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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回(2)
赎清全文阅读作者:让我随风而逝加入书架

    一行人取了兵器马匹,当即下山,天黑时分返回了八十里铺。还在那间客栈落脚。

  次日天明返程,午后便回到了顺和乡。

  此时刚到下午,天色尚早。

  但一行人还没下马,便看见几个小喇麻,还有几名官兵打扮的人正焦急的候在这里。

  陈柯认得,这是巴颜和杨溢之的部下。

  看见他们后,一名小喇麻和一名亲随就迎了上来。

  “大法师,护法差人通报,说五台山有紧急军情,请护法即刻返程!”

  “杨总兵,云南差人通报,说平西王有紧急军情,请总兵即刻返程!”

  巴颜和杨溢之都是一惊。

  接到军报,那是半刻都耽误不得。

  因此二人望了大家一眼,眼中很是不舍。

  巴颜道:“没有想到我们兄弟刚刚相会不久,就要分离。王子殿下,军情紧急,恕小僧不能相陪了。”

  葛尔丹见状,只得与巴颜惜别,说道:“男儿行走天下,自以军国大事为重,以儿女私情为轻。待你我兄弟携手平定天下,日后自有大把团聚的日子。”

  巴颜深以为然。

  他向着葛尔丹和杨溢之合掌拜了一拜,带着部下骑上马,最后行了一个中原礼节:“诸位,后会有期了!”

  说着一扬马蹄,带着人马绝尘而去。

  眼看杨溢之也要道别,陈柯终于忍不住说道:“杨大哥,能否借一步说话?”

  杨溢之望了葛尔丹一眼,便和陈柯来到院外。

  这两天的相处,陈柯和杨溢之也已熟识,便想设法搭救身边的第一个人。

  陈柯说道:“杨大哥,你是光明磊落的好汉,有些事情说起来,怕是会伤了你的体面。”

  杨溢之笑道:“阿珂姑娘有话直说。我们行走江湖,义气为重,自己人面前还讲什么体面?”

  陈柯点了点头,说道:“杨大哥对平西王忠心耿耿。但我在江湖上听到传言,有人向王爷进谗,欲对金顶门不利!这件事情我一直想说,又怕杨大哥误会我挑拨你和平西王的主臣关系,所以想请你不要见怪。”

  杨溢之愣了一下。

  随后看见陈柯一脸关切的样子,知道他并非是信口开河。

  因拱手道:“多谢阿珂姑娘,杨某绝对不会见怪。平西王待我父子恩重如山,杨某忠心事主,便是有小人进谗,我行得正坐得直,又有何惧?”

  陈柯微微一笑,也没有再多说,以免话多成仇。

  因为要杀杨溢之的并不是别人,就是吴三桂。

  不过话没有说明,杨溢之多少会有些警惕,等以后时机成熟再搭救他不迟。

  之后,杨溢之也回屋与葛尔丹道别:“王子殿下,蓝琪格格,阿珂姑娘。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今日小别,日后必然有重聚之时!杨某先行一步了。”

  “请!”

  葛尔丹向着杨溢之拱了拱手,送他上了马。

  杨溢之也在马上回了一拱,之后一扬马鞭,同样带着手下亲兵离去,渐渐消失在了残阳之下。

  “哎,难得相聚几日,结果就这样分别了。”

  葛尔丹一时有些萧索。

  他是个喜欢热闹的人。这次和朋友相聚才短短数日,结果一朝分别,自然很是不舍。

  好在这次来到中原,他邂逅了自己的爱人,这也让葛尔丹有了很大的安慰。

  阿琪自然也看到葛尔丹现在情绪低落,连忙过去劝慰了一下:“殿下,杨大哥也说过,今日只是小别。日后你们共举大业,在一起同生共死的日子可是一辈子呢!”

  不得不说,阿琪是个很会说话,也很会体谅人的女孩。

  葛尔丹听了这话,精神顿时好了许多。

  上前握住了阿琪的手,他说道:“谢谢你,蓝琪儿!能遇上你,是我葛尔丹一辈子的幸福。”

  阿琪脸上一红,却依然注视着葛尔丹。

  陈柯站在院子里,觉得有些别扭。

  用咳嗽抗议了他们一下,说道:“殿下,师姐,你们秀恩爱我没有意见。不过是不是要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呢?”

  葛尔丹和阿琪一下分开。回头看见陈柯的样子,忍不住一起笑了出来。

  葛尔丹趁机转移了一下话题,说道:“阿珂妹子,这次少林之行,我们可是把珞云桩参悟出来了。有道是打铁要趁热,我可是还等着你的好消息呢。”

  陈柯自然不会忘记这件大事。

  “殿下放心,我一直都想着重登珞云桩。”

  说着取了木剑,和葛尔丹,阿琪一同来到了后院之中。

  后院内,竹蒿搭成的云梯依然如故。

  陈柯执剑跃上了珞云桩,果然感觉比之前更轻快,沉稳了许多。

  似乎这两天骑马,云游,以及看见少林寺的高僧展露身手,对他的意境有着潜易默化的影响。

  这让陈柯记起了前一世学开车的感觉。

  体力和技巧没有明显的增加,但是人一下就开了窍。

  葛尔丹也是眼睛一亮,看着陈柯顺着云梯纵身起伏,竟然将玉女剑十九式完全演练完毕!

  除了最高的竹桩还有些不平稳,陈柯此时再修行这套武功,已经没有了阻碍。

  陈柯也是大为惊喜。而且在夕阳之下,正是他意念最为融洽的时刻。

  连忙趁着这份灵感,一连演练了好几遍,却是一遍比一遍沉稳,也一遍比一遍纯熟。

  直到天黑。陈柯走下竹桩,心中的舒畅简直难以形容。

  而且呼吸之间,他更是隐约感觉到体内有温热的余力在徐徐流动。这是真正开始窥视心法的征兆。

  “王子殿下,十天!最多十天,我就能将珞云桩的心法路线参悟出来,赠给殿下。”

  陈柯望向了葛尔丹,流露出自信。

  葛尔丹也是大松了一口气,声音中也有无法掩饰的欣喜:“多谢阿珂妹子了!有了晦聪方丈的提点,再加上珞云桩的辅助,我定然能突破束缚,追寻更高的境界了。”

  晚饭后,葛尔丹告辞离去。

  不过他并没有走远,而是从省城搬到了顺和乡。

  找了块空地,搭上蒙古包,带着武士们住下来了。

  晚上,陈柯点上灯烛,将自己领悟出来的珞云桩和玉女剑继续充实。

  特别是行功之后,体内热流行进的路线,也作画本描图,记录了下来。

  只是陈柯现在才刚刚有所触及,行功路线不甚完整。

  因此到第二天,他丝毫没有懈怠,继续上桩修炼。

  葛尔丹也是日日来访,照顾他们师姐妹的生活,算得上无微不至。

  而更多的时候,他都是在翻阅陈柯的手稿。

  陈柯则是日日苦修,夜夜钻研。即便是刮风下雨也毫无阻滞。

  终于。

  九天后的早上,他将一份完整的珞云桩行功路线图本,交到了葛尔丹的手上。

  葛尔丹欣喜的翻阅着陈柯的日志。

  他发现这个女孩无论是文字还是图本,都描绘得极为清晰,明朗,让人一目了然。

  陈柯终于理顺了功法,这些天也累得够呛。

  想着还做了小生意,他准备给自己放天假:“师姐,王子殿下,今天我想去省城转转。”

  葛尔丹一听,也颇有兴致:“行啊,咱们一起去?”

  阿琪也欣然答应:“走!”

第8回(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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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三人就备好马匹,只带了阿铁阿蒙两名亲随,策马便到了省城。

  陈柯的小生意还挺顺利,从松二的铺子里换上了一身定制的新衣。

  “这松二的手艺当真不错。”

  他不时的扯扯袖子,活动了一下裤腿,总算找回了一点舒适的感觉。

  这套衣服依然是长袍马褂,不会惹事生非。

  但衣服的轮廓却是贴合人体的工学设计,属于近现代的服装理念。

  衣袋和裤兜方便装东西。最让陈柯头疼的腰带问题,也终于得到了解决。

  “真是个孩子。”

  阿琪和葛尔丹着陈柯,只当他还没长大。

  陈柯的手上还拎着一对小竹筒。

  这是在松鹤楼里做成的小买卖:一个装的甘油,一个装的肥皂。

  他还从常四爷那里打听到,城里有一家银匠铺子,专门打制一些钗环首饰等物件。

  眼看天色尚早,葛尔丹也想着给阿琪打几件首饰,便同陈柯一路慢慢逛着。

  最后,大家在东四街找到一家门脸不大,但挺气派的店子。

  店名倒有些雅致,叫“钗风阁”。

  掀开门帘,陈柯便看见这里客人倒不少,而且以女性居多。

  他暗自感慨,这古代女性也这么爱逛首饰店。

  远处的几个柜台后,伙计们在小巧而精致的作台上,叮叮当当的敲打着。

  陈柯的目光顿时专注了许多。

  尽管专业不同,但那些伙计手上精致的小锤和小凿,倒是展露出了精绽的工艺。

  隔壁的火房里,隐隐还传出刺鼻的铁腥味。

  那里似乎是一个土窖场,专门冶炼金属的。

  “客官,您瞧些什么?”

  一位伙计见来了客人,上前迎了一步。

  葛尔丹开门见山:“想打几件首饰。”

  说着,便带着阿琪一同逛到了柜台边上。

  伙计一看就知道来了贵客,连忙打开匣子,展示着店里的家当。

  阿琪到底是女孩,看见漂亮首饰就迷了心窍,总觉得这也好,那个也好,怎么都挑不够。

  葛尔丹则是宠溺的陪着她,喜欢什么就挑什么,绝无二话。

  相比他们,陈柯却是另类了许多。

  坐到旁边的小柜台前,问这里的小伙计:“贵店能打造精巧些的器具吗?”

  小伙计听了,顿时有些得意:“这个自然,钗凤阁在这开封府,那也是数一数二的手艺!客官是要做头面,还是耳坠?金银铜铁,戒指手镯,我们全都能打。”

  “那这个呢?”

  陈柯听了,便从身上抽出一枝鹅毛笔。

  小伙计有些意外,将笔拿了起来:“客官是说,用银子打造成鹅毛的样子?”

  陈柯笑了笑,说道:“这不是首饰,是笔。我想请工匠用高碳钢……用软钢打造这样的笔头。笔尖上要镀上一点黄金,这样的手艺贵店能做吗?”

  说着,陈柯还递上了一张图纸。

  小伙计这次是真的意外了。

  陈柯的图样祥细描绘出了笔头的构造,内容工整,条理分明,准确直观。

  对工匠来说,这样的图纸才是最令他们满意的。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笔头的构造,又对照了一下图纸,最后说道:“没问题。”

  陈柯便把笔和图纸交给了小伙计。

  之后他又问道:“对了,贵店能炼制黄铜吗?”

  “客人是要怎么个炼法?”

  小伙计见陈柯不像是外行,说话也没那么满了。

  陈柯说道:“就是在土窖里,把铜矿分炼出纯铜和倭铅。”

  说着,又递上了一张图纸。

  小伙计听了,接过图纸看了一眼,忍不住压低声音说道:“客官,造伪币是犯法的!”

  陈柯一阵无语:“我像是造伪币的人吗?”

  不过他提供的图样,是一枚枚圆饼,中间还有孔。

  这分明就暴露了造伪币的嫌疑。

  看着小伙计认真的样子,陈柯只得妥协了一下:“那就刻上三个字:不,是,钱!”

  小伙计也笑了笑,说道:“客官别介意,小的就是问问,毕竟凡事都得留点儿神。”

  此时,阿琪已经挑了几样喜欢的首饰,和葛尔丹聊得正开心。

  陈柯也谈好了自己的小生意。

  他对这家小店印象不错,如果打造的东西符合要求,倒也能长期合作。

  今天大家玩得都挺尽兴。

  直到夕阳西下,陈柯他们才策着马,慢慢逛回了顺和乡。

  但路过那片空地的时候,见武士们已经把蒙古包收起来了。

  葛尔丹正在迟疑间,一位武士早迎到了马前,报道:“王子殿下,边疆发生了紧急战事。喀耳喀与我部在乌兰木通相持,请殿下速回汗部主持大局!”

  葛尔丹翻身从马背上下来,神色有些凝重。

  继巴颜和杨溢之,蒙古竟然也有了边务。

  这证明天下不很太平。

  陈柯和阿琪也下了马,望着葛尔丹。

  他们不懂蒙古话。

  但这位王子脸色不太好,猜测可能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王子殿下?”

  “我,可能要走了……”

  葛尔丹也不隐瞒,说边境有了战事,自己要回准戈尔。

  最后,他望向了阿琪:“蓝琪儿,你能和我一起走吗?”

  葛尔丹当真没有想到,在巴颜和杨溢之离开不到十天,自己也要离开中原了。

  但这位蒙古王子无论如何,也不愿与阿琪分开。

  阿琪并没有让他失望,毅然说道:“当然,殿下去哪里,我就在哪里。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阿琪是一个品性忠贞,性格果断的女孩。

  之前,她感念恩师的教养之恩,说什么也不学别派武功,更不会背叛师门。

  但苦修十余年,付出了无数心血和热情的铁剑门,却让她在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身上受尽折辱。

  因此以阿琪的性格,果断就作出决定,那就是跟随葛尔丹。

  至于其他的事情,她也不去考虑了,因为没有考虑的意义。

  葛尔丹也再次高兴的握住了她的手。

  陈柯也再次觉得有些辣眼睛:“喂,你们两个有完没完?”

  阿琪笑了笑,回头对陈柯说道:“阿珂,要不你和师姐一起走吧?离开中原,我们去准戈尔!有殿下在,你不用担心生活,我们可以很幸福的。”

  陈柯愣了一下。

  一时间,他的心中也不禁有些向往。

  不过,这种向往很快就被他否定了:“不了师姐,我还是留在中原吧!这里是我的家,我不能离开。”

  阿琪也愣了一下。

  她正要说话,却见葛尔丹说道:“阿珂妹子并不是一般的女孩,从她谱写出的这本功法图本,我就可以看出来。蓝琪儿,我们要尊重她自己的意愿!”

  说完之后,他从外面的马鞍上取过了一口戒刀,递给陈柯。

  “阿珂妹子,我看你手上还没有兵刃。这口戒刀是普通货色,带着不打眼,就留给你防身用吧!”

  “多谢殿下。”

  陈柯双手接过戒刀,向着葛尔丹拱了拱手。

  葛尔丹说道:“因为军情紧急,我可能马上就要动身。有道是话糙理不糙,万一哪天你在中原混不下去,就去准戈尔找我!只要有我和蓝琪儿在,就不会让你饿着。”

  葛尔丹的话,让陈柯的心中一阵温暖。

  他拱起戒刀说道:“殿下抬爱,陈柯铭记于心。正如杨大哥所言,今日小别,日后必然有重聚之时。”

  “师姐,殿下,我送你们一程吧!”

  陈柯不知道,是不是分别的时候天都会下雨。

  虽然嘴上说得豪情万丈,但他没有想过自己会有和阿琪分开的一天。

  抬头望去,原本晴朗的天空,竟然真的滴下了秋雨。

  回到家里,葛尔丹和阿琪收拾好了行李,带上了十余名蒙古武士,牵马出门。

  陈柯走在阿琪的身边,一直送到顺河村口,葛尔丹已经和那些蒙古武士纷纷跃上了坐骑。

  阿琪用手摸了摸黄骠马的马背,忍不住回头一把抱住了陈柯。

  “阿珂!”

  这对师姐妹在一起生活了十年。

  陡然分别,便是铁石心肠的人也经受不住。

  “师姐,放心!以后我们一定会重聚的。”

  陈柯强忍着心头的压抑,向着阿琪露出了一个平静的笑容。

  “你这丫头,连哭一下都不会!天情凉薄。”

  阿琪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陈柯却是没有说话。

  因为他怕自己一开口,也的会哭出来。

  那个时候阿琪不走了,岂不是耽误了她一辈子?

  陈柯绝不是天性凉薄的人。

  果然,在陈柯的坚强下,阿琪也终于平静了许多。

  她一把跃上了马背,和葛尔丹一同回头深深的望了陈柯一眼。

  “请!”

  陈柯拱了一下手。

  葛尔丹和阿琪也向陈柯拱了一下手,之后扬马策步,渐渐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陈柯站在村口,脸上已经被雨水打得透湿。

第8回(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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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新回到了家里,陈柯莫名的感觉到了一种冷清。

  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是阿琪一直在照顾他。

  哪怕知道师姐终有一天会嫁走,但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阿琪离去之后,时间已经到了九月底。

  从这一天起,陈柯也终于一门心思,彻底扑在了武学之上,将其余那些还不着边际的理想暂时抛到了脑后。

  他也只有拼命修炼,才能暂且忘掉对阿琪的思念。

  珞云桩的武功真正理顺,陈柯修炼起来,自然进展神速。

  加之他的身体受过灵药淬养,需要消化,更是经得起经年累月的苦修而不脱力。

  至于生活方面。有了三百两银子进帐,根本就不用发愁。

  卢三品他们更被葛尔丹教训得没了脾气,自然没能再找陈柯的麻烦。

  这让陈柯能够将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武学修炼之上。

  每天日升而起,日落而息。

  陈柯的身影一直出现在后院的珞云桩上,已经到了一种浑然忘我的境界。

  洞中不知年岁月。

  在不知不觉中,陈柯不知在珞云桩上演练了几千,几万次。

  随着身体在云梯上的起伏,他似乎也的感应到了自己体内的气息,也随着身体在一同起伏。

  “吞吐气息,领略天地初开之意境!轻清者上浮则为天,重浊者下沉则为地。参悟此节,全身四万八千毛孔俱皆通畅,是为内外兼通,方能初入武学之殿堂。”

  一时间,陈柯的脑海中闪过了和葛尔丹,巴颜,杨溢之等人交流武功的心得。

  此时,他已经施展剑势,再次踩上了一丈来高,最顶端的那根竹桩。

  此时的身法,哪怕是踩上这一支竹桩,也是稳如平地。

  但这一回,陈柯却徐徐调整气息,身体猛然一沉。

  这一沉,竟将坚韧的竹桩一下踩弯,几乎要贴到地面!好像一张蓄势待发的弓。

  眼看竹桩已然弯到极至。

  陈柯猛然提气纵身,登时整个身体被竹桩一下弹飞,足足腾起近两丈高。

  但陈柯却临危不乱,只在空中纵身一翻,竟然就已经跃过院墙,稳稳的落在了后院外的平地之上。

  这一下,他才猛然惊醒了过来。

  赶忙抓住这份感觉,就地又是一伏一纵。

  果然!

  陈柯整个人再次腾起一丈多高,重新跃过院墙,落回到了珞云桩之上。

  “成了!内外兼通,终于领悟到了!”

  陈柯心中,顿时狂喜!

  在短暂的激动之后,陈柯马上从珞云桩上跃了下来,就地盘膝落坐。

  同时,他双掌垂于丹田,一掌向下,一掌向上,悬空对立。

  深吸了一口气后,感应着体内残余的热流,再徐徐吐出。

  这次吐纳之时,陈柯的手掌也微微发力,如同虚空按住一根坚韧的竹节一般。

  利用刚刚领悟出的千斤坠和轻身法,帮助身体调整着吐纳的感应。

  随着双掌相对,有意识的伏落,纵起。

  陈柯真切的感受到体内微弱的热流,也随着自己的吐纳,一起沉低或者浮高。

  在反复的沉纵起伏之后,热流逐渐向着已经参悟的行功路线,开始徐徐运转。

  沉纵起伏,能够控制内力的运行方向。

  这种原理就好像纺纱机的连杆一样。

  虽然只有伸缩两个动作,却能够徐徐推动齿轮运转,开动复杂的机械路线。

  每一套心法,行功路线都异常复杂。

  得到一门心法,但不懂得如何吐纳,运功,不会指挥内力流转。就是废纸。

  陈柯运转内力,理解能力强,更有自己的一套领悟。

  因此修炼起来事半功倍,一下就掌握得纯熟!

  内力每运转一周,似乎都能成长一分。最后归入小腹,温润着丹田。

  这一整套修炼的步骤,就是珞云桩的内功心法。

  很早以前,郑克爽就说过,内功心法分为两种。

  一种是以招式修炼积累内力,一种是以吐纳打坐积累内力。二者各有所长。

  陈柯所传承的武功,没有心法可言,修炼不出上乘武功。郑克爽才传授他珞云桩。

  珞云桩是一种身法武功。

  它介乎于两种心法之间,需要先领悟到“内外兼通”的境界,而后正式修炼。

  后来葛尔丹等人教导陈柯:绝大多数的内功心法,都要苦修十年。等内力积累到充沛饱满的地步,方能打通四肢百骸,领悟到“内外兼通”。

  只有领悟这个境界,才得以施展出千斤坠和轻身法。如此吐纳之间,控制气息循环,提纵起伏,按心法的脉络指挥内力流转运功。

  因此珞云桩,才被称为武林绝学!

  陈柯现在的内力,浅薄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他却一举领悟了内外兼通的境界,在学武的道路上真正登堂入室!

  “原来如此,这就如同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上层建筑又能调整生产关系,从而解放生产力,发展经济。”

  对于自己能够领悟到其中的奥妙,陈柯并没有意外。

  他就是受这种教育长大的。

  长夜漫漫。

  陈柯浑然忘我,心中只有越来越清晰的行功路线。

  待心法运行真正稳定之后,这才缓缓睁开眼睛。

  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陈柯站起身来,心中升腾起了一种无边的满足感和成就感。

  他真希望阿琪,郑克爽,葛尔丹等人还在身边。好向大家分享一下,炫耀一下,自己也拥有内功心法了!

  但看到东边渐升的初阳,他的心也再次平复下来。

  似乎随着心法的突破,连同性格也沉稳了几分。

  心法的突破,只是改变自己的第一步。后面要走的路还很长。

  “居然已经是早上了?我品味心法,运转内息,居然用了整整一夜。”

  一夜没睡,但陈柯的精神却出奇的好。

  打坐修炼,远比睡眠的效果更佳。

  陈柯知道自己以后,恐怕每天都要用打坐来代替睡眠了。

第9回 麟洲梦觉馀香雪 鹤发身轻忆凤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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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漱之后,换上了一套衣服。陈柯发现卖米线的李叔今天没有送饭过来。

  出门一看,见顺河乡到处张灯结彩,悬挂灯笼。

  一打听日子,才知道居然过年了。

  陈柯这一闭关,就过去了两个多月。

  诚然。以他夜以继日的修炼程度,是寻常武者的五倍十倍。相当于闭关了一两年。

  这也多亏了葛尔丹赠送的灵药。

  要不然,就算意志上能坚持下来,身体上也吃不消。

  “既然李叔回老家过年去了,我也得自己出门找点吃食。闭关这么久,如今武功突破,也该出去透透气了,劳逸结合。”

  陈柯也不矫情,换上鞋子就出了门。

  年节期间,顺河乡下了一场大雪,天气越发的寒凉。哪怕是穷苦的百姓,也都穿上了破夹袄。

  陈柯得空进城,找松二添置了一些新衣新鞋。

  如今的陈柯,头发长出来了一寸多。

  戴上瓜皮帽和假辫子,加上一身棉袍马袄,酱靴。

  除了人黑点之外,倒真有几分乡下土少爷的气势。

  松二也有那么点土财主的模样了。

  自打帮陈柯做衣服之后,他的手艺也是一日千里,生意逐渐红火起来。

  而原本就是土财主的常四,买卖更是兴隆。

  他做的肥皂很快传遍省城,酒楼都快做成商店了。

  陈柯在省城转了一圈,下了顿馆子。便去了一趟“钗凤阁”。

  他要的东西果然也打造好了。

  取了货,便迫不及待的朝家赶去。

  因为雪天路滑,陈柯没有骑马。

  但心法突破之后,就算自己走路,也是步伐轻快。

  体内微弱的内力更是随着脚步缓缓流淌。

  雪地之下,留下了一串整齐的脚印。

  ……

  回到家后,天已黑了下来。

  陈柯关上门,点好蜡烛,首先拿出了包袱里的笔头。

  笔头是用软钢打造的。

  以这个年代来说,是相当不容易的事。

  按陈柯的要求,笔尖上还镀上了一点黄金。

  墨水中含有天然硫酸,会侵蚀笔尖。唯一不被硫酸侵蚀的金属,只有黄金了。

  当然它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名贵。

  工匠能把一粒金锞子锤成桌面大的金箔。笔尖上的这点黄金,只相当于几粒灰尘。

  为笔头嵌好笔胆。之后,陈柯取出一支翎管。

  这支翎管没有经过砂炒处理,且削去了所有的羽毛,就是一根透明管子。

  将它的一头沉进甘油瓶。

  陈柯含住翎管尾部轻轻一吸。翎管那头便吸进了几滴淡黄色的甘油。

  用手指按住翎管尾部,陈柯将有甘油的那头又接在了笔头上。

  然后,再把笔头沉进墨水瓶,同样含住翎管尾部吸了一口。

  墨水渐渐被吸进了翎管内,直到离管尾一寸左右。

  拿出来后,墨水被笔胆锁住,不会从笔头渗出来。

  而管尾处,那一小截甘油作为墨水的浮塞。这样墨水不会挥发,也不会从管尾渗出来。

  最后,陈柯又套上了一根细竹筒作为笔杆,钢笔终于完成。

  试着写了几个字,感觉非常满意!

  陈柯还给这支笔配了笔帽,可以带在身上随时拿出来用,不用担心漏墨。

  而且墨水足够,一管墨能写上几十页。

  “下面,该让这个家亮堂起来了!可惜师姐不在,我原本还想向她炫耀一下的。”

  给笔头套上同样用细竹筒做成的笔冒,陈柯出了一会儿神,开始制作灯具。

  打开包袱,里面装满了亮闪闪的黄白小饼子。

  这是铜片和锌片。

  拿一个小茶盅,泡上盐水。

  在盅底放上一枚连着铜丝的锌片,之后撂上一枚铜片,然后再盖上一枚锌片。以此类推。

  为了保证整齐,它们中间串着一根小竹筒。

  如此反复,一直堆起了十几层。最后那枚铜饼上同样连着一根铜丝。

  陈柯将两根铜丝竖在了瓶口。

  这就是伏打电池。

  将两根铜线拿起来,陈柯放在自己的舌头左右。舌头很明显的感觉到一阵酸麻。

  这证明电池已经产生了电流。

  取过几根竹子的纤维,将它们缠在一根铁丝上,都弯成了一个个“弓”字型。

  然后放进锅里蒸。

  蒸熟之后,取下铁丝,将已经弯成弹簧的熟竹丝重新放进锅里,继续蒸。

  终于,竹丝像菜一样,被蒸糊了。

  陈柯用筷子小心的摄出一根,将它的架在了电池的两根铜线上。

  碳化丝被通了电流,开始出现了白炽反应,发出了光!

  陈柯小心的将铜丝用筷子拨开。

  随着间距的扩大,灯丝的亮度也越来越高。

  它的光亮,很快就盖过了蜡烛,将整个房间照得亮堂。

  “成了!”

  陈柯兴奋的小呼了一声。

  他马上在茶盅沿上,涂了一圈大蒜汁。

  又取过一个盛葡萄酒的小玻璃杯。

  拿起蜡烛,用火头在玻璃杯里转了转,好像要拔火罐。

  最后,陈柯将玻璃杯扣在了茶盅上。

  茶盅和玻璃杯差不多大。杯口被大蒜汁粘合,严丝合缝,空气都钻不进去。

  灯丝,就在失去空气的玻璃杯罩里,越发明亮!

  吹灭了蜡烛。陈柯将这盏灯拿起来,放在了桌边较高的木台上。

  整个房间都变得灯火通明,就像清晨或傍晚的光线。

  但房间里的陈设,依旧是那样古老。

  八步床,三脚架,面条柜,官帽椅……在明亮的灯光下让人有一种难言的意境。

  电灯。

  清朝康熙年间居然点亮了白炽灯!

  只可惜,现在没人欣赏陈柯的杰作。

  他得意也好,骄傲也罢,都只能展示给自己看了。

  “二十两银子花得值啊。”

  陈柯决定了,以后就在这家店子里订购东西。

  他相信自己日积月累积累,终有一天能做成一番事业。

第9回(2)
赎清全文阅读作者:让我随风而逝加入书架

    这天晚上,陈柯有了电灯,加上新做的钢笔,做起功课来格外有精神。

  直到灯丝烧断,他才回床打坐,僵养身心。

  不过新年的这段日子,一直像上了发条一样的陈柯也终于稍微松懈了几分。

  每天逛逛街,吃三顿饭,然后就是回家做做功课,巩固一下修行成果。

  晚上行功打坐,真正开始修炼内力,过足了惬意的生活。

  心法领悟之后,陈柯也发现内力的积累果然缓慢。

  哪怕珞云桩是内外兼修,出门走路都在练功,但内力修行也才是刚刚起步。

  想真正把内力积累到饱满的地步,恐怕真要十年八载。

  因此陈柯在武学走入正轨之后,也把心力开始放到事业上来了。

  陈柯做了一个简单规划,首先努力回忆前一世学过的知识。先制图,生产出能用的机床。

  于是他又去了一趟钗风阁,准备打造更多的文具。

  如三角尺,游标卡尺,圆规,椭圆规,鸭嘴笔等一系列的制图工具。

  等制图完成后,还要找可靠的铁匠和木匠。

  要造出一台机器,需要做大量的投入。

  绘制零件,计算力学公式,拟定工具座标,积累工业原料。这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

  陈柯也没办法变台机器出来。

  如此忙里偷闲,大年过完,已经到了正月十五。

  这天一大早,陈柯还没出门,却听见有人敲门。

  开门一看,居然是半个月没见的李叔!

  “李叔,您终于回来啦!”

  陈柯顿时大喜。

  吃饭的地方容易找到,但顺河乡送“快递”的仅此一家而已。

  陈柯有时候也会突发奇想,是不是和李叔一起合资,办个外卖?

  “阿珂姑娘,新年好啊!”

  刚过完年,李叔也穿上了一件新棉袍,送来一碗热腾腾的蒜蓉米线。向着陈柯拱手问好。

  这几个月,李叔也接受了阿琪已经嫁人,阿珂变成了“黑妹”的事实。

  不过放下米线之后,李叔掩上门,声音放低了许多。

  “阿珂姑娘,你在家稍微注意一点。听说山西那边出了事儿,朝庭现在满世界抓尼姑呢!你师父虽然不在,但如果官兵查到你这儿,多少想着点儿怎么交代。”

  “什么,抓尼姑?”

  陈柯一时倒没有听明白:“当尼姑的犯了哪门子王法啊?”

  李叔说道:“我也不清楚。只是街上贴了不少榜文告示,听人说啊,五台山出了一个飞天恶尼,掳走了清凉寺的主持什么国什么禅师……”

  陈柯心中一动:“辅国奉圣禅师?”

  李叔说道:“对对对,就这个名儿!听说这位老禅师是代当今皇上出家的,这下事情可闹大发了。不光是山西,就是陕西,河南,到处都是搜捕尼姑的官兵。”

  陈柯这回倒是听明白,这事八成真是九难师父搞的。

  李叔说道:“阿珂姑娘,如今你姐出阁,师父也不在,万一出点事儿,可没人帮得了你。你想着怎么应付官兵吧,最好是出门避上一避,风头过去了再回来。”

  “我知道了,谢谢您李叔!”

  陈柯回过神,连忙感谢了一句,拿出银子要付帐。

  李叔依然是那样客气:“过完年刚开张,结什么帐?这还不到日子呢。”

  说着重新拉开门出去了。

  陈柯回到堂屋,边吃着米线,边琢磨着怎么应付这事。

  “避上一避?这也并非不是办法。可我在外面人生地不熟,能上哪儿去?再者说了,好不容易家里安顿下来,找机会慢慢发展事业才是真的。要是一走,天知道还能干什么?”

  陈柯这种人,性格上还是比较倾向于安定的生活。

  他想着,就算有官兵听说了什么,来这里查。大不了破费几两银子,把人打发走就是了。

  边想着,边吃完了米线。

  陈柯拿出笔纸,正准备先绘制几张草图,不想真的又有人敲门。

  这一回敲门,可不像李叔那样客气了,根本就是在用脚踢。

  “不会是真的吧。”

  陈柯放下纸笔,来到院子拉开门栓。

  果然。

  两个高大的军官一把将门推开,几步就逼进院子,喝道:“怎么这么慢?是不是有鬼!”

  看见这两个人,陈柯的心里骤然一沉。

  因为这两个戴着蓝顶,身着皂服,未着补褂的军官,陈柯的印象很深!

  他们并非是普通地方的官差土兵,而是大内的人。曾经在开封府和陈柯大打了一架。

  更让陈柯捏了一把冷汗的,是站在两名军官后面的身影,赫然就是那个女扮男装的小书僮!

  这个人武功深不可测。哪怕陈柯现在武功大进,也万万不是她的对手。

  “这回坏了!刚才真应该听李叔的,出去避一避才对!我怎么没想到,被掳走的是皇帝的替身,这样的大事自然是朝庭亲自出面,怎么放心让地方上的官差办理?”

  陈柯心中暗暗叫苦,也后悔自己一直以来的侥幸心理。

  这回撞在他们手上,怕是凶多吉少。

  不过陈柯现在,多少见了点世面,表面上倒是能够暂时伪装一下。

  “哟,几位官爷,这是出了啥事?”

  这两名军官倒是没有认出现在的陈柯。

  一人道:“朝庭正在缉补凶犯,是一个尼姑。听说你们这里住着一个尼姑,所以请她出来查查度牒,我们也好交差。”

  陈柯笑了笑,连忙客气地说道:“对不住官爷了,我家师父外出云游,这几天刚好不在。瞧现在天这么冷,要不我请几位到省城的酒馆里吃两杯如何?”

  这官差倒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嚣张,只是说道:“大清律例,官差不得骚扰百姓!我们公务在身,酒就不必吃了。你说你师父不在,我们还得查一查,查完了马上走人。”

  陈柯没想到这军官居然挺正直,顿时大松了一口气,连忙让了一让,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们这住的都是良民,官爷请随便查访!”

  两名军官进了屋子之后,便在各个房间里查看了一下。

  不时的瞧瞧床下,或者用脚跺一跺石铺的地板。

  不过陈柯家里并没有什么违禁的东西,倒也不用担心。

  便是桌上的电灯,这半个月电早就用完,灯丝也烧断了。看起来很平常。

  最后,这两名军官来到了九难的小佛堂,也照例的查问了一些问题。

  “你的师父什么年纪?法号是什么?”

  陈柯信口胡诌:“我师父看起来不显年纪,实际六十出头了。法号上五下枚,是散修的比丘尼。”

  “你也是尼姑?”

  军官回头望了陈柯一眼。

  陈柯连忙笑了笑:“我是俗家弟子。”

  “嗯。”

  眼看这家即没什么违禁的嫌疑,两名军官也没再多问什么。

  这时,其中一名军官却看到了神龛上蒙着的一块黄布。

  似乎很久没有人动过,黄布上已经蒙满了灰。

  军官说道:“这是供的哪尊菩萨?”

  陈柯随口应道:“我也不拜佛,所以不太清楚……”

  话没说完,心里骤然一麻!

  因为他意识到,自己恐怕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事。

  果然,那名军官上前去,随手揭开了黄布。

  一时间,佛堂里的气温好像一步沉到了冰点以下。

  两名军官的眼睛也瞪到了极大,人更是僵硬成了冰雕。

  因为神龛的牌位上赫然写道:大明崇祯皇帝灵位。

  陈柯感觉自己的脑袋仿佛被人重重打了一拳!

  因为阿琪告诫过他:师父有法旨,佛堂里的灵位不能擅自揭开来看。

  陈柯也从来没有兴趣看。

  但谁能知道,九难师父居然在家里供奉着这个?

  这个秘辛大白于天下,这倒也罢了。

  只是当着朝庭官差的面,哪怕陈柯现在成熟了一点,镇定了一点,一时也僵在原地不能动弹。

  “师父你心系故国,品德高尚,你怕我们品德不高尚,瞒着我们,这能理解。但您能不能事先告诉我一声,起码事情不会弄到这种地步吧!”

  这也太坑徒弟了吧?

  陈柯一时有些欲哭无泪。

  难得现在看到了事业的希望,可这点希望怕是就要夭折了。

  怎么办?

  杀了这两个官差,扯旗造返?

  放屁。

  别说这两个人武功不弱,院子外面还有一个武功高出陈柯百倍的人。

  如果造返,陈柯连扯旗的动作都做不出来,就会被干掉。

  屈膝投降?

  这个可以考虑。

  但被凌迟处死,还不如自杀算了。

  就在陈柯喉咙发干,眼睛发直,脑子里已经变成一团浆糊的时候。

  一名军官已经退到了佛堂门口,拦住他的去路。

  而另一名军官,开口说了话。

  不过他的声音,同样显得有些沙哑,好像干渴了几天没喝过水的人。

  “这……这是什么?”

  “啊?”

  陈柯一时半会儿还醒不过神,茫然的望了这两个人一眼。

  “什……什么是什么?”

  那名军官倒是先醒过了神,从神龛上取下了牌位,声音也阴狠了许多。

  “我问你,这个牌位是怎么回事!”

  “这……”

  陈柯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只是喉咙里现在没有唾沫,嗓子很是难受。

  “这……这是什么?这不就是供的佛位吗?”

  “你!”

  军官的脸色红了一下,似乎也被这突出其来的变故刺激得有些发晕了。

  “佛位有写这个的吗?你不认识字还是怎么地!”

  这句话仿佛黑暗中的一道曙光,让陈柯的思路一下清晰了过来。

  他连忙点头说道:“是,我不认识字!怎么回事,这牌位有问题吗?”

  这名军官愣了一下,说道:“问题?问题大了!你知不知道……”

  他的话还没有说话,另一名军官连忙拦了他一下:“老赵,先别急,有话慢慢说。”

  说完之后,这名军官才望向了陈柯,问道:“小妹子,这个牌位是打哪儿来的?”

  他们早看出来,陈柯是个女孩。

  陈柯是个老实人,所以老老实实地说道:“前两个月,我不小心把师父的牌位弄坏了。只好去外面托人重新做了个一模一样的,你们千万别告诉我师父啊?”

  “在哪儿做的?”

  情急之下,陈柯也想不出什么地方,只下意识地说:“八……八十里铺。”

  两名军官对望了一眼。

  询问陈柯的那名军官又说道:“老赵,事情紧急。我们赶快联络兄弟们,一起去八十里铺,把所有的木匠全部抓起来审问!”

  回头又对陈柯说道:“和我们一起去,找到那个木匠,你大功一件!”

  “啊?”

  陈柯一听他们要去抓人,这才知道说错了话,心中一时大为后悔。

  到这个时候,他只能装傻充愣了:“我不去!我又没犯法,干什么要和你们一起去抓木匠?”

  赵姓军官忍不住喝道:“你敢抗命?老张,这可是个证人,先把她拿下再说!”

  说完,他伸手就向着陈柯的肩膀抠了过来!

  陈柯心中大急,本能的扭身一避,同时回手就按住了这个赵姓军官的胳膊,一记“倒折梅”搬出!

  赵姓军官没有料到这小丫头居然身怀武功,一时失了先手。

  陈柯的那点内力对武功几乎没有辅助,但如今体力大进,再也不是那个搬不动军汉的小丫头了。

  他这一扯,赵姓军官的身子立时不稳,脚下一个踉跄,歪倒在了神龛下的桌子上。

  噼哩啪啦!

  顿时,桌子给他砸成了八掰,香炉香灰洒了一地。

  但这军官筋骨结实,手臂并没有摔断,人也没受伤。

  不过陈柯的举动让另一名军官马上反应过来,飞起一脚就蹬向了他的喉咙!

  “要造返了!”

  这一动手,陈柯整个人也终于清醒过来。

  眼看这一脚来得凶猛,他陡然集中精神,身体一缩一挺,生生错过了这一腿。

  同时脚下猛然一跺,顿时整个小佛堂都是微微一颤!

  这一沉马扎足,陈柯的身体瞬间如大石坠地,顺着这名军官的腿势就是一肩,撞向了他的腋门。

  施展出“千斤坠”的陈柯,仿佛真有千斤之重。

  因此这一撞,简直如同当初发了狂的黄骠马!

  “羚羊挂角!”

  轰!

  这名军官的身子一下倒飞而出,竟把小佛堂的窗户一下撞得稀巴烂,整个人摔到了院子中。

  而之前的那名军官刚从地上爬起来,眼见陈柯已顺着窗户跃了出去。

  陈柯这一跃,身体腾挪于地,却又一沾即起。

  整个人一伏一纵,如同被弓竹弹起的灵猫一般!

  等这两名军官反应过来,他已经腾身而起,翻落到了房顶之上。

  “不好,她能上房!”

  被撞到院子里的那名军官,身上满是破碎的窗格和碎纸,不过人依然没受伤。显示出强悍的横练功夫。

  当时黄骠马都没能撞伤他,陈柯的千斤坠到底还没有马那样强悍。

  但他这一喊,陈柯已经从房顶又翻落到了屋院之外。

  另一名军官刚刚抱着那块牌位追了出来,一时有些傻眼。

  “真是反贼!?”

  “张大哥赵大哥,你们守在这里,我去抓她回来!”

  这时,一直没有动作的小书僮,宽慰了两位军官一句。

  之后她微微一纵,也翻身跃出瓦墙,向着陈柯逃跑的方向直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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