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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8章 盐案
兴风之花雨全文阅读作者:萧风落木加入书架

四千石盐绝非小数目,当初钱玑钱二公子在江陵捐了四船私盐。

那都是八百料的大盐船,四艘加起来也才三千多石。

八百料的大盐船不是谁都有的,多少都有数,艘艘有根底。

沿江各势力的运盐船多是三百料,四百料,顶多五百料,越小越多,越大越少。

小帮会、小势力二百五十料顶天了。

通常都是大小盐船混在一起组成船队。

四千石盐,至少需要大小盐船十几艘。

这只是查到四千石,如果还有更多,二三十艘盐船都打不住。

这么大规模的私盐船队,比之官方船队不遑多让,根本是明目张胆的走私。

尤其江都、江宁段水道战云密布,盐船又行驶缓慢,没有强力的背景,这种规模的运盐船队绝不可能穿过战区。

所以,船队的背景呼之欲出,只有三河帮。

风沙本能感到这件事的背景非常复杂。

或许一开始还是由齐蝉发起甚至主导,到后来肯定不是。

这么庞大的利益,齐蝉何德何能掌控之?八成会被裹挟。

不出事一切都好,一旦出事,齐蝉会被推到前面当靶子。

还有关键。不是关键在有人敢做,关键在居然有人敢查。

不仅查到了,还真的查抄了。

这说明至少有两股势力对撞。

这边是以齐蝉为首的一伙人,另一边会是谁?

绝先生?秦夜?隐谷?那些不甘失去权利的江城会老辈?

或者兼而有之?

目的又何在呢?

针对齐蝉?针对三河帮?还是针对他?

风沙正思索呢!

宫天雪轻声道:“您要见她吗?”

风沙唔了一声:“你去安排吧!”

宫天雪应声退下,东果忙道:“婢子要回去向夫人复命了。”

“等等。”

风沙把她叫住,思索吟道:“私盐这事,让授衣和马玉怜分头派人查一下。”

东果想了想道:“主人的意思,婢子一定向夫人转达。”

风沙笑了起来:“这么快就向着夫人了。”

东果吓了一个哆嗦,双腿一软趴下了,颤声道:“婢子,婢子……”

风沙微笑道:“你做得很对,让她们两个去做事,确实要夫人同意。”

授衣和马玉怜一日没有外派任职,身份就是侍婢,当然归女主人管。

他只是习惯了,顺嘴吩咐而已。

东果偷瞄主人,觉得不像生气的样子,小鹿般乱撞的心儿才算安定下来。

她回紫阳山庄之后,把事情都跟郭青娥说了。

郭青娥对风沙指使授衣和马玉怜并不在意。

对风沙指使两女之前先问过她的意见,她还是很开心的。

当然不会阻挠,让东果传信了事。

不过,她只允许授衣和马玉怜派遣手下,两女还是不准出门。

得了主人吩咐的马玉怜一下子来了精神,把这件事当成了重获主人宠爱的考验,赶紧招呼来一众心腹,让她们把手下撒开了去查,要求不惜一切代价。

当真铆足了力气。

之后,马玉怜特意把马珂润留了下来,轻声道:“她们那边只能算是广撒网,你不一样,你是可以跟主人说上话的,你说话的分量比她们都要重,主人听得进去。”

马珂润忙道:“这都是公主提携,婢子只是……”

“我们一定要比授衣快。”

马玉怜加重语气打断,继续道:“你马上去找找珂海,他现在人在武从灵身边,应该可以给你不少帮助。待你查清楚情况之后,不必报我,第一时间去找主人。”

马珂润十分不情愿。

她跟珂海有过一段朦朦胧胧的感情。

后来她有机会亲近主人,就跟珂海把话挑明了,珂海也就死了心。

如今珂海和王艳几乎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她这边始终没有着落。

所以她很不想见珂海,更别提求人了。

“我刚得到消息,绘影要到了,主人让绘声带着绘影去见他,说明还有所眷顾。就算有所惩戒,八成还是会留在身边侍奉……”

马玉怜沉声道:“我再不抓住机会,往后主人身边哪还有我们一席之地?”

马珂润听懂了公主话里的暗示,嗯了一声,使劲点头。

马玉怜幽幽道:“我也不瞒你,为了讨主人欢心,我连脸都不要了……”

私下里跟主人怎么乱来都可以,但是公开送内衣贴身小衣还是不同的。

估计要不了多久,大家私下里就会传遍了。

尤其是授衣,不知道会怎样讥讽她呢!

其实马珂润已经听到点风声,低下头不吭声。

她实在难以接受一向雍容典雅、温柔高贵的玉怜公主居然会做出这么下贱的事。

稍微有点牌面的青楼姑娘都不一定做得出来。

“主人身边一定要咱们闽女侍奉,可以是我,可以是你。”

马玉怜正色道:“我可以不要脸,你当然也可以。”

马珂润猛地抬头,郑重应是。

授衣这边远比马玉怜那边冷清,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心腹跟她商讨。

她和姐姐出身江湖,比不得马家姐妹家大势大,近半剑侍都是闽地世家贵女呢!

另一半剑侍出身柔公主府,以绘声马首是瞻。

亲近她,但不算心腹。

好在流火任情报主事后,倒是有一些精明强干的属下。

最近挑出一个,派来江城辅佐妹妹。

流火精心挑选,当然又聪明又伶俐又漂亮,方便主人养眼,甚至养身。

唯一的缺憾,是个寡妇,还带着个几岁大的女孩。

当初风沙前去潭州的途中,曾遇上一伙蛮兵屠镇。

弓弩卫与之打过一场,从镇上救下了近百名女子。

这些女子多半加入风门,成为了剑侍,其中就有这个带着女儿的小寡妇。

寡妇雷江氏,闺名离离。

这个江离离还有点来历,娘家是本镇大户,夫家是同镇显族。

夫家祖上曾是武贞军军使,便是武平军的前身。

雷家也曾经割据一方,传下二世,后败于东鸟。

七兄弟六人被斩首于市,唯有江离离的公公侥幸逃脱,回乡后低调度日。

此后重新娶妻生子,传下一脉。岂知年近花甲,还是没能逃过灭门之灾。

江离离因为生得是个女儿,大仇又已经报了,没有什么重振雷家的念想。

一心只想报恩,也想把孩子好好抚养长大。

修业训练非常刻苦,加上家世渊源,很快脱颖而出,屡有功劳。

后来被流火看中,把她从风门调到自己的身边,一直参赞情报。

授衣到江城之后,深感自己一路上捉襟见肘,有事连个商量的人都找不到。

于是发信向姐姐求援。

流火将自己最得力的助手江离离派来江城,辅佐妹妹。

江离离此来,除了女儿,还有一个三人小队同行,皆是精明干练的情报好手。

三人与江离离系出同镇,关系亲密,熟悉东鸟。

其中一女在江城还有亲戚。

所以很快站稳脚跟,铺了一个勉强堪用小型情报网,起码可以搜集民间风闻。

总之,授衣对私盐这件事,比马玉怜,甚至比主人还要知道早些,也更清楚。

不过,民间传闻,通常真假掺杂,臆想居多,往往与事实有很大的出入。

仅供参考。

……

第1369章 虎狼狐兔娼犬
兴风之花雨全文阅读作者:萧风落木加入书架

白云楼东,湖园别院。

湖园别院与白云楼别院比邻,当中仅隔着一座小山头,正是秦夜在江城的居所。

别院内宅密室,秦夜与绝先生对坐。

绝先生冷冷道:“高王薨,竖子目中无人矣。”

秦夜柔声道:“江陵毕竟还是由苏环主持,她……”

“苏环贱婢,装狼扮兔,实则娼犬……”

绝先生怕案而起,怒而打断:“实在有辱乃父恒先生之门风。老夫持总执事令坐镇君山号令江陵,她居然跟我说什么两大之间难为小,让我不要为难她?我呸~”

忌讳就忌讳在“两大”之间难为小。

这分明是把风沙跟东鸟总执事并列。

风沙的少主身份是四灵最大的禁忌,没有之一。

知情人无不三缄其口。

抛开这个身份,风沙何德何能与总执事并列?

不抛开这个身份,忌讳那就更大了。

秦夜劝慰道:“她毕竟还是保持中立,江陵水师也确实先出而后返。”

绝先生见他装作听不懂,根本不附和自己,不由哼了一声,重重落座。

他和苏环的父亲苏恒同为东鸟四灵高层。

东鸟四灵唯二先生,绝先生、恒先生,可见位尊。

其实恒先生就是死在他手里,只不过知道的人寥寥无几。

所以他无法容忍苏环抗命不遵。

现在都敢抗命了,以后敢干什么他都不敢想。

秦夜摸摸鼻子,岔话道:“不知绝先生此来,是总执事有什么吩咐么?”

绝先生捋须斜眼,缓缓道:“有倒是有,只是不知你是否也想效仿苏环。”

“我非装狼,更非娼犬,实乃真兔。”

秦夜苦笑道:“月前南唐大将边高以应援都军使之职,领兵两万,过江抗击周军,正好对阵赵仪,结果战败被擒。我不得不跑去求风沙,请他高抬贵手。”

顿了顿,笑容更苦:“你看这都是些什么破事。边高分明是他的人,被赵仪拿住,居然还要我去求他放他的人?”

绝先生听他抱怨,闭上嘴巴,使劲捋须。

虽然分堂和总堂同属四灵,实际上维持着一条看不见的阵线。

北周攻打南唐,不符合南唐四灵的利益。但是,符合其他各堂的利益。

包括同为分堂的北周和东鸟四灵。

阵线实际上濒临崩溃,就一个“乱”字,自然免不了乱事。

“可是我没办法啊!南唐总执事正代表南唐出使北周,试图求和,柴兴态度极其坚决,欲尽得江北之地,连半步都不肯退让,双方始终谈不拢。”

秦夜叹道:“边高战败被俘,重创和谈。赵仪说以他的身份爱莫能助,甚至没法开口。南唐总执事传信,无论如何要把边高弄回国。我能怎么办?我只能求风沙。”

他说这么一大堆,无非是在表示:南唐四灵现在正有求于风沙。

想让他出面对付风沙,那是不可能的。

他顶多保持中立,两不相帮。

绝先生沉默半晌,一脸郁闷道:“你说风沙是不是早就知道边高过江必败?这是故意给赵仪送子,让北周得势?还凭空给自己创造了一块筹码?”

上次两人跟风沙谈判。

风沙保证边高让出潭州,击退大越,北上领军,抵抗北周。

当时他认为这对东鸟的形势有益无害。

现在看来,分明是养肥边高,送给赵仪刷声望,给北周递筹码,自己也拿到一块。一鸭多吃,一举数得。

秦夜的脸色比他更郁闷,继续苦笑道:“是与不是,现在还重要吗?边高这一退,退得好、退得妙,退出了朗州军入主东鸟,退出了北周军气焰嚣张。”

其实他很想劝绝先生认输:你这只老狐狸恐怕斗不赢那头真老虎。

终究没有明说。

绝先生又哼一声,沉声道:“朗州军入主潭州没错,谁入主东鸟尚在未定之天。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莲花渡私盐案你知道吧?”

秦夜谨慎斟酌道:“倒是略有耳闻。怎么,您老很关注此事?”

“人都要吃盐,无论男女、无论老幼、无论穷富,无论远近,躲不了、逃不掉,至死方休,所以盐税等于人头税。当今天下各州府,尤其各军无不赖以养兵牧民。”

绝先生朗声道:“小股蚁虫难免,肥大硕鼠难容。这等刨根绝户之举,人神之所共嫉,天地之所不容,是以此风绝不可涨,胆敢涨此风者,天下共诛之。”

“风”字咬得很重,明显一语双关。

秦夜愣了好一会儿,这话怎么听着像檄文呐!

小心翼翼地倾身询问道:“这是总执事他老人家的意思?”

绝先生正色道:“这是他的原话。”

秦夜挺身坐直,不吭声了。

开什么玩笑,就凭总执事一道檄文,想跟风沙顶牛?

人家现在掌控江城会,朗州军也愿意效命,根本就是一头爪牙并利的猛虎。

就算你句句在理,那又怎样?

任凭你舌灿莲花,人家一掌拍来,一口咬死。

绝先生凝视道:“纵然江城会也无法忍受盐税受挫,朗州军更无法容忍。这事一定要给个交代,从贩卖渠道到运输渠道,必须重新定立规矩,避免旧事重演。”

秦夜眼睛一亮,听懂他话里的意思,顿时来了兴趣。

如果不是想颠覆格局,仅是想讨点好处,比如从各个渠道里分上一杯羹。

东鸟总执事振臂一呼,大家景从一下,风沙必须摸着鼻子认了。

毕竟撕破脸的代价很大,风沙不会傻到一毛不拔。

争上一下,无非分多分少,终归有分。

绝先生见他感兴趣,捋须道:“莲花渡私盐一案,不仅在民间掀起轩然大波,江城会内部同样舆论滔滔。据传,江城会一些老成持重之辈忧心忡忡,深感不安。”

秦夜心道:“好嘛!风沙一开始拿青壮斗老朽,你这是要拿老朽斗青壮了。”

转念一想,觉得未尝不可。

反正这是拿江城会当棋盘、当战场,至多延烧至江湖。

谁还死不起几窝江湖人,总比四灵内斗强多了。

秦夜一念转过,沉吟道:“据说衡山公主隐居江城,得到江城会的拥护,亦得到朗州军的效忠,两者互为表里,奠定衡山公主今日之地位。”

这是在提醒绝先生,别把他当傻子。

别以为他不知道江城会连着衡山公主,衡山公主连着朗州军。

找风沙要点好处没问题。

要是想通过动摇江城会来动摇朗州军,那就是在摸虎屁股。

逼着风沙往死里咬人。

这种蠢事,他可不干。

绝先生当然听懂了,心道你还真是只兔子啊!有洞就钻,没洞就跑。

秦夜借着喝茶润唇,略微一顿,容绝先生体会一下暗示,然后放下茶盏,话风一转:“莲花渡私盐一案,我也深感忧虑,拟近期求见衡山公主,表达关切。”

绝先生无奈道:“也好。”

不管怎样,秦夜没有保持中立,终究还是卷了进来,不是站在泥潭旁边看风景。

之后,大家各凭手段。看是他把秦夜拖入泥涝,还是秦夜叼住萝卜,蹬腿逃逸。

……

第1370章 没有洞天的福地
兴风之花雨全文阅读作者:萧风落木加入书架

白云楼别院,中庭花园。

天上白云飘,地上水挟风。

湿得要死,热得要命。

宫天雪见风沙越来越难受,让人从白云楼的冰窖里搬来十几方堆满冰块的冰鉴。

还别出心裁地撒了些熏制过的干花,堆了些鲜果,当然还有齐蝉送得瑶浆冻蜜。

硬是围着树荫,围出一圈没有洞天的福地。

或许因为这里凉爽的关系,好像白云楼的狸花猫全都跑过来猫着。

白狸、黄狸、黑狸、花狸,狸花成片,宛如百花盛放,蔚为奇观。

不远处的敞厅,一众侍剑一如既往,以不同的姿态风情,舒展相同的曼妙柔体。

福地之中,风沙一如既往,懒洋洋地靠在树荫下的躺椅上,撸猫、赏花、纳凉。

眼睛半睁半咪,掌心半抚半停,不时自斟自饮。

齐蝉在旁边一边絮叨,一边抱怨,甚至不乏谩骂,还骂得颇为难听。

有些用词实在不应该出自淑女之口,显然气急败坏,怒冲顶门。

尽管如此,情况倒是讲明白了。

自从他许诺三河帮给齐蝉开条私人渠道之后,齐蝉开始参与走私。

人家出货,她出渠道,无本万利,坐地分赃。

趁着办茶会的机会,她又笼络了一些江城会中层,帮她保驾护航。

加上齐老爷子的地位和她那些伴当的职位,可谓顺风顺水,无往不利。

不过水路一直没通,必须雇搬夫、车马绕上一圈,从其他方向进出城。

人多嘴杂不说,花费不菲,耗时还长。

虽然她背景硬、关系广,不怕被查被截,碰上了总归是个事。

摆平人当然不能靠红口白牙,想把货讨回来,代价更是不菲。

尤其她最近通过三河帮的渠道弄来几十船私盐,不得不谨慎行事。

贩运私盐可是砍脑袋的重罪。

这要是被查到,就算她没事,货是绝不可能要回来,她爹出面都没用。

何况盐这玩意,实在太重,难以运输,走城门很难不留痕迹。

没法子,只好囤在上游,靠人畜之力,蚂蚁搬家。

运了小半个月,还没运到三成。

所以她一直想打通莲花渡的关节,奈何手边实在没有可靠的人了。

正准备把胡迪调来的时候,李含章主动找上门,想去莲花渡任职。

齐蝉立刻答应,还把本来许诺的副职换成了正职。

为了把正职摆平,代价着实不菲。

齐蝉最困难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李含章。

李含章也的确愿为她效死力,不惜出生入死。

总之,两人感情匪浅。

一向倔强的臭小子居然主动上门服软,齐蝉高兴坏了,根本没有多想。

觉得有了自己人在莲花渡当都头,可以直接从码头装船卸船。

安全、快捷、可靠、省钱、省力。

哪曾想这批盐刚运到莲花渡仓库,李含章居然亲自带人查扣。

这岂不是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么?

当然暴跳如雷,杀人的心都有了。

风沙安静地听完,问道:“这次一共运来多少盐?”

齐蝉按下满腹的怒火,回道:“大约六千五百石。”

风沙看她一眼,轻声道:“约值多少钱。”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齐蝉顿时悲从心来,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扑到风沙身侧跪下,抽泣道:“加运费差不多七千万钱,是周元通宝,不是东鸟通宝……”

东鸟灭后,东鸟通宝价值大跌,与周元通宝的实际价值不可同日而语。

对于还在使用东鸟通宝的江城来说,兑周元通宝本身就要亏上一大笔。

否则六千五百石盐,顶多价值三千万钱,加运费也超不过四千万。

齐蝉胡乱抹了抹眼泪,抓住风沙的胳臂,带着哭腔颤声道:“您一定要帮帮人家。如果这批货讨不回来,把婵婵卖了也赔不起。”

她趁着武平军来攻的风口,从江城的富户手中大肆掠财,赚了很多很多钱。

绝对赔得起。

不过必须卖家产,也只能卖家产。

因为她名下的产业其实是风沙的。

当然,在风沙面前她必须哭穷,总不能真的让她倾家荡产吧!

风沙歪头道:“七千万钱,怎么也有七八万两银子,原来你还是个小富婆呢!”

身家跟现钱是两码事,有万金身家,那也不一定拿得出万两现银。

大部分财产其实都是包括房产在内的家产、产业,乃至货物。

贩私盐肯定是货银两讫,这么大的数目,能一次拿出来的人不多。

他觉得齐蝉拿不出来。

齐蝉缩了缩颈子,怯生生道:“人家哪有那么多钱,就是押了些古董、房产,还借了一些印子钱,又找几家大商行凑了凑……”

风沙打断道:“我给你开了个口子,你把这口子当城门用是吧?”

齐蝉哆嗦起来,结巴道:“我,不是,我,风少我,我……”

“把舌头捋直了说话。”

风沙淡淡道:“如果实在捋不直,冰块是现成的,冻一下很方便。”

齐蝉差点咬住自己的舌头,过了会儿细声道:“本来婵婵就是想赚点零花,但是大家知道我有渠道,都想参上一笔,婵婵一时没能把持住,所以……”

风沙不吭声,就摸猫头。

齐蝉开始瑟瑟发抖,带着哭腔道:“您上次说钱并不值钱,只是在承载流通,人货是流通,人情也是流通,让婵婵不要舍本逐末,婵婵想着,把他们绑牢一点。”

“是吗?”

风沙笑了起来:“应该是人家把你捧上了天,你得意之余又害怕丢了面子,所以舍不得下来,结果人家越捧越高,那就越滚越大,最后只能硬着头皮全盘接下?”

齐蝉呆了呆,脸蛋一下子涨得通红,咬住下唇、含着泪花,可怜兮兮地点头。

风沙斜眼道:“你看你现在的样子,还有半点颜面吗?”

“婵婵的一切都是爷的。”

齐蝉赶紧挪膝凑近:“要脸不要脸不过您一句话的事。”

风沙问道:“你希望我把盐要回来?”

齐蝉使劲点头,快到晃出残影那种。

“开什么玩笑?这是六千五百石盐!”

风沙冷冷道:“足够十几万人吃上整年,省着点足够几十万人吃,东鸟一共才几百万人?这要是流到市面上,盐价一定崩溃,半个东鸟都要乱套。”

齐蝉啊了一声,一脸懵逼。

她不就贩点私盐,至于吗!

“不懂?不懂我告诉你。各州都倚靠盐税养兵,官盐卖不出去,或者卖不起价,如何发饷?当兵的没饷就会造反。”

风沙越说脸色越冷,哼道:“为了不让当兵的造反,那就得去抢,要么抢自家,要么抢别家。换你,你打算抢谁?”

齐蝉听傻了,显然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

风沙又哼一声:“盐你别想要回来了,已经运到城里的盐你也必须全部交出来,就当捐给江城会了。不过,这笔账我一定会找人讨回来,不会让你血本无归的。”

他现在十分确定,齐蝉被人给利用了。

齐蝉不懂很正常,三河帮干这行的,不可能不知道物资流通所造成的影响。

哪怕有他授意,这个口子也不应该开这么大。起码伏剑会知道,一定会来问他。

这说明不仅有人围着齐蝉起哄架秧子,三河帮内也有人欺上瞒下。

有能力、有意愿这么干,不怕干出乱子,甚至巴不得干出乱子的,只有四灵。

只不知是绝先生还是秦夜,又或者两人合谋。

……

第1371章 欠收拾的李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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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之前濒临战乱,城内不少富户举家逃难,空出了不少宅院。

有些人根本回不来了,有些人暂时还不敢回来。

有些宅院尚有管家领着仆人勉强维持。

还有些宅院已经树倒猢狲散,成为废宅。

这些废宅成了江湖的乐土,特别是入夜之后,经常有人歇脚留宿。

有些见不得光的江湖人士,比如逃犯、飞贼之流,甚至长住。

也有人用来做秘密驻点,用以秘密会面。

比如李含章和张星火。

自从上次在倚翠楼见过风沙,张星火深感威胁,害怕自己被人家查个底掉,进而被人拿住软肋,所以马上带着情人黄宛如逃出来,找了所废宅猫了起来。

闽人正在到处找他,他准备来个灯下黑,在江城躲上一段时间再走。

结果李含章这小子又惹出了事端,他想走都走不了了。

这天,李含章突然登门,两人没说两句便吵了起来,正指着对方的鼻子互骂呢!夏冬来了,黄宛如领进门。

夏冬也不跟两人寒暄,进门便冲李含章道:“授衣刚才找我,问我跟你还有没有联系,想要打听你的近况。”

李含章愣了愣,奇道:“她打听我干什么?”

夏冬道:“我实话实说,好久没见到你了,她也就没再跟我多说什么。”

张星火冲李含章笑道:“你可是现在江城地面上最炙手可热的人物了,谁打听你都很正常。”话里带笑,笑有怪声,讥讽意味浓郁。

“贩卖私盐乃是死罪,我身在其职,查抄私盐怎么了?”

李含章道:“我找你是想让你想法子救救大小姐,不是听你冷嘲热讽的。”

“你不是主意很正吗?”

张星火哼道:“动手之前怎么先不问我,动完手之后才跑来问我怎么办。”

李含章回哼一声,冲黄宛如道:“还不快管管你家火折子,他现在脾气越来越大了,哪里是火折子,分明是火把。”

黄宛如微微一笑,柔声道:“我去冰窖看看还有没有冰,给你们镇点果汁。”

扭腰出门。

李含章笑道:“听见没有,嫂子不仅贤惠还聪明,知道冰能镇火。”

张星火翻个白眼,冷笑道:“被冰镇我乐意,你倒是想被雪埋,人家肯埋吗?恐怕都不记得你是哪块烂泥地里长得哪根歪苗吧!”

李含章顿时怒了,拍案而起,喝道:“你,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冰,什么雪,什么歪苗。骂个人都不直着骂!就显你行,会说话是吧!”

张星火嗤嗤笑道:“我哪里骂人了?我骂得是你。”

李含章气得跳脚,捋着袖子叫道:“好好,我也不打人,我只打你。”

张星火根本不屑一顾。

夏冬全程镇定自若,自顾自地坐下。

这两人见面就斗嘴,别说黄宛如已经习以为常,她也早就习惯了。

张星火不理张牙舞爪的李含章,向夏冬问道:“授衣就打听他,没打听我吗?”

李含章讥笑道:“你是哪块烂泥地里长得哪根歪苗,人家还非要上杆子打听。”

“确实没有。”夏冬冲张星火摇头道:“我觉得你可能真的误会了,风少当真没有针对你的意思,最近他甚至都没有回山庄,据说给天雪小姐辅导课业去了。”

李含章眼神闪了几闪,笑道:“就你把自己当个人物,谁会在乎你这根歪苗。”

张星火横他一眼,笑道:“不见风,何见雪,还想被雪埋?下辈子吧!”

“我是得罪她叔了,那又怎样?”

李含章气得脸都紫了,冲着张星火耳朵嚷道:“不知者不罪,他怪得着我吗?你这根歪苗倒是自诩全知全能,那你躲什么?有种上街上走两步。”

张星火歪头掏掏耳朵,问夏冬道:“我说天气,他说啥呢?”

夏冬抿唇一笑,岔话道:“我没想到私盐案会闹这么大,他不会有事吧?”

张星火沉声道:“其实这个爆竹早就有人早就埋好了,迟早有人去点,结果有个傻子抢先点爆,而且傻到不知道点爆了什么,居然还有闲心救别人。”

李含章顶门都快气炸了,跳着脚道:“你,你把话说明白,谁傻子!”

“我说的还不明白吗!就是你李含章。”

张星火拧眉道:“说你傻子都是夸你,分明是蠢货。”

夏冬截话道:“一件盐案,有这么严重吗?”

张星火道:“你恐怕低估了事情的严重性,以为不就是点盐吗!其实不然……”

“又开始叽叽歪歪。”

李含章不耐烦地打断道:“谁会对这些弯弯绕感兴趣,你有屁直接放,说清楚现在该做什么不就得了,绕弯子很好玩吗?”

张星火不理他,自顾自道:“这批私盐数量太大,尤其在不产盐的东鸟,引发战乱也不无可能……”

夏冬和李含章面面相觑。

李含章旋即回神,嗤之以鼻:“危言耸听。”

夏冬立时凶他一眼,别回俏脸向张星火道:“别理他,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张星火哼道:“不是我们,是他。”

夏冬轻声道:“好,他该怎么办?”

张星火道:“这批私盐是齐大小姐弄来的,所有的矛头最终都会指向她,李含章将会成为矛尖……”

“凭什么把我当枪使,我就不。”

李含章抢话道:“我还就不信了,谁还能牛不喝水强按头。”

夏冬霍然起身,伸手往墙角一指,寒着俏脸道:“滚去蹲着,不要等我动手。”

李含章吓得缩了缩颈子,嘴里嘟囔着意义不明的话,人却是乖乖过去蹲好了。

之所以这么乖,无他,有先例,而且不止一次。

说是跟夏冬不打不相识,其实两人加起来都打不过夏冬,也就顾着逃命了。

那段时间,当真被人家给收拾惨了。

张星火讥笑道:“有些人就是嘴欠,欠收拾。”

李含章眼睛一瞪,正要跳起来,夏冬硬是把他给瞪了下去。

张星火一脸得意洋洋,好生洋洋得意。

夏冬道:“你继续说。”

张星火轻咳一声:“刚才说到哪儿了,哦,把他当枪使。这么大一批私盐,涉及面很广,这潭水,深着呢!本来意图炸潭的,显然也绝非善茬。”

夏冬思索道:“你是说齐蝉其实做不了主,她背后还有人?”

她立刻想到了风沙。

张星火点头道:“有个傻子硬生生搅进去,导致两股势力提前对撞。两方显然都没反应过来,一些准备尚未完全,所以这几天仅是舆论滔滔。”

夏冬定眸道:“一旦等两边反应过来,李含章就危险了?”

张星火继续点头:“炸潭的一方显然会把他当成矛头,齐大小姐那边显然也不会坐以待毙,反击是必然的。当矛头撞上盾面,结果无非四种。”

“矛损盾存,矛存盾损,矛盾俱存,矛盾俱损。”

夏冬色变道:“他应该躲起来,或者立刻逃走。”

“我也是这么想的,刚才也这么劝他。”

张星火耸肩道:“结果他居然把我骂了一顿,说他若逃了,齐大小姐怎么办?我说你现在自身难保,居然还考虑保别人,真是笑话。”

……

第1372章 花开2朵
兴风之花雨全文阅读作者:萧风落木加入书架

经过几天的乘船,绘影终于从江陵赶到江城。

也算不上押送,起码苏环的人依然毕恭毕敬,就是有些恭敬过头。

恭到出恭,敬到安寝,可谓是寸步不离。

不过,绘影完全顾不上这些细枝末节。

满脑子都在胡思乱想,全程不安,抵达紫阳山庄之后,那就更不安了。

伏剑,初云,东果、授衣和马玉怜,当然还有绘声,都来山庄的码头迎接她。

绘声当仁不让,挨个介绍。

诸女之中,绘影就认识伏剑和妹妹绘声。

初云,授衣和马玉怜,她仅是从过往文书中有过了解,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

果然一个比一个漂亮。

尤以马玉怜的气质最佳,娉婷婉约,透着高贵。

群芳之中,未必最艳,却最醒目。

单论气质,也就稍逊马玉颜,甚至强过柔公主。

初云,授衣、马玉怜和东果看见绘影也很惊讶。

她们没见过绘影,但是常见绘声。

绘声生得太媚,媚近乎妖。打骨子里透着轻佻,行事也确实轻浮没半点庄重。

绘影跟绘声相比简直翻转,一看就知道沉稳内敛,娴婉之中透着些凌厉干练。

虽然孟家姐妹并非双胞胎,但是面容十分肖似。

然而只要长了眼睛,一眼就能把两女区分开来。

甚至很难把她们往姐妹上联想。

不像纯狐姐妹,通常只能靠衣妆打扮才能分辨。

绘影知道初云和授衣都是主人在江宁收得贴身婢子,马家姐妹则是收在汴州。

至于东果,不久前才被夫人任命为掌理日常事务的大管家。

要不是绘声又嫉又妒地介绍,她甚至都不知道东果的存在。

绘影能清晰感受到诸女客气之下的冷淡,笑颜掩饰的敌意。

她这才算切身体会到巧妍所说的“捅马蜂窝”的切实含义。

一道道视线锐如针尖,蜇得人心悸脸皮麻。

诸女当然生气。

若非绘影发了封语焉不详的密信举报内奸,她们又怎会被主人冷落?

丢在紫阳山庄,不理不问。

这种滋味难受透顶。

她们宁可主人冲她们发顿脾气,甚至不分青红皂白打她们一顿板子。

那也比现在干熬着好受,起码落个痛快。

其中最不爽的人,其实是没有受到任何限制的初云。

她心里清楚,风少没有限制她,是因为不能限制她。

这种无力感一定会让风少不爽透顶。

现在不发作,并不代表日后不算账。

现在越是放任,将来反噬越狠。

偏偏她无可奈何。

无论她现在怎样做、做什么,那都只会越描越黑。

在场诸女,除了绘声,也就伏剑是真心欢迎绘影。

她觉得绘影的举动完全出自忠心,只是不合时宜。

要知道,她真的曾是柔公主派来的内奸呢!

别说惩罚,风少甚至都没有责怪。

所以,绘影绝不会有事,说不定还会得到重用。

风少身边多一个自己熟悉的人,她当然求之不得。

何况,绘影比绘声靠谱多了。

绘影此来带了不少礼物,都拿锦盒锻布包好了,沉甸甸的人手一份。

绘声仗着资格老、地位高,又倍受主人宠爱,向来端着架子,傲气十足,眼高于顶。从来都是大家给她送礼,她从来没留意过大家的喜好。

绘影自然更不知道诸女喜欢什么,也就给伏剑送了一口可以削金断玉的宝剑。

其余诸女,她只能硬着头皮送了些江陵特产的刺绣和漆器。

她能拿出手的礼物,当然很珍贵。

不过,人家喜不喜欢那就很难说了。

这只能算是江心补漏,临渴掘井。

东果领着明显心神不宁的绘影前去拜见夫人。

郭青娥对绘影很感兴趣,准确说是对司马正很感兴趣。

仔细询问了司马正到达江陵之后的种种情况。

绘影当然知道夫人的身份。

她在江陵没少跟隐谷闹矛盾,也就司马正来后强点,所以十分紧张。

不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如果夫人非要问及,她答是不答?

幸好夫人除了司马正的近况,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哪怕她仅是结巴一下,夫人也会直接掠过。

……

白云楼别院处于白云楼后方,有廊道阶梯连通。

实际上,白云楼本就是白云楼别院的一部分,只不过因为此楼的前身黄鹤楼实在太有名了,先前的主人便把白云楼单独隔了出来,对外开放。

别院则另辟蹊径,另外开门。

其实前后往来非常方便,只是隔以门墙,平常上锁而已。

白云楼说是对外开放,其实也仅承办宴会,且多是晚宴。

如今正值午后,楼内冷冷清清,没有仆役婢女,倒是站着不少鹰视狼顾的汉子。

每层都有几个,站着笔挺,木无表情,更目不斜视,却恰好盯住了所有的门窗。

身上不仅携带佩剑,还一副随时可以拔剑出鞘出的架势。

见到宫天雪,挨个垂首,宫天雪过后,又挨个抬头。

全程没有人说话,甚至连呼吸声都欠奉半点。

予人一种强烈的震慑感,肃穆威严油然而生。

寻常人这么过上一道,恐怕腿都软了,楼梯都爬不动。

宫天雪何止镇定自若,根本视同木桩。

风少出门也这样,她早就习以为常了。

她身边还跟了个侍剑,同样视若无睹。

事实上,只要来人获受允许,这些卫士不止等同于木桩,甚至可以等同于空气。

宫天雪很快到了顶阁。

秦夜站在楼梯口等候,含笑招呼道:“怎么这么慢呐!等你半天了。”

宫天雪加快登楼梯的步子,回道:“你突然来找我,我没有准备嘛!”

前者口吻略带埋怨,后者语气不乏娇憨。

显然十分相熟,熟悉到可以这样随随便便说话。

实际上,两人不止从潭州一路结伴来江城。

还在潭州的时候,两人就称得上常来常往。

混熟之后,秦夜毫不隐瞒自己凤求凰之意。

宫天雪则落落大方地表示对他不乏好感,不过只能先做个朋友。

顶多算是稍微亲密一点的朋友。

如果当真觉得合适,那也必须先问过风少,才能决定能否跟他交往。

至于婚姻大事,那还远着呢!连她师傅都未曾嫁人,哪里轮得到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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