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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茧(上)
被上苍诅咒的天才全文阅读作者:阿三瘦马加入书架
    从南非回来石伟便直接去了超市,他充分发挥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的优秀精神,对杜慈展开不屈不挠的情感攻势,果然当天晚上就顺利的享受到了睡在客厅沙发上的权利,他相信自己从此就可以告别一个人独自在外租住房子的寂寞生活。

    龙镔随即就带着几个下属去了北京,向海洋进军这是龙镔很早就制定的规划,但是投资风险太大,所以利衡投资决定和几家大型企业合作联手。由于牵涉面太广,谈判并不十分顺利,龙镔索性就给自己放一天假,去郊外游历。

    躺在山坡上,头顶的树荫遮住了火热的骄阳,斑斑点点的阳光从叶子缝隙中射下来,落在地面上就成了圆圆的光点,随着风的吹动,光点也不时的改变落地的位置,虽然天气很热,却热得懒洋洋的,草叶轻轻摇曳,龙镔觉得很舒坦,这是难得的舒坦时光。

    ……

    突然一阵冰凉的感觉从脑后传来,耳边响起一个义正词严的声音:“你涉嫌杀人、蓄意伤害他人身体、唆使他人提供假口供妨碍司法公正、违反野生动物保护法、侮辱猥亵妇女、违反国家计划生育管理条例等等多项罪名,现经人民检察院批准对你依法执行逮捕。你可以不说话,但你所说的都将作为呈堂证供!”

    紧接着他感到自己的手臂就被那说话的人强行扭向背后,那人甚至用膝盖死死地顶住他的背心,用手将他的头狠狠按压在地面,大脑在这人的巨力按压下猛然出现那种久违了的刺痛,他顿时喘不过气来!

    他极力想把身子拱起,想用从蒙远他们那里学到的格斗自救术把这个家伙甩下来,他简直不敢相信竟然会有人如此无礼地对待他这么一个跨国集团董事局主席总裁,这么多国家的总统议员将军都和自己有过交往,这么多政客高官都把自己当作上宾,自己竟然会被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折腾成这样,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传扬出去那还得了!

    但是这个家伙的力量太大了,自己感觉就像是被万吨重量压住,整个身躯上完全就是被一座山压住,不能动弹半点!对,自己完全就已经是被五指山压住的孙悟空,不,自己甚至比孙悟空还惨,孙猴子还能动动头部,自己竟然连头都不能挪动分毫!

    他全身的愤怒燃烧起来,这愤怒的燃烧骤然爆发出足以抗衡这制住自己力量的能量,他猛地抬起头,愤怒地喝问道:“你是谁?你凭什么诬蔑我?!”

    这个人的声音异样坚决:“我是警察!我们已经掌握了你全部的犯罪证据,你就准备接受法律的制裁!”

    “法律?哈哈!你跟我讲什么法律?”龙镔极力拱动着痛苦的身子,狞笑着道,“法律是人制定的,也是人裁决的,更是人辩护的,法律不过就是利益的游戏!你一个狗屁警察,你屁都不懂,给我滚开!”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声音刚正不阿,有若滚滚惊雷,“你犯罪事实证据确凿,你逃不掉的!”

    “什么狗屁法网,什么犯罪事实证据确凿,说!你到底是谁派来的?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龙镔难受极了,全身痛如刀割,口鼻眼里全是污泥沙尘,吃力地斥责道,“放开我!否则我要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你现在新增一项罪名,言语恐吓警务人员人身安危!”声音正义凛然,“你不但要受到法律的严惩,你还要接受社会公义道德对你的谴责!”

    “放你妈的狗臭屁!社会公义道德谴责?你把我当成三岁孩童白痴?”龙镔猛然就翻身将这个警察拱翻在地,顺手从他腰间抢过手枪,对准他的脑袋砰砰两枪,那子弹刚好从眼睛里射入,眼睛顿时爆裂,鲜血溅满龙镔一身,血,殷红的血泊泊地从眼眶里流出,警察的脸上一片血污,呈现出两个巨大的黑洞,龙镔将手枪恶狠狠地敲打着警察的头,恶毒地吼道,“你瞎了眼!敢动老子,老子今天就打瞎你的狗眼!”

    警察即将死去,无力的呻吟着,突然奇异的声音响彻龙镔四周:“你杀人了!你是杀人犯!你是杀人犯!要判你死刑!判你枪毙!”

    龙镔狂笑:“他是人吗?这深山野林,到处都是畜生,他也只是一头畜生,不过就是杀一头畜生而已,我杀了白杀!谁奈我何?哈哈……哈……!”

    “镔……你怎么……你怎么把我……把我杀死了……”就在龙镔狂笑间,他陡地惊闻静儿的声音从这个警察的嘴里传了出来!

    我,我,我,怎么杀人了?我,我,我在干些什么?天啦,我怎么把静儿杀死了?我怎么杀人了?!杀死了自己最爱的静儿?!不,不,不!

    就在他恐惧之时,警察的脸突地变成了静儿的脸,又突地变成秋雅,变成雯丽,变成薛冰莹,变成焦思溦,变成石伟,变成海涛,变成钱毓慧,变成杜慈,变成外公,变成钱老,变成苏老,变成齐爷爷,变成焦嵘森,变成阳修,变成薛总,变成金总,变成孙文泉,变成欧阳,甚至还变成了欧阳肚子那个没有出世的孩子!还变成那所有被他结束了生命的狮子豹子野牛鲨鱼海豚野兔泥鳅黄鳝……

    猛地,那无可压制的躁乱的极度危险的恐惧就在这一个刹那尽皆化成成千上万柄刀剑,在极短的时间里将他割剐成星星点点四处纷飞的碎肉碎骨,彻头彻尾铺天盖地的黑暗裹挟着无法想象的痛楚在血泪的海洋中疯狂猖獗起来!

    呃--啊!……

    他顿时发出凄厉无匹的惨叫!

    *********

    蒙远他们看着龙镔在树荫下沉沉熟睡过去,这是一片林静风幽的树林,徐徐的风吹在脸上很是舒服,黎大山捏起一片树叶把玩着,用指甲将树叶撕开,又精心地剃掉叶肉,只留下叶子的脉络,又用指头捏住叶柄,来回的转动着,蒙远则在浓烈地抽着烟,眉头簇在一块。

    突然他们看到正在熟睡的龙镔激烈地抖动起来,顿时大惊失色,忙跑上前去低声叫道:“龙主席,龙主席,……”

    龙镔迷迷糊糊地摆动着头部,口齿不清地道:“我是杀人犯,我是杀人犯,……”

    他们又加大音量叫喊道:“龙主席,龙主席,……”

    ************

    龙镔全身一震,猛然睁开眼睛!

    这是在山坡上,这是在树林里,自己正躺在树荫下,蒙远他们正围在自己身边,没有警察,没有鲜血,没有死人,阳光依旧从树叶缝隙中投射下来,射在地上射在身上是圆圆的随风活动着的斑点,记得这是小孔成像的物理常识。

    龙镔用手臂支撑着乏力的身躯坐起,黎大山递给他一瓶矿泉水,龙镔接过来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大半,拧上瓶盖,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时才发现眼睛有点模糊,用手沾了沾,复又抓起身边的烟盒,摸出一根烟抽了起来。

    眼前的景物就是所谓的风景,其实风景也无外乎就是山水树木云彩阳光草地以及那些活着的生灵,对风景的感受仅仅只是因为那个正感受着的人,此时龙镔却觉得这风景是孤独的,是孤独的自然,他实在无法象黎大山那样感到自然风景的亲近,他认为这亲近很遥远,很遥远。

    身边有棵树,刚好在视线平行的位置有一个黑色的虫茧,黏附在深褐色的树干上,粗粗一看,还真不容易被发觉。龙镔伸手过去将这个虫茧抠下来,放在手掌上观察。

    这想必就是昆虫的幼虫在变成蛹之前吐出丝做成的壳,这种茧在熊山的树木上也有很多,这个茧的一端有一个圆圆的洞,里面空荡荡的,没有蛹,看来这个蛹早就变成可以飞翔的昆虫飞走了。

    龙镔记得小时候见过同学们养蚕,那蚕宝宝白乎乎肥嘟嘟的,每每到了颈部变得发亮的时候就会在盒子里来回摆动着头部,从嘴里吐出一根极细极细的蚕丝,将自己包裹在里面,做一个封闭的白色的家,它就在睡觉,如果这个时候把蚕茧撕开,就可以看到那蚕宝宝已经变成了一个深色的圆滚滚的蛹,当然如果不撕开蚕茧的话,那么过些日子那蛹就会变成一只长着两对翅膀却不会飞的蚕蛾子,把蚕茧咬开,从里面钻出来。它们就会下蛋,下一排排一排排的黑色黄色的蛋,然后它们就会死去。那蚕茧也就会出现一个这样的小洞。

    茧,自己吐丝给自己做了一个茧,茧子保护着作茧的虫子,虫子在里面以为自己很安全很舒适。

    错了,它们等待着生命的蛹化。只是蛹化之后就成了执行本能的蛾子。

    蒙远他们不知道龙镔为何要郑重其事的将这个黑色的茧子放进烟盒子里,他们紧紧跟在龙镔身后下山了。

    下山之后龙镔坐在酒店的桌子前,给静儿留下这么一句话:思维就如蚕丝,在逻辑推理中不知不觉就作成茧,茧子里又冷又黑又寂寞,我的茧是什么,你的茧又是什么?清醒的幼虫,迷醉的蛹,糊涂的蛾子,这就是你所说的“期待被颠覆了的康复和痊愈”?

    静儿很奇怪,对这句话没有直接答复,只是打过来一个字:静。

    ***************

    十多天之后龙镔应日本大岛会社邀请前去考察项目合作,这次考察比较顺利,双方都还满意。协议基本达成意向,龙镔和石伟他们便在日本人的陪同下前去看看富士山。

    石伟叽里咕噜的用乱七八糟的日语评点着沿路的风景,龙镔坐在他旁边笑着对他说道:“石伟,我怎么觉得你的日语水平很不错了,比大学时候强多了,刚才你和那个佐佐木先生在说什么,怎么他对你似乎很钦佩的样子?”

    石伟嘿嘿笑了几声,道:“你不知道有句古话叫做‘以夷制夷’吗?我石伟在企业管理上的天分这么高,我早就知道你迟早要把我聘为集团员工,要让我在集团挑重担的,自然也就可以想到集团会和日本人有很多业务,那我自然就得好好学习日语,以便将来派上用场。嘿嘿,就为了这个以夷制夷的道理,我就大大的研究了小日本鬼子的历史地理还有他们的武士道,刚才我就在和佐佐木卖弄中日两国历史文化的比较研究理论,我是原封不动地搬来专家研究结果,你说他能不钦佩我吗?哈哈,我看他对我比对你还要尊敬,咪西咪西的,哈哈!”

    龙镔深深看了石伟一眼,石伟自从和杜慈和好之后就变得沉稳很多了,而且活得非常充实,似乎一下子就长大了,等石伟再多熟悉点集团事务,就可以让他多挑点担子了,龙镔暗想:莫非石伟已经完成了生命的那种蛹化?自己是不是对蛹化还存在认识的误区?静儿要自己静,是要自己象用那样的静静等待蛹化的到来吗?

    突然间,他觉得自己很笨,自己又在胡思乱想,这不又是在给自己作茧吗?

    石伟将身子附到正在开车的黎大山司机座上,对着他说道:“大山,放放音乐!”

    黎大山呵呵回答道:“你是要听咪西咪西的日本歌,还是要听唧唧歪歪的英语歌?”

    石伟嘴巴一撅:“算了,我还是听我的随身听吧,咱们龙主席不喜欢听歌,别吵着他,嘿嘿。”说罢他拿出那个火柴盒大小的随身听戴上耳机,嘴唇跟着节拍蠕动起来。

    的确,龙镔从来就没有对音乐感冒过,他觉得自己对音乐感觉是天生的迟钝,一直以来都没有认真聆听过,黎大山他们知道这点,极少在车里放歌。此刻精神有几分悠闲的龙镔看着石伟那副陶醉的表情就生出也来听听的念头。

    他拍拍石伟的腿,将耳机从石伟头上取下来,也塞进耳孔里,这是齐秦的歌,那忧伤浪漫的旋律就这样深深刺入他的灵魂。

    痛并快乐着,快乐着,恨恨且爱且狂,痛并快乐着,快乐着,不理不问啊不想……

    恨极生爱爱极又生恨,爱从苦的最甜里来。

    已经过去,人是复数,心是单数。浪漫复仇不由别人分说。象流沙疾疾流走,灵魂呼唤来生的壳,又冷又透明的寂寞。

    已经没有,人变轻薄,心变落魄,纯洁匕首,同情的错,象沼泽慢慢陷落,灵魂呼唤来生的壳,怕遗忘怕问的等候。

    痛并快乐着,快乐着,恨恨且爱且狂,痛并快乐着,快乐着,不理不问啊不想……

    恨极生爱爱极又生恨,爱从苦的最甜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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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佐佐木等人为了对石伟尽地主之谊,在东京银座最著名的豪华夜总会订了一间设有表演台的面积达160平方米的高档次房款待石伟并诚意邀请龙镔前往消遣一下,龙镔是不愿意出席这样的场所的,石伟对银座的红灯区仰慕已久,他向龙镔表示他只是想见识见识,他是早就悔过自新绝不再做任何对不起杜慈爱情的事情了的。龙镔听说这间夜总会也有大岛会社股份之后也就同意了。

    既然是高档夜总会自然也就少不了高级的舞小姐,石伟满脸含笑地看着鱼贯而入的舞女,心里在暗暗打着分。蒙远和大岛会社的两个高级保卫对这些舞女依次用仪器做着安全检查,直到确信安全才放入。

    石伟一副日本太君的模样对坐在他身边的小姐还算流利的对谈着问候话语,龙镔则垂下眼帘,他对那些向他献媚的舞女视而不见,耳朵里依旧是塞着石伟的那个随身听耳机,还是在听着齐秦的那首《痛并快乐着》,

    石伟果然手脚规矩,当然这些高级舞女的质素也并非一般流莺,她们都经过夜总会精心挑选,据说很多都是大学生,还进行过职业上岗培训的,她们都知道针对不同的顾客采取不同的满足方式,对喜欢动手动脚的她们就会欲拒还羞的打情骂俏,对那些喜欢聊天的她们就会根据客人感兴趣的话题用很合适的方式让客人展示炫耀口才,对那道貌岸然的她们就会做出纯情学生的模样,就像现在这样,石伟挖空心思从身边这个女孩身上打探日本高级舞女的生活面貌心理状况精神感想,这个女孩就一副娇羞婉转动人神情,语声也有几许诱惑的哀伤,却又在眉宇间洋溢着靡荡的春色,而坐在龙镔身边的那个舞女则装出刚下海的小女孩,用柔腻的声音劝说龙镔喝酒。

    蒙远和康定庄都对龙镔说过公开场所的危害性,作为一个重要人物是必须避免进食未经安全检查的食物的,龙镔不会犯这类低级错误,他没有搭理这个女孩,依旧是一面听歌一面观察着这些下属在女色面前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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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并快乐着,快乐着,恨恨且爱且狂,痛并快乐着,快乐着,不理不问啊不想……

    石伟的手心攥出了汗。他紧张地将眼光在表演台上那三个穿着半透明纱裙正在表演艳舞的女孩身上和犹自微眯双眼享受齐秦音乐的龙镔脸上来回急速地调换着,他大脑里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如何来处理这件事情,他的心脏直蹦到喉管里,咚咚咚咚,令他无比难受。

    舞台上灯光迷离而幽暗,那色彩的变化就有如北极冰原上空流梭的极光,缕缕氤氲在舞台上幽幽浮滚着,艳舞女孩们就好像是正在云层之中,在每一个动摆每一个旋转的时候都若隐若现地夸张着她们的诱惑。石伟可以根据他所了解的科学常识断定这些女孩必定都经过抽脂隆胸的改造,甚至他还敢断定她们的阴毛也经过专业修饰!

    怎么办?怎么办?这个女孩的面貌轮廓五官身形就是化成了灰,也能断定就是老六的初恋--雯丽,怎么办?石伟全身发麻,要是老六认出来了那会生出多大的事?这些舞女都是被日本黑帮控制了的!要是雯丽认出了自己和老六那又会不会令她羞愤自尽?装作不知道听凭事情自然发展?还是趁现在老六没有发觉就赶快要佐佐木叫她们离开?不,不行,老六和雯丽尽管有隔阂有意见,可老六毕竟和她有很深的感情,老六这么有地位怎能容忍自己的初恋沦落到如此地步!自己有怎能眼睁睁地看着雯丽在舞女生涯苦海里受这种磨难?!我还是不是人啊!佐佐木是大岛会社副社长,在企业界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必定也与黑道有来往,黑道也一定会给他面子,雯丽就会有救!

    一个大岛会社的高级经理凑到石伟面前暧昧地说道:“石先生,是不是看上了一个?您就说一声,我来给您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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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石伟被自己的声音都吓了一跳,急速地盯看龙镔,又立刻对这个日本人摆手,低声说了一句,“川泽先生,现在不说这个事情!”

    已经过去,人是复数,心是单数。浪漫复仇不由别人分说……已经没有,人变轻薄,心变落魄,纯洁匕首,同情的错……龙镔沉浸在齐秦忧伤的嗓音凄恻的旋律之中,他用灵魂咀嚼着这些歌词,深深地被触动了。

    黎大山是对雯丽很熟悉的,他负责监视跟踪过她,他也完全没有想到会在今天会在这个场合重新看见这个女孩,他同样在紧张地权衡是否需要提醒龙镔,正在犹豫之间石伟对他打起了手势。

    象流沙疾疾流走,灵魂呼唤来生的壳,又冷又透明的寂寞……象沼泽慢慢陷落,灵魂呼唤来生的壳,怕遗忘怕问的等候……

    疾疾流走的只是岁月,在岁月中**却永远背离背弃背叛了灵魂,灵魂永恒都是苍白脆弱而饥馑的,因为灵魂总在那个被**遗忘和不敢提起的角落,为了感官,**学会就对灵魂的呼唤去忘却;是什么东西在沼泽慢慢陷落,是重量,是生活的重量,感官需要物质,**需要生活,有形的都是有重量的,就会陷落,可灵魂只需要思考,只需要高度,灵魂只害怕寂寞。

    灵魂在茧中,灵魂是透明的蛹,在黑色的冰冷茧中,呼唤破壳。

    龙镔悄然落泪了,两滴清凉盈出眼眶。

    *************

    坐在龙镔身边的那个女孩一直在安静的观察着他,她感到这个男人那雕塑般的面孔上此刻浮出的哀伤神情令她不禁生出怜爱的情意,特别是那两颗簌然滑落的泪实实在在地震撼了她麻木的心怀,她简直不敢相信居然这个备受房间里其他人尊敬的男人会在听随身听的时候流眼泪!

    她感动着,用手轻轻拍了龙镔手臂一下,龙镔睁开眼睛看到她递给自己一张雪白的纸巾,龙镔这时才发现自己的眼睛很模糊,眼眶也很异样,接过纸巾,对她微微笑了一下。

    龙镔一偏头就看到石伟正在死死地盯着他,石伟一见他盯着自己就将视线移向舞台,龙镔顺着石伟视线的转移位置也向舞台看去!

    轻悠的曲乐在台上舞女的腰肢手脚以及胸部臀部的每一次颤动中完美地合拍,那浮沉的雾气将舞台打扮装点成云中舞榭楼台,流转着似迷似幻的纸醉金迷。

    对这类艳舞龙镔他早已见识多次,这只不过是污秽肮脏的大脑皮层刺激罢了。看来石伟还是见识得少,瞧他那副样子,得给他多打点抗体才行,要是他再犯错,那就真的会毁了他那个家。龙镔随意地看了舞台上正在旋转的艳舞女郎一眼,复又低头合眼如是想到。

    石伟已经走到龙镔身边坐下,事先用手按压住龙镔的肩膀,才艰难无比地对他低声说道:“老六,那个女孩可能是雯丽,你看出来没有?”他用手指着那个正被另外两个女孩搂着上下抚摸胸臀的一副如痴如醉表情的仅披一身薄纱的秀发女郎。

    **********

    什么才能叫做绝望的羞辱?**裸的**被揭露在畏惧的熟悉面前,灵魂沙漠上那点仅有的草皮被遽然的风暴掀去,伪装瘫痪了,黑色的幽灵侵入了最后自尊的净土,不能面对曾经圣洁的白天鹅变成真实的癞蛤蟆,而且肌肤上长满败坏的脓疮。

    你又听得见什么是呼唤吗?当你沉浸在为了掩盖痛苦的快乐中,但你执着于忽略快乐的痛苦里,你没有发觉你其实正在疯狂地感慨和诅咒着爱与恨,你纯然就是在不可靠的深渊里复杂无比地为你的疯狂找出各种应该疯狂的理由,你的执念总是令你无法得晓那被你丢弃一旁的灵魂简单的呼唤。

    冰山烈火流沙沼泽囚禁了你,你冷你烫你流逝你又沉溺,在时间的重量里,你不过就是在子夜里渴望太阳的蜉蝣。

    龙镔木愣的,一步一步走到舞台前,无比悔恨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个已经僵硬的雯丽,雯丽呆呆的站在台上,任由那两个女孩在她身上来回抚摸**。

    骤然间,雯丽从肺叶深处发出凄厉惊恐的哭喊,转身将那两个女人的手打开,不要命地跨下台从龙镔身边急奔而过,龙镔木然地看着她砰地拉开门!

    石伟一跃上前准备拉住她,却只抓住了她的那件半透明纱裙,根本无法阻止她的奔势,嘶啦一声将她的纱裙撕去大半!

    雯丽根本就已经忘记了是否需要遮掩她的躯体,她脑袋里面就是一个念头:我去死!我去死!

    急速膨胀起来的寻死**彻底遮蔽了雯丽的灵智,她死命地狂奔!

    石伟刚起步却又停下,看着龙镔,龙镔木呆呆地站在那里,说句实在话他也着实不敢干涉龙镔的什么事,他和杜慈商量过了的,老六除了在感情上有些糊涂外在其他事情上都是极有主见的,他可不能好心去办坏事,杜慈反复再三交代过他和老六在一起千万要管好自己的嘴和手。

    全场都有几分僵住了,突然,龙镔猛地抡起手掌,啪!重重地煽了自己一记耳光,撒腿就向雯丽追去!蒙远石伟立即跟上。

    遽然发力奔跑当即就拉伤龙镔腿部肌肉,石伟紧紧抓住龙镔的肩膀摇了两下,大声说道:“你不要去,你去了反而不好,就在这里等我们,保证把雯丽找回来!”

    蒙远的职责就是寸步不离的保护龙镔,他也阻止龙镔去追雯丽,任得龙镔如何对他吼叫,他都固执地执行自己的任务。龙镔颓然地长叹一气。

    黎大山石伟还有大岛会社的高级保全人员刚把面如死灰的雯丽搀回房间,雯丽已经披上了遮体的衣物,她一见龙镔就开始全身激烈的颤抖,龙镔也站立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话。

    艳舞中止了,石伟很艺术的对佐佐木和川泽他们说雯丽是龙镔和自己的旧识,没想会在这里遇见,川泽讨好的表示他会负责买下雯丽的全场,请龙镔和石伟放心的和这个艳舞女郎好好叙旧。

    石伟知道龙镔一定很想知道雯丽走到这步的具体经历,可这些话是绝对不能被佐佐木他们听到的,必须把雯丽带到他们的住处,于是他问龙镔道:“龙主席,我们是不是回酒店?”

    龙镔渐渐从极度低落的黯然情绪中清醒过来,意识到不能让日本人看出什么来。就点点头。

    主宾随后告辞,雯丽也如没有思想的被人操纵的木偶那样跟随龙镔回到了酒店。

    *********

    ……

    沉默。

    石伟反复再三劝解雯丽,希望雯丽可以说出她这几年来的经历,这样大家才好帮助她。

    ……

    令人恐怖的沉默。

    龙镔的脑袋里翻江倒海的就是那些以前见到过的艳舞场面,那些**的场景,那些和他在一起放纵过的女人的呻吟。雯丽是自己的初恋,是的,自己曾经和她在一张床上睡过,还抱在一起,雯丽就像是自己那个时候的姐姐一样,记得齐爷爷还很希望自己和她结婚生子。好些年过去了,好些年过去了,雯丽和郑学交了朋友,还流产自杀,后来又和常成谈恋爱,再后来就是听了自己宣布要和秋雅结婚,她就去了广东深圳,她父亲病了,自己怀疑她泄漏那件家传古董的机密,就对她监视还搞了测谎试验,以后就是只知道她交了好些个朋友,再给自己汇过来五万块以后就没了消息,这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啊,一晃都三年多过去了,雯丽和自己早就成了过去式,秋雅没有和自己结婚,自己倒是和一个女人有了孩子,孩子也就快出世了,秋雅现在在她老家,呆在父母身边,可雯丽却流落日本做了艳妓。

    ……

    龙镔的喉结干涩地蠕动着,房间里只有石伟费尽口舌劝说雯丽的声音,当然隐隐还有雯丽极力压抑着的抽泣。蒙远他们早就知趣地出去了。

    ……

    终于雯丽擦干泪水,用日语说道:“承蒙你们惠顾,请两位先生说说你们需要什么样的服务?我们是有严格的职业准则的,保证让你们两位贵客满意。不过公司有规定,如果你们是需要我同时对你们两位服务,那就得麻烦你们给额外小费。”

    石伟吓傻了,龙镔对日语一知半解,老实说自从发生那次山木的事件后,他就很少直接和日本企业打交道,加上他对语言没有半点天赋,当然也就不会去努力学习日语,这次合作是钱毓慧和薛冰莹主张的,看在她们的面子上他才接受了大岛会社的邀请。他听不太明白雯丽在说什么日语,就示意石伟翻译,石伟哪敢啊,只好装作不知道龙镔的暗示,脸部肌肉强行组装成笑样。

    雯丽站起来,走了一步,将身上衣物脱下,露出雪白的**,一边缓慢的旋转身体,一边很颤抖的声音用汉语重复一遍。

    **********

    谁能承担这分不清是罪恶还是惩罚的错?

    雯丽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在此刻龙镔的眼里全都变成了炸弹,炸弹却在他的大脑里劲猛爆炸!

    龙镔的五官完全扭曲了,他腾地跳起来,对准雯丽就是一耳光,一巴掌就将她打倒在地!

    雯丽哀哼一声,又艰难地从地板上爬起来,对着龙镔万分艰辛的说道:“对不起,我得声明,如果你要玩虐待那就是五倍价钱。”

    龙镔极度躁怒地咬着牙,反手又是啪的一下!雯丽又被打倒在地,她的头发一下子散开了,鼻血也流了出来,脸上全红肿了,她将手在脸上擦了擦,咯咯怪笑起来说道:“哈哈,我还流血了,我又不是**,难道我的月经还会从鼻子流出来?”

    她竟然扭转头,继续盯着龙镔说道:“现在日元贬值,我希望你可以支付我美金,这样我就可以赚多点钱,”她脸上现出古怪的笑,“我的孩子身体不好,得去看病,我还得还你钱,你让我这样子会很多天不能出台的,你得多给我一点。”

    钱钱钱!龙镔刺拉撕开蒙远摆在沙发上的公文包,从里面抓出一把美元对着雯丽掷去,恨声厉喝道:“钱钱钱!你拿去!你这个出卖灵魂出卖**的贱货!”

    美金在空中飞扬着,如落叶一般飘洒在雯丽面前雯丽身上,雯丽怪异的笑着,又怪异地说道:“这么多我可不敢要,我只要我该要的,拿了钱我就可以为你服务了。”

    恐怖的憎怒毒火一般炙烤着龙镔的每一个细胞,他完全没有细想雯丽话语的背景含义,冲上去对着正要爬起来的雯丽就欲一脚踢去,嘴里喝喊道:“你这个自甘堕落的女人!你给我去死!”

    被龙镔的兽性吓糊涂了的石伟终于猛醒过来,没命地挡在龙镔和雯丽中间,龙镔那一脚刚好踢中他的大腿,痛得他呲牙咧嘴,他也顾不上了,死死抱住龙镔,大声喊:“雯丽,你快走!老六!你疯了!你给我醒醒!你疯了!”

    雯丽竟然就头发用手分理了一下,然后对龙镔故意挑衅说道:“来啊,等着你!”

    龙镔此时刻变得力大无穷,石伟根本就不能制住他的冲动,石伟强烈的感觉到龙镔又犯病了,他一边死死抱住龙镔,一边大声呵斥龙镔冷静。

    蒙远他们冲了进来,将龙镔按压在沙发上,龙镔两眼野兽般的血红,对他们厉声叱责:“给我滚开!出去!”全身还在猛烈的扭动,试图挣脱他们的控制。

    石伟看到雯丽的那副可怜样,再看看龙镔的这个魔鬼表现,他也气坏了,一个大男人怎么能打女人呢?他抓起那放置香槟的冰桶,将半桶冰水混合物毫无客气的对着龙镔脸上一泼,嘴里还不忘叫嚷道:“我整醒你个龙疯子龙变态!”

    ***********

    龙镔陡地一个激灵,清醒了,石伟赶紧将衣物递给雯丽,并尽量做到不将自己视线放在那些诱惑部位上,而是充满歉意地盯着雯丽的眼雯丽血污红肿的脸。雯丽也就在这个刹那发出了撕心裂肺摧人肺腑的哭喊之声。

    龙镔被蒙远强行隔离开了,他只能坐在另一边听着雯丽哭诉她的故事。原来雯丽为了赚钱还那笔龙镔给她父亲治病的钱就做了台湾人的二奶,后来发现那个台湾人太抠,她又和一个香港佬好上了,几个月之后台湾人甩了她重新找了一个,她在极度烦闷的情况下又学会了打麻将,谁知被其他几个女人联手下套子骗她的钱,甚至还用价钱诱惑她和其他男人上床赚外快,她一不小心就传染上了性病,香港人也和她分了手,她为了尽快筹够还龙镔的钱,又被别人诱骗就动了去香港澳门的念头,就这样自甘堕落成了高级妓女,在香港又认识了一个日本人,那个日本人把她带到了日本,没想这个日本人是专门从事**行业的日本黑社会野田组小头目,骗她生下一个女孩之后就逼着她重操旧业。

    “天底下没有一个男人是个好东西!这么多人对我说爱我痛我,全都是在骗我,只想在玩弄我,玩腻了就把我甩了!……我知道我在你眼里是个不知廉耻的贱女人,爱了这个爱那个,……我是贱,可我不会无耻到去偷你的东西!……我发誓我一定要赚够还你的钱!”雯丽的目光很呆滞,死死地盯着龙镔的脚,“快了,他答应我了,只要再熬一年他就会给我五万美金,还会让我和女儿回国,回家,回到资江边,回到熊山,快了,快了,再熬一年,再熬一年,我就可以和我的冰冰回家了……”

    石伟万分痛惜地捶着自己的头,悲声说道:“雯丽啊雯丽,你怎么这么笨啊!老六怎么会要你还钱啊!你干吗不和我们联系啊!你过得这么苦,为什么不对我们说啊!”

    雯丽凄恻地摇摇头,木木的说道:“你们是你们,我是我,自己的生活自己过,自己的路自己走。石伟,我知道你是好人,可命运是没法子的,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就是今天你们也根本就没有错,我们之间只不过就是一场交易,你给我钱,我就为你们服务。”

    龙镔嘭地站起来,将茶几猛烈一掀,颤抖的手指指着雯丽痛喝:“你放屁!”

    雯丽看都不看龙镔一眼,答道:“是不是放屁你自己知道,大家心里有数。”

    龙镔打开蒙远他们准备拉住他的手,焦躁地冲到雯丽面前,用山城家乡话地喝道:“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你给我回去,回去照顾你的父母,一辈子都不要再离开!”

    雯丽冷酷地看着脸上青筋直爆的龙镔,心底里油然荡起阵阵快意,这种快意简直令她全身都兴奋起来,她骤然咯咯狂笑起来,笑得喘不过气来,就在石伟认为她也疯了的时候她竟然又倏然住口,居然用冷得没有温度的声音对着龙镔不屑地说道:“龙主席,这个世界没有神灵,你别把自己当作救苦救难的神!不是因为你想做熊山的神想挖熊山的金子,熊山也就不会象现在那样乱七八糟!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好男人,更没有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你的光荣事迹我在这里都知道了,你别把自己形容得多高尚,你比其他男人更丑陋!我靠我自己的身体赚钱养家养女儿,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下贱?我告诉你,妓女从来都不下贱,下贱的是你们这些有钱就玩弄女性的男人!”

    雯丽转身欲走,龙镔伸手攥住她的手臂,雯丽使劲挣了一下没有挣开,就干脆站在那里不动,怪异的说道:“对了,你们已经买了单,我还得按照你们要求完成服务,那就随你吧,你们是要玩****还是要**,悉听尊便,保证让你们满意。”

    龙镔如受重撞,嘴唇抖动着,抖动着,慢慢松开抓住雯丽的手,慢慢的闭上眼睛。

    ……

    是我,是我害得她变成这样,是我,是我。我为什么要怀疑她参与了祖传遗物的盗窃?我为什么不能相信她是诚实?我为什么要对她做测谎鉴定?我为什么非但不保护一下她反而要如此残忍地摧毁她所有的信念?我为什么不想想她失去了所有信念后又该如何生活?为什么?为什么?我怎么会变得如此冷漠无情?

    我都做了些什么!雯丽的现在全部都是我造成的!我造成的,我造成的……

    石伟也试图拦住雯丽,雯丽的口气面对石伟却是非常凄婉:“石伟,谢谢你,我得回去了,我女儿今天感冒了,那个人是不会管我女儿死活的……”

    “嗯,那你等等我,”石伟赶忙将散落在地上的美金全部抓起来,又对黎大山打手势,等黎大山走过来后石伟就低声说道,“大山,我们两个先送她回去,其他事以后再说,你对蒙远讲一声,要他看好龙主席,别让他出事!”

    ***********

    车子开到雯丽的家门口,石伟就和大山一起送雯丽上楼,雯丽住的地方很简陋,雯丽站在门口对着石伟凄然一笑道:“石伟,我就住在这里,那个人的母亲和我住在一起,你们回去吧,谢谢你们了。”

    石伟知道雯丽一定不心愿自己看到她家里零乱或者破烂的样子,就点点头,将用塑料带装好的美金强行塞到雯丽手上,雯丽坚决不要,石伟坚决要给,雯丽哇地哭了起来,泪水喷涌出来,抱着石伟跺手跺脚,还死命地撕扯自己的头发,使劲地将头在石伟的肩上磕击,似乎终于找到一个依靠,又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无尽痛苦凄凉悲楚的出口!

    雯丽的哭声是言语形容不出来的,有若九幽冥底的囚禁了千百载的亡灵渴盼超生的哀喊,又如游荡了千万里找不到回家的路的野鬼孤魂无主无助的泣求,在这个寂静的过道上令人毛骨悚然,石伟的心都被这凄厉嘶喊的声音完全揉碎了,他完全可以感受到雯丽的思想和心情,从来没有哭过的他也呜呜哭了起来,他使劲的搂着雯丽,极力的想给她一个温暖的安慰,就连此刻黎大山也从虎目里滚出晶莹泪珠!

    砰--!

    雯丽家的门被从里面拉开了,一个五官形貌和郑学有些相象的人满脸怒火地走了出去,嘴里叫骂着:“中国婊子!我要你去赚钱,你竟敢把人带到家里来!你想死啦?!”

    正在哭泣的雯丽突然全身发抖,急急地就将石伟一推,慌不迭地后退,那眼神那动作就像是一只看见恶魔的小猫,却又马上躲避开站得远远的,结结巴巴地解释说道:“不,不,介草君,是这两位客人好心,好心要送我回来,要送我回来,我今天喝多了,送我回来……”

    石伟当即用日语说道:“是,是我们怕这位小姐在路上出事,我们就送她回来。”

    这个介草邪邪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石伟和黎大山,一会儿就淫淫地笑道:“哈哈,原来你也是支那人,能在那里玩女人看来还是有钱人,怎么样?她可是最够劲的吧,我介草调教出来的女人什么都敢玩,来,说说你们是怎么干她的?不,妈的,搞错了,她是怎么干你们的?”

    石伟和黎大山怒目圆睁,他们恨不得拧掉这个家伙的脑袋!雯丽全身颤抖着,畏畏缩缩地走到介草面前,嗫嚅着:“冰冰,我去看冰冰……”

    介草猛然注意到雯丽脸上红肿不堪,气得大骂:“你个中国婊子中国猪!你这样子怎么出去做事!?钱呢?客人给的小费在哪里?!交出来!你要是再敢象上次那样藏我就用电鞭捅烂你的屁眼!”

    石伟无法再忍受下去,低嚎一声就准备打死这个日本鬼子,黎大山紧紧攥住他的手臂,低声喝道:“不是时候,不能冲动!”

    介草愤怒地对向石伟他们,喝问道:“支那猪!你们搞得她至少一个月不能做事,这笔帐怎么算!?”他这时看见了雯丽手上的塑料带,一把抢过来,一边查看一边继续骂骂咧咧,“我告诉你,我野田组……”

    他的眼睛都睁大了,一手抓起美金,放出毫光,兴奋地道:“美金!美金!”他贪婪地捧着,“全是大钞!是真钞!至少好几万!好好!”

    雯丽木然而又惊惧地从他身边走过,走进屋里,回头对石伟凄然一笑,介草得意地自言自语道:“真没想到这个中国婊子今天赚这么多!”他又意识到什么似的扭回头对雯丽喝道:“这两位先生好心送你回来,你怎么没一点大日本的礼貌?快出来向客人道别!”

    雯丽站在房里毫无反应,肩膀却剧烈的抽颤。介草见雯丽竟然敢不听从自己的指示,恨声骂道:“支那婊子,我看你是活腻了!”他转身就准备去教训雯丽,却又礼貌的对石伟他们鞠躬说道:“实在对不起,这个女人对二位无礼,是我管教无方,请多包涵!”

    石伟牙齿格格作响,介草又淫笑着说道:“二位喜欢玩虐待,那我就告诉你们,她这个婊子反应最大的就是屁眼,对,也就是你们支那讲的后庭花,如果二位用电鞭来玩的话,你们就可以听到最美的声音!哈哈,多谢二位对这个婊子的惠顾!如果需要我随时把她送来!哈哈”他得意地对石伟黎大山鞠了一躬就转身准备关门。

    在这一个瞬间石伟完全可以感受到什么叫做刻骨的仇恨!

    佛也发火!

    “我打死你个日本鬼子!”石伟冲上去抓住介草的头发向旁边门框上使劲一撞,抡起拳头没命地打去!介草立刻发出哀喊,黎大山同一时刻冲上去将介草的下巴卸下,抓住介草的裤带提离地面凭空举起!

    石伟砰地一脚就踢中介草的腹部,又揪住他的头发稀里哗啦就是几个大耳光!嘴里恨声骂道:“你个**神经日本鬼子,你竟然这样折磨她,老子捅烂你的屁股!”石伟抡起拳头用吃奶的力气对准他的屁眼打去,黎大山扣住介草的身子令他动弹不得,石伟打了几下不解恨,突然想起裤兜里的手机,他抓住手机,将天线尖端瞄准介草的屁眼,玩命似的用尽全身力气捅去!

    介草耷拉着下巴,从喉管深部发出痛楚的叫声。雯丽吓坏了,介草是她生平最害怕最恐惧的魔鬼,他对整治她有一套行之有效的最恶毒最阴狠的手段,他抓住雯丽心软怕事自控力很差的心理弱点,将雯丽整治得服服帖帖,他不仅将雯丽的廉耻心理全部洗刷干净,最大限度地开发了雯丽的**望,还利用孩子来胁迫雯丽,让雯丽充当免费保姆照顾他的母亲,稍不如他的意他就会用虐待孩子来恐吓雯丽,或者对雯丽进行**!雯丽竟然吓得跪在地上哀求石伟黎大山放过介草。

    石伟终于从雯丽口中得知这真实的一切,越发愤怒,恨不得就此宰了这个家伙,黎大山觉得事情已经闹大了,野田组必定会报复,于是他马上向蒙远详细汇报经过,蒙远立刻吩咐他尽快和石伟带着雯丽和小孩赶回酒店。

    石伟恶狠狠地对介草说道:“告诉你,这个中国女人是我的妹妹,今天看在我妹妹的份上就放你一马!以后你眼睛放亮点!”石伟用脚踢了踢那袋子美金,“我**的日本猪,这些钱就给你,我告诉你,再敢惹事老子把你的日本**都切下来喂狗!”

    **********

    蒙远已经打听出了野田组的全部底细,这个组织操纵着日本三分之一的**行业。

    龙镔聆听完石伟关于雯丽的真实状况汇报,意识到自己完全误解了雯丽,他愤怒而又悔恨地看着抱着孩子饮泣的雯丽,他很想质问雯丽为什么不打电话告诉他这些情况,他很想对雯丽说对不起,可他发现自己根本就不能开口,当他渐渐从愤怒和悔恨中冷静下来之后,他就开始针对目前情况思索对策。

    虽然介草只是一个小头目,但是自己是白他是黑,更为关键的就是自己是中国人而他们是日本人,如果野田组将这件事情上升到组织和民族国家事件的话那就有可能出现难以料想的场面,自己这边仅有蒙远他们三个高手,**是挡不过子弹的。怎么办?

    蒙远拍拍皮带,表示皮带里有九九八十一根钢针,一根就可以要一个人的命或者废掉一个人拿枪的手,黎大山表示他可以随时从对方手中夺过枪支,他们都表示对付那些未经过正规训练的黑社会歹徒完全不是问题,关键就是必须得保证龙镔不受伤害。

    龙镔摇摇头,要蒙远把那两件纳米材料防弹衣拿出来,交代雯丽和石伟穿上,随后他又开始沉思。

    他渐渐觉得佐佐木有重大嫌疑,第一为什么雯丽会这么巧地出现在他面前;第二为什么又会这么巧地有那个介草在家;第三只要有心者对自己稍作调查就会发现自己和雯丽的关系,佐佐木极有可能就知道这个信息,他有没有这个可能在对自己下套,激化这种矛盾从而趁机捞取自己对他的情感资本呢?第四到底那个介草是个什么样的人物,难道仅仅只是一个黑社会小头目?

    只是日本鬼子有这个必要设计吗?情感资本有那么重要吗?如果不是的话那会不会就仅仅只是为了向自己敲诈一笔钱?又或者是野田组和佐佐木联手既要钱又要情感资本?

    雯丽已经来日本两年多了,假如这个疑问成立的话那也就是表明日本人精心设计这个圈套已经有两三年之久,不过如果仅仅只是这样一个圈套是绝对没有理由设计这么久的,他们只要绑架雯丽就可以随时勒索自己几百万几千万,有必要这么复杂吗?

    那有没有可能这个事件仅仅只是一个大阴谋中的一个环节,而大阴谋的最终目的就是瞄准利衡集团,就是自己对利衡集团的控管权力?!

    可这样一来就必定要将所有老对手旧仇人当作怀疑参与阴谋的对象!

    这岂不是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天!静儿再三告诫自己要静,可为何偏偏树欲静而风不止呢?难道只要存在利益上的冲突矛盾交往,那么阴谋就是世道的永恒存在?这都不是不可能的啊!人类为了利益的心机太复杂了,几乎每一个设想都有可能,甚至还会出现无数自己想象和防备不了阴谋诡计!

    静儿,我不想要敌人,我不想要敌人啊!我已经痛够了,我只想让所有人快乐,让我的周遭宁静下来……

    可为什么这竟然只能是个奢望呢?

    *********

    龙镔走近蒙远在转身之际就向他手掌心里塞了一张纸条,蒙远从龙镔凝重的眼神察觉到这个纸条极其重要,走进洗手间用隐蔽手法展开一看:房间里一定还有没被你们发现的间谍设备,记住不动声色不要声张,一切听从我的安排,保护好雯丽和石伟,他们为了钱就没理由伤害我。

    龙镔反复权衡,眼下最安全最合适的谋略就是将计就计用糊涂来保平安。只见他眉头紧锁着说:“野田组也算是日本有名的黑帮,我看他们肯定会不迟于明天晚上就要对我们展开报复行动,如果从集团调派保安用专机空运过来只会造成不可收拾的场面,况且那些保安并不是职业雇用兵,集团里能进行正式格斗厮杀的也就只有你们几个人,况且这件事情如果闹大必定会极度影响我们集团的声誉,我对日本政治人物和权势人物不是很熟悉,眼下能帮得上忙的也就只有佐佐木先生,可是我和佐佐木先生并不是很熟悉,不知道佐佐木先生能不能出面解决这件纠葛?”

    蒙远心领神会,装作思忖一下子之后接口说道:“龙主席,我们还是尽快通知董事局几位副主席和康主任吧,一来大家有个商量,二来也让大家做好准备,至少万一我们出事也起码知道仇家是谁。”

    石伟帮着雯丽给孩子喂了药,他又小心的用言语开解雯丽,要雯丽放心,龙镔和自己一定会将所有事情化险为夷的,可雯丽照样那么担心野田组的黑道势力,说那些职业杀人杀人的事件。

    石伟火了,连声怪叫着道:“妈妈的日本狗崽子,他来一个我就宰一个,来两个我就宰一双!”他用手斩钉截铁地向下一砍,顿了顿又安慰雯丽道,“你别多想了,这是我们男人们的事,你就好好的陪着你的宝宝睡觉。”

    雯丽自惭形秽,感觉无法面对龙镔,噙着眼泪躺下,她不知道接下来的命运会是什么,她只知道现在她终于有了一个依靠。

    石伟满脸微笑地从雯丽身边走开,才一转身就咬牙切齿,待走到龙镔他们跟前就嘶嘶声骂道:“我操他妈的日本杂碎,老子恨不得割了他的****!”

    他很想反对龙镔关于向佐佐木请求援手的决定的,他觉得实在有必要拿出抗日战争的革命先辈威风,拼出一身热血也要将鬼子杀他个落花流水,这样才象一个中国男人,看到龙镔居然提议向日本人求援,这简直就是丢中国人的脸!

    龙镔和蒙远他们根本就不畏惧和日本黑道开战,但是对于龙镔来说这决不是呈意气的时候,龙镔考虑的是如何才能安全的将雯丽母子和石伟送回国内,他决不能让他们再受到伤害。现在自己对所有情况背景全都是凭猜测,他对敌方所知极少,而自己在对手眼里却是透明人物,这是兵家最忌讳的战端,那么最急切就是尽量在事态未恶化之前消弭这场风波,然后再慢慢展开调查,查明真相!

    龙镔要石伟向佐佐木通告了这个事件,佐佐木满口答应一定帮忙。十分钟之后,那个在酒店大厅负责监视动静的集团员工就向蒙远汇报说,酒店门口已经集结了十多个来历不明的人物。

    半个多小时后,佐佐木还真的亲自带了几个保全来了,一个劲的表示龙镔是他们会社的贵客,他们有责任有义务保护龙镔他们在日本的一切安全。

    到了第二天上午七点,那三三两两聚集在酒店门外的帮派人物已经不下两百!同来日本的几个集团员工心怵了,胆颤心惊向蒙远表示这样的事情最好还是请求日本警方出面保护投资者的利益和安全,气得石伟大骂他们是胆小鬼,国家懦夫。

    佐佐木似乎几经艰难才叫醒那个在梦乡中的野田组副会长,副会长表示看在佐佐木的面子上,可以放雯丽回去,但是必须交出打伤介草的凶手和留下雯丽的孩子,理由是介草是野田组得力干将,这场战火不是介草挑起来的,是石伟这些支那人先动的手,介草从头至尾都没有反抗过,如果不惩罚这两个蔑视野田组威信的凶手就没办法向组织交代,就会给其他帮派留下笑柄,至于为何要留下雯丽的孩子那是因为这个孩子是日本人的后代,是大和民族的子孙,况且还是介草母亲的心头肉,他决不能容许一个日本奶奶失去她的孙女。

    佐佐木请求副会长将困守酒店的手下撤走,副会长答应了,蒙远却立刻发现这些人虽然走了,却又换上了一批新人在隐蔽监视。

    龙镔知道这个野田组抓住了自己顾忌集团声誉影响不想闹事的心理,找这么多些借口只是为了敲诈钱,康定庄他们还没到,己方过于势单力薄,加上摸不透局势的底牌,龙镔只得等,他照样客气地请佐佐木先生周旋,他等着副会长提出钱的数额。

    到了中午时分,野田组的一个中等头目终于露面,声言现在介草还在医院急救,只要他们向警方报案那么两个凶手必定会被关押起来,不过他们看在大岛会社的面子上同意做出让步,如果把孩子留下的话可以私了,私了数额为三千万美金。

    石伟听了哈哈大笑起来:“三千万美金?我有这么值钱吗?三百美金还差不多!”这个头目似乎很是胜券在握的样子,对着石伟骂了一声猪猡就用轻蔑的眼神盯着龙镔。石伟本就对日本鬼子一肚子火气没处发,当即阴阳怪气回敬道:“你这个死矮子狗杂碎猪下水,你仗着自己一副猪样你嚣张什么**毛?你瞎了眼还想来敲诈老子?你老祖宗我这就向警方投案自首!”

    蒙远制止了石伟和黎大山想去自首的决定,龙镔清楚自己决不能因此而交出私了金额,否则就会引来无穷祸端,不定黑道人物就会对他的身边所有人构成绑架威胁,他神色越发淡静。

    两个小时后,康定庄对蒙远打来电话说他和五个已经到了东京机场,不过在进入市区的路段上出了一点小车祸,正被警察拦住进行调查。

    龙镔认定这起车祸是野田组故意安排的,龙镔也完全断定佐佐木一定参与了这件事情,他对佐佐木说道:“佐佐木先生,我有三条路可以走,第一条就是我被迫接受野田组提出的条件将人带回去;第二条就是要求我国大使馆人员出面或者我以投资者受到黑道恐吓敲诈向媒体张扬,并以撤回集团在你们日本的所有投资威胁你们政府;第三条就是我迁怒于你们会社,宣布中止我们双方合作意向,我将这几个人全部丢下不管,自己舒舒服服地回去。现在我来给你算笔账,如果我们合作顺利进行,那么贵社每年多赚不低于一亿五千万美金利润,我想贵社和贵社社长应该明白这个轻重,他们三个人两个是我集团的职员,一个是我的老乡而已,不是我的父母兄弟姐妹,坦白的说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的死活和我无关,再就是你非常清楚我们集团的实力,如果我抛开集团和我个人的声誉我就会发动全世界新闻媒介对贵国投资环境对贵社在我等投资合作者的权益保护上进行声讨,这个对于我来说要办到不是一件难事,可这个决定必定对贵国对贵社甚至对野田组是一场灾难;最后你也非常清楚根据国际行情三千万美金可以买到多少条命。你可以去转告野田组,我龙镔就不信会翻天!”

    *************

    这件事情演绎下去之后就有些像是一个闹剧,钱毓慧薛冰莹也接连打了几个电话质问大岛会社社长,在得到龙镔不会而迁怒于合作关系的保证之后,社长和佐佐木也使出浑身力气和野田组斡旋,野田组竟然戏剧化的同意只要一百万美金就答应私了,社长对龙镔说这一百万美金是绝对没有理由要龙镔支付的,全部由他会社来负责。

    龙镔认为自己起先的那些想法太过虑了,因为这件事情无论从那个角度来看都只是雯丽和介草之间的个人私事,野田组不过想借此机会敲诈一笔而已,在发现龙镔的势力不容侵犯之后就主动放手,避免和这类顶级富豪结仇从而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因为野田组清楚一个顶级富豪可以随随便便雇佣几十个世界级杀手将他野田组从大到小个个头目扫荡干净,这个世界在他们眼里有钱就可以买命,每条命都有一个价钱,这就是世界的游戏规则。

    雯丽终于回到了祖国,龙镔将她安排住在别墅里,请来医生给她做了最详尽的身体检查,医生结论是病人长期在高度精神压力下生活,神经系统对刺激失去正常敏感性,对黑暗对电有病态恐惧症,加上生活起居饮食无规律,器官机能不容乐观,必须静心休养。

    石伟经历这次事情之后似乎更加成熟了,他的表情不再是一天到晚嘻嘻哈哈,虽然还是对着大家友好的笑,但更多的时候他都露出严肃凝重的表情,他变得象一个负责任的父亲那样照顾着家庭,也像一个模范先进职员那样兢兢业业扑在工作学习上,还象一个赤胆忠心的朋友热忱地友好着他的朋友。

    石伟对此时龙镔的观感也有变化,他觉得龙镔既可敬可佩也还算可爱,不过也很可怜。
第7章 茧(中)
被上苍诅咒的天才全文阅读作者:阿三瘦马加入书架
    欧阳的预产期是八月二十七日,随着这个日子的临近,龙镔的心情也越发焦躁起来。

    这天欧阳的舅妈趁龙镔回到别墅的时候又对龙镔说道:“龙先生,这话呢本来是不应该我来说的,可是现在不说不行了。你看,我家欧阳就要生了,昨天香港报纸上又说欧阳没有公证结婚,生下来的小孩叫做没有父亲的私生子,还说欧阳是要把赖着你作这个孩子的生身父亲。我想他们说的也是实情,要不然将来出生纸上怎么写父亲的名字?是不是,龙先生?”

    龙镔本来正在抱着雯丽的孩子冰冰的,他闻言立时脸就沉了下来,欧阳舅妈似乎没有觉察,照样絮絮叨叨道:“冰冰这孩子命苦,真是可怜,唉,求菩萨保佑不要让我外甥孙也落成这样的命运,那就太惨了!”

    雯丽刚巧从厨房端着汤碗出来,浑身一震,将汤泼洒出了一点。石伟眼尖,赶忙上去从雯丽手上接过汤碗,说道:“来来,我来,雯丽,你去抱抱冰冰吧,”他又回头对龙镔说道,全文字小說閱讀,盡在.1K.N(1•cN.文.學網“龙主席,吃饭了,吃饭了。”

    龙镔看着雯丽抱着冰冰去洗手,她的肩头在微微耸动,就在此时,大腹便便的欧阳也穿着孕妇装朝向他走了过来,龙镔的视线转又凝注在欧阳的肚子上,这肚子里面有一个孩子,有一个孩子,有一个孩子,据分析据判断据推理,这是我龙镔的孩子,是我龙家六十五代子孙。

    欧阳柔声对龙镔说道:“龙,吃饭吧,今天都是你喜欢吃的菜。”

    喜欢?我喜欢过菜吗?我喜欢过吃吗?龙镔上下牙齿磕碰一下,站起身子,坐到桌子前,一言不发地吃了一碗饭就放下了碗筷,走到沙发上抽烟,石伟也急忙扒了两口,龙镔随后就和石伟出了门。

    ***********

    石伟和龙镔走上利衡总部的屋顶,用手拍拍沉默不语的龙镔,低声说道:“老六,我知道你心里苦,但是碰上这挡子事情也是没办法的啊!我们兄弟,有难同当,脑袋都可以砍下来给对方当凳子坐,你有什么难受的你就对我说出来,甚至你还可以把我揍上一顿发泄出气解恨,别这样闷着,不然会闷出病来的!”

    龙镔抬头看着沉沉苍苍的无边夜色,突然觉得这夜的黑暗是挣扎着流逝的河水,那些房屋灯光就像是这河水上漂泊着的绝望凋零的落叶,又像是熊山那些坟头上时隐时现的鬼火磷光,幽暗地将寒意传来。

    这还是最热的酷暑八月,可龙镔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石伟心细,立刻关心地问道:“老六,你冷吗?是不是感冒了?”他转动身子,仔细盯看龙镔的脸,“你得注意身体,最近你吃得少,精神状态也不好……”

    石伟还说了些什么,可龙镔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这是对他而言没有一点建设性意义的话,他走到屋顶边缘,探出身子,望着楼下的灯光,人群,还有草皮树木,蒙远石伟随即跟了上来。

    龙镔将烟头用指头对空中一弹,一点红亮在黑暗中划着曲线悠悠扬扬向地面坠去,龙镔凝神细听,想听见烟头坠地的声响。很徒然,几乎没有一丝声响传来。他又掏出那个一块钱一个的打火机对着地面使劲砸去。

    打火机里有液状丁烷,一碰到水泥地面立刻爆裂开来,龙镔听到了明显的声响,他不禁笑了,而且笑着想到:以这么高的高度,随便什么东西丢下去都会被摧毁,更不用说是人了,真不知道如果自己掉下去会摔成什么样子。

    石伟和蒙远看着龙镔破坏卫生的怪异举动有些面面相嘘,龙镔笑着转过头对不敢出声的他们说道:“你们说这栋楼,会不会也有一天像这个打火机一样倒掉,消失,从此不再重现,也无法复原?”

    蒙远他们更加不好开口,石伟嘿嘿一笑:“嘿嘿,这是哲学,我搞不太懂,不过,就算我搞懂了,我也不会去想,那太遥远了,想多了也麻烦。”

    龙镔深深凝眸石伟,轻轻叹口气,道:“是啊,不要去想,想多了也麻烦。”

    他重又将视线定格在夜空中的黑暗里。今夜没有什么星星,看上去一副要下雨的样子,不知道这场雨会不会象前两天那场雨那样疯狂,那场雨才真的叫做雨,雨点打在水泥地上溅出夺目的水花,打在玻璃窗上噼里啪啦响成阵阵一片。

    雨水,总是能洗刷去地面、空气中、景物里的万千浮尘,回归给世界一个干净明白,雨后的气息有点清新,而且这清新也不遥远,就在眼前,触手可及,可以看到,可以摸到,还可以闻到。

    龙镔良久才低声对他们说道:“明天陪我去德国。”

    **************

    静儿含着泪挂下这个电话,呆呆地坐在凳子上出神。

    这个电话是欧阳打过来的,欧阳告诉自己说龙镔有天在梦里叫喊她的名字,欧阳还说龙镔似乎已经决定要让这个孩子没有法律意义上的父亲,欧阳甚至还求自己去劝劝龙镔。欧阳要劝什么呢?静儿知道,完完全全知道,欧阳是在逼她,欧阳肯定知道了很多秘密,所以就逼她。

    是的,龙镔还在等自己,因此他才不和欧阳结婚,可是难道真的要将雯丽孩子冰冰的私生子命运也降临在那个未出世的孩子身上?而这一切原因仅仅就是因为自己还在给龙镔以幻想,自己还在幻想将来和他比翼双飞的结局?

    静儿哆嗦着手,在纸上一笔一划地写着席慕容的诗句《一棵开花的树》:

    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刻,为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他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佛于是把我化作一棵树/长在你必经的路旁/阳光下慎重地开满了花/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当你走进,请你细听/那颤抖的叶是我等待的热情/而当你终于无视地走过/在你身后撒满一地的/朋友啊,那不是花瓣/是我凋零的心……

    这首诗早在静儿读高中时就已经触动了她的少女情怀,成为了她灵魂的上刻骨铭心的一个烙印,这就是她眼中的爱情。可当这爱情真正降临在面前的时候,呈现出来的却一直是颠覆的状态,幸福的美丽和痛苦的哀伤就象是孪生姐妹,在这至今的一切过程里如影随形。

    学了这么久的哲学,却无法为解决困扰龙镔的难题找到答案,却越来越开始糊涂:难道龙镔的病情就非得自己才能拯救?自己凭什么这样认为?这些日子来和他也聊过不少,可是总是感觉自己并没有说服他,只不过他很听自己的话,按时吃药,也不发火,可是从各种迹象上看,他是在憋着自己,他已经不是象以前那样对一切去征服,而变得对一切开始顺从,懒散而又疲累,听石伟讲他的眼神经常很黯然。这是为什么?难道只有做手术才能根治龙镔的心理疾病吗?

    再看看自己,自己不但很无能,而且越陷越深,陷入得不能面对自己。实在无法做到不顾一切敞开心怀拥抱爱情,感觉自己一直就是在懦弱的谎言里沉迷幻象,在虚假的回望中顾影自怜。自己完全沉迷了,这样的沉迷到底何时才是一个尽头?

    龙有孩子,孩子有母亲,自己再纠缠龙镔就会破坏这个可能的家庭,就会带给龙另一种灾难,可是不和龙镔交往了,那又会是一种怎样的后果?这后果是不能想象的,谁也不敢冒这个险。

    两难,秋雅在时是两难,秋雅走了,欧阳却带着他的孩子来了,这个两难更加可怕,更加令自己深深悲哀。

    茧,石伟说龙镔随身带着一个黑色的茧。我知道,他身上心里灵魂中有很多解不开的茧,而今自己也被茧束缚了,就好像此刻的沉迷,密密细细织就情感这个黑色的茧,这一切象极了一个黑色的封印,不知得要怎样的火焰怎样的魔法才能解开它?

    五百年,我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他让我们结一段尘缘,可我朵朵前世的盼望等待到的却是这样的孽缘……爷爷,爷爷,我该怎么做?

    静儿任凭泪水无声地滑落,溅在这信纸上。

    ***********

    咚咚——!有人敲门。

    静儿把眼泪擦干,打开门,又是这个恩格尔集团董事长的儿子俞越。自从两年前跟着焦思溦在一次商业酒会上认识他之后,这个俞越就发疯似的追求自己。他几乎每天都给自己写一封信或者一首诗一篇小散文,如今的邮箱里还有抽屉里几乎都被他的爱情表白塞满了。自己从长安到了德国之后,他甚至就常驻在德国,当起了他们集团欧洲区的总裁,看样子他是铁了心要追求自己到底。

    “静儿,”俞越将一束紫色的郁金香捧在胸前,脸上挂着灿烂阳光的笑容,说道,“静儿。”唉,静儿轻叹一口气,艰难地也对他笑了一下,侧身说道:“请进。”

    俞越笑容不改,站在那里并没有马上进去,而是很深情地看着静儿说道:“我在寻找我的爱人的时候不小心地就搜集了岁月的相思,快乐和忧愁堆砌成了我的生活。静儿,在法国办事的三天我是在度日如年,幸好有你的照片给予我一点慰藉,静儿,想你。”

    俞越身材键硕五官俊美,出身于东南亚著名的俞氏家族,24岁就获得文学博士和管理学博士学位,还出版过两本畅销小说,他才华横溢,在常人眼里,这简直就是最佳白马王子,老实说大家对他为什么要如此追求静儿这样的一个出身平凡又并非国色天姿的女孩是不太理解的。静儿没有答话,低声问他道:“你喝什么?我给你拿。”

    俞越早就看出静儿有心事,他宽厚地笑着说道:“想喝你泡的茶,能满足我这个奢望吗?”他直接就走进房间,把上次他送的花取下来,换上这束郁金香,然后又把那张卡片放在书桌的角落上,这个角落上已经叠了好厚一摞卡片,都是他送的,上面都有他精心写下的诗句。

    静儿泡茶去了,俞越看见了静儿写的那首席慕容的诗,从字迹上看,静儿写这首诗时一定是心乱如麻,信纸上有几点水印,看来有可能就是静儿落下的眼泪。俞越知道这一定不是给他写的,而必定是因为龙镔而写的!这个人,这个人,就是这个龙镔的存在,才令得静儿隔绝他的追求!

    他迅速掏出笔,接着这首诗写了几句,然后将信纸翻过来。

    静儿已经将茶杯洗好端到茶几上全文字小說閱讀,盡在.1K.N(1•cN.文.學網,只等水一开就可以泡茶了。

    *********

    俞越坐在静儿对面,满眼都是浓密的温情,灼灼地看着静儿,温柔地说道:“静儿,从我第一天见到你算起,已经有两年零三十六天了,是不是?”

    是吗?有这么久了吗?静儿实在不记得,或者说她从来就没有去记忆过。静儿对他微微一笑,没做回答,却拎起紫砂壶给杯子里倒茶。

    俞越毫不在意似的,依旧深情地说道:“静儿,你是学文学的,现在还在这所著名大学自修哲学,古往今来所有的文学哲学都研讨过爱情,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爱情到底是什么?”

    爱情到底是什么?这个问题……静儿的手有点发颤,她的眼睛盯着晶莹透彻的茶水,极力地想分辨出它的内容。记得自己和很多故人讨论过这个问题,可是那些讨论已经遥远了。

    俞越轻轻叹口气,似乎很感伤,说道:“世界上有两种爱情,一种是平凡的爱情,另一种是天上的爱情。平凡的爱情里关注的重点是生活,而天上的爱情则侧重于灵魂的熔融。这二者之间是无法比较的,谁也不能说谁比谁高级,谁比谁幸福。静儿,今天我就在你面前放肆了,因为我实在有必要和你说说。”

    “人在恋爱时常常出现滑稽的或者悲剧的现象,谁都知道完美的情爱能塑造出完美的人生,可是这永远无法完美,”俞越微眯着眼睛,轻轻摇着头,“因为双方都是不同的个体,存在性格、思想、经历、背景上的种种差异,差异带来的就是不安全感。”

    静儿的心情不自禁地抽缩了起来,俞越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爱情的产生没有道理可言,这种**或许是源于某种特异的吸引力又或许是怪异的占有欲,也有人把它认作是灵魂的感召,静儿,爱情注定了人无法在其中清醒,也无法理智明辨,很多时候本性的缺陷就令得人对爱情生出极其片面的认识,从而忘记了爱情和生活本来就是不可分割的这个不能被更改的事实。”

    他抓过静儿抖动的手,放在他的掌心包住,他轻声而无比深情地说道:“静儿,爱情不是自私,不是惧怕,爱情不是苍白的负担,也不是危险的负累,真正的爱情不是让人意志消沉,而是让人敞开心怀感悟生活。在完美的爱的沐浴下,我们期望的是崭新的欢乐,而不是逃避陈旧的不幸。”

    他低头在静儿手上轻轻吻着,静儿觉得他的手他的唇很温暖,她呆愣地看着俞越如此大胆的举动,俞越抬起头,眼睛里已经有盈盈泪光,盯着静儿说道:“完美的情爱给予彼此生命,每个人愉快地接受着也热烈的给予着,在这种存在中幸福,在这种幸福中升华。可是,静儿,有一种爱情不是真正彼此幸福的关注,这种爱情很毒。请原谅我,我得向你指出这个事实。有一种人由于本身经历的不幸或是某种愤怒和仇恨的心理障碍就会将自我封闭在铁墙之内,他将一切隐匿,对一切抱有敌意,他是永远也无法扩展真正的爱的,在他眼里爱和恨是一对孪生,因为畏惧恨他就无视爱。”

    他是在说龙镔,天,他说的都是对的,他完全了解他的情敌。静儿的眼泪簌簌而下。

    “静儿,爱情在我们人类生活中占据着崇高的地位,它不是要将我们囚禁在监狱,更不是要我们去找寻借口来逃脱,爱情怎么可能是自我的囚笼呢?”俞越的声音充满心的穿透力,打得静儿生痛,却又痛得感动,“静儿,但是爱情又绝不是不受束缚的力量,我们得服从于社会道德。”

    他再次低头在静儿手上亲吻,他的泪滴落在静儿手上,一点热烫却又是一点冰凉传入静儿哭泣着的心房,“静儿,我知道你还对龙镔念念不忘,我完全可以理解你对他的那种心情,但是我得提醒你,你这样做是在将自己完全封闭,是在将你的感觉隔绝,你已经看不到你的幻象给你造成的伤害了!欧阳就要生孩子了,难道你还要将这个难题坚持下去吗?静儿,我不相信爱情的价值是对生命的占有,罗素说过‘爱如果只是为了占有,那它本身就没有价值,这同仅仅为了赚钱而工作是一样的,爱必须自觉地意识到被爱的人的自我同我们本身的自我是一样的重要,必须认识到别人的感觉和愿望同我们本身的感觉和愿望一样重要,这就是说,不仅要根据我们的意识,而且要根据我们的本能把自我的感觉推及于他人。’”

    老天爷,我正是在这么做的啊,可是我为什么做得这么艰难?静儿还是没有答话,任由俞越继续说。

    俞越知道自己已经开始说动静儿了,他决心再进一步,把静儿最隐蔽的面纱揭开,于是他话锋一转,说道:“可是非常不幸,这理论上的含义却因为我们个体的思想差异秉性区别,却因为我们好胜好争斗好享受的**野心,在这个充满无情竞争的社会里变得难以达到。静儿,难道不是吗?就说龙镔吧,我知道你把他当成你灵魂的对应物,你企望能和他拥有那种天上的爱情,可是静儿,你谬了。你和他从相识到如今,他给你造成了多少伤害?他轻率地对别人承诺,却又不实现他的承诺,他自私地逃避你们这些关心他爱他的朋友,却又背着你们四处宣泄他的肉欲,他到处留情,却又从来不去负责,他有家庭了,他早就彻头彻尾地背叛了你对他的情意,现在你为了让他平静让他可以安心生活,你远走德国,可是你为何还要这样对他执着?你还在对他对你和他的未来抱有希望,你这么聪明,你为什么就不能推理出这希望本来就是错误的,这错误的希望带给你的将是痛苦的灾祸啊!”

    俞越说到情动之处,竟然跪在静儿脚前,带着悲声说道:“静儿啊静儿,高贵的灵魂拥有的是对自身的根本肯定,高贵的灵魂是自己尊敬自己。可是这个龙镔他简直就是复杂的狡诈的却又令人可怕的强力怪物,他的那些表现令我不得不怀疑他的灵魂早就出卖给了魔鬼撒旦,他完全是为他自己找到千百种问心无愧的方式,把所有人的心玩弄在股掌之间,把所有人的灵魂尤其是把你的灵魂当作是某种简单的欣悦的东西在享受在蹂躏着!你为什么不抬眼看看眼前的我?我不但可以毫无保留的爱你,我更加能让你看到爱情的仁慈,而不是爱情的残忍,让你永恒地得到爱情充实的赞赏,而不是孤独痛苦的遭到他的无情遗弃!静儿,静儿!”

    俞越也真的是爱得静儿几近疯狂,他忘情地紧紧抓住静儿的手,将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口,他悸颤的心跳猛猛地撞击着静儿的肌肤。

    天啦!静儿哀怨的心弦被他的言语他的举止撩拨得有如乱麻,她几乎以为自己被他说服了!

    一直以来他都在平静而又疯狂地为这段燃烧添油加柴,到今日他终于一把火点燃,熊熊的巨火将这间房间烧得通红,他**的眼泪令静儿踌躇,令静儿慌乱,令静儿动摇,静儿呆呆地看着这个狂风骤雨般表白爱恋的优秀男人,她真的有几分为之感动了,一时间竟然在想:五百年,等待了五百年的盼望,到底我在等什么?片片飘落的花瓣到底是怎样落泪的心?谁又在为谁而凋零?

    ********

    俞越也许是压抑得太久了,他察觉到静儿情绪的异样,他也突然变得无法克制他的激烈澎湃的情感,扑上前搂住静儿,就要去亲静儿不停颤动的苍白的嘴唇,静儿被他的突然袭击吓了一跳,竭尽全力伸手推开他,却还是被他亲到脸颊。

    虽然在国外亲脸颊是很普通的社交礼仪行为,但是静儿一向以来都很反感。这下俞越闯祸了,静儿将他完全推开之后,腾地站起来,苍白的脸掩饰不住那怒气,质问他道:“你,你,”静儿不知如何去指责他,转身就走到门口,拉开门,冷冰冰地说道,“谢谢你来开解我,对不起,我要休息。”

    俞越根本没想到静儿对自己的亲吻行为会反应这么大,他不由万分沮丧起来,极度悲伤地凝视着这个心目中的女神,好久才缓缓走上前来,鼓着最大的勇气说道:“你为了一个没有希望的没落的丑陋的灵魂而宁愿放弃近在咫尺的幸福,你值得吗?”

    静儿把脸对着这扇开启的门,眼光投射在过道上,终于说道:“你说的都很有道理,但是你不知道那种不可言喻也无以名之的感觉,它告诉我我就是为了那个沉沦的灵魂而生,那个灵魂一直在等待着我的救赎,救赎很难,可我得有不折的勇气,得终生抱着这个救赎的希望。”

    俞越闻声心如刀割,他痛苦地呻吟出声:“静儿,静儿,我有哪点比不上他?我苦苦的追求着你为什么还是这样无法感动你?静儿,你知道我爱你有多深吗?他做了这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他有这么多的缺陷,现在还有一个家庭,你为什么要对他这么沉迷?你为什么就不仔细看看我?他只能带给你无穷无尽的痛苦,而我才能给你幸福,你为什么不给我这个机会?”

    静儿的泪再次砰然迸出,她努力地压制着心口翻滚的酸热,艰辛无比地答道:“有些爱情的价值并不是常规意义上的幸福,我和他就是这样,也许我和他终生都不能在一起,可我只能爱着他。……俞越,我知道你很优秀也很完美,你也很爱我,可是爱情是双方的,缺一不可。……你作我的兄长吧,这样对我们也许更加合适,我也可以向你学习很多东西,只是……只是我无法再去接受任何人的感情……对不起了……”

    俞越英俊的脸痛苦得扭曲变形,他颓然地靠在墙上喘着绝望的粗气,死死的盯着静儿,静儿偏头过去没有看他,但是静儿已经感觉到他是什么样的眼神。

    俞越终于在嗓子眼里咯咯几声,悲声说了一句:“静儿,……我走了……过几天再来看你……!”

    门关上了,隐约从过道上传来沉闷的脚步声,一声一声,格外幽森。

    ***********

    龙镔这间德国著名大学的公寓下已经呆了几个小时,他看着那个俞越进去,又看着他出来。早就有那个负责保护静儿的属下向他汇报过这个俞越,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巧地撞上了这个家伙,居然这个家伙还和静儿关着门在房间里呆了两个小时。

    其实他早就在俞越到来之前就已经到了这里,只是他很畏惧见到静儿,这种畏惧是来自于灵魂的无法面对而产生出来的,他坐在车子里,因为这种畏惧的存在他就无法下车,也就看到了那个俞越。

    石伟可着实在车子里憋坏了,他从龙镔的异样中看出了他的心思,他觉得龙镔完全就是一个懦夫,奶奶的,既然这么爱静儿,为什么不去娶回来?欧阳就欧阳,管他妈的什么私生子,再说谁知道是不是龙镔生的?要想确定那还得做亲子鉴定!而且就算是也不能仅仅因为什么孩子的理由就逼着自己去委屈活一辈子,人嘛,最重要的就是要有爱情,那样才能活得开心。不过,这些话是绝对不能对龙镔说的,龙老六的私事不能去干涉,否则他就会犯糊涂就会犯病。

    石伟轻轻地推了推龙镔,低声说道:“龙主席,那个家伙已经走了,我们是不是上去和静儿说说话?我也得去上上厕所了。”

    他和静儿在房子里呆了两个小时,会干些什么?会不会……?不,不可能,不,一切都有可能!不,为什么就会有可能?

    这个俞越很优秀,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优秀,他的书自己看了一部分,是写得很好,很唯美很浪漫很诗意化。他追静儿有很久了,甚至还特意追到德国来,他只要在这座城市就会送花给静儿,他应该很爱静儿。静儿会不会也爱他呢?静儿已经有几天没有给自己留言了,从以往的留言记录上看,字数也越来越少,静儿是不是对他心动了呢?静儿和他关起门在房间里两个小时,到底会作些什么?又或者他们之间早就做过些什么了?

    龙镔极度焦躁起来,拳头重重地打在车门上,把石伟蒙远他们吓了一大跳,龙镔嗵地拉开车门,二活不说就直向静儿的那个房间走去。

    石伟急了,低声对那个静儿的保护者喝道:“快通知静儿,我们来了!”他也急忙下车,急急地追上龙镔,嘴里嘿嘿道:“老六,等等我,等等我。”

    ***************

    龙镔石伟的猝然到访令静儿又是惊喜又是慌张,她一接到电话就手足无措起来,她本能地意识到那些花那些卡片一定会令龙镔生出误会,她急急忙忙的把卡片往抽屉里塞,又把花丢进垃圾桶,还没来得及收拾那些茶具,就传来刺耳的敲门声。

    她心如鹿撞,对着梳妆台慌慌地梳理了一下头发,使劲地深呼吸两口,努力镇定心神,把门拉开,龙镔正狠狠地盯着她,她被这可怕的眼神吓得整颗心都紧缩了:糟糕,莫非他又犯病了?这眼神,这眼神……

    接下来的事情果然变得令人恐怖,龙镔审视着房间,盯着茶几,竟然从垃圾桶里把花捡出来,重新插回花瓶,然后又盯着书桌,走到书桌前,拿着那本静儿写有席慕容的诗的信纸看了起来,他在静儿的字迹下面看到两行陌生男性的字迹:我的心里注满你的爱,你的心里盛满我的情,我们的心灵共相携手,逾越生活的黑暗,穿过漫天的繁星,倘佯在世界的边缘,等待着生命中蔚然光辉的黎明。爱你,静儿,我就是你等待了五百年的前世盼望。

    龙镔狞笑起来,邪恶地对着石伟说:“老三,来看看什么叫**情的宣言!”

    石伟知道这一定不是好事,不怎么敢挪动脚步,静儿的心跳到嗓子眼来了,她满以为是那首席慕容的诗被龙镔看到了,她也知道自己有必要对龙镔解释一下这花的来历,并且她对龙镔今天的突然出现有太多疑问。

    然而,龙镔根本不会给她什么解释的机会,他的眼睛骤然眯成一条缝,冷冰冰地盯着石伟盯着静儿,语音就像拧干的毛巾,枯涩地道:“不敢看?也好。”他一把就把这张纸撕扯下来,放进自己的口袋里,接着他肆无忌惮地拉开静儿的抽屉,登时满抽屉的卡片出现在大家面前。完了,他一定要误会了!自己为什么不把这些卡片丢掉?无法解释了!静儿全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龙镔果真就像疯子一样开始读阅这些卡片上精美痴情的诗句:我将全世界最华美的珠宝奉献于你的面前,请求你为这而对我感动;可你不屑,你忧伤的对我说,你需要自由翅膀扇动空气的声音;于是我找到鸟儿,我用我的双臂和所有的财产换取它的双翅,我从高山纵落,极力地振翅鼓翼,想为你奉献翅膀扇动空气的声音;可你没有听到;这翅膀太小,承受不起爱情的重量,你见到我从高山坠地,你只听到了一个声音;单调得就像心跳,砰!

    “嗯,写得不错!”龙镔点着头说道,继续看着:从没有边际的远方走来生命中最宝贵的偶遇,我从此就沉醉在偶遇后的未来,可这未来却又象极了另一个没有边际的远方,光明在这里被黑暗压迫,挣扎着叫喊,支离破碎。

    “放狗屁!”龙镔信手一丢,“就这水平也敢称作家?还是文学博士?”龙镔又看了几张,越看越不是滋味,将所有卡片向外一掼,卡片散落一地。

    龙镔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毫不理会此刻静儿撕心裂肺的难受,继续光明正大地检查着静儿的抽屉,龙镔找出一叠厚厚的信,这些信大部分都是那个俞越写的。

    龙镔翻看着,石伟拉着不断垂泪的静儿坐下,一个劲地在心里暗骂龙镔是个变态。

    大概只有天老爷才知道龙镔怎么会从这叠信中翻找出两个避孕套和一排已经用了几粒的避孕药,这一切完全只有天老爷才知道。当这两样东西出现在这张书桌的时候,龙镔面如死灰。

    他浑身无力,无力地颤抖着,这些东西收藏得这么隐秘,那对龙镔来说这是不言而喻的,他完全不需要再说什么了,他的牙齿不由自主地相互撞击着,似乎正在经受着彻头彻尾的寒冷。他僵硬地把这两个避孕套和避孕药放回信封,喉管深处发出咯咯声音,然后站起来,走了出去,走到走廊上,才剧烈地咳嗽起来,似乎要将五脏六腑都给咳出来,他边走边咳,躬着身子,那模样好像是再也无法承受肩头的负担,也像是再也无法承受身体的重量,看上去,他就要倒趴下了。

    他果真没有给静儿任何解释的机会,他的固执和绝望在这个时刻达到了极点,这个极点从某个含义上来说就是临界点。

    当夜他就离开德国,飞到了巴黎,站在艾非尔铁塔上,他再次生起了从高空落地的念头,有些急切地想感受那坠落的滋味,他低声吟颂泰戈尔的诗句:如今破坏一切的神明来了!如今生命沉醉于死亡的游戏,尽你所有的一切欢迎他吧。既不要左顾,也不要右盼,什么也不要隐藏,用你的额头轻叩他的双足吧。如今破坏一切的神明来了。

    **************

    龙镔在法国呆了一天,又去了瑞士,又飞到意大利,这天他坐在古罗马的角斗场上看着这些古老的残垣败壁,神情幽暗地沉思,古老的角斗士仅仅为了获得生存的权力就必须杀死对手,他们的鲜血却是看台上喜悦的狂呼。可古巴比伦的娼妓就和古罗马的角斗士一样有流传千古的名声。

    生命?爱情?集团?权力?**?传宗接代?他人的感受?自己的感觉?这一切有什么含义?有什么含义?在这个唯一的浮世里,有什么含义?

    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一切都是缥缈的,虚无的,彻底没有任何含义的。

    ……

    龙镔坐在石头上一动不动已经有五个小时了,他的眼神越来越空洞,越来越没有光泽,神情也越发幽暗下来。

    突然,石伟万分紧张地走过来,非常陪着小心地说道:“龙,龙主席,我得告,告诉你一件事情,欧阳和雯丽,还有冰冰,都,都失踪了。”

    龙镔疲惫地抬起眼看看石伟,疲惫的答道:“是吗?是吗?”

    石伟早就被龙镔这些天来的表现气得半死,他恨不得也学海涛那样狠狠扇他几个耳光。但是他不敢,只敢低声应道:“是,是刚才,刚才康定庄打电话来说的。”

    龙镔低低声地叹了一口气,站起来,弓着背向外走去。石伟咬牙切齿地盯着他弯曲的身形,暗在心里抽着龙镔的耳光,却又突然被他憔悴疲惫的姿态所触动,禁不住想到:他,真的好可怜。
第8章 茧(下)
被上苍诅咒的天才全文阅读作者:阿三瘦马加入书架
    石伟秘密通知海涛尽快赶来长安,大家一起商量到底这绑架案件是怎么回事。海涛如约赶到。

    待龙镔一行风尘仆仆从意大利赶回来的时候,集团里已经如临大敌,保安对每一个进出集团园区的人都进行严密的检查,而康定庄则带领着一群得力手下和聘请来的反绑架专家正在对所有可疑人物和信息进行梳耙,以期找出有价值的线索。

    窗外雨声如漉,天地间一片沸腾着的模糊,远远近近都笼罩在八月的雨中。这场雨象极了钱老离逝时的那场雨,龙镔记得那是一场老天伤逝的泪。他坐在保密会议室里,听着康定庄关于整个事件的详细经过汇报。

    “八月二十二日,也就是昨天晚上八点多钟,欧阳小姐和吴雯丽小姐带着吴小姐女儿冰冰在别墅外的那座风景山小路上散步聊天,保卫李加、王秉跟在她们身后。我在八点二十七分的时候给李加打了一个电话,询问欧阳小姐的情况,李加说一切正常,我就吩咐李加不能让欧阳小姐散步太久。四十五分钟之后,欧阳小姐的舅舅对我打电话说欧阳还没有回来,打李加电话也打不通,我立即就启动紧急呼叫李加的联络器,这个联络器是别在李加腰间的,可是也没有回应反应,我打开卫星追踪,发现李加他们的位置已经距离别墅超过十公里,我随后就带人赶了过去,发现李加和王秉两人躺在公路边的草地上,昏迷不醒,而欧阳小姐她们三人无影无踪!”康定庄语声沉重,他知道自己在这件事情上有严重失职,他为此很是自责,接着说道,“我立刻意识到极有可能欧阳她们已经遭到绑架,我当时就在附近查找,希望可以找到目击征人,可这段路上车流频繁,散步的人很少,我又不能声张,没有找到。我只有寄希望在李加他们身上,希望他们可以苏醒过来。”

    康定庄从身前的文件上拿出一张纸,道:“从李加他们的身体检查来看,我当时觉得是在中了麻醉剂,而且头部神经受到撞击,导致不能按压联络器发出紧急信号。我随即就去医院请来麻醉专家,又通知香港反绑架专家来协助,经过检查,证实李加他们是被人近距离从颈部射入麻醉剂,这种麻醉剂国内不可能有,能在两秒钟之内就使人失去知觉,而且必须要使用特殊的解毒药。我们查核来源,认为这有可能就是美国特工使用的,现在药业公司正在全力分析药物的分子结构,以期从这里找到突破口。”

    龙镔眯着眼睛,抽着烟,盯着缭绕的烟雾,烟雾淡淡的,轻轻而上,渐渐弥散在天花板的下方,将所有人都笼罩在这团烟雾之下。

    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站了起来,有些沙哑的说道:“两位保卫的意识已经清醒,他们说在接到康先生电话之后五分钟,他们就听到身后开来细微的刹车声音,因为这里刚好是有点坡度的下坡路,他们也就只是回头看了一眼,隐约看出这是一辆大陆产金杯人货两用车,随后他们又看到一辆同样型号的金杯车从前面开了过来,车牌号码隐约是*S***71,车辆音响很大,就在这时他们感到颈部传来刺痛,头部受到重物撞击,他们在昏迷之前就已经本能启动了紧急联络器,估计信号之所以没有被接收到是因为已经受到强力高频干扰,”他谨慎地扫视着大家,斟酌着词语说道,“我们调查分析得知,这两部车存在重大作案嫌疑,而且有理由相信车牌号码一定属于伪造,就连车辆也极有可能是盗窃之物。欧阳小姐三人被绑架已经无可置疑,对方的目的就是为了赎款,而且从手法上看,应该是国际黑帮人士所为。”

    一个黑黑瘦瘦的五十岁左右的男子眉头挤在一起,沉声接口说道:“两位保卫所受的头部撞击并非棍棒所致,而且以两位保卫所受过的训练足可以抵抗一般的武力袭击,这有可能是受到那种不会致人于死地的橡皮弹击中。从我们行内知晓得特大绑架案件来看,他们不杀死保卫人员是为了向赎金支付方传达他们不会撕票的信息,也是避免发生人命案使得警方介入,更关键的是避免激怒赎金支付方。但是同样他们之所以花费如此大的代价,刺探相关情报,精心策划布置,那也就表明赎款如果不到手,他们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这样的手法据我们所了解全世界共有九个此类绑架团伙。这其中有两个组织是隶属于国际恐怖势力,但他们主要的绑架对象都是针对和他们政治意愿有抵触的、发表过伤害他们政治感情的富豪,还有两个是隶属于国际贩毒集团,用意在恐吓权力人士,利用他们的亲属来达到贩毒目的,剩余的五个就是纯粹只为了金钱,而且赎款一般都超过五千万美金!”

    这个人顿了顿,很凝重地看着龙镔说道:“这类绑架一般事主都不会去寻求普通警察协助,他们的手段不是那些普通警察所能应付的,所以龙先生,我们只有三步路可以走,第一就是不能惊动外界,完全封锁消息,这点康先生做得很好,第二就是秘密寻求国际警察以及国家安全部门协助,多方出击查找绑匪情报信息,第三就是绑匪必定会和我们联系,我们等待和权衡他们开出的条件。”

    龙镔闭着眼睛,思忖着,他点头允许了这群专家的意见,大伙儿纷纷出去忙碌,龙镔留下康定庄、蒙远,准备单独细谈。

    龙镔他将这次绑架和上次日本遇险联系起来,他怀疑这期间存在某种关联,他有些懊悔,自己当时本来已经很小心,可后来见到事情解决如此顺利就在思想上松懈下来了,这有没有可能是野田组掺和进来了呢?现在局势不明,似乎所有与自己有过过节的人都存在极大嫌疑。

    龙镔低沉的出了一口气,情绪压抑,他在纸上写到:我怀疑这里也不是保密和安全的,现在你们马上用塑料布在房间里搭建出封闭空间,我们就用纸笔进行交谈,这个内容只能你们两个知晓。他将纸条递给康定庄蒙远他们看。

    这有点不可理喻,康定庄和蒙远都是这样觉得,要知道他们对查检窃听和偷录设备可是经过专业训练,这里他们早就检查过多次结论都是安全的,龙镔提出这样的要求作这样的防范未免有些太荒诞。然而他们也不好反驳,只有照做。于是很滑稽的一幕出现了,一个简易棚架在龙镔的卧室里支起来了,他们三人就在这个遮蔽所有视线的封闭空间里在一张桌子上用笔交谈起来。

    康定庄推测龙镔已经将大家都看成嫌疑对象,但他没有理由说什么。

    ****************

    龙镔抽着烟,在纸上写到:这件事情不是孤立的,你们有没有调查那些和我有过过节的人和组织?

    康定庄想了想写到:我们都认定绑匪对您的情况非常了解,考虑到吴小姐在日本的经历,我们已经派人前往日本秘密调查日本野田组,据反馈,那个日本人介草一直就在风月场所,对日本野田组高层的监听监视还正在进行之中。不过根据野田组的资料显示,他们这个黑社会集团似乎没有过绑架勒索经历,而且我们评估他们也不会冒这么大风险来开罪于您。

    龙镔摇摇头,写到:任何人都有可能,就算野田组没有前科,难道他们就不会和其他组织联系合伙做这票?这次的勒索绝不会是几千万美金的问题,有可能会超过几亿美金,谁都会动心,谁都会不顾一切。就算大岛会社和集团有重要商务往来,你们也必须去调查佐佐木,我总是感觉上次在日本绝不会那么偶然巧合。

    康定庄迟疑片刻,写到:那您的意思就是我们还必须调查焦副主席、叶子亨还有那个常成以及其他一些和您在争抢巨额商业合同中失利的商业对手?

    真的要怀疑一切吗?不,完全有必要!龙镔咬着牙,写到:这叫作排查!

    康定庄只得写到:我们人手有限,无法做到四面出击,如果雇请的人员太多,反而不利于保密,会激怒对方的。

    蒙远也赶忙写到:我想这次绑架应该不会包涵有私人历史纠葛在内,对方纯粹就是为了钱!

    正在这时,蒙远的电话接收到一条短信,蒙远一看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手机号码,他打开一看上面写到:请去查看利衡集团网站的总裁电子信箱,内有你们想知道的邮件。蒙远和龙镔立刻意识到这就是绑匪的通讯联络方式,他打开信箱就看到果然有一封标注绝密资料的电子邮件。

    龙镔对电脑不在行,他点开邮件,出现一排字:龙先生,你有四条人命在我手上,限你一天之内调集二十亿美金,做好随时转帐的准备。你知道吴小姐为什么要给她的女儿起名冰冰吗?那是因为她和你的名字镔有点谐音,在你们老家方言中这个冰和你的镔字发音是完全一样的。所以奉劝不要去做任何不利于这场游戏的行动,否则你将见到吴小姐女儿冰冰的尸体。如果你再一意孤行的话那么你将看到吴小姐被黑人艾滋病患者**的网络影像,如果你再坚持的话,你会看到吴小姐肢解的全部过程。而假如你还是固执地不肯支付赎金,那我们很抱歉,你的孩子将从欧阳小姐的肚子里被非正常取出来,并将制作成肉泥在超级市场销售出去,最后这四人的骨骼将会粉碎成骨灰,投放到农田做肥料。贵集团如今净资产五百三十七亿港元,龙先生可以有权处置的将近四百个亿,希望龙先生在限期内妥善斟酌。”

    旁边还有一个下载文件,龙镔点开,喇叭里立刻就传出冰冰的哭叫,雯丽的哭叫以及欧阳恐慌的哀求声音。

    砰!龙镔躁怒之极,用尽全力一拳砸在桌子上,愤恨地撕喊道:“钱钱钱!这一切都是钱惹的祸!没有钱谁来绑架勒索你?!”

    这段声音很短,两分钟之后就没有了,紧接着这个邮件也神秘自动消失。蒙远大惊,糟糕,这是邮件自带的销毁程序!龙镔打开邮件太急切了,还来不及查探邮件的来源!不过这点对手也肯定会想到,是没有可能让己方顺藤摸瓜的。

    龙镔的手激烈地颤抖着,他震怒地想到:只有他们敢那样做,就算是天涯海角也要致他们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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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证实对方就是为了赎金,反绑架专家也就和龙镔再次聚到一起,分析研讨那封绑架信。所幸的是龙镔的记忆力超群,几乎可以一字不改的把绑架信默写出来。由于这封绑架信的几个特征,专家们圈定有可能和日本哲之完社团、美国斯特朗组织还有印度的马恩度帮派有关联。

    黑瘦男人建议请求国际刑警协助,龙镔暂时没有同意。石伟和海涛看到龙镔居然在房间里架设塑料布棚架,就推断龙镔这种过于的小心完全已经上升到了心理极度强迫的变态地步,他们更加为龙镔担忧。

    没想龙镔居然把他俩单独叫进他的卧室,在纸上对他们写道:你们知道,欧阳肚子里有孩子,而雯丽和我也有这种历史关系,他们已经看出我在他人生命和金钱之间一定会选择生命的弱点,就利用这个弱点来对我进行威胁,这一定是对我很熟悉的人和那些绑架集团合伙策划炮制的。

    龙镔顿了顿继续写到:我疏忽了,这个阴谋策划了很久,我疏忽了,对这个事件我只有可能去选择屈服。

    海涛盯着龙镔,感动地写到:老六,其实我们一直知道你把感情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你宁可自己承受孤独痛苦误解和折磨,也不愿意暴露自己其实是在为我们考虑的真实内心。

    龙镔不由自主涌上一股酸热,手中的笔抖了一下,在纸上划出一道很短的细线,好容易才镇定下来写到:别这么说,是我以前做得不对,没有考虑你们的感受。但是各人都有各人的路,彼此还是不要相互干涉的为好,命运就是如此,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过于虚伪表现,也就没有这次的绑架事件,因为这个世界上的绑匪一般是不会把有钱人的朋友和未出世的孩子来作为绑架对象的,没法子,人都有致命的弱点,而我的弱点就是情感,我的弱点被他们推论出来了,我就只得认输。所以,我请求你们一件事情,那就是你们得接受我为你们做的保护措施。

    石伟呵呵笑了一声,写到:也好,不然他们哪天把我给绑架了,也向你敲诈几千万,那就麻烦了。我的命怎么可能值这么多钱呢?给俺也安排几个随身保镖,一年下来也花不了十几万,好吧,我暂时接受。

    海涛瞪了石伟一眼,写到:好吧,为了让你安心,我就暂时和邬庆芬都到长安来,只不过你这种做法我觉得并不正确,你想,假如他们又对我父母或者石伟家人下手,那你说又怎么办?难道你全部都要保护起来?这不行的,关键得找出祸根,才能永葆平安。

    海涛的话正是龙镔所想的,现在唯一就是寄希望于可以把幕后主使者找出来,彻底斩草除根。

    石伟吐吐舌头,也写到:你的意思就是他们还会接二连三去绑架和你有历史关系的人?那你认为幕后主使者有可能是哪些人?

    龙镔写到:日本野田组和我们有过节,又是黑社会背景,从绑架信中也可以看出有日本男人惯常的虐待血腥特点,第一要怀疑的就是他们,叶子亨有过和黑社会分子勾结敲诈骗取巨额钱财的记录,他和我不仅有过节,而且对我的一切很了解,他的企业最近并不是很好,第二要怀疑的就是他;第三就是印度的安理斯,一年半前和我争抢合同失败,他的集团业绩一落千丈,他本身就和黑道有很多瓜葛。

    海涛点点头,写到:难道你真的准备支付二十亿赎金?

    龙镔凝神想想,写到:这些绑匪叫价二十亿美元是很荒唐的,因为他们也就象做生意一样,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估计最后的价码可能是五亿美金。

    龙镔叹了口气,写到:钱,对我来说,已经是最重的负担,金钱是魔鬼,会给人带来一切,满足一切,更会毁灭一切。如果我没有对这些资产的控制权,这一切也就不会发生。石伟,海涛,本来我是准备让你们两个在适当时候进入集团高层,等我死了就承担这份重任的,现在我还是取消这个决定,这个工作太累了,你们不应该象我这样活得这么累,你们可以就照着自己的生活道路走下去,这是一汪泥潭,踩踏进去也就无法自拔。

    糟糕,这个家伙还是在以为他会在三十岁以前死,现在怎么就象在安排后事一样了。石伟暗叫不妙,赶忙写到:老六,你不会还以为诅咒是真的吧?你看我们都和你在一起相亲相爱这么久了,什么事都没有,你的病根就是你的心理阴影,你可千万不要又和我们玩什么断绝友谊的勾当,我可不会吃你那套。

    龙镔凝重的表情还是那样,一会儿之后他写到:我和你们讲这件事情,不是什么别的原因,只是告诉你们不要再来试图插手管这件事情,你们不是专家,也帮不上任何忙,就好好的呆在这里。这和诅咒没有关系,你们得一切为你们自己的家庭着想,我就因为这个钱,所以要面对的敌人太多,我不想在带给你们什么伤害。

    石伟左思右想觉得有必要提醒龙镔,便写到:秋雅呆在苏州,静儿呆在德国,这两个人是不是也得去提醒一下子?

    龙镔神情没有变化,开口淡淡的说道:石伟,杜慈不是说秋雅最近和常成接触很多吗?至于其他人更加没那个必要,有人天天守候陪伴着,和我没有关系。

    完了,这个家伙肯定在吃那个俞越的醋,不行,得立刻通知静儿,免得静儿也被绑架,又要勒索几十亿,那就完了。石伟转悠着眼珠子,打定了主意。

    海涛则不这么看,沉声对龙镔说道:“老六,冷静一点,我不希望你在你的生活中没有真正的爱情,也许你对静儿误解了。”

    龙镔眯着眼睛看了看海涛,良久咧嘴一笑道:“爱情?要爱情干什么?这个世界本来就只有生活,只有生存,爱情?对我来说,什么爱情,早就死了,倒是你们的友情让我倍觉真诚宝贵。”

    龙镔点着了烟,浓浓抽了一口,说道:“这样吧,你们两个还是尽快对集团业务上手,这些集团的杂事我不想再管了,我累,想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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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康定庄一直将绑架事件瞒着焦思溦,但是龙镔觉得还是很有必要告知焦思溦,总不能因此而让焦思溦心里留下疙瘩。于是龙镔就把焦思溦约来说了这件事。

    焦思溦第一个反应就是问龙镔道:“你有没有认为我也参与了绑架?”

    龙镔回答道:“焦副主席,虽然我和你有那种历史因素,但是我们也说好了,这个过节我一定会单独给你一个了结,我相信你也不会把那种纯属我们之间的私人恩怨牵扯上不应该卷入的他人,把它带入集团的事务当中去。最关键的是你根本就不缺钱,没必要为了钱去冒风险。”

    焦思溦的确对此事全不知情,听到龙镔名义上是解释其实是对她的安慰之后,她很是有些感动,低声说道:“你清楚就好,我这四五年来在集团得到的回报已经超出任何人的想象,你放心,我自己会想。”

    龙镔也相信不可能和薛冰莹钱毓慧有关联,他向她们强调了务必保持安全警惕防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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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镔咨询过这些反绑架专家,绑匪有没有可能在得到赎金之后将人杀害,又或者是利用手中人质再次索要赎金,提高价码。专家们表示这类国际绑匪不同于普通劫匪,相反是类似于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张子强似的高智商犯罪人物,也会注意维护自己的绑架声誉,目前必须通过赎金谈判以期获得更多绑匪资料信息。

    鉴于对绑匪背景情况的判断,龙镔一方面不得不做出从投资公司缓慢调集资金的假象,以向绑匪传递正在筹集赎金的信息,避免绑匪对欧阳雯丽她们施加伤害。另一方面则加快秘密调查步伐,等待绑匪进行联络。

    果然二十四小时后,又一个陌生手机信息发送到蒙远的手机上,要龙镔再去查看邮件。专家立刻对这个手机号码进行定位追踪,显示是出现在深圳,蒙远也同时按照事先安排用短信回复请求直接对话谈判,可这条短信却提示对方没有接收成功。专家相信对方早就做好了防备,而那早就在严密监视信箱的电脑专家等了半个小时都没有接收到邮件。

    龙镔意识到这是对方在玩一个老鼠戏猫的游戏,也就是说对方早就对所有反侦察手段了如指掌,可以预知自己的常规动作反应,这的确是非同一般的绑匪。

    就在这时,薛冰莹却打电话来了,说有一个声音很怪异的人要她转告龙镔,不要再做任何不利于人质的行动,否则就将价码提高到三十亿美金,看在他年幼不懂事不知厉害的份上,再给龙镔十二个小时的时间调集好赎金,还提醒龙镔要注意集团企业和那些专家的安全,不要一错再错。

    薛冰莹只用手机录到了最后几句话,这是一个经过机器变声频处理的声音,说的是英语。龙镔知道这是绑匪的警告,而绑匪之所以要说他年幼不懂事不知厉害其目的在于提醒他要牢记只有支付赎金才能保证人质安全,他认为绑匪提醒他注意集团企业和专家的安全就是表明万一因为龙镔拒绝支付赎金而导致这次绑架勒索失败,那他们就会展开报复,当然也有可能这是绑匪转移自己的视线注意力的法子。

    渐渐的,龙镔对这次绑架有了一个比较清醒的认识,第一就是绑匪相当熟悉自己的情况,完全知道自己的软肋所在,这件事情一定有与自己有某种关联的人参与进来了,现在就是连这些雇请来的反绑架专家也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的真实底线;第二就是自己如果不支付钱那么就必定有人会遭到伤害,对于绑匪杀个人很容易,可对于自己来说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事实,钱必须给,但是得一步一步给,慢慢的把绑匪引出来,成亿的美金不是小数目,就是国际绑架集团也会红眼,也会因为这巨大的诱惑而迫不及待露出马脚;第三就是一定有绑架集团的人在秘密监视自己的行动,所以必须得做出没有通报警方的假象,在绝密的情况下运用自己和一些国家元首的交情,请求他们派人秘密协助,也请求国际刑警帮忙;第四就是赎金必须得从国际金融市场中抽调出来,从目前各大市场趋势上来看,有没有可能蕴藏一波巨大跌势浪呢?有不少国际炒家对自己已经怀恨在心,他们会不会利用这件事情而对自己进行狙击并且从中牟取暴利?

    龙镔警觉地猜测到假如这次绑架是有国际炒家操纵的话那么只要自己应对失误,就极有可能酿成集团的灾难!

    龙镔突然间还是觉得这个世界谁也不能相信,只能相信利益,但是二十亿美金的利益已经足可以挑战一切原来的利益,这就像是以前天雷乡的金矿一样,一切都会脆弱得不堪一击。然而,他又还是得去相信一些人,他感觉矛盾极了,而这一切矛盾的根源又全部都是因为金钱,没有钱,天下就会太平,他的世界就会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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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镔从这些绑匪留言的语句上分析,绑匪处处为他们自己留有后路,他们也知道要让自己拿出这么多钱并不是一件简单事情,这么大的绑架案是轰动全世界的新闻,而20亿美金要想洗干净,查找不到痕迹,最好的方法就是通过多方转帐再通过金融市场进行漂白,而且还必须避免激怒自己以招致自己的疯狂报复,这一定是一个联合计划,他们一定会有一些障眼的假象来转移视线,从而保护自己,这就必须得有多方配合,而且这次绑架的确产生出多种效果,那个关于有可能攻击集团制造股灾并从中牟利的猜测并非不可能。

    龙镔决定试探绑匪的深浅。他几个小时后出现在大家面前已经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语气干涩地下令驻在香港的投资公司副总裁阿晖立刻赶回长安,阿晖是他的得力干将,和康定庄一样,没有理由去做背叛自己的事情。

    待阿晖抵达后,他当着大家的面对阿晖下达对投资公司资金重新布置的命令,要求阿晖必须在不引起市场波动的情况下一个星期之内调集十亿美金,而后又借握手的时候交给阿晖一张纸条,上面写有一行字:你处一定有商业间谍,切切注意公司和个人安全,秘密挑选合格操盘手易地保护起来,随时做好将所持证券全部抛空以保存实力规避风险的准备,大盘将跌,集团危机,听我指令。阅后即焚。

    随后龙镔又故意和大家展开一番是否需要通知国际刑警组织的讨论,最后他当着大家的面拍板决定不通知国际刑警组织,可他私下里却和几个国家元首取得联系,以承诺将加大对他们国家的投资为条件来请求他们给予秘密支援。一张秘密的网张开了。

    十二个小时后龙镔的邮箱接收到邮件,内有两个瑞士银行的帐号和期限为三个小时的转帐要求以及欧阳三人被蒙面人看管的影像资料,这次邮件没有自毁。经电脑专家追查,这封邮件是从日本名古屋市发出的。

    龙镔向一个帐号里划过去第一笔款五百万美元,又对这个邮件地址发去要求直接对话的请求,并申明这笔赎款已经超出自己承受能力,雯丽只不过是自己的一个朋友,而欧阳更是和自己没有丝毫感情,肚子里的孩子也根本就不能确认是不是自己的,他没有任何理由支付如此高的赎金。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对方既没有回应,也没有把这笔钱转走,两个小时之后对方才回信到同意将赎金数目降至十五亿,表明这是最后限度,同意给龙镔三天时间筹集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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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和雯丽在这个大海中央岛屿上的小木屋里已经被关押了两天,这是一栋很漂亮的两层楼小木屋,周围绿树成荫,徐徐海浪缓缓的拍打着海岸,可惜雯丽她们看不到,她们被手铐铐在这个铁架上,边上就铺设着低矮的木床,窗户是铁栅栏,用厚实的窗帘将窗外的景致全部隔开。

    窗外景致如画,雯丽再一次在心里计算着方位,自从被绑架那刻起,她们就被蒙着眼睛,期间还昏睡了不知多少时辰,她们坐过车,坐了船,甚至还坐了水上飞机,直到把她们送到这个岛屿上,雯丽通过自己感受到的岛屿温度气候还有风向猜测自己目前所在位置有可能是在印尼或者马来西亚周边的海洋之中。

    这天正当欧阳和雯丽哭泣着商量欧阳万一在岛上生产应该怎么办时,三个头上都蒙着面纱的绑匪走了进来,一个高瘦的人指着欧阳用英语说道:“你们自己看,这个女人还有十天就要到预产期了,万一提前生产怎么办?你们谁会接生?我们已经到手了四千万美金,何必非得要两亿?我看头儿和他们一心只想钱,好像根本就不考虑真要出了麻烦到时怎么收场这个事情。”

    一个高大威猛的人说道:“头儿他们研究过了,这一票的底线就是六亿,干完这票我们就可以退休养老了,头儿怎么做自然就有他的道理,这个女人生就生吧,怎么生那是头儿他们考虑的事,我们只要看好这三个人就是了,你操这么多心干什么?”

    这个高瘦的人耸耸肩,道:“我对这票有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就算我们搞到了赎金也没办法花,头儿绑谁不好干吗绑个孕妇?反正我告诉你们,那个龙镔不是好惹的,我研究了他的所有经历,别看他年纪小,可他太神秘,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在短短几年之中就将一个破败不堪的企业壮大成一个商业王国,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是神之子,神之子是不能触犯的!”

    另一个一直没有说话的中等个子绑匪说话了:“头儿和我们做了这么多票,从来就没有失过手,头儿考虑周全,也没有哪个苦主事后来报复过,听头儿的吩咐做就是了,况且这次足足研究策划了大半年,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到了,你们担心什么!多想想以后怎么去花那笔钱才是最实际的!”

    这个高瘦男人言语之中犹自有些担忧:“上帝保佑,但愿如此吧!”

    这些绑匪走后,雯丽轻声对欧阳说:“别担心,他们只是为了钱,龙镔已经给他们四千万了,我想现在可能还在谈判,他们也一定准备好了接生的医生,你和宝宝都会很平安的。”

    欧阳摸着高高隆起的肚子,满面愁容的道:“他为什么不马上把钱给他们啊,不就一点钱吗,他很快就可以挣回来啊!雯丽姐,你说在这个地方,我真是怕极了!”

    雯丽抱着熟睡的女儿冰冰,轻叹了一口气道:“给钱也是有方法的,这赎金既不能给得太快,也不能给得太慢,双方都是在打仗啊。再说了,你以为几亿美金是少数吗?这差不多是世界第一大绑架案,绑匪也得为自己的安全考虑,是不是?”

    欧阳摸着自己的肚子,情不自禁又哭了起来:“雯丽姐,你说我们能不能出去?……你说龙镔会不会把我们救出来?……你说他们会不会在得到钱后把我们杀了?……”

    雯丽摇摇头,又点点头,又摇摇头,才道:“他们如果让我们看到了面容,我想我们会死,他们不会让我们活着,现在他们一直还蒙着脸,那就表示他们还不会杀我们。龙镔应该会救我们出来吧?唉,想这么多干什么,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我的命贱得很,哪里值得了这么多钱,这辈子我也受够了,活下去也没有意思,我只求老天爷保佑让我的冰冰可以平安无事,我也就够了。”

    “可我呢?我还没有活够,我还要给他把儿子生下来,我还要养大我的儿子,我还要跟他一起生活!”欧阳捂脸饮泣,泪水从指缝之间滑落出来,顺着手背流到手臂上,“呜呜,他为什么要把钱看得那么重要,把钱给他们我不就可以回去了吗?为什么为什么?”

    她的哭声惊醒了熟睡的冰冰,冰冰惺忪着眼睛也哇哇哭了起来,雯丽忙哄着她,自己也不禁暗暗抽泣起来,整间房子里弥漫着诡异的哭声。良久良久之后,雯丽望着欧阳,很是凄恻地对她说道:“欧阳,别哭了,哭有什么用?你就是哭得天昏地暗老天爷也不会来救你,哭坏了身子对孩子也不好,是不是?”

    欧阳抽噎着,泪眼朦胧地道:“雯丽姐,你说我要是不认识他,要是没有和他在一起过,会不会也发生今天的事情?那我会不会也是一个快要生孩子了的人?”

    雯丽低垂下眼,很无奈地答道:“你这个想法我以前也有过,我也问过别人,我记得有一个女孩子说要是她没有认识她以前那个男朋友那么她现在一定会很幸福,根本就不会出来作小姐,她说就是她那个男朋友害了她,害得她走到了今天这一步;还有一个女孩子说是她自己喜欢出来玩,喜欢过那无拘无束刺激的生活,她说她的堕落都是自己造成的,是自己不能把握人生,她不怨任何人,只怨自己;还有一个女孩子说她家里很穷,她是为了让弟妹可以读书,让父母可以治病,而宁愿出卖自己,她说这是她的命,她认了。现在你又象以前我问别人一样的这么问我,我只能告诉你,人啦,怨天怨地怨别人,都没有道理,要怨的只能怨自己,怨自己曾经的无知,蠢笨的冲动,幼稚的任性,还有就是在情感上面的缺乏清醒理智。”

    雯丽小心地将冰冰的头在胸口放好,又缓缓说道:“人在什么方面都可以糊涂,就是在决定着自己一辈子人生的情感大事上千万不要行错踏错。欧阳,我错了太多,而且错得很荒唐,我看不清自己,我对自己的认识永远都模棱两可。你在这一点上比我强,可是你也糊涂,”雯丽梳理了一下飘在眼前的头发,定定地看着欧阳说道,“你真的以为你给他生了孩子你就可以让他留在你的身边?”

    欧阳的眼睛一下子就茫然了,喃喃的说道:“他不爱我,我知道,我知道,可我爱他,那天他说我很美,他的眼神深深吸引了我,我没有想到我的白马王子竟然会用这么忧郁的眼光看着我,他抓着我的手,把我抓得好痛,他用他的手在我脸上滑动,我很痛,可我又很幸福,我还慌了,我不知道我应该做什么,我只知道我要安慰他,我要服从他……他不爱我,我知道,可我爱他,我要留在他身边,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把他留在身边,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等孩子生下来再说吧……”

    雯丽轻轻摇着头,低沉的声音说道:“欧阳啊欧阳,你要些什么,你又能给予什么,你又能得到些什么,你怎么一点都不清楚啊!你对他的爱其实是单方面的迷惑,这样的爱能组成一个完整的家庭吗?我问你,你知道他以前为什么一直没娶秋雅?他又为什么一直不和你公证结婚?他又为什么要出去玩乐?”

    欧阳咬着嘴唇,过一会才说道:“他的工作压力大,他们这些富豪寻花问柳都是很普通的事情,他是想要轻松解脱一下。男人都有点花心,我能忍受。”

    雯丽长叹一气,道:“没错,男人都花心,特别是接触面广了,男女关系很容易变质,爱情也很容易贬值,而且龙镔也面对着无数的诱惑,可是你不要把他当作是一般的男人来看。他之所以这样全部都是因为他不敢去爱那个他爱的人。以前有秋雅,他就只好逃避,疯狂工作,秘密地出去玩乐,后来他没想到有你的出现,把一切局面都给打破了。你还知不知道是谁劝他把你收留下来的吗?又是因为谁的原因他才没有再出去玩乐?欧阳,不要以为你可以用孩子来使他能和你在一起,也不要以为是因为你的原因他才没有出去玩乐。”

    欧阳呆呆地说道:“难道这一切都是那个苏静儿的原因?”

    雯丽偏头看着厚实的窗帘,疲倦地说道:“其实这个商场上的权力场上的霸王很懦弱,有时比一个小孩子还无能。那个人在他眼里既像是他的妈妈,又像是他的姐妹,还象是他的知心朋友,在他的梦中世界里又是他的唯一钟爱的情人。我和他的那些朋友都谈过了,知道这一切的真实,他不可能爱你的,更不会为你而停留,就算现在他会来救你,也会呆在你身边,但迟早你们都要分开,你要是真的爱他,你就早点清醒,别再让他痛苦,欧阳,难道你没有发现他活得很累吗?”

    欧阳被雯丽的话强烈的刺激了,傻傻地道:“那他……那他为什么不去追求他的幸福……为什么不和她在一起……?”

    雯丽再次叹了一口气,没有回答。欧阳好久之后才问道:“雯丽姐,你……是不是……也爱他?”

    雯丽的眼睛非常空洞,苦涩地答道:“爱?什么是爱?对我而言,爱情永远只有无穷无尽的伤害,我伤害别人,别人伤害我,爱有多久伤就有多久,我不会去要爱,我爱够了也伤够了,这个世界就是因为爱才让生活才让人生变得这么复杂,没有爱,生活就会很简单,男女之间没有爱了,才是解脱了。”

    欧阳沉默下来了,这时她肚子里的孩子踢踏着她的肚皮,她脸上顿时露出无奈而又无奈的表情。她黯然地想到:什么才叫爱,或许就是因为谁也说不清楚才是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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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镔的确做得很刁钻,每天一千万、五百万的向绑匪的帐号里打入,绑匪的内部果然就出现了意见分歧,还为之发生争吵:

    A绑匪说:“现在帐号上已经有六千五百万美金了,照他这个速度下去,十二亿得拖到什么时候去?那不还得几个月?”

    B绑匪说:“他妈的这个家伙实在是可恶,都给他从二十亿减到十二亿了,难不成真得逼到六、七亿的价位他才会爽快?干脆,把那个小孩做掉给他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我们是说一不二的人物!”

    C绑匪道:“千万冷静!这家伙尽管给钱不爽快,但是也有他的理由,他毕竟不是这笔庞大资产的所有权人,他对那个老人留赠给他的处分权必须谨慎使用,那个老家伙一定对这笔资产留有后着,如果他一下子动用几十亿做赎金弄不好就会真的蹦出来个什么遗嘱,把他的处分权马上给剥夺了,赎金也就泡汤了。他这样老鼠搬米的做法是对的。”

    D绑匪道:“不行,他这样子做肯定还有目的,我看一就是为了砍价,二就是在拖延时间想办法调查我们,时间越久就越不安全,危险也就越大,马丁·司考斯先生已经不耐烦了!这样吧,给他一口价八亿,限期两天!”

    C绑匪极力反对道:“我们专门针对事主的心理做过研究分析,你越是逼他,他就会越抵触,弄不好他就会干脆放弃,对我们发动全面报复,我可以告诉你们,到目前为止,他并没有上报给国际刑警组织,这就表明他还是会配合我们,最起码一点他也已经支付了六千五百万,我们保守估计是他支付的最大心理承受价位是六亿,所需时间为一个月。现在我们最需要做的并不是催他给钱,而是要告诉他肉票很平安,等那个女孩子把孩子生出来,我们把出生的全部影像传送给他,这个时候我们再告诉他我们要求八亿的价位,他就会顺利的一次性支付完毕的。至于你们说什么他拖时间调查我们,这个你们放心,绝对不可能追查到我们头上,自然有替罪羊给我们顶着。”

    B绑匪饶有兴致地问道:“谁是替罪羊?”

    C绑匪阴阴地道:“这替罪羊可就不是一个两个,他会为这个答案心满意足。”

    D绑匪依旧愤怒不平道:“现在这笔钱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摆在账上又不能转移,就是一笔虚数,我看说不准就会在这个环节出现纰漏!”

    C绑匪摆摆手道:“放心,这个环节是我们考虑得最仔细的,我们从来就没有在这个方面失过手,你们耐心等着瞧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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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镔越来越对这几个反绑架专家产生某种程度的怀疑,他觉得一个破案高手必定可以作一个真正的犯罪高手,试想假如一个反绑架专家来策划一起绑架案的话那必定就是站在破案的角度上去策划一切细节,也只有这样才能不露出破绽,也只有他们才能最好的把握事主的心理。而这起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绑架案也正好可以反推出这个理论。

    几千万美金照旧还在那个帐号上,这就表明绑匪非常之沉得住气,只有等合乎他们要求的钱到了账上,他们才会在一个时刻通过转折转帐迅速化整为零。绑匪一直非常小心的不暴露他们组织的名称,就表明他们的保护意识和防范意识非常之高,他们纯粹就是为了钱,根本就没有什么扬名立万的作风迹象。不论从哪点来看,他们都没有留下破绽,给自己传达来的信息就是这是一场交易,大家都遵守游戏规则那就会平安无事,否则大家就同归于尽。这是真正的高手,身上披挂着坚不可摧的盾牌装甲,手上持的就是最锋利的利刃。

    然而,没有破绽就是破绽,龙镔决意主动出击,因为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是必定会有破绽的,之所以破绽没有暴露出来,全部是因为目前的局势是一种平稳的常态,一旦常态的因素发生变化,破绽就会显露。还有最关键的就是没有破绽的游戏都是高成本的游戏,对于自己来说,钱并不是成本,没了就没了,真正的成本是生命,是生命的安全,这并不仅仅只是为了雯丽她们三个,而必须得为了所有自己担心的东西。

    茧,就得咬破,才能撕破防线,怎么下口咬,咬了以后怎么办,咬的目的是什么,这里面就有蛹的艺术。

    龙镔左手把玩着那个黑色的虫茧,右手正在被豹子咬着,豹子今天很顽皮,将龙镔的右手指头一只一只的轮流咬着玩耍,它软嗒嗒的舌头将龙镔的右手涂满它粘糊糊的口水,它有些兴奋地狺狺叫着,乐此不彼。

    龙镔虽然和它在玩耍,可他的眼睛却没有看它,他的眼睛正深深盯在面前的一张纸上。

    这张纸是石伟送过来的,石伟很老实也很坦白的说这是静儿专门为此事占卜的卦,静儿很安全,安全的从德国回来了,现在就和大家呆在一起,就连秋雅也从苏州赶了过来,可笑的是居然常成也来了。

    这个卦是静儿焚香沐浴之后,在身前摆上雯丽、欧阳还有冰冰她们穿戴过的随身物件,在尽量减少外界干扰的情况下,占卜得出的卦,她再根据雯丽她们失踪的时辰,才详细进行推算得出解读断词。

    师:贞,丈人吉,无咎。《彖》曰:师,众也;贞,正也。能以众正,可以王矣。刚中而应,行险而顺,以此毒天下,而民从之,吉又何咎矣?《象》曰:地中有水,师,君子以容民畜众。

    这个卦是师卦,一阳五阴,象征大军发动,而且必定有功而返,她也断定龙镔身边必有小人。静儿推断雯丽她们如今的方位是在正南边海洋的岛屿之上,这的确是一个好卦,然而静儿却……

    其实什么都是茧,只要你在做事,你就在茧中。人是茧,事是茧,人事更加是茧,人人相关,事事相连,自然也就茧茧相生,如是往之,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第9章 谁招惹了谁(上)
被上苍诅咒的天才全文阅读作者:阿三瘦马加入书架
    石伟被龙镔秘密警告过极有可能绑匪已经监视了他们这些人的电信和网络,所以必须在这个方面一万个小心以防泄漏关于己方应付绑架策略的绝密信息,他知道电脑高手是可以探测出他登陆过哪些网页的,他因此而极力控制着自己不去网上查看有关世界海洋地理资料气候资料,尽管他的确很想,但也只能忍着,甚至只能老老实实地呆着龙镔的别墅里和秋雅静儿大家一起享受着看管森严的保护。不过静儿也告诉了他,自己玄学功力有限,要是爷爷在的话那是一定可以准确推算出雯丽她们被关押的地点的,自己只能算出个大概方位。石伟很有点怪罪龙镔当初为什么要把静儿爷爷流传下来的玄学资料烧掉,要不然,静儿就能算准,大家就直接派特别攻击队或者雇佣兵去营救就是了,那还用得着这么麻烦的和绑匪讨价还价,还得提心吊胆地挂牵雯丽她们的安全。

    这是龙镔布下的一个局。这个局一来是可以保证他们的安危,二来是在某个必要时刻可以借石伟的言行向那些秘密监视石伟他们的绑匪传递他要传达的信息,三来就是可以用这种看似幼稚的对朋友的保护举动来让绑匪低估自己。

    龙镔坐在沙发上,他此刻心中无比愁郁地想到:这是一场战争,是不得不进行的战争,为了生命和安全而进行的战争。对手为了这场仗策划了很久,而自己却只有被动应付,所以要想取胜就必须出奇招怪招,否则自己必败无疑。

    豹子显然也感受到了龙镔的心绪,它没有和他嬉闹玩耍,反而也情绪低落的将头耷拉在他的大腿上,偏着头看着他,龙镔也看看豹子,他忆起了熊山,忆起了童年的岁月,忆起了大学的时光,更回思起了踏进利衡集团以来的点点滴滴,不禁幽然低叹一口气,想到:一切都是生命为了生存的规则,自从了解了生存以来,生命在生存资源面前为了占有和分配就只有遵循血的酬报,在任何分配关系和关系演化上只有最有阶段性力量的生命才能决定这个阶段性时期里事件的规则,在这个竞争战斗的体系里,只有他说了算。

    龙镔拍拍豹子的头,喃喃说道:豹子,你说这个世界有正义吗?你说在一切暴力竞争中谁又是所谓正义的代表?你说正义是不是就能决定胜利的最后走向吗?什么又叫做胜利?

    豹子低低的从喉管里发出沉闷的吼声当作是它对这个问题的回应,龙镔苦笑一下,继续想道:豹子,我们以前打野兔是想吃肉想换钱,这看起来是为了维持我们的生存,是很理所当然的,可这对于野兔难道也是正义?我们报复一切加诸在我们身上的伤害,这是正义?我们为了集团吞并蚕食对手,这是正义?就是现在我为了找到祸根不得不让她们再冒着被绑架者控制关押的生命危险,难道这也能算是正义?正义有含义吗?从来战争都是残酷的,可这场仗又不得不打,而且得打彻底,否则一切都将永无宁日。

    他将手伸进豹子的嘴里,用指头感受着豹子锋利的犬牙,这些牙齿曾经经历了许多鲜血的故事,他的眉头紧紧锁在一块,嘶哑的声音在这间封闭的房子里回荡开来:谁招惹着谁?是正义招惹着邪恶,还是邪恶招惹着正义?是正义招惹着正义,还是邪恶招惹着邪恶?邪恶和正义谁又是正确?到底什么鬼东西才是招惹的祸端?是利益吗?是人心吗?还是利益下的人心?这样的世界,虚假的生命正义其实蕴含着的真正游戏准则就是对真实利益的取向!

    是的,谁也没有招惹我,是这些金钱招惹了他们,他们并没有在招惹我,他们招惹的只不过是金钱,生命不过就是金钱的价位!

    ……

    地下一片狼藉,烟头烟灰到处都是,茶几上摆着饭,可龙镔没有碰它,他吃不下,他觉得如果仅仅因为身体需要这个理由就得强迫自己吞咽这些东西的话,那么这种吃法还不如不吃,少吃几顿不会死。他荒诞地又为自己解释道:这是身体需要招惹了胃口,可此刻胃口却顽固抵抗着这种招惹。

    ****************

    预产期就在明天,可是欧阳并没有雯丽经历过的那种预产前感觉,她很害怕胎儿不正常,她非常迫切也非常恐惧的等待着生产,当然令她宽心的是绑匪为了能保证她可以安全顺利生产,已经早就用高薪诱骗来了一个妇科医生和护士,那个医生也给她检查过了,胎儿体位正常,心跳和肢体活动也很好,可能生产得推迟两天,但是她能非常安全的把孩子生下来,手术药品器具都已经备好,保证会没事的。欧阳她们和那两位医生被分开关押在一楼的两间房间里,她们是无法看清小岛的情形的。

    整个岛方圆十余平方公里,岛上布满了典型的热带植物,也多有奇珍异兽。这小屋是山腰间的凹处,距离海岸大约有一公里。这天早晨天气还好,海风很轻微,天边有几缕淡淡的白云,有两个绑匪索性扛着枪在丛林里去搜寻野物,另外几个绑匪在这栋小屋的前面懒洋洋的打着纸牌,喝着啤酒,看起来这又是一个平静的日子。

    临近中午的时候,西北方堆砌起了漫天积雨云,很快积雨云就到达距离海岛不到七海里的海面上方位置。那个高瘦个子绑匪打开对讲机呼叫:四号,四号,听到请回答,OVER。

    一阵沙沙声之后,对讲机里传出声音道:别吵,别吵,今天出怪事了,那些鬼猴子象疯了似的,直往那个山洞里钻,我好不容易才爬上来,你可别把它们吓跑了!

    高瘦个子呼叫道:四号,立即返回,头儿说根据最新海洋气候预报将有大规模热带飓风在两天后形成,有可能席卷周边海域,吩咐我们做好应急准备,你们立即返回,立即返回。

    这个四号显然不怎么相信,回答道:这个地方有二十年没有刮过飓风了,头儿选在这里就是因为这里安全,没这么巧这次就会刮来飓风。况且那还得好几天后才能刮到这里来,等我们打两只猴子再说。

    高瘦个子耸耸肩,将对讲机摆在桌子上,继续和其他两人喝着啤酒。过了几分钟之后突然对讲机传来惊喊:我的天!你们快看九点钟方向,那天上是什么鬼东西!

    几个绑匪闻声立刻望去——

    那团积雨云已经变成黑色的水汽,一条笔直的水柱就像一根柱子插在海面上,贯彻海天之间,一道道青灰色的电光不时地穿射其间,蓝色的海面,远方的阳光,黑色的乌云,整个景象诡异而又神秘!

    那水柱和乌云相接之处是漏斗形状,水柱是呈光亮灰白色的,而且在缓慢的运动着,柱底的海水翻搅着白沫水花,掀起几层楼高,似乎海水在向上升起来。水柱逐渐变成乌黑,直插云底。

    高瘦个子顿时打起哆嗦来,冲着对讲机大声吼道:你个猪猡,赶快回来!这玩意是海龙卷!海龙卷!

    正在这时,欧阳的肚子起了反应,她感到子宫开始痉挛,高瘦个子立刻询问那个医生看欧阳是不是要生产了,医生说起码还得好几个小时。

    高瘦个子启动紧急联络程序,将发现海面出现海龙卷和欧阳即将生产的消息汇报给了他们的头儿,头儿指令同意给大家解开手铐,把欧阳雯丽和医生护士全部关到地下室去,以防备万一出现的海龙卷袭击。

    在地下室里,这两个医生护士控制着心里的紧张情绪,给躺在床上的肚子越来越痛的欧阳做着身体检查,雯丽站在欧阳身边,轻声安慰着欧阳,一个绑匪却心神不定地举着摄像机坐在那里,他的责任就是将整个生产过程全部拍摄下来。他确信欧阳暂时还不会生产之后,还是克制不住对海龙卷的好奇之心,转身就走出地下室,开始用摄像机拍摄这个海龙卷。

    海龙卷越来越大,根据目测,它的直径已经超过一百五十英尺,高度至少三百米,简直就是一条黑色的妖龙,将海水以及海洋里的生物毫不留情卷扬到了空中,它的移动速度还很平缓,不过移动方位并不乐观,它正是黑压压地对着小岛移来!

    海面好像开水一般翻滚起来,而云层也如海水一样沸腾起来,一个黑色一个白色,连接其中的就是这个怪异的海龙卷,海龙卷越来越大,那云层也越来越低,有如天空张开一个黑色巨口,疯狂而又恐怖地吞吸这海水,一阵阵旋转的妖风也逐渐张显出它令人惊恐的威力,岛上树枝椰林发出急骤的摩擦声响,这群绑匪一边紧张注视海龙卷的移动方向,另一边又急切地催促那两个出外打猎的绑匪立即返回。

    **************

    海龙卷就在绑匪目瞪口呆的注视中正式登陆小岛,顿时就以无可匹敌的气势开始在旋转中疯狂扫荡,它将行经之地的一切树木要么就是连根拔起,要么就是齐生生地折断,小岛的上空顿时一片昏黑。

    这三个绑匪在海龙卷到来之前就已经躲进了地下室,而此刻欧阳的肚痛叫喊也达到了顶峰,在这片海龙卷猖獗的地界里,空气气压已经变得极低,所有的人都清楚地听到海龙卷威临天下的吼啸,他们完全可以想象一旦海龙卷扫过这栋砖石木屋,那么降临到自己头上的将是什么命运。

    高瘦个子对着对讲机拼命呼叫那两个绑匪找地方躲避,却发现对讲机里只传来沙沙声音,看来通讯已经被这场猝然到来的灾难严重影响了,现在在这真正恐怖的强者面前,除了祈求上帝保佑,保佑大家平安无事,已经别无他法。

    ***************

    海龙卷来得快去的也快,躲在地下室里的人半个小时后就听不到半点异样的

    声音了,他们战战兢兢地探出头,眼前景色满目疮痍,虽然海龙卷并没有直接扫过木屋,而是在大约右前方两三百米的位置经过,但是那威力已经把木屋掀去了半边,而在它途径的地方扫出一条明显的泥沟,泥沟中只剩下寥寥几个断折的树木桩。

    欧阳的肚子也莫名其妙的不痛了,绑匪们小心翼翼地扫视天空四周,搜寻是否还存在海龙卷的危险。此刻的天色更加惊人的怪异,东半边天空乌云密布,天色极其昏暗,而西半边天空却阳光普照,和黑沉沉的东边形成强烈的对比,这种徇丽灿烂的景色是无法用笔墨来形容的,海面上动闪着通明透彻的蓝色、绿色和黄色,令人情不自禁为之痴呆。

    旋风消失了,海水已经平静了,海龙卷也不见了,高瘦个子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个绑匪要在对讲机里报称那些猴子要往山上的山洞里跑,原来动物先天的本能已经预知了这场灾难,故而就在山洞里躲避。高瘦个子还发现架设的卫星发射电波装置已经有严重损坏,也就是说他已经无法和他们组织的绑匪头目进行紧急联络了,更为糟糕的是这两个兄弟至今还没有对呼叫进行回应。

    难道出意外了?高瘦个子和另外两人商量之后决定把地下室锁好,留下高瘦个子看管和试着维修装置,另外两人马上出去寻找。

    等这两个人出去不久,天色就逐渐昏沉下来,西天的靓丽色彩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云层渐渐堆满了天空。

    一个半小时后,出去寻找的那两个人对高瘦个子通报说没有在山洞附近发现同伙们的身影,倒是发现猴子依旧在山洞附近,有几只猴子正在争抢一顶帽子,而这顶帽子正是其中一个同伙的。

    此时乌云已经越发浓密起来,雷电也开始发作,西南方挂起了狂风,转瞬间风向从东北转到东南,然后又转西南而西北,倾盆大雨夹杂着冰雹打下,温度急剧降低,在这样的炎热地带竟然令人感到瑟瑟发抖。高瘦个子极度恐惧起来,慌忙要另外两个同伙赶快回来,他担心这就是传说中的飓风。

    ************

    他的担心是对的,在卫星云图上的确显示一股强烈的飓风正在这片海域开始形成。龙镔知道假如静儿真的算对了雯丽他们被关押的方位的话,那么这股飓风必定将扫荡这片海域,飓风的扫荡会有什么危险这是可想而知的,现在龙镔反倒希望静儿没有算对。

    龙镔已经查出欧阳那个舅舅的儿子在台湾和黑社会有染,而那个黑社会的头目正是以前和叶子亨一起对钱同华下套敲诈的参与者,甚至也有情报显示叶子亨和日本的野田组有过来往。也就是说这一切极有可能就是叶子亨伙同这些人策划出来的游戏。龙镔秘密邀请的帮手已经潜入静儿卜算出那些区域展开秘密调查,而他也指令石伟有目的的登陆日本、缅甸、越南、台湾等国家地区的网页,查询当地信息资料,以期麻痹那通过监视石伟动静来探测自己的绑匪注意力,其次,他也指令阿晖缓慢出货以换取现金,还有就是龙镔越来越对其中两个反绑架专家起了疑心。

    龙镔很滑稽,居然还特地派人从美国弄来一种置于人体皮下可以通过卫星追踪显示方位的芯片,要求石伟他们装上,除了常成之外,其他人都装了。常成和龙镔还没有说上三句话,他要不是为了陪伴秋雅,他是不会到这里来受气的。

    龙镔表现在绑匪面前的是一副慌乱而又麻木的样子,而绑匪自信要想顺利达到敲诈的目的最有力的武器就是欧阳生产的全过程,可现在他们也有些慌神了。很简单,有一艘轮船看到巨大的海龙卷席扫那座岛屿,这个事件被当作新闻已经在电视上发布,当时还放出了海龙卷的真实录像。而且扫荡之后他们发现再也无法和同伙们联系,他们担心一来这场海龙卷会招来科学考察人员,二来这个海盗岛也会就此而引起印度尼西亚政府的注意,三来就是雯丽她们这些肉票和自己同伙的安危,最要紧的就是欧阳的安危。

    他们是在四个小时以后才知道这个消息的,他们本来决定立刻派去水上飞机去把人接出来,转移到第二地点的,但是紧接着的飓风形成消息以及对欧阳产期的担心迫使他们打消这个念头,他们只得秘密指令驻守印度尼西亚的人员迅速赶往关押地点查看实情。

    这个时候已经是当地时间下午五点,浓厚的云块已经堆满了天空,天空完全黑暗下来了,水上飞机顶着狂风起飞后不到十分钟就被迫折返。气象台预报说这是一股产生于西太平洋洋面的强热带气旋,正在形成危险的飓风,他们为之命名为“海龙飓风”。
第10章 谁招惹了谁(下)
被上苍诅咒的天才全文阅读作者:阿三瘦马加入书架
    这座小岛并不是孤岛,准确的来说这场飓风是在包含这座小岛的群岛之间形成的,这个海龙卷只不过是它最先的一个预兆罢了。及至这个晚上七时许,天地间已经再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束缚它的力量,它终于展开了第一波攻击,有若张开血盆大口挥动魔爪的妖怪狂啸着猛烈地扫荡着所遇到的一切!

    它先是迅猛地洗劫了距离这个小岛五十海里之外的那些岛屿,半个小时后,它就以雄霸天下的姿态嚣叫在岛屿上空,狂风巨浪疯狂地席卷着岛屿上的一切,它闪电般地撞击冲压着海面,掀起无数滔天巨浪,海浪一浪猛过一浪,一浪高过一浪,一浪叠压着一浪,顷刻间海面就成了青藏高原上蔓延起伏的澎湃着的巍巍雪山,浪花飞溅,那冲天而起的海水在飓风的裹挟之下变成一颗颗出膛的子弹,凄厉地射向风中哀嚎着的目标!

    天空中流闪着金龙般的闪电,隆隆雷声震彻天宇,世界只有它烈烈嚣张的狂怒,所有的生物所有的物件全部成了它的玩偶,那骇然的巨浪高达三四十英尺,象城墙一样砸着礁石,那飓风气流产生的巨大涡旋有若一个个气爆炸弹,对一切经临之地展开狂乱的地毯式轰炸,将所遇到的房屋树木全部夷为平地,将那几只停泊在海湾里的船只掀扬在空中又恶狠狠地砸下来,将那些远远近近的零星房屋完全予以扭裂,撕成碎片,然后又将那些碎裂的木片变成一块块高速飞行的刀片,死命地对这个世界进行切割。

    飓风的速度已经达到每小时260公里,这完全就是毁灭的速度,几乎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躲避过它的捕杀,可以抵挡它的摧残。虽然这座岛上的原有居民对飓风并不陌生,他们也是用石头作为墙基,用混凝土作成窗户,但是在这场史无前例的飓风面前照旧是无济于事,飓风嘶吼着揭掉他们房屋的一切木质屋顶和木质墙壁,甚至还将一些人从构造得并不严实的地下室揪出来,一个当地的岛上居民被飓风卷扬起来,就在卷扬的同时一块木片毫不留情的从他胸口穿透而过,那血立刻就被气流抽干,死尸竟然成了一张随风飘扬的纸片,又被飓风狂笑着狠狠砸在断折的木桩上,立刻又裂成两截,又被风吹得无影无踪。

    飓风摧毁了海湾里的所有船只,又像掘土机一样将这座岛屿上的一切地面附着物全部深深犁起,残酷地屠戮着一切生灵,甚至将躲藏在石头凹出和死死抱着树木的那些岛民和另外两个绑匪从藏身处勾出来,毫不留情地予以捕杀。

    万幸的是雯丽她们的这间房子地下室被反复加固了,而且一楼也是全部用砖石砌造,地下室的入口也封闭得非常牢固,她们就和那个高瘦个子绑匪一起躲在地下室里瑟瑟发抖,惊恐万状地祈求上帝保佑。

    高瘦个子身子紧紧贴靠着墙站立,眼睛中流露出恐怖神色,手上却端着枪对着雯丽她们。欧阳的腹部阵痛就在这个时候又开始了,她凄厉地喊叫着,挣扎着,那个医生颤抖着声音劝慰欧阳深呼吸别紧张,而雯丽正被那个绑匪命令用摄像机摄录全部的生产过程。高瘦个子没有办法,他联系不上组织,两个兄弟遭遇了海龙卷之后就下落不明,另外两个兄弟去寻找没有找到,又试着去其他住户那里试图对外联系,也一去不复返。不过这个屋子里的人都猜测到在这样的自然灾害中那只能是意味着已经丧命。

    飓风一个半小时之后才缓歇下来,它又朝西北方向肆虐去了,然后大雨依旧在下着,全世界的眼光都在紧紧盯着这场在极短时间之内快速形成产生的飓风,专家估计这场飓风将一直向西北方向扫荡过去,在越南南部登陆,并将深入内陆。

    *************

    龙镔暴跳如雷,对着静儿横眉瞪眼。

    静儿在今天下午的时候得知那片海域将有风暴的消息之后联想起那个师卦当中关于“六三:师或舆尸,凶。”的这个卦辞,突然感应到心神不宁,她急忙打电话弄到雯丽她们的生辰八字,并再次结合生辰八字进行详细占卜推算,这才发现雯丽极有可能有难。

    龙镔正巧此时来到别墅,听了静儿小心谨慎的解释之后完全压制不住心头的怒火了,冲着静儿怒喝道:“你算不准就不要去算,你给我滚开!我不听!”

    他拍了一顿桌子发了一通火之后就开始焦躁地担忧起来,静儿爷爷的玄学本事他是知道的,就算静儿仅仅学到了她爷爷两成那也是有比较高的可信度的,玄学这东西很古怪,就算推算者功力不高,但是推算起坏事来还是比较准确的,况且静儿对雯丽的八字推算很有生克的道理,难道雯丽就真的会出事吗?他烦躁地又问静儿道:“姑且就认为你算对了,那你说要用什么法子才能解救?”

    “兄弟寅木动而化进神克世,丙寅日为忌神寅木临旺地,原神己火病于酉时,墓于日建……恐怕……除非……”静儿微垂着头,不知如何答龙镔的话,她知道自己发生了重大疏忽,断卦不仔细,假如自己早点告诉他雯丽会有难,那么龙镔就会毫不犹豫的支付赎金,绝不至于拖到现在,雯丽是土命,很忌水,更何况身处汪洋大海之中,更为甚者的是如此猛烈的风暴对无根之土更是一种伤害,已经处于死克之地,她喃喃的说道,“除非……”

    “快说!除非什么?”龙镔完全失去了耐性,老实说静儿关于这次绑架案能打胜仗的预测对他的策略制定的确有一定程度的影响,加上他过于自信对绑匪的心理分析,可现在静儿在这个时候却将这种并不恰当的卜算结果告诉他,这对他自然就是一个打击,甚至有可能打乱他的全部布局。他焦急地催问道,“快说!除非什么?”

    静儿也是没办法,她毫无疑问是知道今天这个场面的,可她正是因为对这次卜算结果有十足的把握所以就不敢对龙镔隐瞒,她鼓起勇气答道:“爷爷曾说过,对必死之人进行改命,唯一的法子就是把他从克他的死地在时辰到来之前搬迁到利于他的生地,用小伤来化解大伤。所以现在就是必须赶在那个时辰之前把她们救出来,这个卦相之中有毒蛇伤身克命之象,所以我想你最好可以提醒对方注意那个关押环境的毒蛇,并随时给雯丽备份治疗毒蛇咬伤的药物。”

    这个建议很是棘手,龙镔将手指指节攥得咯嚓作响,顿了一会儿之后转身就走了。

    石伟秋雅杜慈他们等龙镔走了之后才进入这间书房,杜慈有些忿忿不平地对静儿说道:“静儿,这家伙是个疯子,心情不开心就只会冲人发火,集团里的人都知道,最好不要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去招惹他,我就是这样交代石伟的。”

    石伟连连点头道:“就是就是,老六自从当上了这个皇帝,他的性情就大变,不过呢,静儿,你也得体谅一下他,碰上这样的事情,他不冷静或者是对我们发发火,我们也得原谅他,是不是?”

    海涛摸摸手臂上那个置入芯片的部位,叹了一口气道:“石伟,别这么说老六,你们没发现他的日子过得很苦吗?我可以告诉你,其实他对这样的日子早就厌倦透了,他对我们态度不好那全是因为他心里郁结着很多东西,却又无法说出来,结果弄得自己万分难受。”他看看静儿,继续说道,“如果真的被静儿算准了的话,老六一定会对自己非常自责,我们得对这个问题有个心理准备,想个法子怎么开解他。”

    石伟看看秋雅,又看看静儿,再看看杜慈,搔着脑袋说道:“其实,我知道法子很简单,可是就是难以做到,说出来只会惹出麻烦,还是别说的为好。”

    杜慈自然就对他瞪了一眼,道:“死猪头,还不快说,卖什么关子?”

    石伟嘿嘿笑了两声,道:“那我就说了,不过事先申明,说得不好,或者是得罪了大家,你们可不要怪我,我只不过是说出心里所想的。”他盯看着秋雅,讪讪地道,“其实我知道老六的病根在哪里,就是因为他的感情一直没有稳定的归宿。秋雅,那个时候他和你定下口头婚约,可他犯糊涂,既招惹了你,又在那个时候去招惹静儿,偏偏你们还是好朋友,他又不敢来个一箭双雕,花好月圆,加上他这家伙不知道处理感情,什么薛冰莹,什么焦思溦,结果他就干脆乱来。没想到就被那个欧阳下了圈套,秋雅呢就被气跑了,静儿呢也就在矛盾之中只好**之美。可是你们这些人啊,总是在意气用事,尤其是静儿,你明明知道老六有病,干吗还要大无畏的牺牲自己,让那个欧阳正中下怀?”

    “你以为老六的日子好过啊?我是知道的,就没见他开过几次笑脸。其实呢,秋雅,我就老实说吧,你只适合做老六的好朋友或者是什么干姐姐,你和老六的思想差距太大,老六知道你很爱他,他也为了那个对你的承诺而烦恼不已,我告诉你,那天我对他说你开始想通了的消息之后,老六居然和我足足喝了一个晚上的酒,还和我唠唠叨叨的讲了大半夜的故事!”石伟住嘴了,用眼角瞥看秋雅的反应。秋雅的神情很是落寞,她在常成的陪同下从苏州到长安已经有七八天了,最初见到龙镔第一眼的时候,她差点又准备扑进他的怀里,可她忍住了,杜慈石伟以及常成都说的对,龙镔和她并不合适,龙镔也确实从来就没有爱过她,对她只是担忧,只是关心,只是爱护,甚至对她的爱情有些恐惧,因为龙镔爱的的确是静儿。秋雅对着石伟点点头,强颜一笑,道:“石伟,你就说吧,不用看我。”

    石伟将手在嘴角一擦,干笑一下,道:“嘿嘿,那我就继续说了,反正说话有理言论无罪。静儿呢,当然,我也实在是不知道静儿你在德国到底是怎么回事,甚至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心甘情愿要从老六的视线里面走出去,不过我得告诉你一句话,那就是你错了,你完全错了。你以为你的所有举动都是在为老六着想,却不知道其实老六什么都不想要,他只想要你陪伴他,可是他那个**东西是打死也不会说的,奶奶的,他就是这样一个鸟人!”石伟留神观察着静儿的表情,静儿却没有表情可言,石伟觉得静儿实在是和老六那个鸟人一样,在爱情面前都一副傻憨憨的鸟样,他继续说道,“静儿,刚才老六吼你,你最好别放在心上,对你啊,哈哈,他要是不吼你那才不正常,不过到现在这个地步,你也总该对我们说说到底你和那个什么俞越是怎么回事了吧?让我看看你和老六到底还有没有希望和好?”

    静儿轻轻摇摇头,却又抬眼看看秋雅,秋雅的眼睛和她一触就挪开了。石伟见状猛地作样打了自己嘴巴一下,道:“呸呸,我这个乌鸦嘴!总是乱说话!老六都要做父亲了,我还在这里为这些鸟事纠缠,奶奶的,再怎么玩也玩不出个什么新鲜花样了,现在还是想想怎么应付那件事才对!”

    **************

    这些绑匪非常之狡猾,龙镔除了向他们帐号上划款就无法联系上他们,现在这个消息完全打乱了龙镔的策略步骤,他必须要考虑雯丽她们的安全,所以他决定提前发动对公司所持证券进行抛盘的行动,力争逼迫绑匪露出马脚,另一面他在焦急的等待那些正在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等地探查的帮手汇报信息。

    龙镔的这个抛盘行动完全出乎所有人意料,尽管谁都知道那场飓风会对东南亚经济造成一定影响,但绝对不至于让龙镔如此疯狂地抛售手头证券,由于龙镔还兼在沽空期货,于是美国股市顿时产生连锁反应,大盘一路直泄,到收盘时,道琼斯指数暴跌二百点,纳斯达克指数也下挫五十多点,第二天华尔街股评家索性就给龙镔的抛售行动冠名为“海龙风暴”。

    龙镔发疯似的套现同样也打乱了那些计划三五天之后再发动抛售行动的国际炒家,他们为之躁怒不已,正如龙镔所料那样,绑匪在第二天中午时分就和他联系上了。

    绑匪在邮件上是这样说的:龙先生,欧阳小姐正在阵痛之中,出现临盆征兆,预计五个小时后将顺利产下胎儿,请准备好十二亿美金,最后限定明日北京时间二十四时前入帐。否则你将见到吴雯丽小姐的尸体。

    龙镔火速回复一信道:请给我证据证实她们还活着,并且必须保证她们可以安全归来,这是规则。另外,我无法支付十二亿美金,这完全超过承受能力。

    绑匪随后又回复到:证据自然会给你,而且肯定是在你入帐前给你。龙先生,要钱还是要人,你自己选择。

    龙镔和他开始了砍价,这些天来龙镔通过邮件中的跟踪软件,证实绑匪分别在印度、泰国、哥伦比亚以及日本、香港进行过回复。其实这是没有含义的,因为他们从来就没有在同一台电脑上停留超过五分钟。价位最后是定在八亿美金。

    ************

    焦思溦在这天下午四点钟的时候找上龙镔,交给他一些录音磁带以及影像资料,对龙镔说:“你自己看吧。我等你看完再告诉你这东西是谁给我的。”

    这就是叶子亨和钱毓慧她们为了达到让龙镔完全信任钱毓慧这个目的而进行碰头商量的证据。龙镔表情如常地看完了,又表情如常的看着焦思溦,焦思溦很淡声地对龙镔说道:“这些东西是钱毓慧的老公马健清交给我的,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就是我父亲生前安插在钱毓慧身边的人。我再告诉你,叶子亨也知道这个秘密,所以他还胁迫他向我刺探情报,甚至还多次表示过和我联手瓜分钱老先生留给你的资产。”

    龙镔点起了烟,定定地看着焦思溦道:“你的意思就是说钱毓慧之所以这几年来如此配合工作,全部都是因为希望我在三十岁之前或者是在遗嘱上写明把所有资产都再留给钱家后人管理?”

    焦思溦没有说话,龙镔继续说道:“马健清看起来是个双料间谍,你把他刺探来的情报交给我,你是不是想提醒我必须把钱毓慧手中的权力收归回来?”

    焦思溦还是没有说话,龙镔继续说道:“你把这一切秘密都告诉了我,那你又是什么目的?”

    焦思溦的身子微微一动,龙镔顿了顿,道:“这样的秘密何等重要,你告诉我总得是要为了点什么吧?”

    良久,焦思溦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认识你,所有的理由你都自己去想吧,对了,再告诉你一件事,我今天去见了那个阳修,对他说了你的绑架案,也还专门给这次绑架案卜算了一下,他说你的身边就有绑架案参与者,还说你并没有孩子,那欧阳她们被关押在印度尼西亚周边岛屿,这几个人当中会有人要死,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清醒还是糊涂,总之他记得你。就这样吧,我走了,我不会和你纠缠什么仇恨了,这个世界上太多的可怜人,我也想开了。”

    龙镔盯着焦思溦离去的背影,僵硬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

    欧阳在撕心裂肺的叫喊中生下一个男孩子,她耗尽了全身力气,完全虚脱了,护士随后就将孩子清洗干净之后放进恒温箱。

    除了高瘦个子之外又来了另外三个绑匪,看起来他们全是一个组织里的。其中一个身形比较孔武的绑匪眼睛在死死的盯着雯丽,嘴上却对同伙说道:“头儿说最好在明天早上之前就把她们转移走,两天之后可能政府就会派来救援队搜索查看这些岛屿上的受灾情况。”

    高瘦个子对那场风暴还心有余悸,说道:“越快越好,越快越好,这次真是撞鬼了,碰上海龙卷,又遇上飓风,五个兄弟现在就剩下我一个,另外四个尸骨无存!不过,这个女人刚刚生产不能走路,怎么办?”

    一个高壮的绑匪说道:“妈的,这样的飓风没把你们弄死,算你们命大!这个鬼地方没法子睡,我看干脆就用担架抬,也好趁天黑把她们弄走。我们到了船上也可以好好睡一觉,轮船就在港湾等着,妈的,这艘船还是费了好大劲才弄到的,很多船都被飓风毁了。”

    飓风是个始料不及的意外情况,没办法为了人质安全,绑匪也只得重新布置,连夜将雯丽她们转移到别处。他们用担架扛着欧阳,雯丽抱着冰冰,医生就搂着那个用蓄电池保温的恒温箱,欧阳的孩子就在恒温箱里面,这群人打着照明光一高一低顺着来路走在前往海湾的路上。

    那个身形孔武的绑匪显然对雯丽动了心思,虽然他还算记得组织交代过绝对不允许他们碰这些女人,但是雯丽的姿色着实令他起了色心,于是他装作献殷勤借口路上不好走,就从雯丽手上把冰冰接过来抱住,还用手有意无意的抓碰雯丽的敏感部位。此时的雯丽早就彻底没有了以前职业的放荡,有些羞怒地躲闪,却在躲闪之间一不小心跌进了路旁的一个坑里。

    飓风卷扬过后,地上的毒蛇也出来了,雯丽这一跌正巧跌在毒蛇身上,毒蛇本能地噬咬她一口,雯丽只感到微微一下刺痛,并没有多大在意,反而坚持爬起来后从这个绑匪手中接过冰冰。可是走不了几十步之后顿时头晕目眩一个跟头栽倒在地!

    这个医生只是妇产科医生,本来绑匪们是准备了对付蛇咬的抗毒血清的,但是早就被飓风刮走,等到他们匆匆背着雯丽赶到船上的时候,雯丽一缕香魂早已渺渺,留下冰冰哭着叫喊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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