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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如果这是你的意旨
被上苍诅咒的天才全文阅读作者:阿三瘦马加入书架
    龙镔在巨大的悲痛面前不知不觉昏迷过去了,醒来之后他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病房床上,他眼神空洞而茫然地看看四周。

    窗外的雨还是在淅淅沥沥的下着,被呼啸的海风夹杂着细心的冲刷着这座都市,似乎要洗去它诱惑而又浮躁的铅华;窗外的雨丝又是水做的线,密密的织就出神秘的网,将这座都市里的一切都浓浓的包裹起来,似乎要将一切都变成公平的混沌的一体,回归到远古原始的本来;窗外的雨滴还是苍天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香港,落在医院,落在此刻龙镔的眼里,就汇成了一条哀伤的河,这条哀伤的河又注入伤逝的海洋,龙镔就在这片伤逝的海洋里沉浮……

    静儿守在龙镔的床前,不尽怜惜的看着他,她感应到了龙镔眼底心里灵魂深处那种令她不禁心碎的悲凉。

    龙镔可以清楚的听到隔壁钱老病房里传来的哀切的哭声,他开始努力的细辨着这些哭声是属于谁,辨别着这些哭声中的真假。

    静儿看着龙镔不流泪不开腔不说话的有了半个小时后终于忍不住了,极尽温柔的安慰道:“龙镔,如果伤心就哭出来吧,这么憋着对身体不好的。”

    龙镔轻摇了一下头,从衣兜里掏出烟,点燃,浓烈的深吸一口,似乎很平淡的说道:“他们都在那里,是吗?”

    静儿知道龙镔是在问钱老的那些儿孙,便答道:“好像来了吧,有很多人,还有很多我不认识。”

    龙镔点点头,继续抽着烟,良久又问道:“你爷爷呢?”

    静儿低声答道:“去焦嵘森住的那个地方了,爷爷说他要去见见这个师弟。”

    龙镔还是点点头,他一直没看静儿那花容蹙愁的脸,又看向窗外,看着窗外的雨,似乎平淡的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对静儿说道:“这雨,从天上落到人间是死去了还是活着?”

    ************

    静儿爷爷在钱老和焦嵘森走了以后三言两语就折服了焦嵘森的手下,一个手下乖乖的带着老人来到这栋别墅,老人要见见这个所谓的高人这个胆大妄为逆天行事的师弟。

    静儿爷爷站在高人的房门口,那喘着粗气的男人声音和着少女痛楚的呻吟一波一波传到他的耳里,老人神情自若似乎充耳不闻。

    老板焦嵘森被克星龙镔当场骂死的消息已经使焦嵘森的手下心惊胆战,他们都远远的跟在老人身后,想看看这个老人是准备如何教训那个老色鬼的,说实在的话,他们也对这个老东西老色鬼非常不满,甚至有些迁怒于他。

    静儿爷爷站在门口听这淫荡的声音已经快半个小时了,却依旧神情自若面不改色。倒是那几个手下觉得应该提醒这个在干活的半疯老头该停手了,一个手下便走上去硬着头皮对静儿爷爷强笑一下,举起拳头使劲擂门,喊道:“大师,大师!出事了!快出来,有人找你!”

    里面的声响停住了,一会儿却突地传出狂笑:“出事了?出事了!出事了才好,出事了才好哇!哈哈哈!”淫荡的声响更加大了,那个苍老的狂笑声音时不时在喊叫道:“快点哭!快点哭!……啊……哦·……舒服……快哭!……哈哈……”

    佛也发火!静儿爷爷终于皱起了眉头,沉声道:“撞开它!”

    那个手下慌忙哎了一声,退后几步使劲发力用肩头对着门撞去!

    砰——哗!门开了。

    静儿爷爷平常的走了进去,两具**的躯体正在房中央的这张大床上绞缠着,那个苍老的男人身躯犹自在这具洁白的女人**上拼命**。

    静儿爷爷一眼就认出这个老男人正是自己五十多年没见过的师弟,他心里由来结出一团怒火,禁不住喝道:“阳修!”

    正在疯疯癫癫享受女人的高人根本就漠视房门被撞开,但是却被这个冷不丁响在耳边的名字吓了一跳,他记得自从他在解放前逃出大陆以后就没有再听到过这个名字,算起来已经有五十多年没有听到过了,这是他五十多年前的名字,是谁在叫他?

    这一惊一吓令他马上清醒过来了,他突然记起来自己是在开坛做法的时候昏迷过去了的,怎么现在会在床上操女人呢?还赤身**的被这么多人观看?

    他本能的反手扯过床单遮住自己,又本能的回头向那发声之人看去。

    这不是大师兄吗?这不就是那逼着自己在师父遗骸面前立誓的大师兄吗?对,就是他!就算再过二十年也绝对可以一眼就认出他!他那双眼睛依旧那么令自己心悸!

    高人阳修将右手掌急速的在床单下掐算,却发现自己心乱如麻根本无法卜算,他强烈的感受到了那股来自静儿爷爷山一般的精神压力,颓然之下他放弃了卜算,强定心神,阴毒的道:“苏玄,五十年了,没想到你竟能找到我!”

    静儿爷爷清湛透彻的眼睛焕出灼灼神光,沉声说道:“阳修,是五十四年了。”

    高人阳修觉得自己的气势完全被静儿爷爷压制住了,浑身上下都难受得紧,他竭力镇定着慌乱的心神,克制四处奔涌的血气,恨声道:“我也找了你五十四年!老天庇佑,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静儿爷爷定如磐石,依旧沉声说道:“不用找,这是我们之间有未了之缘。”

    高人阳修邪恶的嗤声道:“是吗?五十多年了,你还是象师父那样,开口闭口就是缘,无欲无求,你累不累?”

    静儿爷爷语气变得淡淡的,道:“你也还是那样,欺师忘祖,修习那些邪门歪道。”

    高人阳修格格笑道:“你少给我说这些大道理,我五十年前就听你和师父说腻了,什么邪门歪道,我看你才是修习邪门歪道,我这可是正宗的道门修真!”

    静儿爷爷全身似乎笼罩在一种无形的光华之中,淡淡的语声破空而来:“你干了这么多天理不容的事就不怕遭天谴吗?”

    高人阳修对天狂笑道:“天谴?笑话!我从没杀过人沾过血,最多不过给一些凡夫俗子一点教训罢了,何来天谴?”

    静儿爷爷面容平静,眼睛直盯着阳修的眼睛,说道:“你受邪法所惑,采吸**元阴,你屡教不改又攀附焦嵘森,纵容协助他为非作歹,你为虎作伥,企图用巫术咒死龙镔,你作恶作得还不多吗?”

    高人阳修刚定的心神又骤乱起来,兀自强辩道:“随你怎么说,我从来没有杀过人,你不能违背师门意旨处决我!”

    静儿爷爷静静的看着他,淡声道:“是的,师门早有意旨,只要子弟不犯杀人罪行后代掌门就不得动用五雷家法进行处置。当年你在外骗取钱财被师父责罚闭门思过三年,你又趁师父仙逝之时对昏迷的师妹犯下淫行,我也只能把你逐出师门你自己也跪在师父遗骸前立下了如此毒誓,终生不得踏入大陆,也不得再作恶。可是你已经背叛了誓言,你逃不掉毒誓反噬的,阳修。”

    高人阳修紧张的辩解道:“我没有作恶,没有进入大陆,香港不是大陆的,它和台湾一样,都是自由世界的自由国家,不是**的天下!”

    静儿爷爷微微一笑,道:“真不知你五十年来都学了些什么!这么没长进!亏得当年师父还暗地里夸你对师门数理神算的悟性是我们七位师兄妹中最高的一个!”

    高人的脸色倏地黯淡下来,嗓音有些颤抖的道:“师父真这么说?”

    静儿爷爷忆起恩师也有些伤怀了,轻叹一口道:“没错,师父还说就怕你将来走错路,他说你命里犯有天杀劫,还说你和师门的缘分太浅,而你的物欲太强,若不是因为你的祖辈对师门有恩你的悟性也高的话,他是不会收录你的。师父在六十多年前就已经看到了你的一生!阳修,你趁早回头吧,还来得及。”

    高人阳修目瞪口呆良久,似有心动,却突地同遮在被单底下的女人碰了一下,他立即又想到什么,狂笑着道:“哈哈,回头?我看你是害怕我报复你吧?你满嘴胡言居然还冒充师父的意旨!笑话!”

    静儿爷爷冷声道:“阳修,看来你真的是泥潭深陷无可救药了,我就问你一下,你难道就不怕天杀劫吗?”

    阳修狂笑道:“什么天杀劫?我的命格里根本没有!”

    静儿爷爷摇摇头,道:“你知不知道三师弟是怎么死的?你知不知道祖师爷不过五又是怎么死的?”

    阳修邪声一笑,道:“你又准备杜撰什么故事?”

    静儿爷爷根本不答他的话,淡淡的接着说道:“你知不知道你那天准备作法咒谁?我不相信你看到这个孩子心里会不慌。”

    阳修心脏猛地一跳!

    静儿爷爷继续道:“你又知不知道你当时为什么昏倒?你知不知道老天爷早就给我们这些泄露天机的人安排了一个天煞克星?天底下就有这么一个人是我们这些玄学人士天生的克星!”

    高人阳修回忆着昨晚的情景,不由颤抖着道:“你是说就是这个龙镔?”

    静儿爷爷点点头,道:“焦嵘森在和他交谈时心脏病发作就走了,钱正生也随即去了,留下遗嘱将名下所有资产交给他处置,你协助焦嵘森打的这场大战结果是白费心机,落得如此惨败!”

    阳修冷汗涔涔,道:“真的吗?真的吗?”

    静儿爷爷平和的笑笑,道:“我能到这里来,你就应该知道这是真的了。其实昨天晚上你就已经知道他的厉害了,我想你大概就是在他读易经大喝‘革囊众秽,尔来何为?’的时候昏迷的吧!这都出乎我的意料,他竟能用佛门禅语反击你的邪门巫咒!”

    高人阳修彻底惨灰下来,喃喃声道:“天意,天意,老天的意旨,老天的意旨!”

    静儿爷爷还是那样平和的道:“这不是天要灭你,而是老天要你改邪归正,回归正道不要再逆天而为也是师父的意旨。”

    阳修竟然一下子似乎苍老了十岁,登时幻象丛生,恐惧惊喊道:“那条龙,那条血龙又来吃我了!大师兄,快帮我把它赶走!”

    静儿爷爷轻叹一气,摇摇头,低沉的道:“师弟,我就再叫你一声师弟吧!看在六十年同门的份上我这个大师兄警劝你一句,你去精神医院或者老人院呆着,过了这剩下的日子。”他又转脸过去对那些手下说道,“你们等他穿好衣服就把他送到那个地方去吧,费用我会找人负责的。”

    阳修登时恐声大叫道:“我不去那鬼地方!我不去!苏玄,我不去!”

    静儿爷爷转过身准备朝向外走去,还不忘对那些手下说:“你们记着,这辈子不要再干昧良心的事了,浪子回头还不算晚。”

    极度惊恐之下的高人阳修眼见唯一的救星大师兄就要离开自己了,骤然他那仅剩的一点清醒神志令他产生一个“要死一起死,要出事一起出事,死也要拉个垫背的”邪恶念头,他腾地从床上跳下来,抱住静儿爷爷,贴着静儿爷爷的耳朵清晰无比说出龙镔的八字!

    静儿爷爷本能的浑身一震!

    高人阳修疯疯癫癫桀桀怪笑起来:“老天有意旨,师门有意旨,师父有意旨,苏玄,我的大师兄,这也就是我的意旨!哈哈哈······”

    静儿爷爷压住心脏的惊跳,神情不变,神色自若,走了出去。

    ***********************

    尽管钱老的遗嘱是要到丧礼结束后才正式宣布,但是其主要内容却已经在钱家后人中传得沸沸扬扬,至于是谁传扬出去的这已经无从查考,也没有追究的必要了。当钱老的遗体尚在医院太平间由专人看护,殡仪馆大厅还在紧急的布置的时候,龙镔已经被钱老的所有后人带到钱老那栋豪宅里面逼迫他交代遗嘱从头到尾的内情,钱家几乎所有的人都把龙镔看作是十恶不赦的谋取钱老家产的恶棍,就连一向与世无争的钱素雪就连大着肚子的钱毓慧也将龙镔视作公敌!

    集团公司的那几个高层人物根本抵挡不住这些后人们理所当然的攻势,也不敢抵挡,唯有康定庄和静儿不顾一切贴身紧紧保护着悲痛不语的龙镔。

    就在钱老离世当天夜晚,钱家豪宅大厅里。

    大媳妇阿萍跳起来冲到坐在沙发上被康定庄和静儿紧紧护着的龙镔面前,精心保养的白嫩的手指直戳到龙镔脸上,喝骂道:“说!你这个大陆仔!是不是给老爷子下了**药,骗得老爷子把家产都给了你这个外人!说!仆街仔!”

    二媳妇阿兰尖酸刻薄的叫道:“这个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怪事!有儿有女有媳妇有女婿,有孙子有孙女,又不是断子绝孙的孤寡老人没有继承人,也不是好心的慈善家捐给社会捐给国家做好事,反倒把几十上百亿的家产留给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外人!难道这个人是私生子?不会吧,都七老八十了还能做那死不要脸的丑事?”

    叶子亨的大女儿叶荷接上口就道:“大舅妈,二舅妈,你们大概不知道这个人有多坏吧?我爹地就是被他向姥爷告阴状搞下来的!就连你们都是他对姥爷挑拨离间才被撤职的!这个大陆仔心狠手辣毒得很啊!”

    叶子亨的小女儿叶芝擦掉泪痕尖叫道:“还有,他最先就是在小姑的鞋业公司做卧底,暗地里搜查大舅和小姑的证据,结果姥爷发火就撤了小姑的总裁职务,后来大舅也受到牵连这才因为心里烦躁才出事被关进牢房的!”

    大媳妇阿萍一想起老公钱同华在监牢里气就不打一处来,跳脚跳手的骂道:“原来你这衰仔是祸根!我打死你!”她扬手就要煽龙镔的耳光!

    康定庄噌地扣住她的脉门,沉声道:“你怎么说龙总裁我不管,可你要动手那就不行!这是主席交代我的!天皇老子都不行!”说罢,康定庄轻轻一推。

    康定壮的武功和冷峻令得阿萍有些畏惧,嘴上却不甘示弱,骂道:“你一个臭保镖仔敢对我指手画脚,你好大胆子!我要炒了你!”

    康定庄冷冷的说:“不好意思,你没有这个权力!”

    这时钱素雪冷冰冰的道:“康定庄,你别那么自信,谁给你那么大的胆子敢这样对我的家人说话?你不过就是一个雇员而已,我是集团副主席,我就不信不能炒掉你!”

    康定庄毫无惧色,直视着钱素雪沉声道:“我的自信是主席给的,我的胆子也是主席生前给的,至于主席为什么给我,将来我会当着集团高层做个说明,请原谅我现在无可奉告。”

    钱毓慧虽然因为父亲的猝逝而无比哀恸,却又为父亲的遗嘱传言而百思不得其解,这才多久的时间,还不到一年啊!难道龙镔在父亲心目中的地位就已经超过了这所有的家人?父亲竟然会全然不顾忌自己子孙后人的感受就把几乎所有的资产交由他处置?甚至还注明不得将这些资产分割给他们?这可能吗?父亲啊,你宁可把资产留给外人也不留给自己的后人,你这样做对我们太不公平了!

    大厅里嘈杂不堪,不知有多少只手多少张嘴在指骂着龙镔,龙镔面无表情的坐在沙发上,躯体僵硬,静儿则紧张得抱住龙镔冰冷的手臂,生恐龙镔一时克制不住怒气说出不得体或者错误的话来。

    叶子亨在大厅里来回踱着,突然他举起双手向下压,大声的道:“别吵,这是我们共同的大事!听我说!虽然我们还没看到父亲的遗嘱原件,现在还只是看到抄件,可我断定这份遗嘱一定是假的!”

    场面顿时安静下来了,叶子亨阴森毒辣的盯着龙镔愤怒的喝道:“父亲生前对我们说过,他只会把所有家产教给他‘最信得过,而且一定会把这份家业管好并且有能力壮大的一个很稳重的后人’,你敢说你是我们钱家的后人吗?!”

    静儿感到身边的龙镔在颤抖,心里一痛,张嘴就道:“我告诉你们,钱爷爷……”

    眼见她就要说出钱老已经收了龙镔做干孙子的事,悲愤中的龙镔急忙使劲一捏静儿的手,静儿才猛然想到在她老家时龙镔反复申诉过的那句话,她住口了,无奈的摇摇头,她不能给龙镔带来不必要的担忧。

    叶子亨嘎嘎怪笑起来,尖锐的道:“没话说了吧!来,来,既然你不是我们钱家的后人,你凭什么能继承这份家产?你不觉得这一切是那么可疑吗?回答我!”

    龙镔终于开口说话了,他面色铁青,高岸严峻,一字一字的说道:“我,龙镔,现在,不会,回答,你的,任何,问题!一切,等主席,葬礼,完毕,律师,宣读,公布,遗嘱后,我再,表态!”

    叶子亨被龙镔斩钉截铁的话语完全激怒了,他暴躁如雷狂喊道:“你必须现在回答!那遗嘱是算不得数的!是他脑筋糊涂了被你下了迷药乱写的!不是他想真实表达的遗嘱意思!不是的!他是要留给我的!父亲反复考验我的能力,反复交代我要照顾好家族,父亲是要留给我的!是你纂改了他的真实意思!”

    看到叶子亨的那副狂态,龙镔他强忍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冷冷的道:“你这么气愤,这么急躁,不就是因为你没有得到千方百计想要得到的物质金钱吗?我告诉你,叶子亨!你早就彻底在主席心里死了!”

    龙镔又坚毅无比的环视着钱老的这些后人,坚定的说道:“我从没见过遗嘱,也从不知道遗嘱是何内容!但是,只要钱主席遗嘱里有关于我龙镔的交代,我就会把这看作他老人家最后的意旨!如果这是钱老的意旨,如果真有这意旨,那我就不管这坚持下去的路有多坎坷有多艰难,不管前面是地雷阵还是万丈深渊,我都将绝不退缩,绝不畏惧,绝不回头,坚决的走下去!”
第2章 那1夜的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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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镔的目光望向厅外黑沉沉的夜色,他记得在山城老家那些老人们说:人啊,就是死了,那魂魄也是有灵性的,不是马上就去见阎王老子的,会在死去的当天晚上在自己的家里走走看看,会去看看自己的子孙后人,见见自己最挂牵的人。

    是不是这样呢?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钱老会不会现在就在这栋豪宅里面就看着他的这些儿孙,看着这些儿孙是如何的对自己发难?那么钱老会不会为之感到伤心呢?是不是这样?

    雨后的夏夜似乎已经驱散了暑气,清凉的风时不时吹进大厅,消淡了这厅里紧张而又沉闷的气氛。

    龙镔暗自伤魂,惨然一笑,艰难地对他们说道:“没错,我的确是你们钱家的外人,和你们钱家没有任何血脉亲缘,请你们不要用错误的言语玷污主席的在天之灵。人说话做事,老天是在看着的,未安的灵魂也是在看着的。现在主席的遗嘱并没有公布,你们所了解的不过是传言罢了,到时如果大家觉得遗嘱失真可以向香港的相关部门申请遗嘱鉴定,所以我想请大家先不要讨论遗嘱的问题,等主席葬礼结束入土为安后再说吧。”

    说完,龙镔转身就向大门走去,康定庄静儿急忙跟上去。

    叶子亨冲着龙镔钢铁般的背影,厉声喝道:“你个大陆仔,别得意得太早!等着我们钱家人联名告你吧!”

    龙镔头也不回,淡淡的答道:“请便。”

    回到酒店,静儿爷爷就等在龙镔的房间里,龙镔强颜对这老人笑了一下就自个儿走到床边坐下,抽起了烟。康定庄和静儿细声细语的向静儿爷爷汇报了一下刚才的经过,老人只是很平静的点着头,喝着茶。

    静儿爷爷站起来迈步踱向窗口,透过玻璃看着这座无比繁华的国际都市,良久,转身又踱回来,用右手在龙镔肩头上拍拍,平和的道:“小龙,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你只需要对钱老交待好就行了。”

    静儿爷爷说完这句话就开门回他自己的房间了,康定庄和静儿坐了一会儿也觉得找不到合适的言语来安慰龙镔便也告辞走了。

    龙镔一个人在房间里枯坐着,看着墙壁上的灯光恒定的照射下来,房间里所有的物品在这明暗不变的灯光下呈出静止而凝固的姿态,唯有手指间一直燃烧的青烟不断的缭绕盘旋,直至消失在空气里,给封闭的空气里加浓一点熏烤肺部的烟味。

    也不知过了多久,龙镔突然被一口浓烟呛住,剧烈的咳嗽起来,刺辣的酸味翻涌上来,喉咙深处格外的难受,嗓子眼里越发堵得厉害!

    龙镔快步走到盥洗间,旋开水龙头喝了一大口水,在口腔里嗽了几下吐掉,又咕嘟咕嘟喝了几口后,用手接了一捧水朝在脸上擦洗着,这才抬起双眼直视着镜子里的自己,形容憔悴,色如枯槁,胡子茬茬。

    这是我吗?这是我吗?我到底是谁?在干什么?……

    ……

    咚咚咚——!

    有人敲门,龙镔开门一看,是静儿。

    龙镔挤出一点笑意问道:“静儿,怎么还没有休息?”

    静儿看着满脸水珠的龙镔柔声道:“刚和爷爷聊完天,路过你门口时好像听见你在咳嗽,就过来看看,是不是呛住了?要不要紧?”

    龙镔摇了一下头,克制着嗓子里那种翻腾的感觉,尽量平和的道:“没事,没事,刚被烟呛了一下。”

    静儿盯着龙镔的眼睛好一阵子,更加温柔的道:“瞧你,抽这么多烟,来,我给你把窗户打开透透风吧!”

    龙镔带上门,站在那里看着静儿把玻璃窗全部打开,静儿觉得房间里依然气闷,索性把通向阳台的门也打开,然后招呼龙镔到阳台上来欣赏这港九夜景,来感受这清凉的风。

    并立站在这小阳台上,龙镔和静儿大约相距一尺多的距离。

    静儿柔柔的道:“龙镔,问你一个问题,上次你在我家的时候我看到你在纸上写着这么一句话‘是世界在雾里,还是我们在雾里?我在雾里找不到我的乾坤。’,这是什么意思,告诉我,好吗?”

    龙镔记得这是自己当时心乱如麻就信手在静儿书桌上写的,没想到静儿居然记得这么清楚!他看着静儿飘飘而又婷婷的风中清影,心脏不受控制的乱跳起来,忙别脸过去心神不定的答道:“不知道,忘记了。”

    静儿暗叹一口气低声说道:“龙镔,刚才爷爷说了,我们不参加钱爷爷的葬礼仪式了,明天就走,先跟你说一声吧!”

    龙镔心里狂跳一下,却没有回头,也没有立即答话,只是好一阵后才问道:“为什么?是不是你爷爷身体不舒服?”

    静儿轻声道:“不是,是爷爷见不得别人虚情假意,他说那些假东西会污了他的眼睛。”

    龙镔这时转过身来看着静儿,轻轻点头道:“说的是,明天不知会有多少假惺惺的礼仪和人,你们回去也好。静儿,你爷爷岁数大了,你就多细心照顾吧。”

    静儿满心希望龙镔可以用言语挽留自己,她伤感的迎着龙镔的眼睛,她觉得他的目光已经有如黑暗的巨手将自己捏成粉齑,她渴望自己可以融入这目光之中,却又意识到那是多么的遥不可及,遂低声说道:“龙镔,你就这么希望我走出你的视线吗?”

    静儿简简单单的话总是令龙镔无从抵抗,龙镔深深凝眸着这个神秘的女孩,他知道静儿就在咫尺,只要他一伸手臂他就可以搂着这个令他心乱如麻心神不定的女孩,他感到喉咙里的哽塞令他说话变得格外艰难,好容易才幽幽答道:“静儿,你们都离我远一点吧,我有诅咒,我是个不祥之人,只会给所有亲近的人带来灾难。”

    静儿借着灯光看到龙镔眼睛里开始出现一种液体反射的晶莹,不由身子一震,赶紧柔声说道:“龙镔,你又在胡思乱想了,上次你不是都和我说好了吗?”

    龙镔苦涩的一笑,用手指指天又指指地再指指自己,伤感的说道:“以前外公没死,钱老没死,金总也没死,焦嵘森也没死,孙文泉没死,就连那个高人阳修也没有发疯!可现在呢?”

    静儿不敢答话。

    龙镔将手悲愤的一挥,转过身倾耳聆听这城市的声响,车轮的滚动和着风声似乎就是这声响的主流,良久他方凄声说道:“如果外公不离开我,钱老不离开我,我或许还会对诅咒抱那么一点幻想,还幻想着是否诅咒会在我这一代终结。”

    静儿被龙镔悲情的声调感染,她轻轻的迈前一步靠着他,依旧那样轻柔的安慰他道:“龙镔。”

    龙镔不停的轻摇着自己的头,苦涩的笑着,语声中带着那不尽凄凉的寒意,惨声喃喃:“贼老天不长眼睛……贼老天不长眼睛……不长眼睛……”

    龙镔在静儿面前完全克制不住自己了,悔恨的泪水簌簌而下,静儿心痛极了,情不自禁的抓住龙镔的臂膀,试图传达她的安慰,可龙镔似乎没有察觉到。

    “我怕,我害怕极了,唯恐将诅咒的伤害会带给他们……”龙镔用拳头狠狠击打自己的脑袋,哽咽不已,“我是个罪人啊!这一辈子,这些事……为了逞一己之怒竟然不惜用别人的生命做代价……我竟然在仇恨面前变得如此邪恶!”

    龙镔猛然对着长天哀呜:“因我而死的人有多少了……爸爸……妈妈……齐爷爷……算命的老人……外公……钱老……焦嵘森……郑学家人……哪个不是因为我的缘故而离开人世的?……就连胡子德也是因为我贪生怕死放弃最后努力而淹死的啊!……我为了自己本就卑贱的生命怎么可以如此自私!……”

    龙镔在这个自己不知不觉就深爱着的静儿面前不再掩饰他无限哀伤与痛悔的情感,扑通跪在地上双手撑地,再也控制不了喉咙的哽塞,痛哭出声!

    早就如梨花带雨的静儿也陪着他跪在地上,紧紧挽着他的臂膀抽泣着道:“镔,镔,这些都不是你的过错,爷爷刚才跟我说了,就算德爷爷、钱爷爷还有焦嵘森从来没有见过你,他们都只有这个寿年,这个月不走,过几个月也会走的。镔,你想想,他们都是老人了!你就别再自责了,好吗?”

    龙镔摇着头,伏地哀泣,忽地又反身死死抱住依偎在身边的静儿,哽声道:“叶子亨骂我骂得对,我难道不觉得自己的一切是那么可疑吗?……这个诅咒,我到底是个怪物还是个魔鬼?……静儿……告诉我……你告诉我……”

    龙镔的力气好大,静儿被他的全力箍抱有些喘不过气来,静儿无法做答,只能用手轻轻柔柔在龙镔的背上抚慰,试图抚平龙镔躯体的颤抖。

    龙镔耳边听着的是静儿微微的喘息,背上传来的是静儿温暖的轻抚,那柔荑的温热透过衬衣钻入体内,他怀里搂抱着静儿娇软的身子,入手之处尽是酥嫩,鼻子里嗅到的是静儿纯纯的体香,他感到怀中的静儿越来越烫,这一切不断上升的新奇的刺激在这个时候却突地混乱了他的呼吸,遮蔽了他的感伤,迷乱了他的思维,混淆了他的视听,或许是源自精神对痛苦的某种本能逃避,迫切需要那种转移焦点的刺激,龙镔脑海里竟然不断的浮现出他和静儿几次亲密接触的场景画面!

    血液里开始奔腾着原始的火焰,这火焰飞速地传遍体内每一根血管,就连体表极其细微的血管里他都可以感应到那本能的呼应,这呼应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强烈,在这疯狂的呼应之下,他感到自己开始被血液电速般奔腾冲毁成**的碎片,每一个碎片都焦急的在眼前的爱人躯体上寻找着得以藏身栖息的地方……

    不知不觉龙镔的手在隔着衣裳触摸着静儿灵秀坚挺的**,他将脸紧紧贴着静儿白玉般的脖颈,贪婪的嗅吸着静儿的幽香,喃喃的在静儿耳边道:“静儿……我好想你。”

    第一次被心上人侵犯自己胸膛神圣领地的静儿出于防范的本能正欲抗拒龙镔的魔爪,却被龙镔这炽热的话语和来自领地异样的刺激弄得浑身酥麻,登时四肢无力,全身乏软,不知道拒绝也不知道躲避,神智开始如龙镔那样迷离起来!

    龙镔极度渴望再次品尝静儿娇嫩的红唇,他完全忘却了一切,头一仰就吻在静儿的唇上,那种记忆犹新的湿润嫩软的感觉彻底占住了意识,他使劲将嘴在静儿唇上蹂压,静儿脑子里一片空白!

    静儿躯体的轻颤更加激发了龙镔雄性的本能,静儿樱桃小唇上的软香令他开始用嘴包裹起来狂乱的吸吮,他用力站起来,一手搂着静儿后背的上方,一手搂着静儿盈盈一握的纤腰,使劲压挤着,恨不得将静儿压进自己的体内,嘴唇依旧是没命的吮吸着静儿唇里的琼浆玉液。

    ……

    又是熊山,馨香馨香的风拂过面颊,躺在嫩软嫩软的小山坡上,那青翠的小草痒痒的挠着脖子,那柔柔的云朵懒洋洋的裹着清美的水汽,一阵阵,一阵阵,就把熊山神话的蓬莱。

    伸出手向上就可以抚摸着这腻滑腻滑的天,向下就可以戏掬山涧的溪水,小鸟娇声的鸣唱,小蜜蜂嗡嗡振动着翅膀,那温香的风吹过,树叶上轻扬的落下晶莹剔透的凝露。

    那树荫下的花朵张开了秘密的花瓣,远远的,似乎一片红色的朦胧,鲜红的野果挂在枝头却不忍心采撷,只充满爱怜的触摸,用指头感受着圆润的美丽。

    **的徘徊在这玄妙绝美的林间幽径,不敢破坏这宁静的障碍,可面对那狂喜的诱惑,却又无法克制那神秘的骚动,急切的停步不前竟然是源于对梦幻天堂的恐惧。

    熊山在飘浮的水汽之下恍若成了传说中的巫山,未知的从没被探索过的地界边缘却开始有痛楚彷徨,灵魂的火焰燃烧着粼粼溪水,沸腾的血液终于在音乐的回响中将赞美锁入永恒。

    ……

    静儿强忍着被开辟的痛楚,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她实在不愿意反抗龙镔,也无能反抗他,她只能紧紧搂着龙镔,容忍着体内那个粗暴的器物,将头深深埋在龙镔的胸前。

    龙镔在迷乱之中调动所有的两性知识储备,将涨痛的阳根得偿所愿得顶入之后,也感到阳根上传来一点刺痛,但随后那种从未有过的紧压和湿滑温暖就使他忘掉了刺痛感,紧接着就是浑身澎湃翻滚的血气集聚到了阳根上。

    身下静儿情不自禁发出的哀呜越发刺激他无比渴切马上纵横驰骋,他凶狠地揉压着静儿的冰肌玉骨,粗暴地蹂躏着。

    分裂的剧痛使静儿清艳绝美的脸露出凄婉的神色,龙镔却懵然无知,兀自强力开辟着艰涩的道路……

    一片通途,落英斑斓,譬如朝霞又如同暮云,天地间只剩下疯狂只剩下占有只剩下奉献,没有逃避,没有配合,一切开始暄腾……

    龙镔浓烈的体味直冲静儿的琼鼻,她迷迷糊糊的沉醉其间。

    龙镔贪婪的嗅着静儿肌肤的幽芳,他心脏狂跳,大手抓扣着静儿有如白璧的腰臀,伏在静儿身上开始肆无忌惮的冲刺!

    静儿略带痛苦的呻吟却更加使得快感流窜忍无可忍即将爆炸的龙镔疯狂的**!

    ……

    沦陷了,谁也说不清楚这到底是情的沦陷还是欲的沦陷,是生命的沦陷还是灵魂的沦陷,总之就是所有的一切,一切的所有,尽皆沦陷了,那翻卷的长发,那强劲的征服,那哀楚的呻吟,那雷霆万钧的穿插……

    ……

    痛楚的快感,被强暴的幸福,委屈的满足,静儿紧紧抱着龙镔,粉脸贴着龙镔的满是胡茬的脸,泪流满面,嘤嘤呢喃:“镔……我爱你……我的血就在你的心里流着……”

    龙镔睁大眼睛深情望着无比娇羞的静儿,慢慢的,慢慢的,将火烫在静儿的腻滑温热中蠕动,抚摸着静儿绸缎般的肌肤,温情的拥吻着静儿的唇,深情的回应道:“静儿,我也爱你,我知道,就像现在你的身体里有我,我的身体里有你……”

    静儿微眯着双眼甜蜜的问:“真的吗?镔……”

    龙镔温柔的:“真的,静儿,我经常梦见你,经常会无缘无故的想你,你跟我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

    龙镔极欲将阳根的涨痒宣泄出来,不知不觉他就加快了**的频率。

    静儿脸上又浮出痛楚的神情,呻吟着道:“镔,轻点,痛……”

    龙镔马上控制着体内强烈的冲动,静静的感受着花径之中湿热滑腻,温声道:“还痛吗,静儿?”

    静儿羞涩的点点头,龙镔轻抚着静儿坚挺白嫩的**,吻着那红润中微带晶透的肌肤,软语安慰道:“书上说第一次是痛的,不过以后就会不痛了。”

    ……

    龙镔感到自己飘悠在熊山之顶,正被那阵神奇的风吹着,正被那团神秘的云托着,飞翔在九天云霄,又被一声天籁的呼唤牵引,直飞向从未到过的天堂!

    又仿若正潜游在河底,戏耍在太湖之中,憋着一口气在水底终于寻找到了世界上最美的珍珠,万分惊喜的浮向水面,他要把它赠送给他的静儿!

    ……

    轰——!

    感觉的霹雳终于在心灵毫无缝隙的融合中炸响,劲猛的山洪从熊山之巅狂奔而出,银河水从九天之上暴泄而下!

    随着从腹底放射状窜出的极度快感,龙镔储藏了十八年的元阳从静儿那有节奏收缩着的温暖紧狭的花径中毫无保留的喷射入她体内,龙镔从喉管深部忘情地发出野兽般的嘶吼:“静儿……静儿……你是我的静儿……我爱你……真的好爱你……”

    静儿噙着泪强忍着裂痛,娇啭婉啼,承受着。

    ……

    两个人都迷失了,迷失在本能的占有里,迷失在心灵的融汇中,迷失在**天然的渴望里,迷失在彼此神秘的呼应中。

    他们全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只知道彼此极度需要忘却的结合,灵和欲在躯体懵懂的绞缠下恍恍忽忽的升华,在这夜风情里却打下那种欣喜的刺痛。

    ***************

    激狂的**过去了,洁白的床单遮盖着赤身**的龙镔和静儿,龙镔搂着静儿仰躺着,静儿忍着这裂体的刺痛将脸深深埋在龙镔的臂弯之中。

    龙镔感到怀中的娇躯在隐隐抽泣,忙扭转身托起静儿的脸,温声问道:“静儿,是不是还痛?”

    静儿努力的摇着头,低声道:“不是。”

    龙镔以为是自己的粗暴占有伤害了静儿,满含歉意的道:“对不起,静儿,是我伤害了你,我真该死!”

    静儿伸出小手放在龙镔脸上摩挲,秀眸看着龙镔,轻柔而又坚决的道:“镔,我愿意。”

    龙镔感动得用手紧紧环抱着静儿,温柔的亲着她的脸,她的眼睛,她的唇,低声道:“静儿,原来幸福可以这么真实!

    静儿无限温驯柔情的回应着,可是禁不住的眼泪依旧簌簌从眼角滑落。

    龙镔有些紧张了,担心的道:“告诉我,是不是真的很痛?我给你揉揉。”龙镔伸手过去准备给静儿轻揉一下小腹。

    静儿任得龙镔温情的揉摸,用极低的声音说道:“镔,我只是因为太幸福了,所以就担心我的拥有会不会太短暂。”

    这句话登时使龙镔从男欢女爱的**麻醉中清醒过来,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一个如何大的错误!

    静儿感觉到了龙镔正在按摩自己小腹的手悄悄抽回去了,静儿不禁凄然一笑。

    龙镔不敢看静儿,他努力回忆着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再度想起自己在这之前刚做下的决定,一时间他内心痛苦极了,觉得自己无法来面对已经灵肉融为一体的静儿,无法面对那个决定。

    刚刚还被翻红浪室暖如春柔情无限的气氛立刻冰冷下来,可怕的寒气在这两个**相对的情侣之间蔓延开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都在静静的听着窗外传来的城市声响,听着心跳声,听着血管里血液奔流的声音。

    龙镔呆呆的看着天花板不答话,静儿心里一酸,泪又滚下,顺着脸流淌在龙镔的肌肤上,她搂着龙镔,全身的柔软都贴在龙镔身上。

    龙镔完全清醒了,反手从丢在床头柜上的裤子里掏出烟,点上,这个时候,他需要烟来平静自己的心情。

    静儿原来是自己如此深爱着的女人,静儿的一切是那么令自己心醉,如果不是这个夜晚的疯狂,也许他永远也不会知道这爱竟然可以如此张扬如此深入肺腑,他无比真实的感觉到紧抱着他的静儿是全身心爱恋着他,他爱静儿,爱,爱得没有理由,爱得莫名其妙,爱得深入骨髓,可是……

    秋雅毫无疑问也深爱着自己,并且让自己感动,自己也承诺过一定要娶秋雅为妻……

    石伟他们这些兄弟的情谊那么宝贵,可先辈们的遗嘱是那么无奈,自己龙家的千年血脉承继是那么重要……

    可是,这个无从逃避的贼老天的诅咒,已经造成了多少人的死亡,我是天煞孤星,注定一辈子只能一个人走路,我什么都不能要,不敢要……

    死亡,生命的死亡,再也不愿面对了……是选择拥有,还是选择彻底放弃,其实已经不需要再想了,生离死别,再重蹈覆辙,诅咒的威力早已有了选择的答案……

    今夜做个了结吧,让一切是个虚无飘渺的幻梦,不管这个怀中凄美的爱人会如何痛苦,不管将来秋雅如何难过,更不管那些朋友如何怪责……决不能再纵容自己情感的懦弱,让自己一错再错下去……否则这些自己至为牵挂至为珍惜的爱人朋友再因诅咒受到伤害就百身莫赎了……

    龙镔焦躁的抽着烟,由得尼古丁慢慢毒害着身体,他尽量不去再想静儿,却又不忍心将她推离自己的怀抱,他就在这种矛盾的情绪中试图平静心情。

    终于静儿受不了这冰山一般的压力了,将脸从龙镔的臂弯上抬起来,凄楚的看着龙镔,极力保持语音的温柔问道:“镔,你不要抽这么多的烟,好不好?这样很伤身体的。”

    龙镔猛地偏头死死的盯着静儿,眼神无比复杂,似乎要将静儿装进自己的瞳孔里珍藏起来,良久,眼神却变得冰寒无比,冷冷的将静儿搂抱着自己的手推开,又将被静儿枕着的手臂抽出,冷冷的道:“对不起,苏静儿,今天是我冒犯了你,错误的伤害了你。如果我是个不背负诅咒的正常人,我会被你打动,说不定会娶你。但是如今一切都不同了,我终于知道了我的诅咒就是上苍在诅咒我的所有情感,从爱到恨都被诅咒了,只会给有关系的他人带来生命的伤害,我是天生注定的天煞孤星!”

    “既然孤寂会伴随我的一生,那我也就决不会和任何人再有密切关系,不会再爱谁,也不会再恨谁,也不会和任何人做兄弟朋友,不会和任何人做敌人,更不会和任何人结婚生孩子!让这个诅咒就在我这一代终结吧!”龙镔决定让自己的心从此死去,他浑身散发出铁石般的寒意,毫无温度的道,“感谢你让我拥有今夜的风情,我今生再无遗憾,苍天要我走这条孤独的不归路,你们所有人就不要再来打搅我,你走吧,我和你们到此结束。”

    静儿剧烈的颤抖起来,她感觉到了龙镔做这个断绝关系决定时的冷酷绝情,哆嗦着道:“你认为这是不归路……为什么不让我陪你走这条不归路?”

    龙镔面无表情道:“我的路,我一个人走,不需要任何人来陪!”

    静儿心神俱碎,欲扑到龙镔身上用自己的温情感化他。龙镔暗暗咬牙用手臂挡住,狠心一推,断然决然的道:“你走吧,我对你没有一点**了,走吧,别让我讨厌你!”

    静儿从来没有想到过一个人的情感情绪可以在这短暂而又漫长的一夜之中有如此大的反差!静儿任由情心被龙镔践踏,无限哀凄的看着龙镔道:“你就这么让你的心死去吗?你就不能象爷爷说的那样‘死中求活’吗?“

    龙镔吞下内心狂风般的呐喊,努力做到不看静儿,冷冷的道:“雨,自从天上落到人间后它就不再是雨,它就死了,要想再变成活着的雨,除非再经历一个循环,再历经一次轮回。我们,下辈子再继续吧。”

    龙镔的坚决使静儿的心已经滴血了,凭着对龙镔灵魂心声的感应,静儿知道此时再说什么也只是徒劳,她全身颤抖,这原本温暖如春的地方竟如同冰窟,静儿呆呆的躺着,呆呆地看着龙镔抽搐的面容,缓缓起身,**着玲珑玉体站在地上,站在龙镔面前,一时间泪如雨下!

    龙镔定定的,痴痴地,看着静儿,静儿任得泪水从脸颊滑落,滚淌在洁白如玉的胸前,悲切无声地注视着龙镔的眼睛。

    龙镔终于低下了头,静儿艰难地穿上衣服,俯身在龙镔额头轻轻一吻,然后对他惨然一笑,道:“我知道这雨是不会死的。”
第3章 抉择
被上苍诅咒的天才全文阅读作者:阿三瘦马加入书架
    看着花容惨恻的静儿竭力压抑她身躯的冷颤一步一步走出房门又替他把门关好,听着静儿就在房门关好的那个时刻用她全身的勇气和毅力说出“晚安”,一直在冷酷扮相的龙镔心如刀割,他无比狂躁的在心底嘶喊“静儿,别走,别走!陪着我,我要你陪着我!”

    龙镔无比激切的想再度抱着静儿入怀,渴望把这温柔交融在伤楚的灵魂里,他觉得此刻的自己是何等脆弱,生命是何等地不能承受如此的重量……

    我想这么做着的,可是我不能,坚决不能!

    我不能再给我的爱人带来死亡的灾难。

    我不能再有朋友,我不配拥有友情;我不能再有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我不配拥有爱情;甚至我不会再有敌人,因为我连拥有仇恨都成了罪过!我是受到诅咒的怪物,我是魔鬼,谁靠近我谁就会死亡!

    ……木然的,呆滞的,龙镔在蒸腾缭绕的青烟中绝望地瞪着如死鱼肚惨白的墙壁,瞪着窗外寂寥的夜空,寂寥的星辰。

    情感就是如此的矛盾,矛盾得甚至不知如何去面对。若果说生命被上苍诅咒,那么被诅咒的真正受体不是生命的时间长短,而是生命的情感,而是情感在灵魂里刻下的印记。

    至少龙镔是这么认为。

    ************

    龙镔彻夜未眠,睁眼看到天色开始发白后起床,今天想好好守在钱老遗体旁再对他老人家说说心里话。

    龙镔和康定庄来到静儿爷爷的房里,静儿爷爷坐在沙发上,表情凝重的看着龙镔。

    龙镔快速的瞥了一眼坐在床头暗自垂泪的静儿,那浓浓的歉疚和伤感顿时又涌上心头,但他迅速镇定下来,对着静儿爷爷礼貌的道:“苏老,听说您今天就要回去了?”

    静儿爷爷略点一下头,没有答话,两眼灼灼有神,带些责怪的看着龙镔。

    龙镔尽量保持礼貌的表情,道:“今天要布置钱老的灵堂,我现在就得去医院,不能抽身来送您了,祝您一路顺风吧!”说罢,他向静儿爷爷深深鞠了一躬,转身欲走。

    “等等!”静儿爷爷突地出声叫住龙镔,很沉重的道,“我跟你说点事。”

    龙镔只好站住,将目光投在静儿爷爷的鞋子上。

    静儿爷爷将龙镔上下打量几遍,缓缓的道:“一个人活在世上如果没有一点劫难经历,没有一点痛苦感受,没有一点挫折打击,那这个人等于没有活过。娃子,没有这些东西人是长不大的。”

    龙镔点点头。

    静儿爷爷又道:“各人的劫难有别经历有别思想也有别,人不同路就不同,命运也就不同。我见人千万从没见过有两个完全一样的人,所以你也不要以为你的命运有多奇特有多痛苦,就沉溺其中不能自拔。”

    龙镔又点点头。

    静儿爷爷还是缓缓的道:“人一辈子有劫难不怕,陷入迷途也不怕,怕就怕有人点化你告诫你帮助你,你还执迷不悟,那么这样才是在劫难逃!”

    龙镔微微一震。

    “人一辈子,很多时候以为自己做的决定很正确,却不知道其实他的决定很无知可笑,” 静儿爷爷交替看了他和静儿良久,方才非常缓慢的说道:“娃子,道法、人情、天理这之间无穷无尽,微妙而难以捉摸,话说到这个份上,路是你自己的,自己怎么走就怎么负责吧!”

    静儿爷爷深深的凝视着龙镔,龙镔重重的点了一下头,他没有看静儿,却知道静儿正泪眼婆娑的在看着他。

    就在这个时刻,静儿爷爷突然起身走上前来,在龙镔肩上拍了一下,龙镔登时觉得全身麻痹,大脑一片空白,不由自主的软了下去。康定庄手一伸正好托住紧张地问静儿爷爷:“苏老,怎么回事?”

    静儿爷爷轻叹一口气,道:“小康,你说这小子这么倔的脾气,能让我摸他的骨吗?”

    康定庄对龙镔的点点滴滴是比较清楚的,他有些惊恐的道:“苏老,您这不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吗?”

    静儿爷爷摇摇头道:“我一定要解开他这个谜团!”

    康定庄试图阻止,静儿爷爷摇着手道:“小康,我不做的话会给丫头带来灾难的,我做了那丫头就不会重复犯错了。”

    静儿呜地哭出了声音,冲上前抱着爷爷哀声道:“爷爷,我不要你去,我不准你去!”

    静儿爷爷拍拍静儿的头,慈祥的道:“丫头,爷爷已经知道他的生辰八字了,而你是爷爷的命根,你说爷爷不继续下去行吗?爷爷都八十了,什么都看开了,听话,乖!”

    静儿她知道爷爷说的对,如果爷爷不给龙镔卜算摸骨那她也一定会去做,龙镔是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的爱人,可爷爷同样是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亲人,两个都是自己无法割舍的,这是最为恐怖的两难选择。她既恐惧又矛盾,只能哭泣着使出全身力气抱着爷爷,企图让爷爷放弃。

    静儿爷爷慈祥的道:“丫头,爷爷知道你的心里为难,可到了爷爷做的时候了,爷爷不做行吗?”

    静儿不答话依旧死命的抱着爷爷,不准爷爷靠近躺在床上的龙镔。

    静儿爷爷轻叹一口气,只得也在静儿肩上拍了一下,静儿骤然全身无力,静儿爷爷小心的把静儿放在沙发上,康定庄眼见老人如此坚持便也不好阻拦,由得这个神秘的老人将龙镔从头到脚细细的摸了一遍,老人又解开龙镔的衣服,仔细的观察了那个断角龙头胎记。

    看着看着,老人有些纳闷了,自言自语道:“这娃子倒真是奇怪,好像这印记越冷才会越红,怎么在这大热天也这么红啊?”

    *************

    静儿和爷爷随后便走了,龙镔清醒之后也没多想,便赶去料理钱老灵堂的诸多事宜。

    这是专门为保存死人尸体而设立的低温房间,阵阵阴寒之气与户外酷热的燥暑成了极端的对比,当龙镔来独自坐在钱老灵体之前默默发呆的时候,昨夜的风情便如毒蛇一般噬咬着他的心。龙镔祈愿能将从前的所有一切忘却,可偏偏那一切如烙印一般铭刻在心。

    都说时间和断绝联系是消淡记忆和情感的最佳武器,日子长了人们就会淡去从前的**,忘却曾经的友谊,曾经的恋情,到了这个地步的时候,龙镔也只得寄希望于此。

    龙镔口中一直在喃喃自语,他守候着钱老的灵体,守候着一个已经消失的灵魂,觉得自己是在守候着上苍的诅咒,守候着悲情的歉疚,守候着痛苦的回忆,守候着痛入骨髓的伤魂,他想着很多,说了很多,泪水一直在眼眶里打滚,却终究没有落下来。

    殡仪馆灵堂里来往不歇的吊丧人群大都一副庄严沉重模样在钱老巨幅黑白遗照面前鞠躬以表悼念,并没有几个愿意来殡仪馆内安放钱老遗体的房间里瞻仰钱老真正的遗容。

    钱老的后人披麻戴孝,钱毓慧、钱素雪泪流满面,叶子亨和钱老的两个媳妇似乎满脸戚容,只有开开对死亡并没有多少概念,在灵堂里到处玩耍,似乎这是一个他从来没见过的新天地,而这个新天地里充满新奇。

    到了下午时分,叶子亨突然指使他女儿叶荷跑进来斥责龙镔不是钱家后人,没有资格守在钱老的遗体前,要龙镔滚出去。

    龙镔一言不发,对钱老的灵体磕了三个头,转身就走了出去,当他走出房间时,一直在眼眶里流转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了,簌然滚落下来,落在埕亮的地板上,却没有半点声音。

    *****************

    钱老的治丧主要是由集团高层打理,集团股票因为钱老的逝世而跌破预警线,集团运营也出现问题,阿力肥仔他们密切关注市面上的抛盘,随时准备通知龙镔,万幸并没有出现失去控制的局面。

    晚上七点,正在美国治病的钱老孙子钱喻藩赶回来了,扑在钱老的遗体前号啕大哭,七月六日上午,被判四年监禁的钱同华获准出来参加父亲的葬礼,经过几个月的监牢生活他确实有了真心的悔过,他在律师的陪同下跪在钱老的遗体前伤心欲绝的磕头,谁也劝说不住,直到把自己的头磕得青肿。

    由于龙镔以前那个手机号码关机,秋雅、石伟他们无法直接联系上龙镔,康定庄以龙镔的名义劝阻他们不必赶来香港,他们只好各自在家里上香祭拜钱老,焦急的等待着龙镔的来电,龙镔不接电话,他们也只能从康定庄和康铁他们那里打听到一点情况。

    ****************

    七月八日未时,是个宜下葬安坟的吉日良辰,钱老将和夫人埋在一起。

    送葬车队缓缓前行,龙镔跟在送葬队伍里面,默默的护送灵枢上山,他不言不语,神情漠然,似乎没有悲伤也没有痛苦,却在棺木最后盖土的那一刻,怆然泪水才夺眶而出。

    生命的确只是世间蜉蝣,人生的一段历程相对于世界而言是何其微不足道,生了病了死了,到最后谁都会和钱老和德老和齐爷爷一样,埋进了土里,从此天人永隔,再无相见之日。

    如果是尸体被烧成了骨灰,那么也就只是那么一小罐灰白的粉末,如果是土葬,那么不久之后尸骨就会腐烂,几百年后就会和土壤融成一块,这条路,是我们将来都得走的,同样的,必经之路。

    丧礼完毕,钱家所有后人、利衡集团董事局成员和高层人士包括龙镔,全部都聚在钱老的豪宅里等候律师宣布钱老遗嘱,彻底揭开遗嘱的真相。

    两名钱老生前指定的香港著名律师经过查对认为与遗嘱相关的人均已到齐,便说道:“我们受委托人钱正生委托,给在座各位播放一段影像,里面记录了当时委托人立下遗嘱的全过程,正式的遗嘱文本随后公布。”说罢,他们郑重的从密码提箱里拿出影带播放起来。

    电视画面上出现钱老和这两位律师的身影,随后定格在钱老苍老的脸上,钱老面容平静,吐词清晰:

    我的儿子、女儿、媳妇、女婿和我的孙辈们,以及利衡集团董事局成员们:

    当你们看到这些影像资料时,我已经走到了尽头,而且已经长眠于青山之下,与你们从此天人永别,再无相见之日。我希望对我有愧疚、有伤怀、有感恩、有怨恨、有不舍等等心理的在座各位,抱着平常的心态听完我的遗嘱。

    遗嘱是对身后事的安排和交代。自从我夫人仙去之后,我就一直在斟酌这份遗嘱。活到七十三岁,我不记得我到底写过多少东西做过多少决定,可我发现对我而言世界上最难下笔最难做下决定的就是遗嘱。因为关系到巨额的财富继承,而这财富又有可能影响到相关人的命运,难就难在这里,由不得自己不慎重。

    算至如今,遗嘱已经五易其稿,到现在才算尘埃落定。这是我反复权衡才做下的最后决定,我有医生证明,神智清楚,***律师和***律师是本遗嘱的见证人和监督执行人。

    下面是我遗嘱的正式内容:

    第一:为了确保我的后人不致因为不可预测的变故而发生生活困难,我赠给钱素雪、钱同华、钱同夏、钱毓慧、钱喻藩、叶荷、叶芝、钱智开各一百万美元,钱在瑞士银行里,我希望他们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去动用。

    第二:媳妇阿萍、阿兰精打细算,不是等闲人物,我遗赠给她们两人各十万美元,以表我的欣慰之情。

    第三:我在香港和内地长安给以上我的这些后人均购置了一套住房,现在赠与你们,任由你们处置。

    第四:我将珍藏品和阗玉鼠和黄玉琮单独赠给现任利衡集团董事局特别助理龙镔,希望他善加保管。

    第五:我已经成立了钱正生资产托管中心,并将除去上列之外的名下一切动产不动产全部转赠给这间钱正生资产托管中心,任命龙镔为该中心总负责人,我授权与龙镔随时可以根据需要修改钱正生资产托管中心的运作章程,授权与他终身处分管理这些资产的权利,同时我任命我的保镖康定庄先生为该中心保安主管,中心其余管理人员由龙镔先生聘任,任何人不得干涉。

    第六:龙镔先生天资过人,性情坚忍,刚毅果敢,大智大勇,慈悲善良,虽然进入利衡集团只有十个月时间,但是在他的建议和操作下多次成功化解集团危机,我认为他一定可以挑起这个重任,他一定可以处分管理好托管中心的资产,更好的把财富的真正价值表现出来。为此我向利衡集团董事局郑重建议,建议董事局选举他担任集团董事局主席,并任命他作为集团总裁。

    ……

    最后屏幕里的钱老面带微笑,竖起大拇指,说道:“龙镔,好样的!我永远支持你的任何决定!”随即屏幕里的钱老对着大家晃晃手,微笑着道,“我走了,你们都好自为之,善自珍惜身边的幸福!”

    龙镔站在大厅的边上抽着烟,看着电视屏幕听着钱老的最后遗言,表情凝重,康定庄站在他身后。大家用各种眼神扫视着龙镔,想从他脸上找到什么背后的答案,却发现龙镔的眼睛变得幽深不可见底。

    紧接着律师们把遗嘱的正式文本宣读了一遍,内容与刚才无异,然后律师们便问大家道:“请问大家还有什么疑问吗?如果有,就请当场提出来,我们作为见证人和监督执行人一一作答,绝不回避;如果没有,就请大家尽快表示态度,是接受还是放弃,以便办理手续。”

    四周死一般的静寂,钱老的后人无不面如死灰。

    即将爆炸的空气里充满着绝望,只有不懂事的小开开蹦蹦跳跳的跑到龙镔身边,拖着龙镔的手问道:“阿镔叔叔,姥爷刚才在电视里说你呢!”

    **************

    钱毓慧她们木然呆立,叶子亨心里却五味交陈,他恨不得有把枪将龙镔杀死。他决定把钱同华和钱喻藩推出来要利用他们长子嫡孙的身份向龙镔发难,只见他阴阴的笑道:“怪事年年有,今天格外多。亿万家产就这样进了穷光蛋大陆仔的口袋!哈哈,我叶子亨的两个女儿本来就不姓钱,本来这家产就没有她们的份,不过钱家正式的长子嫡孙就成了冤大头了!哈哈!”

    万没想到钱同华竟然回头怒喝叶子亨:“我告诉你,叶子亨,你别想挑拨离间借刀杀人!要不是看在大姐的份上我绝不饶你!”随后语声低沉下来,带着哭腔道,“几个月的监牢,我痛悔莫及,父亲操劳一辈子,就这样走了……父亲做的对,把家产留给我们,我们守得住吗?既然守不住那还不如交给一个守得住的人!……我什么没玩过,什么没见过,可结果呢?……自己坐牢,唯一的儿子得病,老婆给我戴绿帽,我这一辈子是在干什么啊!……”

    钱喻藩也跟着哭了起来,他母亲则羞愧难当。哭了一阵后钱同华毅然的抬起头道:“我是个败家子,没脸对父亲的遗嘱发表意见提要求,我同意接受父亲的安排,龙镔,我支持你,我知道父亲如果不是真正看重你,是决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的,请你一定不要辜负我父亲!”

    龙镔看着钱同华,心里涌起震撼波澜,好一会儿才努力的点点头,道:“你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

    *******************

    虽然钱同华同意遗嘱支持龙镔,可钱素雪钱毓慧她们仍心有不甘,再三查看遗嘱原件和影像资料,反复对律师们发出质疑,表示暂时不会表态。随后就联名向法庭提起上诉,要求否决这份遗嘱,法庭经过详细调查,半个月后作出判决,判决书上说钱老的遗嘱虽然不符合常理却完全具备遗嘱的合法要件,受到香港特别行政区法律的保护。钱家后人万般无奈,只得接受这个事实。此乃后话。

    律师带办理完毕相关手续,龙镔正式成为钱正生资产托管中心主任,大权独揽,但是龙镔随后成立托管中心理事会,任命钱素雪、钱毓慧、曾海长、病瘫在床的薛国蔚、康定庄为理事会理事,理事会成员对托管中心事务拥有监督、建议、批评的权力。

    龙镔新的篇章开始了,只等利衡集团董事局在七月二十八日正式召开董事大会后就可以走马上任,身兼利衡集团董事局主席和利衡集团总裁的他将如何开拓建设打造利衡集团这艘航空母舰呢?

    固执认为自己是不祥之人的他在作出绝情的抉择之后,将如何处理友谊、爱情等诸般情感呢?难道他就真能做到绝情吗?

    生命是一张网,情感是一张网,人生是一张网,人活着的时候到处都是网,到处都有网,你是被网者又是撒网者,网住了别人也网住了自己,只要活着就会有联系有交往,只要和他人有关联就有网的存在,没有人可以逃离,。

    其实说到底,网的实质就是人的**,网不仅仅只是网,因为人心人性的诸般**,网也就成了四面高高的城墙。

    很可笑吧,网网住的是**,而**是**的城墙。

    龙镔是被上苍诅咒了,上苍在诅咒了他的生命的同时还诅咒了他的情感诅咒了他的**,龙镔在俗世尘寰中并非如我们一样在简单的寻找,他在高尚的挣扎着,他那些不可理喻的行为里深深隐藏着他悲哀孤寂的灵魂,在人生世界这片实在而又虚无的空间里悲声呐喊着。
第4章 诱惑的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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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老入土为安了,同样焦嵘森也入土了,可这两位老人之间几十年的恩怨却似乎并没有因为他们的离去而了结。焦嵘森被龙镔当场骂死,那么在焦嵘森的女儿焦思溦看来,龙镔毫无疑问就是她的杀父仇人。

    有道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焦嵘森就只有焦思溦这么一个宝贝女儿,焦嵘森自己深知,在他一生中结下的仇家太多,一直以来他都是把焦思溦秘密的寄养在别人家里,每年悄悄去看望几次而已,当焦思溦满十岁之后他就把 她送去了欧洲,也就在这二零零三年,年满二十二岁的焦思溦顺利大学毕业。于是得晓父亲死讯后,痛不欲生的焦思溦决意展开对龙镔,对利衡集团的报复。

    焦思溦跟他父亲焦嵘森相比,最大的不同就是做事手段没有父亲那样毒辣和不择手段,而是更加隐蔽,更加善于分析对手,防范对手,麻痹对手,诱惑对手。

    快意恩仇,这是每一个有血气的人奉行的格律,焦思溦也如此,她也渴望也等待着快意恩仇的那一天到来,可她忘了,虽然她心怀血海深仇,可她一直在和平的远离战场的环境里长大,而且她是女人,一个很漂亮,很有气质的年轻女人。

    焦思溦智商也相当高,她通过搜集到的所有信息材料,费劲心力研究龙镔,研究利衡集团,苦思冥想,也有了一个复仇计划,她这个复仇计划绝非焦嵘森那样的狙击破坏计划,可以这么说,就如同重庆火锅那般,自有一种独特的风味。

    她的第一步行动便是抓住钱老去世、钱家发生遗嘱风波、利衡集团高层管理一片昏乱、集团股票大幅跳水的这个时机,斥资以高出市价5%的价位宣称收购集团股票。

    此时集团尚未召开董事局和集团高层会议,龙镔思忖再三,考虑投资公司前些日子在对抗焦嵘森进攻的时候消耗了大量资金,不能再将宝贵的资金花费在应付焦思溦的消耗战上,没有下令投资公司进行反收购,反而将投资公司前段时间吸纳的散股逐步放了出去,任凭焦思溦炒作。

    由于利衡集团管理层面的不明朗,很多散户对集团失去信心,很快焦思溦就收购到了不少股票,有一个集团小董事甚至将手头的股份高价转让给了焦思溦,龙镔也没有进行阻止,焦思溦于是便有资格成为集团的董事,单单等董事局大会上正式通过了。

    当钱毓慧等人认为焦思溦的出现将增加集团内部经营不稳定因素并向龙镔发难的时候,龙镔是这么向她们解释:“利衡在这段特殊时期出现决策层黑洞,股民以及集团的客户对集团未来没有坚定信心,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尽快把管理层稳定下来,钱老在离世前两天说过,冤家宜解不宜结,他希望和焦嵘森的仇怨到此为止,不要再延续下去,利衡发展需要一个稳定平安的外部环境,不要再让集团把精力都耗费在无休止的争斗仇怨之中。

    焦思溦就算有仇,也只可能对我龙镔有仇,如果真的是要把这段仇恨继续下去,她大可雇请国际杀手把我暗杀掉,现在她花费如此的代价进入集团捣蛋,就只能把她看作是对利衡集团的投资者。现在是以投资者的身份进入集团,这样更好,如果她是为了要复仇,那么她这个复仇者时时刻刻在我们眼皮底下,就算是兴风作浪也能及早察觉,如果她是想来夺权,来扰乱集团管理,那么只要我们把牢企业生产经营,集团就会走向正轨发展,只要钱老的股份不被分薄,那么最终大权都是在我们手上。”

    龙镔接着分析推理说焦思溦这次收购股份使得原本低迷的集团股票开始攀升,他认为焦思溦进入集团对集团未来的发展大计暂时不会构成伤害。

    当曾海长再次对此质疑的时候,龙镔指着钱老亲笔手书的两个苍劲有力“利衡”大字,深邃的眼睛里漫着一层雾气,语声有点感伤地道:“商人的本性就是逐利,投资的目的就是利润回报,在人类仇恨和物质利益之间一定会有一个平衡点,找到了这个平衡点应该就会化敌为友了。”

    他们并不知道龙镔已经比以前更深的领悟到了“利衡”这两个字的含意,世间万事万物都是在寻找各自需求的平衡,任何一种状态下的平衡都不能与利益割开,而且不能保持绝对稳定,黑和白、阴与阳、好和坏、有利和无利、得和失、光明与黑暗从来都是紧密结合互为依托的一体。

    龙镔从焦思溦一出现,就知道焦思溦的最终目的就是找自己复仇,他不想再延续那种仇恨,却又心怀某种内疚,他推测焦思溦要进入利衡集团这是她的第一步行动,既然如此,他就索性将计就计,至少也可以把这个隐蔽的敌人随时置于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至少也可以把集团的兴衰和焦思溦自身的利益栓在一起,这样反倒更可以近距离摸清焦思溦的一切。

    不过,就连龙镔自己都不知道,虽然他口口声声的对自己说,我龙镔不要朋友不要恋人也不要敌人,可他居然有一种奇特的兴奋,想和焦思溦这个复仇者好好地比试一番。

    ************

    2003年7月28日这天上午九点将举行的董事局董事大会。

    上午七点。

    龙镔在钱老以前那间董事长办公室里工作了一宿,其间只休息了两个小时,康定庄拎着早点走进来的时候龙镔还在看文件资料,他把早点递给龙镔并关心的道:“龙总,先别看了,吃早点吧,今天事情多,说不准中餐都没有时间吃,周擎给你多打了一份,这里有酸菜,你把这些牛奶馒头花卷都干掉。”

    龙镔感谢的抬起头,道:“多谢啊!”说罢他放下手中文件,大吃起来。

    康定庄坐在对面沙发上,用兄长一样的眼神看着龙镔,好一会儿才道:“龙总,这段日子我给你计算了一下,你基本上每天都只睡了两个小时,我看你的精力比以前我们中央警卫团的一级警卫还要强!不过你没有受过那种特殊训练,没有充分的睡眠休息保证,吃东西又简单,没有合理的营养搭配,这样长期以往的透支自己,对身体可不太好!”

    龙镔将满嘴的食物咽下肚子,笑了一下,道:“呵呵,每天都吃这么多东西,营养还不丰富?你瞧我壮得象条牛,顶得住,没事的!”

    康定庄摇了一下头,并不认可龙镔的说法,道:“你啊,没人管!我也是个光棍,又是你的下属,管不了你也不知道怎么去管你照顾你!可是你天天都这样子,不行的!”

    龙镔将牛奶一饮而尽,从桌子上拿出一张纸巾擦擦嘴,又掏出烟递给康定庄一根,自己也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点上火,缓慢的说道:“康哥,你知道钱老交给我的担子有多重!要想让利衡在变幻莫测的商业世界里很好的生存下去,就必须顺应潮流对集团进行重整。对我来说,虽然坐上董事局主席和集团总裁的位置是理所当然的事,但是在短期内我不可能让大家对我信服。在绝大多数人眼里我不过就是一个一步登天的毛头小子,他们不可能把我真正当成集团的领导核心,我的各项经营决策将极大的触动他们的既得利益,有可能无法进行贯彻执行,如果我处理不好,集团就必然走向更加无序的状态。你说是不是这样?”

    康定庄若有所悟,点点头,回答道:“你说的对,我记得钱老以前跟我说,要你将来大胆放手去干,只要记得他老人家的嘱咐就行了,不要去过多顾忌这些企业领导,如果这也顾忌那也顾忌的话,那就什么事也干不成的。可惜我和周擎他们只是保镖而已,不懂企业经营,帮不上你的忙。”

    龙镔透过蒸腾的烟雾深深凝视着康定庄,道:“康哥,你已经帮我太多了!我要不是因为钱老的遗嘱我早就一个人独自去生活了,我真的害怕自己身上那种神秘的邪恶会给大家带来伤害。你和周擎他们还是离我远一点吧!”

    康定庄同样深深凝视着龙镔,突然觉得眼前有种高山一般的感觉,朦朦胧胧,巍然耸立,又如一棵经受风刀雪剑洗礼的崖壁傲松,同时更强烈的感觉到了这个大男孩身上那种博大高远动人心魄的情感胸怀,一点感慨的酸楚不知不觉涌上他的心头,他郑重其事道:“龙总,我受过专业训练,对你身上的神秘我只抱将信将疑的态度,你是利衡的统帅,对你执行人身保护这是我义不容辞的职责所在!我同样肩负着钱老的嘱托,不仅仅如此,我在内心里早已把你当成我愿意付出生死的朋友!周擎他们和我一样,你就再也不要提那些话了!”

    龙镔将眼睛从康定庄脸上挪开,扫视着对面的书架,笑了一下,掩饰着激烈的内心活动,淡声道:“那就让我们一起来扛起利衡这副重担吧!”

    ***************

    九点正,利衡集团总部办公室,董事局董事大会正式开始,集团下属一级企业总裁作为列席代表参加会议。

    董事局董事都来了,包括那个即将新任董事的焦嵘森女儿焦思溦,她轻妆淡画,衣着洋气,面容却又很古典,长发垂肩,腮边一颗诱人的美人痣为她平增几分美貌,明眸善睐,眉宇间自在地散发出经典的现代韵味,二十二三岁的样子,隐隐有一种英国贵族少女的气质,牢牢地吸引着男人的眼球。

    会议由曾海长主持,他先是宣读了钱老遗嘱中关于他所拥有集团股权身后安排的部分节录内容,然后向大家郑重其事地介绍了龙镔,紧接着介绍焦思溦,最后他请龙镔做集团生产经营报告。

    南方的上午,虽然太阳还没有运行到中天,大地就已经被烤得焦热,透过那没有被窗帘遮蔽严实的窗向外望去,一片白亮,刺眼得紧。大楼的中央空调将会议室里保持在22度的恒温,据说这是人体感到最舒服的温度,不过龙镔想这个结论也许只是大众的标准,他总觉得自己不喜欢这种不冷不热的感觉,他总认为要热得全身淌汗或是冰天雪地或是狂风暴雨才最是惬意。

    龙镔稳稳的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水,收起杂念,站起身来,表情平静,语声平和,道:“各位尊敬的董事,各位集团总裁,你们好。利衡集团是钱主席在生前历经无数风雨一手打造出来,是他老人家毕生心血结晶,现在我面对他老人家的嘱托,站在你们面前,心里非常惶恐。”

    龙镔腰板笔直,镇静从容,用眼神真诚的扫视着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会议大厅正面墙上悬挂的钱老画像上,缓慢而有些沉重的道:“有关钱老遗嘱的法律手续已经全部办妥,有关遗嘱的风波也早已平息,现在的我虽然不是这笔财富的所有者,却实际上拥有对这笔财富的绝对处分权,这在一般人眼里我是得到了从天而降的巨额财富,照常理是高兴都来不及了,为什么我反倒惶恐呢?”

    龙镔观察到钱素雪和代表父亲薛总出席的薛冰莹还有另外两个人脸上都出现鄙视的表情,焦思溦在盯视着他,龙镔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其实,如果不是因为命运的车轮让我来到利衡,我担保你们一辈子都不可能认识我,不可能知道这个大千世界里还有我龙镔这么一个人。这是事实。我只是中国大陆湖南山城深野密林中出生长大的一个布衣小民,不到一岁父母就双双离世而去,是一个孤寡老人把我这个孤儿养大,去年八月我就来到了利衡集团,就这样结识了钱主席、金匡宁总裁以及各位集团同仁。”

    龙镔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今年刚满十八岁,大学都没有毕业,我深知我自己的分量和在大家心目中的位置,是因为钱老的赏识和信任,今天我才能站在这里对在座各位说说话。”

    龙镔口风立时一转,铮铮有声,道:“虽然我只是一个打工仔,来利衡集团也仅仅一年时间,可以说根本就不算一个玩意,但是我从头至尾都参与钱主席、金总裁、薛副总裁共同制定的保卫集团抵抗外来侵略的长安计划,并且主持集团金融行动,从国际金融市场圈来巨额资金,又和集团全体同仁紧密联手打退了那不久前凶险无比的连环攻击!”

    龙镔眼神骤然变得凌厉,毫不留情的扫视着大家,全身登时迸出睥睨天下的霸气:“那是整个集团都是在钢丝绳上跳舞走路的时候!惊涛骇浪一着不慎就必定满盘皆输!你们对这段日子不会没有记忆。”

    龙镔具有天赋的演讲才能,他极其善于把握场景气氛,踱到钱老的画像下面,然后回视着大家,语气转为平缓,自嘲般的道:“现在钱老给我这个重任,可能有些人会想,或许是钱主席受古代文化熏陶,对我进行论功行赏,所以我便以军功封疆裂土晋位公侯;又或许是钱老觉得我是个在企业管理金融领域的可造之才,索性赌一把,就把我摆上这个位置;又或许是钱老在对我开个百万钞票的黑色幽默玩笑,说不定钱老在今后还有什么后备遗嘱安排。”

    有几个人坐在座位上显得局促不安,龙镔面色一正,断然就道:“凡是这样的想的人,都错了,大错特错了,这样想就只能说明他太不了解钱老了!钱老是真正德高望重具有大智慧的长者,他之所以看中我选中我,不是因为别的,就因为两个字——”

    龙镔一字一字清晰无比的道:“忠诚——!”

    ……

    天花板上喷出的冷气将那几片鲜艳的红绸带正吹得不停飘舞,全场寂静无声,隐约可以听见几声粗重的呼吸,还有远远的马路上传来的似有似无的汽车喇叭。画像里的钱老永恒不改的露出慈祥的微笑,永恒不改的看着这些人,那黝深的瞳孔里似乎有不尽的宽容。

    龙镔说完这个开场白后就开始做集团生产经营情况报告,龙镔完全脱稿演讲,针对集团当前实际时不时穿插一些观点,摆一些集团企业案例,他的话格外沉重,给在场的人心里累上巨石,他向所有人传递着他的暗示,暗示他们自己决不是懵懂无知的幸运小子,暗示自己绝对有收揽大权的能力,暗示大家最好不要对他轻视,最好是选择服从于他,暗示大家要清楚现在集团里有焦思溦这个炸弹,暗示焦思溦最好不要轻举妄动等等等等。

    最后,龙镔开始谈起企业未来三年规划草案。*

    龙镔知道,如今换了自己上台执掌,董事局和企业管理高层中许多蛰伏的矛盾就必然在自己这个新官上任初期变得明显甚至可能激化,基本上可以划分为三个阵营,一个是肯定自己支持自己的阵营,一个就是处于观望状态的阵营,再一个就是对自己抱有敌意的阵营。利衡集团摊子太大,自己又毫无根基,如何应付这个场面就将成为对自己最严峻的考验。

    龙镔用手微遮嘴唇,轻咳一声,又说道:“一个企业的生命其实并不比一个人的生命牢靠多少,它的存在同样如人类生命那么脆弱,更准确的说它比一个个体的生命还要脆弱,小企业如此,大企业如此,就连那些巨型跨国集团也同样如此。企业在竞争的夹缝中生存发展,需要团结,需要大家拧成一个整体,消除矛盾和误解,齐心协力,共谋发展,这样才会有良好的抵御外来奉献的能力。”

    ……龙镔面色如常:“现在已经是一个新经济时代,在这个时代里,生产、分配、交换、消费都将并且已经发生前所未有的变化,随着技术的进步,新市场不断出现,企业之间的竞争将更加激烈化、无形化、国际化、多样化,企业的生命周期呈现普遍缩短的趋势。面对这种外部环境条件,我以为当务之急就是集团必须围绕着形成核心竞争力,对产品形象、品牌形象、创新形象、人员形象还有财务形象进行重塑。”

    ……

    龙镔觉得自己该住嘴了,便友好的对大家笑了一下,道:“这算是我将来的施政方针吧,请多多包涵。”

    龙镔对大家微微鞠了一躬。

    曾海长带头鼓起掌来,紧跟着就是利衡药业公司总裁段平春和利衡建材、利衡电子、利衡机械重工,然后就是焦思溦和其他几个董事并不热烈的掌声,最后那钱素雪也抬手拍了两下,唯独薛冰莹没有任何表现。

    在接下来的推举董事局主席过程中,薛冰莹对这推举冷嘲热讽,谁都知道,这只是一个程序,一个形式,龙镔一个人控制了这么多股份,不是他做这个位置又是谁做?

    于是龙镔非常顺利地坐上了象征集团最高权力的这张座椅上,他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利衡集团总裁。至此,龙镔终于正式把持了整个利衡集团,钱老的身后事就此闭幕,钱老得偿所愿。

    当龙镔坐在这个位子上再来看在座各位时,心态立时就有变化,这种变化微妙而又显著,他从一个不为人知不名一文的命运逃亡者在短短一年时间里成为一个手里握着上万员工的衣食饭碗、一举一动都影响着他人命运前途的集集团董事局主席和总裁于一身的显赫人物,从一个为一日三餐发愁的小大学生一跃成为一个掌控一百多亿资产的巨富,这种心态变化自然而又有些茫然——这是真的吗?

    在大会上焦思溦又宣布她和另外几名集团小股东达成了股份转让协议,拥有了集团百分之十六的股权,并将在大会之后正式签署,还将举办庆功酒宴,邀请大家参加。

    焦思溦将成为集团第二大股东,照理她将是集团董事局副主席,这颇有些出乎龙镔意料,龙镔没想到那几个小股东对自己这么没信心,而选择了抽身离开集团。

    焦思溦的行动十分迅速,当天下午就和那些小董事正式签署了转让股权的协议,随即举行小型酒会,到场参加的有龙镔、曾海长还有大部分集团管理高层人员。

    焦思溦将自己打扮得高贵而又不失素雅,与在场众人大方的交谈着,充分展现她良好的社交礼仪。此刻她正在和曾海长似乎愉快的说笑着,脸上挂着上流社会淑女的微笑。

    康定庄和周擎还有康铁挨着龙镔坐在这间宴会厅的角落里,周擎死死的盯着焦思溦,嘴里忍不住咒骂道:“妈的!我怎么越看她越象一个居心不良的婊子!到处拉客,是不是卖不掉了?”

    康铁不像周擎那样敢乱说话,悄悄的用手推搡周擎一下,暗示他说话注意分寸。

    康定庄陪同钱老参加过不少高级酒会,见过很多世面,盯看了焦思溦一会后对着龙镔低声说道:“龙主席,这个女人很有一套,可能受过系统的社交训练。”

    龙镔嗯了一声,轻声说道:“这个人比她父亲难对付,她现在开始买人心了!”顿了顿,龙镔扭过头对康定庄笑笑,道,“你觉得她是不是试金石?老康?”

    龙镔说完便站起身,迈步向焦思溦走去,走到她面前伸出宽厚的右手,道:“恭喜你,焦董!”

    焦思溦优雅的应声答道:“谢谢,谢谢龙主席!要不是您高抬贵手,我是没办法以这么低的代价得到我梦寐以求的股权的!来,”她转动轻盈的腰肢,从侍应生平端的盘子上取了一杯香槟递给龙镔,道,“祝我们合作愉快!干杯!”

    龙镔接过杯子,和她轻轻一碰后正欲送到嘴边,紧跟其后的周擎突地伸手出来挡住龙镔的手,有些急切的说道:“龙主席,你身体不好,医生交代你不能喝酒!更何况这是来历不明的人给的酒,更不能喝!”

    周擎在这个场合说这样的话实在不得体,焦思溦马上抓住他语句中的毛病,戏谑道:“呵呵,真没想到龙主席的保镖这么警觉!看来就算我是集团第二大股东,在龙主席的眼里也只能是个来历不明的外人!是不是,龙主席?”

    没等龙镔出言解释,她立刻又道:“我看龙主席高大威猛气宇轩昂,不像是有病啊?!怎么连一点香槟也不能喝吗?”

    龙镔知道焦思溦就差没有直接质问“你是不是害死了我父亲就心虚,害怕我给你在酒里下毒?”这句话了,面对她的戏谑龙镔找不到更好的反驳话语,也认为没必要争些什么口舌之利,便顺着话头道:“焦董,这是他们份内职责所在,你大人大量,体谅一下他们的难处。”

    站在一旁的曾海长也打着圆场,焦思溦含笑听着,接着格格笑了几声,道:“龙主席,曾副主席,瞧你们紧张的!我是看到这酒会气氛太沉闷了,你龙主席又整日拉长个脸,就对你们开个小小的玩笑,加点乐子。小女子不会说话,你们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这算是龙镔跟焦思溦的第一次言语交锋,在这次交锋中龙镔落于下乘,可他毫不在意。

    上帝要让谁先灭亡,必要他先疯狂。疯狂了人就会疏忽,就会出现防守和进攻的漏洞。这个道理龙镔认为自己最清楚。

    *****************

    为了保密和安全需要,康定庄花了大价钱秘密请外国公司将集团总部原有的那间保密会议室以最快速度进行改装,应用了最新科技,可以防潜入、防窃听、防火、防毒气、防弹,整个集团目前只有龙镔和康定庄可以开启外面的钢门,里面还专门为龙镔布置了一间卧房,康定庄把它叫做“作战指挥部”,周擎则开玩笑的把它称作“龙潭虎穴”,龙镔已经在这里住了几天。

    周擎一边开车一边不知高低的说着:“龙主席,康主任,我看焦思溦那个**居心不良,得多多提防!这她妈的简直就是一副妓女模样?!”

    龙镔眉头一皱,低声说话了:“周擎,那你在说谁?”

    周擎浑然不知,毫不思索的道:“哦,我说焦思溦这个婊子……”

    龙镔语气开始发冷,打断他话头,道:“焦思溦是谁?”

    周擎很奇怪龙镔问他如此的问题,信口答道:“她能是谁?还不就是焦嵘森的女儿?”

    龙镔从鼻子里嗯了一声又道:“还有呢?”

    周擎觉察到龙镔的不对劲,省悟到自己失言了,不敢答话,低着头开车。

    康定庄瞥眼看龙镔,发现龙镔的脸色十分难看,便出声呵斥周擎道:“周擎,好好开你的车!少多嘴!”

    周擎暗吐一下舌头,更加不敢答话。

    龙镔巍坐不动,默默在思忖,他知道周擎、康定庄、康铁还有其他一些公司同事早就在心里把自己当成了朋友,说实在的,如果他不是身上背负着这个可恶的诅咒,那他真是希望可以把集团建设成为一个洋溢着亲情、友情的家园,打破员工和管理阶层之间地位的悬殊差异,让所有员工都可以互相成为朋友,并希望所有的员工都把自己当作他们的朋友,彼此共同融入其中感受温暖的情感。可是受诅咒的现实令他不能有这种奢望,他只能和所有人远离,尽量保护可以保护到的人,他必须彻底斩绝别人想来亲近自己的念头,他只能让接触到的一切人与自己没有任何情感关联。

    龙镔摁下车窗开关,呼啸的风立即扑进飞驰的轿车里,迎面而来焦躁的热浪。龙镔点燃烟,眼睛却盯着司机驾座前的反光镜观察着周擎的神色,然后冷冰冰的说道:“周擎,现在我再次告诉你,焦思溦是集团大股东,马上就要成为集团董事局副主席,我是集团董事局主席、集团总裁,你是集团的员工,是跟在我身边的集团特殊员工,身份特殊,话不能乱说,事不能乱讲,当心祸从口出。”

    周擎难堪极了,僵直的抓着方向盘,低声应道:“是。”

    龙镔看着周擎,心里涌动着无奈的难受,他知道周擎的确是个赤胆忠心而且还很机敏的人,毛病就是有点饶舌,要是自己自己是个正常人的话一定会和他成为很好的兄弟,可是这后果呢?龙镔依旧冷冰冰的语气说道:“你只是集团的员工,你要摆正自己的位置,今天我给你一次改正的机会,同样的话我不会再说第二次。”

    车子里气氛骤然变得无比压抑!

    龙镔阴着个脸,透过车窗看窗外急速变化着远近的街景,眼见利衡工业园区就在前面,再转一个路口就到了,他便出声叫停车子,打开车门走了出去,他突然想出去走走,走走这条路,走走这条以前经常走的路。

    康定庄和康铁连忙下车跟上。

    *****************

    街上三五成群的人在闲逛,一边走一边说笑着,这些人绝大部分都是背井离乡在长安这片土地上出卖自己脑力和体力的打工仔,简单而繁重的打工生活并没有剥夺走他们快乐欢笑的权利。

    龙镔的高大帅气和从容潇洒的步伐引来他们中一些人的注意,特别是其中一些女孩子将或灼热或羞涩的目光在龙镔身上脸上流转,悄悄的指点私语着。

    心绪不佳的龙镔视而不见,眼睛在巡视着四周,康定庄和康铁就在龙镔身后两三步远的地方紧跟着,周擎驾驶着空车顺着路面控制着车速。

    已经走到利衡工业园区的地界了,龙镔突然停住脚步,用手指着园区外墙上五花八门的涂鸦和广告纸片,回头对康定庄说道:“康主任,你马上通知办公室安排员工把园区外墙清理干净,明天上午九点之后我不希望再看到有这些东西。”

    康定庄忙哎了一声,立刻拿出手机拨打了总裁办公室主任安仪的电话。

    龙镔照样这样从容的走着,越是走近园区大门在外闲逛聊天的打工仔就越多,有几个和他擦肩而过的打工仔眼尖,借着路灯光认出了龙镔,忍不住低声惊呼:“这不是龙镔吗?”顿时响应出嘈杂的细语。

    “啊?!你说这个人就是我们刚才在说的龙镔?就是利衡集团的传奇人物龙镔?听说他已经是利衡集团董事局主席和总裁吗?”

    “不可能吧?他会走路?你开什么玩笑!他要是龙镔那早就坐上劳斯来斯坐上奔驰了!还会走路?”

    “你***你晓得个屁!我见过他!”

    “你见过?你都是在莫氏服装了,以前的利衡服饰早就不存在了,你还记得你见过?吹什么牛皮!”

    龙镔心里陡然一动!

    认识龙镔的打工仔越来越多,这些人都是利衡集团的员工,他们刚好都是聚在一起议论集团的事务,其中谈论得最多的就是钱老和龙镔,都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他们心目中上苍的宠儿——龙镔,不知是哪个最先起哄,一时间几十人一窝蜂似的围拢上来,纷纷前来一睹龙镔的风采,七嘴八舌的发表自己的看法。

    康定庄和康铁大惊失色,立即将龙镔左右紧夹,用臂膀分开大家,康铁嘴里喝道:“让开!让开!不要挡道!”

    还有些人以为有什么热闹把戏发生,纷涌奔来围聚在外层,很快就里三层外三层聚集了上百人,没有人把康铁的呵斥放在眼里。

    康定庄眼见情形紧急,立即运起中气全力一喝:“走开!”随即他铁臂几个扒弄,和康铁夹着龙镔从人群中冲开一道缝隙,迅速钻入被同样见状不妙的周擎停在路边的车子里,关上车门疾驰而去。

    龙镔坐在车里,看着出了一身冷汗的他们不禁觉得好笑,就道:“用得着这样吗?我又不是高官显贵,又不是大腕明星,他们又不是阶级敌人,又不是追星族,大家一起聊天说笑有什么要紧?康主任?”

    康定庄知道龙镔不了解自己在集团员工心目中的实情,有些上脾气犯糊涂了,便带着责怪的口吻说道:“龙主席,你知不知道最近这段时间集团员工议论得最多的就是你?你在这一年时间里发生的事能不把你神话?你以为他们围着你是要和你聊天说笑?你错了!他们是要看清楚你这个神话人物!”

    龙镔心里又是一震。

    康定庄觉得龙镔还对自己的位置认识不够,甚至多少还有些孩子性格,他有责任提醒他,又道:“你不是影视明星,可你是利衡集团打工仔们眼中的明星!你作到了他们每一个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你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远远比那些影视明星崇高!还有你要清楚,你身上挑着集团上百亿的资产,手里把握着上万员工的饭碗,你要是有什么闪失,谁能承担得起这个责任?”

    龙镔敲敲自己的脑门,听明白了康定庄的意思,呵呵笑了起来,道:“好好,正确意见!我一定改正!”
第5章 勿与我为友
被上苍诅咒的天才全文阅读作者:阿三瘦马加入书架
    车子开进园区大门,两个保安站得笔直对车子敬着标准的军礼,车子一直开到总部大门才停下,在总部大厅的保安疾步上前行礼打开车门,龙镔走出来对这个保安抱了一个微笑。

    保安迅速转身奔向电梯,待龙镔他们走进电梯后恭敬的说道:“龙主席,在三楼会客室里有您几个老同学等您接见,安主任正在招呼他们,您慢走!”

    老同学?难道是石伟、海涛他们?他们不是已经被薛总、周擎说服不来这里了的吗?难道是其他想来这里找工作的校友?那为什么安仪不向自己汇报这个情况?难道,难道秋雅也在其中?自己给她发的邮件她根本置之不理,非得要不计后果跟自己天荒地老?

    龙镔的脑子里不断浮想着万千纷乱的情景,心情霎时掉进冰窟,他嘴里低声喃语道:“树欲静而风不止,树欲静而风不止,树欲静而风不止······”

    龙镔坐着电梯直上五楼,五楼中部是他居住的保密会议室,他不管这些老同学是谁,反正就是现在不想和这些老同学见面。

    龙镔坐在保密会议室的沙发上,脸上露出焦躁的神色,康定庄察觉到了龙镔的心事,便走到桌子前用内线拨通了安仪的电话,摁下免提键道:“安主任,我是康定庄,听说龙主席有几个同学来了,是不是?”

    安仪很是恭谨的声音:“是是是,现在他们就在我身边!康主任,主席回来了吗?”

    康定庄抬头看了龙镔一眼,又问道:“你说一下龙主席这些同学的名字吧!”

    “好好,您稍等一下,我再问他们一下!”

    电话里隐约传来安仪询问的声音,过一会儿她说道:“这样啊,康主任,这位先生说认识您,他要来和您亲自说,您看行不行?”

    康定庄向龙镔投去咨询的眼光,龙镔已经猜到是谁了,暗叹一口气,点点头。康定庄便答道:“好吧。”

    果不其然,电话里就是石伟夸张的声音:“康大哥!你好哇!好久不见,哈哈哈!今天终于又能听到你刚劲有力的声音,真是,真是喜出望外,喜出望外啊!”

    康定庄苦笑一下,答道:“你也好,石伟,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和我说一声,也好安排去接你们啊!”

    石伟嘎嘎笑着,应声道:“我又不是你们的商业客户,不用接,不用接,悄悄的来就是要给你们龙主席龙总裁一个惊喜,哎,康大哥,他在不在?”

    康定庄真不知如何答石伟的话,只得向龙镔望去,龙镔此刻心里正是郁闷烦躁之极,便本能的摇摇头。康定庄只好回道:“石伟,真不巧,龙主席有应酬,不在。”

    石伟的声音顿时充满疑惑:“不在?你没和他在一起?不可能吧!不可能!你一定在蒙我!嘎嘎,这家伙没良心,居然不和我说话!你把电话交给他,我要和他说话!”

    康定庄哭笑不得,还是推说龙镔不在。

    石伟不依不饶,鸭公嗓子格外的大:“我知道他一定就在你身边!你给我告诉他,不但我来了,还有海涛、秋雅、杜慈、邬庆芬都来了!既然来了就非要见到他不可!躲是躲不掉的!”

    康定庄开始领略到了石伟胡搅蛮缠的功夫,没等他继续推搪,石伟又道:“妈的!我就知道这家伙荣华富贵了就不准备要我们这些穷兄弟了!看不起我们也就罢了,难道他还想当陈世美?你给我告诉他,是男人就想想人家秋雅的痛苦!想一句话一封信就蹬了,没门!”

    龙镔的心里揪痛不堪,石伟的误解原本就是他预料中的事情,可是他没想到这误解的话语会令他如此难受,难受得几乎有些承受不住!

    是啊,一个简单的玄幻的理由就能宣告这真挚情感的结束吗?一个粗糙的安排、想当然的逻辑就能终止情感的延续吗?

    自己要静儿走,静儿懂事,便听话的走了,可执拗的秋雅不同于静儿啊,自己摆出一副冷酷面容,就能吓退周擎他们不把自己当作朋友,而只敢看成是总裁主席,可石伟、海涛不同于周擎他们啊,注定自己只有采用其他作为方式才能彻底与他们分离。

    他是谁?他是龙镔,身上承受着比常人更多的东西,面对着比常人更为艰难的处境,谁也不能开解他对于诅咒的恐惧,他只能按照自己的选择的方式过着他的生活,走着他的历程。*

    *************************

    石伟早就从安仪那里旁敲侧击打听出康定庄是和龙镔形影不离的,他千方百计时而威胁恐吓,时而婉转求情,用尽了招数甚至他还命令被他一同带来的豹子对着电话叫吠,都还是不能骗得龙镔开口说话,自然更不用说同大家一起见面了。

    龙镔脸上浮现着浓浓的悲哀,康定庄和康铁没有言语,只是站在旁边看着他,任凭石伟的声音在这间房子里回荡。这时石伟也说得没劲了,便开腔大骂道:“我靠!不**你了!要不是我打赌打赢了,我才不会冒傻气跟你费事!让秋雅自己和你说!我靠!”

    摁下免提键的电话里传出秋雅断续而且极度哀伤的抽泣,令得在场的三个男人心里不禁一紧:“呜呜……呜呜呜呜……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呜呜……你说话……我要你说话……”

    龙镔眉头锁在一起,面部肌肉微微抽搐着,表情奇异,喉管里咯咯作响,似乎在很艰难的吞咽着口水,康铁慌忙从饮水机上倒了一杯冰水放到他面前。

    康定庄知道龙镔的三角情缘关系,便暗想,这样下去不行,秋雅再这样继续哭闹,只会给龙镔带来更多难受,不管龙镔是怎么想的,现在必须马上挂掉电话,等大家心情平静后再说!于是他对着电话机用诚恳的语气说道:“秋雅,你先别哭,好吗?龙主席现在真的有事,等他空下来了我让他跟你说,好不好?你要体谅他的处境,好吗?”

    秋雅早已哭得一塌糊涂,只会抓着手机一个劲的摇头点头,嘴里依旧呜呜哭着。

    康定庄果断的挂断电话。

    安仪紧张的盯着秋雅,正在抽泣中的秋雅听到手机里传来挂线的声音,她将手机向桌子上一撩,,终于忍不住趴在桌子上痛哭失声!

    安仪在接电话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康定庄是用保密会议室里的座机打给她的,她猜到龙镔也一定就在那里,可是她看到这样的情形根本就不敢说,原本她还想对秋雅石伟他们讨好一番,现在看来龙主席是不想见他们这些人,她暗自后悔自己拍马屁拍到马腿上。

    安仪正准备从桌子上取过自己的手机,出奇愤怒的石伟一把抢过来,翻查着电话号码,嘴里妈妈的叫骂着:“我靠!还挂电话?!老子烦死你!”

    这一下翻查就发现了名堂,通话记录上清楚的告诉石伟:这不是康定庄的手机号码,这是座机!而且这分明就是集团总机!康定庄一定就在这座大楼里面!石伟贼眼登时一溜,立马想到:好哇!老六!你还和我玩迷藏!有了豹子,我就不信找不到你这***东西!

    石伟嘿嘿笑着站起来,扭头看着正趴坐着的豹子,叫道:“来,豹子!跟我一起去找你老豆!你去问问他,看他为什么不要你了!”然后他对着铁青着脸的海涛道,“老大,等着看我的好戏咯!”

    看着石伟和这条据说是龙主席儿子的野狗大摇大摆走出会客室,安仪慌神了,连忙快步上前试图阻止石伟,道:“石先生,石先生!请不要随便离开会客室,好吗?集团总部不能随意走动的!石先生,石先生!”

    石伟嘎嘎怪笑着,回口驳道:“安主任,看来你还是不清楚我和你们龙主席龙总裁的关系!莫不成我还不能带着你们龙主席龙总裁的儿子四处走走,看看?哈哈!”

    石伟对着杜慈挤眉弄眼,扬长而去。

    石伟走在豹子前面,带着它从四楼开始搜查,豹子早已嗅到这大楼里到处都有龙镔的气息,它急速的噏动鼻子,狗头随步伐一左一右的摇动着。

    两个保安接到安仪的指令阻在石伟前面,礼貌的说道:“对不起,这位先生,请您回到会客室。”

    石伟仗着自己的身份,没好气的道:“你最好给我让开!”

    两位保安知道石伟来头不小,还是礼貌的说道:“对不起,您是龙主席的朋友,请您支持我们的工作吧!”

    石伟脖子一拧,毫不客气的道:“知道就好!来,你们正好带我去找康定庄!我刚跟他说完电话!他要我来这里。”

    保安不搭理石伟的胡扯,用身子挡住石伟的去路。

    石伟气极,猛力向前一冲,和保安撞了个满怀,这个保安立时将石伟箍住,石伟大怒,大声叫嚷:“豹子!豹子!”

    豹子嗷地一声扑上前去,一口就咬住这个保安的腿肚子,用力一撕,生生就扯下一块肉!

    这个保安哎哟惨叫,出于本能将怀中的石伟向地下一掼,两人滚到在地,可怜骨瘦如柴的石伟被健壮的保安压在身上,不禁也哎哟出声。

    另一个保安没想到豹子如此凶狠,眼见它又要扑上去对自己的同事进行撕咬,急忙掏出警棍挥舞,口中喔噢作响,不让豹子接近。

    豹子看到石伟摔倒在地,又看到挥舞的棍子,登时回忆起了以前和人搏杀受伤的情景,野性立刻被全部激发出来,呲牙咧嘴,狂怒的颈毛倒树,死死的盯着这个保安,发出可怕的低吼,它要杀死这个拿棍子的人!它要杀死这个打石伟的人!它要杀死这两个人!这是它豹子的敌人!

    万幸就是这些声响惊动了还在房间里加班的员工,大家纷纷出来察看发生了什么事,看到这幕情景忍不住大惊小叫起来,却没一个人敢挺身阻拦。在三楼的海涛他们也惊动了,包括守在五楼几个员工都惊动了。

    安仪通知了康定庄。

    龙镔根本没想到就在这一眨眼的功夫就出了这么大事故,待他赶到四楼时,场面早已混乱不堪!

    看到龙镔出现,正在七嘴八舌议论吵闹的员工登时住口不语,自动分开一条通道,用紧张而期待的眼神看着阴沉个脸的龙镔和康定庄,有几个年轻的还怯生生的叫“龙主席、康主任”。

    龙镔暗暗咬着牙,看着这乱了套的一幕:一个保安捂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手上还套挽着一根警棍,一个保安坐在地上紧紧压着腿肚子,痛苦的叫唤着,石伟揉着自己的胸腹,海涛用责怪的眼神盯着石伟,杜慈焦急的看着杜慈,秋雅低下身子搂着还在呲牙咧嘴怒气未歇的豹子,还有几个保安站在中间,愤怒的盯着豹子。

    ……

    员工们都散去了,受伤的保安也被迅速送往医院治疗,眼下就是龙镔和海涛、石伟、秋雅、杜慈、邬庆芬一起坐在保密会议室里,豹子围着龙镔转着圈,时不时用两只前爪搭在他身上、座椅上,亲昵的吐着舌头舔龙镔的手。

    龙镔不敢正视他们看自己的眼神,他尽量将目光注视到锃亮的桌面上,烈烈的抽着烟,让缭绕的青烟遮雾自己发酸的视线。

    秋雅凄怨的盯着他,刚才进会议室时她正要热烈地搂抱他却被他粗暴的推开,全然没有以前在病床上的温情,秋雅被他的行为更加深深伤害了,一种绝望的情绪慢慢浸染着秋雅的心。

    石伟觉得今天自己受了委屈,这一切全都是拜他龙镔所赐,他一边心里暗骂这个臭小子,一边心里琢磨着怎样才能出这口恶气。海涛压抑着强烈的不满,来回扫视着龙镔。

    窗外,夜色早已降临,园区的灯光和城市的光华辉映在一起,共同打造着园区的夜景。会议室里柔和而明亮的灯光照射在每一个人脸上,典雅而简单的装修不变地彰显着独特的格调,这本应该是一个愉快温馨的夜晚,他们本应该团聚在一起高兴的喝酒聊天,本应该诉说彼此衷肠,可此刻的气氛却极度沉闷,似乎一道高不可攀的城墙隔绝了他们交融的心,消失了的默契令他们有如尴尬的陌生人,从来没有过的难堪、难受感觉疯狂的蔓延开来。

    沉声不语,还是沉声不语,唯有秋雅凄楚的钦泣和偶尔几声粗重的呼吸穿刺在这方静寂的地域。

    终于,石伟受不了了,站起来在房间里走动着,用手摩擦着墙壁,用拳头试探捶击着,猛地又转身古怪的摇着头,喟叹着对着龙镔说道:“四年前你穿得破破烂烂到学校,小不伶仃的,对社会对世界你一无所知,几个月下来没见你说过几句话!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天才,你龙镔真是天才!四年后你竟然成了身价百亿的香港上市公司董事局主席总裁,还***什么**,龙主席,敬爱的龙总裁,你真是天才!”

    石伟满心满怀都是对这个陈世美、对这个不要患难兄弟朋友的家伙的怨恨,毫不顾忌的发泄着道:“怎么我石瘪三以前就没有发现你竟然有这么大的潜力呢?眼见你轻而易举的成为百亿富豪,吐口唾沫都可以把我淹死,拔根汗毛都比我的腰杆粗,一句话就可以让人享尽荣华富贵,我后悔啊!后悔以前为什么不全力以赴巴结你,讨好你,奉承你,我***石伟真是个***傻蛋!”

    石伟用手抓住一把座椅,全力一转,座椅急速的旋转起来,他嘴里嘿嘿怪笑着,脸上却尽是嘲弄的表情。龙镔默默忍受着石伟的讥讽,还是低头抽着烟。

    石伟又转动另一把椅子,又转动第三把椅子、第四把椅子,过一会儿说道:“是啊,朋友是什么,兄弟算什么,还不都是假的?!有钱了,地位不同了,自然什么都***假了!我是谁?不过就是一个穷光蛋罢了!你龙镔是谁?主席!总裁!富豪!自然就不会把我们这些穷光蛋放在眼里!我***算个**,更不用说做你朋友了!”石伟怨气冲天,继续恨声道,“不过男子汉光明正大,看不起人也要找个坦白的理由先,别用什么狗**诅咒糊弄我们这些傻逼!”

    海涛本来还觉得石伟的话说得太重了,他还有些担心龙镔承受不了,可没料龙镔居然没事人一样,既不辩解也不表白,就是低沉着脸不说话,他也上火了,便道:“你取得了这么大的成绩的确令我们感到骄傲。按道理你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了,什么都解决了,可为什么你反倒要和我们疏远?不再是以前那个和我们交心说话的龙镔了?好,和我们疏远我也不怪你,可你为什么要和秋雅分手?你知不知道秋雅这些日子来有多痛苦?”

    龙镔还是不说话,默默的承受着针扎刀割的痛苦。秋雅泪眼模糊的看着龙镔,觉得他好遥远好遥远。

    海涛眼见自己又是白费口舌,气愤之极,恨不得大骂龙镔一顿,但他努力克制着自己,尽量改用平缓轻柔的语气说道:“龙镔,我们话说得重是因为我们和你不是一般的关系,我们也想过,肯定是最近在你身边接二连三的发生那些事件又使你对身上背负的什么诅咒产生恐惧,所以你想再回到以前自我封闭的状态,是不是?”

    龙镔浑身一颤,禁不住目光复杂的看着海涛,海涛的话让他又回到了从前,又忆起了他的**典礼,不知不觉眼眶有些湿润。

    海涛继续说道:“人世间最让我觉得宝贵的就是真情感,老六,我不和你讨论这个诅咒是否真有这么一回事,也不和你讨论什么科学什么事实,我就说这情感。古人常说人生得一知己死而无憾,我们和你相比,脑子太笨,没你那么聪明,更没你那个能力才华,谈不上是你知己,可我们都是把你当作生死兄弟,这一辈子我可以和你和石伟作兄弟,我死而无憾了!就算你的诅咒是真的会伤害到你的亲朋好友,但是你看我会是一个怕受伤害怕死的人吗?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石伟点着头插嘴道:“对对,海老大说的就是我要说的!就是这个理!”

    龙镔骤然感到汹涌的暖流在体内澎湃着,抽烟的手指不禁微微发抖,他不敢吱声,依旧低着头,生恐自己的言语和表情泄露出自己真实的感受。

    海涛加重语气重复说道:“龙镔,我们都不怕你怕什么?和你认识四年了,这不,什么事都没有嘛!”

    石伟看见说到这个份上了龙镔居然还没有反应,觉得心里越堵,不禁骂了起来:“龙镔,你在我面前拽什么拽?摆什么****老总架子?牛脾气,牛脾气,你倔得过我吗?是,是,我***犯贱!非得从长汉跑到这里来自取其辱!我告诉你,龙镔,要不是你老婆秋雅缠着我要我来说服你,就凭你的一个月不对我打电话问候,就凭你对我欺三瞒四,我就绝对不会到你的地盘上来!我们人都在这里了,你还要玩下三烂的手段?!你他妈怎么变成这样一个人?我靠!”

    石伟实在被木头一样龙镔气疯了,他抓起桌子上的水杯向下一掷,又抬脚将一张座椅踢倒在地。

    全部人都被石伟反常的震怒惊愣了一下,又马上省悟过来,理解石伟是实在心里难受才作出这样的举动,这时一直没开腔说话的杜慈开口了:“龙镔,你也知道什么叫做科学,什么叫做唯物辩证法,什么叫做唯心主义,你也是个大学生,是个博学多才的人,你怎么能也像那些老头子一样这么迷信?你知不知道你冒失的举动弄得大家多难受?你先是要周擎告诉我们不要来香港参加钱老的葬礼,然后你又要薛总劝我们不要来香港来长安找你,最后你又给大家写一封莫名其妙的电子邮件,说什么你是不祥之人,大家到此结束,从此各走各的路,最可鄙的就是你竟然说要秋雅另外去找更合适的人,你知不知道秋雅已经多少天没吃东西了?你于心何忍?”

    秋雅哇的一下哭出声来,这一哭哭得肝肠寸断,万千委屈借着哭声全都宣泄出来。

    ************************

    龙镔看着秋雅,想着自己曾经的公开承诺,想着秋雅对自己所付出的点点滴滴,想着秋雅所将面对的痛苦,又莫名的想起他和静儿那个风情的夜晚,想着他对静儿所做的诀别,更想着母亲的遗嘱,想着已经仙去的那些故人,想着诅咒无情的威力,想着自己前些日子咬牙发誓一定要顶住坚持下去的决心,心里无穷无尽的矛盾着,那一切的一切就象极了一根根布满针刺的绳索,紧紧缠绕在自己的心上,又象极了一颗颗尖锐的铁钉,深深扎进自己的脑门。

    这一切怎么办?

    怎么办?

    海涛、石伟是自己肝胆相照的兄弟,是交心换头的哥们,要怎样才能让他们和自己真正绝交呢?秋雅是不顾一切爱上自并要和自己同生共死的女孩,可自己做了今生决不结婚决不生孩子决不让诅咒延续到下一代的决定,秋雅如果遇上另外一个好男人相信是可以平平安安活到八十岁的,自己决不能连累她走上先人的路,更不能连累她的家庭,而且自己早已在情感上、行为上卑鄙的背叛了她!

    怎么办?

    难道还能糊涂的纵容大家继续和自己交往吗?难道非得要到那悲剧再次降临的那一天才硬下心肠吗?非得要再经历一次面对悲剧上演时的哀伤自责后悔莫及吗?

    自己绝不能再和任何人有情感关联了的啊!可是怎么才能逼迫他们对自己彻底心灰意冷绝望离去?

    怎么办?怎么办?

    人类最宝贵的的确是情感,最牢靠最无私最单纯的是母亲对孩子的爱,;最脆弱又最执着,最疯狂又最易改变,最记得又最容易忘却,最感动又最容易麻木,最讲相互性又最独占、最不能包容又最不能理喻的情感就是男女之间的爱情;友情更多的是来自心灵的共鸣,来自对共同经历的珍惜,来自彼此满足彼此在物质的或精神的、理性的或感性的需要。

    爱情和友情都随着交往的变化而变化,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推移,心灵之间如果失去了共鸣,经历之间如果受到了伤害,彼此需要之间如果发生改变,那么友情就会失去或者损坏它得以存在的根基!

    龙镔痛苦极了,他只能用这样的逻辑来给自己以安慰的解释,他只能用这样的思维来给自己找到合适的理由,他在推理中胜利了,却在精神上更加沉重,他背负着这一切,因为诅咒,他就只能这样背负。

    ……

    龙镔缓慢地抬起头,努力吞咽了一下,许是抽烟抽多了,口腔里干燥得很,艰难的咬着牙,却又尽量摆出平静淡然的神色,犹豫、矛盾、迟疑千万种感觉奔向心底,忍着内心的剧痛,强自镇定点上一根烟,微眯着眼看着海涛和石伟,终于他铁定心肠,阴沉的口吻幽幽说道:“其实话说得太白了不好,不过不说个清楚明白你们又自以为是。我十岁就挑起家庭担子,十四岁就读大学,十七岁就闯荡江湖,十八岁就打败所有对手,将整个利衡集团收归己有,我现在直接掌管着一百三十亿港币的资产,手底下二万二千一百名员工,博士二十一人,硕士九十七人,大学生二千八百四十人,半年以后我就会把所有不服管辖不听指挥的下属员工全部清理出去,我会将利衡建成一个高度协调一致的超常发展跨国集团。(龙镔冷冷笑了一声)你们自称是我的知己好友,你们对我了解多少?”

    龙镔猛烈的抽吸着烟,让浓辣的烟灼烧着他的肺部:“你们对我一无所知!你们再看看自己,这辈子你们能有多大出息?你们和我相比,差距太远!人是变的,地位变了人就会变,心态思想都会变!我看不起你们,你们不配作我的朋友,更遑论什么生死兄弟了!先前跟你们说我是不祥之人,那是顾忌以前的交情,给你们一个面子希望你们知难而退,现在看来,你们简直就是无知的白痴,傻到家了!”

    海涛他们全都被龙镔无情的话语惊傻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更不敢相信这是龙镔说出来的,这是以前那个赤诚率真的小弟弟龙镔说出来的!难道,难道改变了的悬殊地位竟然会将一个人的思想灵魂改变得那么彻底?

    海涛看着龙镔冰冷的面容微眯的眼睛,腾地他的脸变得青白不定,他猛然站起来,右手抖动不停的指着龙镔,怒声喝道:“龙镔!你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

    龙镔感到自己的心脏已经离开了胸膛,孤单的悬在空中,无助的跳动着,他定定的看着勃然大怒的海涛,心里却奇异地翻腾出破坏摧残的快感,他面无表情,定定的说道:“人是变的,地位变了人就会变,心态思想都会变!你们和我相比,差距太远!我鄙视你们,看不起你们,和你们作朋友,你们还是走吧。”

    海涛两目圆睁,将身下的凳子一脚踢开,冲到龙镔面前,大喝道:“**你妈的逼!狗娘养的杂碎!”对着龙镔的脸啪啪就是两耳光!

    龙镔看着海涛的手对准自己脸上落下,以他的能耐他完全可以轻松的架住,可他却木然的承受了海涛因为愤怒伤心而挥打的耳光!

    邬庆芬被海涛粗暴的举动吓得面无人色,冲上前推开海涛,海涛也被自己的行为蒙住了,呆呆的站在那里。石伟、杜慈也赶紧跑了过来,邬庆芬连声对龙镔说对不起对不起。

    泪流满面的秋雅吓得四肢发软,无力的坐在那里站不起来,她既担心龙镔,又担心两人会大打出手,好容易才双手按住桌面站起来,迈步向龙镔跑去,却一个趑趄摔倒在地。

    龙镔再一次感到了脑袋上以前那个受伤部位传来阵阵针扎的刺痛,龙镔咬牙冷冰冰的道:“好,张海涛,你有种!我本来还打算给你一百万作为补偿的,有了你这两下,我还清了以前欠你的情意!我也省下一百万了!你这两耳光打得好!”

    龙镔掉头看着石伟,道,“怎么样?石伟,你也来两下,也给我省下一百万?”

    石伟不知如何回答,这时秋雅爬起来飞奔近前,欲抱住龙镔,想用她的温柔来安慰龙镔。龙镔万般无奈,横下一条心用双手阻住秋雅的来势,冰寒地道:“我和你都已经成为过去了,请你庄重点。”

    秋雅有如掉进深不见底的冰窟,顿时全身发抖,身子一软就往下倒,杜慈和石伟慌忙抱住,把秋雅扶到座椅上坐下,秋雅粉泪纵淌,痛不欲生哀呜起来。

    石伟看到龙镔冷眼相待无动于衷的样子,立刻骂道:“你***还是人吗?这么没良心?她是你老婆哎!她三四天没吃东西了,你还敢这么对她!**!”

    要狠就狠到不能再狠为止,龙镔知道秋雅以前和他在一起时最担心的就是她的年龄要比自己大四岁,平日里也总是问他会不会介意年龄差距,他居然格外怪笑着道:“谁说她是我老婆?太自作多情了吧?我才十八岁,怎么可能去结婚,又怎么可能去娶一个比自己大上四岁的女人?笑话!”

    海涛原本还有些歉意的心理立刻就被龙镔的话吹得无影无踪,他暴喝道:“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杂碎!我真他妈瞎了眼!”

    ……

    海涛、石伟他们转身就走了,他们觉得龙镔简直就像一个恶魔,一条可怕可憎的毒蛇。当时他们搀扶着秋雅离去的时候,石伟还试图召唤豹子跟他一起走,可是豹子根本不搭理石伟了,就对石伟叫吠了两声当作送别,龙镔竟然还说:“它是我的,现在回家了,就不会跟外人走。”

    气得石伟破口大骂“妈的,原来狼心狗肺这个成语说得就是你们!”

    ****************

    秋雅蒙着被子哭了一夜,海涛石伟喝了一夜的酒,大醉一场。

    第二天,他们打电话向薛总诉说整个过程经过,薛总只是叹气,没有给他们任何有价值的答复,龙镔的话语对海涛和石伟刺激太大,他们对龙镔开始死心,非常不愿意再把如今的龙镔当作朋友。

    秋雅固执的认为龙镔不会抛下自己不管,她连续两天都呆呆的守在集团总部的大门口,想等着龙镔出现,龙镔避而不见。

    秋雅因为多天不进饮食导致过分虚脱,被海涛他们送进了医院,三天后出院。万念俱焚的秋雅几次想用自杀表明心迹,均因为海涛他们防范严密未能得逞,秋雅在大家的劝解下终于回到老家。

    焦思溦一直密切关注着这一幕戏剧化的过程游戏,她越发对自己的那个复仇计划有信心了,她确信她完全找准了龙镔的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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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三瘦马所写的《被上苍诅咒的天才》为转载作品,被上苍诅咒的天才最新章节由网友发布,找书苑提供被上苍诅咒的天才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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