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找书苑 > 玄幻奇幻小说 > 被上苍诅咒的天才最新章节 > 被上苍诅咒的天才全文阅读
选择背景颜色: 选择字体: 选择字体大小:
第3章 河风吹老少年郎(下)
被上苍诅咒的天才全文阅读作者:阿三瘦马加入书架
    瘦小小伙子姓宋,全名宋文化,一个善良的好心人。他带着龙镔来到城西北的一处工地,找到几个朋友,说了说情况。

    龙镔那张敖成的真身份证递给包工头吕叔过目,吕叔五十来岁,满脸刀刻的皱纹。

    吕叔接过身份证粗粗一看又递给龙镔道:“看不出来,很年轻嘛!敖成?姓敖的可比较少,百家姓里可难找到这姓。小伙子,读了多少书啊?”

    吕叔对这张敖成的身份证并没有怀疑,龙镔心中一喜,忙以自己很熟悉的那种卑恭又敬重农村语气答道:“哦,吕叔,我读到了初三,没毕业就停学了。”

    在吕叔的眼里,这个壮实农村小伙脸黑黑的,相貌堂堂,应该是把劳力的好手,在家里肯定是丁壮劳动力,挑梁柱,懂礼貌,外表老实,虽然口音是外地人,不过他那解释象这么回事,先试用两天看看,在外讨吃也为难,能帮就帮一下,反正工地也需要人。

    吕叔拍拍龙镔肩膀道:“这样吧,敖老弟,你先试用两天,你没有泥瓦手艺,只能干干粗活,你的工钱就给你十块钱一天,给你在工棚里安排个地方住,饭菜不包,每天三块随你吃,从你工钱里扣,你干两天看看,如果合适的话,我再和你谈,怎么样?

    ***********

    龙镔的活很简单,就是帮着装卸车卸货,并按要求码放好水泥包、红砖和预制板,没车来的时候就帮忙筛沙子。这全是重体力活,龙镔从来没这么干过。扛水泥包和码砖都没什么事,就是抬放预制板有点吃不消,那上千斤的重量分摊压在几个人身上,就感到那尚未完全痊愈的右脚传出一种恐怖的刺痛。

    以前再辛苦,也不过是挑挑担跑跑路,进了大学后出来打工最多就是搬搬货送送快餐,绝没现在这么吃力,肩膀虽有些红肿倒也没什么,主要是去年右腿折断过,里面还有钢板,明显有些使不上力,真的有点难受。记得医生也嘱咐过,最好不要干重体力活,不能过于让伤脚受力。

    要是自己的脚没事就好了,可是如今还能顾得上这么一点肢体的痛苦吗?生理上的苦和累跟内心的承受相比,根本就不算什么!

    贴身紧藏的那几百块钱必须用来防备紧急情况,现在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有吃有住还能积攒点碎银子的好地方,又可以让自己安全隐身融入这个群体,消失于通缉罗网之外,还可以了解熟悉景德镇的风情人物地理,自己哪怕再怎么苦,再怎么累,也必须好好珍惜。

    现在钱是次要的,关键是可以有个这样沉到河底的场所,静静避过抓捕的锋芒,安全地讨食而且自己还可以学到这门泥瓦匠手艺,看起来这门手艺很容易操作,比较简单,没多少技术含量,自己只要稍加学习就可以掌握。

    宋文化会教自己的,他明天就要到这里来和自己一起干活,他的那些血汗工钱看起来在短期内是要不回了,房子老板说工钱已经按合同规定支付,可大包工头黑心的把钱拐走了,连累到小包工头也只好躲起来,据说是大包工头赌博玩牌九输大了,只好跑路。

    两天后吕叔对龙镔的表现比较满意,同意把他留下来,看在龙镔干活挺能吃苦的份上,给了他每天20块钱的工资。

    ************

    端着饭盆,盛上满满一盆饭,今天的晚餐菜是尖椒炒肉和冬瓜汤,这可是好菜。

    宋文化和龙镔一起坐在几块摞着的砖上,边吃边聊。

    现在的龙镔在大伙的眼里和他们是一类人,谁也不可能知道他是个被通缉的刑事逃犯,是名牌大学尚未毕业的大学生。龙镔已经成功的在他们眼前塑造出了干活卖力、老实本分、吃苦耐劳、不斤斤计较的大众化打工者形象。

    宋文化把筷子在饭盆上敲敲,嘴里一边咀嚼着食物,一边吐词不清的对龙镔道:“敖成,听吕叔说,可能要准备晚上加班了,老板对施工进度不怎么满意,要我们加快。”

    龙镔很用心的学习着景德镇方言,他迫使自己挖掘语言潜力,努力的把握着这方言的抑扬顿挫独特的字句发音。只见他努力模仿着腔调,不伦不类的景德镇方言腔调道:“是吗,那你不晚上不能打牌了?也就不会输钱了,好事啊!反正你又没赢过。加班有加班工资还不好!”

    宋文化把头对着龙镔一扭,低声道:“臭小子,你知道个屁!晚上加班不安全!容易出事!你不知道,前两个月我以前那个工地就有一个人在晚上加班时摔断了腿!老板才给了多少?两千六就打发了!谁叫你自己不小心?自认倒霉吧!”

    龙镔奇道:“那岂不连医药费都要伤者自己出?怎么没一点劳动安全保障吗?”

    宋文化把嘴里尚未完全吞掉的食物向地上一喷,仿佛是发现了口里有沙子一样,又吐了几下,接着才道:“告诉你,象我们这种小建筑队,大包头早就跟工头说好了,伤残自负!你想想,大包头不对工头事先讲好,万一有人出了麻烦,那不得赔死!工头其实也赚不了什么钱,就是赚点工钱,一般也是家乡人。去年有个人摔死了,最后他家闹闹也不过才搞了两万多!要是碰上是什么行政机关还好办,要是私人工地,那就真的完了。你可得小心点。”

    ******************

    龙镔一有空闲,就拿着砖头比画着砌砖的动作,宋文化也每每饭后就教教龙镔,其实这手艺也真比较简单,不是什么细致活,就强调手稳要有力。半个月下来后,龙镔的双手很快积累出了数目可观的老茧,也掌握了建筑活的基本手艺。

    吕叔同意让龙镔试试,几个老师傅看了他的当面操作,进行了检查后,感觉虽然有点生疏,但都比较满意,在宋文化的说服下,吕叔决定提高龙镔的待遇,并由简单杂工转为瓦匠,工资也从20元提高到了25元。

    龙镔不用再这么辛苦的扛东西了,他的伤脚实在有几分吃不住这等高强度的劳动作业,他明显的感到右脚里那种酸酸麻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涨涨得难受。幸好有了这些善良人的帮助,生存才没这么危险和困难。

    宋文化已经和他成了最好的朋友,他啥都好,就是好赌,水平又不高,每次都会输,还好大家都是辛苦人,玩牌也玩得不大,就几十块的输赢。

    龙镔没有再和静儿联系,也没有去网吧上网和那些兄弟了解情况,他知道大家都在等他的音信,但是他不能去和他们联系。

    现在谁也不知道龙镔在哪里,他似乎已经消失了,彻底的消失了。

    *****************

    学校也已经放假了,大学生们大部分都回家了,长汉实在太热,还是回家舒服一些。

    秋雅在龙镔出事的第五天就被父亲接回了老家,向学校请了病假,几门缺考的课程等开学再补考。父亲的理由很简单:现在不是你和我辩论争吵的时候,等你回家修心养性冷静下来后我再和你说道理,你现在回家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免得你妈妈和你爷爷奶奶为你担惊受怕,我和你妈妈就你这么个女儿,你再怎么任性也得为父母想想。

    秋雅这次很怪,把龙镔的衣物收拾了几件,完全没有答理大家的询问,连一声告别都没有,自个就下了楼,便很听话的和父亲一起回去了。杜慈抵不过石伟的赖皮,暑假就呆在他家。

    在几个兄弟离学校前,警察又特地上门谈话,做了思想动员工作,要求这些大学生一定要尽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为维护社会治安秩序,维护安定繁荣稳定的人民生活局面,为惩治犯罪要作出应有的贡献。

    石伟担负着侦察重任,随时有责任向远在山东的海涛汇报从各种渠道得来的警方与郑家动态,两人谨慎得很,都是到网吧上网,用事先约定好的网名,一个是雕牌避孕套,一个自然就是排骨猪脚,进入聊聊网站里一个特定城市进行语音私聊,理由这样可以绝对避开有心人的追踪。当然他们只要在网上就随时打开QQ,企图等待逃亡的龙镔来联系。

    静儿一回到老家,就跟爷爷说了龙镔的事,没想到爷爷似乎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只是又重复强调那几句话,并且,表情格外慎重。

    雯丽手上的伤是没事了,可她不敢再回江坪镇,整个暑假都躲在山城的姨妈家里,基本上连门都没怎出。龙镔成为通缉犯的事实在山城那些好事人的嘴里传得沸沸扬扬,尤其在天雷乡和江坪镇更多的人认定龙家的人是绝对不能沾边的,谁不信?那好,你去看看吴家那个漂亮的女大学生,就是被这小子沾过后现在玩起了自杀!还有,那个胡书记的儿子不就是这个坏心眼的小子在河里弄死的吗?!幸好胡家没绝后,老天爷保佑,居然书记夫人生了个大胖小子!

    郑学依旧在医院躺着,生命已经没了危险,伤口已经拆线了,恢复得也还可以,只不过还是只能吃流食。

    警方在山城一无所获,在长汉的埋点布控也在半个月后宣告失败,打电话报告通缉疑犯行踪的倒很多,折腾起来全是误会,不过也还倒有点成绩,无意中抓到了几个在网逃犯,并在车站破获了两起较大的运毒案。

    警方分析,龙镔肯定是逃到了其他省份,不在长汉市区了,只能进行网上追逃。郑学舅舅与父亲以高级领导的身份厉加指责警方的无能与失职,但是他们对这个狡猾异常的犯罪分子也显得无可奈何,只得把警察抓到这个罪犯的期限延至明年二月份,并强调说这是最后机会,如果到时这种罪大恶极的罪犯还逍遥法外的话,那么有关警察必须承担相应责任。

    有警察认为重点应该放到医院,因为龙镔的脚受过重伤,里面还有钢板,肯定在年底或明年初必须取出来的

    ************

    七月中旬,静儿的父母终于从静儿异常情绪中,察觉出她肯定在学校发生了大事,静儿不忍欺瞒日见担忧憔悴的母亲,遂一一告知,在得知女儿居然插手犯罪分子潜逃的事实后,父母惊恐万分,连忙找爷爷商量对策。

    爷爷又简单的说了几句话:有罪的不一定就是立案的罪犯,犯罪的不一定都能抓到,犯罪和发现、犯罪和惩罚是两回事,有没有罪、有什么罪老天爷知道,什么是罪、怎么才叫惩罚也只有老天爷知道,你们瞎操什么心!

    爷爷的话在这个家庭有绝对权威,静儿父母也就释怀了,任由静儿忙自己的事,不过静儿很有分寸,通常在和石伟聊天时都不回避爷爷。

    这天石伟闲扯时又扯到了那个在天雷乡曾给龙镔算过命的长胡子老人,并说那个老头已经瘫痪在床好多年了。

    静儿爷爷预感到长胡子老头有可能就是自己解放后失去联系的那个师弟,自己曾占过几卦,卦上显示这个师弟还活着,位置在西南方。

    静儿爷爷已经快八十了,老伴早在大跃进就过世,师父也早不在人间,师傅一生只收了七个弟子,他们玄家门派讲究弟子出师前必须得到师父传的三个阴卦,但是这七个弟子中有三个弟子在出师时师父一直传不了卦,接连三次出师仪式都是如此,师傅不敢逆天,只得作罢。所以严格的来说静儿爷爷他们只有四个师兄弟,静儿爷爷最早入师门,是嫡传大师兄,掌握着师门所有秘密,有历代祖师爷所抄传下来的事件记录。这是风水大师不过五的师门绝密,包括爷爷的身份,除了静儿一家没几个人知道。

    对于这些玄学大师,他们讲究道法自然,聚散有缘,从不强求,所以动不动就失去联络是很正常。意外得知这个失去联系五十年的师弟下落,静儿爷爷推算出师弟已经油尽灯枯,熬不过立秋了。这些日子来,他反复翻阅着祖师不过五的记录和一些师门纪要,总是感觉龙镔身上的那个诅咒无法破解,这个难题挑起了老人潜在的好胜心理,他觉得有必要去看看这位师弟,顺便亲自查探勘验一下熊山的风水,搞清楚到底熊山和诅咒有没有什么联系,他想只要自己不给龙镔推八字算命,应该不算违背祖师遗训。

    七月二十日,爷爷和静儿坐上了上海至贵阳的火车,静儿已经从石伟那里知晓了计划地点的详细路线。

    工地放了三天假,龙镔应宋文化邀请到他老家风岗镇去玩,顺便帮手弄弄地里的农活,这是实地接触景德镇乡村的大好机会,也是逃亡准备工作的必要程序,龙镔欣然应邀。

    石伟在网上破口大骂龙镔,话筒那边的海涛耳朵都被震聋了。

    石伟叼着烟,嘴唇不断的吐纳着借以发出声音的空气:“老大,这个**老六太没良心没义气了,你说说都快一个月了,他居然可以做到完全不跟我们联系!是猪也会想到我们肯定在等着他的音信啊!他怎么就不用自己的屁股去想想!打个电话写封信也***好让我们放心啊!……现在他在外面怎么样,我们不知道;有没有钱用,我们不知道;到底在哪里,我们也不知道;就连他现在是死是活,我们都不知道!你说他还把我们当成兄弟没有?!……我靠!我要是见到他了,我一定要**死他!”

    海涛在话筒那边说道:“老三!你别瞎说行不!我感觉老六现在在外面肯定没什么事,之所以不和我们联系肯定有他的理由!对了,你有没有再要杜慈打电话给秋雅?看看龙镔有没有和秋雅联系过?”

    石伟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打过了!秋雅家这次是个女的接的电话,杜慈说这是她家的保姆,还是那句老话,对不起,秋雅不在家。问半天问不出个所以然!杜慈都打算回去一趟看个究竟,要我陪她回去见见她父母!嘿嘿,我还不知道见到岳父岳母怎么办呢!”

    海涛在那头放声大笑:“哈哈哈!你小子是不是已经把肚子安全处理了?咹?!老实交代!快!”

    石伟嘿嘿几声奸笑,暧昧地道:“哈哈!我这么丁点道行,还不是向你老大学的!没有你的现身说法,没有你的作恶多端,没有你和宝贝芬作榜样,肚子哪会把她下半身的幸福托付给我,把那作他儿子爸爸的光荣荣耀赠送给我?!说到底,我和肚子都很感谢你啊!你简直就是我们人生的太阳!我已和她商量好了,准备请你和宝贝芬作我们的伴郎伴娘!嘿嘿,不知兄台意下如何?”

    ……

    石伟道:“老大,我们是不是太***小心了!条子哪有这么厉害?真非得到网吧来上网吗?这个月我光在网吧就花掉了三百了!”

    海涛喝骂道:“你没钱?少**扯蛋!”

    ……

    石伟和海涛瞎天糊地的乱扯,眼角无意中见到自己的QQ在闪烁,嗯,原来有陌生人请求加自己为好友,妈的,男人就滚,美妞就欢迎!今天肚子和妈妈买东西去了,难得的自由空间!看看这陌生人的呢称,咦,还真有个性!

    是个男的,居然叫“瘪十排骨”,找死!捅老子的马蜂窝!

    石伟立刻劈里啪啦发出一段话:“你丫的!你是欠抽还是皮痒?叫个名字也叫得这么低级!你知不知道现在排骨涨价?深圳据说都卖十二块一斤了!排骨也敢瘪十?报上名来!你是不是个卖猪肉的!要搞什么网上促销?”

    嘀嘀嘀嘀!

    石伟双击头像,对话框里又出现一段话:“骑着单车带着狗,有了肚子用雕牌,男人洗澡玩偷窥,我鄙视你!”

    石伟立即感到这一定是一个非常熟悉自己的人,并且一定是自己的同学!他马上对话筒那边的海涛道:“老大,有点情况,等下再和你聊!”

    他马上又打过去一段话:“玩玩迷藏我最爱,你的帽子歪歪戴,八字臭脚穿皮鞋,一脚踢你屁股开!有种的报上名来!”

    对方过了一会,又传过来了:“雪地里打兔,大河中捞鱼,餐馆里打工,酒桌上**。”

    石伟心里已经开始激动,他飞速的又打几个字:“哥们,来点可以确认身份的秘密的私事。这里我孤身一人,正和海老大在聊聊语音聊天室,安全。”

    对方立刻回话:“秘密的床上大便,屁股和猪接吻,伪装的浪子,现实的处男。还需要提示吗?”

    石伟两眼放出无比兴奋的光芒,立刻写道:“收到!!!莫改名字,立刻来聊聊语音***聊天室!等你!我马上通知老大!”*

    *************

    静儿和爷爷坐上火车,一老一少反正假期没事,顺便出外旅游一下也好。

    静儿坐在卧铺车厢过道旁的凳子上,凝看窗外飞驰的景物,数这遥远地界里的山峰,数着均匀节奏的铁轨声,秀眼中的忧郁似乎已经完全遮蔽了她的灵气。

    爷爷过来和她对面坐着,拍拍她的小脑袋,呵呵笑了两声,慈声道:“丫头,怎么你也看出来这些风景万物里有思想了?来,说给爷爷听听。”

    八十岁的老人了,身子骨还这么硬朗,口齿还这么不饶人,打断了沉思的静儿似乎感到被爷爷识破了心事,娇嗔起来,粉脸一抹红晕。

    ……

    脏乱差,这是所有人对山城的感觉。山城最好的酒店就是山城宾馆,静儿和爷爷就在这间宾馆住下,然后按照石伟所说的地址去找那个长胡子老头。

    爷爷其实早就掐指算到今天一定会与师弟重逢,而且这个故人已经身在弥留,即将离开人世。

    ********

    刘老中医和这个长胡子老头有几十年的交情,昨天他被老人儿子用车接到县城来,这过去的几天里,老人的情形非常危险,有一两次都被胸口的痰堵住,差点就抢救不过来了。刘老中医为长胡子老人把脉之后就拿出半根野山参和一颗小黑丸,吩咐长胡子老人的儿子马上用淘米水磨一点,喂给老人喝。

    没有想到瘫痪在床口齿不灵意识糊涂几近八年的老人,在服用了刘老中医给的药后突然神智清醒了,从上午11点开始就能用语言很清晰地表达思想,还叫嚷着肚饿,吃了一大碗碎猪肝粥,还直叫再来一碗。

    吃过了粥,老人就开始嘟囔:“该来了,该来了。”还不停的用那完全只剩骨头的手掐算着。

    刘老中医把老人儿孙叫到屋外,告知他们老人这是回光返照,根据脉象,过不了今晚12点,可以作些后事准备了。

    *****************

    很快,静儿和爷爷便找到了长胡子老头家里。静儿爷爷一待主人开门,就直往里屋走,满屋的人都纳闷了,怎么回事?

    长胡子老头依旧还在嘟囔:“该来了,怎么还不来?”

    静儿爷爷虽然见惯了人生无常,但是当亲眼看见五十年不见的师弟在五十年后竟是这副模样,如今再度相逢却马上即将永别,心头还是有些悲凉,握住师弟瘦骨嶙峋的手紧紧地摇了摇,不忍说话。

    长胡子老头已经认出来了眼前这个神采焕然的老人就是自己苦等着的大师兄,禁不住嘴唇抖索,两行浊泪顺着眼角流下。

    长胡子老头命令其他人都出去,静儿爷爷护住了他即将离体的元神。两位老人闭门在内谈了一个时辰,没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静儿爷爷出来了,把老人的儿孙叫进去,听老人交代后事,见老人最后一面。

    老人请求静儿爷爷给他的儿孙打了一个卦,最后要长孙给他点上一锅烟,留下了长孙跪在他床前,吩咐任何人都不能再来吵醒他,也不要哭得太早,要不然他又要回来会很辛苦的。

    晚上七点刚到,长胡子老人阖然而逝,脸上略带微笑,似乎已经满足。

    老人走的时候,静儿和爷爷没有在房内,而是站在大院当中,爷爷反手看天,静儿看着爷爷。

    天上繁星无数,明灭闪着,爷爷的眼眸一动不动凝视那广袤无垠的湛黑夜空。

    静儿和爷爷还有刘老中医一起前去天雷乡。刘老中医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来历,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为了他喜爱的龙镔。

    静儿紧紧盯着窗外的路和景致,心里一直默默念叨:这是龙镔曾走过的路,这是龙镔曾看过的景致……

    到了十二中,静儿特地要求停下,用新买的摄像机摄下了龙镔曾在此学习了三年的学校场景,摄下了龙镔曾经经历生死危机的资江河。

    在刘老中医儿子刘德贤带领下静儿和爷爷来到大风村,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摄下了沿途值得细细研究的风物景象。

    ***********************

    龙镔从景德镇工地附近的网吧出来,已经是快到吃晚餐的时候。

    相信凭这么狡诈的联系手法,应该警方不可能追踪到什么线索。也许自己实在是有些杯弓蛇影了,这一个月来几乎没出过大门,要不是陪着宋文化回老家一趟后被勾起心中那刻意压制的情感,结果冒险通过QQ用巧妙的呢称试着联系石伟,还真不知道现在那件事情的局面状况。

    我现在完全不需要石伟海涛他们的资金资助,我可以凭自己的劳力养活自己,永远不会沦落到沿街乞讨的的地步。

    从目前形势来看,这个敖成的身份暂时没有露出破绽,没有人起疑心。我相信再到工地干上一个月,我就基本上可以完全把自己装扮成一个彻彻底底底的江西景德镇以泥瓦手艺谋生的青年农民,我细致的观察着身边这些人的举止言谈,比较着他们的生活习惯,分析研究着他们的思维想法,感受着他们小气、自我计较、狭隘、粗鲁、善良、率真的内心,体会着他们对社会、对乡镇政府、对村干部的些许简单愤懑,对现实世界贫富悬殊巨大的妒忌和羡慕,对金钱物质的梦寐渴求心理,我真实的发现他们说归说骂归骂,可切身的要求其实非常的渺小卑微,仅仅只需要能长久的有一个可以出卖劳力获得劳动报酬的工作而已。

    可我置身于他们之中,却形成如此强烈的对比,显出如此巨大的反差!

    我是在网逃犯,他们是守法公民;我是冒名顶替,他们是合法良民;我背景复杂,他们经历单纯;我虚假的对他们进行欺骗,他们善良好心的接纳我;我时刻警觉的探察周围空气,苦心为自己下一次逃匿做着准备,可他们简单的生活着,劳动着,他们最渴望的目标就是把孩子送出书来,养大**,最乐意的事就是抱着家里的黄脸婆,美美的光着身子睡她一觉,最浪漫的痴想就是啥时候才能整整那些个电影明星,最满意的是领工资时比往常多得了百八十。

    生活在他们眼里就是这么回事,他们平静平凡平常的悲着笑着愁着苦着恨着愤着乐着。

    可我没有这个权利。

    老鹰依旧在天上,满世界搜寻闯祸的麻雀,绝对有几分惊恐胆怯的麻雀藏身于小鸡群中,竭力想将掉落在地的鸡毛粘在身上。

    我还是决定尽快脱离这个群体,我不能真的把自己当成小鸡,我是一只麻雀,麻雀应该有麻雀的生活,有麻雀的责任,再怎么掩饰,也还存在麻雀的危险。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只有不停游动不断改变位置不断隐形的鱼才相对安全。

    *****************

    计划不如变化快,随机应变,判断迅速,正确行事,是逃往生涯对龙镔最好的锻炼。

    宋文化老是叫龙镔干活小心,千万要谨慎,不要图急,要慢慢来,特别要看清自己的脚下是不是踩实了。谁知道八月十号他自己就出事了。

    这也怪他,本来先天晚上就已经加班到九点了,大家匆匆冲完澡都准备安歇。这家伙牌瘾又犯了,硬是左拉右扯的把几个老牌友弄起来扎金花。

    龙镔照旧看着那两本书,这书都看了十几遍,越看就越觉得深奥无比,感到简直囊括了人类几千年的心计智慧。

    龙镔从来不参与他们赌博,虽然他们平时打牌输赢并不是很大,但是这天宋文化的运气实在太差,两个小时下来他就输掉了一百多,别人都睡觉了,他还在拿着扑克反复演示,一直折腾到两三点才睡。

    第二天自然精力很差,干活有些迷糊,一不小心把脚踏空了,从房屋里脚手架上摔了下来,脑袋砸在灰桶上,出血了,手肘也折了,幸好脚手架不算高,伤势还不算很严重,大家连忙把他送到医院包扎打针。

    伤病自负这是包工头早就交代过的。人民医院的费用对于宋文化来说太过恐怖,手摔断居然要几千!在他老家卫生院最多也就千把,如果是到草药郎中跌打师父那里治的话,还不用七百。

    宋文化躺在人民医院病床上,得知费用后坚决要求去把大家凑起来的住院押金拿回来,他要回去治伤。

    龙镔和宋文化的一个朋友来到医生值班室,好说歹说总算以穷人的苦衷折服了医生的坚持,经过几道手续,被医院以乱七八糟理由扣除近两百块钱后,便到结算处准备把剩余的钱领回来。

    猎鹰一样的锐利,麂子一样的警觉!

    正对着小小的窗口和里面工作人员讲述情况的我,从眼角的余光里瞥见了一个从我身后擦过的身影,一个时常在大学宿舍食堂里撞见过的,同届同专业不同班的同学!

    他从我的身后走过,敲开了结算处的铁门,叫里面那位阿姨的“妈”。

    无疑,肯定,绝对!我的事他一定知道,我的被通缉故事是每个同学的饭后谈资,睡前笑饵,他是绝对认识我的!

    没想到,在这里竟然会碰到一个知晓我底细的人!

    我的形体太招人注意了!尽管我的衣服上全是水泥石灰的印渍,但是并没有掩盖住我麻雀的本色。

    我迅速低头别脸用手假装梳理头发,并用极低的声音对同来的同事道:“我上个厕所。”

    就在我转身离开的时候,我清晰的听到他在问:“妈,那个高个子的背影怎么那么象我们大学里的一个同学?!他们是什么人?妈?”

    阿姨漫不经心的道:“什么人?还能是什么人?没钱治病的民工呗!才来半天就闹着要结帐走!”

    我迅速收拾了自己简单的行李背包,以老家有急事要自己马上回去处理的理由在吕叔那里结完帐,来不及等宋文化回来,立刻赶到汽车站坐上了景德镇到鹰潭的班车。

    毕竟自己已被网上追逃,毕竟我不过是一只侥幸在逃的麻雀。我不能冒险,因为对方太过强大,自己只是一只麻雀,既然已经有可能暴露了隐匿的行踪,那就必须马上转移到一个新的无人知晓的地带。

    *****************

    静儿和爷爷从山城又坐上了深圳西到张家界的火车,准备前往张家界去游玩几天。

    花钱在车上补了硬卧,毕竟爷爷年纪大了,有个卧铺躺躺总归对老人好些,但爷爷坚持不坐软卧,爷爷很反感空调,说空调让他出不了汗,不好,热就是热,冷就是冷,大自然既然有冷热湿燥,为什么要贪图感官舒适,依赖人为环境呢?夏天嘛,就是要热,要出汗的。

    静儿给爷爷泡好茶,又给爷爷捶捶背,试探着问道:“爷爷,你是不是觉得熊山风水可能跟龙镔的事有关系?到底爸爸嘴里老是念叨的易经八卦风水堪舆奇门遁甲,是不是真有那么回事?为什么你不教他?”

    爷爷最喜欢静儿的小手捶打自己老背的感觉,因为他不但可以享受到孙女的亲情,而且可以借此怀想一下那早已别世多年的静儿奶奶,想当年,年轻时静儿奶奶也时常这样给自己舒舒筋骨。

    爷爷总是想逗逗自己的孙女,他嘻皮的乐道:“怎么啦?丫头。几年前爷爷问你,看你想不想学爷爷的本事,你还说爷爷是个封建迷信分子,装神弄鬼的神汉,你说孔老夫子早就表明了你的态度‘子不语乱力怪神’,是不是因为龙小子的缘故,现在一下子就对那些东西感兴趣了?说给爷爷听听。”

    静儿被爷爷老没正经的话有些羞恼,撅起红润的小嘴,语气假装严肃道:“爷爷,你要还不回答我的问题,还要瞎说别的什么的话,当心我就再也不向你请教啦!我看你怎么对你的祖师爷交代!”说罢还故意在爷爷背上轻揪一把,停手宣告罢工。

    这可一下点住了爷爷的死穴。

    爷爷一直没收传人,根据祖师交代的方法出外寻访了几次,都没遇上合适的传人。爷爷很低调,这个世上除了有数的几个人外,他那风水大师“不过五”的师门嫡传执掌弟子身份一直不为外所知。

    静儿爷爷遵照先师遗命,全国一解放,立刻就回到故土,隐去行踪,对外界事情一概不答不理,安心和静儿奶奶过起了小家庭生活,工作任由村里领导安排。静儿奶奶在生下静儿父亲后不到两年就过世了,远在几百里外修建铁路的他虽然早就预测到这种结果,但是在那个绝对年代,也只能听天由命。好不容易既当爹又当娘把静儿父亲拉扯大,上了大学成了家,生养了静儿。

    老人很豁达,知天达命,万事讲缘,唯一于心耿耿的就是师门的传承大事。玄家讲求悟性,没有悟性就达不到境界,可是在老人看来静儿父亲的资质不高,决非理想人选,可偏生静儿父亲对这些玄家玩意极为感冒,老人怕给自己儿子带来祸端,索性干脆什么都不教,随静儿父亲瞎折腾。

    爷爷本想将玄学传于静儿,可这两父女玩极端,静儿根本就无视玄学的存在,她号称自己是彻底的唯物主义无神论者,决不会被这些腐朽的封建迷信思想左右自己的智慧,反倒给爷爷上了一堂政治思想教育课。爷爷知道机缘未到,不可强求,还是顺其自然罢。

    果然,静儿上大学后态度有了变化,开始要爷爷讲述一点古代的玄家事件,对一些现代科学理论解释不了的东西有了兴趣,时不时趁假期就向爷爷请教,爷爷知道时候快到了,尤其是在见到了孙女对龙镔的态度之后。

    今天可是老人收传人的最好机会,老人不会错过的。

    爷爷笑着拍拍静儿的头,乐呵呵的道:“丫头,等到了张家界后,爷爷就跟你说说。”

    *****************

    用任何一个字来形容张家界的风光都不为过。

    奇峰险壑,鸟涧鸣幽,参天巨木,山溪漫流。可惜它的败笔就是人工建筑杂乱,四面八方的游客消减了自然的宁静与祥和,千古天然的美景被现代事物破坏了本源的和谐。

    静儿和爷爷坐在山道旁的凉亭。

    爷爷的目光深邃,用手指着四周层峦叠嶂的山脉,示意静儿好生细看,道:“静儿,别看爷爷读的是老书,没有经历你们的现代教育,但是爷爷可不是老糊涂。现代的科学技术已经这么翻天覆地的改变着现实世界,和老祖宗他们那时已经完全不同了!所以爷爷也经常了解学习现代科学技术理论,从不迂腐的只读些古书。”

    “现代科学发展极快,但是,现实的人穷尽各种技术,花费无数金钱与精力,他们其实无非就是在探求世界万物的表象,看到的只是一种表象的变化,制造和使用的也只是改变表象的技术工具和手段,他们以为自己是在探求万事万物的本原,他们以为自己可以了解和掌控着世界,殊不知他们完全忘记了他们的根本,他们永远只是上苍的一个构成部分,只是一个细胞群体,永远时刻被上苍用它奇妙的逻辑和规律影响着。”

    老人睿智的眼神慈爱的看着心爱的小孙女,静儿点头称是,没有出声打乱爷爷的思路。老人继续谈论说解着,任由自己的话语传递在这些山,这些树,这些风,这些水中。

    “现代科学解释不了龙小子家族的神秘,但是这种神秘是真实存在的,龙小子身上的诅咒也是有的,上苍的确诅咒了他们这个家族。知道你整天在为龙小子犯愁,知道你又因为那小子你想学爷爷的东西了,小丫头,你可不要把这些东西看成简单的文学作品来对待啊!它是玄学,是学问,是现代科学也没作出正确解释的学问。”

    “你那笨牛老爸学了一二十年,连边都没摸着,居然就敢测卦!整天背那周易理论有个屁用!爷爷老了,师门传承的担子得你给我扛起来了,不过你还是得想清楚,你学了,接了担子,就会影响你一辈子,你就会开始一条未知的人生路;你要是不学的话,虽然爷爷的东西失传了,但是你会过得很平静很安逸,也许会很幸福。虽然爷爷现在也不能解释龙小子家族的神秘,但是爷爷肯定将来会给你这丫头一个答案。龙小子的事你就不要费心思了,你就好好学你的东西就行,其余的你就是担心紧张也没有用。”

    爷爷意味深长的拍拍静儿的手,最后道:“丫头,好好把爷爷说的话想想。”

    ****************

    鬼谷子语:“故变生事,事生谋,谋生计,计生仪,仪生说,说生进,进生退,退生制;因以治于事,故百事一道,而百度一数也。”

    从景德镇一上车,龙镔就反复思忖着这句话,同时又仔细推敲着自己今后的去路。

    如今全国扑天盖地民工潮,绝大部分都集结在沿海省份,尤其又以广东为甚。成千万的青壮年涌向广东淘金,只要自己能完全融入他们之中,以相同的谋生方式生活,相信凭现在敖成的身份没人会过多追根问底。

    我在本来诅咒短命的基础上,如今更成为一个没有平静生活权利的人,犯了罪的逃犯,命运如今又重新简单,简单得就是逃亡,逃避追捕,生存,发展,积累实力,复仇,力争一洗清白,实现理想愿望。

    身背莫名其妙上苍诅咒,心怀千般复杂的情感,就连那一点曾经的欢乐如今都已随风逝去,尽化成孤旅天涯遥远的记忆。在我的世界里,只有悲愤,只有离愁,只有痛苦,只有伤怀,只有无奈,只有不停歇的命运抗争!生活,已经是绝对的战斗!

    战车滚滚,旌旗风卷,杀声震地,狼烟蔽天,片片刀光剑影,处处血肉横飞。人生有宁静吗?人生有安逸吗?人生有和谐平安的幸福吗?

    有!但不是我!有,的确有!但真的不包括我!潜伏!发展!健康!安全!金钱!实力!这几种东西如今对我是何等重要!
第4章 独特的潜龙
被上苍诅咒的天才全文阅读作者:阿三瘦马加入书架
    八月十三日的时候,静儿正在家里写诗填词,意外的石伟和杜慈登门造访。

    其实严格的说,石伟和杜慈有点兴师问罪的势头。他们并不知道静儿对龙镔的帮助,龙镔没对石伟提起过,静儿也没有。各自都相互保着密,以为越少人知道越保险,这不能说做的不对,但也不能说作对了。

    他们两个是昨天才从长汉来到常熟市杜慈家的,一回到家杜慈妈就给了他们一封秋雅两天前从上海寄的快件。看完信后他们才知道秋雅请假休学一年,发信的时候人已经到了上海,估计现在已经到了加拿大。

    石伟和杜慈经过一夜商谋之后,第二天清早就去了苏州看个究竟,没见到秋雅父母,但是从保姆的口中验证了这个事实。满怀一肚子闷气,决定找静儿问个究竟。从苏州到静儿家在的无锡只有半个多小时路程,很近。

    一阵寒暄过后,石伟和杜慈便偕同静儿到书房里品茶。女孩子们嘛,总归不论心里是否有什么不爽,见面都热乎得很,静儿和杜慈亲密的挨坐着,嘻嘻的乐呵着。

    石伟可是有强烈的来访目的,他决定要先诱出静儿的话头,再进行严厉的拷问。老六和秋雅都已经到了准备谈婚论嫁的地步了,你静儿现在还插杠子有什么意义!难不成还显摆你的痴情你的温柔?炫耀你的挖墙角功夫?

    石伟暗忖,喝着上品清茶,表情却是平和之极,用纯粹闲聊的语气说道:“静儿,怎么十多天没上网啦?在忙些什么,连上网都没时间了啊?”

    静儿略略的展颜一笑,提起很古董的宜兴紫砂壶,很轻柔很优美的给他们的杯里添满茶水,回看了一眼杜慈才道:“没忙些啥,就在家里看看书,陪陪爷爷,练练字什么的。”

    石伟也咧嘴一笑,继续道:“嘿嘿,肚子要像你那样也懂得修心养性就好了,也就不会老干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缺德事了!嘿嘿!”

    杜慈已经听出石瘪三的语带双关,面对即将出现的火药场面,她心中很有些不忍这样对静儿,她觉得这样不顾情面的刺激美丽温柔善良的静儿,实在令自己难受。她破例没有象往常一样对石伟抬杠,自个儿站起身就踱到静儿的书桌旁,扫视着古典韵味的书架。

    石伟眼尖,瞥眼中就看到静儿刚刚填好的一首词《忆江南》。他可对古典诗词深有体会,亲自目睹了古典诗词的伟大魔力的。他拿起信纸,学着老学究的模样,摇头晃脑的读起来。静儿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忆江南· 同心结》

    伤离别,便怨同心结。聚时不识别后愁,别后长思聚时月,愁思谁来却?

    石伟故意拖长腔调把这首词读罢,似乎一种揶揄的味道,做作的说道:“哇噻!静儿!怪不得没上网了,原来在织同心结!是哪位幸运的靓仔啊?”眼神锐利的在静儿脸上盯看。

    静儿的脸不受控制的红晕起来,起身准备从石伟手上拿回这张少女隐秘的纸。

    石伟把手一举,笑容邪邪的,不怀好意问道:“哈哈哈!说来听听!是不是龙镔?咹?是不是老六这臭小子?艳福不浅啦!想不到出名的“无戏玫瑰”居然暗恋有妇之夫!呵呵,想不到,想不到。原来你的戏是专门给龙镔的。嘿嘿!”

    自己的外号叫“无戏玫瑰”,这个静儿早就知道了,也不知是那个好事者,把自己老家无锡换称无戏,言下之意就是无论那个男生怎么追,全都好像没反应,无戏!

    被石伟这么羞恼的说破心思,静儿的脸变得通红,竟忘记怎么回驳,只得把身子一转,嘴里挤出几个字:“你,石伟!杜慈!你看他在瞎说些什么?”

    杜慈似乎完全把昨夜两人的商定抛掷脑后,女性天然本能的回护着静儿,劈手从石瘪三手里夺过信纸,将他使劲推了一掌,娇喝道:“怎么啦!怎么啦!是喜欢龙镔又怎么样!?你嫉妒还是羡慕?!你哪半点还像个男人!正事没有,大操闲心,女人都没有你这么八婆!你干脆去做变性手术得了!这样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去管人家女孩子的心事!”

    石伟干笑着道:“嘿嘿,肚子,别这么损我吗!我不过就是说说静儿而已。是嘛,静儿喜欢龙镔又怎么样?反正暗恋龙镔的女生也不少,我就是妒忌羡慕也不关我事啊!要关也就关龙小子的老婆——秋雅的事嘛!嘿嘿,静儿,算我多嘴,不过我就是想着龙镔秋雅他们两口子这恋爱也处得真够衰的!男的跑路,女的被迫离开学校去了外国。嘿嘿,多嘴多嘴!”

    很惊讶的听到秋雅居然被迫去了外国!静儿自然追问缘由。

    石伟终于成功的把话题引导了秋雅身上,也可以成功的向静儿逼问一些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他拿出了秋雅的信,并特意从里面抽出一张纸条将它摆放在信上面,递给静儿。

    静儿已经看清楚了这张纸条就是自己当初写给龙镔的那张纸条,怎么会在这封信里?静儿按捺住不解的疑惑,展开信,信是秋雅写给杜慈的。

    慈慈:

    也许你收到这信的时候,我已经到了国外,到了加拿大,这个我陌生的国度。

    原谅我的不告而别,也原谅我一直没有和你们联系,我有说不出的苦衷。

    真诚的劝告你们,千万不要去试图和龙镔作什么联系,你们要对他有信心,他会保护好自己的,由于某些不便解释的原因,也许弄不好你们对他好心的关怀和帮助反而会对他不利。

    如果他有和你们联系的话,你们也一定要说服他立刻中止联系的行为。请务必转告他,虽然他这次是因为雯丽的缘故而发生这件事,让我心里很难受,但是我既然决定用自己的生命来陪伴他走完这一生,那我就必定要有勇气来接受他的一切,既然已经将精神托付给他,那就必然能用身心来容纳着他。

    我爱他,不论我身在何处,不论我身陷何种境地,我都将用我的全部灵魂来爱他,为他祈祷,为他祝福,愿他平平安安的活着,不管未来将如何的残酷,未来将有如何的后果,我都会等着他,和他生死相随,我发誓。

    我不得不走,走的理由你们不必知道,现时的离开对他的生存有利,你们要劝他千万不要抛头露面,也千万不要去做什么洗刷自己清白的举动,现在他之所以安全,全部是因为对方没有他清晰的近期影像与照片,千万千万,不要暴露行踪,切切转告。

    静儿喜欢他,我早已知道,我不希望她插入我们之中,这张纸条是从龙镔衣服里找到的,你们把这张纸条退回给她,也许这会帮助她早点绝了那不该有的念头。

    到了加拿大后,我会把新的联系方法告诉你们的。

    最后请转告他,我知道怎样照顾好自己,叫他不要担心。

    想你们!

    祝好!秋雅于上海。

    ****************

    秋雅走了?秋雅走了!秋雅走了……

    为什么?是什么原因令她被迫走?

    纸条?秋雅一定是在帮龙镔洗衣服时找到了那张纸条。秋雅在向自己示威,是在强调爱情的排他性和独占性,不过看语气,秋雅好紧张。

    到底为什么秋雅会说她有说不出的苦衷,有某些不便解释的原因呢?从词句上看,秋雅一定知道一些秘密,什么秘密?

    静儿飞快的思索着,推测着各种可能性。

    在石伟的预计里,静儿肯定会羞愧的哭泣掉泪,会拼命解释写纸条的缘由。很意外,静儿似乎没什么不安,也没什么愧疚的神色,居然好像是在想问题。

    我靠!真服了这个漂亮娘们!石伟很为气恼,语带讥讽道:“怎么,静儿,想什么呢?条子我已经按秋雅的吩咐照办了,你有什么需要表白的吗?秋雅可是对你的做法有点子吃醋哦!没想到,秋雅居然对情感这么认死理!难得,难得!只是,静儿,人家两口子现在这么苦,你何必再横生枝节呢?”

    杜慈气极,跳起来一手揪住石伟的耳朵,一边旋一边还往上提,嘴里骂道:“死瘪三!你少说一句话你会死啊!你是不是眼红龙镔受欢迎就也想有别的女孩子喜欢你?!就你那德行,你也配?怎么,静儿就不能喜欢龙镔?谁规定他没有权利?……我告诉你,静儿比谁都有权利!龙镔身上就流淌着静儿的血!今天要不是因为你唧唧歪歪,我还不会把这个秘密告诉你!”

    静儿被杜慈的话说得更羞了,一直红到了腮后,自个儿走回凳子上,泡起了茶。

    石伟的嘴巴哦了几哦,立时就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在摆脱了杜慈的爪子后,展开了不屈不饶的追根究底工作。

    风波总算平息,石伟想了又想,觉得静儿既然有血流在老六身上,那就肯定不是外人,最起码不会是卧底眼线或间谍了,便炫耀似的谈起了龙镔曾经和他联系过一次的故事细节起来。

    静儿没有对石伟透露自己曾去过山城,更没有透露半点龙镔出逃的点滴,虽然龙镔一直以来没有跟她联系过,但她完全理解龙镔的苦衷,并且认同龙镔的抉择。只是,她真的想他,想的很苦,很苦,挂牵他的身体,他的病腿,他的安危。

    经过一番商议,三人统一了认识,觉得最好遵照秋雅的安排去做,同时得告知龙镔,他最近肯定是安全的,没有被任何人发现行踪。

    三人都怀疑常成,因为从目前的局势看,郑学受伤,龙镔出逃,常成爱的女人秋雅出国,常成和郑家走得更近,这一切事件里,最大的利益获得者就是常成

    ***********

    常成对廖业极为满意。

    这小子天生就是干阴谋的料!他端着酒杯,微点着头,廖业殷勤的把他自己的杯子凑过来,两人“叮——”的碰了一下。

    廖业用非常识趣的表情,用非常合适的语气,对正一脸满足着的常成道:“常总,现在你已经成功的拔掉了所有的钉子。你看,向郑学出了口恶气,却反而更受郑家器重,这对将来常氏的发展作用极大,其次把龙镔那该死的眼中钉逼出学校大门,象丧家狗一样逃亡,时刻惊恐担忧警察的追捕,哪里还敢有心思染指你的感情禁地?再有用言语刺激秋雅,激起她的怨恨,醒悟自己的过错,并且利用手中那龙傻瓜和苏静儿亲吻的影像进一步打击秋雅,又利用龙傻瓜没有清晰影照在警察手中的情况,以秋雅的家庭压力和影像把柄,多管齐下,多方施压,哈哈,结果成功的就让秋雅乖乖的听从你的指示,去了外国!……常总,龙小子他现在恐怕还在讨饭吧!跛着个腿,当乞丐吧!”

    常成的确心满意足,心旷神怡,秋雅已经走了,远远地走了,不过她依旧生活在自己的视线之下。没想到这次一向对自己愤责有加的老爸都很欣赏自己对秋雅的做法,认为自己这才像个男人了!老爸就是老爸,一语道破人的实质:人很贱,是服从于条件的支配,只有条件才能逼他作选择,没有有利条件,你就制造有利条件!你就是你,一切都要为了你!

    常成知道廖业有些表功的味道,在他眼里,廖业如今只是一条师爷军师般的狗,只需给点骨头就会对你忠心,但是他很需要这样的狗,相信这样的狗可以帮自己办很多将来不便亲自出面的事,况且这颗脑袋很有利用价值。

    他看着廖业献媚的神情,很快慰的道:“老廖,我已经跟我老子说了,你一毕业就来总部上班吧,……嗯,问一下你,你为什么这么肯定秋雅一定会给杜慈写信呢,并且一定会给杜慈他们传达过去我手里有龙镔影像的信息呢?真的可以到达令龙镔他们投鼠忌器的效果?”

    廖业的表情马上重新谦恭起来:“常总,我怀疑,她还是不那么容易屈服的,她一直在有心无心的旁敲侧击,打听我们完整的计划,所以我就跟踪她,果然在上海她就去邮局寄了特快。龙镔肯定和石伟有联系,龙镔无疑会知道消息的。……现在,我担心万一这个龙镔太笨,把我们的事情捅给郑家就不太妙了,这小子一直傻乎乎的,我看,我们得把从郑家得来的消息透露一点给石伟他们,让这小子继续安全的躲下去,这样对我们有利,常总,你不能和郑家把关系闹僵的,因小失大,划不来。龙小子的生死把柄在我们手上,他的行踪以后应该也瞒不过我们的眼睛,他根本就只敢偷偷躲着生存,无从威胁我们,这你就放心吧。”

    常成脸上现出一种担忧的神色,幽声道:“没想到,一个小游戏居然牵连到了官场情场黑社会经济界,居然一不留神演变成了这么一个庞大的计划,因为各自的利益所在,现在谁也控制不了它的走向了!”

    廖业不失时机的敬酒,狂拍无耻的马屁:“常总,你不就在左右着这个游戏吗?你难道不知道,你已经显出了当代枭雄的雏形了吗?!”

    *************

    龙镔,穿着磨损汗黄的衬衣,背着背包,背包里有几件换洗衣服,有洗漱用品,有两本书。身上现在还有一百八十块现金,农行卡里还有八百,这就是现在的全部家当。

    一口气就跑到广东东莞,终于来到这样一个机会主义者的沃土,一个能力展现的会堂,面对没有文凭,没有学历证明,根本就只能充当最低级的打工者的命运,龙镔会认命的只图简单生存吗?

    不!龙镔已经想清楚了,他专一研究领悟着孙子和鬼谷子的理论,将自我思维的注意力集中在了人性人心的探究上,他的潜能得到极大爆发,他领悟到应该如何进行战略的宏观规划,更领悟到了如何施展鬼神莫测的具体战术。

    尴尬的身份,谨慎的防范,博学的头脑,必须要在尽快的时间内完成自我实力的壮大,却又必须将真实的“本我”彻底隐藏。他绝不能只是简单的逃亡,他要在这命运的逃亡中把握住自己的命运!

    他首先又花四十块人民币办了一个假流动人口证,接着就是找来近期的各类报纸反复研究,紧接着又跑到书店反复翻阅某类书籍,两天后换上干净衣服,模样清爽,来到东莞人才市场正式应聘。

    今天已经是八月十五日了,希望今天在东莞长安可以得到这份合适的工作。

    龙镔摸摸衣兜的人事部面试卡片,嗯,硬硬的还在。

    **************

    说句实在话,利衡集团总部副总经理兼人事部经理薛国蔚,活到五十三岁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奇特这么绝佳的书法。

    这就是他一生每天坚持练习两小时,苦苦企望达到的书法境界啊!没想到竟在一个农村打工仔的笔下出现!

    简单的水笔写就的字体竟然可以让他这个书法痴迷者,产生“形中有猛兽,神里蕴天声”的强烈感觉。

    细看,撇如刀削惊燕,捺若锤打高山,点似浪子之心,千般彭湃,曲比吴带飘风,灵气逼人,竖是万年苍木,横乃铜铁扁担,勾含剑,提有风,弯折崎岖,蜀道难行!

    很小开始,他就一直认同“字如其人“这个道理,字是打门锤,能写一笔好字的人,绝对是个素质不错的人。

    一直以来,他就在召录企业人才上很是注重这方面,理由很简单,他擅长从字体字形以及字的运笔形迹中,比较接近的判断出写字者的心理品性,是浮躁还是沉稳,是急性子还是慢性子,是天马行空的还是简单僵化的思维方式,甚至还可以看出这人的思维习惯。

    多年来,他都非常称职的履行了自己的职责,集团的壮大发展有他的汗马功劳,他一直备受董事会信任,掌控着整个集团中高级人才的人事权利。

    他祖籍梅州人,七十年代去的香港,是香港特别行政区的居民。这次他本来是准备和东莞猎眼资讯人才公司签订几份协议的,公司迫切的需要一个化工博士,一个中医药理博士,四个医学硕士,两个管理经验丰富的国内MBA和一个有国外企管经验的国外MBA,利衡药业急需合适人才加大技术开发力量,而利衡服饰的管理层要进行换血才行。

    同行的利衡服饰人事经理侯燕玲在路经东莞人才市场的时候,请求顶头上司去招聘现场亲临视察指导一下,利衡服饰人事部的两个人员杨礼义和田君瑶现在正在那里招聘,招收各类有经验的管理技术人员。

    杨礼义和田君瑶一见到上司来了,马上起身恭敬问好,杨礼义主动汇报起了招聘情况。三天的招聘工作进行很顺利,预期目标基本完成,已发面试通知卡的那些应聘管理技术人员全部有大专学历以上,甚至还有三个研究生,不过不是名牌院校硕士。

    侯燕玲很满意杨礼义的汇报,立刻指示回去后马上按时间要求,着手进入面试考试程序的准备工作。

    薛国蔚静静的听着,侯燕玲是利衡服饰人事部的经理,这些是她的工作。薛国蔚注意到田君瑶悄悄的把一叠按常规做法已经筛掉的应聘人员信息资料,摆放在这张桌子的显眼位置。他一眼就看到了最上面的那张个人信息资料,这纸上的奇特的书法!

    他伸手把这张个人信息资料拿起,仔细看了起来,竟然感动着看了良久,随后突然省悟过来——这个人叫敖成,江西人,初中文化,居然应聘作管理人员!

    再看他的详细简历:身高一米八一,体重84公斤,年龄24岁,已婚,没有在广东的工作经验,倒是在江西干了多年,15岁就开始工作,从事过商业,服务业,酒店业,建筑业,制衣厂,鞋厂,当过代课教师(教小学),自己开过饭馆,开过小商店,当过杂工,服务员,泥瓦匠,木匠,机修工,自学了大学经济管理课程,金融证券课程,MBA课程,擅长书法,写作,英语阅读翻译熟练,熟悉多种电脑应用软件,吃苦耐劳,沉稳老实,个人无薪水要求。

    这是不是在开玩笑?哪有这样的怪事?太夸张了吧!但是看这字,应该不会是一个吹牛说谎的人啊!

    薛国蔚被这份个人简历弄迷惑了,渴望知道这份简历来龙去脉的迫切,心中涌起不可压抑的爱才之意令他开口了。

    他飞快的把那些被筛掉的其余个人资料翻了一遍后放回桌上,左手单单拿着这份资料,右手食指在这张简历上弹了弹,对着杨礼义和田君瑶说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说说!”

    杨礼义偏头略看了一下这份简历,露出满脸不屑的神情,嘲弄的口气道:“这个?这个人肯定是个骗子!人是长得又高又帅,像个北方靓仔,可是他初中毕业证都没有,牛皮居然吹到天上去了!什么自学,没有凭证那还不随他瞎吹。我看他,百分之一百是个骗子。薛总,侯经理,您们看,他说自己只要一个月时间熟悉一下环境,就可以胜任企划部经理助理,办公室秘书等文员职位,还有什么技术设计,工序课长,主管也会适合他!您们说,我们怎么会被他骗到?”

    侯燕玲经理意识到薛总的询问不这么简单,出于女性的谨慎她说道:“是啊,薛总,我们人事部历来对人员的招聘非常谨慎,细细推敲的,虽然这个敖成,字是写得不错,但是象这类没有学历不老实还要说谎的人,我们人事部历来就是立刻筛掉的。”

    薛国蔚顿了顿,思忖着道:“小杨,你没有对他说要他做工人吗?”

    杨礼义似乎回忆了一下就道:“薛总,我们在人才市场一般不招收初级工人,招收初级工人不需要我们劳精费神,就是我们临时急需要人也就只需到时在厂门口立一块牌子就可以了。我们只需要招收熟练工人,这个人并没有我们所需的工作经历。”

    薛国蔚道:“那你有没有当面考核他,询问他一些必要的问题?”

    杨礼义认定了今天是薛总在考验他的工作能力,说不定自己会被提拔了!心头暗喜,表情却显得很镇静,道:“我觉得没有必要,因为作为一个有三年人事工作经验的员工,他必须能在最快的时间内找出应聘者个人资料上的漏洞与虚假,并立刻作出慎重判断,将一切有可能将来对公司不利的应聘对象筛选干净。对于这个人的资料,我发现漏洞百出,自然,我就把它筛掉了。”

    的确,杨礼义做的没错,但是薛国蔚心里总象堵着什么,他越来越强烈的预感到这个敖成可能是个人才,就凭这笔字!就可窥斑见豹!

    他又细细看了一遍,这个敖成连电话号码都没有留下,没有联系方式,有可能是杨礼义没有要求他留。他有些可惜的自语到:“一笔好字!少见啊!”

    田君瑶一直尖着耳朵听着他们的对话。说句实在话,她对当时杨礼义的做法很不满,杨礼义认为这个敖成穿得破旧简历写得不合常理就武断地认为敖成一定是在说谎,连问都不问就把他打发走了。

    她可觉得这个敖成不简单,虽然连初中学历证书都没有,但是看这个男人不俗的谈吐、独特的气质,就可以想象这样的人肯定很有潜力,况且中国那么大,卧虎藏龙之辈数不胜数,怎么就可以断定人家是说谎的呢?

    老实说,杨礼义霸道得很,总是仗着他是人事部经理助理的身份,凭着他的资格老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自己又不敢明着违背他的意愿,没必要为一个陌生人和他搞僵关系,但是心里却总希望这个敖成可以成为自己的同事。看到这么好的机会,自己耍了个小花招,总算引起了上司的注意。

    这个敖成自己已经暗地观察了半天了,半个小时前自己还看见他在那边的啊!现在哪去了?

    ******************

    龙镔很有些失望,没想到自己苦心准备的两天功夫基本上没用,自己总不能从一个普通工人开始干起吧!接触不到管理层面,接触不到企业核心领导,自己要想实现目标得花多少时间!

    一个普通的打工者,没地位,没关系,没机会,要怎样的机缘,怎样的幸运才有可能得到核心人物的赏识!金钱的匮乏,时间的紧迫,安全的系数,就会变成致命的问题。

    最捷径的方法就是从事企业管理,那样自己就可以充分的学习应用所学的知识。将孙子鬼谷子的理论要义充分结合人性本质,应用于现代大型企业的管理之中,并努力推销自己,找机会寻找资金以提成方式开始证券操练,这是自己的目的啊!

    没想到这些企业的招聘者,看到自己没有文凭,结果要么讥讽自己,要么根本不搭理自己,要么就是看自己愿不愿意去做销售,看自己愿不愿做工人,有的还问自己有没有退伍证,要不去作保安挺合适。

    最可气的是有个也是来应聘的三十多岁的男人,看了自己很久后,居然主动拉着自己到一边,说他有朋友在夜总会上班,看你长得高大威猛,完全可以做鸭子,做男妓啊!要不然,真是浪费了一块好材料!甚至毛遂自荐要做我的“鸭霸王”代理人!

    自己抱着决不惹事的想法,自然不会理他。不过文凭真的那么重要吗?

    龙镔走到大厅的靠门边,回看着纷纷嘈嘈的人群,警惕着是否有熟悉的面孔,心情失落地想着。

    田君瑶眼尖,看到了正掉头看的龙镔,立时用手指着龙宾的方向,对薛国蔚喜声道:“薛总,你看,那个敖成就在那里!”

    杨礼义和侯燕玲不满的盯了她一眼,意思是“就你罗索!多什么事!”。

    薛国蔚凝眼看去,的确,那里是站着一个又高又结实的小伙子,看身形挺帅的。去见识一下也好,看到底他有没有料!**

    薛国蔚走到龙镔面前。

    龙镔镇静的看着这个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他从装束打扮上可以断定,这个人一定是一个企业领导,不知他要干什么?

    薛国蔚仔细看着龙镔,他看到了龙镔眼里有一种执着深沉的东西,甚至可以让他感受到一种沧桑,一种智慧。

    这是四十岁以上的人才有的东西,他怎么也有?薛国蔚暗道。

    龙镔也这样回看着薛国蔚,两人无声的交流着只有他们两人才能理解的内容,洞悉着彼此的内心。

    凝看片刻,薛国蔚开口道:“;;;;can make ;;;in ?”(你觉得你能流利的用英语进行自我表达吗?)。

    好家伙,考我了!心血没有白费,机会来了。龙镔立刻以均衡匀速的语气接口答道:“Yes,in ;。”(是的,在多数情况下可以做到)。

    薛国蔚略微颌首,又道:“;;;?”(你对加班怎么看)。

    龙镔继续道:“;;is very ;in 。I can ;;if it’s 。”(在公司里加班是很正常的,如果有必要我会当仁不让)。

    薛国蔚没有表情,又道:“What salary ;;?”(你对薪金有什么看法吗)?

    龙镔知道进入正题了,微笑着答道:“Shall we ;my ;;;;? I ;salary is ;related ;the ;of the 。”(我想我们是否先谈谈自己在公司工作所承担的责任?我觉得,薪金问题应该是和工作责任紧密相关的)。

    薛国蔚微笑了,又问道:“;;;well under pressure?”(你在面临工作压力的时候能收放自如吗)?

    龙镔也笑了,道:“;under pressure is ;and 。 I ’t ;;under pressure。I ;well under these 。 ;can, I can……”(在压力下工作是很有鞭策力和富有挑战性的,我不在乎工作的压力,我自信能干好,别人能,我也能)。

    薛国蔚笑容中满藏着欣赏,虽然这个敖成的口语很不标准,但是语义不卑不亢,清楚明确,象写出那样的字的人,他接着玩笑似的用普通话说道:“你就那么有信心?”

    龙镔觉得这样的问题不能直接了当的回答,必须要婉转一点,才可表现自己的水平。

    他也玩笑似的道:“我记得圣经里好像有这么一段话——基督曾向病人们问道:‘你们有信仰有信心吗?’病人们回答到有,基督得到了他们信仰的保证后,便布撒福音给这些人们,他说:‘上帝的子民啊,你们的信心将使你们拥有一切。’这位先生,对于我来说,我虽然不是基督教徒,但是我也有信仰,我的信仰就是我自己,我的信仰就是我的信心,我就是我的信心。”

    薛国蔚意味深长的看着龙镔,点点头,点点头,很有些反常的点点头,掏出自己的名片递给龙镔,道:“敖成,是吗,你明天十五日来这个地方面试吧,到了以后,打个电话给我。”

    ***************

    就这样,十五号的面试结束了,龙镔十六日被安排到利衡集团总部人事部,暂时做见习文员。

    然而,薛国蔚的副总经理办公室里,有几个人却围绕着龙镔展开一场争论。

    企划部副部长赵思文很不解,对着人事部副部长姚冯道:“姚部长,文凭并不能代表一个人的真实水平,没有文凭照样可以干得很好的!我们的董事长钱老白手起家创业之初,还不是仅仅小学毕业?我就觉得这个敖成很不错,一个初中没毕业的农民青年,居然可以灵活的分析去年利衡服饰那个失败的企划个案其中尚欠周密的地方,而且在知识点考核中,他能回答出比较艰深的问题,依我看,尽管他没有文凭,但他的水平绝不会在名牌大学的经济学学士之下。”

    人事部副部长姚冯很有些看不起这个非正统名校科班出身的赵思文,一个普通的什么湖南财经学院毕业,读了个什么在职研究生,居然才三年时间就从分公司直接爬到了总部企划部副经理的职位。自己可是拿的正牌名校的MBA证书,四年下来也不过才到了这个职位。

    一个农民,不就是写字写得好嘛,什么文凭也没有,就这样一步登天了?!你赵思文讲这话,你不是冲着我来吗?怎么看着我是名校硕士你心里不爽,就非得找机会来表现你擅长搞策划,一个在职研究生比我这个名校硕士强?**你妈!

    姚冯心里起了怒火,大骂,脸上却只是微微露出一点不以为然的气色,道:“赵经理说得很好,这样吧,薛总,既然赵副部长这么赏识敖成,要不薛总您看,是不是把敖成转到企划部去见习,如果试用期合格的话,就直接安排在总部企划部?也许敖成在企划部比在人事部发挥的作用更大?”

    薛总看看姚冯,又看看赵思文,他知道这两人的心思,他对姚冯并不怎么器重,可是姚冯深得莫副董事长的欣赏,又和叶子亨副总经理走得很近,他早就觉察姚冯这人心机太重,姚冯在身边令他有种裤脚上沾块口香糖的感觉,但是这本身就是高级领导之间的权力制衡产物,他也没必要打破这种平衡。

    薛总掉转头又看看利衡服饰的侯燕玲,道:“侯经理,你怎么看?”

    侯燕玲三十来岁,**风韵,却决非波大没脑的角色,她微微笑道:“薛总,敖成是您这个伯乐相中的千里马,那还得您说了算。年轻人吗,年轻就是资本啊。”

    薛总对他们的面子都给完了,便说话道:“敖成没有文凭,并不代表他没有能力,文凭只是一张通行证而已,只是表示你也许有资格进入某个企业,并不能作为自己更上层楼的凭持。其实自学和正规学院教育一样,都是可以出人才的,美国的阿瑟-李维同样初中都没毕业,不也最后在美国工商界占据一席之地?好汉不怕出身低,对人才不能用过多地通用规则来发现和使用他。人才是要靠培养的,只要他有成为人才的天生素质,那我们就有责任去培养他。”

    “这个敖成潜质不错,尽管没有受过系统教育,但是自身涉足很广,有发展培养潜力这样吧,小赵,他下星期就到你们企划部去,你交一个调查课题给他,要他和小方去鞋厂进行厂区环境建设项目调研。小姚你就安排瞿秘书向他简单介绍一下公司。好了,侯经理留下来,其他的可以回去了。”

    *****************

    龙镔坐在人事部那张正对着门的电脑办公桌里,观察着周边环境。

    外企就是外企,这办公楼的装潢还真是舍得花本钱。中央空调的冷气让整间房里充满凉意,窗明几净,五张电脑办公桌分成两排挨着墙,每张桌子上都摆放了一台电脑,人事档案室就在左边隔临,里层有防盗铁门锁起来,外间还有人在办公,可能这里是整个集团公司的人事机密所在吧。右边是人事部部长室。

    眼下安身之所是已经找到了,这是最理想的去处。工业化的社会里,尤其是在这种现代先进企业,一切讲究的是效果,重视的是现实能力,必须要有自身实力要有真本事来作后盾,机遇只给有准备的人。

    不过,他们是不是怀疑我说谎呢?居然把我在个人信息资料上的能力全部测试了一遍,不仅测考了不少MBA管理学中的知识点,还要求我使用了那些电脑软件,甚至还考了现代证券组合理论中马柯维茨的均值方差模型。

    ……

    我将会在这个企业里充当什么样的角色呢?一个初中生,居然成为了大型外资企业的白领,到底薛总有什么深意呢?

    ……

    桌子上什么都没有,龙镔依旧打量着环境。

    人事部里现在就只有两个人,一个女的一个男的,那个男的戴宽边眼镜,看上去三十出头,正在伏案写东西,那个女的四十来岁,坐在最靠内的位置,正在打着电话,和石伟一样煲着电话粥,分析那个男的可能是一个标准的干实事的人,那个女的肯定是有什么背景,要不然,也不会在这样的企业里堂而皇之地干着违背企业管理常规的事。

    ******************

    瞿秘书越来越反感薛总的作风,把这么一个初中生招聘来做集团总部里的高级白领,简直是出洋相嘛!闹将出去,如果被其他同行知道了,那简直就是大笑话!总部里的同事有几个人不是硕士,就连博士也随处可见!说得夸张点,就连那扫地擦桌端茶送水拼命献殷勤搞好同事领导关系的办公室女职员都是漂亮的大学女生!

    这里谁不是十载寒窗,从书海里打熬出来的?费了多少心血,写坏了多少支笔,耗费了多少青春年华,才弄到那张文凭,才可以凭着真才实学进了这家跨国企业,自己作了多少卑躬屈膝的小人,为公司卖了多少力气心血,才从底线企业爬到副总秘书、办公室助理这个位置,凭什么把一个农民泥腿子初中生搞来寒碜大家!

    每月六千的收入,老婆孟柳芳也在利衡经贸作了总经理秘书,小日子幸福得很,并且有消息说可能公司准备提拔自己。谁知道,多满足的现状,却被薛国蔚特招进来的这个敖成,弄得就像嗓子眼里卡着一只苍蝇!……

    瞿秘书特意对龙镔作了自我介绍:“瞿安祖,办公室主任助理,安徽人,东北财大MBA,请问,敖先生你是那所学校毕业,什么专业?”

    龙镔怎么会听不出他的意思,根本对他言中的讥笑语气不作反应,知道这小子对自己有敌意就可以了,龙镔很坦然道:“瞿助理,你好,我叫敖成,江西人,新来的,没有上过大学,请你多多指教。”

    没有把这个一步登天的人弄得面红耳赤,这很有些出于瞿安祖的预计,看样子这小子的涵养很好,算了,以后机会多的是,先给他把集团简单介绍一下吧,瞿安祖暗道。

    ***************

    从瞿助理的嘴中知道,利衡集团是由香港富豪钱正生所创办,并被香港钱氏企业控股,在大陆内地的主要是生产和技研等国内总部部门,集团在香港还有国际总部,集团在内地共有九家大型子企业,分别是利衡化工,利衡药业,利衡服饰,利衡鞋业,利衡经贸,利衡电子,利衡建材,利衡机械重工,还有一家正在筹备中。集团下属二三级企业以长安为中心点,主要分布在珠江三角洲的东莞惠州和深圳一带。利衡服饰,利衡电子,利衡药业等等企业就在长安这个集团生产园区内。

    集团董事长钱正生,集团总裁金匡宁,副董事长六位分别是莫桂山,李元福,何永济,曾海长,钱素雪(钱正生之长女),钱同华(钱正生之子),副总裁五人分别是叶子亨(钱素雪之夫),钱同华,薛国蔚,钱毓慧(钱正生之小女),波特利先生。

    瞿安祖又带龙镔去量了身体,定了工作服型号,发放了办公用品和员工手册,带龙镔去了员工公寓,安排了住宿之地,发放了规定的生活用品。

    这家集团公司对自己的待遇很好,超出自己的预计。给自己定的试用期薪水2000元,试用期三个月,表现突出的可以提前转正,据说转正后可以分到两人一间的公寓,当然现在自己还只是试用期,目前只能住在保安人员们的宿舍区,六人一间。

    龙镔办好了餐卡,又在园区内买好了床上用品,把床铺整理好了。总算将近两个月的奔波可以真正歇一下脚了,可以安稳地睡上一觉。走投无路的人在无法通过自身的力量来改变个体环境时,只有对现实屈从,迁就环境,进而积累自身实力,才是唯一正确地选择。

    龙镔暗自躺在床上思忖。

    ***********************

    八月十九号,已从美国返回并顺路在香港和钱正生董事长商议集团今后发展大计的集团总裁金匡宁,突然从香港钱老的家中给薛国蔚打来一个电话。

    集团总裁金匡宁和薛国蔚寒暄几句,简单谈了一下美国之行的情况又交代说他后天将召开集团全体高层管理人员会议后,在电话那头似乎顿了一下,语速迟缓的问道:“薛总,听说总部几天前新招进来一个靓仔,初中还没毕业,已经安排在人事部了,有没有这回事?”

    薛国蔚心里暗道果不出所料,这么快就传到总裁和钱老耳里了。他沉声回答道:“哦,金总,是有这么回事。不过还没有确定在哪个部门。这小伙子已经按人事规定程序进行了考核,考核合格,我就安排他进入试用期了。”

    金匡宁迟疑地,似乎有些不解的说道:“薛总,我和钱老一向都不干涉你在人事上的决定,因为我们完全相信你的识人眼光,不过,现在我和钱老都有点不明白,你为什么对那些本科生硕士博士留学生要求那么苛刻,大部分你都不要,怎么这次就破格特招一个初中生进总部呢?……就算他考核合格,也似乎不适合到集团总部做白领吧,薛总,你是不是再斟酌一下?现在这件事已经有点风风扬扬了,据说下属子公司里有些职员叫嚷着一个初中生进总部让他们寒心,还准备要离开公司,他们中很多人都给公司干了很多年了,可不能因为考虑不周而造成集团宝贵的人才流失啊!”

    薛国蔚心中早就有底,对这件事他考虑得非常周密了,他有独到的思考。

    薛国蔚沉声道:“金总,我先给您说个真实的事件。某地有一种淡水鱼味道很鲜美,市场需求特别大,但是就是通过成本低廉的海洋运输时,那些鱼都死气沉沉,鱼的存活率非常低,大部分供货商都为运输成本过高的难题头痛。可是有一个人他的鱼的存活率非常高,同样是海洋运输,为什么他有截然不同的效果?”

    “最后,大家发现了他的秘密,原来就是他在这些运载舱里,放了几条特殊的鱼,这种特殊的鱼喜欢追逐猎吃这种淡水鱼,并且生性特别活跃,精力非常充沛,可以24小时不停游动,是这种鱼的一种天敌,因此他运输的淡水鱼根本就没有死气沉沉的迹象,充满生机活力,时刻紧张着天敌的追杀。自然,他的利润就很高了。”

    “对于一个大企业,中高级管理和技术人才是它的命根。但是真正的命根必须是那些忠于公司,富有开创精神,富有斗志,生机活泼,居安思危,有忧患意识的,不纠缠于人事的人才。集团摊子过大,对人才的管理使用和对待上,难免会有很多疏忽,尤其是内地人才的素质文化特点和工作理念跟国外的有些区别,简单的激励机制已经开始导致我们集团中暮气丛生,我们犹如一个巨人,步履沉重腾挪不易,人浮于事的现象越来越严重,劳资成本支出越来越高,现在我们集团的发展已经到了很关键的时刻,这对集团是个不得不长远打算的现状问题。”

    “这个青年叫敖成,虽然没有进修过正规大学,甚至还初中没毕业,但是经过我的多方考察分析,我发现他有很多常人不具备的特点,博览诸子百家,思维缜密,创意独特天马行空,性情果敢坚强,反应机敏,精力充沛,工作成效很高,没有过多的私欲,大度而且睿智,独立工作能力极强。”

    “现在这个敖成就好比是那种特殊的鱼,只要我们宣传得当,他就可以给我们利衡集团这个大鱼群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可以在企业中兴起‘是人才就有机会,就有发展’的氛围,可以加大各级管理人员的危机意识,可以有效的带动中下层员工积极上进,对工作更加负责。如果继续将他好生锻炼培养一下,必定可以成长为集团的中坚力量。”

    薛总最后说道:“金总,我相信我的眼光和判断,麻烦您把我的考虑转告给董事长钱董。”

    金总这个电话是用的免提,钱老也清清楚楚的听到了。

    两人相互对视着看了一会,钱老点头,表示支持薛国蔚的观点,金总也深以为然。

    的确,集团企业必须动手术进行净化了。

    **************

    本文修改版自四月十五日在新浪网站上传以来读者反应良好,并得到新浪首页推荐(视频·读书),目前日点击将近四万,由于都市题材小说在新浪网站能得到国内出版社的更多关注,请关心本书的朋友们去新浪网站继续支持我,并留下精彩书评。

    修改版定为八十万字,删改了足足五十余万字,内容简洁,同步在新浪和起点上传,网址连接:,

    感谢朋友们支持。

    阿三邮箱:@,QQ:291754。
第5章 鲇鱼计划(上)
被上苍诅咒的天才全文阅读作者:阿三瘦马加入书架
    两天下来,龙镔已经和本宿舍及隔临宿舍的十几个保安混熟了。

    他们可全部是退伍军人,都有点拳脚功夫,虽然平时是做保安,但需要时也可以客串保镖工作。龙镔尤其对他们中的康铁、周擎和孙文泉三人有好感。

    龙镔也和人事部的其他同事都相互认识了,龙镔心里有数摆在他面前的已经是一个尴尬的局面。

    不表现自己的才华和能力,就有可能令原本器重自己的薛总失去对自己的信心,那么也就失去获得上位的机会;如果过于张扬自己,那必定会成为同事们的视线焦点,任何人必定都会怀疑为何一个初中生竟然可以把只有学士硕士才能胜任的工作做得那么好,这无疑有违自己力图隐蔽的初衷,说不定会带来极大的安全隐患,得不偿失。

    上次石伟告诉我,通缉令上的照片是几年前的,不像现在的我。可如今,我已经有清楚的近照留在了这家公司!我的安全是因为追捕我的警方没有我准确的容貌相片,是因为我没有让任何人知道我的真实去处。可是如果我因过于出风头而招致集团把我的真实照片公开的话,那我肯定无处可逃!集团这么大,谁可担保没有认识我的人?!

    不上进,我没出路;太显眼招摇,我不安全。

    这是一对令人难受的矛盾!矛盾!

    有个笑话说:女人们相互在一起谈论自己的男人,那个百岁老太太最后集众妇女之评论总结陈词——男人们只有一句谎话不会说:“这孩子是从我的肚子里生出来的!”,除此之外,臭男人们会撒世界上一切的谎。

    我是男人,我撒谎,我只有撒谎,也只得撒谎。

    其实说到底,人类所有的机谋、用心、动机全部都必须用巧妙的谎言来达到它的目的!尤其在战争中更是如此,谋略和欺骗完全就是同等含义!谎言是人类的共性,欺骗是人类的本能,它们之所以盛行是因为它能满足个体的某种需要,达到个体的某种目的。

    试看看我们生活中的这个世界,无处不在无时不有谎言和欺骗。为了虚荣心,为了自尊,为了自信,为了自卑,为了掩饰羞愧,为了掩盖失败,为了自我利益,为了自我**,为了爱为了恨……为了万千理由和目的,对别人说谎,也对自己说谎,欺骗着别人,欺骗着自己,却又满足着自己!

    ……

    在思维和价值,理想和现实,存在与需要,简单和城府,道德与谋略等的诸般拼搏厮杀决斗中,面对残酷的生存竞争,龙镔果断地成熟了!

    对鬼谷子和孙子的苦心研究结果,使他开始走进了精湛老练睿智的思辩者们神圣的殿堂,他权谋神秘而且高深莫测,却又冠冕堂皇!

    总裁金匡宁和薛总看了龙镔独立主笔写的利衡鞋厂调研报告,两人对坐在沙发上。

    薛总很凝重地对金总说道:“金总,我和你是最受钱老信任的人,我们的使命就是好好照顾着利衡集团,这是钱老的毕生心血,但是现在愈加严重的安逸思想使本就过于庞大的集团企业反应迟钝,企业的管理用人制度已经显出臃肿的老态,国外市场已有加剧萎缩的迹象,企业优势已经丧失殆尽,集团在香港的股价一路阴跌,已经完全没有了从前的辉煌。照这样下去,想实现钱老那进入世界500强的梦想,不知得到猴年马月!”

    金总叹了口气,说道:“是啊,钱老的身后事遗产继承分配我们干涉不了,也管不了,钱老这次和我说,他已经知道他的这些子女插手集团企业人事安排,互不相让,各自全力培植自己的实力,形成盘根错节的人事网络,争权夺利,勾心斗角,导致集团中高层领导暮气丛生。”

    薛总点点头道:“嗯,我早已强烈感觉到了这股严重威胁集团良好生存发展的暗流,如今更有愈演愈烈的态势啊!”

    金总又道:“钱老已经老了,他说他无力再亲体力行的予以强力整顿,他也控制不了局势的发展与恶化了,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我们两人身上,钱老看了你新制定的鲇鱼计划草案,表示全力支持,钱老说鲇鱼计划必须对集团进行洗血清脑剜肉疗疮,必须要借此机会从中下层职员中挖掘,必须要全力培育出富有团队作战精神的支柱人才,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人才的忠诚度和减低来自权力顶层的干扰。”

    薛总接上口说道:“没错,有了人才就会有一切,人才是利衡真正的根本,只有这样,集团才不会在各种风波中动摇它的筋骨,也只有这样,那些来自高层的震动,产权的变更,企业的改组才不至于折伤集团的根本。”

    金总将薛总写的鲇鱼计划草案放在龙镔写的利衡鞋厂调研报告上,然后用手指敲敲,对薛总说道:“钱老在我临走前交代我说,既然要搞鲇鱼计划,那就必须切实进行下去,整个计划的核心就概括为这么几句话:士为知己者死,那么只要你是“士”,是人才,你为利衡卖命,你以利衡为家,利衡让你把我们当作“知己”,就给你机会,给你待遇,给你前程!如果你不是‘士‘不是人才,那你就让位!你要在集团里捣蛋,干出不利于集团的事情,那你就离开利衡!”

    薛总重重地点头,深沉地道:“但愿我们可以通过鲇鱼计划从中提炼出利衡的脊梁吧!”

    *****************

    当逻辑到了一定的高度,合理的谎言就会变成绝佳的策略。

    总裁办公室里,总裁金匡宁,副总裁薛国蔚,龙镔坐在沙发上。

    金匡宁从哲学到文学,从西方到东方,从古代到现代,从管理科学到行为科学,从资治通鉴考到孙子兵法,从经济学主要流派观点考到耗散结构、突变论及协同学,龙镔都侃侃而谈,没有一点滞涩,几乎没有逻辑错误,而且观点独到、思路清晰、条理清楚、有理有节。

    金总可是老牌博士啊,非常欣赏地看着这个不慌不忙的初中生,眉如卧蚕,眸似朗星,鼻如悬胆,唇若弯弓,耳廓清明,肤色微黑,看模样似乎最多二十刚出头,不错,非常不错,尤其是那番对鬼谷子兵法的奇特见解自己还是第一次听到。

    真是腹有诗书气自华!这不是一个读死书的人,远远比那些只会读死书,没有开创性的硕士博士强几倍!想想当年钱老也不过是几百港币起家,也不过读了高小而已。他完全有几分钱老当年的神韵!

    当然,现在不能和从前那个时代相比,但是这个只有初中学历的靓仔完全紧跟着知识潮流,把握了各种先进管理理论的精髓,最重要的是,他已基本上懂得了人性的奥秘,并且有极佳的气氛调节掌握能力,纵横捭阖,奔放含蓄,谈笑风生,收放自如,要不然,也不可能短短一个多小时就给自己留下这么深刻的良好印象!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什么是将才?这就是大将之才!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样的人才哪怕是个杀人犯,哪怕真是间谍,自己也毫不犹豫重用!况且据薛总汇报,根本不可能是个商业间谍呢!看那双满是老茧的手,听那很不标准带有浓重口音的英语口语,想想他那博览古典诸子百家的儒士谈吐,看那真诚睿智沧桑的眼睛,看那奇特无匹的书法字迹,他一定可以独自承担鲶鱼计划中的关键重任!

    金总彻底释怀,示意薛总向龙镔说出鲶鱼计划里那些龙镔可以知道的内容。

    **************

    甫一说完,他们没想到龙镔略一沉思,立刻就悟到了薛总力排众议要录用他的深意了!!

    这是著名的鲶鱼效应!

    好家伙,我这个初中生敖成,居然被金总裁和薛总当作了利衡集团的那条地位超然的鲶鱼!千载难逢的机遇!极度危险的处境!最佳表现机会,员工最高殊荣!

    只见他轻抿一口茶,明亮的眼睛看着金总和薛总道:“金总,薛总,您们是不是要我充当集团里那条有独到作用的鲶鱼?”

    金总和薛总惊异地相互对视一眼,好家伙,真是闻一知十,举一反三啊!他们根本没有对他说鲶鱼效应鲶鱼计划,只是简单说说要把他作为集团重视人才的典型范例进行宣讲,要他作为人事部的特派员沉到各下属企业,对集团人才进行秘密了解调查评估等等,怎么他一下子就发现了鲶鱼计划的实质核心呢?

    金总和薛总微笑着示意龙镔说下去,他已经给了他们太多的惊奇,看他还要继续制造惊奇!

    龙镔无比镇静,无比沉稳,高而宽的额头上似乎透射出智慧的光芒,两眼散发出古代侠客才具备的那种凛然神采,坚定而且感动的语气说道:“金总,薛总,我信奉这句古话:‘君既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您们肯花这么宝贵的时间来考核我这么一个小人物,这是对我的极大知遇,我只有谨慎对待我的重任,我才能报答您们的知遇之恩。”

    “我相信,您们一定是有感于集团的人事现状,打算革新求变,可能您们已经有了一个完整的人事计划,并且打算把我作一支先锋部队和秘密武器,来发挥鲶鱼的效能。我想说一下我最近的思考和看法。”

    “虽然我对公司具体情形不是很了解,但是我这些天从同事口中从企划部以前的资料中看出集团从上到下已经出现大型老牌家族集团企业的通病。人事不换血,人才就没有奔头,错综复杂的人事网络关系令得失去团队精神,没有独特的利衡集团企业文化,没有权威的宣传影响,这样已经导致无法塑造出独特的利衡人,也形成不了强大的集团凝聚力,员工和企业的关系就永远是雇主和雇工的简单劳动关系,员工没有任何忠诚度可言。”

    “孙子兵法就说过:‘故令之以文,齐之以武,是谓必取。’其实必须把员工当成士兵,把企业当成一支军队,当然,我知道目前公司不可能做到。但是就这个人事计划而言,我的看法是:兵者,诡道也,须奇正双下,实以虚之,虚以实之,虚实并用。”

    龙镔注意到金总和薛总在认真听着,没有出现反感和厌恶的神色,便继续说道:“鉴于目前的人事态势平衡,最好不要轻易打乱打破,先全力从最底层开始,由下至上,奇正双下。”

    薛总笑着问道:“好,那你说说要怎么样奇正双下?”

    龙镔镇定自若地道:“正兵就是大力宣传员工对集团的重要性,集团对合格的管理人才技术人才熟练工人的重视性,抽调组织各下属企业人事工作人员制定基层人才自我推荐表,采取多种测评形式和考察形式,光明正大的对基线主管重新考核评估,力争在基层员工中制造出较大的声势。”

    “哦,那你的意思就是要进行大规模人事改革?”金总问道。

    “不,这只是在基层进行人事变动,不会触动高层利益,不会发生因为大规模人事改革而引起的高层利益冲突,而且师出有名,也不会有反对声音。这是第一步行动。”龙镔沉着说道,“既然把我当作鲶鱼,那么奇兵就由我担任,带一些合适人选下沉到基层,根据交代的任务,秘密进行人事考察。按照您们的步骤要求行事。”

    金总微笑着道:“嗯,小敖,看来奇兵是得你来担任,我们想把你作为集团重视人才的典型范例进行宣讲,你怎么看待这个问题?”

    龙镔早就为这事暗自心惊,只见他面不改色沉声说道:“我个人觉得对我的宣传最好在合理的范围,不要过多把我作为人事特例典型,否则就有可能导致画蛇添足。呵呵,在一些同事的眼里,我是因为长得不错又高大威猛,才被公司破格提拔进入总部的,我想就算是宣传我也不必在宣传资料上刊登我的照片,……现在已经有不少人说我是什么小白脸等等,您们也不要去追究这些谣言的来历,既然是谣言,就一定会不攻自破,只是,如果登载我的形体照片肯定会对计划有不利影响。”

    薛总和金总相视一笑,薛总端起茶杯喝口水,又问道:“嗯,说得有理。那么小敖,你准备怎么开展工作呢?”

    龙镔垂眼沉思一会,复抬起炯炯有神的眸子望着金总薛总,老练地说道:“既然我是奇兵,就具备奇兵的姿态特点,奇就奇在我的工作际遇,奇就奇在我主管的秘密任务上。我到基层肯定会有很多人想了解我的际遇,而我也必然会通过自己的眼睛发现不少在基层怀才不遇无法施展才能的人才,我会一一写出评估报告,也肯定会通过他们发现很多下属企业经营内幕机密,说不定还包括某些企业主管领导的不良行为。”

    薛总频频颌首道:“嗯,奇正两用,知己知彼,敌明我暗。那第二步呢?”

    “第二步行动就是结合多方渠道所了解的信息,正兵采取有力举措,抓实证据,扫败叶,剪残枝,除腐虫,江边洗萝卜,一个一个来,这样,任他是谁的嫡系部队,那个人也没有话说。不过真正形成能者上庸者下的机制,达到有德有才者居其位谋其事的全新局面,太难,先搞定中下层的员工再说,那样是可以培植出一部分企业真正的精华来了的。”

    龙镔咽了一口口水,神情不变,继续说道:“孙子在兵法的最后曾强调‘故惟明君贤将,能以上智为间者,必成大功,此兵之要,三军之所恃而动也。’您们是明君贤将,把我作为‘上智间者’给我最重要的任务,我知道自己肩头的责任,我一定会正确安全妥当的完成这个任务的,不会让您们失望,我保证。

    *****************

    “故惟明君贤将,能以上智为间者,必成大功,此兵之要,三军之所恃而动也。”这句话正是金总和薛总曾反复推敲过的,也正是选用龙镔的理由,没背景,有个人工作奇遇,睿智机敏,吃苦耐劳,慎言无欲等等。没想这句话同样从龙镔口里说了出来

    如今看来,龙镔真的将是这局人事大棋中的最有杀伤力的奇招!

    金总沉思良久,突然站起来,那双看尽了人生五十来年风雨的眼睛紧紧盯在龙镔高贵的脸上,他用力的握住龙镔的手,重重的摇着。

    龙镔其实惊出了一身冷汗,总算在充分发表建设性意见的过程中,把抛头露面的出头鸟,潜在的照片传播可能性等等危险地雷排除了,可不管怎么样,这头很怕出名的胖猪是躲不掉了!

    胖猪虽胖,但是肯定会头脑发达,肢体灵活,必须得如狐狸去走冰封的江河,一步三看,小心翼翼,小心翼翼。龙镔暗道。

    龙镔内心隐藏着很深的复杂情绪,到底是瞒不过这两位历经世故的老总的,他们两人也已经从龙镔眼里显现的那一丝愧疚与歉然,证实了龙镔有很刻意回避的心事。

    薛总激动的心情使得他的右手不由自主的在大腿上轻轻敲打着,他飞速思忖着:现在需不需要把我们讨论过的那些问题跟他谈谈,看是否能帮助到他什么呢?

    没想到求才心切的金匡宁总裁已经先开口说话了:“敖成,我来问你几个问题,你尽量如实回答我,如果你觉得不想回答的话那你就保持沉默也行,怎么样?”

    顿时,一股不祥的预感从龙镔心头升起,他的心似乎被人用线拉扯住一般,他两眼平视金总,无声地点点头。

    金总问道:“嗯,你到今天为止来公司多长时间了?”

    “我八月十六日正式上班,今天是九月一日,十七天了。”

    “唔,”金总双手握在一起,复又松开,道,“利衡是个大集团公司,旗下子公司众多,凡是在集团有点职位的人都必须经过相当严格的人事考核,特别是两年前集团曾发生过一起严重的商业间谍罪案导致公司遭受重大损失后,我们更是有点风声鹤唳十年井绳的担忧,对疑人不可重用的原则更是特别坚持,这个情况你了解么?”

    龙镔屏住呼吸,点点头。

    “嗯,这样吧,坦白说,你的简历上说你是一个初中还没毕业的已经成家的农村青年,嗯,你是个聪明人,你自己想想,一个这样的农村青年有多大的可能性可以接触并广泛阅读过这么多书籍?一个四处打工过生活的打工者有机会、有必要、有可能在阅读那些书籍的同时还去自学诸如那些电脑软件和英语吗?好,就算有这个水准,为什么不就在老家就业,为什么还要四处做各种体力劳动来养家糊口?假如真有这样的人的话,我敢担保他早就已被其他企业老板重用了!”金总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很温和,语气很慈善,不含半点质问指责的味道,“敖成,我们对你的性情才华乃至背景来历的判断全部基于我们的推测,我和薛总都怀疑你的简历并不真实,所以我们分析你一定不会是一个农民那么简单!你有很多隐情没有对我们说,嗯,当然我们相信我们的眼光,凭我们的阅历,从你的言行举止就可以看出你不会是一个心怀叵测有不可告人目的的人。你说我说的对吗?”

    龙镔心如乱麻,他努力镇定自己,试图去回驳这些金总的话,却发现无从反驳,只得黯然地垂下眼睑,无言以对。

    金总又道:“敖成,我希望你能把你的隐情告诉我们,要知道现在你的一切颇有些让我们感觉你有如迷雾,而我们让你这个有如迷雾的人接触、知晓甚至从事如此机密的重大计划,我们是有些轻率,有些贸然,是有欠慎重考虑的,如果不是薛总非常器重你并极力推荐的话,我和薛总也根本不用花时间来考核你,所以我们希望你对我们说实话。”

    龙镔突然心里异常难受,蓦地记忆起了童年的无数往事,回思起了在长汉发生的点滴,浓浓的悲哀不受控制地欺压上来,将他团团笼罩在里面,令他透不过气呼吸,他在这一刻全身肌肉都僵硬了!

    薛总和金总交换了一下眼色,薛总向金总摆摆手后便出声说道:“小敖,我们集团职员中平庸之辈太多了,而真正杰出的人才非常欠缺。今天我们之所以这么慎重地跟你谈话,是因为你不是一个普通一般的人,我们才放下手头事务专门考核你,这是很不一般的待遇啊。”

    龙镔僵木地点点头,眼睛空洞地盯着坐在对面的薛总的胸口。

    薛总继续说道:“你读过兵书,知道一个军队为什么能打胜仗的原因就是因为将军统帅和士兵之间互相信任绝不欺瞒,统帅倾心照顾爱护,将军士兵没有后顾之忧,才可以托以生死,上下一心,拧成一根绳,才发挥出最大的作战能力。把你选做鲇鱼计划的奇兵,就是在重用你,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们重用你就会让你接触核心机密,就会放手放权让你去做,绝不可轻易质疑你的行为、目的乃至背景品性,但是你得理解,我们虽然决定重用你了,可我们的怀疑和顾虑还是存在的。”

    龙镔艰难地吐出一句:“我能理解,我用人格保证我绝不是商业间谍,更没有包藏祸心。”

    “呵呵,你这孩子,看你手上摩出的厚茧就知道你是在苦海中长大的,我们并没有说你是商业间谍,也并没有怀疑你有什么祸心啊!”金总笑了两声,爽朗地道,“嗯,薛总,我决定了,不管这孩子是什么来历,有什么欺瞒,我都认定他最合我心意的人选,我要好好重用他!”

    龙镔身子猛地一震!抬眼复杂地扫视着他们这两个集团高官。

    薛总此时却长长叹了一口气,很沉重地道:“小敖,其实我们原本不必这么急着找你的,只是因为现在集团局势已经非常严峻,钱董事长极为担忧他的身后事,集团改革势在必行!如果我们再按照从前的惯常做法,极有可能受到多方阻击,导致半途而废!所以我们等不及了,也因你的出现,而让我突然产生制定这个鲶鱼计划的念头,我们决定兵行险着,启用你并利用你的鲶鱼效应结合人才选拔,激起员工的上进情绪,造出声势……”

    金总插话道:“嗯,不过你刚才的发言把这个鲶鱼计划更加补充完善了,我没有看错人!”

    薛总点点头道:“人和人的相识得讲缘分,我和你能在人才市场相见,你随后又进入集团并成为这个计划中的一份子,小敖,这就是缘分啊,所以你必须相信,我们是真心希望你成长为集团的先锋战将!我们希望你把你的真实情况毫无顾忌的告诉我们,我们一定会全方位为你考虑为你分担你的烦恼忧愁,帮你解决你的麻烦,你放心,我们不会对你造成伤害。”

    金总和薛总的确是非常喜爱龙镔,英雄相惜,熟知古史的他们知道豪杰也有落难的时候,他们也的确担忧龙镔的来历和他的神秘背景,也许是一种冥冥中的力量作用,使得地位与龙镔如此悬殊的他们以一种难以想象的侠义风范对待龙镔,几乎是不可遏制不由自主地向龙镔伸出友谊之手,并把龙镔当成忘年交,当成了知己。

    这是一个有极高才华的孩子,这是一个真正值得帮助提携的青年,他们决定尽自己的全力去铺路,他们要把龙镔造就成一个人物!*

    ***************

    英雄和知己结交于信义!

    龙镔感动的大脑已经略显空白,就是这句话不停的,不停的在思维的海洋里掀起滔天巨潮!!

    我怎么这么糊涂!怎么对所有的人都深怀戒心!这是完全错误的啊!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人,我必须以各种相应的方式去对待,但是我根本不应该再无耻欺瞒这两位——地位高高在上却不惜折节下交于我这个逃犯打工者的令人尊敬的长者啊!

    “量权不审,不知强弱轻重之称;揣情不审,不知隐匿变化之动静。”对鬼谷子的揣情量权理论,我怎么用得这么生硬!过于揣摩别人,却忘记了思量权衡自己,没有学会怎样站在别人的立场上来分析自己,却一个劲的以自己的观点去分析别人,我简直就象那个只懂纸上谈兵的赵括!

    我绝对不能再轻易以为自己的谎话就可以满足自己目的的需要,人是复杂的自我认识分析系统,不是简单的电脑,你输入什么信息,他就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这是极其错误的!

    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我相信,利衡就是我最好的隐身之所,我不仅要隐身于此,我还要借他们的助力,彻底对自己改头换面!我现在唯一正确地选择就是向他们适当坦白,既然我现在已经有了身份随时被他人怀疑,被暴露的危险,那我就要借助他们对我的恩义,帮助我消弭那些我无能为力对付威胁,只有他们能作到!

    当然,我不能让他们背负帮助逃犯潜逃的罪名!我有这个能力说服这两位可敬的长者!

    龙镔内心疯狂震撼,心中浪潮汹涌,那股似酸似苦的热气,和着孤儿的悲凄,逃犯的艰难,学子的无奈,恋情的失落,友情的感动,对耻辱的怨恨,对诅咒的愤怒,对阴谋的仇恨,对生活的挣扎,对人生的思考,从星眸中滚落两行清亮无比却饱含沧桑的血泪!

    在金匡宁和薛国蔚的眼里,龙镔的脸上依旧没有起伏的表情,但是他们的灵魂之耳已经无比清晰地听到了这个孩子呐喊世界呐喊苍天的心灵悲歌!

    ***********

    龙镔自感没有必要擦去这不听使唤自然滚下的泪水,再一次回顾自己艰酸的路程,在这些智者的面前,虚伪的做作完全是多余的,他们仿若是那自己从未谋面的父亲,是浓浓的父爱,是切切的关怀,是深深的慰问,是至诚的友谊。

    龙镔忧伤而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利衡集团总裁金匡宁的办公室里:“金总,薛总,请原谅我以前为了保护自己而不得不进行的欺骗,我的确有不可告人的背景和不可告人的经历,我的身份是假的,我的名字是假的,我的年纪也是假的,就连我的婚姻也是子虚乌有的。但是为了延续生存为了对抗命运,我只有屈从于现实,将自己伪装,我的谎言,我的欺瞒全是违心的。”

    “我以我的灵魂以我先祖的名义来向您们保证,我决不是一个商业间谍,也不是一个怀有丑恶目的的人。我的真名叫龙镔,湖南山城人,今年17岁,是长汉大学的三年级学生。我父母双亡,我一岁就成了孤儿……”

    “我被别人设计了一个精心的圈套,自己糊涂的钻了进去。……看到初恋的女友受到伤害,我在心痛、冲动和复仇心理的驱使下,我用暴力对那个男的犯下了故意伤害的罪行。……”

    “您们现在清楚了,我是一个逃犯,因对方的势力背景非常强大,我异常小心地保护着自己,我相信自己的判断,以对方的手段,只要我进了监狱,我的生命就绝对没有任何保障,所以我不能被抓住。因为命运被诅咒的缘故,我的安危身系我龙家六十四代血脉的传承,我一心想在有生之年实现自己渺小的理想……我要尽自己的全部能力来改变家乡父老乡亲的生活面貌。”

    “我今天向您们坦白,是因为您们给了我那种我梦寐以求的父亲的感觉,今天我象一个小孩一样在您们面前流泪,是因为我真的企盼亲情的呼唤。我向您们坦白,是因为您们这样无私的真诚帮助我,我也必须把我真实的本来告知您们,我不能愧对您们的厚爱而再进行欺瞒,我必须消除您们的担忧和顾虑。”

    “与我为敌的人一方是有雄厚的权力背景,另一方是有雄厚的经济背景,而我只是一个升斗小民,他们绝不会放过我的。您们身上担负着钱老的嘱咐和重托,肩扛着集团的命运,我不希望您们因为我而受到什么牵连,不希望集团因为我而受到什么不利影响,所以我恳请您们千万不可卷入这个漩涡,陷进这个泥坑!”

    “我会保护好自己,如果必要时,我会离开集团,继续我的逃亡之路。我也许只是您们人生路途上的一个过客,如果您们真的想帮助我,就让我在公司呆下去,我需要这份工作,我还必须取出伤腿的钢板,我还有未实现的梦想。但是您们一定不要去干预那件事,您们就当着什么都不知道,您们什么都不要去做,这是我今天坦白的最终目的。”

    “谢谢您们!我回宿舍了!谢谢您们!”

    龙镔站起身,对着正陷入沉思的金匡宁总裁和薛国蔚副总裁深深鞠了一躬,用手擦干泪,掩门离去。

    ********

    龙镔离去的时候是晚上七点半,他坐在草坪的角落,远远观察着总裁室的灯光。

    金匡宁和薛国蔚一直就鲶鱼计划和这个神秘的孩子讨论到深夜十一点。

    他们最强烈的感慨就是人生五十年的苦难竟然被浓缩,一股脑加在这个年仅十七岁的孩子身上,而这个孩子居然还如此优秀!

    *********

    五天后,薛总把龙镔叫到办公室,交给他一个皮包和一叠稿纸,告诉他鲶鱼行动照常进行。

    这是一份九张信纸,是薛总手写的鲇鱼计划方案,上面有金总的签字。龙镔逐字逐句看完了,又看了一遍,合上材料,闭目无声背诵一遍,再打开对照,嗯,一字不差!

    薛总满意的看着他,问道:“记住了吗?”

    龙镔点点头,很肯定的道:“记住了!没有遗漏,没有错误!”

    薛总站起身,充满关切地轻声道:“好了,回去收拾一下,你明天直接去利衡鞋业报到,其他的我会跟你联系。”

    龙镔从桌上拿起包,礼貌告别后离开了薛总办公室。

    包里还有一张银行卡,一部普通的手机和充电器,其他什么也没有。

    **************

    寝室里非常明显的弥散着异样的气氛,死气沉沉,各个一副苦大怨深的样子。

    石伟受不了这压抑透顶的郁闷,干脆把脚往桌上一架,抽着烟,背起了《三字经》:“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子不学,非所宜。……”

    背了一点后,觉得不是那个味,什么狗屁三字经,重改!

    他立刻亲口改编出新版《三字经》:“人一生,都浑蛋!一生出,就哭喊,吃了奶,拉大便;没奶吃,要东西,不给他,就吵闹;三四岁,学翻天,砸玩具,过家家;五六岁,幼儿园,看女孩,拉尿尿,和男孩,比**;七八岁,上学啦,,一二三;九十岁,看动画,老师说,很听话;十一二,打电动,看父母,象傻瓜,干什么,三分钟;十三四,懂点事,变超人,救世界。”

    “十五六,不得了,小**,长毛了;十七八,吓死啦,胡子出来嗓子哑,小鸡成了大**;二十来岁游击队,色眼嘻嘻看靓妹,看见美眉就去追,山坡草边到处睡;三十多,不玩咯,快行动,别罗嗦,看见女人大胆说,请你做我的老婆;四十了,改邪归正变好了,前半生也玩完了。”

    “剩下那些岁月里,手里没有人民币,看见别人就来气,看着自己就没力,看见老婆就打屁,动不动就对儿子说大道理,儿子也把我当成屁!操他妈,天上掉过银子吗?干你娘,老子能不能进天堂?进天堂,进天堂!!”

    总算海涛、邱秦、文宣被石伟的自我交代逗笑了!

    海涛暂时抛却了对龙镔安危和处境的挂牵,奖赏似的丢给石伟一根烟,充满鼓励的语气道:“老三,你还能不能再编一出三字经,专门讲我们男人跟女人的故事的,你今天要是编出来了,等下晚餐我请客,把兄弟们的女朋友都叫来,喝酒高兴高兴!怎么样?”

    石伟一听大乐,高兴追问道:“老大,你讲话算数?”

    海涛豪气的道:“当然,我今年假期可是在我老子那里赚了点零花钱!血汗钱!我的血汗钱!当然得找大家庆祝一下!妈的,真想老六!你就别担心了,快说,快说!我看你能不能让我开心起来!”

    石伟贼眼惯例的溜上几溜,装腔作势喝了口水,润润嗓子,展开精瘦的双臂做着小鸟飞翔的动作,迈着卓别林的七倒八歪的步伐,著名的公鸭喉咙怪声怪气的道:“男之初,性本善,找个大姐学经验;女之初,性本恬,找个小弟放空弹;形相近,心相远,早晚肯定要玩完!要说甜,就半年,时间长了心便懒;不说钱,情还浅,小姐还没看上眼。说起钱,成一半,女人心里在盘算;不合适,分手算,再找一个另开盘!……”

    还没等石伟把情景交融的艺术动作收工做完,门口已经传来一声母夜叉的河东狮吼:“死瘪三!你不想活了!!!”

    杜慈圆脸到处布满令石伟恐怖的杀机,恶狠狠地盯着他的小眼睛,一只肥嘟嘟的手正指着他的头!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发起猛烈攻击,并且杜慈的姿势完全与天地、宿舍大楼、过道、寝室的一切物件包括这里的空气,成为一体,完全完全没有任何破绽!

    这是真正的绝顶高手!这是真正绝顶高手才具备的风范!

    石伟油然而生的恐惧象熊熊烈火在燃烧,在灸烤他的脏腑,他发现他可能根本不能经受杜慈那致命的一击!

    他怎么能这样侮辱爱情呢?还这么悲惨的被杜慈逮了个正着?!

    他求助的无辜的眼神,在哈哈大笑的兄弟们那里乞求不到半点国际主义精神的援助!

    即将绝望认命之际,他鹰鹫般锐利的眼睛发现了!那个正躲在杜慈身后掩嘴偷笑的静儿!

    感谢仁慈的上帝!终于有救了!!

    耳朵是免不了要受罪的,石伟哭丧着脸,哀声求道:“肚子,我亲爱的肚子,老婆,我用生命来爱的老婆,你说,咱们都这个地步了,我怎么会用肮脏的言语来侮辱神圣的爱情呢?我刚才表演的那全是别人说的,绝对不是我坦荡和洁白的心声啊!你得完全相信我啊!在我的内心深处,你不知道,我把我们之间那纯洁的爱情摆放到了何等崇高的地位!你在我的眼里,简直就是我的雅典娜!我求求你,你就松手吧!实在有点痛!要不,亲爱的,你多少轻一点?行不?”

    居然还如此油嘴滑舌!杜慈决定好好整治石伟一番,这家伙太不地道了,自己都已经和他那个了,他还这样不知足!不对他管严点可不行,老公可是自己的,自己不管谁管?主意已定,杜慈反而更加用力了。

    石伟强忍着痛,痛骂海涛:“就是你这雕牌避孕套出的馊主意!你没良心啊!没义气啊,还不帮手?”

    不见成效和有帮助的援手,石伟只得厚着脸皮求同来的静儿:“静儿小姐!你可是个大好人,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你不会也一心看我的好戏吧?肚子!你就别折磨我了!不好看啊!你要还继续这样揪我,叫我以后还怎么混?……”

    好不容易,在静儿的帮助下,石伟解困,在一阵嬉闹谴责之后,大家伙一同去了校门外的小饭馆喝酒吃饭。

    其实今天大家之所以郁闷,全部是因为警察叔叔们又上门来到寝室作了一番情况调查,并且从公民的义务角度,从良心的角度,从打击犯罪的角度,对他们作了苦口婆心的思想动员工作报告。

    当然这四个人当中,肯定只有海涛和石伟情绪起伏大,尤其是海涛对自己曾被警察叔叔真诚教育过的那记代表正义的耳光至今念念不忘,忍住心头的怒火待警察叔叔们走后,大家就开始了郁闷。

    稀里糊涂,疯疯癫癫,乱七八糟,胡天海地喝完那顿意在寻醉的酒了。

    和邱秦、文宣及他们俩人的女友告别分手后,海涛、石伟、邬庆芬、杜慈还有静儿,五个人慢悠悠的散步来到东湖边的一块青翠青翠的草地上,坐下。

    喝完白酒再喝啤酒,倒别是一番爽意!

    冰冰的啤酒下肚,有若天山顶峰的雪水从头顶滋溜的淋下来,在这暑气未消的九月里全身上下都舒坦得很,尤其是有自己的亲密爱人紧紧依偎在旁边,那股子爽啊!

    在饭馆里早已被白酒冲淡了心中的不快与烦闷,海涛此时和大伙儿正谈笑风生着。

    海涛乐呵着,和石伟打着趣道:“石伟,你在酒桌上那番关于制服和身份的德性的报告,可真***做得好,完全淋漓尽致的展现出了你非同凡响的才华与睿智嘛!没想到你这怕老婆的驴蛋居然有这么深刻的见解,真不愧是我海涛的铁杆兄弟!来,敬你一下!”

    石伟自是十分得意,能够得到海老大如此高的评价,这可是盘古开天地以来,破天荒的头一遭!尤其是当着女孩子们那可更为露脸!

    石伟炫耀似的对女孩子们做着鬼脸,狠狠地把手中的啤酒瓶和海涛碰了一下响,转头对海涛道:“怕老婆?怕老婆怎么啦?老婆不仅是要用来爱的,更是要用来怕的!没有怕哪来的恩爱,哪来的温柔安慰?海老大!我可不会像你,有事没事自个儿搞自慰!嘿嘿,我也真不知道,宝贝芬喜欢你哪一点!”

    又是一阵狂笑,邬庆芬和杜慈反正都已经成妇女了,多少潜意识里有些开放了,也凑着乐,可静儿还是个标准的黄花大闺女,月色下,粉脸有几分羞涩红润。

    海涛就是觉得石伟在酒桌上的发言让他心里痛快,他要求石伟再即兴发挥一遍。

    石伟站起身,举起啤酒,以千古贱人的风度围着大伙转了一圈,用格外沉重的语调,故作伤感的说道:“各位善良的劳动人民啊!你们单纯的背景,你们朴实的生活,你们诚实的品德怎么可能对社会中的制服身份和权利身份有这般的深刻认识?你们简单却圣洁的灵魂怎么可能明白那些复杂德性的丑恶?你们囿于局限的视野如何可以理解那些卑污者们无耻的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

    “没有正直公平公开的舆论体系进行监督,权力便肆虐在**的土壤上,生根发芽,开枝散叶;没有坚定有力决不退缩的监察廉政机构,制服们便放纵嚣张的**,千方百计,敲诈勒索。正义的和卑鄙的交索纠缠在一起,又有多少有明显的界限?权力统御着权力,力量区别着对手,下级服从着上级。”

    “低下者们用尽全力舔着高尚者们的脚趾,高尚者们得意的蹂躏着低下者们的心灵,**扭曲了制服穿戴者们的道德,手段成了满足那些需求的必要!一切行为的实践蕴涵着特定的原因,因为存在更多的给予所以就有了奉献,因为有了得到才更多的报答!”

    “什么是服务?自己就是人民中的一员,所以为自己服务就是为人民服务!荒诞者们的逻辑固然荒诞,然而却不无道理,你难道没看见——同样是工作,同样是劳动,区别只是劳动和工作的类别,为什么他们远远比没有制服、没有身份、没有权利的我们占有着更多的物质?难道他们的劳动强度比我们还辛苦还艰难吗?”

    “我们是主人翁,他们是公仆,我们是纳税人,他们是公务员,我们是农民,我们是个体户,我们是工人,他们保卫者我们,管理着我们,教育着我们,规范着我们,约束着我们,他们有的用心机为我们服务,他们有的用贪婪为我们服务,他们有的用要求为我们服务,我们用我们的血汗养着他们,他们却高高在上,他们用光明正大、光彩夺目、光照千秋的言语装裱着他们自我表示的道德!”

    “我们卑微,我们无奈,我们无力,我们永远只好伏在他们的权威下,或是哭泣着命运,或是悲叹着生活,或是屈从于摆布,或是申诉着冤曲,或是坚强的抗争,或是模仿着榜样!或是用最隐秘、最迫切、最渴望、最哀楚、最可怜的声音期盼着艰难生活范围里的包青天!”

    “其实,我们的要求很少,真的很少,微不足道,我们只是需要公平!这是不是无聊的奢望呢?!”

    *************

    啪啪啪!

    大家感动不已,被石伟的即兴演讲彻底感动了!

    杜慈简直把那双充满无限爱意的眼睛张大到了极限,似乎如果不这样,就无法表示自己对石瘪三的倾慕,对石瘪三的怜爱。

    静儿着实没有料到石伟居然具备如此愤世嫉俗的才气,因为在她的眼里,石伟只是一个虽然世俗却不失节操,虽然平庸却不失高贵,虽然搞笑却不至无聊,虽然精明却不失豪爽,虽然低微却不失气度的比较寻常的有个性的男人,但是似乎应该讲不出这么深刻的话啊!

    她略带疑惑的眼睛狡黠的看着石伟,看着他得意忘形洋洋自得的模样,冷不防突然问道:“石伟,这些话不是你所说的吧?在哪里抄袭的?坦白交代!缴枪不杀!”

    石伟的笑容立时开始僵硬,尴尬的用右手食指搔搔头皮,嘿嘿干笑着道:“我靠!这都被你猜出来了!你还是不是有胸脯没大脑的女人啊!?嘿嘿,这些东西都是龙老六写在草纸上的,我看着这么漂亮的字,这么精彩的话,就把它从老六手上没收了,我得好好把它收藏起来,这不,我都背得滚瓜烂熟了!我可没骗你们啊!我最多也就在你们面前冒名顶替的背诵了一遍,虽是侵犯老六的知识版权,可是反正你们又不会付给我什么稿费!对吧?……肚子,你要再揪我耳朵,我可翻脸了啊!”

    正在这时,海涛的电话响了!

    一看号码,哦,老爸的!

    通常的几句家人亲情问候后,老爸说道:“海子(海涛的小名)啊!刚才你有人打电话过来要我一定告诉你,说他现在正在电脑网络上等着你,要你如果得空就去上网,我问他是谁,他也不说,就说一定要我告诉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一定是老六!他们火速打的到省博物馆附近的一家档次比较高的网吧,租下一个包厢,上网。

    石伟顺手买了一张神州行电话卡,全新号码,又不用登记身份证。

    石伟登陆QQ,妈的,广告一大堆,没有留言,没有信息,倒是熟悉的MM们一大片全在好友栏里面!查找“瘪十排骨”,这可是龙镔上次联系时的代号,上次一联系完,石伟就应龙镔的吩咐,已经将以前的那个QQ号码删除了。

    没有发现龙镔的那个呢称!不在线上!那他在哪?

    石伟回思一下,立刻登陆聊聊网站,几番周折,来到**聊天室!

    果然,“瘪十排骨”就呆在那里!

    石伟果断地不假思索的将自己命名为“瘪三戴着避孕套”,立刻对这个“瘪十排骨”发出私聊请求!

    五个人的眼睛全部盯在电脑屏幕上,紧紧围坐在这台电脑周围,呼吸急促。

    快啊快啊快啊!这网速怎么这么慢!还***ADSL! 还宽频?!我靠!

    石伟戴着耳机,特意把传声的接头插进电脑喇叭接口,只用麦说话,听就得大家听。

    对方没有拒绝私聊请求。

    似乎好久过去,喇叭里传出了那熟悉的声音:“喂,是老大和老三吗?我是老六。”

    石伟激动得道:“老六,是我,石伟,这里还有海老大,肚子,宝贝芬,还有静儿!”

    龙镔爽朗的声音:“大家好!”

    石伟急切的道:“老六,你放心的说,我们是在网吧的包厢里,没人知道!你现在在哪?”

    似乎停顿了十秒钟,声音出来了:“我现在在惠州。”
第6章 鲇鱼计划(下)
被上苍诅咒的天才全文阅读作者:阿三瘦马加入书架
    本文修改版自四月十五日在新浪网站上传以来读者反应良好,并得到新浪首页推荐(视频·读书),目前日点击将近四万,由于都市题材小说在新浪网站能得到国内出版社的更多关注,请关心本书的朋友们去新浪网站继续支持我,并留下精彩书评。

    修改版定为八十万字,删改了足足五十余万字,内容简洁,同步在新浪和起点上传,网址连接:,

    感谢朋友们支持。

    阿三邮箱:@,QQ291754

    *********************************

    今天我担负着神秘的鲇鱼计划工作任务来到惠州,明天将和几个人见面,晚上有空,所以特意出来找海涛石伟打探一下情况。石伟把他所知道的情况全部告诉了我,我随即陷入了长思。

    我现时的身份,我的安身之所,我的工作地点目前就除了金总和薛总外,没有任何人知晓。我不会愚蠢的将这些情况告诉石伟他们,我不能因为自己的不谨慎而给自己给他们带来任何可能的危险。

    常成计谋如此之高!居然策划出这么样一个一箭双雕,一箭三雕,乃至一箭多雕的妙计!如今形势已经更加严重,我没有想到这个阴谋策划者常成竟然捏住了我的喉管!我现在处于四面楚歌的包围中,看似我已经逃无可逃,避无从避。

    世界上绝对没有不露破绽的防守!

    我的防守有很多漏洞,第一,我虽然没有近期照片在警方手上,但是警方可以通过在通缉令上模拟画像;第二,虽然我用催发素催生胡须,也戴了一副茶色眼镜以改变形貌,但是难保我在今后不碰上熟人或知情者;第三,我有可能因为在集团太过招人注意,而被有心人调查出景德镇的敖成不是我另有他人,那么我就会在长安险象环生!

    我这么小心谨慎的逃亡,还是留下这么多漏洞。

    但是世界上也绝对没有天衣无缝的谋策,没有永不停歇势不可摧的进攻。难道常成和郑学就完全没有致命的破绽吗?

    常成计策高超,却依旧存在很多疑点。第一,为何刘光华不向警察说明当时情况,到底他和廖业之间有什么关系;第二,为什么雯丽和郑学会在我必经的那条偏僻路上出现,为何廖业又如此知情,还特意安排刘光华来刺激我;第三,为何常成要把郑学作为牺牲品,而现在他们的关系却反而更加密切;第四,常成和郑学的录音对话必定是常成偷录的,常成难道就不怕我把这录音事件告诉郑学吗;第五,为何秋雅要离开大陆而去万里之遥的加拿大,以秋雅的性格,常成要想要挟她那就只可能是掌握到致我于死地的东西,秋雅才会服从,那么这个东西大体估计也就只可能是我的清晰影像;第六,既然常成有我的清晰影像,为何他又引而不发?他难道仅仅只是为了要挟秋雅吗?

    不!我断定,其实常成也害怕这件事被捅破!因为这个游戏他就是始作俑者,他也玩不起这个游戏,也不敢得罪郑学家的官场背景!而且这件事情有三个对他构成威胁的人,一个是雯丽,一个是刘光华,另一个就是廖业!

    最先伤害我的就是常成郑学他们雇人干的!我只要可以找到并且可以控制住进哥那一伙伤害我的凶手,我也就反掐住了他们两个的脖子!相信老乡刘光华应该知道一些内幕,我只要能控制他就可以对廖业构成一点威胁,廖业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我只要有能力就可以利用恐吓和金钱把他控制起来,控制住了他我也就对常成有了制约手段,就可以分化常成和郑学!

    我完全必须由一条善良只知潜伏逃避的鱼转化成一只聪明的野狼!我唯有各个击破,才是最佳选择!

    仔细想想,虽然现在我处境艰难,但是我已经有了表面上合法的身份,并且已经在一家特大企业里担任重要工作,已经被智者赏识,并可能对我予以很大程度的荫护,只要我不孚所望,我自信我就可以积累实力!要知道,现在我手里已经有了很大的权力!我的每一份秘密报告都足以影响集团中下层人员在集团里的前途!

    认真冷静思考分析评估,我其实已经由纯粹的战略撤退开始转化为战略防御,只要我构建好足够严密的战略防御体系,我就可以有休息生养的时间,高筑墙,深挖洞,广积粮!虽然敌我双方还没达到战略平衡,但是完全不暴露目标的我至少可以做到让他们东张西望,找不着北,有力也无处使!

    我的隐蔽,我的不事声张就是我解救自己的唯一前提。我有能依靠的力量,石伟他们向我透露来自对手的一点信息。而且可以借助金总和薛总的力量,让他们来帮我消弭一点来自集团内部的危险了。

    我得靠自己,才能真正达到战略进攻,才能利用人性的弱点为自己获得长安!全力帮助金总他们完善和实现鲶鱼计划,让钱老的利衡集团长久平安,这是我目前的大事。这样我就可以真正成为他们倚重的大将。

    “预则立,不预则废”!“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

    我必须制定绝佳的战略行动!

    首先我得真正保证自己再也不被别人算计!

    孙子曰:“不可胜者,守也”。既然我现在不可能战胜他们,那我就安心防御,保护自己。

    孙子又曰:“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我必须要把自己隐藏在深不可知的地下,使对手完全发现不了我的任何行踪。

    孙子再曰:“昔之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故善战者,能为不可胜,不可使敌之可胜。”我不会再让他们发现,更不会再让他们抓住我的把柄!我最紧要的就是要他们无法再威胁到我!

    想想利衡总部所在地——长安,长久平安,真是个好地名!怪不得钱老要把总部设在这里,原来有这个深意!对,就以这个地名冠名,制定我的战略行动!

    我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我现在必须毫无牵挂的做事,我不能分心再去担忧一些不应该担忧的事了,我要全力以赴!

    来吧,所有的对手,你们都来吧!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你要战,那就战!

    ************

    该对兄弟们进行各种事项交代了。龙镔主意已定。

    龙镔先安排了三个女孩子出去,石伟海涛不管她们有多大意见,照办无误。

    跟着,他们两个清晰的听到了喇叭里那充满激扬斗志,充满战士力度,充满男人魅力的磁性声音:“海涛,石伟,我现在的工作稳定,也不辛苦,公司老总也还器重我,我的生活也过得去,身体也很好。我已经有了非常清楚明确的计划策略,如果你们想真心的帮助我,那你们必须强力配合我。”

    “首先你们最好以后两个人不要再走得这么近,再这么亲热,必须假装对我的事情漠不关心,麻痹对方,你们才能消除他人的注意,消除他人有可能对你们不利的行为,对方肯定会怀疑你们和我有接触的,你们这样做,是保护了自己,也保护了大家和我。”

    “我刚才在一个网吧老板手里买了两个QQ号码,另外,我还新申请了两个电子邮箱,你们最好是用不同的新信箱和QQ把字序交叉打乱,你们可以在安全的时候对我发送消息,但是我们最好不要再通过聊聊联系了,我们一个月联系一两次就可以了。如果方便的话,你们就另外置办一个手机号码,每逢星期六晚上十点到十二点,你们就换上新卡开机,我不一定会和你们联系。邱秦文宣他们你们也不要怪他们,人各有志,不能勉强。”

    “我知道我给你们带来很多不便,但是没法子,在外逃亡总不是办法,我得为自己找条活路。而在目前这样的情况下,我要想有出路,就只有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具体的内容我将来会告知你们,但目前不适宜,我还没有精确计算,我只好努力防御。不过放心,只要我们同心协力,只要兄弟们帮忙,我肯定会有云开日散的一天!千万保密,女孩子的嘴不严,又胆小,不能让她们知道,甚至你们两个都不用跟她们解释什么。”

    “如果秋雅跟你们联系了,你们不能透露我的计划,你们就说我九月份的时候曾经给海涛的家里打过一个电话,要他家转告你们,我过得很好,其他的什么也别说了。另外,想办法去搞到常成的或者郑学的电子信箱,我有用,切记!拜托!”

    *********

    女孩子们老大不高兴的进来,尤其是杜慈更是抢过麦就大骂,说龙镔不够意思。

    龙镔解释到只是为了从安全角度出发,越少人知道就越安全的道理。

    轮到静儿和龙镔说话了,大家都已经知道了静儿对龙镔的心意,都在等着看龙镔怎么对静儿说话。

    静儿一腔心思都在等龙镔的软言安慰与问好,她呼吸有些急促,情绪有些紧张,似乎渴望把那几个月来的痴情意想全部通过小小的喇叭和麦宣泄出来。

    她尽力平息自己的呼吸,极其细软的声音道:“龙镔,你还好吗?我是静儿。”

    龙镔声音格外冷淡:“哦,是你啊!你怎么老跟石伟海涛混在一起?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不要过问我的闲事,我和你是彻底没关系的人,你为什么还非要趟这锅混水?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命运,你操那个闲心干什么?你自己去找一份适合你的感情吧,别再浪费你的少女心思,我不领情!好了,叫石伟接!”

    静儿嘴唇哆嗦,玉脸刷的惨白,两行泪无声无息的滑落眼角,心似乎被一种东西活生生的撕成两半,一半留在九江,一半去了惠州,自己胸膛里却空空如也。

    她缓缓站起身,低头把麦放在桌上,黯然离开,极力压制着即将迸出的哭泣。

    石伟和海涛当即责怪龙镔无情,不应该这么说静儿,没想龙镔振振有辞道:“我们最好不要讨论这种无聊的事情,我现在是在逃亡,有今天没明天,大家安心做自己的事就行了。”

    *************

    秋雅非常气愤,这个常成不但每天晚上固定十点半钟打电话来,查探她是否在宿舍休息,而且居然九月底要来加拿大,美名其曰关心看望她,其实无非是来侦察看自己是不是在国外找了男友!

    其实常成已经有些懊悔,懊悔自己自己不该逞一时怨气,把秋雅发配到加拿大去。他担心自己万一失去了对秋雅的控制,那就满盘皆输了!到底要不要把秋雅弄回长汉来呢?个把月不见她了,真***想!自己也真***贱,为什么对别的女人就是提不起半点兴趣呢?

    现在完全没有龙镔的下落,他简直就好像在世上消失了一样,象一点小水滴在阳光下蒸发了,无影无踪。

    他一定躲藏得很好!这个懦夫杂种!居然怕得根本不敢和他的那些兄弟们联系。害得自己千方百计搞到他们那些兄弟的QQ号码和电子邮箱,又白花金钱委托黑客高手进行破解,找不到半点线索。想想自己也太容易相信廖业了,他说龙镔肯定会和石伟他们联系,而且不会打电话,只可能通过网络,自己就真的拿出钱来丢进了水里,连泡卷都不打一个!现在倒好,廖业居然认定是石伟海涛他们新申请了QQ号码和电子邮箱!

    想想警察们也真的办事效率不太高,不过自己倒是非常希望他们永远也别抓到龙镔。

    不过自己分析,龙镔不可能不和石伟他们联系,可能是联系的次数极少,必定联系方法也比较巧妙罢!只是,正如廖业所说,目前还是得向他们透露一点警方和郑家的信息才行,要不然,可真得前功尽弃了!也真他妈解恨!看着郑学现在那副衰样,想着龙镔那副丧家之犬的德性,痛快!我看你们谁还敢惹我!?

    自己曾尽力的平息和好言劝解郑学,叫他放心,那龙镔是绝对逃不掉法律的制裁的。真没想到郑学居然要他死!居然还说只要龙镔落在他手上,就会安排人在牢子里做了他!这小子真毒!不过也好,这样可以让自己更加解恨,而且还不用自己出钱出力担风险!看样子,借刀杀人真的是三十六计中最高明的计策!

    只不过,廖业讲的更有道理,要有最有效地手段来防止龙镔孤注一掷给说出事情的经过,就算警方没证据,但是以郑家的个性,肯定会怀疑,那样自己引火上身,虽然不至于将自己怎么样,但是会对常氏企业造成很大伤害,目前企业已经决定大量投资长江中上游了,而且郑家也非常满意自己的心意,都表示将大力支持家族的势力扩张。

    必须要有能绝对钳制龙镔的嘴巴的东西!预防他反咬一口,两败俱伤!

    但是,那是什么东西呢?

    *******************

    就是九月,也不见南方的城市出现清爽的凉意,没有下雨,整个夜空都浮荡着令人焦躁、令人苦闷的热气,这是怪怪的人造森林,怪怪的感觉,怪怪的世界,怪怪的生灵。

    龙镔漫步走在惠州的街道上,看着幻闪的霓虹,看着川流的车辆,看着钢筋水泥里透射出来的灯光,看着灯光照耀下用各式姿态走着路的人们。

    路两旁的草地上三三两两憩坐着打发黑暗时间的人们,一路上还有几条小狗围着吵闹蹦跳。不少男人赤着上身,把T恤袒在肩上,穿着那种很大的短裤,踢踏着拖鞋,毫无隐瞒的向大家展示着他对炎热气候的态度,女人们的打扮更是百花齐放,超短裙的,露脐装的,朴素的,张扬的,倒也在这城市夜色映衬下,恍然一种说不出的风景。

    那常常成双结对的应该是恋人吧,彼此细语呢喃,又或是嘻打玩闹,还有的光明正大的在树荫下亲热着。这样的情景总是容易想起自己的情感,一切熟悉的全都遥远着,至为亲密的尽皆离自己万里之外,那是只有通过地图或者通过资料才能予以想象的地域,我关切的,我爱的,爱我的,关切我的,以及我的那不能相认的血亲,全然在那遥远得连思感都不知如何抵达的地域。

    龙镔已经开始抽烟了,他觉得烟似乎可以舒缓他绷得铁紧的思想之弦,可以从唇齿之间吐出淡淡的寂寥,那轻悠上升而且消失的蓝色的氤氲似乎可以稍稍带走心头觉察不到的烦闷。

    他从袋子里掏出一根“湘烟”,这种烟便宜,只要两块一包,而且又是自己的家乡烟,有熟悉的湖南味道。

    点上火,沉吸一口,呼出,家的感觉便出来了。

    龙镔的打扮很朴素,T恤、长裤、皮鞋,全身唯一值钱的就只有腰间的手机。

    前面正来回踱走着两个女孩,穿着似乎比较时髦,一个长发一个短发,来回的张望着。

    龙镔一见她们正挡着自己的去路,就准备从她们身旁绕过去。

    谁知道,短发女孩转身就挽上龙镔的右手臂,将她丰硕的**紧紧挤压着龙镔的手臂,还故意一松一收强调着柔软,嘴里却用极其做作着性感的声调道:“靓仔,要人陪吗?”

    原来是**的!怎么现在还有路边野鸡吗?

    据常理现在的妓女都已经不再这么明目张胆的在大街上拉客了,都已经进入了各色按摩店,理发店,桑拿室或者夜总会酒吧了啊!居然还敢公然卖淫?不怕碰上便衣吗?

    龙镔并不十分鄙薄妓女,相反他有些同情她们的遭遇,觉得这些人其实是不幸的女人,她们沦落到出卖自己身体肯定都有不得不的原因。

    他平淡地说道:“小姐,对不起,你找别人吧!”说罢,将右手从短发女孩的手里抽出,继续向前走去。

    短发似乎见惯了这架势,跟上来又用同样招式紧缠住龙镔,道:“来嘛!靓仔,你长得这么帅,我今天免费为你服务,给你冰火五重天全套,包你快活!你不要挣嘛!靓仔,你仔细看看我,我长得很漂亮哦!”

    龙镔只觉得这女孩身上的香味很好闻,似乎跟鞋业公司那个财务经理身上的一样,应该是很贵的名牌香水吧!扭头看看这个女孩,长得很顺眼,不过给人一种很风骚的感觉。

    龙镔淡淡的动了一下嘴唇,依旧平静地道:“小姐,你找别人吧!说罢,继续向前走去。”

    短发女孩见到龙镔无动于衷的样子,有些急了,赶忙说道:“靓仔,你别这么不给面子嘛!男欢女爱很寻常的事嘛,怎么这么没情调?要不,我和我的那个朋友一起,我们三个人一起度过这快乐的夜晚?”

    笑话!真的把我当成那些个好色之徒了!龙镔声音有些发冷:“小姐,你最好自重些!生活纵然有不幸的原因,但是你不应该把自己看得这么低贱,生活的不幸并不能成为你活着无耻的理由。”

    龙镔管她听不听得懂,也许自己纯粹是对牛弹琴,纯粹是浪费表情,但是这个女孩已经令自己鄙视她,龙镔将手一甩,掉身离去。

    留下那个短发女孩在身后怪笑:“**你老母!死衰仔!你仆街!装咩也正经!”

    心情多少被这个短发女孩弄得有些不快,怎么一个漂漂亮亮的女孩能这么没有一点自我尊重!龙镔加快步速,来到酒店,走进房间,洗了手,撕开自己顺便买的方便面,用开水泡好。

    现在早就过了看新闻的时候,看看表都已经晚上十点了,还是吃了面条看看书罢!这本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高行健写的《灵山》值得再看一遍!

    客房的空调开得很让人不舒服,闭闭的,透不了气,还不如打开窗子,拉开窗帘,兴许感觉还好些。站在九层楼的窗台看惠州的夜景,虽没有登高望远、极目天涯的畅意,但如果看那充满生命力街道时,却有一点居高临下俯览尘寰的感觉。

    不过这样的景色却没有层次,也没有起伏的变化,无非就是人行、车动、灯光交替熄灭闪亮,看久了龙镔他就觉得这房屋、街道、树木、车子、灯光似乎不过是这城市的脸,城市的躯壳,看久了龙镔就思考。

    这城市的心呢?这城市的心在哪里?这城市的心是什么模样的?

    这城市的心是由这城市里居住着的人们来演绎、来展现、来写实的吗?

    复杂的心绪急促地刺激着龙镔那也在同时和大家一样跳动着的心,一排排哲理般的字句纷纷呈现于他的脑际,不受他控制,不经他思索,不需要逻辑,甚至来不及细细咀嚼。

    在这城市,一切曾经高昂过的头颅在这片土地上只能长久低垂,只剩下灵魂在这暗淡中犹哭泣流逝。流逝其实就只是流逝,永远这般单一的复杂着,却又如一个谜题。

    高贵的物件,美丽的丑陋,俊逸的卑鄙,低廉的羞耻,朴素的汗水,奇特的钱香,共着生存的含义交揉羼杂,装扮着这城市的洁净与辉煌,道德用在众人良心中的地位清楚地证明了这是**勃发而产生的奇迹。

    城市的居住者们说这是风景,而且没有边缘,这没有边缘的风景是界限,区别着各种各样的活着的人们。谁可嘲笑他人活着的方式?生活啊,在人们眼里只是一种存在,存在着卑微的**、活着的目的以及为了活着而进行的可怜努力。

    付出总是因为有希望,那希望的定义能否单纯、能否有含义、能否高尚,就不是这些人们所关心的话题,现实就是如此,在乎的只有回报,关注的只有答案。这回报、这答案是链条,是筹码,是付出的所在,决定着命运,决定着价值,决定着流浪的人们是否还要再流浪。

    在这城市流浪的人,譬如我们。总是用流连的目光品看着每一个风景,原来每一个流连的目光、每一个边缘的风景里都有着某种颜色的梦。

    生命没有援助。任你如何对待那些已经流逝了的,终究你每一天的心情都有改变。我们不一样的脚步,响的是不一样的节奏,就这样敲打着这城市的躯壳,躯壳里的你我总是各式心情揣测计划着明天的生活。

    记忆吗?昨天的日子;无知吧?今天的感觉;幻灭了!明天的梦。

    我们是城市的蚂蚁,城市的蟋蟀,城市的蚊子,城市的老鼠,城市的蟑螂,也许有人会变成城市的鸟,城市的蝴蝶,城市的猫和狗,城市的杀虫剂,甚至城市的雕像,但是我们在流浪之际也能找到地方宣布我们的节目,表演我们的动作,舒怀我们的歌唱。

    是的,我们只是城市的蚂蚁。蚂蚁是坚毅的生灵,就算有一堵墙也是它的天堂。

    愿上苍今夜无心,不要驱赶他们的喜悦,任时间去演译他们的人生。************

    利衡集团总裁金匡宁和副总裁薛国蔚两人坐在董事长钱老的书房里,钱老照旧左手里拿着那个有些发黑的橡木烟斗,烟斗里照旧是不装烟的,钱老总是喜欢把它抓在手上,钱老戒烟十年了,而这个烟斗也伴他有三十多年岁月了。

    这个书房是钱老最近五年来接见重要人士的地方,对于一般的到访人士,钱老通常在大书房或者会客厅相见,换言之,这个书房是闲人免入的机要重地。桌子上摆放着几份份报告,这几份报告钱老已经对比着看了一遍。

    *******

    这些报告中有三份报告,是最近几个月关于利衡鞋业公司的评估报告,评估对象同一,内容却各有差异,而结论更是截然不同。

    一份是集团资产评估部所做,他们认为利衡鞋业公司由于行业竞争太大,导致市场份额和盈利空间有些萎缩,建议总部投资引进新的生产线,更换已经落后的生产线,加大广告投入,必能扩大市场份额,重现原有辉煌。

    另一份则是两个月前企划部赵思文所做,他认为在外界环境多重因素的阻击作用下,制鞋的利润空间已被强力压缩,鞋业公司相当多的优秀老牌技工被人挖走,企业目前仅是维持不亏不赚的保本状态,

    最后一份是龙镔写的,他则是非常坚决地认为鞋业公司职员人事关系乱七八糟,领导不力,管理松散,已经到了举步惟艰亏本运营勉力支持的地步,象这种技术含量不高、竞争成本过大、利润空间过小、经营风险过大、企业投入产出比太小的夕阳轻工产业,根本不值得再投入资金进行整改,最合适的法子就是与其他大型优秀鞋业公司进行联营,如果不采取这种法子那么鞋业公司将是利衡集团这辆本可高速行驶的轿车被迫拖着的牛车,制鞋业只是利衡的稻草,如果碰上下雨天,就会成为沉重的包袱。

    钱老用右手五指按揉着头皮,年纪大了,看东西看长点时间,脑袋就不舒服,非得抓揉一下头皮才稍微舒服点。金总和薛总知道其实这是钱老思考问题的习惯,每每这样时总是表示钱老正在做某种重要决定或者做重要判断,下重要结论。

    果然,钱老开口说话了:“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敖成写的这个鞋厂评估报告太危言耸听了?难道真有这么多问题?难道鞋业公司如果维持现状不变的话就真的会在一年后陷入经营困境?三份报告各不相同,到底哪份报告才是最具有参考价值?真有这个敖成说得那么严重吗?监管部为何又没有做出相应的企业危机动态报告?”

    金总和薛总对看了一眼,钱老的反应是在他们预想之中的。

    金总斟酌着语句,用尽量温和的语调说道:“钱老,也许这份报告里的观点有些偏激,不过里面有些分析称得上一针见血,直刺要害!只是,他的结论太过大胆!仔细想想,相比于十多年之前来说,我们现在的确已经没有了人力资源优势,政策资源优势,地域资源优势,也不无道理,至少可以引起我们高度警觉。”

    ……

    钱老看着金总在侃侃而谈,金总是他七年前高薪聘请来集团担任高层领导,为人稳重,三年前自己因为已年近七十,身体不适,就力排众议推举他作集团总裁,这三年来他一直超然隐于幕后观察着在集团的一切变化。

    谁都知道,集团的企业是自己的命根子,可现在集团真的是弊病丛生啊!自己已经72岁了,一直在为接班人的问题苦恼,四个儿女性情各异,品德不一,家庭成员复杂,非常令自己为之头痛。

    长女钱素雪五十一岁,性格柔弱,头脑单纯,家庭主妇类型,让她担任着集团副董事长是自己出于权力制衡的考虑。

    大儿子钱同华四十九岁,担任着集团副董事长和集团副总裁,却一直玩劣不改,完全是纨绔子弟的习性,仗着已故的夫人遗赠给他的股份和钱财,每日就会香车美人,嫖赌逍遥,滥用职权,这已经是个中年废人了,自己早就对他不抱希望。

    二儿子钱同夏四十四岁,从小就有癫痫,头脑愚笨,不善交际言谈,更无半点管理知识,没有进入家族企业经营管理,这也不能作为自己的接班人。

    小女儿钱毓慧三十六岁,目前担任集团副总裁兼鞋业公司总经理,感情过于丰富是她致命的缺点,备遭感情磨难,生活郁郁寡欢,她才三十六岁就已经经历两次失败婚姻的沉重打击,进入集团也才是最近四年的事,她虽然称自己的心,却历练不够啊。

    大女婿叶子亨,有管理才能,在集团里很得人心,十年前曾经挪用巨额公款,为人有些不正,在外偷养情人,对大女儿钱素雪感情不忠,自己总是对他没有好感,品性不端是接班的大忌!再看他现在在集团里拼命培植自己的势力,接位野心,已经昭然若揭。

    大媳妇阿萍,典型的八婆,极为贪婪,在香港国际总部挂着副总裁的头衔,大量安置亲信,作了很多对公司不利的事情。

    小媳妇阿兰也不甘示弱,和她在国际总部争权夺势,她们争斗的结果就是完全不把国际总部总裁兼集团副董事长曾海长放在眼里,使得国际总部的经营局势每况愈下。

    集团副董事长莫桂山和何永济有他们自己的集团事业,况且本来股份就占的很少,每人都只有7%,他们的股份是多年前为了感谢他们的帮助而低价转让的,曾海长的父亲和李元福是自己的老部下,是一起打天下的弟兄,利衡的元老,他们的5%股份是自己赠与他们的。

    当时除去一些零散的小股东,自己和夫人共占有股份69%,其中自己占45%,夫人24%,十年前相濡以沫的夫人过世之后,根据遗嘱,夫人将12%的股份留给了她特别偏爱的大儿子钱同华,剩余12%就平分给了其他三个子女,每人4%。

    这是夫人最大的错误,夫人写这份明显厚薄彼此的遗嘱时并没有和自己通气,为了安慰儿女,自己又拿出3%的股份分给其他三人。这样,集团的股份就变成钱同华独占12%,其他三个子女各占5%,自己42%。

    矛盾也因此而彻底公开化,温馨的家庭团聚局面已经不再重现,惯例的家庭团聚日里已经很有几分唇枪舌剑,磨刀嚯嚯,要不是对自己这只老虎有所畏惧的话,恐怕早已……

    可是自己这只老虎已经明显有些老了。

    这些年来,自己越是翻看《资治通鉴》,翻看古代帝王历史,越是感到心生寒意!

    越来越恐惧现代版的夺嫡分权之战会真实的在自己家族的身上上演。自己死后那42%股份的去留分配,那集团董事长的位置,那集团高层的改组,那权力的再分配,完全将是一场两败俱伤的军阀混战,战争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利益,而战争的参与者却全是自己的血亲,战争的后果却是亲情的彻底解体!

    天下熙熙,皆因利来;天下攘攘,皆由利往。如今看来,严重的伤害将不可避免地降临到儿女的身上。

    想起来就伤心,自己可以用几百港币就创下有如此规模的基业,可这些儿女个个没有遗传自己的气度,全都盯着这块现成的馅饼,没有独立创业的勇气。自己在儿女的培养教导上彻底失败,和其他大家族相比,自己简直羞愧难当。

    孙辈们同样让自己伤心!

    钱素雪生了两个女儿叶咏荷、叶咏芝,虽然也有个什么名校学历,可根本就是绣花枕头,红漆马桶,只知道旅行购物梳妆打扮,一对花瓶废物而已;钱同华倒是生了两个儿子钱喻藩、钱瑜国,钱喻藩简直是他父亲翻版花花公子,钱喻国是自己最钟爱的,性情等方面也最象自己,可三年前在美国留学时因为车祸就已身亡。

    小儿子不仅是癫痫而且还是个性无能,多方治疗没有成效,本就没指望他给自己传宗接代留下钱家血脉,可五年前据私家侦探报告,他有性变态行为,竟已经和两个男人有密切的同志关系,简直丢尽了钱家列祖列宗的脸!

    小女儿两次婚姻的结果是留下了一个五岁的中美混血男孩开开。

    这样的孙子辈,这样的第三代怎么能作接班人!

    大女婿太精明,大女儿太笨拙,如果基业交给他们,有可能利衡将改朝换代,落入他人之手。现在唯一称得上勉强的就只有小女儿!现在唯一可供选择的就只有这个小女儿,虽然小女儿性格有缺陷,心地有些善良,手段不够狠辣,而且城府不够深沉,但是毕竟具备了一些作为集团核心的特性,相信只要磨练可以接自己的班。

    小女儿钱毓慧是在美国哈佛读的工商管理,回香港后屈于自己的安排,和周氏企业的三公子结为秦晋之好,没想三年后就离婚了,之后毓慧去了加拿大,又去了美国拿了硕士学位,八年前和一个搞艺术的白种人结婚,一直到四年前离婚才返家。

    为了让女儿可以用自己的能力来服众,自己苦心的为女儿创造条件,让她在集团企业的不同工作岗位上进行锻炼,这几年中自己还是比较欣慰这个女儿毓慧的。

    说句实在话,鞋业本来就不是集团的经营重点,一年多前把女儿毓慧安排在鞋业总经理的位置上,就是希望她一来可以去锻炼独揽全盘的能力,掌控协调处理复杂人际关系的能力,争取彻底改观鞋业公司的面貌,用业绩事实来向大家证明她的能力是可以扛起利衡的大梁的,那样的话就可以在将来的传位上堵住其他人的嘴。

    要知道,来自其他儿女的压力弄不好会把自己搞得不得善终!尤其是那几个儿女们的配偶,更是没安好心,一心想只等自己一断气就群起瓜分,并且一直在不停的利用各种手段向他暗示,自己家是最合适继承者,就算不传位也一定要一碗水端平!

    在这些虎视眈眈的配偶面前,自己的那几个儿女简直就是废物,自己的基业是绝不能落在他们手上,只有把这剩下的42%的股份全部留给唯一还信得过小女,才可有保住基业的可能。

    可小女让他很失望,这个敖成的大胆预言报告犹如钢刀深深扎进他心里最怕扎到的地方,他一直幻想着小女能整顿好鞋业,那样就可以有资格有能力来接掌整个集团,可是小女还是不行啊!不行啊!

    不!绝不能让女儿畏难退缩,必须要向金总他们施加压力,要他们全力辅佐小女把鞋业搞好,同时也必须对集团进行换血,为女儿打造出良好的局面。现在暗流涌动,祸端将起啊!唉,想起自己那份对其他三个儿女显失公平的遗嘱,这必定会彻底造成兄妹亲情决裂,他们必定会对自己产生不理解的怨恨,但是已经顾不上了,一切都得为了让自己的心血基业能得以顺利传承!

    ****************

    钱老睁开微合着的双眼,把苍老的头从紫檀木椅的靠背上抬起来,又道:“我知道鞋业公司被其他人安插了太多人员,生产、销售和财务上自然会存在不少问题,毓慧她做到这一步并不容易。可是我对这些问题我也无法去下决心调查!为什么?因为一不小心就肯定会牵扯上我的那些个不孝后代!知不知道康熙皇帝和乾隆皇帝为什么在晚年不整顿**的吏治?就是因为只要自己一动手就肯定会伤及儿孙!我不想被外人看我的笑话,被外人知道我钱正生居然生养些这等窝囊废,我得保住我的老脸!”

    “唉!”钱老长长叹一口气,眼神充满无奈,“我既想保住利衡基业不落于外人之手,可以让人信服的得以正常传承,不想在这件事上出现太多我不希望见到的干扰,想保护儿孙不致于血缘相疏;我既想要那些无耻的败家子住手,又不想送他们坐牢;我既想让集团进行换血清淤堵漏,重现全新局面,又不想造成集团震动引起不必要的恐慌,造成不利影响,导致集团股价下降,出现声誉危机。”

    金总和薛总点头,表示理解。

    钱老从紫檀椅上站起来,拖着瘦削身子来回橐橐踱着,缓缓转身面对他们俩,凝声道:“我把集团总部设在东莞长安,我就是希望集团可以长保安宁,可以长治久安。鞋业公司处在各类大型专一化制鞋企业的竞争中,无疑在夹缝里生存很为艰难,但是只有在艰难中才可以给人锻炼,才可以激发人的斗志和好胜之心。你们是我最信任的人,现在可以给你们交个实底了,我需要的只是集团可以长安,你们不能进行雷霆行为,只能调查问题,不能私自去处理问题,你们只能提建议,却不能左右毓慧的思维和操纵摆布她的行动,你们要保住鞋业表面的平静,不能造成矛盾的激发和公开。”

    “鞋业怎么可能不赚钱?但是这必须要毓慧自己独立进行处理,如果她可以在这里得到了真正有效地锻炼,那么我就是再烂掉一两个企业也值得。她要锻炼出真正的管理才干,这样将来才能去和别人抗衡,才能和强者作战,才能保住利衡的基业!”

    “你们两个都五十多了,匡宁长于协调理事,国蔚长于识人,但是你们总归是要退休的,我也老了,身体也不好,很快要退休,我得为利衡基业着想啊,不把毓慧锻炼出来,利衡将来后继无人啊!”

    ************

    金总和薛总听完这个长篇大论,直觉得老人的话令人回味。

    他们原本是想借龙镔的这份激进报告,试图让钱老下决心授权调查和清理集团企业尤其是鞋业公司,现在各自为政背地里中饱私囊的**贪污蛀虫行为。没想到钱老比他们想得更深,不声张是为了麻痹对手,秘密调查是为了防止销毁罪证,获取证据是为了用来胁迫和镇住其他早怀觊觎最高权位的儿女,展开鲶鱼行动是为了给女儿毓慧创造全新的人事人才局面,而且要利用这种艰难的局势来锻炼女儿,让女儿真正在斗争中学会斗争的智慧!而这一切又全是为了让毓慧将来顺利接班。

    真是老谋深算!甚至可以推测出老人最后的步骤可能就是彻底清除家族垃圾!只是不知道老人那种鱼和熊掌兼得的考虑到底能不能变成现实,这就实在有些不可预知了。

    总算清楚的得晓了老人心底的秘密,目的达到,可以放心的做事了。

    **********

    两人露出轻松的神色,起身告辞,正待出门,突然被老人出声叫住:“等等,好家伙,今天居然对我玩声东击西的小花招,激将我说出了最保密的东西,你们的目的是达到了!可得必须保密啊!”

    金总和薛总颇有些尴尬,嘿嘿笑了几声,金总看了薛总一眼,薛总会意,玩笑似的说道:“钱老,就我们那点道行,还瞒得过您?还不是在您的手心里!您放心,今天我们都已经忘记您说的了,我们只是记得我们肩头的责任和担子,我们决不会懈怠,更不会下软蛋,我们虽没有诸葛亮的本事,但是我们可以向您保证,我们会有诸葛亮的操守德行,该怎么作我们就怎么作,您老就放心休养吧!进度和情况我们会随时向您汇报的,不会误事的!”

    钱老非常凝重的眼神盯看着他们良久道:“我不是一个吝啬的老板,更不是一个不识好歹的老板,世界上什么最让一个老人重视?是情感,是情感产生的信义!送你们八个字:人有善念,天必佑之!……哦,那个写报告的小伙子是叫敖成吧?不错,要看男儿,须先看胆!我看他的胆挺大,是个人才,好生培养,可以在适当时候把他安排在毓慧身边。”

    **************

    远在惠州的龙镔此时正在吃着方便面,他根本不知道在香港钱老家里发生的这一幕。他正吃得好香,这味儿,又辣又鲜,尤其是这汤,喝起来真是痛快!

    他正喝得起劲,突然叮铃铃——!客房电话响了!

    龙镔拿起电话,低沉的嗓音道:“喂,你好!”

    电话里浓得象蜜一样充满挑逗的声音传出:“你好!老板!如此寂寞的夜晚你难不难过?需不需要我来陪你聊天?”

    龙镔乍一听,哭笑不得,怎么现在无处不鸡啊!神州大地怎么到处一片鸡叫?到个酒店也不安稳!还真的被孙文泉开玩笑的说中了?!

    再一听,嗨!这不就是那个短发野鸡的声音吗?怎么跟踪拉客居然拉到了自己住的酒店?!

    龙镔懒得多说,把电话挂上。拿出《灵山》又看了起来。

    似乎才几分钟,电话又响了,龙镔一拿起电话,马上又听到了那个令人感到悲哀的声音居然在笑!他继续挂上。

    似乎又只过了几分钟,这次他的手机响了,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接听。

    怎么?怎么回事?竟然又是这个短发女孩的声音!

    如此纠缠不休,佛也生烟!龙镔差点火了!但立时一想,不对啊,她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手提号码?没理由!

    耐着性子,不理会这个野鸡继续无耻的勾引,他严肃的声音道:“小姐,我不管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的,我希望你自重点,不要再来骚扰我,我再申明一下,我不需要你的特别服务!”

    干脆把手机关了,把电话拔了,别被无聊的电话打乱自己看书的雅兴。

    似乎又只过了几分钟,有人敲门了,“咚——咚咚!咚——咚咚!”

    谁呀?这么晚?不会是服务员吧?

    看样子在这样的商业都市,自己想静心看书都不可能。龙镔从床上爬起来,开门。

    一看——晕!

    居然又是那短发女孩和另一个长发女孩——这两只野鸡!

    有这么锲而不舍的野鸡吗?!没听说过!

    ***************

    薛冰莹和楚燕燕两人就在这间客房门口站住,薛冰莹极力忍住笑,咚咚咚的敲开了门。

    一看到那龙镔那副作古正经的严肃神情,薛冰莹偏生还要作出一副风骚的模样,故意把身子靠在门口,嘀声嘀气的浪声说道:“靓仔——!你干吗非得拒美女于千里之外嘛!虽然人家是送上门来的货,可好歹我们两个也是靓妹,是不是?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你就不能放纵一下自己,把自己全部交给感觉吗?你看我们两个也不差啊,你也怎得怜香惜玉一番才是啊!”

    一定有问题!知道我的电话号码,知道我的房间号码,甚至还这样穷追不舍!马上回思一下,吧台绝没有留下我的电话号码,目前来说,知道我电话就只有可能是集团内部的人!并且是和我有联系的人!尤其在惠州,如果说我的电话被陌生人知道,那就只可能是我明天要见面那四个人,但是薛总指示我来见的那四个人,明明是男人啊!而且其中就有原先总部保安周擎!

    按常规逻辑,就只有可能是周擎在开玩笑!不过这个玩笑也开得太低级了!龙镔心里有底了,嘴上却冷冷道:“小姐,我看你们两个还真那个!惠州街头这么多色鬼,干吗非得缠上我?是不是生活过的太平淡了,想找点刺激?想看看别人怎么出洋相?我不习惯对女孩子发脾气,但我奉劝一句话,别拿肉麻当有趣!玩笑得有节制,别看老虎不发火你就把它当……”

    “当标本?!哈哈哈!”薛冰莹瞅住话茬子尖声笑叫,“是不是当标本啊?我看你不仅是个标本,还是个老古董!哈哈哈!”

    同来的楚燕燕也花枝乱颤的捂嘴笑起来。

    真是不可理喻!我看她和石伟一个德行!龙镔心里暗道,该给她们一个下马威了,要不然她们可真得把我当成了傻瓜在戏弄!

    龙镔微眯着双眼,毫无表情的看着她们那种说不出味道的笑样,或许她们有嘲弄,或许她们有得意有鄙薄,过一会儿,两人发现眼前这个傻憨憨的靓仔没有羞怒的反应,便自感没趣了,薛冰莹就改用轻视的眼神看着他,带有一点激怒他的笑意。

    龙镔知道开口回击的时候到了,便低沉之极的说道:“玩笑也玩够了,笑也笑完了,你们两个是谁?周擎他们呢?躲在哪里?还不叫出来!?”

    薛冰莹的笑容凝固,如同玩具公仔,楚燕燕心头剧地一震:“好厉害的反应!真快!”

    薛冰莹紧紧地盯着龙镔锐利的眼眸,突然格格笑几声,掏出手机拨打,怪怪地道:“进来吧,周擎,被他识破了,真没劲!”

    不多时,周擎讪笑着走进客房,一脸无辜的样子对龙镔说道:“阿龙,这这可不关我的事……”

    没想到短发女孩薛冰莹竟然是薛总的小女儿,她和她父亲的性格差异太大,居然对龙镔开这种根本不是女孩子能开的玩笑!这也得怪周擎多嘴,硬要对她吹擂龙镔是个正经八百的靓仔,肯定不会在男女问题上胡来。

    薛冰莹她本就对父亲的说教有抵触情绪,更对父亲和周擎所做有关龙镔的评价有反感,况且以她对男人的一贯认识就是天底下就没有几个男人不好色,自然也就上了性子和周擎打起了赌,赌我肯定会大起色心,丑态百出!

    试想,两个如花似玉的靓妹心甘情愿不用任何代价就献身,又不用负责任,可以放心大胆的来个一龙战双凤,要是不动心,除非这个男人生理有问题!甚至楚燕燕也抱着搞笑的态度随着她胡来。

    就这样才上演了龙镔所遭遇野鸡场面的那几幕镜头。

    ……因为薛冰莹赌注赌输了,于是接着便是薛冰莹请客,四个人出去吃消夜,消夜完了后薛冰莹又吵着要去卡拉OK,龙镔只得陪着,等他打车回到酒店时已经是深夜两点四十分了。

    冲了个凉,龙镔躺在床上抽着烟,默默在心里细细推敲这段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细细判断分析着这些日子来所接触过的关键人物。
第8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上)
被上苍诅咒的天才全文阅读作者:阿三瘦马加入书架
    受薛总指派在鞋业公司企管策划部上班已经32天了,除了财务部针插不进,水泼不进外,对鞋业的基本情况已经熟悉在胸。这一个月,鞋业没有什么变化,依旧半死不活,懒气洋洋,客户对产品质量的投诉不断,断码退货也有缓慢增加的趋势。自己的结论就是鞋业公司如果不大动手术,早晚完蛋。

    谁可想象,一个港资企业居然有这么复杂的人事派系!以叶子亨集团副总为核心的派系控管了鞋业公司人事、生产、工程、设计等关键部门,以钱同华集团副总为核心的派系则控制了营销、仓储和财务等部门,而钱老的小媳妇也从香港伸手过来安插了一个财务副经理和一个法律顾问,公司总经理钱毓慧俨然成了一个傀儡老总。

    根据这些天来的观察,这个女老总心无斗志,并且有点不把自己当个老总的味道,对公司事务颇有些放任自流,一天到晚只知道关心自己的混血儿子,也许是她有心杀贼无力回天罢!

    越是深入思考鞋业公司内情,就越是感到鞋业局况的险峻,只可惜金总薛总还没有把整个公司的具体派系分布内情,派系争斗内情给我详细讲解,但是现在光从鞋业公司就可以想象整个集团似乎已经真如他们所说局势非常严峻的地步!

    一叶知秋!到底集团的态势将如何进化呢?为什么身为董事长的钱老,身为集团总裁的金总以及那身为集团副总的薛总不进行有效扭转呢?

    俗话说“父子和而家不败,兄弟和而家不分”,从鞋业的情况看,肯定集团高层出了严重问题,钱老的家庭关系也出了严重问题,败家的含义就是破败祖宗产业,分家的结局就是四分五裂。人的行为是利益的产物,在利益的驱使下,亲情到底只会是被利用着的一个物事而已。

    ********

    龙镔的推断基本上与事实无误,钱毓慧她自感没有统御能力,完全不能组织起自己的人事班子,几次努力都无疾而终,自己实在不知如何处理那些兄姐们在鞋业公司里的亲信们,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协调权利关系才可以不伤兄妹间的和气,每每苦闷之时感怀自己生活中的不幸,她就更加只想得过且过,儿子就是她的一切,什么事业爱情全都是过眼烟云,反正自己生活不愁,何必纠缠于俗事?和自己的兄妹们争权夺利有什么意义?

    她知道鞋业公司里巨大的管理缺陷,经营问题,可是自己几次在集团高层会议提出方案,总是受到多方阻拦,反倒被别人揪住一些老问题不放。父亲年事已高,也不忍心去让老人担忧。干脆,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自己都已经心灰意冷了,还争什么强?好什么胜?

    要不是老父亲的嘱托,她早就只想带着儿子回香港安静的过日子了,结婚是再也不想了的,找个合适的男朋友就行了,那个马健清这一两年来还勉强凑合。

    ********

    薛冰莹在和龙镔见面之后便向钱毓慧打电话诉说她捉弄龙镔的经过,钱毓慧被薛冰莹的电话逗得哈哈大笑,她对龙镔印象不坏,起先一直以为这个“敖成”纯粹是因为一手漂亮的好字而得到薛总的赏识,感到这个男人高壮帅气,一脸有些刻意留长的胡须似乎有几分与他实际年龄不相配的沧桑感,一副黑边褐色眼镜又有几分书生气。

    可她真没想到,这个男人还这么搞笑!在她印象里好像不沾花拈草的男人实在不多,更不用说这类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人物了!她对龙镔突然生出想要了解的兴趣。

    薛冰莹这几天有事没事就打电话来跟她聊那个敖成,其实薛冰莹有一个香港男友俞公子,不过很花心。钱毓慧从薛冰莹的话语中察觉到她就要向敖成主动展开进攻了,还跟她约好十一到深圳去玩,并要求敖成作陪。

    钱毓慧暗自摇头想到:这个敖成是个有妇之夫啊,要是薛总知道了不骂死冰莹她才怪!

    *************************

    十月一日下午,龙镔正坐在薛总在长安家中的餐桌上,上首坐着薛总,对面坐着薛冰莹,薛夫人去香港已经几天了,小孙子的身体不太好,她去亲自照料。保姆识趣的溜狗去了。

    薛总的酒量可以和海涛一比,薛总特别喜欢湖南出品的酒鬼酒。

    今天桌子上摆的就是酒鬼酒,古拙的酒瓶造型,醇香绵远的味道,晶亮的液体盛在水晶磨制的酒杯里,台面上摆着白切鸡,青椒鱿鱼,客家豆腐,炒菜心,清蒸大闸蟹,一煲汤,薛总还特地安排作了两盘湖南特色菜:酸白椒炒牛肉和剁辣椒。

    浅色的灯光,温馨的饭局,一丝熟悉的感觉,一片关怀的情意,龙镔莫名的感动着。

    薛冰莹大概在她父亲面前还比较收敛,完全没有那惠州的风采,一副淑女模样,两个字:老实!不信?那你看,她居然连啤酒都不喝,喝起了橙汁饮料!

    三个人边喝边谈着,无关紧要的聊着。薛总向龙镔讲了很多集团的内幕情况。

    龙镔当夜就住在薛总家的客房,虽然他喝得有点高,头也有些晕沉,可他依旧大清早就起来了,锻炼了一下身体,薛总家的那条斑点狗不认生,围着龙镔转悠着。

    这是条母斑点狗,名字叫“豆豆”,性子特别活波,没一刻安静。看着这只才一岁的斑点狗,龙镔很是怀想自己那头应该已经有八岁了的豹子,真不知豹子现在怎么样了。

    龙镔索性和豆豆玩耍起来,这狗聪明,不过就是性格太柔弱,禁不得吓唬。不象豹子,你越吓它,越强迫它,它就越要和你对着干!

    **************************

    十一是个最适合出游的时节,石伟、杜慈还有已经读高二了的进宝,三个人又硬拉上静儿,带着那挂了城市狗牌的豹子,四人一狗来到东湖风景园区内去赏花,听说这次花展规模很大,值得一看。

    杜慈没有搭理石伟,却紧紧挽着静儿的手,说笑着。进宝和豹子威风的走着,豹子对一路上遇见的那些宠物狗不屑一顾。

    沿途看到的那些个人工制造摆设出来的花卉景致,乍一看也觉得艳丽夺目,可是久看点,就觉得俗气,大红大紫的,僵硬!做作!什么垃圾东东!

    石伟觉得这哪里比得上龙镔老家的绵延稻浪,那才是有真正的层次美,真正的自然美,真正的成熟美,才能充分体现出生命的张力,才能有精神层面上震撼的感受……靠!什么时候我石伟居然也变成哲学家了?看法还这么有品位?石伟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毫无边际。

    突然正趴坐在草地上的豹子腾地站起来,鼻子对着北边嗅闻几下后,喉咙深处发出低沉的声音,尾巴微坠,全身皮毛耸起,特别是颈毛更如根根钢针!

    两只狗眼更是发出刺目的寒光,直勾勾的盯着前面远远走过来的五六个男女!

    石伟他们惊异的看着豹子反常的行为,这是豹子从来没有过的事!这是怎么回事?

    随着人群的接近,豹子的身子开始伏低,双耳开始向后反靠,整个身子就好像是根强劲的弹簧,被压缩到了极限,已经开始微微露出雪白的犬牙!

    豹子是进宝的命根子,在进宝的眼里,豹子是他的亲兄弟,比石伟这个狗屁表哥要重要一千倍!进宝为了照料豹子,彻底了解豹子的狗脾气,还专门购买怎样养狗,怎么训练狗的专业书籍,甚至还上网查阅关于狗的资料,发电子邮件向狗专家请教各样稀奇古怪的问题,以至于不少专业人士都已经知道他有一条奇怪的狗。

    这是有强烈进攻意识的狗即将发起攻击的临床战斗表现!!

    豹子可从来没有过这样!豹子怎么回事?!

    进宝慌了,连忙搂住心爱的狗兄弟的脖子,用手温柔的摩挲着豹子的狗头,试图安慰着它那狂躁的情绪。

    ***********

    薛冰莹大清早就开始催钱毓慧快点开车来。

    钱毓慧刚好昨天把儿子从亚洲国际学校接到长安的家里,耐不过她的催促,只好洗漱完毕就带上儿子来到薛总的家中。

    钱毓慧已经知道龙镔昨夜就在薛总家歇息,她一见龙镔就意味深长地笑笑,龙镔自然也知道她的笑里是什么样的含义,他也只好笑笑,有些无奈。随即他就开始和钱毓慧的那个混血品种儿子玩耍。

    这个混血小孩叫钱智开,小名叫开开,混血小孩毕竟是有生物远支杂交优势,很漂亮也很聪明,尤其爱装酷,不过见到龙镔这个令他不得不甘拜下风的大帅哥后,他立时心理上屈服了,马上回应着龙镔的示好行为,一来二往,两人就成了哥们。

    坐着挂着香港牌照的褐色宝马车从深圳同乐边防检查站进关,他们来到深圳欢乐谷,花了好几个小时陪着混血小鬼开开玩那些刺激的项目,之后自然得去吃肯德鸡,开开特别喜欢什么麦辣鸡翅膀,奶油玉米,薯条。

    龙镔曾经和田君瑶在东莞吃过一次,在他眼里这玩意实在不敢恭维,怪怪的味儿,一个汉堡两三口搞定,肚子虚得很,价格也太贵,还不如一大海碗牛肉面条舒服。

    不过今天特殊,必须得满足开开的意愿,龙镔为了饱肚,特地要了三个汉堡。

    钱毓慧典型的胃口不佳,姿态优雅的偶尔吃一根薯条,咬一口麦辣鸡翅,抿一点可乐;薛冰莹在熟练的用薯条蘸吃着番茄酱,一根接一根;龙镔吃东西格外讲究速度,三个汉堡转眼下肚,一骨碌就把可乐解决掉半杯!

    钱毓慧目瞪口呆的看着龙镔这副古典加经典之吃相,大异,居然这个世界上有人吃汉堡是这样吃的:九口吃完三个汉堡,然后再喝半杯可乐!不可思议!

    看样子薛冰莹这个助理妹妹要找的是个超级怪物饭桶!钱毓慧疑惑的问道:“敖成,这,这汉堡有这么好吃吗?”

    龙镔知道钱毓慧肯定是对自己乡巴佬式的吃态有些不解了,很干脆的答道:“不好吃,我不习惯美国式的饮食,这种电脑程序控制生产的食品根本就不具备烹饪技术里所特有的精神,这种机器快餐虽然有效地满足了现代社会快节奏的需要,但是没有半点文化底蕴,没有融入半点烹饪者的情感于其中,味如嚼蜡。”

    薛冰莹立马驳斥道:“那你还吃得这么起劲?看你那样子,象饿死鬼投胎!”

    龙镔嘴角微微一笑,道:“嘿,不过就是填饱肚子而已。你难道不知道我们中国人是最尊重吃的吗?民以食为天,吃东西饱肚子那可是人的大事。我吃东西一是为了肚子,二是尊重粮食,三是为了尊重这个‘吃’字,我记得林语堂就曾说过:‘人世间倘有任何事情值得吾人的慎重将事者,那不是宗教,也不是学问而是吃’。”

    龙镔的话有些逗趣,钱毓慧一直比较厌食,甚至对吃东西由来的憎恶,有时还真恨不得自己是个机器人,只要充电就行了,可以不要吃东西这么麻烦!她没想到龙镔居然还说对“吃”得尊重!她抿嘴笑道:“那你是怎么尊重你的‘吃’?说来听听!”

    龙镔两眼闪烁着狡黠的光彩:“‘吃’不应该是为了某种生命的责任而去不得不塞东西,必须源于对生命热切的渴望去品味这自然慷慨的赠与!甚至来说,有这么一个论点:爱国不过就是爱我们幼时所吃过的东西。有人说,忠于美国就是忠于麦当劳、肯德鸡和可乐,认识了通心粉你就认识了意大利。呵呵!”

    “我们中国老百姓是要求不高的,对于填饱了的肚子,他会由衷的产生精神上的愉快,他的本能会告诉他,肚子美满了,一切也就美满了,‘吃’在老百姓的眼里已经是一种最能体现生存意义的哲学。所以,当我们流浪在外的时候,我们就会怀念故乡,其实我们怀念的就是故乡的饮食风味,特别是自己的妈妈做的那点子家常菜。因为在那母亲亲手做的菜肴里我们会感受到浓浓的母爱,浓浓的亲情。嘿,扯远了!不过我想你们两位高贵优雅的小姐也一定最想吃自己妈妈做的饭菜,是吧?”

    龙镔拍拍开开的小脑袋,继续笑道:“至于我对吃一生奢望就是郑板桥的原话‘天寒地冻时,穷亲戚朋友到门,先泡一大碗炒米送手中,以酱姜一小碟,咽碎米饼,煮糊涂粥,双手捧碗,缩颈而啜之,霜晨雪早,得以周身俱暖!’,嘿嘿,老实说,吃这汉堡还远不如来一碟酸剁辣椒,下一碗牛肉粉条,烫上几根青菜,那滋溜一下的爽啊~~!别提了!只要你们一吃过就会真正知道,那没有羞涩,没有顾忌,没有精美要求的吃法是人生一种多么难得乐趣!”

    钱毓慧薛冰莹被龙镔的这番卖弄逗出了强烈的**,结果她们马上不吃这快餐食品了,硬拉着龙镔去了一间长沙面馆,龙镔只好又陪着她们吃了一碗牛肉粉条。胃口大开的她们是满意了,可龙镔已经感到此时自己满肚子的不合时宜。

    ************************************

    豹子并没有因为进宝的紧张关怀就平息它狗心上的战火,它依旧保持那恐怖的进攻势态,在等待最佳的机会。

    它是真正的行家,本能的杀手!

    石伟也感到异样了,他凝神向正慢慢走近的那五个人看去,嗯,是三个男的,两个女的,一看那模样打扮,就知道是街头的混混。

    石伟的眼睛很好,他看见了一个染黄头发的瘦个子的右腮上有一颗大大的黑痣!

    这不就是郑学他们雇请殴打龙镔的进哥那伙人中的一个吗?龙镔已经跟他说过了他们的特征,并且还画过大概的面貌图!怎么他回长汉了?这可是豹子的仇人啊!

    那伙人已经嘻闹着走到了离他们不到五米远的地方。

    豹子迅速把头一低,从进宝的手臂弯里扭出去,猛力向前一冲,狰狞的犬牙已经崭露大半,交错出惨白的杀气,几个纵腾就到了这伙人的跟前!

    坏了!豹子遇见仇人起了杀心了!出事了!

    ************

    黄头发叫许志为,跟着进哥在广东深圳混了半年多,帮进哥卖摇头丸、K粉,半个月前因欠下赌档八万块的赌债回来躲债的。今天是十一,便约了几个哥们一起到公园里耍耍。

    他根本没料到突然一头恶狗冲到他面前,并且以迅雷不及之势他扑倒在地,咬住他的手臂,铁头一摆,就活生生的扯掉一块肉!

    黄头发被豹子猛烈的动作拖动了一段距离,他发出了惊恐和剧痛的叫喊!

    豹子吐掉嘴里的人肉,血腥的味道令它更加狂性大发,在它此刻的视觉里,眼前的这个生物不仅是个伤害过它、伤害过主人龙镔的仇人,更是一头熊山上的野物,是晚餐的骨头,闲暇时的零食!

    它两腿一蹬,又扑了上去,准备寻找着这头野物最脆弱的脖颈,它要咬住喉管,要令这头野物窒息!

    黄头发许志为本能的抵挡着,万分恐惧的哀叫着“救命——”!

    他同来的那几个哥们吓得连连后退,疯狗!狂犬病!可怕!这一连串的名词解释已经凝固了他们胆怯的思想,他们散得很开,他们中的两个女孩子尖叫不停。

    石伟和进宝几乎被豹子的毒辣惊呆了,情况紧急,如果还不拉开豹子,肯定会出人命!

    总算逃脱了生命危险的许志为远远的站离石伟他们,他们太害怕这头狗了,只敢对骂,大声恐吓要如何如何的。

    石伟低声把对这个黄头发可能是龙镔和豹子的仇人的怀疑告诉杜慈和静儿,静儿冰雪聪明,立刻躲到一旁报警。

    游客路人看见有好戏,纷纷围观,评论着这狗,描述着刚才的惊险。石伟热情洋溢的道着歉,并再三表示愿意出医药费,进宝紧紧的抓住豹子脖颈的项圈,刚才就是因为没抓项圈才惹的祸。豹子狂吠。

    110的警察五分钟后就赶到了。

    早有案底在身的许志为见警察来后就想溜走,却被警察左右包抄堵住了,并将他们一干人等都带回派出所。

    石伟当天下午就放出来了,许志为却被关押在派出所里,石伟一出来后就上网秘密向龙镔发了电子邮件,叙述整件事情经过。

    ***********

    龙镔这时还在深圳,他认为这是一个上网查看石伟传送消息的好时机。于是向钱毓慧她们随便捏造一个借口后就来到深圳富丽华酒店旁边的网吧里。他左一句右一句的拼凑总算把石伟和海涛的信件都看完了,这是让龙镔既放心又担心的消息。

    景德镇遭遇同学的事情经过石伟的掩盖后暂时没有泄露危险了,石伟和海涛闹不和假象也开始被同学相信,秋雅在加拿大过的很好,只是依旧在担心我。可是没想到居然在豹子的帮助下把那个最**的黄头发抓住了,这都是令人快慰的事情。

    担忧的是郑学常成会如何插手进行干预呢?进哥他们会不会因此迁怒于石伟他们?豹子会不会因此而出现危险?

    坐在网吧的电脑前,龙镔凝神思索。

    无疑,这次因为豹子的原因,肯定会在对手中引起一次惊动:黄头发肯定一直和进哥密切联系着,完全知道进哥的藏身地,也知道进哥的诸多秘密,根据他在豹子面前的表现,他是个胆小鬼,是引爆进哥的一个炸弹。

    进哥如果得知黄头发被豹子咬伤并被警察发现嫌犯身份继而被关进拘留所审查的事情,按常理,进哥会想办法带口信给黄头发要他来个死不认帐,反正现在两个受害者都找不着,另外进哥会要求郑学他们动用关系花代价把黄头发弄出来,这是有可能的,48小时的扣押期限最多给我的也就是48小时,而现在都只有40个小时了。

    郑学出于自身安全考虑,并且有可能指使他人出面以没有人证的理由释放黄头发,肯定会出钱出力多方安慰进哥。

    至于郑家那些大人物以及专门负责追捕我的警察呢,他们无疑知道豹子和我的关系,也知道石伟和我的关系,有没有可能利用这件事情引诱我和石伟联系呢?

    其实,我一直认为他们肯定在密切注视石伟和海涛,虽然不至于跟踪,但是肯定会从各种通讯联系工具上着手追查我的下落。就算没有我的照片,但他们也有可能通过画影图形来追查,只是他们觉得太张扬了不好罢了。

    常成呢?既希望不要逮着进哥一伙,也不希望我被抓住,他是唯一清楚我的对方行动,却又对我逃亡有利的人。石伟肯定会被牵连,不过好在他家多少有点关系。局势如此,我必须采取对策,掌握一点主动权。

    我感觉常成可能自傲比较严重,而廖业过于奸诈,必须离间廖业和常成的关系,造成常成孤立思考问题的局面。我唯有要求秋雅配合,才能用言语钳制常成,才能使他主动向我提供点情报,才能使他为我所用。

    我必须彻底离间对手的坚强阵容,必须利用这件事情造成他们的彼此猜疑和顾忌,使他们有所收敛,或者狗急跳墙。

    最差劣的一招也必须跟踪追查到进哥他们的藏身之所,这是万不得已的退路。要想钳制进哥,唯有抓有进哥的把柄,他是个混黑道的,肯定继续在从事见不得光的事,现在好不容易黄头发露面了,虽然苦点,但是总可以顺藤摸瓜。

    龙镔关了电脑,来到外面的电讯行,买了一张新的神州行电话卡,他钱包里还有一张在惠州买的神州卡。

    石伟已经在邮件里列出了关键人物的电话,甚至还从同学那里搞到了常成和郑学以及廖业的电子邮箱。龙镔先对邬庆芬打个电话,要海涛马上换卡开机,如此这般交代一番。接着,龙镔又重新申请一个新邮箱,写了一些话,马上又换上那张刚买的新卡对常成打了一个电话,冷冰冰的吩咐他去看电子邮箱。

    今天该做的事情做完了,得回酒店了,免得那两个女人起疑心。

    现在自己还完全只是一个屁!放出来都不响。

    *********************************

    薛冰莹感到这个敖成越来越令人费解,才出去多大的功夫,一回来后就似乎变了一个人,不再谈笑风生,睿智幽默了,脸上表情有些凝重和生硬。

    这个人身上真有一种奇特的神秘!钱毓慧却在想,一个成了家的又没有学历的农村男人而已,虽然形象不错,但为什么薛叔叔会这么器重他?

    薛冰莹居然在去深圳旅游后的第三天,也就是十月五日,钱毓慧就向集团高层要求将薛冰莹调派到鞋业公司上班,担任她的总经理助理。

    薛冰莹到了鞋业,就在同事面前特意表现出对龙镔的浓厚兴趣。龙镔看着她故意装蒜的样子,也似是而非的回应着。

    *******************************

    这是在酒店的一间豪华双人间里,利衡集团副总裁叶子亨和利衡鞋业人事部经理侯燕玲两人正**完毕。

    叶子亨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是天赋的性能力令他很有一套对付女人的手段,他非常善于控制男女交合的节奏,并且不需要伟哥和印度神油的无私协助,他甚至可以光依靠**就可以让不少女人达到兴奋的**。这可是一般男人没有的手段。

    他喜欢偷情,不为什么,就是喜欢这个“偷”字!他认为“偷”是一种境界,偷嘛,也就是窃,偷窃偷窃,是不分家的。但是他又很鄙视那些小偷小摸的梁上君子,他觉得这些个没出息的家伙简直就是玷污了“偷窃”的神圣,仅仅为了满足生存的低级需要就滥用偷窃的手段,这是不能容忍的没水准的低贱下流人做的低贱下流事!

    在他看来,世界这么美好,说到底嘛无非就是三样东西,用不完的金钱,千姿百态的女人,颐指气使的权力。只有这三样才是真正值得下手的东西。当然严格的讲,这三样东西紧密关联,彼此制约却又相互支持。

    把一份本来牵系于其他男人身上的女人感情偷窃过来,找私下的场所甚至就在那女人的家里,枕着这个女人的男人枕过的枕头,和这个女人翻云覆雨,被掀红浪,对他而言这是一种最快意的满足。

    光明正大,名正言顺,法律保护地偷窃到别人的产业,这是多么神奇的艺术啊!这是多么传奇的故事啊!而且这个被偷窃到的傻瓜还无可奈何,这是多么崇高的谋略!窃钩者诛,窃国者侯!古有名言也!

    当然虽然这种境界的偷窃在手法上是“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可意会不可言传,但是无外就这几点:防、表、掏、转、瞒、换、改。只要灵活操作,自然可以获得所需要的权力,就像现在,我叶子亨还不成功的控制了利衡集团的根骨部门,甚至我叶子亨已经掌握了足可以致他们钱家老二、老三夫妇于死地的东西。

    嘿嘿,这些个没大脑的傻瓜,你们再怎么贪,再怎么对利衡小偷小摸,到最后还不全是我叶子亨的!你钱老头到那时还不乖乖听从我的安排,就算你现在就撒手归西一切也还在我掌握中!就你那没用的钱毓慧?!

    ……

    叶子亨最喜欢把玩情人的**,他觉得女人最神奇的就是这个组织。

    现在他就一边把玩着侯燕玲的那对尚未下垂的**,一边沉思状态的问道:“阿玲,你可得给我盯紧点,我看薛国蔚和钱毓慧有可能来者不善!一下子就安插了两个人进入鞋业!挤走了我花了心思收归己有的原先的助理阿华,我怎么老是感觉这个什么敖成不对劲!”

    侯燕玲余兴未已,依旧把葱葱秀指捏揉着叶子亨的阳根,媚眼如丝的道:“这小子纯粹就是个土包子农民,你就放心啦,那天的确是我要薛国蔚上人才招聘市场的,保证是偶然巧遇,不错,这小子写的东西是有点才气,但是我看薛国蔚完全是因为这个敖成的字写得好,人长得高大威猛又帅气,看现在薛冰莹这么倒追这个敖成,弄不好就是薛国蔚特意给自己谋的女婿!你不知道薛冰莹的那骚劲!哦,还有,我看,弄不好,钱毓慧也对他动了心思!说不定她还想把这个敖成作为自己的小白脸呢!她们前几天还去深圳浪漫……啊,好舒服,子亨,对,就这样……”

    叶子亨也被侯燕玲再次勾起了兴头,他淫淫地笑着把手往这个女人股间探去,勾逗着,嘴上却继续说道:“阿玲,总之,你得千万留心他们的一举一动,千万不可和他们发生正面冲突,要退让,要知道隐忍,还有,你还继续要搜集财务上的证据,越隐秘越好!……”

    侯燕玲已经神志开始迷糊,嘴里发出放浪的呻吟,素手却更加快了捏揉阳根的频率,更加富有技巧了!*

    *************

    这是十月一日的晚上,常成匆匆从的士车里出来,转身奔进这间网吧。

    没想到,实在没想到,这个被自己陷害的龙镔居然敢给他打电话,居然还敢用这样的口气讲:“常成,我给你发了一封电子邮件,我希望你一个人到你经常使用的那个网易邮箱里去看,这件事最好机密点,不要告诉任何人,这对你只有好处。”

    不过也好,总算这条落水狗浮出了水面,自己可以和他联系上了,有了他的行踪!

    节假日上网的可真多,不过绝大部分人都是在打游戏、聊QQ,常成转悠一圈,找到一台电脑,打开邮箱,常成的新邮件有三封,只有一封是陌生人发来的,这无疑肯定就是那个龙镔。

    点击,跳出这样的文字——!

    常成:

    你好!

    你和我都清楚,因为某种原因的纠葛,我们之间有一点没必要出现却难解的疙瘩,我能体谅你的心情,也体谅你为了自私的情爱而采取的报复手段。的确,你成功的迫使我陷入困境,你成功的使秋雅远走他乡。这是你最为高兴的局面,是你苦心设计终于造就的结果,你无疑会很得意你的高明。

    但是你得牢记两件事,第一件是你计谋的牺牲品是郑学,郑学不是善男信女,第二件是作为身负诅咒的我寿命本来就只有三十岁。

    在郑学和郑家的眼里,目前来说我是唯一的凶手,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还有你这个幕后操纵者;在郑学的心里,你是铁哥们,但是在郑家那些权位人物的眼里,你和你的常氏家族不过就是私企商人而已,还不够和他们抗衡的档次。郑学是他们的命根,你和我都因为幼稚的冲动、失去理性的考虑,玩火玩过了头。

    对于我来说,我时日无多,我得有自己的后代,延续家族的唯一的血脉,我不能让龙家再无传人。我的要求很低就只是逃生而已,我甚至只渴望有一个安全的地方,好好的藏起来,让穷追不舍的郑家完全找不到我,安静地养大自己的孩子,忘却所有不愉快的事件,然后等待死亡的降临。

    相信你也希望我可以永久逃生,你希望我永远没办法骚扰黄秋雅,你相信只要假以时日她就会服从于你的摆布,你也怕自己的机谋被外人识破,给你带来威胁,甚至你还担心我的反咬。你很想自己可以操控这个局势。但是你考虑欠周,你有失误。

    警方有可能将对我采取更厉害的手段,我可能逃不掉警方的追捕了。我如果被抓,对你没有半点好处,甚至会给你带来灾害。别把郑家看得简单。人命关天!他们会相信自己的推理判断,也会相信警方的调查。你应该了解,其实我们已经是栓在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老辈人说“倚势凌人,势败人凌我;穷巷追狗,巷穷狗咬人”。反正我活不了多久,狗急跳墙之下,我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相信你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敬劝你当心廖业,古有名言“易涨易退山溪水,易反易覆小人心,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回忆一下廖业的所作所为:先和我结拜为兄弟,继而和你们相好,又为了讨好你而配合你加害郑学!很明显他是一个唯利是图,为了个人利欲可以出卖一切的卑鄙小人!他对你好难道没有目的吗?你难道还不警惕?你可以保证他将来不会因为利益出卖你吗?廖业心术不正,对你没什么好处。

    ……

    说了这么多,最关键的就是我想提醒你:要想你平安无事、我安全生存只有两点,要么警方追捕不到我了,要么我死了。所以我真诚希望你可以为我作一点事情,我的邮箱地址你知道。

    人是自私的,人又是无奈的,我这并不是让你为难的事情,这是为你好,也为我好。饶人不是痴汉,痴汉不会饶人,我不会计较过去。

    最后,想告诉你,我觉得雯丽的自杀和那盒你和郑学对白的磁带应该有莫大的关系,也许她对你来说只不过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但是她毕竟处境可怜,我想托付你好生去安慰她一下。再怎么说你也是一个心地善良的男人,而她却是这个事件中一个无辜的受害女人。

    愿生命的时间永远伴随着我们平静的生活!

    祝你好运!龙镔草于2002年十月一日下午。

    *************

    常成一直坚持着看到龙镔最后的落款日期。

    他无比愤怒,心头那股恨怨直冲他的头顶,他恨不得把眼前这个屏幕砸个稀巴烂,恨不得把这个龙镔撕成碎片!妈拉个逼!什么玩意!一个被老子整得狗**落水狗似的逃犯居然还对我常成这么狂妄的说教,这么明目张胆的要挟!

    “**!”常成怒骂道,双手将电脑桌里那放键盘的伸缩台死命一推,“啪”发出巨大的声响。

    常成重重地呼吸着网吧里浑浊的空气,强烈地感到这网吧里那混掺着烟味、脚臭、体味的空气太令他难受,简直没法子让他呼吸了!尤其是那些兴高采烈正沉迷于游戏世界里的网虫所发出来的噪声更是让他头痛欲炸!

    好容易冷静下来,常成又把这封信看了一遍。

    是,虽然这小子太嚣张,可说的是有道理,而且也符合自己最先的打算,早就准备透露点情报给他。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深圳,得查查信件的IP和那个电话的开户地点。

    真是不明白他怎么猜到这一切的!

    ……

    电话响了,常成一看号码,廖业的。

    ****************

    常成推测石伟肯定和龙镔有密切联系,可他不可能声张,他私下里想了一晚上,觉得龙镔说得有点道理,他也矛盾还有些后悔,本来这些事情是不会发生的。许志为被抓的事令他无形生出担忧,他怕这个混混嘴巴不严,担忧郑学又要借口向他敲诈,担忧龙镔石伟揪住这事不放。

    龙镔的确达到了他的预期目的,常成从内心里已经开始把廖业当成了危险人物,但是没办法,廖业知晓他的机密太多,常成只好对廖业虚与委蛇,表面上当然并没有多少改变。

    常成发现尽管自己逼迫着秋雅服从于自己的意愿去了加拿大,秋雅在那边也比较老实,可他却感到秋雅离他越来越远,并且秋雅对他远隔重洋的关心几乎没有任何反应,像个大英博物馆里的蜡人,他觉得在把情绪与心思交付给一个木头。他原本打算国庆放假去加拿大看秋雅的,可自己莫名其妙的又取消了。

    没料到晚上十二点时,秋雅居然给他来了一个电话,意思很明白,她认得那些打伤她的凶手,如果有必要她就会回来进行指证,并且居然直接了当的挑明,虽然她和龙镔已经不可能了,但是只要龙镔出了大事,那么她就要常成这辈子都后悔。特别关键的是秋雅要他转告郑学,要求郑学高抬贵手放龙镔一条生路,别把人逼上梁山。如果常成不转告郑学的话,那么她就直接打电话对郑学说,甚至去跟警察说,相信警察也不敢放人!

    常成思忖再三,还是决定把秋雅摆上台面去说服郑学:“别把龙镔逼得太紧,特别是千万别搞什么电视报纸全国通缉,毕竟他龙镔也被他们整得那么惨,况且他现在肯定是个亡命之徒了。看现在秋雅都要回来指证这个混混了,万一被这个混混捅出什么事来就牵连大了!”

    郑学坚决反对,说进哥已经托朋友捎信过来了,一定要把许志为弄出来才行,目前常成必须想办法骗住秋雅,只要没有事主的指证,小混混没事。

    郑学身体虽然恢复了很多,可经历了这次大手术后他体质明显差了,戒烟戒酒,而且走路只能慢吞吞,不能太用脑,基本上废了一半,法医鉴定是重伤。秋雅正在这时又给郑学打来了电话,含蓄隐晦的表达了对郑学身体的关心和问候。

    ***************

    郑学的关系人并没有从公安分局把有案底在身的许志为保释出来,因为已经有人指证黄头发曾经犯过的案子。

    黄头发的确知道进哥在广东的太多秘密,进哥深知黄头发是个没什么种的人,万一他叼噔开来那就麻烦大了!进哥闻讯后派来了一个小弟特意飞回来亲自处理此事。

    郑学开始乱了手脚,这边有苦主指证警方实在没办法放人,那边就是进哥的小弟天天在逼,虽然黄头发已经保证不会开口乱说,但是谁知道他的水深水浅?进哥不比其他人,他不好打发。

    郑学那次是通过一个叫做袁择的商人联系进哥殴打龙镔的,袁择他也早已在郑家达到了所想要的目的,现在只想赶快甩掉这个破包袱好好经商,迫于进哥的压力,他只得答应一定将郑学约出来见面洽谈解决许志为的问题。于是他便以宴会的名义邀请郑学和常成一起来吃个饭。

    可是他们都没想到进哥在广东深圳呆了这些日子走的是黑道毒品生意,进哥认为没有靠山的话走这条路风险太大,说白了,他就是趁机攀上郑学家族这个大靠山,为自己保条后路。对于他来说,他帮郑学做的那件事就是他钳制郑学的把柄!他必须要让郑学越陷越深!*

    *******************

    十月十日,正好是钱老的生日,这一天是钱老家固定的家庭聚会,集团的高层领导全部会去参加这个盛会。

    十月十日,也正好是袁择约请郑学常成和进哥的小弟见面吃饭的日子,这一天,秋高气爽,大家都会见面,说句良心话,袁择的做法很合于情理。

    十月十日,也是进哥开车悄悄抵达长汉的日子,进哥非常高明,用小弟做幌子,其实自己已经来到长汉,他要亲自与他们见面。

    十月十日,将是一个充满巧合的日子,亦将是不少书中人物人生中值得记载的日子。

    十月十日,历史上就有双十协定。那么这2002年的十月十日将会发生什么呢?

    依旧伏案的龙镔怎么也想不到这一天许多事情围绕着他展开。

    鲶鱼计划在十月十日以后就将……
首页123456789101112 下一页 末页
扫码
作者阿三瘦马所写的《被上苍诅咒的天才》为转载作品,被上苍诅咒的天才最新章节由网友发布,找书苑提供被上苍诅咒的天才全文阅读。
①如果您发现本小说被上苍诅咒的天才最新章节,而找书苑没有更新,请联系我们更新,您的热心是对网站最大的支持。
②书友如发现被上苍诅咒的天才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③本小说被上苍诅咒的天才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找书苑的立场无关。
④如果您对被上苍诅咒的天才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邮件给管理员,我们将第一时间作出相应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