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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醉里挑灯看剑(上)
被上苍诅咒的天才全文阅读作者:阿三瘦马加入书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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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汉宾馆六楼的一间豪华客房里,秋雅正在和母亲辩驳。

    常成一副很伤心的样子,双手支在腿上,撑着他垂下的头。

    秋雅母亲已经开始发火:“雅雅!看样子我们真是把你惯坏了!这么不把父母放在眼里!”

    秋雅立时回道:“父母是来爱的,是来尊敬的,不是用来放在眼里的!恋爱自主,婚姻自由,这是法律规定的!就是父母也不能干涉我!我爱喜欢谁就喜欢谁,你们管这么多干什么!你们管不着!”

    秋雅母亲责备与气恼的表情:“你说说,你说说!常成哪点不比这个什么龙镔强上一百倍!你们两个青梅竹马,感情这么好,好端端的你为什么要受那个这个流氓的欺骗?常成一向来对你这么好,你怎么忍心去伤他?”

    秋雅非常反感母亲这几句反复纠缠罗嗦的话,她丝毫不顾忌正在一旁痛苦状的常成的感受,大声回嘴:“妈!我再最后说一遍!我从来就没有真正喜欢过常成,我对他只不过是妹妹对哥哥般的感情,我根本不爱他,我爱的是龙镔!就算他年纪比我小,我也根本不在乎!至于以前什么订婚的,那全是你们一手包办!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秋雅说着说着就迁怒于常成了:“常成!你要还是个男人,你就拿出点气量出来!我和你早就是八百年前的过去了!我不怕告诉你,在我心里,我已经是龙镔的妻子了!”

    常成心头巨震,虽然他已经听到传闻,说什么秋雅以妻子的身份在龙镔的手术上签字承担手术责任,他不敢去相信这个传闻。可是现在,居然秋雅当面向他说出这话……

    他脸色唰地惨白如纸,嘴唇哆嗦,说不出话来。片刻后,狠狠摔门而去!

    秋雅母亲气极起身:“你,你……你……好好好!……我叫你爸爸来收拾你!”

    秋雅母亲走了,是流着泪走的。

    秋雅一直到母亲上飞机都没和母亲说话,只是答应母亲回去过年。外公外婆还有爷爷很想她,她也很想他们老人。

    秋雅果敢的举动对于几个知情的女孩子震动极大。想想一个女孩子居然敢以妻子的身份,为一个尚未与之正式确定恋人关系的男人在手术通知单上签字,为他端屎倒尿,这种情感完全感染了这些女孩子的心,不仅使秋雅赢得了满堂尊重,而且女生们也试图效仿。

    龙镔那几个兄弟充分感受到了这个无比美好的变化,很有些感谢秋雅以自己的行为给女友们树立了个优秀榜样。石伟更是如此,最近杜慈明显极其关心石伟的冷暖,还常常当着大伙的面帮他作着头部按摩。

    龙镔已经通过石伟打听出了那个进哥和黄头发的底细,现在虽然缺乏指向郑学常成的直接证据,但是基本上已经可以肯定这件事和常成郑学有关。龙镔并不能容忍有隐伏的敌人存在,伤人的暗箭使他警觉自己的安危,他不能疏忽漠视那严重威胁自己的杀机。只是现在决不是快意恩仇的时候,非但如此,还必须装做完全不知情的样子出来,只有这样才能把一切可能的威胁降到最低。

    警察还是没有做出案件结论,他们也怀疑是进猛子这伙人抢劫所为,但是在没有抓到疑犯之前不会公布自己的调查进度,虽然龙镔受的是重伤,但这段时间案子太多了,难免有些腾不出手。

    龙镔努力的锻炼着身体,力图尽快恢复,虽然只能非常艰难地拄着拐杖在房间里来回走走,但是他的手臂肌肉已经可以运动哑铃了,肋骨的愈合很快,胸部背部基本上已经恢复。

    拗不过石伟的坚持,龙镔在寒假期间就住在石伟的家中,同学们都各自回去了,除了廖业,兄弟们都时不时打电话或者上网来问候情况,苏静儿也打了一次电话来探询伤情的恢复,不过聊了几句后就挂了。廖业和郑学常成走的太近了,已经被石伟当成汉奸怀疑对象,在石伟心里,这个人已经不是兄弟。情谊也分轻重淡薄,也有表达方式的区别,其实龙镔深深领会这一点。

    龙镔并不知道自己身上流淌着苏静儿的血液,杜慈也没有违背她对静儿的承诺告诉别人。龙镔颇有些挂念那个远在江苏家中的秋雅,她已经三天没有上网也没有打电话过来了。

    *************

    这个假期对于秋雅而言度日如年,她在故乡老家的所有情感关系都因为她的一意孤行,遭遇到严重的挑战。

    所有得知消息的长辈和朋友都来劝阻,就连外公外婆还有爷爷都不理解她,秋雅完全陷入了孤立,从前温暖的亲情如今她感到极度的陌生。

    秋雅人生中第一次被亲人误解阻绕,第一次被她最爱的父母责骂,而被责骂的理由竟是要强迫她的爱情,不准她与龙镔继续来往,她不喜欢常成,可所有的亲人全都站在一边,逼着她嫁给他。

    尽管她曾经和常成有过历史,但是她那时不知道爱是怎么回事,爱上龙镔后才知道与对常成的感觉完全不同,她要嫁给龙镔,就象龙镔的母亲当年嫁给他父亲那样,就算真的龙镔活不过三十岁,而且自己可能在龙镔死后一年之内就会发疯就会自杀,她也完全不在乎,她现在就已经受不了见不到龙镔的日子了,她感觉要是她不嫁给龙镔,她宁可去死!

    她很爱她的亲人,但她自感自己更不能没有龙镔,她用绝食来反抗着抗议着表示着。

    秋雅越是这样,常成就越被挑起自己一定要抢回她的心思。

    大年初六,秋雅从老家偷偷跑来长汉,向龙镔哭诉了这一切。龙镔感叹万分,在日记上如是写到:

    要用怎样的语言来描述你的勇气?我的女孩!

    要用怎样的诗歌来唱咏你的迷惘与坚强?我的姑娘!

    要用怎样的胸膛来容纳你的爱情?我的情人!

    在我不知你的痛苦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不会孤独。

    你来自悠闲的豪华年代,你本来应如珍宝,装饰着富贵的皇冠,可你宁愿放弃众多虚荣但钦羡的目光。

    我在怪石嶙峋的山顶疗伤,我竟没有发觉你已赤着脚朝向我的世界,在黑夜里全然攀登。

    你难道不畏惧万丈深崖?

    你真的用你圣洁的美丽洞悉了我亘古等候又寻找着的心事?

    伶婷的,你走来,是卸了妆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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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大学毕业只有一年半了,在这剩下的日子里,伤愈后的龙镔还会这样继续纠缠于自己的情感、自己的思索之中,无所目标、无所作为吗?

    他强烈的感到,和发达地区的乡镇相比,故土的父老乡亲生活太苦了,尤其是大风村和古寨村的乡亲,没知识,没技术,没眼界,没头脑,不懂得如何利用一切闲置的自然资源和人力资源。年轻的还能到外头打工赚点钱养家,年老的或者妇孺就完全只能以糊口的简单农活维生。

    改革开放二十年,家乡农耕面貌几乎没有改变,虽然乡政府也进行过什么所谓的山地开发,但是从自己那些老师们的口里得知,它很有些是政治任务的摊派,领导上报政绩的虚假材料,很多上级部门的扶贫项目其实到了乡里就变了样,转了性,那些本就少的可怜的资金左拐右拐,就巧妙地没有了或者用到了不该用的地方。

    王校长早就狠狠的批评过他,希望他给自己定个人生方向目标;家乡的乡亲们希望他将来可以改变家乡的贫穷面貌;他自己还清楚记得当时为何要报考湖南农业大学的初衷,原本那个时候就下决心在有限的生命时间里,为乡亲父老做些真正有意义的事情。

    要想改善乡亲们的生活苦境,必须从三条路着手:一是改变家乡的水利环境。水是人类之源,是生存之源,是发展之源,没有水,什么事都做不了。熊山几乎全是天水田,靠天吃饭,山上树木稀少,山泉眼不多,雨大了就成灾,雨小了就变旱,最好可以修建一座大水库,把水蓄积起来,再修建网络式的引水渠道,这样就可以完全保证大面积天水田的灌溉,可以将一季杂交水稻改种为双季杂交水稻。并且还要结合搞水利建设,深入发动群众植树造林,决不能象乡政府那样流于形式。

    第二个就是根据家乡土壤条件和区域环境优势,引种经济作物,带动特种养殖,从乡亲们熟悉的农业方面着手,把有用的农业技术传播开来,提高乡亲们的家庭收入水平。

    第三就是改变家乡的交通面貌,彻底告别闭塞封锁交通不利的过去,引进投资。

    龙镔已深刻理解到为什么当初齐爷爷做主将他的志愿改填为水利工程的深意,爷爷就是希望他将来可以为自己的故土修建一个大水库,修建良好的水利系统。

    自己如果在有生之年,可以完成这三件事,那就是最有效的报答乡亲们恩情的办法。

    ……

    那天,在听完秋雅的哭诉后,龙镔抓过秋雅的手,向秋雅说了他对未来的打算,并看着这双倔强的眼睛道:“秋雅,我非常感谢你的厚爱,今天我当着三哥石伟的面跟你说,你如果跟着我就意味着生活艰苦,路途坎坷,生命前途莫测,你还要独自承受背弃家庭,与之断绝来往的苦难,除了几个好友,没人会理解你,几乎所有的人都会鄙视你,甚至还有人会伤害你,你要能忍住对亲人的思念……”

    “这一切是需要莫大的勇气的!”

    “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清楚,不要你对我马上做答。”

    “这不是一条只有两人卿卿我我的简单生活之路,你有几年的时间来考虑和进行你的选择,我要提醒你,你的选择就是你的人生。”

    秋雅的眼睛晶莹明亮,红红的唇,白白的牙,她盯着我,艺术的回答道:“这勇气难道你不能给我吗?”

    石伟不失时机地哇了一声:“哇!真受不了你们两个这么谈情说爱!作生意啊?还有谈判条件?!要不要签份合同啊?”

    秋雅羞怒,作状欲打。

    石伟马上开溜,抛下一句话:“给你们关上门,保证我不会打扰,你们可以完完全全,随随便便,毫无顾忌的开展主动和被动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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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学了,又和兄弟们聚到了一个寝室。

    豹子在嗅着每一个来到寝室玩耍聊天的人的体味,嗅归嗅,它可不屑对一些无关的人类摇它那高贵的尾巴。

    大家伙决定今天晚餐到外头撮一顿,海涛要喝酒庆祝龙镔丢掉了拐杖,虽然走路还是不自然,但是已经回复了以前的七分风采。

    秋雅、杜慈还有苏静儿相伴来到了寝室。

    饭馆里。大家围坐在一起。

    豹子不吃情况不明或生人丢的食物,哪怕是它最爱吃的肉骨头,不过今天,它可以大快朵颐了。

    石伟别有用心的夹着大肉骨头放进龙镔的碗里,表情很关心的样子道:“老六,多吃点,你和豹子可是同病相怜,它有你就有,它吃你也吃!”

    对这个无赖龙镔至今没有想到对付的法子,可惜不能多喝酒,要不然龙镔真想灌醉他,也好堵住他这张永远吐不出象牙的臭嘴。龙镔只能稍稍的喝一点点酒,不能过量,现在还在养伤期间。

    杜慈在桌子底下踢了石伟一脚,脸上却笑嘻嘻的给石伟夹着菜。

    海涛和大家碰了一下杯,饮尽后对着龙镔道:“老六,听石伟说,你有一个与众不同的人生目标?说说看,兄弟们给你参考一下。”

    秋雅温情地坐在龙镔右边,用左手轻柔的按摩着他那条伤腿。

    雯丽看着秋雅,苏静儿注视着龙镔的脸,廖业时不时扫视着她们。

    龙镔觉得这样的场合难得,说出自己的计划,或许可以集思广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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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涛按定了不打消龙镔那股赤子热忱的念头,用比较婉转的语气道:“老六,我比你可能接触货币运作的机会要多些,我对金钱的本质理解也许比你稍微深刻一些,我要提醒你一下,你有没有对进行这几项工程做具体资金预算计划?资金需要多少,从哪来?规模,工期,项目有没有可行性?”

    这正是龙镔日思夜想的难题,龙镔在电脑里画了个水库及灌溉网络系统的3D草图,也做了个粗糙的工程预算,资金至少要一千三百万,这还不包括乡亲们的免费劳力摊派和对部分需搬迁农户的赔偿,工期至少要三年。

    虽然引种经济作物和特种养殖可以带来经济收入,但是前期投入资金庞大,必须组建公司进行规模运营,建立产供销网络,而且短时期内公司绝对是亏本经营,起码要三五年才会上道,才会有起色。

    其他诸如植树造林、重塑交通新局面同样不是区区小钱就可以做到的。最关键的就是,这里的所有事情全都离不开当地政府,没有当地政府的支持,是无法成事的。

    至于金钱资金龙镔也做了打算,生命留给他的时间有限,他必须在赚钱最快的行业里获取足够的资金。他知道当今世界合法赚钱最快的无非就是博彩和金融衍生产物如股票、期货、外汇交易。

    博彩行业就是赌博,这在许多发达国家和地区非常盛行,在中国只有福利彩票和地下赌博。龙镔对这类东西不感冒,那是纯粹的自然概率,没有什么规律可寻,况且把积累资金的希望寄托在这上面就太可笑了。

    从经济学理论可以知道,金融衍生产物的过程变化可以很大程度上进行预测分析的,它有自己的内在规律,并且和区域或世界的各种形势变化密切相关联,他已经正式在钻研证券金融理论,而且领悟力极快。

    在他所了解一些金融传记人物里,很多人是靠这个行业发家的。别人能靠几百元起家,难道他就不能吗?别人能领悟能预测规律发展走势,难道他就不能吗?当然,无可否认,风险与收益成正比,收益越快,风险也越大,收益越多,风险也越高。不过他已经连死都不怕,连痛苦都可以当成享受,难道还会怕风险?

    如果自己空有那番心愿,永远没有实现的实力,甚至连这点风险都不敢去面对,那岂不成了笑话!

    金融行业里的成就不在乎你的基础,你的学历,只与你的悟性、你的反应、你对理论与知识的灵活运用、你所掌握的相关信息紧密关联。龙镔早就想明白了这一点,既然选择了自己的目标,那么在那有限的生命时间里,他除了走这条路就已经没有其他行业的选择。就算自己到死都没有成功,他也要去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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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涛喝着酒,抽着烟在沉思,没有答话。邱秦和文宣在低声耳语。石伟站起身给大家添酒。廖业一脸轻蔑,漫不经心的抬头扫看四周。

    气氛有些沉静。女孩子中只有雯丽和秋雅没怎么表示惊奇,其余的表情各异。

    石伟总是善于支持的,他端起茶杯对着龙镔道:“老六,你的想法我赞成,你的建议我同意,你的目标我支持,没说的,到那时侯,你要钱,我给钱,你要人,我给肚子!为了兄弟嘛,我这二十四根肋骨全部可以插刀!”

    说完,用手在自己的肋部比画一下,转头却对大伙挤弄着眼睛。

    没人发笑,杜慈毫不留情的揪了他一把。

    向来有些木呐的文宣感到胸中血气翻涌,突然开口道:“老六!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做到!”

    邱秦很老成,在兄弟们的眼里是比较稳重成熟的,他点燃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用很低的声调说:“龙镔,如果你这样选择了自己的目标方向,你有没有觉得这条路太难走?弄不好,一竿子走到黑,你还看不见日头!将来你还要恋爱、结婚、生孩子、养家糊口,买房子、买家具、买车,人情往来,你难道不觉得有些不现实吗?这些历来都是政府行为啊,现在这个社会,你人微言轻,身单力薄,谁搭理你啊!”

    廖业终于忍不住要嘲弄龙镔的**了,他眼神怪异,皮笑肉不笑说道:“龙镔,哦对了,现在应该叫你做龙大侠,嘿嘿,你还真舍己为人啊!你这所谓理想目标可真够伟大的!简直就是一篇小学生谈理想的优秀作文嘛!是不是要当个超人来拯救全世界受苦受难的无产阶级劳动人民?只要动动笔杆子就可以天降横财、成为侠客般的英雄人物?就可以纵横四海天下无敌?就可以随便自己想赚几亿几百万几千亿就赚到?

    就可以甚至只用自己的脚后跟就可以发明什么超能电池?只要随便做一个梦就可以编出万能的黑客软件、杀毒软件,畅销全世界?什么外星人的晶片未来时代英雄的附体?什么魔法师转换时空?笑话!就算你特殊到拥有什么诅咒,也不要得寸进尺到这个地步啊!你当这是网络意淫的YY小说题材?我看你八成是网络意淫多了,才这么天真!要不要再来几个绝色美女陪伴你闯荡外太空,飞越银河?

    老六!以前我还觉得你比一般人老成持重一些,现在学会起瞎**玩科幻世界,别把你的幻想在酒桌上说出来,好不好?你何不想想自己,前不久被几个流窜犯都搞得这么惨,不**形!……就连医药费都还不是靠海涛、秋雅和几个兄弟们的赞助?这不,连你老家都怕你治不好病变成了个残废,给你寄钱过来了!你连吃饭生活都要靠搞家教来生存,你凭什么来痴人说梦?

    ……不是我说你,我这是在提醒你,让你清醒别犯傻!别人的死活关你鸟事?你管好自己就得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干什么要把自己打扮成三十年代的**员?六十年代的雷锋?九十年代的孔繁森?……

    ……你抬眼看看这个周围世界,哪个不是为了自己?当官的为了位子,有权的为了票子,有钱的为了妹子,老百姓为了肚子,谁象你这么想?你是不是脑袋被敲了一下,脑震荡后遗症?天真幼稚!现在小孩子都晓得这个道理,亏了你还是个有天才称号的名牌大学生!哈哈哈!笑死我了!”

    奸笑!奸笑!石伟心底非常愤怒,心里暗骂败类!杂种!

    石伟转头向受害者龙镔看去。

    我的天啦!这家伙还是人吗?被一个狗日出来的王八蛋这么讥笑讽刺侮辱,居然还泰山压顶,面不改色!居然还很自如的微笑!不,不可能!一定是他把所有的愤怒埋在心底,强颜欢笑,强迫自己不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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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确,龙镔在苏静儿的眼里此刻就象一座完美的糅合了大卫、思想者、恺撒等所有雕像内蕴之美之震撼的绝世之作。

    他,镇静自若,虽在浅浅的微笑,眼神却仿若深不可测的无波古井。

    在龙镔的思维里,廖业那堂而皇之的振振有辞不过是人类那千种思想里的一种代表,他就象是在审视一种世界观、一种逻辑一样,似乎是在看廖业这本书的内容简介,他觉得,怎么说,这也能称得上评论中的精华。

    静儿强烈的感应到龙镔此刻的心理活动,竟然如此超然事外。

    宠辱不惊,物我两忘!

    看着这张古铜肌肤的脸,静儿喃喃自语这两个词,已经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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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雅在廖业一开口没几句就有些惊慌失措,生恐龙镔受到什么打击,想发火站起来指骂廖业一番,却被龙镔握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

    听到后来廖业竟然开始嗤笑龙镔穷,耻笑龙镔天真幼稚,顿时感到一股又愤又怒不可压抑憎恨厌恶的血气急涌喉管,她再也忍不住了,伸出手指着廖业的鼻子骂道:“你什么东西!自己自私自利,还恬不知耻讥笑龙镔!我都看在你们兄弟的面子上没和你计较一些事,你居然恶狗伤人!你还不如狗!豹子都比你强一百倍!

    你平时整天唧唧歪歪不知羞耻,拍常成郑学的马屁,早看见你就恶心!你***王八蛋,说,你为什么要对常成郑学他们告诉龙镔的家事!你到底得了什么好处!?今天你不撩个明明白白,我就跟你没完!你害得我好苦!”

    秋雅骂人的架势这里很多人都见识过,连堂堂的豪门子弟郑学都挨过她的耳光,常成被她骂着好玩,她很有些男人性格,敢作敢为,但泼辣中却又很有女性的娇柔,当然这个只有龙镔领略过风采,在一部分人的眼里她完全就是泼妇。

    这几记狠拳正打中廖业的要害。

    廖业其实已经打算好了,今天就是和这几位所谓的兄弟们最后团聚一次,明天他就要搬到校外去,郑学新换租了一套三房两厅,嫌太冷清晚上不热闹,已经邀请他带女朋友来和自己同住。他早就不心愿再和这群傻小子呆在一个寝室了,和这群低智商动物呆久了,难免自己也会跟着变傻。

    廖业的脸青了又红,红了又白,自己心中有鬼,但此刻是不能承认和示弱的。他梗起脖子,强颜作色回敬道:“黄秋雅!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名堂,你不要血口喷人,毁坏我的名誉!我姓廖的行得正、坐得直,用不着拍谁的马屁,讨谁的好!”

    石伟站起来,拿起一张餐巾纸擦擦嘴边的酒渍,往地上一丢,使劲用脚一跺,再加上几碾,更啐了一口唾沫,笑嘻嘻的将眼睛在大家脸上关注一遍,最后定格在廖业那表情变化不定的脸上:“嘿嘿!嘿!我还真不知道你竟然是姓尿,看样子当时叫你做尿液还真抬举你了!想不到你果真有这光荣事!当初还只是有点怀疑你!把你和豹子相比,那简直就是侮辱了这头神犬!”

    说着,居然转头对向正在专心致志的啃着骨头的豹子,不怕气死人的说道:“豹子!豹子!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儿?!回答一下!”

    只有上苍才知道,这条狗是什么变的,它许是听见石伟的叫唤,抬起狗头看到大家尤其是女孩子的目光注视着它的狗脸,心里颇为得意,竟然丢下可爱的骨头,挪着优雅的脚步,后退伸直,来了一个标准的狗懒腰,将狗身抖擞完毕后,对着那些热切注视它的目光汪汪叫两声,算是表示回答。

    女孩子们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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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业面红耳赤,羞怒不堪,怨气全部撒向秋雅,对他来说在这么多人面前把秋雅的丑事全捅出来,彻底搞臭她埋汰她,就成了他现在唯一可以反驳可以出气可以转移大家对自己嘲笑的手段,黄秋雅让他不好过,他也要让黄秋雅不好过!

    这样的酒完全不能再喝了,这样的地方完全不能再呆了,自己这么聪明的人怎么还能和这帮弱智再呆在一起,还拜什么兄弟把子?!荒唐!但是,怎么着也得先把心里的怨气发泄出来,才可以不丢面子很自尊的扬长而去!

    廖业稳稳神,一口喝掉杯中酒,针一般变态的眼神阴毒地盯着秋雅的脸,羞辱已经完全泯灭了他的理智和仅有的天良,咬牙切齿道:“我廖业再怎么下流无耻,我也***对得住自己的良心!我也懂知恩图报,我一辈子更是恩怨分明!我告诉你们,我廖业再怎么下流无耻,也决不会象有些女人那样,今天挑拨离间唆使自己的好朋友和她的恋人分手,明天就对好朋友的恋人投怀送抱!

    ……上午和自己的未婚夫拜拜,下午就另一个男人搂在一块!一家老小都是靠某位痴情的好男人维持生活,居然恩将仇报抛弃丢下这位痴情汉,找了一个小弟弟就厚颜无耻的宣布要告别过去,追求什么真正的爱情!……哈哈!我倒想问问这无情无义水性扬花的浪货,你还是不是**?是不是小弟弟的**水平比那个痴情汉要厉害些?!哈哈!”

    秋雅骤地面色惨白,全身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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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砰!

    **你妈!

    龙镔再也忍不住了,手重重一击桌子,拍案而起!抓起酒杯砸去!

    如果这家伙只是在讥刺我嘲笑我,我完全无所谓,反正嘴巴长在他身上,他说他的,我听我的,最初我就打算自己要集思广益博采众长完善自己的计划,以形成一个考虑周全、条理清晰、步骤妥当、逻辑策划严密、安排合理的行动系统。

    尽管他对我使用带有侮辱性的词汇,但是不可否认,他的思想观点确实是当今社会上的主导潮流,很有参考价值,我当时一直在思考如何在这种潮流下开展自己的初步行动,规避可能遭遇的问题和风险,冲破这种靴绊和制约,可万没想到,他竟然下贱卑鄙到这个地步!

    谁也不能羞辱伤害我的女人!更何况是对正努力抗拒和承受着许多力量打击下的秋雅——这个一心要嫁给我并为之不顾一切的外刚内柔的好姑娘!

    廖业这样的“兄弟”这样的“同学”这样的“朋友”,简直连猪牛都不如!哪配和我有什么亲密关系!不要也罢!

    龙镔怒火中烧,凶神恶煞的喝道:“我告诉你,廖业,我今天和你割袍断交情义两绝!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我今天放过你!你只要再敢羞辱诬陷秋雅,我要你的命!我不怕多你一个仇人,再多来几个也是小事!……你要宣扬那些狗屁道理你给我滚到厕所里去对着粪坑讲,少在这里污染环境!”

    “滚!我不想看到你!”

    ******

    看着廖业拖着他女友灰溜溜地摔门而去,石伟和杜慈鼓掌欢呼。

    龙镔知道秋雅绝对受到了极大伤害,这些话太毒,太阴,太狠,完全超出了正常人承受的范围之外。他很心痛这位敢做敢为的姑娘此刻竟如此脆弱,手足发冷,面色惨白,连眼泪都不会掉了,他不知道如何来安慰她,只好把她搂在自己的胸前。

    海涛今天破例没有和廖业发生争执,他由头到尾都没说什么话,他站起身给龙镔倒了一杯酒,两人碰干了,又递给龙镔一根他刚点着了的烟,道:“老六,抽一根!”

    龙镔从没吸过烟,只知道烟中含有尼古丁等致癌物质,据说对身体有害,此刻他顾不了这么多,接过来就抽,浓浓的烟雾冲入肺部,猛地一阵咳嗽。

    “没事没事,多抽几口就习惯了!”海涛笑着道:“石伟不是说过吗,酒解愁,烟去闷,没有肚子就冷板凳!是不是,石伟?”

    苏静儿看着怒火过后的龙镔第一次学抽烟,心里好想起来制止,可还是没有,现在的气氛她感到自己根本不应该插嘴。

    等龙镔抽了一半,海涛说话了:“老六,其实我早就看不起他了,自从那次争论之后我就发现他根本就不是个东西,典型的忘了祖宗是谁的家伙,出卖朋友,惟利是图!”

    看着龙镔很注意在听自己说话,海涛接着说道:“虽然他的确卑鄙下流无耻之极,但是他今天关于对社会的那点子分析还是有他的正确性的,他是说的实情,你说呢?”

    龙镔点头道:“我知道,我并不是因为他尖酸刻薄的挖苦而生气,我是气愤他对秋雅的人格侮辱。我清楚他所说的实情,我对此已经有了充分的思想准备。”

    海涛重重地吐出一口烟,道:“邱秦说了,你有没有觉得这条路太难走?你值得吗?这样牺牲自己?”

    浓烟入喉,有些辛辣,也象酒,有种醉的感觉。

    龙镔眯了一会儿眼睛,似乎是在沉思,又似乎是在考虑如何作答,更似乎是在冥想故土,冥想生命,冥想人生,冥想故土的父老乡亲,冥想自己龙家的命运,衡量判断着世间万事万物的轻重价值,噌地睁开眼,斩钉截铁地道:“我来到这世上走一遭不容易,应该是为了走这一遭的意义与价值。”

    石伟想了想龙镔的话,出声叫道:“我靠!同样都是人,都是爹妈生的,怎么两人区别这么大?!”

    苏静儿瞥了石伟一眼,转头又扭向龙镔,道:“孟子有著名的养心与养体之说,昔年公都子问孟子:‘均是人也,或为大人,或为小人,何也?’孟子问答说:‘从其大体为大人 ,从其小体为小人。’养心为大,养体为小。先立乎其大者,则其小者不能夺也,此为大人而已矣。”

    苏静儿的眼睛完全放出了光,盯着龙镔的眼睛继续说道:“成绩好会读书,会赚钱发财,会搞科学研究创造发明,或者精通专业技术,那些人不过只是具备小才能,是小才子而已,只有那些敢担当,敢抗争,敢于对抗黑暗,敢于用自己的全部为崇高的目标付出的人才是具备真正的大才能,是大才子,虽千万人吾往也,胸中有浩然正气而不可屈挠侵夺者也,这才是大丈夫!孟子就曾经说过:‘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独行其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

    全体为之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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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独的灯光映射出神圣的感动,颤粟的黄昏谕示着未知的轮回。

    什么是流星,从无垠远的地域,飞来,穿越我这黑透了的夜空,划亮了我的今生世界?

    太阳风,焦虑的喧嚣在这个时代,生灵们各自艰累徘徊,喘息着生存。

    有了生命才有人生,有了思想才有灵魂。

    生命的人生因此也就成了路,自己选择的不归,走了也就从此没法回头。

    来到这世上走一遭不容易,应该是为了走这一遭的意义与价值。

    现实奴役着思想的心,只有灵魂才能了解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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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后的日子里,龙镔疯狂地阅读各式书籍,他跳出自我的局限,跳出书本文字的束缚,从多角度来看待问题,容忍并正面人生的一切变化,在行思中贯彻自己的理念,他真正开始成熟起来……
第15章 醉里挑灯看剑(中)
被上苍诅咒的天才全文阅读作者:阿三瘦马加入书架
    上苍啊,请赐给我一个这样的爱人!

    他刚强得可以挑起千钧重担,他温柔得又会抚摩一株小草。

    他勇敢得能直面死亡的威慑,他坚毅得可以承受一切躯体的痛苦。他不会怨恨世人的误解,他宽阔的胸怀足以容纳世界。他严肃的对待着人生,但他又幽默开朗的对待着生活中的点滴。

    他爱憎分明,敢爱敢恨,可以为爱情牺牲自己的生命,同时他又对待敌人毫不留情,他的善良只用于善良的人们。他会不择手段地剥夺着世间吝啬豪富的财产,拥有着巨大的财富,可他又会为了受苦受难的平民可以一无所有。

    他单纯得象个刚出世的孩子,他纯洁得如同雪白的羔羊,会因为朴实的感动而欢欣跳跃,会因为生命的痛苦而满面泪流;可他又复杂得深不可测,狡猾得象只千年狐狸,在保护自己的同时,又善于给他眼中的罪人带来灾难。

    他慈悲得会为衣不蔽体的乞丐哭泣,他雄辩的口才可以辩摧众口,日服千人,但又面对人性的无情和人心的无知常常无言以答。

    他藐视一切强大的威权,他同情一切弱小声音的控诉,他睿智得能影响与引导着人类的思想,他一句简单的言语就能饱蕴哲理,但他却又会因为他人的哲言而拜倒于跟前,彻夜长思。不管道路如何艰难,他决不会气妥,不管奋斗如何艰辛,他总能肩扛责任。

    他自己没有恐惧,可他又深深恐惧。

    上苍啊,请赐给我一个这样的爱人吧!

    除了此,我别无所求!

    苏静儿清泠的面容沐浴在初春的风里,娇雅的身躯伫立在东湖的岸边,目视着千年不变依然浩淼的湖水,向天地之主宰虔诚而忧郁的如是申请与祈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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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业在兄弟们的鄙视中搬离了寝室,但他那些没有男人风度的言语却恶毒的发生着作用,毫无疑问地影响到了秋雅对龙镔的态度,尤其是最后那句“无情无义水性扬花的浪货,你还是不是**”被廖业在龙镔这么多兄弟朋友面前叫出来,彻底的刺伤了她,她为自己那次半年前因酒后情绪失控而和常成发生过一次性关系而无限伤感和后悔,深深自责着。

    万没想到常成居然把这事也向廖业说,现在被廖业这么一折腾,肯定全校皆知。虽然现在并不是贞操年代,但是**膜破裂的过错毕竟有她的原因,令她在自己深爱的人面前自感无颜以对。

    龙镔脚依然还有些跛,行动不是很方便,秋雅虽然还是每天下午都陪龙镔一起去食堂用餐,但是她已有些害怕和常成当面,害怕在三人当面的时候常成也会如廖业那般将她羞辱。在这种过于担心在乎与自责下,她的忧郁和恐惧越发厉害,精神迅速颓丧,甚至到了茶饭不思夜不安眠的地步。

    龙镔清楚秋雅的恐惧与忧愁,他曾经专门开导过秋雅,表白了自己的现代意识观点,生理上的贞操与心理上的贞操是不等同的,爱情、婚姻的高贵本性不能由一块**膜来决定它们价值的高低、决定存在的取舍,曾经的过去不能影响到将来的幸福,龙镔认为自己虽然以前也因为郑学拖住雯丽的手而伤心失落乃至有暴力报复的念头,但是现在已经不会那么幼稚了,对待爱情第一要明白的就是彼此接受容许过往的历史,重要的是携手面对未来。

    对于秋雅他必须好好爱护珍惜,他还得完成祖辈要求将来延续血脉的最大遗愿,秋雅和母亲有个共同点,她这么爱自己,是符合母亲要求的媳妇,况且她确实让自己感动,而且有时也很可爱,别看她外表这么泼辣坚强,其实内心非常柔弱,令自己很是怜惜。

    由于腿伤的缘故,他无法外出进行家教。但龙镔读书未免太拼命了,也许是感觉生命时间紧迫的缘故,他根据读书计划昼夜不停的看书、思索,从专业的到经济金融类的,将自己的领悟全部抄录在本上,一天几乎只睡了两三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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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2年4月1日,除了这是西方的愚人节外,它本应该也是一个普通的、如常的日子。

    龙镔照旧在秋雅的押解下,和石伟杜慈一起去食堂吃饭。

    石伟一边经典地数着饭粒,一边妒忌地看着不停的向嘴巴里倒着食物的龙镔,还时不时的将自己和杜慈秋雅的就餐姿态作着对比,冷不丁冲着龙镔就道:“老六!打扰一下你美好的食欲!问你一下,你们老家喂的那种肥嘟嘟的、汤汤水水从不挑食的,吃起东西来是不是就你象这副模样?我没见过,你说给我听听?”

    杜慈扑哧笑了起来,知道这坏蛋又要损龙镔了,却也不忍放过这大好的凑合机会,在充满欣赏和饱含爱怜的深情看了石伟一眼后,接上口故作娇声:“说嘛!龙镔老六!我也想知道!”

    好家伙,这么不怀好意,还这么配合默契!龙镔侧眼看了一下也在忍笑的秋雅,暗自寻思,怎么着也得煞煞这两个家伙的威风才行,要不然,往后这两口子可真一起骑在脖子上撒尿了。

    龙镔也故作惊讶的道:“怎么?石伟?你忘记了?你要问的那种四肢偶蹄动物,就是去年暑假那次你在村文书刘金富家的厕所里方便的时候,由于它无知的以为你雪白的屁股是同伴的“肚子”,结果它从圈里把嘴伸出来,狠狠的用牙在上面表示了几下亲热……你难道忘记了?它们一般都是整天碘着个“肚子”走不动路,有事没事就哼唧几声,一贯是夫唱妇随的!”

    郁闷~~!偷鸡不着反失把米!杜慈和石伟恨恨地看着正在学石伟挤眉弄眼的龙镔。

    秋雅忍不住笑起来了。

    “这么好笑吗?秋雅?”常成满面笑容的向着秋雅龙镔他们走来,边走边说道。郑学和廖业紧随其后,雯丽在门口表情落寞的站着。

    常成和郑学都用挑战的眼神,自感很高贵的盯看着面色不改仍在微笑的龙镔。

    谁也不能理解,就连最精明古怪的石伟在内,不知道龙镔面对情敌面对伤害他的仇敌面对这即将就到来的风波,居然还能如此镇静,居然还能仿佛友好的笑出来!

    不,不是仿佛,而是真诚的友好的在笑!龙镔是不是太阴险了啊!石伟禁闭呼吸,暗忖。

    常成是强装出来的!龙镔一见常成的表情就立刻推测到,在他印象里常成书生气十足,比较木讷,今天居然装出这副样子,估计是郑学挑唆并安排这样的出场动作,意在气势上打压自己,这小子心机够深沉,居然干了坏事还敢来示威!龙镔打定了先看看他们的表现和企图的主意。

    常成似乎非常温柔,非常深情的看着很有些慌乱的秋雅,一面在心里骂着“**”,一面嘴上造作的语气道:“秋雅,节日快乐!”又将眼睛瞄向龙镔,带着些怨愤情绪的笑着道:“嘿嘿,龙镔!也祝你愚快!”

    郑学立刻得意的嘲笑:“哈哈,是愚快!不过是愚蠢的愚,愚蠢的快乐!愚蠢的傻瓜的快乐!”

    好家伙!居然特地挑了今天愚人节来找茬!龙镔和石伟同时想到。

    秋雅最怕最怕的就是碰到这样的场面,而且这还是食堂,如果被常成郑学他们这么一闹,那饱受屈辱的自己以后还怎么做人!不知怎么的,自从她和龙镔正式确立恋爱关系后,她越来越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越来越在乎龙镔对自己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越来越担心龙镔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在爱她,龙镔是不是还会爱雯丽,龙镔会不会爱上别的女孩子,自己可是有过过去的,龙镔到底是不是真的不在乎,不计较自己……

    此刻,秋雅完全被内心的惶恐失去了发言反抗还击的能力,她竟然感到现在身上有些发冷。

    她没有答话,低着头咀嚼着饭粒,清眸有些泪光,只知道死死的盯着坐在右边的龙镔那抓着饭盆的手。

    这双手,很温暖,很有力,那手上的茧摸在脸上感觉是很异样的,看,这双手上的青筋血管有独特的跳动节奏,一奔一奔一奔的,象野马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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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雅,前几天,你爸爸到我家来请求增加订单,还特地请我妈也去吃了饭,说是要给我们俩订个日子,选个好时辰结婚,呵呵,他还把你的生辰八字都给送来了,我还真不知道原来我们俩都是卯时出生的!呵呵……”常成故作轻松用聊天的语气,就好象龙镔不在这里,不在秋雅身边一样,把龙镔当成空气,若无其事的干笑着道。

    秋雅本能的想大声回嘴驳斥,刚要扭头开口,却马上黯然依旧盯看着龙镔的手,不语。

    郑学见状,立刻得意的阴声叫道:“哇噻!看样子,你们两夫妻可真有缘分!唉,我和雯丽这个穷丫头就没这种天作机缘了!常成,是兄弟,就到了你们好日子的时候一定要叫我一声啊,这顿喜酒,兄弟我就是再***穷,也一定要飞到上海去吃!”

    说完,又故意把头伸到饭桌前,看看秋雅饭碗里的饭菜,带些鄙夷的讥讽道:“不会吧?秋雅!怎么现在穷得连好菜都吃不起了?就吃点豆芽、肉片?这么悲惨?”掉转脖子向着常成,“常成,我可要说你了!你怎么能不给秋雅一点钱花销呢?拿个十万八万出来,你又不是什么难事!要是饿瘦了秋雅,我看你怎么以后跟你的儿子交差!再说啦,秋雅现在可是除了自己还得再养一个国家残废!你何不大方一点呢?”

    非常满意郑学如此机敏如此刁钻的配合,真不愧为最佳铁哥,义气!常成高兴而又感激地回视郑学,道:“没问题!”又关心的问秋雅,“雅,你开个口吧,多少,要多少?知道你的钱都给别人做医药费了,今年你家里又没有给你汇钱过来?说吧,要多少,我和你又不是外人!你是我的未婚妻,对吧?”

    妈的!真毒!咬人不用牙齿!杀人不用刀枪!石伟看着泫然欲泣的秋雅,看着面如金铁的龙镔,暗骂:“常成这小子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坏?怎么被郑学教唆得成了这么一个货色?真他***白面书生十个九个阴!廖业也一样,瞧这***那副奸相!”

    不鸟他几句是不行了!鬼才知道老六这小子受这么大耻辱还不出声,是干什么!石伟眼珠子一转,也嘿嘿作着怪笑,无比夸张的叫道:“我靠!抢老婆不用这么无耻吧?用钱来砸?这么没素质,没档次,没水平!才见!今天我算是开了眼界了!”

    小眼睛偏过去对着杜慈故意献媚的问道:“肚子!你会不会被这些个学校帅哥、富豪子弟、公子哥儿、纨绔之徒、中国大款、世界首富、亚洲英杰、十大杰出青年排行榜的前三名,这么用钞票给砸走啊?会的话就说一声啊!”

    杜慈顿觉心里无比舒心,石瘪三就是石瘪三,高!实在是高!立马作势喝道:“你找死啊!是不是不耐烦我了,想把我往火坑里推!***!有钱有什么了不起!有本事把章子怡、张曼玉砸到手来看看!凭什么你这个瘪三小样儿敢到我面前显摆?”

    杜慈的眼睛一直是气汹汹的盯着石伟,完全没有看向常成郑学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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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确,在正常人的眼里,我完全应该也象对付廖业那样和他们狠狠的对骂一架,我对他们有着断骨的仇恨,我对这点是决不会放过他们的,可是我如果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那么弄不好他们会说更多难堪的话,会对秋雅造成更多伤害,尤其是在食堂这种大庭广众的场合。

    秋雅本来就已经非常难受和后悔以前的过去了,她早就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我半年前那件事情的经过,我知道她现在还在扛着这个心理包袱,有种无形的自卑情绪。如果我的卤莽导致他们用更无耻更下流的言语,对我,对秋雅,进行毫无顾忌的攻击,那必定会带来更多的围观者,会令秋雅痛不欲生,造成永不能愈合的伤痕!

    我能冒这个险吗?

    现在,就已经有不少同学端着饭盆,准备看肯定即将上演的龙争虎斗了!

    我必须为秋雅考虑!她已经独自在承受着亲情的打压了,独自在承受着对历史过错的愧疚了,我怎么能逞匹夫之勇呢?昔年的韩信都能忍受胯下之辱,我为何不能为了一个如此爱我的女孩作一点牺牲?

    尽管他们和廖业的那次一样是在羞辱我们,但是那次廖业是为了出气而出脏话!而今天他们却明显是上门寻衅,有图谋有准备而来!

    细想推测,弄不好他们根本就是意图逼我先动手打架,再假装受伤,然后通过关系要学校开除我,这样就会达到将我与秋雅隔离开来的目的,我的大学毕业证没了,而且现在我还行动不便,就连打工糊口都有困难,后来的结局就可想而知……好厉害的连环计!一环扣一环,只要我妄言妄动,事情局面、所有步骤就会不受控制的走下去!

    万幸这段时间自己对静儿送的书领悟得深,才没有被他们设的圈套牵着鼻子走。

    忍受着常人所不能忍受的,作为着常人所不能作为的,大丈夫不仅仅要威武不能屈,还必须羞辱心中忍!忍是为了积累心中的恨,忍是为了将来更凶恶,更不留情的报复!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的匹夫之怒,只能使双方溅血五步,但是我有了自己实力后,我会自己毫发无伤,而他们一定会身入黄土!

    我现在决不能被开除!决不能远离秋雅!秋雅是我的女人,是我未来的妻子,在为了我而受到如此伤害的时候,我必须抛弃个人荣辱,让她的心灵受到安抚!我要和她一起延续我龙家第六十五代的血脉!

    况且我还要完成我那个艰难的目标、遥远的理想!我还必须努力充实自己!现在我的理论知识太有限了,我现在不能离开学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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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秋雅模糊的泪眼里,龙镔手上的青筋、血管飞速地跳动,此刻的秋雅根本不知道来如何处理如何面对,她只有无力的喘息着。

    食堂里几百个人一起呼吸着的空气浑浊极了,和着各种菜的味道,夹杂着千百个不同的思想、不同的反应发出来的不同的声音,简直可以把你的头脑轰炸成白痴。

    龙镔在常成、郑学、廖业意料之中的站起来,也意料之中的开口说话,没想到却说着意想不到的话。只见他有力的搀起无力的秋雅,用格外富有雄性磁性的男低音,非常温柔的说道:“秋雅,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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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伟杜慈惊愣了,却立时反应过来,站起身一同向外走去。石伟居然还嬉皮笑脸的对着一些立足围观的、起步上前的、驻足不动的同学怪声说道:“哈哈嘿!你们没见过这么聊天吧?”

    经常在晚餐时分就远远注视观察龙镔的苏静儿,终于舒出一口长气,一直紧张僵硬着的娇柔身子此时几乎瘫软下来。

    恨恨地盯着龙镔他们远去的背影,郑学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婊子养的!”

    没有预料和期待中的拼斗出现,以各种姿态围观的同学们又三三两两以各种姿态散去,偶尔的还有一些尚不肯走,想从郑学他们接下来的言语和表情里看到故事后续发展的曙光,以便自己可以掌握内幕消息进行跟踪宣传报道。

    廖业清楚地听见了常成上下牙齿咬合的声音,他巴不连得这两人更加恨龙镔,他必须再浇一点指向石伟的油。

    人群还是散开了,大学生也还是有些大学生的素质的。廖业友好关切地拍拍他俩的背,低声道:“机会多的是,现在这小子非常怕事,我看,他是抱定了惹不起躲得起,主要是这个石伟太***吊,要不是他说这些屁话,今天早就成了。下次我们得把他们分开才行,不过也怪,上次他敢用酒杯砸我,怎么今天象个孬种?有点没理由啊!我看,关键是可能常哥的话还不够刺激,下次常哥干脆直截了当说出秋雅的身体特征,我担保,绝对马到功成,一次搞定。”

    郑学邪笑一下,点头。常成眉头皱了一下。

    廖业见没人反对,暗喜,道:“走吧,我们再去策划一下,这次要把步骤全部设定好。”

    郑学哈哈笑着,拍了一下廖业的头:“好哇,你小子真够得上一个军师!***龙镔拽,看他能拽出个什么鸟样!”

    常成此刻心里想的却全部是秋雅洁白如玉的身体,这是他的,这是他的!谁也不能抢走!他为她付出了多少感情,现在她却这么折磨他,他哪里做错了?哪里都没有!郑学廖业说的对,这个世上有这么亏本的买卖吗?要是自己还不学会心狠手辣,不择手段,那将来管理家族企业不得立马玩完?

    叔叔都已经在骂自己太慈善了,象个娘们,一个大男人连已经被自己上过的女人都搞不定,还被一个小不点农民抢走,简直丢光了常家的脸!爸妈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已经看出他们也对自己不满!

    我是谁?我是常家的长子长孙!正宗的第一继承人!我决不能这么无用!黄秋雅是有些贱格,不过她今天见到我怎么就没象以前那样?她是不是有些怕我向她家报复还是怎么呢?娘西皮,女人真不是个好东西!雯丽也……

    一抬头就看到雯丽,骤然,他眼睛一亮!

    一脸热乎的神情立刻浮上他那白嫩的没有一粒青春炸药包的脸上,他推了推郑学的手膀子,笑着道:“走吧,去喝两杯,就我们三个,你让雯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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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完龙镔事后的分析考虑,石伟、杜慈、秋雅方才吓出一身冷汗,尤其秋雅更是面色全变。大家仔细一想,发现这已经不是一场简单学生式的争风吃醋,而是围绕着一个女人,展开你死我活的搏斗。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指向常成郑学就是上次龙镔遇袭的幕后操纵者,但是已经具备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这三个人现在无疑是狼鼠一窝,新仇旧恨加叠在一起,不可能轻松了事,善罢甘休的。

    眼下,在完全没实力与其对抗的情况下,龙镔秋雅必须好好保护自己。暂时不要再一起去食堂吃饭,尽量避免在公众场合一起露面,估计他们不敢嚣张到来寝室吵闹。暂时还不知道他们会采取什么方法行动,不过龙镔已经更加感到时间的紧迫性,也许自己会为了保护未来的妻子,因此而陷入一个身不由己的旋涡乱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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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家境十分穷困又患白血病的同学,那个龙镔曾为之几乎捐出自己所有的同学,最终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移植的骨髓,在一个雨意萧然的下午,告别了人间。从发病到死亡,时间还不到一年。

    这件事对龙镔的触动很大,在上苍面前,生命的无奈再一次拨动他的心弦,他读书已经在玩命了,谁也劝不听,包括秋雅。所幸的是常成郑学他们并没有什么举动,以至于石伟在想是不是他们俩太多心太胆小了,有点惊弓之鸟的味道。

    龙镔又开始变得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他已经了解了经济学的诸多理论学派,开始专攻证券金融理论实务。

    秋雅和杜慈天天在一起,形影不离,石伟只好为此而作出一点牺牲,不过他还是向龙镔抱怨过说他近来很少亲到杜慈可爱柔软的小嘴了,只好在夜里孤独地予以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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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的打击都是令人快速成长的动力与催化剂,常成越来越富有心机了,他在等待寻找向龙镔秋雅一次捞回的机会。郑学又以一个堂而皇之的借口找他要了三万块,他强烈的感到自己的这个把柄被郑学抓住了,这点在廖业向他刻意示好下已经得到了证实,他必须摆脱这个纠缠,要不然,郑学会不断的以要安抚据说至今仍在外流亡的进哥一伙为由找他要钱。他常成可不能被郑学认为是条任人宰割的羔羊,他得和郑学好好交个底点个醒才行,顺便再为自己的宏伟计谋做点准备工作。

    这天下午,常成和郑学来到洪山商场买衣服,两人买好衣服后又到一间格调清雅的茶馆喝茶。今天不是周末,茶馆没什么人,更没有熟人。

    常成很喜欢品玩高雅的茶道。郑学现在对高雅的茶道已经很感兴趣。

    不过他们今天怎么也没想到,那用木栏栅围住并半拉帘布的隔壁桌里,正坐着苏静儿和她的爷爷。静儿爷爷是被静儿用五个电话催过来的。

    爷爷不仅喜欢静儿的茶艺,也很想见识小孙女要他来风鉴的那个男孩。静儿知道爷爷的脾气喜好,下了车当然先好好慰劳一下爷爷,让爷爷过过茶瘾再谈正事。

    这间茶馆静儿来过,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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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学端起紫砂茶杯,在鼻子下来回让那朦胧氤氲水气飘悠,轻柔地将这浅浅琥珀色的名茶水饮尽,微微舌头在口腔里转转,露出欣赏的神情说道:“嗯,好茶!”

    常成今天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他要摔掉包袱,只是话茬子有点难打开。常成早就考虑好要先从廖业扯起,再争取引到那几个话题上,这样才显得自然而然不露刻意的痕迹。

    郑学并不知道常成已经开了窃录设备。

    常成近来也学会了抽烟,他递给郑学一根大中华,点上火,沉声道:“郑学,你和廖业一起住了这么久,你觉得他怎么样?”

    郑学品着烟香,把烟灰往地上弹了一下,嘴角向上一动,道:“挺勤快,卫生意识很强,很会讨好的家伙,虽然***是个小市民,工人阶级的后代,不过还不错。”

    常成立刻接上口道:“我也感觉可以,不过你认为他对我们这么巴结讨好,有没有什么目的?”

    郑学轻哼一声道:“那还用说!现在大学生毕业找工作这么难,他想求我们以后帮忙呗!他又没有什么特别才能,也不会去考什么研究生,将来不定就只会到什么狗屁水利工程公司,干个鸟**技术员工程师!一个月就那么千把块的工资,养自己都养不起,将来怎么讨老婆!你说他不对我们讨好卖乖,难道还对那些个**教授讨好去?”

    常成试探着继续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帮他?”

    郑学不屑的道:“他?帮他?他不过是条狗而已!没有钱,光拍马屁有个屁用!要我帮他说话可以,拿钱来!现在就是请那些人吃顿饭都要几千!是吧,总不能请别人去吃小饭店!送几条烟也得几千,没面子还不收呢!你没有铁硬的关系,还想进好单位?做梦!再说啦,我又没有欠他的人情!最多将来看在玩得不错的份上,给他引荐一下,他要是没钱送礼,那也白搭!还是只能自己去人才招聘!嘿嘿。”

    常成虽然觉得郑学说的是理,但听到他左一个钱右一个钱,心里怪腻味,忍了忍又道:“你说的有点道理,不过这次要不是他告诉我们一些事情,我们还真出不了气,有时想想,他对我们还不错,是吗?你说呢?”

    郑学不以为然:“哈,成哥,你错了,这廖业脑后肯定有反骨,背叛兄弟没义气,不过他这应该叫弃暗投明,识时务者为俊杰!有发展前途!什么背不背叛!这个世界上只有利益的主导和决定权,聪明的人就懂得服从利益的驱使!哪有什么道义!哈哈!你不会这么天真地真把他当作铁杆兄弟吧?成哥?”

    终于露出尾巴来了,对廖业要做的事已经做完了,是时候该挑明第二个问题了!

    常成摁灭烟头,似笑非笑的对着正得意忘形的郑学就道:“郑学,我们两个可是哥们,你总不至于也是这么处理我们之间的关系的吧?”

    郑学一愣,立时回过神来,心里暗自懊恼,脸上却表情严肃的道:“成哥!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俩的关系能是廖业那玩意可比的吗?我有政治背景,你有经济背景,我们俩将来双剑合壁,那不叱咤风云?我们俩什么感情?是吧!”

    常成心里暗骂,弄走我这么多钱,还厚颜无耻的说感情,这么狡猾!嘴上却道:“对对对!他廖业是没的比!不过郑学,咱们还是得把一些问题摆清楚才行,这样的话,对我们彼此都有好处。你上次说那个什么进哥到哪里去了?”

    郑学迟钝了一下,道:“听我那朋友讲,好象是在广州……你也知道,那些个公安已经瞄上他们了,加上他们还有一些其他案子,不跑路能行吗?……现在正搞什么严打运动,万一扯上我们可就不好办了!”

    常成立时就道:“等等!扯上我们?扯上什么我们!我早就声言过,我与这件事完全没关系!至于那些钱,是我送给你花销的,与什么进哥没任何关系!我也从来不认识什么进哥!”

    郑学看着常成眼镜底下的那双眼睛,感到怎么那么模糊,是不是他的镜面有些反光?

    常成的嘴巴没有停:“郑学,咱们是好兄弟,就连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也比不上我们!但是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我还是得事先讲清楚!我从来就与龙镔被打的事情无关,也从来没在那个现场出现过,至于是谁做的,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后来听别人说这事,我才知道原来还发生过这么大快人心的事情的!”

    他的眼睛盯着郑学那有些不自然的神色,知道自己的打压攻心已经起了作用,觉得还要再示一下好才行,接着又道:“郑学,你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你有这么良好的政坛背景,又这么擅长玩政治游戏,与人勾心斗角,所以你绝对最适合从政!我敢担保,你不用十年,就可以成为我们国家的政治新星!我是个学经济的,将来肯定也是继承自己的家族企业,是吗?现在这个社会,你不从政的话,是不会有什么患得患失的!有钱能使鬼推磨,打官司对我们常家人来说,是家常便饭!你就不同了,万一有什么牵扯上你,那你的一马平川的政治道路就有麻烦了!你说我讲的对吗?”

    看着郑学开始愕然的表情,他很满意,接着道:“你知道的,我是有点钱,可那也是血汗钱!不是天上掉的!香港报纸上、香港电影里说买条人命也只要几万块就够,对吧?算算,好象我已经送给你十四万花了,怎么着,我也对得起咱们兄弟的感情了吧?这样吧,我就再给你一万去买几身西装,咱们俩可就什么污七八糟的事都没发生过了,在这个学校,在这个城市,我也就只听说过你了,只认识你了,咱们就还是好兄弟,你觉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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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这家伙苦心积虑说这么久,就是要和我撇清雇请进哥打人的事!

    这个奸商,书呆子!一点都不知道江湖人士怎么混的!不过他说的也有道理,我就干脆再拿出一万安抚进哥,也学他那样和那个朋友撇清,免得给自己带来后遗症!这个书呆子以后有的是利用价值,没必要和他搞僵关系,瞧他那副拼命想漂白自己的德性!

    郑学装出很为难的样子,颇为委屈的道:“成哥!看来,你真的对我误解了!我可以对老天发誓!我***要是吞贪了你的钱,没把它用在正事上的话,我***是婊子养的!不得好死!不过,你成哥既然发话了,我郑学要是再说什么也就太不义气了!这样吧,我自己出三万,一起给我那朋友送去,毕竟,人家在广东,那地方的开支太大!给他们凑个四季发财的整数,讨个吉利。好吧,成哥,从今天现在这个时刻起,我们就与那些外人没有任何关系了!”

    常成一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也就不在乎这几万,明知是郑学自己要,又要装出一副义气的样子,他接口道:“这样吧,我也知道你困难,手头不宽裕,兄弟我就再给两万你花吧,你也好给雯丽和她家买点东西!兄弟,我可是做到仁至义尽了,要是再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那我可就不好说了!”

    妈的!婊子养的,还想威胁我!你还嫩了点!我舅舅是谁?我爸爸是谁?你也不去打听打听!郑学想归想,骂归骂,说出来的话可就充满友谊了:“成哥!我们俩谁跟谁啊!你放一万个心,我保证你一清二白!”

    静儿爷爷被这些老是往自己耳朵里钻的话弄得有些烦,两个小青年扯这些让他反感的话把他那点好好品茶的心情都破坏了,久历人生的他虽然不屑去干涉别人的思想,但是他听声音感觉这两个小青年资质不错,可惜不走正道。于是便起身准备去劝说他们两句,静儿赶紧示意爷爷坐下,继续听,不要说话,好好品茶。

    静儿早就听出来是常成和郑学两人了,她没想到今天居然这么凑巧,被她发现了这个真实的秘密,原来果真是他们俩花钱雇打手干的。

    她一边听,一边紧张的思索着,并用笔在纸上写道:“爷爷,我认识他们,他们是我学校的,你不要出声。”

    她把纸条递给爷爷。

    比较关键的话两人都说完了,接下来,常成和郑学又如同好朋友一样,全然没有刚才的唇枪舌剑。

    郑学其实心里已经非常警觉了,他没想到这个书呆子一下子就变得这么有心计,看样子自己低估了他,万幸他还不知道城市的江湖规则,要不然这朋友可就做到头了。他必须要马上掌握谈话的主动权,将彼此的注意力转移,才是上策。

    郑学又点燃一根烟,重重的吸着,似乎非常关切的道:“成哥,我觉得你也该对黄秋雅作个两全打算了,你总不能就在一棵树上栓死吧?现在气也出了,你自己对我们讲,也不打算再搞他们了,如果你不搞的话,是不是表示已经决定放弃黄秋雅了?要我说,干脆,不要再花心思在她身上了,不值得啊!反正你也不亏,她的**都给了你,现在打不定已经被姓龙的那小子变成了破鞋!难道你还真打算再要?有必要为了一棵自己已经砍伐过的树而放弃大片美好的森林吗?”

    常成显然受不了郑学的这种话语,他有些激动的反斥:“你最好不要诬陷秋雅,虽然现在她经常和那个杂种在一起,但她不会这么随便!”

    郑学觉得常成的痴情很可笑,就道:“你瞧我,我的生活多么充满阳光!想要雯丽了,就把她叫过来,想要飘雪了,就到华师去,想开开荤了,就和那帮子豪客去花钱乐子一下,哪象你,自个和自个过不去,当个苦行僧!何必!”

    常成本就比较反感郑学的博爱理论,他有时真为雯丽感到惋惜,明知道郑学是一个浪子,却还在幻想这个浪子会娶她。可每每在为雯丽惋惜的同时,他却更痛恨秋雅和龙镔,痛恨秋雅为什么不能象雯丽那样一心一意的爱他,反而背叛他,打击他,伤害他,痛恨龙镔为什么亲口答应过他,决不会和秋雅有关系的,现在居然要占有秋雅,还在这么多人面前宣布秋雅是他未来的妻子!

    这段日子以来,他在廖业的私自暗示启发下,已经苦心设虑的想了一条借刀杀人的很周全的毒计,他要一举三得,如果成功的话,他不仅可以把龙镔赶去学校,而且可以有充分理由逼秋雅家把她送到国外,顺便还报复一下郑学对他的无耻敲诈,他不需要自己花费一分钱,只需要到时动动嘴皮子,由廖业去具体实施。

    他相信只要自己把这些录好的话放给廖业听,廖业就会毫不犹豫的去做,只要自己答应以后给他安排一个好工作,就行。

    现在,他必须接着把郑学对雯丽的真实想法诱出来,这才是真正的炸弹!

    常成的声音不由自主的有一丝颤抖,道:“郑学,你和雯丽也谈了快两年了,她还为你打掉过一个孩子,你和雯丽到底准备怎么办?是不是毕业后就结婚?”

    哈哈哈!郑学浪笑道:“常成!你不会这么幼稚吧?结婚?我才多大?二十一岁!怎么着也得到二十八岁以后,弄不好得三十才说!这自由海阔的天空,为什么要结婚?今年换一个,明年换一个,多好玩!再说啦,要结婚也轮不到雯丽身上啊!她一个乡里妹子,家里穷得叮当响!还不配!”

    常成暗自叹息一下,却又继续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对雯丽,就这么拖着,把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孩拖老?你是不是太狠心了?”

    郑学怪笑几声,得意的道:“哈哈,关我鸟事!是她自愿跟我的,我又没求她!不过你也真别说,他娘的,雯丽的身材皮肤那是谁都没得比的,缎子一般滑嫩得腻手,那长相我看整个学校就除了那个什么苏静儿外,其他人都比不上,包括你的秋雅在内。……妈的,那个苏静儿太刺手了,根本不搭理我!”

    静儿听到他们居然说起了自己,和爷爷对视一笑,继续屏气听着。

    ****************

    常成还是继续说道:“郑学,雯丽真的做你的妻子不错,又漂亮又贤惠,还这么爱你!你为什么身在福中不知福呢?”

    郑学道:“笑话,我将来准是和什么高干女儿结婚的,要想爬得快,除了要靠自己家的关系外,最要紧的还是要靠老丈人!所以吗,我只要一等毕业,我就马上和雯丽拜拜。我那老头子过两个月就要从老家到省里来了,听说明年还要往上提,你说,到时候我不更有面子了,再找个乡下妹子那不成笑话了吗?简直就成了阻碍我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嘛!”

    常成道:“这么说,你是一定要和雯丽分手,你就是为了玩玩她罢了!是不是?”

    郑学很为纳闷为什么常成今天好象变了个人似的,总是纠缠这个问题不放,便问道:“是不是雯丽要你来帮她说句话,没用的,常成,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我现在还没有玩腻雯丽,她的身体还是让我着迷,不过分手是肯定无疑的,反正这是两相情愿的事,我得到了快感,她也同样快感啊!对吧,再说啦,她以前也不照样狠心摔掉了那个龙杂种!有什么资格来恨我!”

    猛地,郑学脸色一变,狐疑地道:“成哥!你不会是要把这些话告诉雯丽吧!你要这样做,我要翻脸的!”

    常成心里有些负罪,他何只这么简单!他不仅要告诉雯丽,他还要借别人的口告诉龙镔,他还要迫使龙镔去把郑学打个半死,他要害得龙镔走投无路,雯丽太爱郑学了,雯丽知道这些真相后,会非常麻烦,甚至会……

    但是,常成怎么会把内心的计谋泄露出来呢?

    他立刻果断反驳道:“**,郑学!我有那么八婆吗?自己的事都处理不了,还管你的什么破事!我不过是看到雯丽很可怜,自己表示一点同情心罢了。”

    郑学虽然有些狐疑,但是一想,也觉得说的对。

    ************

    看着郑学常成两人离去,静儿长舒一口气,拍了自己的胸口。

    对着爷爷若有所思的神情,静儿轻声说道:“爷爷,一个男人有这么坏吗?”

    爷爷好象没回答她,用手掐算着。

    在最宠自己的爷爷面前,静儿简直就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她娇憨无比的声音透入老人的耳朵:“爷爷!爷爷~~!”

    爷爷从沉思中抬起头来,神秘兮兮的对着静儿道:“傻丫头,那个坏小子有麻烦了!”

    爷爷总算从忐忑不安的静儿口中得知了,原来这两个小子对付过的那个姓龙的就是静儿要他到长汉来风鉴的那个人,这个人当然就是静儿喜欢的龙镔。

    对于小孙女,他一直钟爱无比,静儿也自幼聪颖过人,他早就知道此女非凡物,但他不会说给任何人知道,他算命但是也知道人必须知命、守命,不能逆命。这次他来长汉玩,一是真的想见见这个龙镔,二来他也要到黄石去走走,拜拜祖师爷的坟墓。

    只是没料到这个龙镔居然是个所谓被诅咒的人,听完静儿讲述她所知道有关龙镔的点滴,他悚然了!

    莫非祖师爷遇见的那个人的后代,被自己一百多年后又撞见了?天底下,有这么邪乎的事?

    祖师爷在遗本上告诫说对这被上苍诅咒的龙家人是决不能进行摸骨、推演八字,祖师爷的交代不能违反,这个孩子自己不能风鉴,没必要冒这个险。

    可自己唯一的孙女居然对他动了心!……不过,自己就看一眼,应该没问题,总不能太不关心静丫头了,就这么个宝贝孙女,万一静丫头来个非他不嫁,那不完了!

    爷爷思忖半天,终于开口:“丫头,爷爷可要先跟你说明,爷爷就和你假装路过的看一眼,你可不准缠着问爷爷为什么,并且你要绝对听爷爷的话,好不好?”

    从小就知道爷爷高深莫测,静儿只好答应。

    *************

    “爷爷,爷爷!就是那个脸黑黑的!”静儿神色有些紧张了。

    老人锐利的眼睛向龙镔看去。

    龙镔刚从食堂出来时还在想着理察·丹尼士在期货市场的传奇经历,突然强烈的感到有人在注视他,他平眼望去,看到了静儿和一个老人家在一起。

    每每见到静儿,他总是有种很高兴的感觉。他忙快步上前,叫道:“静儿,好久不见你了!最近怎么样?”说罢,又对在旁的老人道,“您好!”

    静儿淡淡的微笑着,略有些羞涩的道:“哦,龙镔,你的腿好些了吗?”

    龙镔把腿抬了抬,道:“呵呵,还有点不适,不过没关系了,我都可以慢跑步了!恢复得挺快,医生说,这得益于我以前的锻炼,谢谢你的关心!”

    静儿又道:“怎么今天不见杜慈秋雅?”

    龙镔笑笑道:“她们和石伟去街上买东西了。”

    交谈了几句后龙镔走了,老人神情十分凝重,还有些黯然,和静儿一同走在东湖边的碎石路上。

    静儿知道爷爷要说话了,不敢打扰,也不敢问。

    老人弯腰扯起一根小草,问静儿:“丫头,你是个聪明人,爷爷知道,好鼓不用重锤,爷爷就问你几个问题,你回答也罢,不回答也罢,能不能领悟到,就看你的机缘了。”

    老人用手指捏起小草,道:“这是什么?”

    老人又指着身旁的树,道:“这是什么?”

    老人还指着水波荡漾的湖,道:“这是什么?”

    老人将眼睛望向远方,指着天边,道:“这是什么?”

    老人更看着自己心爱的孙女,道:“你又是什么?”

    最后老人喃喃自语着:“知不知道这一切为什么会这样?”

    爷爷走了,去了黄石,去拜祭祖师爷。

    临上车前,交代静儿一句话:“好好把学业修完,什么也不要说,什么也不要做,什么也不要想,什么也不要管。”

    这个世界上,谁的话都可以不理,但是爷爷的话必须要听,因为爷爷在静儿心里是个谜,也是个世外高人。
第16章 醉里挑灯看剑(下)
被上苍诅咒的天才全文阅读作者:阿三瘦马加入书架
    “我仿若孤独的风帆,在水的世界里为了寻找土地,我向着阳光的居处远航。我的确有方向,只是我还得一个人再坚强地生产坚强。”

    龙镔又在笔记本上写下了这两句话,接着又专心致志地看起了书。

    秋雅温柔地给他按摩着头部和肩部,用手轻轻梳着他的头,她不会象杜慈那样唧唧喳喳说话,她有时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龙镔的侧影,她很满足,觉得自己太幸福了,从来没有想到爱情的感觉这么美好!当然,要是趁他们都不在的时候,龙镔也会偷偷抱自己一下,亲自己一下,这时候她简直就会兴奋的昏迷过去。

    她爱他头发,眉毛,眼睛,鼻子,背影,他说的每一句话她都会品尝几百遍,龙的一切就是她的一切,甚至超过了她的一切。

    她疯狂的迷恋着龙镔。

    最近她老爱痴痴幻想着自己将来和龙镔生的那个孩子,会是个什么模样呢?是不是也皮肤黑黑的,象他爸爸一样?还是白白的,象自己?是不是将来也象他爸爸一样长的这么高壮?

    她喜欢要个男孩,要个小小龙镔!

    **********

    已经是六月份了,过不了几天,自己就要满十七岁了,今年因为脚的缘故,自己根本没赚到什么钱,好不容易五月初才能坚持一下锻炼,脚还是有些不舒服,就好象天气预报能准确的预报下雨,难受的很,总感觉里面的异物在作怪或者是什么创伤性风湿关节炎。

    不过还好,感谢进宝和那些个学生,总算又找到了三份家教。

    出于安全考虑,我现在外出都带上了那把祖传的开那个宝盒的钥匙小刀,刀很小,长不过三寸,宽不过五分,可这把刀很是锋利坚硬,有点象古代传说中的宝刀,虽谈不上削铁如泥,却也有点无坚不摧的感觉。石伟老是问这把刀的来历,我还是不能说的。

    这个世界上只有雯丽才知道这个秘密,我也自信她不会泄露这个秘密,石伟给我配置了一个外面蒙皮里面是不锈钢片的刀鞘,我贴腿藏着。

    这天我家教回来的时候在学校侧门口碰到静儿。

    对静儿我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有时觉得她象雯丽,有时觉得她又象秋雅,还有时觉得她象海涛石伟,甚至有时觉得她象德老,不过更多的是觉得她不是凡间的女子,是谪落人间的仙女,有些不沾尘俗不沾人间烟火的味道。她送给我的那两本书我常翻看,弄得秋雅都有些吃醋。

    静儿站在路边向我招手,可能是她看见我了吧。

    ************

    “静儿,在这等谁?是不是男朋友?”龙镔不由自主的推着车子边走边问静儿。

    静儿表情有些奇怪的看着龙镔,道:“怎么,你没见过我男朋友吗?”

    龙镔的心咚的一下,愕然道:“我有见过你男朋友吗?”

    静儿抿着嘴的笑有点神秘,不语,澄净澄静的双眼若有深意的看着龙镔。

    龙镔立时觉得自己怎么这么喜欢管别人的闲事,怎么变得和石伟一样的?于是,嘿嘿干硬的笑了几声。

    静儿对龙镔这一连串的情绪波澜变化很感兴趣,有穷追不舍的架势,继续问道:“怎么,鼎鼎有名的龙大侠,口才出众的大男人,今天笨嘴拙舌不会说话啦?”

    龙镔知道这丫头在激将自己,干脆装糊涂,照旧干笑,看你静儿怎么接下去说!

    果然,静儿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咄咄逼人了,走了两步话锋一转就道:“龙镔,你现在不急着回宿舍吧,要不陪我去走走?”

    龙镔想让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缓和一下,别太尴尬,就故作幽默的道:“好哇,说句实在话,认识你这么久,和你可真没说几句话!你冷不丁的就给我讲道理,说故事,我都记得一清二楚!呵呵!”

    听到龙镔居然说把自己的话记得一清二楚,眼睛飞速一瞥看着龙刚毅的脸,静儿的心里由来一阵悸颤,声音有些失衡的道:“是吗?我都忘记了,你背给我听听,我都说过些什么?”

    那些话是龙镔常用来提醒自己的,要他背那还不轻松流利!

    **************

    听着龙镔用他那夹生的普通话背诵着自己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静儿的心里已经流满了泪水,是感动?是震惊?还是酸楚?还是幸福?

    静儿自己也无法形容。

    只知道心底狂涌的浪潮就这样将她的灵魂完完全全淹没在了龙镔重复的海洋。

    她从此彻底窒息了!

    谁也没办法挽救她。

    ********

    “怎么样?静儿?一字不差吧?”

    龙镔此时在静儿的眼里象个孩子一样的单纯着欣喜,似乎满心渴望得到奖励。

    静儿强忍即将夺眶的泪,赞赏的语气道:“嗯,不错,阿姨奖励你一块糖!听话,乖啊!”

    龙镔傻乎乎的笑笑,还伸出手去,道:“拿来啊!快给!”

    静儿在口袋里摸索了一阵,把小巧的双手往他的大掌中一放,紧紧合住。

    她闭上了眼睛,秀肩有些隐约的**。似乎是在感受着他手掌的温度,感受着他脉搏的跳动,感受着他灵魂的声音。

    突然,静儿紧紧抱住龙镔的猿腰,将脸也象秋雅那样死死的贴在他前胸的位置,似乎在用生命的全部力量……

    马上,却又踮起脚跟,飞快地在龙镔的唇上亲了一口,迅速头也不回地跑了。

    *************

    看着这个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中,龙镔把嘴唇往里一收,唇上还有依稀的清香,他不禁用舌头舔了舔,有些意兴阑珊的韵味。

    发现手上多了个东西,他仔细一看,是张纸条。

    纸条上面写着:好好把学业修完,什么也不要说,什么也不要做,什么也不要想,什么也不要管。万一有急事打我电话:138********,切记。静儿。

    龙镔把纸条往口袋里一塞!

    ************

    一直在夜晚暗暗跟踪龙镔形迹和归纳总结龙镔最近生活习惯的廖业,没想到今天他能拍摄到龙镔和静儿接吻的镜头,他立即把刚摄下的影像连夜送到常成手中。

    常成给了他两万,吩咐他照步骤可以行事了。两万块是活动经费。事成后还有三万奖励。

    “成哥就是大方,豪!这才是真正做大事的料!”不愧自己为他反复表的忠心!廖业暗喜,哪象那个狗屁郑学,仗着自己是**,这么玩老子,这下神不知,鬼不觉,也要他尝尝我廖业的厉害!只要这件事作成了,自己可就走上光明大道了!

    想着就得乐!哈哈哈!

    *************

    静儿这几天总是心绪不宁,似乎感应到有什么事要发生,她平生第一次有了恐惧,有了真正的恐惧,但是爷爷下午又打电话来,再次说了那几句话:好好把学业修完,什么也不要说,什么也不要做,什么也不要想,什么也不要管。

    爷爷从来没有这样对自己郑重过,爷爷以前反复告戒爸爸的就是人必须知命、守命,不能逆命。命运有自己的逻辑与规律,人只能顺导,万不可逆天改命!尤其不可擅自为别人改命。

    可是,龙镔的体内可是有自己的血在流淌着啊,自己的血早就和他交融在一块了,除非死了,否则,谁还能把它们分离开来?

    肯定爷爷知道要发生什么的了,要不然他不会这么慎重,回想起那天爷爷神秘兮兮的说那个坏小子有麻烦了,会不会就是指郑学要出事,而且和龙镔有关?他们可是冤家仇人啊!现在唯一的就是希望龙镔可以从自己的纸条中领悟出什么!

    要不要自己把那些事都告诉龙镔呢,让他早日察觉?

    可爷爷的话又怎么能违背?……

    她就这样整日胡思乱想着,不敢轻举妄动。

    **********

    谁能知命?只有人到了老了的时候,回顾自己的一生,才会醒悟,原来人真是有点命运的。

    人可以自己创造神话人物,但是人是永远无法创造上苍的。

    人和万物生灵不过是上苍的子民,是上苍的一部分构成细胞而已。

    仅仅如此而已,最多有时充当一下脑细胞的功能。

    *************

    静儿最怕的事还是最终发生了!

    那么不可逆改!不可抗拒!不能理解!

    今天晚上又是要经历东湖边的这条小路,还有几分钟就到了,夏季的夜里这条路上总有清凉清凉的湖风吹拂,假如有月光照耀的话那就会更美。

    可惜了,今天只有昏暗淡黄的路灯光懒散地铺洒路面,天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天色有些阴沉,应该到明天有雨吧,阴雨天总是令人心情郁闷,我尤其不喜欢阴雨天,明天有可能就是阴雨天,当然也是我的十七岁生日。

    “龙镔!龙镔!”

    我骑着自行车,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在叫我!好象是用家乡的土话在喊。

    想起来了,是老乡刘光华的声音。

    他怎么会在这儿?我赶紧把车停下。他就在路边站着,寒暄几句后他交给我一个随身听,要我听听里面的录音。

    这里面有一盒磁带。可这是一卷让我完全无可弹压心中愤怒的磁带!

    新仇旧恨!

    新仇旧恨!!

    新仇旧恨!!!

    听完磁带,我只知道我那冷得要冻结天地间一切的声音在说:“郑学在哪里?”

    刘光华并不知道为什么廖业要自己在现在这个时候把这盒磁带连同录音机交给龙镔,但当听见里面的内容竟然是郑学完全在欺骗玩弄雯丽时,出于老乡的义愤填膺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廖业,廖业告诉他说他也看不惯郑学的所作所为,雯丽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子郑学居然这么对她!廖业还送给他一个价值2000元的随身CD机

    看着龙镔的那股愤怒的样子,刘光华有些慌张了,指着前面道:“我听廖业讲,他们好象就在前面路边亭子旁谈判。”

    我至今仍不否认,其实雯丽在我心里占住着一个角落,不过我想我已经将那种情感转化为对她找到幸福爱情的归宿而深深欣慰的祝福,并且我先前也一直在想,如果我将来有足够能力向这些人讨回血债的时候,我会不会因为雯丽的缘故而放郑学一马呢?

    可我却一直没有考虑过假如郑学对雯丽的感情全是假的,那我该怎么办?我没有想过,万一得知了这个事实,我应该如何处理?

    刘光华所说的地点眨眼就到,几分钟的时间,我还没来得及细细思考回味为什么是常成和郑学的对答,为什么廖业会把磁带交给我的老乡刘光华,为什么刘光华会在这里等着我,为什么会偏偏这么巧郑学和雯丽就在前面谈判……我情绪激动,来不及认真冷静下来思考判断这一切逻辑关系,这一切被计算得多么周密,完全就是国手下棋,步步进逼,一环紧扣一环,比那一次在食堂更为凶险,更为歹毒!

    ※※※

    雯丽,这个我曾经为之迷惘为之伤怀过的,曾决心要嫁给我的姑娘正在声嘶力竭地哭着,呻吟呜咽着:“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骗我……你为什么要这样骗我?……为什么?……为什么!”

    郑学,这个确定无疑就是他雇请打手打折我的右腿,使我从此致残的;这个曾经在雯丽面前信誓旦旦海誓山盟,还曾经导致雯丽子宫外孕险些命丧黄泉,却居然好象与他无关的,这个完全就是在欺骗玩弄着雯丽的家伙,现在就在我的面前对着雯丽厚颜无耻地道:“好了好了!你还哭个屁!反正你已经知道了,我就干脆打开窗子说亮话!我和飘雪也已经有一年的交往了,你不是都看到了吗?那有什么!她就很清楚,懂事!知道大学时大家就只是玩玩而已,既然曾经拥有,何必在乎天长地久?是不是?”

    “再说啦,我们才多大,这么早结婚那不笑死人!我将来怎么在那些哥们面前抬起头?飘雪比你可人,只会找我要点钱花,我在你身上花的可不少!比她多得多!你算算,哪年你不给你家寄大把什么补品衣服回去?再说我把你和飘雪一比,还是认为我爱你比爱她多些!是不是?既然如此,你何必这么认真!”

    我的怒火完全烧昏了头脑,我的全部愤怒全部集中在了自己的手上,牙齿上,心脏里!

    郑学不知道我就在这棵树下,依旧在自顾自的说:“雯丽,人要知足!知足者才能常乐嘛!为什么人不能大方一点,大度一点,慷慨一点,放眼天下呢?怎么能这么自私,爱情那有什么道理规定一定只能独占,不能分享?是不是?……古时候的那些高官贵族财神爷,谁不是三妻四妾五姨太?唐伯虎都有九个老婆!对不对?那皇帝可就更多了,三宫六院,三千佳丽,每天睡三个,都要三年才能打个来回,你怎么就想不明……”

    他发现雯丽已经没有呜咽的声音了,有些疑惑,忙低下头去看。

    “救命啊!死人啦!快来人啦!”

    郑学惊恐的声音在这样的夜色里,格外刺耳!格外撩人!格外令人心生杀机!!

    ******************

    老家熊山上有时可以听见豺狗的吠叫,有时可听见乌鸦的嘶鸣,有时还可听见猫头鹰的哀号,不过我最愿意听的还是那月下孤狼的昂首向月,响彻整个熊山的嚎嗥!

    啊——嗷——!

    我冲上前!

    挥臂一拳!

    锣鼓齐鸣!

    对准倒地哀号的这只狗獾就是一脚!

    狗獾全身弓起!

    记得豹子致死野味时总是要一口咬住猎物的喉管,狠命一咬的!

    我一声怒吼!左膝重重砸在狗獾的胸上,双手铁爪顺力死死掐住狗獾的喉咙!

    我要给它做个水陆道场!!

    然后再剥皮,剔骨,放大把干红辣椒把肉爆炒,再加粗盐,拿瓶二锅头,好好的叫上秋雅、海涛、石伟,哦,对了,还有那个悄悄亲过我一下的静儿……

    等等,静儿?

    静儿?!

    静儿!

    给我写过一个纸条的,纸条上面是怎么说的?

    我想想。

    怎么想不起来呢?

    狗獾开始了最后的几下蹬腿。

    一下。我数着。

    二下。我微笑数着。

    三下。我满脸微笑的数着。

    猛地,我突然闻到了一种香,好象是雯丽身上的,又好象是秋雅身上和嘴里的,更好象是静儿那唇间的……

    我终于记起来那张纸条上这么写着:好好把学业修完,什么也不要说,什么也不要做,什么也不要想,什么也不要管。万一有急事打我电话:138********,切记。静儿。

    静儿,静儿。静儿!

    静儿似乎已经知道今天这事会发生?会发生!

    她是在隐晦的提醒我!提醒我!警告我!

    常成那在磁带里的声音,廖业交给刘光华的磁带,刘光华居然知道在哪里等我,郑学雯丽就在这前面不远谈判!

    阴谋!

    阴谋!!

    我竟然完全被别人摆布!毫不察觉的掉进了圈套!!

    谁设的计?谁?常成?廖业?

    我一身冷汗,骤然松开手!

    *****************

    第一反应,飞到雯丽身前,一试,还好,有脉搏,有呼吸。

    低头察看,是割脉了,血淋淋的,应该没有割断血管,这我很清楚。

    马上撕掉衬衣,拿布条裹扎紧。

    再跑到这个被我误以为是狗獾的郑学那一试,还有一点脉搏,手掌对着他胸口作了两下压迫,我感觉得到他的胸骨和肋骨断了。

    怎么办?

    已经听见那边有人在叫唤喊人了!

    象廖业的声音!

    我急速回想了一下静儿的纸条,我记得上面有写着:什么也不要说,什么也不要做,什么也不要想,什么也不要管。万一有急事打我电话:138********,切记。静儿。

    对,听静儿的!

    反正雯丽不会有事了!就算郑学被我打死了,大不了抓住了就偿命!

    我要活下去!

    要活下去,就得逃!马上离开杀人现场!马上!

    我还背负着先祖的重任!我还没有完成自己的理想目标!

    我还没有和秋雅结婚!

    我还要再见静儿!我必须马上见到静儿!
第1章 河风吹老少年郎(上)
被上苍诅咒的天才全文阅读作者:阿三瘦马加入书架
    看郑学的伤情,不死也是重伤。

    我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竟失去理智,将一个受到国家法律保护的公民竟然当成熊山上的野物,故意伤害甚至可能故意伤害致死呢?

    我这已经构成了犯罪!

    如果郑学没死,依照刑法,至少三年以上,十年以下的有期徒刑;万一郑学死了,那我肯定得依法偿命!

    仔细回想一下自己刚才的冲动,我感到我原来有很强的暴虐倾向。长年的压抑和复仇心理的自我控制,全部在郑学惊恐的叫喊“救命啊!死人啦!”的声音里彻底失去理智!心生杀机!!

    我完全没怎么细思雯丽死亡的可能性就以为雯丽死了,我将所有的罪责全部加到了郑学的身上,那久经积累的对郑学的仇恨就在那一刻爆发,我要将他加诸于我身上的一切全部对他加倍的回赠!如果我不是突然想起静儿纸条上的话,那我肯定还不会这么早醒悟过来!

    但是,我彻底的错了!

    这一切无疑被精心策划预谋的,甚至连我的性格思想行为反应全部被精心计算在内,我完全被别人设计成了程序,按照既定的步骤输入,自己毫不察觉的掉入觳中!

    山风已起,接着必将是暴雨雷电;高手布局,必有致命杀着!

    缜密推理,唯一可能、唯一有条件布下此局的只有常成!

    根据刑事侦查学理论,我的这次伤害行动因果关系明显,警察完全可以轻易归纳到私仇报复杀人和恋爱纠纷杀人,就算郑学没死,我也会被定为杀人未遂。

    依据正常思路,郑家是绝对不会放过我的,他们会利用各种手段,对我展开追捕,他们一定要抓到我进行复仇惩罚,在监狱里是什么样的情形,这个我早就从我那阅读过的诸多书里了解,它完全是另一种社会。如果我因为负有犯罪感而不逃,必定会被警察抓住,会搜出我的刀子,郑家的人利用各种关系必将我整成……;如果我在逃亡中被抓住了,那么我就更添加了一项罪名,畏罪潜逃!

    人心的复杂与多变,狡狯与难测,今天给我又上了一堂最好的课!

    回忆一下录音,这些录音必定经过一些剪辑,我完全可以肯定了,常成必定也是那次雇请事件的主谋!廖业只是帮凶和执行者。

    我有太多的事情没做,我决不能身陷囚笼,在狱中过着非人的日子,受着非人的折磨,这一切郑家是必定会千方百计恶毒的对付我的。基督山伯爵里的点点滴滴尽意浮现在我眼前!

    常成的目的不仅是要我彻底玩完,更重要的是他要夺走秋雅,要报复秋雅!

    石伟说的没错,那种白面书生毒起来远远超过那些只会喊打喊杀的进哥似的流氓,流氓就象豺狗,要不了你的命,可毒蛇会致你于死地,永世不得翻身!

    王校长再三提醒过我:要好好保护自己。静儿的纸条上也告诫我:什么也不要说,什么也不要做,什么也不要想,什么也不要管。我怎么能这么糊涂呢!!

    眼下,绝对不能联系海涛石伟那些兄弟们,更不能联系秋雅,我必须马上见到静儿,问个明白,也交代一下事情。

    ……

    警车的尖鸣已经听不见了。

    赤着上身的龙镔尽力镇静神色,和出租车司机愉快的聊着。

    身上只有一百多块钱,第一件要做的就是要买件上衣。长汉的夏天,夜晚赤膊的人很多,龙镔的打扮并没有使司机讶异。

    长汉工业大学门口下了车,龙镔马上在一个公用电话厅拨打了静儿的电话。静儿没有关机。

    *****************

    龙镔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了静儿熟悉的声音:“喂,你好!请问是谁?”

    龙镔力图使自己的声音沉稳,道:“静儿吗,我是龙镔。你休息了没有,我出了点情况。”

    静儿的声音停顿了几秒,不过依旧娇爽:“我马上出来,你现在在哪?”

    龙镔暗自舒了口气,回答道:“在长汉工业大学大门口附近的一间电话亭。我是打的来这儿的。”

    接着,龙镔低声简单的说了一下发生的事。

    静儿的声音又停顿了几秒,接着有几分急促:“你马上转到音乐学院门口去,我们那里见!”

    *************

    天,终于下起了雨!

    狂风,闪电,巨雷,整个雨夜下的长汉已经分不清天地,雨夜里灯光混沌的照射着。

    这间小茶馆里已经没有几个音乐学院的学生在喝茶聊天了,龙镔和静儿面对面坐着。

    静儿的眼睛有些发痴的注视着龙镔这张表情如常的脸,她知道,这张看似平静的脸上其实内心正翻滚着无数波澜。

    她终于悟到了爷爷临行前和今天下午给她电话里的嘱咐,原来爷爷已经清楚推算出来这一切会发生,根据命相学说法,就是郑学和龙镔都有大劫,逃无可逃。

    但是爷爷的“什么也不要说,什么也不要做,什么也不要想,什么也不要管”这几句话到底有些什么深意呢?是专门告诉她?还是要她转告龙镔?还是对他们的共同嘱咐?

    眼下这种局势,龙镔不逃就彻底完了!不逃行吗?逃亡途中要生存啊,他又没带钱,自己不管行吗?眼下自己必须全力开解他,他也必须逃亡了,必须要以完善的机敏来处理这逃亡的生涯。

    “什么也不要说”是不是要龙镔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要说出这件事,承认这件事,这么简单呢?还是另有深意?

    静儿和龙镔细细品味着这四句话,感到实在艰深莫测。

    *****************

    龙镔想暂时就在长汉市内潜藏起来,等确信郑学的伤势之后再衡量自己到底犯了多大罪行,以探听到底事件的严重程度,然后再决定是完全隐姓埋名连故土也不能回去,还是只暂时躲避一下,待事情有了可商量解决的余地后再回来继续进行学业。

    静儿当即反对,坚持龙镔必须做最坏的打算,为了安全起见,一切应变工作都必须把郑学已经被打死来对待,决不能出现什么疏忽,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不管怎么样,龙镔必须马上离开长汉。

    从刑侦角度来看,要想抓住龙镔只可能针对龙镔的关系网出手,在他们眼里仓皇畏罪潜逃的龙镔无身份、无金钱,无目的,肯定得和他的关系人进行联系,布控方向只会在老家和长汉的朋友熟人,有可能对电话进行监听,对异常行踪进行跟踪,因为实在是郑家的关系太大,必须考虑到这一层。

    龙镔不能把自己的那些兄弟牵扯进来,万一这件事很大,他们会犯有包庇罪,知情不报,帮助罪犯潜逃,罪行可大可小,现在看来,唯一不被警察注意、危险性小的就只有静儿,但是谁能担保静儿不会被深谋远虑誓要斩草除根的布局者发现呢?

    龙镔仔细考虑很久后,否决了静儿将来要一直保持通风报信的想法,他还是要看准了解清楚昨天夜里的所有情况后,再做怎么逃亡的决定,并且他要独立承担这一切后果,不能将任何好友牵扯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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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停了。茶馆也打烊了。

    时间已经快三点了,两人来到滚滚长江的江堤上,找了条水泥凳坐下。

    今天夜里看样子已经只能熬坐到天亮了。

    江风好大,带着仲夏雨夜的寒意,侵袭着静儿柔嫩的肌肤,她很冷,体温的流逝连和着内心的悲伤,在深深的担忧里有些难以抗拒江风清寒。静儿看着这张十七岁的脸,这张比自己还小一岁多的脸,她无比强烈的感受到了他的沧桑,他的苦难,他的无奈,还有他那坚毅无匹的斗志。

    她和他是血肉交融着的,他的身上流淌着她的血,那是她的心,她的爱,她的灵魂。

    静儿被没有停止过的江风吹出了眼泪,还有些克制地颤抖着。她无比渴望地想投入身边这个坚实的怀抱,那里有她曾不顾矜持感受过的温暖和坚强。

    “河风吹老少年郎!”龙镔低沉的说道。

    龙镔从悠思中出来,发现了静儿的异样。对这个女孩,他是心绪复杂,一向不肯进一步对她深思的。他已经有了秋雅,不敢再对静儿有什么野心,不过他总强烈的感应到她的一切似乎总是令自己情绪起伏不定。几天前他就完全明白静儿对他的心思了,他回避着自己的情绪与思想,不愿意自己花心得在和秋雅谈恋爱时还想着静儿。

    可现在明显静儿受不了这寒冷,他必须有所表现。古人云“嫂溺兄援”嘛!更何况这又不是男女授受不亲的年代,自己的全身上下还不早被那医院动手术的护士医生看了个精光?搂住静儿帮她抵御寒冷不算对不起秋雅吧!

    静儿紧紧的扭身抱着龙镔,轻声抽泣起来,不是为了别的,只是在伤感龙镔,这个自己倾心以爱的人的命运。她好想告诉他,自己从最初在文学院那次风波后就开始注意他,两年来,她为他如春蚕吐丝,已经不能自拔,但是,现在是说的时候吗?

    龙镔用自己坚强的手臂搂着静儿,没有丝毫男女的欲念,依旧在心里思索着这所有的经过,他不能再犯任何错误,再出现任何疏漏。

    他回忆着自己看过的所有书中关于逃亡,关于躲避警察侦查的细节,甚至仔细回忆着自己粗粗翻阅过的刑事侦查理论,设想和思索着自己在逃亡路上可能会碰到哪些对自己有危险情况,应该如何处理应对……

    龙镔背对着长江,从没熬过夜的静儿被他尽量搂在怀里的温暖迷失了,沉沉睡去。

    静儿的身子好软,柔若无骨,和秋雅一样柔和。这些日子以来,秋雅的个性完全变了,再也不见从前那种泼辣尖酸的脾气,完全就是一副小妻子的模样,静儿可不同,很睿智,自己有些自愧不如。不知道雯丽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天色将亮,龙镔又开始有些杂念。

    龙镔身上只带了自己的学生证,身份证和银行卡全部被放在了寝室,他身上并没有多余的钱,静儿昨夜就已经在柜员机里取了二千元,不顾龙镔的拒绝,硬是连银行卡连手机塞到他手里,吩咐他尽量小心,随即就赶回学校去刺听消息了。

    ************

    秋雅完全吓懵了!龙镔怎么可能去故意伤害郑学呢?

    看着学校保卫处里正在对她进行声色俱历地逼问龙镔下落的警察,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龙镔千万千万不要回来,赶紧跑得远远的。

    石伟海涛文宣邱秦根本还不知道龙镔发生了什么事,大清早就被带到了保卫处接受问话。

    石伟、海涛一见警察,再联想从来没有在外面过过夜的龙镔一夜未归,就知道出了大事,在不明情况的前提下,装糊涂装得警察发了脾气,身受领导强大压力的警察不顾保卫处的阻拦,把他俩带到局子里去了。文宣、邱秦依据事实,坦然向警察告诉了有关雯丽龙镔郑学的一切。

    没有人知道廖业、常成单独和警察说了什么,甚至除了廖业、常成外,没人知道他们俩对刘光华干了什么,学校只知道刘光华对警察说龙镔从来不和他们那些老乡打交道,说雯丽以前和龙镔好过,不过现在雯丽和郑学在好,其他就不清楚了。

    对于静儿来说,所有的消息都被封锁了。

    静儿发现,龙镔的那栋公寓楼旁一直停放着一辆长O牌照的黑色桑塔纳,里面有两个人。学校几道门口只要细心观察,就发现都有点异常。寝室门关起来了,静儿直到中午才在食堂里见到文宣。文宣已被严厉警告,不得泄露半点有关问话的情况。

    她假装很巧碰到的样子,道:“文大哥,你也在啊?”

    文宣还心有余悸,见是静儿,挤着笑道:“哦,是你啊,苏静儿。”

    静儿很自然的说道:“咦?怎么不见你的那些兄弟们?他们呢?”

    文宣赶忙警觉的四处看了一下后,接着向前走,两眼直看前方,目不斜视。

    杜慈在静儿的诱问下,午休时在寝室里告诉静儿,秋雅早上被老师叫走,还没回来。杜慈还不知道她的石伟已经被弄到局子里坦白从宽去了。

    *****************

    看样子,情形不容乐观。

    谁知道龙镔那几下到底把郑学打成什么样,有没有可能如同水浒传里的鲁智深那样凶猛?无从得知。

    根据这种厉兵秣马、刻意营造的平静气氛,极有可能就是故意做出来引诱龙镔回来的。想想,不见石伟、海涛,也不见秋雅,甚至同学之间不知一点风声,再看看文宣讳疾莫深的表情,一切都似乎表明,他们也许知道龙镔没路可走,正在张网等待着龙镔怎么的自投罗网。

    这一切反而更加证明,要么郑学非常危险,要么郑家对警察施加了极大压力,一定要把龙镔逮捕归案!

    静儿坚信自己的判断。龙镔必须走,马上走!

    *************

    那一夜110的警察没有发现犯罪分子龙镔的行踪逃向,只好召来救护车把昏迷的郑学和雯丽送到医院。从郑学的口袋里翻出电话本,赫然发现第一页上面写着舅舅***,电话**********,这***可是市里的大领导啊!还有郑学的父亲的名字也似乎有些熟悉。

    警察不敢怠慢,急忙电话通知。

    个把小时后,郑学有些清醒了,他拼着仅存的那丝意志,挣扎着用极度虚弱的声音,告知了舅舅和警察,这一切全是龙镔干的,便不再说话。

    这位市领导勃然大怒,严令公安局立即把犯罪嫌疑人龙镔抓捕归案。

    警察没有在昏沉的雯丽那里问出个什么,但是他们现在紧要的是马上抓到胆大妄为的凶手,只要抓到了凶手,案情就会一目了然。

    几个刑侦高手随即赶到学校,找到保卫处领导和几个老师,马上掌握了龙镔的基本背景情况。

    针对疑犯是个未满十八岁、出身农村、社会关系单一、又曾受到过抢劫伤害,性格孤僻不善于与人打交道、可能有些胆小怕事又尚是初犯,还搞勤工俭学的特点,他们分析疑犯有可能身上没钱,不会逃很远,伤了人心里肯定紧张慌乱,很可能会与他相好的同学朋友进行消息打探或者寻求资金援助。

    他们定了封锁消息,麻痹疑犯,公交站点、汽车站、火车站布控,在学校的几个主要出入点张网以待,尽量不打草惊蛇的抓捕方案,局领导原则上批准了这个方案,再三强调必须在48小时内抓到疑犯,否则,谁也没办法交差!

    石伟在被与海涛分开单独询问后,知道了龙镔居然干下了这么一件大快人心的惊世之作,心里一面大爽,一面又无比的为龙镔担忧,同时又在没命的祈祷郑学千万不要挂了,最好是什么伤都没有,暗地希望龙镔赶快逃到天涯海角,千万不要去自己家和那些学生家,不过也自信龙镔没那么笨。

    他敌不过人民警察的强大威力,老老实实的说了和文宣邱秦差不多的内容,语气坚决,根本没有确定龙镔和郑学早有嫌隙的这个事实。

    海涛被警察狠狠的扇了一耳光,居然到了局子里还敢以沉默对抗法律!该打!

    秋雅被一男一女两个警察反复问讯,精神有些崩溃,灵机一动,干脆在哭声中昏迷过去。

    海涛、石伟、秋雅的手机被摆放到桌子上,专人看守着,手机已经连上了监听设备,他们三人已被严厉申明,在有电话进来时必须老实按规定说话,如有违抗,按包庇罪论处。

    妈的!恐吓!老子鸟你才怪!石伟海涛两人同时在心里骂到。

    **********

    现在常成唯一担心的就是廖业,万一龙镔被逮住,肯定会把案发前刘光华和他相见过的事情说出来,那么刘光华就会把廖业的指使说出来,廖业有没有可能顶得住警察问话的压力呢?

    自己前天根据计划安排廖业假装无意地向雯丽泄露出郑学是在玩弄她以及郑学仍然同时和其他女人保持性关系的秘密,廖业努力劝慰雯丽想开些,在雯丽的逼问下,他接着再假装被雯丽逼得没办法了,告知雯丽如果要想证实的话可以明天去跟踪一下,他只告诉一下大致地方和大概他们约会的时间,并且反复交代雯丽一定要发誓保守自己的泄密,否则就对不起他廖业的好心,而且他廖业肯定会死无葬身之地。据廖业回复,雯丽应承得很好。

    ****************

    郑学已经再次清醒过来了。

    郑学这两天来欣喜异常,每晚都会来这里和这个新鲜的靓女在这个时候约会,进行快乐的接吻和抚摩,没想到这个偶然相识的靓女对自己一见钟情,两次亲密接触后,居然答应今天晚上就愿意给他!

    靓女和他约会很有规律,准时晚上九点三十分到十一点,摸是尽情让他摸,就是不肯让他上,把他的胃口吊得天高!据靓女自己说,她是地质大学的,双市人。

    郑学口袋里仍好好的放着三个邦德牌的避孕套,自从上次雯丽怀孕出事后他开始使用这玩意,他感觉这玩意就好象是穿着袜子洗脚,有些隔靴搔痒,不过还是谨慎点好,现在爱滋病也得留神。

    没想到自己心急火烧好不容易等来靓女,才抚摩了几下**,刚刚开始褪下靓女的牛仔裤,雯丽就来了,还大哭大叫!

    靓女可***跑得真快,肯定是生气了!

    没办法,好生劝一下雯丽吧,结果还她妈的不听劝!居然自杀了!

    血糊糊的,可怕!恐怖!

    更没想到,居然***龙镔也冲出来了!

    眼睛完全睁不开,全身痛得不得了,还是昏迷过去好些,这样不痛,要不,打一支杜冷丁?

    ************

    廖业担心雯丽会说出自己的泄密,却不担心刘光华的泄密。

    靓女不过是个妓女而已,廖业以一个商人的身份要她按照要求的去做,给了她六千,条件就是必须在那个色鬼的老婆来了以后,她就必须离开长汉。

    靓女得意,这还不好,自己正准备去东莞找事做,现在既有钱得,又能帮女同胞出气治治花心的色鬼,刺激又好玩。

    ************

    常成、廖业万没想到雯丽会自杀,龙镔竟然把郑学打得那么惨,现在还在抢救之中,这是出乎意料的。

    他们知道龙镔的拳头很厉害,原本只是想借刀杀人,让郑学先挨打,再怂恿他做法医轻伤鉴定,再利用郑学的关系把龙镔开除。

    廖业甚至借着昏暗的光拍了DV,虽不清楚但可以辨认,连同上次静儿亲吻龙镔的DV一起,就完全可以把龙镔污蔑成一个玩弄女性、无恶不作的流氓,不仅可以严重打击独占欲极强的秋雅,而且可以以此为凭据逼得黄家把独生女送到国外,彻底隔离他们的联系。

    廖业尽自己的全力,在常成面前展示着自己的忠心和谋略,摇尾讨好,常成可是他至少可以缩短十年二十年艰苦奋斗的最佳主人。

    在常成的心里,廖业的确很会耍阴谋诡计,是个军师、总经理助理的材料,但是现在事情出乎他们意料的闹大了,如何善后?如何保全自己?

    这个游戏怎么不听自己使唤了呢?怎么办?

    如果被郑家知道一切全是他们俩主使策划的,那不引火烧身了吗?

    万幸的是廖业赶在110之前就成功的拖着刘光华及时撤退了,没有被110以目击证人的身份传唤,而且廖业也反应迅速,马上就威吓加利诱的把刘光华成功拉下水,使刘光华也觉得自己对此事有不可忽视的罪责,并且也对郑学家的势力非常恐怖,老老实实的照着他们的安排说话,不该说的一字不能吐!

    目前看来,他们并没有对此事沾惹上任何不利的因素,他们两个也以是郑学最好的朋友的身份,正在和郑学那即将当上省级领导的父亲诉说着他们所知道的情况。

    ***************

    这个游戏已经不是他们两个说不玩就不玩了的,这个游戏的后果太为可怕了,甚至可能他常成家也没办法控制这个局面了!

    郑学,这个独生子,郑家的三代血脉唯一延续希望!

    还这么优秀,这么英俊,完全融合了老人和他妻子的最佳基因!心头至爱!

    没人可以伤害,就连身为领导的他自己也从没对宝贝儿子说过重话,听话懂事的儿子从小虽有些捣蛋恶作剧,但是是凭真本事考上这名牌大学的!

    医生会诊结果并不乐观,脾破裂出血、胸骨骨折、肋骨断了三根、甲状软骨碎裂、中度脑缺氧昏迷,断折的肋骨刺破两肺叶引起并发症,鼻梁骨断折,上门牙断折,并曾被人用手严重窒息喉部……

    什么才能平息这位省级高级领导家庭的愤怒与仇恨?

    必须尽快要将胆敢触犯法律,违法犯罪,故意重伤他人身体,杀人未遂的凶手缉拿归案,决不可有损法律的尊严,违背人民的嘱咐,无视受害者的痛苦!

    *************

    这个完全由两个大学生策划出来的刺激游戏,至此已经依据自身的惯性进行下去了,它仿若巨大的风轮,被一股有形也无形的狂风力量不可抗拒的推转着,将这些人物一个接一个拉向漩涡的中心!

    一切的焦点全部指向今天刚满十七岁的龙镔!

    三条路在龙镔眼前。

    一、慑于法律的威严与光荣人民警察的机智勇敢、铺天盖地,不要企图能做漏网之鱼,须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的真理,马上投案自首,坦白从宽,不要越讲越宽,寄希望于政府看在自己还没满十八岁、又是孤儿、又是大学生、又有自首情节、也有悔过表现并全力表白自己并没有故意伤害的真实意思,全是一时头脑糊涂冲动的原因上,对自己进行宽大处理,力争刑期在八年之内。

    尽管本身没有任何资本来请可以翻云覆雨的著名律师,来进行有效的攻关运动,但是要自信,要相信自己的口才,可以感动那些富有良心的庭长、检察官、审判长们,让他们嘴下留情。

    二、自感实在敌不过智勇双全的人民公安,作为一个可怜得不能用也没得用自己身份证的刑事在逃犯,在经常性的警察临检、查房、盘查、动不动就到来的治安运动风暴中,实在畏惧警察叔叔那锐利的眼神和那把可以依法击毙正不顾鸣枪警告依旧逃跑着的自己的小手枪,实在害怕那几乎不会对自己销案与停止的网上追逃行动,干脆无地自容的束手就擒,或者就是来个死亡前的壮烈,吃上几粒铅豆豆,从此免去警察叔叔的辛苦,想必能在生命消失的最后给警察叔叔做点立功受奖的贡献,也不枉此生对警察叔叔的辛苦做了报答。

    三、辨证地分析,逃亡和追捕是一对永恒的矛盾,它们相互依存又相互对立,既具有同一性,又具有斗争性,不可调和却又有可能处在永不停歇的变化中,如果手段高明,逃亡和追捕就会失去既定的概念,谁是逃亡,谁是追捕,就会彻底模糊!追捕的不知道逃亡的在哪,逃亡的不知道追捕的在哪,或者就有可能逃亡的完全牵着追捕者的鼻子,“走啊走,走啊走,找到一个朋友,敬个礼,握握手,大家一起大家一起,一二再见!”。

    多少英雄就是在追捕中历练出来的,只有在真正关系到生命的危险之时,人才可能爆发自己最大的潜能,把自己锻炼得象狐狸一样狡猾,象狮子一样凶猛,象蛇一样歹毒,象麂子一样警觉,象苍鹰一样目光高远。

    **********

    龙镔,这个有罪却又有些可怜的少年,在这股猛烈无匹的河风里,渐渐苍老了他的天真、赤诚、纯洁的心。

    山城那些整天在资江里打鱼的渔民常对龙镔说的一句话就是:河风吹老少年郎!

    龙镔对此已经考虑得非常清楚。

    *****************

    常成和廖业已经有些畏惧了,畏惧于郑家的愤怒,畏惧于郑家的力量,但是这个游戏两人必须得壮着胆子玩下去,让它永远继续着,直到超出法律追诉的期限!

    他俩至诚地向上帝祈祷,祈祷要么龙镔突然因各种原因死去,要么龙镔永远不要被警察抓到,这样他们作为始作俑者才能安心。

    人心就是这么滑稽,阴谋者居然为被陷害者祈祷他逃亡路上一帆风顺。

    廖业真的轻松达到了他渴望的目的,因为他已经成了常成最好的朋友、兄弟、军师、狗腿子、马屁精和难以摔掉的鼻涕,他彻底地成功将自己的命运与常家第一继承人栓在了一起,他幸福并快乐着,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从犯,没钱没势,重担不用他扛,就算天塌下来,哼!常家顶着呢,他早就备份了必要的东西放在了安全的地方。他很快慰,这个世界真的是聪明人的世界。

    常成最终接受了廖业的说服,必须立刻隔离秋雅,以防龙镔在逃亡途中用电话或网络告知事情具体经过,以秋雅的脾气弄不好会把天捅破!隔离秋雅唯一的办法就是要让秋雅彻底对龙镔失望、死心,进而把她弄到国外去。

    只要事情能熬过一两年,这些什么录音、女人、刘光华等等的口供就可以来个死不认帐。

    还必须尽可能的更加关切郑学,这样不仅可以获知案情的可靠消息,还可以完全掌握郑家的动态,甚至可以深获郑家的赏识,凭借自己的身份,可以轻松密切领导层的关系,为常氏企业在长江中部流域的扩张打下政治基础。

    至于秋雅,只要控制了黄家,就无法逃出你常成的手心,从她的思维模式就可以知道,这种女人,也许必须用口袋包围战术才能生效。

    常成感到自己的确离不开廖业,廖业也许是自己的福星和最佳得力助手,况且,他掌握了自己这么多秘密。

    *****************

    警察一直在各个布控点埋伏到深夜,也没有发现龙镔的踪影,文宣和邱秦也没有与外界甚至和同学都进行过什么联络,放在局子里的手提电话虽然来过几个电话,但根据监听没有任何可疑发现,已经追查到那个搭载龙镔的出租车司机,但是在长汉工业大学也没有发现,只知道龙镔当夜买过一件T恤。

    证人的传唤已经超过12小时,经请示,继续控制12小时。

    秋雅更加担忧,海涛在暗自祈祷,石伟暗笑:“老六多聪明的一个人,凭你们?哈哈!”

    石伟居然睡着了,口水流得满手都是。

    深夜1点,终于做出了发布市内通缉令的决定,他们相信,无钱、无身份、无犯罪经验的龙镔依旧害怕的躲在管辖范围内,不大可能已经逃出市外,只要一通缉,必定龙镔就会浮出水面。

    唯一恼火的就是,这个犯罪分子只有学籍卡上的照片和军训的全班合影,还是两三年前的,据说他变化比较大,个子也高壮了很多,从他寝室里也没有搜查到有用资料,都是些书本和笔记,并不能提供多少有用线索。

    罪犯不可能北逃,最可能就是下湖南找同学老乡,或者逃回山城老家躲风,现在必须派遣干警去湖南了。

    不过在几条主要进出长汉的干道包括码头,还是必须安排警力对的士和长途汽车、客轮进行盘查的。案发才一天,这个小犯罪分子还不够网上追逃的资格。

    **************

    时间回到案发的第二天,也就是石伟他们被带到局子里的那天,晚上11点30分,距离长汉市将近八百里外的江西省九江市里的一间大排挡上。

    九江市正处于著名的庐山风景区脚下,这里到处都可见旅游的人们。

    龙镔和静儿对坐在一张角落的餐桌上,吃着今天第一顿安心的食物。

    静儿明亮的眼眸,浓浓的,蜜蜜的,幽幽的,注视着龙镔的脸。

    今天正是2002年农历5月12日,龙镔十七岁的生日。
第2章 河风吹老少年郎(中)
被上苍诅咒的天才全文阅读作者:阿三瘦马加入书架
    是不是命运的诅咒,使我无法拥有通向安宁的永久权利?

    路,是那么简单和明了,如梦。可我的路?却早已偏离了众人都在兴高采烈走着的大道,而且光明不曾降临。

    世界不会因为躲避就简单,生命不会因为小心就没有伤害,未来从此被逃亡重新设定,主宰了生存的概念,游走在痛苦与孤独的边缘,不指望那沉寂的春天终将有一天可发出神秘苏醒之歌的声音。

    可谁知道!这沉淀着一生的呐喊,竟只能在心底狂呼!

    龙镔喝着静儿替他要的酒,思绪有点起伏。

    静儿真的很静,静静的看着他,不说话,没有打扰。

    静儿也在想着自己,到底自己这么做,是对还是错?是过于小心还是处理得当?是不是已经全然违背了爷爷的交代?会有什么后果呢?

    爷爷历来很少给人推卦,就是推了卦也只是简单说几句谶语,怎么去领会就全凭个人的悟性。那么这几句话到底是在暗示什么呢?难道仅仅只指昨天这件事?还是在暗示龙镔或者自己以后的行动呢?

    难解!

    不过再怎么说,现在龙镔毕竟已经逃出了长汉,短期内安全了。

    有危险的时候一定要果断处理事情,虽然六百块从长汉包租一辆的士来到九江,代价有点高昂,不过总算把这个自己倾心以爱的人送出了是非之地。

    自己善意的欺骗龙镔说石伟他们要他赶紧走,秋雅和兄弟们都没事,雯丽也没事,就是郑学伤势有点严重,不过没有生命危险,暂时龙镔必须避避风再说,这样才连拉带扯把他弄上出租车。

    九江是个旅游城市,这里的长江大堤曾洒下过朱总理的泪水,著名的豆腐渣水利工程是学校老师一直作为教学范例讲解的,九江也就从此誉满全国。现在并不是旅游高峰,旅游的人不太多,形形色色人群在街道上游逛,人才出众的龙镔和静儿夹杂在人群中颇有些显眼。

    整个市内旅馆业比较发达,而且对住宿登记管理很松懈,这个旅馆的前台小姐很随意地登记了静儿的身份证,也没问他们是要一间房还是两间房,就似乎非常熟练非常热情的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双人间。

    静儿和龙镔表情坦然,若无其事地跟在客房服务小姐身后走向他们的住房,这个客房服务小姐拎着开水壶一边走着,一边暗自在心底羡慕:这么英俊漂亮的一对,等下就会颠龙倒风,欲仙欲死了,他们应该是一对恋人,那个女的肯定不是**的!**的没她那气质。唉,他们可真幸福,可以到处游山玩水,可我呢?还……

    两人分别冲完澡,一起坐在沙发上,静儿给龙镔泡了一杯热茶。

    龙镔待静儿坐定,两眼有些抑郁地看着面前的床铺,好一会才声音略显低沉的道:“静儿,你要累了,就去休息吧。我还想坐坐。”

    静儿对他们两人将会在一间房里过夜还是有些羞涩,小女孩的天性使她心怀忐忑,虽然理智告诉她,她决不会有任何被龙镔侵犯的可能,但是毕竟孤男寡女同宿一室对她少女芳心刺激很大。正在为此含羞之际,闻言忙掩饰地答道:“我不累,我正在想明天的打算……嗯,龙镔,要不我们明天去庐山散散心?”

    龙镔依样声音低沉:“不了,静儿,你明天就回学校吧,过几天就要考试了,我非常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但我的事,你就到此为止吧!”

    静儿凝看着龙镔表情有些落索的脸,依旧刚毅的容颜在这暗黄并不明亮的灯光下,似乎已经呈现出几分过于沧桑的老成,静儿想从这里看出点什么,可是没有答案。

    静儿的心情一下子黯然下来:是啊,说什么我也不是秋雅,他也许是在想秋雅了,不希望我说话打扰吧!静儿心里一酸,却还是鼓着勇气说道:“龙镔,我只是做了一个好朋友应该做的,这没什么。现在离考试还有几天,不用急着回去,我陪你去看看庐山的五老峰、三泉叠和龙首崖吧,听我爷爷说那里钟灵毓秀,风水别具一格呢!好吗,龙镔?”

    静儿,柳眉细长微弯,双瞳明亮清澈,鼻梁秀直挺拔,光洁滑腻的面腮,乌黑柔顺的长发散披在两肩,自然地散发出一份令龙镔无法抗拒直欲沉陷的纯然气质,龙镔看着这张无比动人的容颜,非常真实的感觉到了她对自己的爱意,心里突地有种急切的倾诉**,想立刻告诉她自己这一天多来的所思所想,但是这一瞬间的情感冲动立时又被自己既定的意志压制住。

    自己早就知道静儿的苦心,也早就看出现在这件事情的麻烦程度,最好的兄弟们没有只言片语的字条托静儿转给自己,静儿对雯丽、郑学的伤势含糊其词,还拉扯自己打的到九江,这一切反倒强烈印证现在事情严重到了何种地步!

    如果再不勒令静儿悬崖勒马超然事外,万一自己逃亡失败那么静儿必定也将受到牵连!我已经因为自己的卤莽而导致命运逃亡,是逃亡就必须有个逃亡的样子,怎么能把这个完全与此事无关的我的兄弟朋友们牵连进来?怎么能去纵容这个女孩对自己的情感?这种情感无论是对她还是对自己,都是绝对无益的祸害!

    龙镔斟酌着言语,推敲着字句,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慢声道:“静儿,我得和你认真说些事情,你不管能不能接受这些安排,你可以质疑,但你最后都得照做。我知道事情已经很严重了,我希望你能把实际情况告诉我,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静儿知道再也瞒不过龙镔,便无奈地把她所了解的都坦白交代了。龙镔并不讶异,他也完全认同这种平静的表面其实内里更为凶险,可以推测这里其实暗藏着对方誓不罢休的机心。现在双方都在暗处,各自对对方情形一无所知。想想,静儿的处置方法其实是正确的,也许自己作不到如此果断,毕竟自己心有牵挂,静儿作为旁观者,远比自己这个当局者要清楚要理智些。

    龙镔拒绝接受静儿再给他更多的钱充作逃往资金的好意,她能理解龙镔的心情,也不忍打击龙镔的自尊,便旁敲侧击的道:“那你准备去哪里?怎么应付将来的情况?”

    一个逃亡者不仅仅要有逃亡的斗志,更要有逃亡的理论知识,要学会换体思维,逃亡者有逃亡者的心理,追捕者也有追捕的心理和策略。成为一只漏网之鱼的最好办法就是远远的躲在渔网的外面。

    “我有双手,我就可以靠自己的体力来养活自己,”龙镔知道静儿实际上是担忧自己到底打算如何胜利的逃亡、隐蔽的生存,他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一块鹅卵石如果掉进鹅卵石堆里,你要怎么才能准确的找出来?”

    静儿也笑着道:“牢牢记住这块鹅卵石的特征,仔细筛选吧!”

    龙镔又笑着问道:“一条从渔夫网里逃脱的鱼如果重新回到江河,渔夫要怎样才能把它抓回来?”

    静儿想了一下,接着道:“马上用渔网围住这条鱼最后消失的河段,再把网收紧;或者就是把这个河段彻底隔离起来,把河里的水抽干,相信可以抓到。”

    龙镔紧跟着问道:“如果这条鱼速度很快,马上溜到了渔夫控制不了的地方呢?”

    静儿已经懂了他的寓意,咪咪笑答:“呵呵,发动通知其他渔夫撒网抓吧,运气好的话,也许能抓住这条狡猾的鱼。”

    龙镔很满意这个回答,继续:“可是这条鱼把自己伪装得没有任何特征,并且它一直沉在河底,极少抛头露面,只不过是河里亿万条中的一条,就和其他普通的鱼一样,一个其他地段的渔夫还能辨认出来吗?”

    静儿笑得更深了:“很难,很难,不过问题是这条鱼实在有些惹眼,不象是条寻常的鱼。它的五官、个头、年龄和其他类型的鱼相比,有很容易辨认体征,而且还没有鱼的身份证,怎么办呢?”

    龙镔敲敲自己的脑袋,狡黠的道:“这条鱼会想办法搞一个加大了年龄的、五官比较模糊近似的外省县市的假身份证,小心的伪装好自己,保持高度警觉,并且绝不在一个寻食区域呆太长时间。”

    静儿又笑了,不过笑得格外苦涩。

    龙镔不但拒绝了她的金钱,拒绝了她的通信工具,拒绝了她的通信计划,更拒绝了她尚未明确表白的爱情,可他的理由却令她自己无法反驳。他的理由很简单:谁犯了错,谁就得自己独自承受;自己酿的苦果,自己就得去吃。

    他说虽然他犯罪后的逃亡是懦夫的行径,但是那是因为他有被别人阴谋设计的可能,他的逃亡是在寻找时机查明真相,找到主谋者的证据,实现自己的理想目标后再报仇雪耻。

    他生命时间也许有限得只剩下最多十三年,他没有理由傻不拉叽去承担什么罪责,他伤害的本就是一个败类。他的逃亡是退一步,而退一步的结果却是为了进三步。他逃亡的现实意义远远高于畏法服罪的社会意义。

    既然是逃亡,就没必要再和从前的关系进行联系,不知者无罪,可知情不报却是重罪,既知联系无益,何必再进行联系?既然失去联系,那么感情付出也就是竹篮打水!既是竹篮打水,何不立刻停止?

    静儿闭着眼睛想着身旁躺在另一张床上的龙镔,泪水再也无法控制,此时的她泪水不仅流淌在脸上,也流淌在心里。

    这天,就是长汉市警察执行新的抓捕方案这天,也是龙镔犯下故意伤害重罪的第三天,上午。

    静儿站在九江至长汉的长途客车前,再次不顾少女矜持地紧紧拥抱着即将孤身逃亡的龙镔,她那无限伤情的泪水打湿了龙镔的胸膛,沾满了龙镔的脸。

    目送长途汽车远去,龙镔打开静儿最后强行塞给自己的一个纸包,里面有一千块钱,和一张写满字的纸。纸上写了两首词。

    《凤栖梧--九江赠君》

    丽影娉婷倚杨柳,九重寒雾,似乎已深秋。纵知相思无片语,自将丹心锁君楼。

    每把轻狂付春梦,笺成烛灰,醉笔写还休。望极风波余孤月,照得江花别样愁。

    《蝶恋花 --九江别君》

    谁减烟波来时路?词成断句,残诗谁能续。月浸寒亭润早秋,谁解相思悲如许。

    清风莫追点惊鸿。别意长长,从此飞何处。渺渺雁影动忽忽,总觉似有也似无。

    又语:不论你有怎样的理由,你还是应该和我保持一定联系,以便掌握相关情况。切!永远挂牵你。静儿。

    班车按照既定的行驶路线高速向目的地长汉市驶去。

    车轮滚动在柏油路面上,路两旁的树木、房屋、山坡飞快地向后退着,满车行旅对此似乎已经麻木,除了间或的扫看一眼窗外,剩下的就是以各种躯体姿态等待着时间的流逝,目的地的到达。

    静儿静静的,坐在临窗的位置,忍受着头顶上那股下吹的空调冷风——这是冰冷的寒意,从脊梁一直到脖颈,披肩的秀发也失去了仅有的那点遮挡作用。她柔柔的素手紧紧捂着挎包,隔着挎包薄薄的羊皮她温柔地感受着包里这把千百年的利器。

    这把利器就是龙镔交代她保管的小刀,小刀古旧拙朴,和战场上的兵器相比,虽然卑微得没有分量,却完全可以看出它极品的无坚不摧的质素!

    小刀就是龙镔,她可以强烈的感觉到,刀上甚至还有他的体温,他的气息,他的话语,他的思想,他的眼神,他的一切。

    也是静儿坐车的这个时辰,石伟、海涛正满面怒容的坐在寝室里,海涛离奇愤慨:“*****这些狗腿子!龙镔被打折了腿、打成脑震荡,他们就不管事!鸟**郑学被搞了一下,就***好象伤了他爹妈!还通缉令!**!”

    石伟非常愿意理解海涛的感受,但是天生的谨慎令他如同机警的老鼠,时刻警惕和防备着猫的花招,他压低嗓音道:“海涛,现在别说,我把门关上先,小心条子安装了窃听器。”

    杜慈立刻深以为然,道:“是啊,电影上就常可以看到警察布控窃听秘密,就是使用窃听器来的。”说着,不忘对机智勇敢的瘪三给以一记悠长眉眼的奖励。

    翻箱倒柜的检查结果无疑是一无所获,石伟还是有些不信,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有什么地方疏漏了。石伟的神态此时格外象水浒里的时迁,小眼贼贼的溜上几百溜,表情粗看上去居然还很严肃。

    杜慈和邬庆芬想笑却不敢笑,海涛躺到了床上,把巨腿搁在坐在床边的邬庆芬手上,享受着轻柔的揉捏,还猛猛的抽着烟。

    石伟瘦骨嶙峋的爪子突地在书桌上表达出不满,“砰”!,嘴巴里用极快的速度释放出流利的声波:“***!莫不成他们把窃听器安装在日光灯里?镇流器里?木头里?鞋跟里?我的钢笔里?墙壁里?妈的!我要是找不出你来,那我不是成了“东方之猪”?我靠!明天我把豹子带过来,要它来找找!”

    秋雅躲在一旁一个劲抹着不听控制的泪,坚持着整理龙镔的床铺和书籍,根本没有搭理石伟那千方百计的搞笑,一股强大的力量支撑着她整理着爱人那些被警察搜查翻乱了的东西。现在,她不敢去想,不敢去思考的严重后果,她惟有置身于这些依旧散发着那熟悉体味的物品中,她才不慌乱,才感到心里踏实。

    石伟很想知道文宣和邱秦到底对条子说了些什么,条子又对他们说了些什么。他悄悄的拉着文宣到阳台上,低声问了起来。

    文宣面带愧疚,很老实的陈述了事实,表示大家要相信法律面前是公平的,要不然也不会在法庭上面刻着天平,要相信法律上规定的自首可以得到宽大处理的说法,龙镔还不满十八岁,只要学校出面,法官会给龙镔一个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机会。他一定会劝龙镔赶快回来投案自首,只有投案自首才是唯一正确的出路,千万不要再东躲西藏逃亡。他觉得,只有这样才是真正帮助犯了法的兄弟龙镔。

    石伟又把邱秦叫出来,询问。邱秦有些不耐烦,对石伟把自己当成什么叛徒泄密者的问讯方式和眼神很反感。他简单的把情况说了几句,就道:“龙镔他是那根筋有问题?还恨郑学抢走雯丽?打伤郑学,还伤得这么重!你说吧,现在,他铁定是犯下了故意伤害罪!还得求上帝保佑,郑学千万不要死!他也不想想郑家的势力!他有什么本钱和别人斗!象他这种得罪了大领导家庭的人,犯了法还怎么逃?又不是一般的刑事案子!别人不会放过他的!”

    “我告诉你!他现在真正麻烦了!我特地找了法律书来看,象他这种情况,刑期不轻!他的青春岁月恐怕就要在监狱里度过了!现在通缉令都发了,你说他还往哪里逃?不用三天,你就看着吧,我们的这个兄弟就会被逮住!学校可能马上就要开除他了!”

    “石伟!现在都已经是这个样子了,你还在这里瞎折腾个啥?石伟,你的家就在长汉,我劝你最好小心惹祸上身!惹火了他们,你可以想象被报复的后果,当心郑学以后把你当成出气筒!你不会这么没理智吧?讲兄弟义气也要在对自己没有伤害的前提下才行的。管好自己吧,老六已经完了,别把自己扯进去才是上策。”

    石伟并不奇怪邱秦的说法,在他看来这很正常,人是自私的动物,是利己的生灵,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他这不过是为自己着想,正常得很,要是龙镔只是自己一般的朋友兄弟那么他也会这样子做。

    可是,邱秦能理解自己对龙镔的如此这般深切的友情吗?龙镔的坚强、坚忍、可怕的生命力和意志力、从不叫苦的奋斗精神、刚毅的眼神、高远的理念、坎坷的经历以及那颗赤子之心,早就令石伟立誓今生做他的生死兄弟,生死至交!

    可自己现在有必要对邱秦的逻辑进行反驳,对自己的想法进行表白吗?

    没有不同心灵不同思想的冲突与对抗,人不能成熟;没有各种事件和时间的考验,就不能断定友情的真诚和深浅程度。

    在如何对待对友谊的处理上,是没有对错的,我们只是独立的个体,对自己的付出从来都有自己的决定,谁又可指责谁,干涉谁,要求谁,怀恨谁呢?

    谁没有权利,也没有理由,因为,这友谊仅仅只是分聚无常变化多端的朋友之间的情感,仅此而已。

    如是,他们那曾经纯洁无暇的友情在如何对待万一龙镔向自己求救而自己应该怎样处理的讨论里,开始出现不可愈合的裂痕。

    海涛石伟面对这种情况只有苦笑对视,他们俩心里知道从此这当年结拜的六兄弟能真正称得上兄弟就只有他们和龙镔三人了。

    回顾两年前的兄弟结拜,回顾三年来这一室六人友情变化,廖业最先结束,接着就是龙镔逃亡,现在邱秦文宣两人又是在友情考验之时离心而去。石伟海涛很是感慨,喝着闷酒,彼此都黯然悟到:原来结拜兄弟友谊就只是这么回事:结拜——矛盾——意见思想相离作风相左——有人淡出——面对难题考验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矛盾激发和观念分歧显露——最后只剩下真正的知己(最好能剩下一两个),就此生足矣!

    友情是酒,事情是酒,考验是酒,成熟也是酒,可永远只有真诚的成熟的友情才是真正的美酒,才让自己心感隽永绵长,一生芬芳。

    就在他们还在寝室聊天的这个时候,龙镔已经拎着背包,在九江车站周围的各个角落搜寻那些办假证的电话广告了。

    这是第一要事,也是静儿最为担心的事情,因为对警察来说,不管你用什么理由来解释掩饰,一个没有身份证明的人就是一个可疑的人,尤其是使用伪造身份证的人,更是必须仔细盘查祖宗三代,个人经历,出来原因,使用理由,真实背景,真实身份,并且有权把你扣押。

    龙镔已经撕了几张名片,抄录了十来个不同的电话、寻呼机号码、还有联系人名。在路边的公用电话厅上拨第一个名叫“张大海”先生的,名头很吓人,东南亚证件制作集团国内分公司业务经理,手机号码*******8888,寻呼号码***********,并且名片后面注明:设计精美、手艺高超、以假乱真、品种齐全,诸如毕业证、身份证、职称证、硕士博士学位证、各种资格证、流动人口证、未婚证、结婚证、甚至还有结扎证!童叟无欺,价格面谈,质量三包,已被人民保险公司光荣承包,并通过、国际质量认证体系认证。

    先拨打手机号码,手机方便,不用等待。

    永远一成不变的女声:“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

    再仔细看看号码,没错啊,自己是拨的这个号码!怎么是空号呢?

    算了,拨寻呼吧!

    等了一阵,没反应。再看另一张名片吧!

    这是一个名叫“王红梅”小姐的,是东南亚证件制作集团国内总部业务副经理。也有手机,号码*******9999,还有寻呼号码。

    还是那一成不变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龙镔有些苦笑,看来这些人的手机都是唬人的,还是抱他们回电话的希望吧!

    打了几个机后,龙镔守在电话亭里干等。

    十分钟过去了,龙镔又接着重拨了一遍。

    这次运气好,有人回电了。开口就是:“你谁啊?”

    这个声音很嘶哑,口音有点象是湖南人,不知是张先生还是王先生又或者是李先生的,龙镔便用很不标准的普通话问道:“您好,请问,你是张先生还是王先生?还是李先生?”

    对方声音有些烦躁:“你是谁?有什么事?”

    龙镔想我就干脆直说吧,便道:“我想找东南亚证件制作集团的那几个先生,有点事。”

    对方就道:“你就说你要办证不就行了,罗罗嗦嗦干什么!说吧,要办什么证?”

    龙镔暗喜,这人爽快,有点海涛的性格,便道:“我要办个身份证。”

    对方道:“身份证要八十块,先收定金,办好付完钱。行不行?”

    龙镔想,别人要求收定金也合理,就道:“好吧。什么时候有?”

    对方停了一会才道:“三天后,不过你如果要加快,也可以,但需要增加点加快费。下午就有的加六十,明天的加三十。”

    “怎么要这么多钱!”龙镔问道,“可不可以少点?”

    对方似乎吃准了龙镔的心理,故作为难的口气道:“这是公司规定的,你想想,工作人员要加班加点,晒图制版过塑加工,是不是,这样吧,我就自作主张,给你减免一点如何,下午就有的加四十,明天的就加二十。不能再少了,再少公司要罚款的,到时我连工钱路费都弄不到。”

    龙镔暗叹一口气道:“好吧,我就定下午就要的。还有,请问你可不可以搞到真身份证,要象我的。”

    对方大喜,这肯定是一头可以狠宰的猪,故意迟疑道:“这样,很困难啊,不过,大哥我愿意帮你这个忙,只是价钱要很高。这样吧,你在哪里,我们一起到街心公园那里面谈吧。”

    对方挂了电话,电话又响起,是一个女声,不知她是东南亚证件制作集团总部里王小姐还是刘小姐。龙镔又和她展开新一轮对话。

    这位小姐的价格比那位先生的低了很多,明显有诚实的职业道德,据她说她们总部已经郑重的对顾客进行了社会承诺,顾客是她们的上帝,是他们的衣食父母。她现在就在车站旁边,可以马上见面洽谈,并且表示他们手上有很多小偷高价卖给他们的真身份证,可以供您自由选择。

    这还能自称是“小姐”吗?

    我的天!整个一山城天雷乡赶集的大妈。肥肥矮矮,满脸皱纹麻子,坑坑洼洼,细眯的眼睛比石伟还要贼溜,警惕的打量扫视分析判断着这个高帅的小伙子。

    她听出来龙镔是她的湖南老乡,并且就是她家乡湘中地带的人,见是老乡她心里也就减少了戒备。她带着龙镔照了一次性大头快相,约定下午四点老地方交货后,迅速拿了二十块定金离去。她保证一定按要求给龙镔搞到相似的真身份证,不过要价三百。

    龙镔百无聊赖,想起静儿以前送的那《孙子兵法》和《鬼谷子全书》,便来到新华书店,找了起来。

    下午四点钟的时候两张身份证都送到了龙镔手上。这张伪造的假身份证实在谈不上制作精良以假乱真,稍加仔细就可以看出来,这就更不用说能骗过那些受过专业训练、火眼金睛的警察爷爷们了。

    龙镔很不满意,龙镔想退货,“小姐”大妈不同意,并且拼命担保:“这种质量的身份证保证可以住酒店旅社,除了银行人员和警察大人外管保别人不会起疑!小兄弟,这绝对可以畅销全国住遍各地啊!”

    这个名字叫做敖成的真身份证,据“小姐”大妈说是她走访了不少亲戚朋友哥们费尽千辛万苦才寻找到的,七年前办理的,表面已经被汗渍水印弄得有些模糊,不过粗粗看去,还是与龙镔有几分相似,龙镔也不十分满意。

    但“小姐”大妈的理由十分充分:“你那么靓仔,怎么可能找到完全相象的?这张证件我还是花了三百块血本为你在一个小偷手里买的啊……你看看,江西省景德镇古塘乡高岩村九组的,年龄今年24岁,身份照片是七年前的,都七年了相貌肯定有变化啊,是不是……喏,他长点胡子,脸拉长点,鼻子高一点,眉毛粗一点,下巴方一点,这不就活脱脱的一个你吗?……再看,名字也好听,敖成,和你多配!”

    第三章 河风吹老少年郎(三)

    静儿被小不点许素素的玩笑话吓了一跳。

    下午静儿回到寝室,洗去疲惫的风尘,躺到床上眯了一会,小不点许素素蹑手蹑脚走到她跟前突然冷不丁地大喝道:“苏静儿,举起手来,你已经被捕了!”

    静儿尚正在沉思冥想,猛地睁开眼就看到许素素把脸凑在眼前神秘兮兮的问道:“老实说,你这两个晚上到哪里去了?从实招来!”没等她答话,又嘴不停的说道,“静儿,你知不知道秋雅的男朋友就那个水利工程系的龙镔,他杀人了!是个通缉犯!现在全市都在抓他!”

    静儿心头巨震,下手真狠啊!居然开始通缉了!幸亏自己反应快。她仍假装惊异问道:“是吗?怎么回事?说说。”

    许素素叽叽喳喳说了起来,说着说着,突然表情怪怪的道:“静儿,呵呵,好象你也就是那天晚上接了个电话出去后就没回来的哦!是不是?对了,你和龙镔不也认识吗?嘻嘻,你不会是这两天就和他在一起吧?”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静儿真的被她的这句玩笑话吓了一跳,心一下子几乎蹦出喉咙,但她马上予以严正指责:“素素!我这两天去了一个老乡同学那里玩去了!你千万不要乱说话啊!这是大事,你可别乱说,你乱说,是要惹大麻烦的!”

    小不点许素素吐了一下舌头。

    杜慈陪着静儿一起来到寝室看望秋雅,秋雅正把头蒙在毛巾被里,可以看见那玲珑的曲线有隐约抽泣的起伏。

    静儿清楚这件事情对秋雅的打击,但她迫切的需要从秋雅嘴里知道现在局势的动态和情况,以便提供给还在九江等待消息的龙镔知晓。她和秋雅算是玩得比较好的朋友兼老乡,一切安慰和劝解显得很是自然。

    秋雅谁也不理,而且静儿越是劝,抽泣得就越厉害。

    杜慈轻轻的拉了一下静儿,低声在静儿耳边道:“算了,她整天都这个样子。说完,用手指示意到外面去聊。”

    从杜慈嘴里知道的情况是最重要的,根据目前来看,龙镔的确除了远遁他乡,隐姓埋名,别无他法,学业也彻底完了,龙镔和自己都决不能再抱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了,唯一要考虑的就是怎么逃亡下去,以及在逃亡的路上怎么生存下去。

    小不点许素素的国际玩笑正是自己的死穴,如果敏感的人加以联系猜想的话,那……,难道爷爷那交代自己“什么都不要管”就包含这种意思?那另外几句话又怎么理解呢?

    叮叮——!

    一阵手机响声打断正在操场独坐的静儿的沉思。

    一看来电显示,呵!九江的区号,是龙镔打来的!

    龙镔换了旅社,这是一间私人的小旅馆,一天房租12元,是四个床位的大房,龙镔躺在靠后窗的右边那张床上翻阅着新买的《鬼谷子全书》,抬腕看看电子表,九点四十了,去给静儿打个电话,彻底搞清事情现状。

    静儿把她了解到的情况全部告诉了龙镔。通完电话后龙镔死死攥紧拳头。

    自己果然被通缉了!终于只能这样决断了!

    决断是痛苦的,可为了决断而进行的思考其实更令自己难受;决断是选择,决断意味着自己从此就不得不将过去放弃;决断意味着从此自己只能使用别人的名,冒充别人的姓,而将自我真实的代号忘却;这样的决断是种无奈的耻辱,是灵魂愧疚的负累。

    既然已经决断了,那就意味着自己必须强行遗忘过往,必须真真实实把自己当成那个江西景德镇古塘乡高岩村九组24岁的敖成,一个24岁的江西农民。

    决断是为了逃亡,逃亡是为了生命为了生存,一个逃亡的人是没有未来的人,是只能考虑如何活着如何逃亡的人。感情的延续如今已经没了多少意义,天知道孤独一身的自己还将历经多少风波磨难,既然做了决断,就必须彻底绝了秋雅的真情和念想,不能拖累和连累这位好女孩。可以想象她现在独自承受着的悲苦,一抔孤心只能赠以内疚的祝福。

    不能再和他们联系,不能再给他们带来麻烦,我自信没有线索,他们警察就无法抓捕到我,我会是一条沉底的鱼,将远远的觅食于渔夫的渔网之外。

    逃亡嘛,它的准确概念就是为了某种生存的必要,而力图逃避法律的追捕。逃亡,不仅要掩饰自己的身份,还必须尽可能利用合法谋生手段来延续自身的生存。现在看来,逃亡路线第一就是必须前往江西景德镇,相信凭着自己高大壮实的体格,应该谋生不是多大问题。

    根据概率论分析,全国这么大,这么多人口,警察实在不可能知道我顶用了江西小伙子的身份,匿身在江西。更何况,景德镇也只是我的第一个逃亡地点。既然自己现在是一个江西景德镇人的身份,那么就得对江西景德镇的风俗地理人情以及方言有所了解。

    班车是清早七点半的,开往景德镇,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地方。

    龙镔躺在床上想到。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道,陌生的口音,陌生的人群。

    下午时分,龙镔提着包,站在长途汽车站门口。

    第一个念头就是必须尽快熟悉这陌生的一切,否则无法在特殊情况下圆通自己的谎言。

    言语的内容表达彻底成了为了自我需要而进行的掩饰,言为心声在虚假的个体身上而今只是狗屁。说谎,满嘴的谎言,居然悲哀得竟成了保护自己生存的一件武器!

    龙镔苦笑一下,摇摇头。

    在城市里谋生的农民打工群体,有很大的一部分是堆砌砖瓦的城市建筑体力劳动者。龙镔把包放在小旅社,匆匆吃了三块钱的盒饭,立刻就去寻找建筑工地,他虽不会泥瓦活手艺,但是他熟知建筑理论,也可以出卖自己的体力来换取温饱。

    没有哪个建筑体力劳动者是打扮清爽干净整洁的,龙镔特地把自己的头发揉乱,也没洗脸,他必须象一个体力劳动者。

    这是一栋正在修建主体工程的大楼,墙体框架还在搭建,水泥搅拌机轰轰作响,工地里人头耸动,不时的有装卸车翻卸着沙子卵石。

    得先找到工头,请求他容许自己做工。应该这个脖子上挂着口哨,头上戴着浅黄色头盔,身上没有污迹,正在不停巡走,年龄大约四十上下的男人是个包工头吧!

    龙镔沉着气走上前,一脸老实诚恳的用普通话道:“这位大叔,你们这里还需要干活的吗?”

    这个人的确是个小包工头,闻言用警惕和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这个高高大大的小伙,怎么咋看都不象个干这种活的呢?还是个外地人!在这里干活的可一般都是景德镇的啊,很多还就是自己同乡同村的,就算自己不认识,也至少得有人介绍进来啊!谁知道这人是什么来历是干什么的!现在自己不缺人,别理他得了。

    这人权威而果断的一挥手,粗声道:“没有,不需要,不需要!你去别家问问!”说罢,转身向刚开进来的一辆满载卵石的装卸车走去,根本不给龙镔继续说话的机会。

    看样子,这家是没有希望了,转下一家吧,但愿东方不亮西方亮。

    前面这一栋楼房,主体框架已经完工,龙镔放眼探去,却见不到多少做工的人,好容易看到一个身材瘦小的小伙子表情漠然的从外头走进来,龙镔忙问道:“这位大哥,请问包工头在哪?”

    瘦小小伙子冷冷打量他一眼,恨然道:“包工头死了,被野狗吃了!你有什么事找这个屄养的?”

    龙镔有些奇怪他的话语,便道:“哦,我想找包工头问问看这里需不需要人干活。”

    瘦小小伙子愣了一下,马上咬牙切齿道:“你最好赶快去其他地方吧,这里的老板良心都被狗吃了!我干了三个月,工钱只发了两百,他妈个屄的,现在大包工头拐了钱跑了,小包工头不敢露面!”

    说着,突把眼凝在龙镔的脸上,疑道:“你是外乡人吧?怎么到这样的小地方来做事?”

    龙镔正要试验一下自己的谎言,就沉声道:“我老家就是景德镇古塘乡的,不过我自小在湖南生活了很多年,现在回来了,就出来找点工做,也好赚点钱养活一下自己。所以我说的并不是老家话,你看,你这不一听就听出来了!”

    瘦小小伙子想了想,觉得好象原来是这么回事,看看这小伙子人挺有礼貌,又高又壮实,干活肯定不错,便好心的道:“这样子啊,我就是风岗镇的,和你们老家镇上有七八十里远,我还去过你们那里,你们那里还不错。你要是真的想找工做,呆会我带你去个地方试试,我有不少朋友在那里干,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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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三瘦马所写的《被上苍诅咒的天才》为转载作品,被上苍诅咒的天才最新章节由网友发布,找书苑提供被上苍诅咒的天才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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