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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决战是什么玩意(上)
被上苍诅咒的天才全文阅读作者:阿三瘦马加入书架
    焦嵘森带领着高人还有几个得力的手下来到香港,他的先锋部队早已将必要的准备工作安排妥当,一下飞机就直奔居住地。第二天焦嵘森召集了他那些在复仇计划中承担任务的手下开一个重要的碰头会议,他要亲自汇总所有情报亲自部署复仇的战略大决战。

    从这栋半山腰的别墅向下看去,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几大标志性建筑物尽收眼底。手下们一个个在别墅一楼正襟危坐,等候着焦嵘森的传唤,他们知道自己的老板那副森严的神情,悸若惊蝉的想象马上就要降临的询问场景,也在诚惶诚恐的等待着老板的进一步指示。

    焦嵘森抽着400美元一根的古巴雪茄,穿着黑绸长衫一声不发的坐在二楼会客厅里的沙发椅子上,他依次一个一个把他们叫上来细问各自所负责的任务进展程度,越听脸色就越难看。高人戴着深黛色眼镜也是一副长衫装扮坐在他的下手,打量着这些个正在汇报情况的被雇佣的劳动力,在沙发后还坐着一个专门负责记录的美女。

    焦嵘森忍着性子听完最后一个手下的汇报,挥挥手让他继续到楼下等,回头对高人道:“现在这种局面你看有多少把握?”

    高人捻捻颌下胡须,眯上眼,手指掐算着嘴唇张合不已,良久方道:“囚水能淹无根之木?斯金伐木而能生火?万方皆不怕,独防回头克。”

    焦嵘森连忙问道:“作何解释?是不是没把握?有什么风险?”

    高人颇不满意焦嵘森的问话,语声有些责怪的道:“你是主事者,你是首领,怎么也这么沉不住气?敌明我暗,我们不过就是减少了些优势而已!根据卦象来看可能在收尾的时候会出点问题,不过这个卦我就是以你问我话的时间起的卦,我还得斟酌一下。”

    焦嵘森被高人说得老脸有些挂不住,他狠狠的吸几口雪茄向地下一丢又用脚碾灭,从美女手中接过记录翻看着冥想着,又点燃一根雪茄,他将那蓝色的烟深深吸入肺内复又悠悠吐出才道:“钱老鬼很警觉,没想到他居然会壮士断臂,为求自保缩减企业规模,这样导致我以前针对那几个企业布下的几个局不能对他使用;二就是没想到他会自报家丑;三就是没想到他瞒天过海,居然能抓住原油期货异动的商机赚了这么多钱,这样就加大了我进攻打击的难度;我怀疑手下出了卧底奸细,卧底泄露了部分计划,要不然他没有可能防范得这么严密!”

    高人静静的听着,突地睁开微闭的双眼,道:“别忘了你有最好的天时!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话,香港和中国即将流行瘟疫,会产生恐慌,你何妨在恐慌上做文章?到了三四五月你就等着看好戏吧!不过我还提醒你一点,你命中今年也有一个劫难,本来你在美国呆着不会有碍,既然你非要来香港,那也是命中注定,你记住就是。”

    焦嵘森满脑子在琢磨计划的修正,他已经被仇恨燃烧了整个胸膛,并没有对高人的警告在意,他嘴里喃喃的道:“如果果真有这个瘟疫蔓延的话,那么我就可以采用‘暗渡陈仓’‘顺手牵羊’‘打草惊蛇’‘釜底抽薪’多计并用,计计相连,环环相扣,一计累敌,一计攻敌,一计惑敌,使其自相钳制,要他‘自累’,以削弱战斗力。嗯,应该……”

    焦嵘森努力推理计算着。

    高人是不管这些俗事的,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做,现成的三个漂亮的**就被安顿在他那里,他迫不及待的想去玩味一下这些上品货色,据说这是专门从内地通过办旅游护照弄到香港来的,专门为他准备的。

    **********

    利衡集团董事会已经改名为利衡集团董事局,钱老担任董事局主席,副主席依次是钱素雪、曾海长、薛国蔚(薛总因受赠钱老4%的股份而被提名当选为副主席),叶子亨已经彻底被钱老排除集团。集团总裁依旧是金匡宁,副总裁依次是曾海长、薛国蔚、钱毓慧,利衡药业、利衡建材、机械重工、利衡电子的老总还是没变,集团的股权进行了重新建立。

    利衡投资公司作为利衡集团的新一个子公司,由钱老个人持股70%,利衡集团占15%,而龙镔也拥有百分之五,肥仔、阿力及阿晖三个一起持股10% ,钱老出任董事长,被正式任命作为利衡投资公司的总裁,阿力担任副总裁,肥仔、阿晖还有几个人分别担任部门经理要职。

    注册资金是一亿港元的投资公司成立之初并没有搞正式的挂牌仪式,仅仅在利衡国际总部大厦里占了四间小房子,由阿力和肥仔在那里坐镇。

    龙镔依然是在利衡集团呆着的,从长汉一回来他就立即建议钱老取消在美国股市的金融行动,将资金全部从金融市场撤走,理由只有一点:市场如今的不确定性太大,利好和利坏的消息各占其半,随时都有可能出现振荡改变行情发展趋势,不能冒风险。

    这一天是2003年4月1日晚上,也就是西方的愚人节晚上。

    钱老在保镖康定庄的陪同下又是习惯的来到那栋龙镔和德老暂时栖住的别墅里,准备又开始聊天讨论一些事情,薛总也早已在那里等候。

    待大家一起闲聊几句后,钱老将话头进入了正题,道:“我刚刚收到消息,焦嵘森已经秘密到了香港,并且和很多人见了面,谈话内容估计就是一些情况汇报。”

    这倒是个特大事件,龙镔和薛总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龙镔皱了皱眉头,道:“看来焦嵘森就要动手了!估计就在这几天。现在香港正是因为‘**’影响有点公众恐慌心理,我想他可能就是利用这个时机出来兴风作乱!可是我们的内部人事清理还没做完,那些可疑的危险分子还没有都找出来,万一……”

    薛总想了想接上话头道:“不过好在应战资金已经到位,随时都可以抽集上来,我们不怕焦嵘森的打压,甚至我们可以在必要时公布购并计划,现在有两家企业的谈判已经签署了意向协议书。”

    一向从不插嘴说管利衡企业闲事的德老也开口了:“以不变应万变。呵呵,钱老,他用什么手段攻击,何妨就用什么手段还击?”

    龙镔闻得外公那不着边际的话也笑了,起身替大家重新添上茶水,最近他也学会了如何泡最基本的功夫茶,待大家端起茶杯品吸的时候,憨憨的笑道:“泡的实在不好,您们将就着喝吧,呵呵,不过外公,以不变应万变这种战略只适合于那些本身防御体系没有多大缺陷、内部没有纷争、对手进攻手段尚还光明正大的群体去应用,对利衡不太适合,您想,焦嵘森手段无所不用其极,而利衡现在尽管已经尽量减少了来自内部的隐患,但是我总感觉还是有很多问题。对我们来说‘料敌机先’才是最佳选择。呵呵。”

    钱老微微笑的看着这个未满十八岁的小总裁,这可是他的干孙子啊,他心里由来一阵阵暖意。这时康定庄拿着手机过来了,附在钱老耳边道:“钱主席,江苏的苏老先生打电话来了,您看…”

    苏老打电话来了?这可是破天荒的事情!钱老连忙接过电话,道:“喂,是苏老吗?我是钱正生啊!”

    两位老人闲聊一阵后,苏老也就是静儿爷爷悠声说道:“钱老,你是个开明达士,世事难料虽卜也未可尽全,乱由心生凡事想开点,有几句老话说的不错:用心计较般般错,退步思量事事难。但有绿杨堪系马,处处有路到长安。呵呵,我也和德老说两句话吧。”

    钱老把电话递给德老后,沉声不语。

    德老接过电话和静儿爷爷说了一阵之后便把话题扯到了静儿身上,他对静儿是有很深歉意的,道:“苏老,龙镔这孩子不懂事不会说话,要是伤了静儿得麻烦您老劝劝了,我是内心有愧啊!”

    静儿爷爷在电话里爽朗的笑道:“呵呵,孩子们的事情我们这些老东西管不着咯!随他们折腾吧,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呵呵,把电话给小龙,我和他聊两句。”

    静儿爷爷对着龙镔口气就变了,很是凝重的道:“小龙,人要忠心,火要空心,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龙镔答道:“记得。”

    静儿爷爷又道:“记得就好。人有本原,道法归一,诸般玄妙,未可穷尽。”顿了一会儿,他的声音变得苍老而又空洞,“浅者见浅,深者见深,孩子,你好自为之吧。”

    ……

    一时龙镔心情沉重起来,他觉得这个老人的智慧是全然不同于钱老的,而且也和外公有其迥异之处,他立刻就发现了静儿原来象极了这个老人,而且似乎就是这个老爷爷的化身!

    薛总轻轻拍了一下拿着电话正在发呆的龙镔,笑着道:“傻小子,电话都挂了,你还拿着干什么?”

    **************

    第二天就是2003年4月2日,正在和那个利衡药业副总裁段平春谈论**危机的龙镔接到薛总电话要他立刻和段平春赶到总部来。两人连忙驱车前往。

    一走进办公室就看到钱老和薛总还有金总,薛冰莹在旁边做着记录。薛冰莹给他们倒好茶水并借此时候恶狠狠的盯了龙镔一眼,龙镔知道她还在记仇,她向钱老和薛总告状不成反被薛总骂了一顿,龙镔懒得理睬她,轻声说声谢谢就算了事。

    薛总的面容非常严峻,他指着正在播放的香港凤凰卫视中文台对着龙镔和段平春道:“今天世界卫生组织发出55年来第一次旅行警告,劝告人们不要去广东和香港。受这个消息影响,今天恒生指数一路走低,多家集团企业股票遭到疯狂抛售!我们想听听你们的看法。”

    段平春早已是长安计划中的一位重要人物,这位医药博士连忙收起笑容正色道:“我们药业的抗病毒药销量好得让人不敢相信,另外我们正和几大医药研究机构合作研制抗萨斯的新药,整个药业正超负荷生产,今年的利润会非常可观。我想药业的成绩将可以抵消股民对集团其他企业的负面看法,我说的就这些。”

    薛总又看着龙镔,示意他说话。

    龙镔看看大家,理了理思路道:“焦嵘森要想事半功倍,他就一定要利用股民的恐慌心理,并且他还会千方百计在集团身上做文章,造成股民对我们的不信任。我觉得焦嵘森如果要进攻必定就是在这几天,我们可以马上将行动公开化了。对于他将在股市上如何狙击我们,我们研究了各种可能性后已经制定出了三套防守方案,只等主席下令把资金调集起来。目前阿力和肥仔正在密切注视我们集团股票的交易量和换手率,一有异常就会通知我们。现在我担心的就是下属企业出问题。”

    薛总闻言和金总钱老对望一眼,欲言又止的说道:“是出问题了,而且不是小问题。先向你们通报一下吧,安仪是个被安插在总部窃取最高机密材料的钉子,她交代了,是在去年受人收买。其次,刚刚有一艘货轮在南中国海起火沉没,利衡电子那些运往澳大利亚的产品全部沉到海底,对方对我们推迟交货日期的请求不予通融,并提出如果三天后货未到港就会起诉我们。”

    龙镔立时问道:“交货日期的推迟不过就是罚款而已,这是不可抗力的事故,难道合同上没有注明吗?”

    薛总摇摇头丢过去一份文件,道:“你看看这份合同的副本,现在这个老总就在法律部呆着,他的解释是这是客户的特别要求,他想这次订货量大利润也高就答应了,而且他为了节约成本只购买了1/3的船舶运输保险。”

    龙镔迅速翻看了一下中英文对照的合同,沉声道:“特殊时期做这样的事情,他可真是一个特殊人才!这不是笨,我看说不定他早已口袋里揣满了特殊回扣!我建议,监察部立刻对他进行审查,借此儆告那些企业领导,并且立刻组成法律小组对企业所有合同进行全面核查。”

    龙镔抬起头看着钱老道:“钱主席,不能拖了,下决心吧,决战计划全面展开,从总部开始对重要岗位人员逐个彻查,现在时间就是战机。”

    钱老没有搭理却真诚而慈祥的看着金总说道:“匡宁,当初制定计划时决定把你排除在外,是因为你的妻弟和叶子亨是交往比较密切的朋友,加上叶子亨在集团的势力扩充太快,我对你也有一点防备之心,所以长安计划你一直蒙在鼓里。匡宁,我这个老头子并非不相信你的人品,而只是那种自私的心理在作怪,希望你不要见怪。”

    金匡宁心情复杂的继续听钱老说道:“今天大家在这间办公室里可以自由说话,但是到了晚上后这间办公室里的所有窃听设备就会回复原样,继续向焦嵘森发送我们开会的谈话信息,安仪并不知道其他潜伏者的名单。我已经决定了,将在适当时候再次召开董事会议,对那些集团下属企业的总裁重新任免,人选也有了。你们都是我的心腹,这次的决战就看你们如何摆兵布阵,不管这次结局如何,未来的利衡就是由你们承担重任了。”

    钱老从身旁的公文袋里拿出一叠文件丢到桌子上,道:“这是我在小龙的计划基础之上修正后的决战方案,你们再根据现有的情况调整修改周全一下,大家意见统一后就去做吧。”

    秋雅遵从龙镔的要求呆在学校里补习功课争取在四月底的时候可以补考过关,她是每天晚上都会给龙镔打半个小时电话的,照她的说法这是“枕着他的声音入眠”。

    四月八日晚上,秋雅的电话准时又在十点响了,一阵绵绵情话之后秋雅的话里出现一点恐惧的道:“镔啊,长汉市现在每个人出门都带着口罩,听说地质大学都已经有一个学生得**死了,这种病太可怕了,同学们都人心惶惶,连去食堂打饭都害怕。你们那里怎么样啊?”

    龙镔连忙好言安慰她,秋雅又道:“石伟说烟里面的尼古丁可以杀死病毒,多抽点烟可以预防**,要不你就多抽些烟好吗?”

    龙镔笑着道:“傻丫头,这是石伟骗杜慈的!杜慈不准他抽烟他就给自己找了这么一个理由,你别听他胡说八道的,放心吧,我没事,外公也很好。”

    秋雅也在电话里头嘻嘻笑了,一会儿却又略带醋意试探着问道:“镔,那个薛小姐没有缠你吧?”

    这个问题几乎秋雅是每天必问,龙镔哭笑不得,道:“秋雅,你就别胡思乱想了,没有的事,人家都知道我就要和你结婚了,她那么多追求者哪还会缠我?我现在在利衡建材督促应急小组进行夜间安全检查,就这样好吗?”

    在秋雅那个甜蜜的“啵”中结束了电话,龙镔一颠一跛的跟上正在前面等待的那几个应急分队小组成员继续进行夜间定点巡查,他的脚还没有痊愈,行走还是有几分辛苦。

    **对企业生产经营带来的负面影响已经不可避免的凸现出来,按照方案要求,夜间的生产车间已经停工,这是没办法的选择。这个起风的南国春夜,没有了机器生产的轰鸣声的企业顿时少却一些生机,只有那些路灯和楼宇间的灯光依旧还在闪烁着这企业的光明。

    突然间这些灯光全部熄灭了!而且应急照明没有即时运作!整个企业一片黑暗!而隔邻的其他企业并没有停电!

    糟糕!有情况,一定是配电房出了大事!龙镔立刻想到,这时对讲机立刻嘶嘶响起,一个应急小组成员大声问道:“龙助理,是不是你们那边也停电了?怎么回事?”

    龙镔正欲回答,却又听到一声不是很大的炸响,似乎就是配电房那边传来的,龙镔立刻道:“现在谁离配电房最近?马上去检查情况!”

    按常规配电房是日夜都有电工值班的,但是由于夜间停工只安排了电工留守,平时则由应急小组定时巡查。龙镔迅速找出值班房电话号码拨打,没人接听!不可能,一定是出了大事!

    这时已经赶到配电房的小组成员在对讲机里急切的汇报道:“龙助理,配电房发生了爆炸,电工也昏迷不醒,请您快来!”

    龙镔身旁几个小组成员撒腿就要奔去,越是情况出现紧急,龙镔越是冷静,他吃过不冷静的亏。龙镔立刻推理起来:配电房爆炸、电工昏迷必定会造成企业停电,如果大家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配电房去了,那必定就会无人巡查,万一有人趁乱在材料车间、易燃品车间、仓库…!

    这非常有可能是调虎离山声东击西的阴谋,而真实目的极有可能是借黑夜掩护纵火!

    龙镔立刻叫住大家,并迅速用对讲机通知大家,立即调动全部人手全力守住各个车间,严防一切可疑人物出入,并立刻派人去通知电工班工人赶往配电房……。

    龙镔交待完毕后,顾不得脚痛飞速和大家奔往易燃品车间,用手电筒四处巡视,并迅速将这个情况通知给了薛总!

    一个保安非常仔细的在外面的花坛阴影下查看,突然一个身影从阴影中跃起并向他扬去一把砂土,这个保安大喝道:“这里有贼,抓住他!”

    这个贼身手倒是敏捷,转身就逃。大家立刻追了上去,剩下不能跑步的龙镔在后面干瞪眼。

    贼很快被抓到了,在成品仓库巡查的人员也抓到了一个,跑了两个。而在办公大楼里巡查的人员赫然发现已经有两个房间起了明火!不过万幸灭火器材准备充足,在大家的奋勇抢救下,火势立刻得到控制,在消防官兵赶到之前火势已经扑灭,这时才发觉有几个两天之前才检查过的消防水栓已经被人用东西堵塞了!

    由于龙镔对薛总的电话汇报,薛总立刻及时的提醒了另外三家企业的注意,结果在利衡电子负责巡查的小组也抓获了一个企图破坏配电房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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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钱老迅速召开紧急会议,再度向下属企业总裁们重申防火防破坏的重要性。在会议上钱老如是说道:“玄啊!这件事情对我们只是一个警告,充分暴露出我们企业管理上的缺陷!立刻对有功人员进行表彰。”随后在会议上如何保证安全生产就被提上了重要日程。

    散会后,正在钱老、金总、薛总、龙镔秘密商量的时候,阿力打来了电话告知今天从下午两点半一开盘交易量就开始放大,出现大把抛空沽单。

    这是在意料之中的,龙镔在向大家汇报后便指示阿力暂时不要搭理,等到明天再说。

    金总出声说道:“看来焦嵘森已经正式宣战了,他敢下抛空沽单是不是代表他已经有了十足把握?”

    龙镔看看钱老,沉声答道:“我觉得这次的纵火不遂只是焦嵘森攻击计划当中最弱的一招。他的投入成本并不高,据警方审查得知,这被抓到几个人全部是一个外号‘阿才’的人花费不到二十万收买的,他的后着还有很多,我认为他第二步行动有可能就是针对现在逆市飘红的利衡药业下手,它是集团企业中盈利最可观的,如果对药业他可以得逞的话那么集团股票想不跌都难了!我们的重点应该保护药业。”

    钱老点点头,道:“那你们准备如何保护药业的生产不受损害?”

    龙镔从桌子上拿起决战方案翻到标注《利衡药业的可能受攻击点与防护》道:“对药业来说,焦嵘森可以采取的就是九条:第一对生产设备进行破坏,第二就是破坏药品质量,第三是偷盗专利技术,第四就是安排人诬陷我们的药品有质量问题甚至捏造事实向法院提起诉讼,第五就是继续在运输上做文章,第六就是买通我们的客户以各种理由进行退货,第七就是对员工身体下手,撒播企业员工感染**的瘟疫谣言,第八就是订立虚假合同通过制造麻烦使我们无法准时供货再向我们索赔,第九就是利用企业领导弱点骗开虚假信用证。”

    龙镔接着微微摇摇头,道:“这几点基本上都是企业的共同问题,不过对于药业更为敏感而已。因为药是直接进入人体,它的风险程度远远大于其他企业产品。虽然我们是在力图示敌以虚诱敌深入,但是我对药业总裁伍三奎的人品有怀疑,段平春的意见我建议采纳,伍三奎和叶子亨走得太近这不是好事,对伍三奎的问题要处理就最好早处理。”

    钱老看看薛总,薛总轻点一下头,钱老又看向金总,金总却有些犹豫的道:“虽然伍三奎最近总是以功臣自居,在总部趾高气扬,但是无罪而诛有功之臣说不过去啊!”

    大家沉默了,半响之后龙镔方才说道:“当时若不是钱主席调查仔细,谁又知道波特利先生是和焦嵘森有某种联系的危险人物?他的潜伏谁又可能相信?虽然从伍三奎的表现上看并不像是焦嵘森的人,药业公司成绩比较可佳,但是他本身能力还是乏善可陈的,他不过就是借助他的下属而在头上有了一个光环罢了。我觉得他现在对药业的将来不是一种助力相反倒会成为一种阻力。”

    这番话决定了伍三奎的命运。当天晚上薛总找到伍三奎谈话说钱老准备安排他担任更重要的岗位,让他把手中工作转交给药业副总裁段平春,伍三奎满心以为钱老准备安排他当集团副总裁,自然兴高采烈的答应了。

    应急小组根据需要迅速扩编,很多员工也被选入其中,大家组织成四班彻夜不停的巡逻。

    两天过后,阿力告知股票交易又回复正常,并且他已经查到了那些资金帐户。龙镔认为这只是焦嵘森的一次试探性进攻,现在的这几个帐户不过是一个烟雾弹而已,越是这样就越表示下一波攻击将更猛烈,而且将猝不及防。

    钱老对龙镔的看法表示认可,他知道焦嵘森狡猾的秉性,钱老眯上眼,悠声道:“当年他借索罗斯等人制造出来的大势对我进行攻击,那个时候他没有疯到派人放火的地步,没有疯到对我的家人下手的地步,现在他已经为了报仇简直已经漠视法律天理了,小龙,我总觉得他会使用各种卑鄙手段,恐怕有些连我们都不敢想象。”

    龙镔仔细想了想,接口答道:“焦嵘森处心积虑的进攻计划不可能完美无暇,他犯了两个错误:第一就是他忽略了人性里善良的那一面;第二就是现在的大势就是一个向上的趋势,虽然**恐慌乃至他的破坏行动的确可以为他的狙击保驾护航,但是在这两年来漫长的低迷熊市中股市上涨的**已经非常强烈,他已经再也没有当年索罗斯的机会了。”

    龙镔接着说道:“**猖獗,但是现在科技发达,新一届中国政治领导人不可能坐视**不管,战胜**只是一个时间问题。我们是实体经济,焦嵘森他要想打垮我们就只能通过自己的布局先弄垮我们的实体,他才能通过造势顺利完成狙击任务。所以我还是觉得我们采取外松内紧的战术,先把他的力量全部引诱出来再说。毒蛇龟缩在洞里时不时的咬你一口最为麻烦,只有把它引出洞外再一棍子打死才是最佳选择,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钱老闻言呵呵笑了,道:“呵呵,小龙,你是不是觉得大家也该休息一两天了?”
第9章 决战是什么玩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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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格达失守了,在美英联军的枪炮和战机的轰炸下,萨达姆和他的一部分家庭成员以及部分伊拉克政府高层官员神秘匿去踪迹。美**队占领伊拉克首都巴格达部分地区后,人们原来估计的惨烈巷战并没有发生,伊拉克数万精锐的“共和国卫队”也没有与美军正面对抗。

    焦嵘森很是关注时事,他也在猜测,并且在拿钱老和萨达姆做着对比。他深知这个老人并非等闲之辈,纵算自己布局精妙也还是不敢疏忽懈怠的,就像前几天那次纵火事件仅仅就是试探性攻击,可没想到竟然迅速被他们察觉!而且根据情报反馈,钱正生居然行动反应如此迅速,利用嫡系专管负责的应急小组已经填补了大半防守漏洞,真是可恨之极!

    更令他气愤的是中央表示会对香港在抗**型肺炎方面给予强力帮助,而且中国解除了处理**型肺炎疫情表现不力的卫生部长张文康和北京市长孟学农的党内职务,无形中给粤港两地的合作抗击**增添了高效务实的动力,也给香港的老百姓在心理上打了一针强心剂,不但股市停止了跌势,甚至随着美英战况的明朗化开始掉头转升!

    这***什么世道!伊拉克也***太不禁打了,你这么没有何不早日就投降?这些中国人也太多事了,对香港好和坏你就这么紧张?焦嵘森又是在骂骂咧咧,开始发泄对狡猾的钱老的怒火。

    ************

    4月下旬开始,新闻公布的**患者和疑似病例越来越多,死亡人数也不断增加,萨斯病毒不分年老长幼的致命性令得那些感染地带陷入一片白色口罩恐怖之中,中国大陆甚至宣布取消了五一长假,大规模的消毒检测体温运动如火如荼的展开,往日拥塞不堪的公共交通工具常常就是乘载寥若晨星的几个人。

    按照最新方案,各企业应急小组在风风火火折腾了一阵之后就转为正常巡查,在各大危险受攻击点暗中布控,严格控制进出企业人员,并且派人严密监视那几个在企业中地位还比较高的有嫌疑的职员。当然最关键的依然还是高度警惕集团股票交易的异动。

    然而局况出人意料的平静,外松内紧引敌出洞的招术似乎已经被焦嵘森看破,不过也是,本来企业里那些内奸就没有进行规模清洗过,不知何故钱老一直没下这个决心,弄得龙镔都有些焦急了,除恶务尽可是至理名言啊!

    4月22日,下午五点。薛总突然把龙镔和德老请到他的家中,声称有要事商量。钱老和金总也在那里等待。

    薛总道:“小龙,你的案子出了点麻烦,据说可能有一位领导插手这件案子。”

    龙镔讶异道:“不是那个大律师说都没问题了的吧?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薛总看了看德老,又道:“我们决定再派人去活动一下察看个究竟。”

    德老接上口道:“就我去吧,就我去吧,你们现在这里忙不开交,我对当地情况了解,门生也多,况且这是镔儿的事,是我份内该做的,就不用麻烦你们了!”

    钱老和薛总金总对视一下,点点头。

    薛总又郑重的说道:“派驻在利衡机械重工担任副总裁的赵思文今天终于查到了给两家无关企业充作贷款担保的罪证,我们也打探到了叶子亨利用职务之便胁迫利衡建材老总虚开信用证,利衡电子的诸多事情也和叶子亨脱离不了干系!焦嵘森已经展开攻击,不是对我们,而是向莫桂山下手!”

    龙镔肃然出声道:“他要扫清我们的外围?还是对以前帮助过您的人开刀?企图进而逼我们分兵援手?”

    钱老知道龙镔天分极高,凡事一点就透,喟叹道:“小龙,焦嵘森对我钻研得很透彻,知道我不会见死不救的。今天下午收市前半个小时,莫氏企业股票遭遇十多个帐户的巨量抛空,其中这里有两个帐户已经被查出与焦嵘森有关,可笑这半个月来莫氏还在洋洋得意于他们的股票逆市飘红,结果……”

    龙镔迅速接口问道:“是不是收市之后马上就有关于莫氏的不利消息传闻?”

    钱老点点头,挪动一下身子道:“不错,莫氏企业涉嫌夸大营业收入虚报利润做假帐现在已经被传得沸沸扬扬,估计证交委员会不久就会介入调查。”

    龙镔静了下来,淡淡的说道:“莫氏不会甘心自己的声誉和市值受到如此影响,必定会随后发表避谣声明,可是不定焦嵘森手里头就有证据,于是谣言就会愈演愈烈,股价就会直线向下,莫氏被迫托市,这样一反一复不用几个来回,莫氏就会元气大伤,可焦嵘森不依不饶,莫氏只得求救于友人,无疑就会把何永济和您也牵扯进来,焦嵘森则再抽身出来对何永济进攻,何永济为求自保必定不会理睬莫氏,这样就把您套拉在莫氏这汪混水当中,焦嵘森就会再对我们集团企业下手,破坏内部生产,打压外部营销,公布全部集团这几年来的丑闻,甚至有可能对您家人造谣!使您疲于奔命穷于应付,最后的结果就可想而知了!”

    龙镔不禁站起身,道:“敌人在暗处,计计连环呼应,怪不得他如此向我们出手就是因为我们有抵抗他的实力,他这叫‘打草惊蛇’就是要使我们把注意力放在‘自保’之上,要我们时刻紧张于他的伤人暗箭,然后他再采用分兵之计,的确高明!”

    德老慈祥的看着这个外孙,钱老看了看正在侃侃而谈的龙镔又看着德老,两个老人呵呵笑了起来,金总仔细的串想着龙镔的话,凝思着,待龙镔话音一落就道:“龙助理,你讲的是有道理,那么对于目前你有什么好想法来防范这种未来情况的出现?”

    龙镔道:“不管焦嵘森怎么做,目前我们最佳的选择就是将计就计。这个世界上最容易打的战争就是在别人的战场,就算是失败也不至于对自己的实力有很大的伤害,而如果胜利那就会有比较可观的回报,历史早已证明了这个事实。虽然莫氏在前次的分家中有些不够义气,但是毕竟他以前帮助过利衡,更何况大家还共事了这么多年,所以莫氏我们一定要帮,关键是怎么帮。”

    龙镔呵呵笑着道:“老祖辈早就告诉了我们要怎样才能发挥本国援兵的最大效益,眼下我们要做的就是马上将利衡集团的那些悬而未决的矛盾纠纷和隐患问题进行处理,等到焦嵘森和莫氏陷入拉锯式鏖战,莫氏向我们再三求助的时候,我们自己向媒体曝光并且公布解决办法,并在同时对莫氏施加援手,再采用‘围魏救赵’之计分派小股力量进攻焦嵘森的后院,逼他回兵自救。我最近和阿晖仔细研究了焦嵘森占有股份的那间资本管理公司的投资操作手法,发现他们是采用一种自动投资模型理论,过于强调数据理论,正巧阿晖的博士论文就是研究这种理论的。所以我们有相当的自信可以打他个措手不及。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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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镔觉得现在**正是处于疯狂蔓延的时候,劝阻外公德老暂时不要回长汉市,可德老心意已决,老人的脾气也是出奇的倔强,不顾龙镔的劝阻坚持第二天就动身出发。龙镔只得恋恋不舍还有些担忧的送别外公。

    果如龙镔所料,莫氏在第二天星期四开市之前就发表了连夜赶出来的避谣声明,似乎股票止住了跌势站稳了脚跟。星期六星期日这两天是休息日,股市没有开盘。但是到了星期一也就是四月二十八日农历三月辛未日,新闻早报就登载出了关于莫氏涉嫌会计丑闻的消息,九点一开盘,莫氏股价跳空低开一泄如注。

    香港并没有涨跌停板的限制,眼见股价跌至莫氏集团董事会的心理承受价位,他们被迫出来护盘,当天在临收市的时候略微反弹了一点,天图K线上表现为带下引线的阴棒。

    一些善于跟风牟利的股票老鼠被煽动起来了,星期二立刻入市炒作,焦嵘森从容不迫的将以前的抛空沽单平仓,接下来两天莫氏股票进入楔形整理。这一波攻击将莫氏企业的股票市值缩水38%。

    莫桂山已经查出来这些攻击股票的资金有些是从美国流入的,他感到事态有些严重。虽然已经抵抗住了那神秘对手的狙击攻势,但是他非常纳闷于对手对他公司内情的了解,他怀疑有内外勾结的因素在里面。

    未等他喘息过来,又一波迅猛的攻势的降临!

    伴随着证券新闻媒体上的捕风捉影,莫氏企业的信用指数不断被调低,面对股民和舆论对莫氏企业的怀疑证交委员会决定立案调查。股民们对莫氏企业掀起来了抛售狂潮!

    4月30日星期三,莫桂山在股票恐怖的跌势之前终于感到有必要去寻求朋友的外援了。

    银行以各种理由推脱莫氏企业的贷款申请,大半的朋友都认为这次莫氏凶多吉少,何永济脱不开面子觉得可以在合适的时机有条件支援一下,但他却极力撺掇莫桂山去向钱老求援,因为钱老讲义气而且以前也欠了莫桂山的人情。

    莫桂山虽然觉得自己有些对不住钱老,但是他也认为钱老有义务帮这个忙,帮他度过这个难关,钱老委婉的表示这个忙一定要帮,只是最近资金全部投入到企业的技术改造和新项目研发中去了,加上有一笔巨额贷款已到偿还期限,货款回笼没有到位,要想抽出资金至少得到半个月以后。

    焦嵘森毫不手软的拉升再打压,拉升再打压,一时间莫氏企业陷入四面楚歌之中!

    五月四日星期日,阿远匆匆从香港赶到利衡集团,求见钱老。

    钱老特地把叶子亨和龙镔叫来参与评估决策。阿远先是叙述了这次事件的始末又介绍了一下他们的抗击经过接着反复陈述莫氏企业的清白无辜,最后就提请钱老对他们进行慷慨援手。

    金总最先发问:“现在证交会调查几天了,他们有什么结论没有?”

    阿远强自镇静的答道:“金总,您就放心,这些纯属子虚乌有的谣言,虽然在审计上可能税前利润有一点点数字出入,但是绝对构不成我们做假帐的罪名。我们绝对不会伪造帐目来误导投资者的。”

    薛总一看就知道阿远在虚张声势,端起茶杯抿口不语。

    龙镔见到钱老看着自己,便出声道:“莫副董事长,我是利衡投资公司的负责人龙镔,我想请问一下,你们是不是有了和证交委员会进行协议解决的准备?”

    阿远看着这个未曾谋面过的年轻人,暗自讶异于这句话,想了想就道:“家父目前正在和证交委员会周旋,估计协议很快就会达成。就是因为有这些谣言,所以那些恶意抛空者没有恶意抛空的罪名,导致香港有几个大炒家也加入了这场意在分食我们的行列,我们承受的抛压力量太大,但是请相信我们,我们有这个妥善解决的信心,所以才向钱主席求援的。”

    龙镔点点头,便坦然的对钱老和金总说道:“钱主席,金总裁,我觉得我们可以拿出70%的资金力量去协助莫氏企业打赢这场战争。”

    阿远连忙表示感谢。龙镔顿了顿又道:“不过,大家都是生意人,援手归援手,我们毕竟需要承担这么大的风险,我既然是投资公司的负责人,我想我们应该谈谈投资回报的问题,你看怎么样?”

    阿远被龙镔这句话冲住了,他尴尬的看着钱老,钱老一本正经的看着材料装着没听见,金总和薛总却是一副很理所当然的神态看着他。妈的,世界上真是没有便宜的好事!何永济也这样,这个老头子也这样,都***提条件!阿远心里恨恨的骂了一顿,只得委曲求全的道:“这个条件啊,我不能作主,我得请示父亲,钱主席,还有大家,你们先等我一下,我给他老人家拨个电话!”

    在电话里莫桂山不厌其烦的向钱老叙旧,对龙镔所提出的条件就是轻描淡写的一句“好商量,什么都可以谈”,龙镔知道今天的所有谈话都将很快传入焦嵘森的耳中,让焦嵘森高兴的知道今天所发生的这一幕。

    阿远得到了钱老定于五月九日正式将调集拢来的十亿港币资金帮助托市的承诺,满意的回去了。利衡集团的决战准备工作也在秘密状态下进入了完美的尾声。

    五月九日上午九点,金总、叶子亨和莫桂山在香港莫氏企业大楼门口接受财经记者采访时表示利衡集团将尽力支持莫氏,第一笔资金两亿港币立刻注入莫氏股票之中,与此同时何永济也发表支援声明,注入了1·5亿港币。

    随着那些小炒家的平仓离场以及焦嵘森的麻痹战术,再加上不少股民重新入市,股票开始掉头向上,那些早已尽其所有抗击炒家抛压的莫氏顿时松了一口气。

    不料,到了星期六星期天,很多炒家的手机上就出现了一条神秘的短信息,简短的叙述了莫氏企业两桩涉嫌向几个国家的政府官员行贿的事件,刚刚拉升不到10%的莫氏到了十二日立刻又遭到狂沽!

    莫桂山请求证交委员会对恶意抛空以及手机造谣进行调查,并且同意证交会的罚款决定。五月十三日,何永济在得到莫桂山新的回报承诺后又对莫氏股票注资四亿港币,钱老的第二笔资金四亿托市港币也向外界作了宣布,但是并没有立刻投向市场。

    焦嵘森虚虚实实的操作着狙击资金,在他控制的那些帐户上时而卖空时而买入,盘面震荡不已。

    五月十五日,为了响应莫桂山将股价稳定到十七元价位的请求,钱老又将剩余的四亿港币打到了那托市的账户上,不过就是打到账上而已。根据所有情报汇总,焦嵘森认为可以进行下一步骤了,果然何永济的股票受到狙击!

    在这个时候,莫桂山何永济他们已经知道对手就是焦嵘森,何永济连忙抽走部分资金回枪以求自保。虽然所有的压力全部压在了钱老身上,但是似乎钱老为了表示对莫氏的更有力的支持竟然借证交会公布解决协议的时候,又往账上打了五亿港币资金。

    焦嵘森已经知晓钱老打了十五亿资金,不过却只有五亿投向市场,还有十亿呆在帐户上没动。莫桂山也用高息贷款开始托市,并且发表利于自己的公开言论,股票似乎开始形成明朗的升势。

    五月十八日,焦嵘森从情报得知莫氏和金总已经签署转让部分股权的正式协议,他立刻将前一段时间断断续续累计吸纳起来的买单平仓,并部署抛空。第二天,一张记录莫氏企业销毁审计档案的光碟成了摆在新闻界面前的铁证如山的莫氏财务丑闻,滔天巨浪般的卖单登时笼罩在莫氏企业的上空。

    证交会随即于五月二十一日宣布莫氏企业股票暂停交易并对莫氏企业重新进行调查,此时焦嵘森已经将一半卖单平仓,莫氏企业的股票由高峰期的29港币一股下跌到七港币一股。莫氏企业市值在短短的一个多月中缩水四分之三。

    焦嵘森以为钱老十五亿资金已被套死,然而钱老却只有五亿港币被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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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是五月二十二日星期四,也是港股在本周的第四个交易日。钱老和金总大清早就带上商量了一夜才定下来的记者招待会的讲话辞,坐上了前去香港的小车。

    昨天紧急秘密召开的董事会议上,钱老痛心的宣布对一些企业高层的免职决定,高层大换血!钱老决意要把如今的利衡清洗清理成洁净的大家庭。钱老看在女儿和孙女的份上,没有过于追究叶子亨的罪责,给他一条生路,两天后叶子亨和钱素雪签了离婚协议。

    这里所有的事情都是在绝密状态下进行的,焦嵘森发觉已经无法得到来自利衡集团高层的情报,不过他也已经部署好了,星期一就会对利衡发动总攻,遍地开花的总攻!

    重新踏入香港这片一别三四个月的土地,重新看到那栋利衡国际总部的大楼,想着即将从自己的嘴里向新闻媒体说出决战的宣言,钱老微微笑着,想着,嘴角旁浮现出悠悠的笑意。

    钱老拒绝了大家要求他戴口罩的建议,在新闻发布会上钱老和金总以自信而又开朗的笑容向大家公布和宣布他们计划向媒体传达的内容,再三强调利衡集团目前的资金和实力,请求广大股民要相信集团的能力,要对自己持有的股票有充足的信心。

    这个特大新闻事件有如巨石投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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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嵘森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他感到自己被钱老狠狠地耍了一把。

    他躁怒不堪,青筋毕露,两眼喷火,手足发颤,又是老套的摔一切可以拿起来的器物,嘴里恨声发泄道:“好你他妈个畜生!无耻的老东西!你居然不等老子发作你就又是自报家丑!你害得老子白白浪费这么多心血,你害得老子白白布了这么久的局,你***真以为老子就没有其他整你的招术?老子要沽死你!整死你!”

    焦嵘森开始报复性抛空利衡股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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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老和金总留在香港,面对出现的抛空沽单没有做任何防御性反应,只是向大家强调这是股市很常见的行为。然而在大批抛空的影响下,利衡股票开始下行,金总又通过股民热线提醒大家要把信心放在利衡集团实际的市值之上。

    毒蛇还没有完全露出身子,还得继续引。

    焦嵘森加重了抛压力度,并将手中所持的股票一并抛了出去。与此同时,利衡建材传出有员工感染**的新闻,紧接着利衡电子、利衡机械重工、利衡药业相继传出由多例**疑似病例的消息,大陆当地卫生部门正式介入。

    焦嵘森焦急的等待着利衡集团员工大范围食物中毒痢疾爆发的消息,焦急的等待着利衡药业里混掺有毒杂质成品的出现,等待着利衡集团出现库存积压成山的场景,……可惜了,防守太严密,实在没办法让火灾发生!

    五月二十七日星期二开盘前金总又发表一个申明,申明任何有关利衡集团大面积**爆发的消息均属谣言,那些因轻度发烧的员工经证实只是流感患者,现出于安全考虑被卫生部门单独留检,并告诉媒体说公司员工配合大陆公安又抓获了几起意图纵火投毒的嫌疑犯,又公布了公司最新编制的财务报告,又透露集团已经成立特别应诉律师团随时准备迎接任何起诉,最后郑重宣布利衡投资公司已经准备了二十亿港元的资金将以超出五月二十三日开盘价5%的价位承接一切对股票的卖盘!

    香港的抛空有一个规定,就是卖空沽单必须在三个交易日之内买回进行平仓,否则就会强行平仓。结果消息一出,利衡集团股票一开盘直接从7港元跳空高开到10·5港元的价位上,并且一路上扬。

    这么一来,如果焦嵘森不作反应的话那就乖乖平仓认输,白白损失成亿计的资金!焦嵘森自然不甘认输,他将资金不断的投入卖空打压之中,并用钱收买一些记者一些股评家散发不良言论,并指使他们公开攻击钱老的家丑,例如两个媳妇阿蓉阿兰红杏出墙玩弄鸭子、女儿钱毓慧独身怀孕、孙子钱喻藩感染艾滋病、女婿叶子亨到处留情、两个孙女私生活不检点,甚至诬蔑钱老是如何的对公司女员工进行性骚扰,下流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钱老一面安排金总和律师出面避谣,对相关报纸新闻媒体进行责任追究,一面指示龙镔和阿力他们开始攻击焦嵘森的美国后院,另一方面要求证交委员会将这几次抛空事件联系起来进行彻查以保护上市公司的权益,再一方面做通了莫桂山的思想工作,莫桂山也向媒体发表申明承认由于历年来财务主管人员的更换导致企业在会计确认和计量方面出现错误,并公布了重新编制的近几个年度的会计报表。

    紧跟着一些上市公司的董事长也向证交会施加压力,要求对莫氏企业达成谅解,莫桂山也找到了一两只替罪羊,诸多新闻媒体也都不再散布不利于莫氏企业的言论。

    到了五月二十九日,莫桂山终于咸鱼翻身,证交会同意到了五月三十日莫氏企业可以复盘。

    焦嵘森没有想到他那“惑敌、累敌、攻敌”的连环计并没有达到他预想的目的,反倒开始真正尝到了恶意抛空制造出来的恶果,后院起火,对利衡打压不下来,莫氏企业又开始上扬,而且大陆警方正在尽全力审讯那些罪犯,他被迫将纠结于莫氏企业之中的资金抽调出来,准备全力应付腹背受敌的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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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萨达姆的所有那些矗立伊拉克境内高大威武的塑像都被推倒了,全然没有人留意到这些精美的物件有可能若干年后也会成为有价值的文物,石伟倒是很为之可惜的,他总想去拣拾一个萨达姆的青铜人头像回来好好收藏传给子孙后代,说不定将来可以发大财。

    在德老的奔波下,龙镔的案子彻底烟消云散。

    五月十五日郑学一审开庭,经合议庭裁决因数罪并发情节严重虽有立功表现但仍被判处三年有期徒刑,同时立即取消取保候审当场拘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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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嵘森果然花招使尽,什么企业退货、什么不知名的公司下巨额订单、什么巨额偷漏税收举报、什么行贿举报、什么企业诉讼、什么商业罪案举报等等等等,均被重新组合的集团高层一一联手化解,焦嵘森不顾助手劝阻失去理智对利衡集团疯狂抛空,龙镔和阿力他们有多少就接多少,焦嵘森这才发现原来钱老手里竟然有近九亿美元的资金,自己以前所了解的连三分之一还不到!

    金总向外界宣布了利衡集团新的发展大计,表示集团今后将向高新技术领域扩张发展。有三家银行经过研究宣布利衡集团可以随时向它们申请二十亿港元的贷款,并且将利衡集团的信用等级提高到AAA!

    所有的病因诊断出来后,所有的矛盾疙瘩公开解决后,在雄厚的资金实力下,利衡集团根本就不是一只老弱病残的草食动物,相反根本就是一只出山的猛豹,是一块根本啃不动的骨头!

    得知证交委员会将对自己这种恶意抛空进行调查焦嵘森万般无奈,只得在六月九日放弃狙击,龙镔他们乘胜追击,将利衡股票一口气拉到每股19·4港元的价位,焦嵘森在这次狙击中损失惨重,加上在莫氏企业的获利共计五十多亿资金这一战下来只剩下二十亿!

    龙镔长舒一口气,爬上楼顶对着长天放声大笑:胜利了,胜利了!

    龙镔该高兴啊,不是吗,二审判决下来了,焦嵘森败逃了,自己平安了,利衡也平安了,这一个多月来呆在长安没日没夜打着利衡保卫战,两耳不闻世事,从大家电话里知道外公身体好,秋雅身体也好,大家身体都好,如此完美的局况,龙镔能不高兴吗然而仗是打胜了,可是钱老却突然病倒了。

    六月十日,星期二,农历六月十一,也就是龙镔十八岁生日的前一天,钱老病倒了,住进了香港最好的私人医院。

    钱老躺在病床上,如是想到:决战,这就是决战结束了吗?保卫利衡集团的决战就这样结束了?那现在自己的这场病是不是也是一场生命的决战呢?一辈子从来都没有输过,那么这场生命的决战又会是谁输谁赢呢?和对手决战拼的是智慧头脑手段眼力乃至资本,那么和病魔、和命运、和神秘莫测的上苍进行决战时又是拼的什么?是生命吗?是意志吗?自己能象安排利衡未来那样安排自己吗?

    焦嵘森颓然叹息:这是什么***狗屁报复之战?都***成了什么玩意?这仗都打成什么狗屎了?!
第10章 罪人与遗嘱(上)
被上苍诅咒的天才全文阅读作者:阿三瘦马加入书架
    六月九日下午六点,天空依旧光亮着,没有夜色即将降临的黄昏景致,南方的夏天一般是要到夜晚八点之后天色才黑的。

    薛总将龙镔请到他家里,准备好好的聊聊天说说话,大战已经结束,可以将悬着的心放下来让紧张的思维轻松一下子了。

    薛冰莹和薛总夫人一直在厨房忙活着,薛总和龙镔就在书房里抽着烟喝着茶说着话,两人每每聊到这次大战中的细节故事之时都发出会心的笑。看着龙镔那少年早熟的面容,薛总由不得又想起了去年八月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暗暗思忖:假如自己当时与他错之交臂那现在又会是一番什么样的情况呢?这个孩子又会在哪里作些什么样的事情呢?……

    薛总记得钱老就在去香港的前夕曾跟他隐隐提到过有一个高人在诗谶里暗示龙镔就是钱老的福星,他不禁又疑惑起来:难道老天也注定了钱老会和龙镔结识,而龙镔注定就会帮助钱老化解这次危机?

    可这怎么可能啊!?一个是七十多岁的在香港深居简出的古稀老人,一个是因过错犯罪而被迫逃亡的十七岁的内地农村孩子,两个人的身份地位背景等级年龄所在地域相差如此悬殊,怎么可能有天生注定要发生这回事?

    他记得钱老还跟他秘密的说过钱老他已经将龙镔收认做干孙子了,要龙镔作他的干孙子这里面的深意是不言而喻的,看来龙镔已经被钱老决定为传人了,已经是这个一百多亿产业集团的接掌传人了。

    钱老选对了人!看这孩子满腹经纶、品德兼修、才貌俱佳、智慧超群,最难得的就是那不居功自傲谦恭有加的将帅气度、那胸蕴谋略从容解危的国手风范,那认真负责吃苦耐劳的耿耿心怀,老人家的确选对了人!只要再把他好好历练一下那么将来在他执掌下的利衡的前途不可限量!

    可惜了,这么一个优秀的孩子不是自己的女婿,女儿冰莹没那个福气,

    ……

    龙镔发现薛总并没有注意听他的话而是在想其他事情走神了,便呵呵笑了两下,躬身向前打开小电炉烧水准备再烫一壶茶。

    薛总看着龙镔泡茶时的那副笨拙样子,收拢思绪笑道:“你啊,做别的事很麻利能干怎么泡起茶来就笨手笨脚了?”

    龙镔还是只会呵呵笑着回答道:“薛总,这就跟我学说广东话普通话和英语一样,学不象就是怎么都学不象,没这方面的学习细胞吧!”

    这时薛冰莹春风满面的进来了,她今天扎扎实实的跟着妈咪学着做饭菜就是为了要在龙镔面前展现她淑女的一面,以期重塑她在龙镔心目中的形象,薛冰莹是特地系着围裙进来的,她刚好听到两人的对话便接上口尽力温柔的说道:“龙镔,学不象就不要学啦,免得自己受罪,以后我给你泡茶吧!”

    龙镔是个聪明人,听出了薛冰莹话里的意思,当着薛总他实在有点不知如何答话,只得憨笑几声,对薛冰莹说道:“呵呵,是不是吃饭了?……”可巧这时龙镔的手机响了,他忙歉意的笑笑道:“对不起,先接个电话。”

    一看号码,嘿,是石伟的!

    龙镔摁了手机的接听键,起身走到窗户前,道:“喂,三哥,我老六。”

    石伟在电话里的声音似乎不是很清楚:“哦,哦,没什么事,闲着没事干,打个电话,打个电话跟你聊聊,跟你聊聊,呵呵。”

    龙镔暗自纳闷怎么一向伶牙俐齿的石伟今天说话有些吞吞吐吐,于是龙镔便玩笑的问道:“老三,是不是杜慈姐又给你难受了,结结巴巴的,你。”

    石伟居然破例没有立刻辩驳,反倒依旧在电话里支吾道:“这个,那个,哎,哎,没有的事,我们感情好着呢。”

    龙镔道:“哦,那就好,我先吃饭去了,等会儿我给你们电话。”

    石伟迟疑着,似乎过了好一会儿才道:“那,那,那好吧,吃完饭给我电话。”还没等龙镔反应过来,石伟已经挂断了电话。

    龙镔笑着摇摇头,转身过来并对着薛总和薛冰莹憨笑了一下,薛总见龙镔打完电话了便示意去餐厅晚餐。

    龙镔刚刚在餐桌前坐下,手机又响了,还是石伟,龙镔压低嗓子对着电话里说道:“三哥,你没什么急事吧?”

    石伟在电话里的声音还是那么吞吐不清:“没,没,没什么大事!嘿嘿,你吃饭吧,吃饭吧!”

    “真没什么急事?”龙镔继续问道。

    “真没有,没有!是你就要过生日了,先问候你一下。”这次石伟倒回答得很肯定。

    龙镔顿了顿,道:“呵呵,谢谢了,那我先挂电话待会儿再和你聊?”

    石伟这下可有些慌了:“别,别挂,挂不得,挂不得,你挂了海老大就会揍我!是我打赌打输了,他逼我打这个电话的!”

    龙镔对石伟的话很是奇怪,觉得石伟今天有些反常,肯定有大事发生,心念既定他立刻站起身向大厅走去并追问起石伟道:“打什么赌?他为什么要逼你打这个电话?到底什么大事?”

    石伟被这一连串发问弄得更加支吾:“没,没,是,是,……没事,没事,你先吃饭,先吃饭,吃完饭再说,再说。”

    不对劲,大大的不对劲!龙镔坚持要石伟马上告诉他到底出了什么事,石伟还是支吾着不敢讲出实情。

    这时,龙镔清楚地听到电话里传出海涛的怒斥:“你这个蠢猪!再不说就来不及了!”龙镔立刻对着电话道:“石伟,你把电话给海老大,我要和他说话!”

    过了好一阵,电话里才传出海涛的声音,龙镔开门见山的就道:“老大,你好,到底出了什么事?什么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没想到海涛也有些支吾起来:“哦……,哦……,你还是先吃饭吧!”

    龙镔被这反常的一切弄得心里很有种急切知道的郁闷感,他加重了语气继续追问。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海涛终于咬着牙说道:“……真的,再不说就真的来不及了!老六,德老,你外公,现在在医院,病情有点恶化,你最好马上赶回来!”

    龙镔心神剧震!他极力平息却无法控制发颤的语声问道:“外公……得的什么……病?”

    海涛停顿了一下才低沉的道:“**。”

    龙镔感到顿时心脏象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攥住,无情的揪打着,他哆嗦着道:“什么时候感染的?”

    海涛生硬而低沉的答道:“五月二十日发现症状送进长汉医院的,二十八日就进了隔离病室。”

    龙镔愤声喝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啊?!”

    海涛不敢答话,没有立刻出声,一阵子后才道:“你冷静点,好吗?等下就赶回来,我们见面再说。”

    龙镔呆呆的站在大厅,木然的拿着电话听着里面的嘟嘟声,看着窗外,夜幕又是规律的降临到了万家***的上空,可是这仅仅是黯淡凝重的昏黑开始!这一夜还有很长,要到明天早上才会天亮。他骤然感到阵阵寒意如海浪一般侵袭过来。

    ************

    第二天也就是六月十日上午十点,周擎驱车带着龙镔赶到了长汉市第三人民医院,外公就在这里进行隔离治疗,石伟他们已经在那里等候。

    车子一到医院门口,龙镔就看着石伟海涛还有秋雅几个人戴着口罩等在那里,龙镔深深吸了一口气,下车迎了上去。

    秋雅早就看见他了,几乎飞奔着扑到他的怀里,情不自禁的眼泪就掉了下来。龙镔顾不得这些了,对着走近的海涛石伟急切的问道:“外公呢?在哪里?现在怎么样了?”

    石伟一边尴尬的向龙镔递上一个新口罩,一边透过捂着他自己口鼻的口罩含糊的道:“慢点慢点,你先戴个口罩再说,这里是极度危险区!”

    龙镔将怀里的秋雅轻推开,道:“我不戴!快带我去见外公!”

    海涛想起了德老的交代,便有些作色道:“现在都隔离了,见不到,早上电话里医生说了,患者转危为安!”

    在龙镔的坚持下,石伟只得带着龙镔找到熟人医生进了医院,然后指着前面那几栋拉有隔离带并且还有武警站哨守卫的楼房道:“德爷爷就在那里面,好好的,这里面还有十几个同样的病人,今天都康复出院了一个,电视台刚刚采访了!旁边那栋就是留观疑似病例的,呵呵。”

    万般无奈,龙镔只得跟随他们去吃点东西填肚子。在秋雅的温声劝慰下他随便扒弄了一碗饭就开始琢磨怎样才能见到外公。龙镔从石伟口中得知德老严令不得把病情告诉他,据说现在外公说话比较困难,而且还戴着呼吸器,全身无力,得整日里躺在病床上,就连大小便都得在床上解决,属于特别危重病人,石伟的医生朋友已经托付那些医生特殊照理外公。

    龙镔想给德老打电话,于是在石伟那医生朋友的帮助下,护士把已经接通的手机放到卧床不起的德老耳边时,德老听着里面传出外孙龙镔关切的声音时不由得落泪了。

    德老已经不能开口说话,可龙镔知道德老在听着,他期翼可以通过自己的话来鼓舞德老抵抗病魔的斗志,龙镔先是告诉德老利衡集团在对抗焦嵘森的狙击中战胜了,又反复说**是可以治疗好的,千万不要背心里负担,最后告诉德老他坚信德老一定可以康复出院。

    龙镔对着电话说着说着就掉泪了,一直说了有半个小时才挂断电话。万千难受自责却涌上心来,一度光明的世界又掩上一层阴霾,灰沉沉的侵占了心灵的云空。

    龙镔早就知道医生收起病人红包来比什么行业都无耻,要起药品回扣来比谁都光明正大,龙镔找到这个医院院长开口提出给医院慈善捐款十万,这个院长马上对不速之客龙镔客气有加了。

    龙镔直接了当的道:“*院长,我的捐款也是有条件的,我的外公是个**危重病人,就在你们医院治疗,我这十万捐款的条件就是我要穿上防护服去见我的外公并且要给他的病房放一个用手机上网的带摄像头的手提电脑。”

    院长犹豫着道:“龙老板,您放台电脑进去倒是可以通融的,这个我有这个权力可以批准,只是电脑以后就得销毁。只是……”

    龙镔道:“*院长,只是什么?”

    院长很为难的道:“**病房是不允许非专治医生进入的,这是规定,不能违反。”

    龙镔质疑道:“不是有新闻记者进去过吗?”

    院长露出希望理解的笑容,摊摊手说道:“龙老板,一般人都对**病人畏如毒蛇猛兽,避之犹恐不及,哪会冒生命危险去看望?”

    龙镔口吻坚决,道:“,我就这么一个外公,我要站到他面前告诉他,我来看他了!*院长,你给安排一下吧!”

    院长决定冒一次险,龙镔应承再追加五万捐款,院长暗忖这十五万捐款他可以在里面狠狠的报销一笔发票。

    于是当天晚上,龙镔躲开石伟他们,秘密穿好防护服,在里面值班医生的配合下,龙镔来到了德老的房内。

    映入龙镔眼帘的是令他无比戚伤的场景:布满医疗器械的病房里,德老瘦弱得只剩骨头的身子卧躺在病床上,口里塞着呼吸器,氧气瓶就摆放在床前。

    德老听到有人进来了,以为是医生来检查,便微微睁开眼睛,努力的把头从枕头上转过来,想看看是那位医生。

    龙镔努力克制住自己那种扑上去拥抱的冲动,他装着医生检查的模样仔细看着德老的苍白的面容,由于现在外公还处于危重状态,并且有心力衰竭的症状,为了避免外公因受到自己到访的这个意外刺激而带来什么不测,站在外公病床前的他不敢出声也不敢有任何暴露自己身份的行为表示,只能示意那个值班医生开始事先预计好的循序渐进的说话。

    这个值班医生拿了大红包就会认真的按要求办事,他开始说话了:“老人家,我开始问您的话,如果您觉得是或者好,您就眨一下眼睛;要是不好或者不愿意,您就眨两下眼睛或者闭上眼睛,好不好?”

    德老觉得这个熟悉的医生旁边的这个陌生的大个子医生的体形有点像是外孙龙镔,不过他微睁的眼睛看不太清楚。

    德老听完这位医生的话后,眨了一下眼,表示“好”。

    这位医生又问道:“老人家,您现在感觉好不好?”

    德老眨了一下,又眨了两下,意思是“好”又“不好”。

    可这位医生不明白了,追问道:“您刚才是好还是不好?”

    德老依旧是眨了一下,又眨了两下。

    医生糊涂了,他觉得这个老人肯定已经被体温烧糊涂了,哪有这么回答问题的!

    可是龙镔却悲哀的理解到了,龙镔那藏在防目镜后面的眼泪骤然夺眶而出!那穿戴着厚实的防护服的身躯不禁颤抖起来,龙镔望着德老的眼睛,用右手指指心脏的位置,然后马上竖起大拇指,接着又指点着身上,再艰难的摇了摇手!

    医生也会意过来了,立刻追问露出苍苍笑意的德老道:“老人家,您的意思是不是心里感觉很好,但是身体感觉不好?”

    德老眨了一下眼睛!

    医生暗自感叹:怪不得祖孙连心!他接着按龙镔要求问道:“我听说今天您的外孙子给您打了电话,是不是?”

    德老的眼睛呈现欣慰的笑意,接着眨了一下。

    医生接着问道:“那您想不想要您的外孙龙镔到这里来看望你?”

    这一句话就把德老问住了,过了好一阵子,他才眨了一下眼,又眨了两下眼,紧接着闭上,龙镔清清楚楚的看到两颗浑浊的老泪顺着德老的眼角滑落。

    龙镔感到自己的心已经被地狱之火灸烤得吱吱作响,这个医生还准备追问,龙镔悄悄的用手扯了他一下,示意他问下一个问题。

    医生忘记自己要问什么了,忙拿起手里抓的病历本看看龙镔写在上面的问话,接着道:“老人家,您的外孙希望您尽快的好起来,他会每天都打电话给您听,您说好不好?”

    德老眨了一下眼。

    医生又问:“他问您为什么没有通知舅舅来,是不是您不让舅舅知道?”

    德老眨了一下眼。

    医生又问:“您的外孙说他每时每刻都会在您身边守候着您,等着您康复出院,您愿意吗?”

    德老眨了两下眼睛,表示不愿意。

    医生又问:“那他明天向院方申请来看望您一次,好不好?”

    德老把眼睛闭上了。

    医生看了龙镔一眼,龙镔颤抖着双手摸着德老那仅剩一层皮包住骨头的右手,泪水蒸发出来的水汽雾住了防目镜。

    龙镔努力克制着自己,示意医生继续问。这个医生又道:“您孙子说,他已经领悟到了什么叫做智慧,他想当面告诉您,好吗?”

    德老缓缓睁开了眼,死死的看着龙镔,并且艰难的微微抬起右手对着他,旋又无力的落下!

    德老终于猜到了这个摸着自己手臂的医生打扮的人就是龙镔!

    德老用眼神告诉龙镔:尽快离开,不许逗留。龙镔只好对德老说完连串鼓励信心斗志的话后,将新买的手提电脑放在床下离开了。龙镔已经告诉了德老明天上午九点会通过网络视频来看望他的。

    ***************

    经过重重消毒后龙镔才悄悄离开医院赶回酒店,这时周擎告诉龙镔一个震惊的消息:钱老当天也进了医院,据说病情也很严重!薛总希望龙镔尽快办理好去香港的证件来看望钱老。

    龙镔被推到了这样一个两难处境,外公重病在床上,干爷爷钱老同样重病在香港,他片刻都不愿离开长汉,他希望可以呆在这个城市这样就离外公近一些;可钱老是他最重要的恩人,是和外公没有什么两样的干爷爷,自己也必须守候在钱老的身边。

    他分不清孰重孰轻,恨不能将自己分割成两半,可是能做到吗?

    龙镔立刻拨打了薛总薛总在香港使用的手机号码。

    薛总此时正在香港,而且刚刚才看望完钱老回到香港的家中,接到龙镔打来的电话后先是咨询了一下德老的病情,就告诉龙镔道:“钱老主要是因为在这次大战中精力消耗过度,加上又被焦嵘森散播的那些家庭丑闻闹得烦心,大战胜利后那根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结果导致发生这次中风的,还算好,不是太严重。”

    龙镔稍稍放下心来,接着道:“薛总您给我办个证吧,我明天就来香港看望钱主席。”

    薛总犹豫了一下,回答道:“钱老说了,叫你不要担心他,他没什么事你先留在长汉照顾一下外公吧!”

    ……

    龙镔在酒店房间面如死灰,秋雅呆呆地陪着龙镔,龙镔的伤感和凝重以及今天对她的忽视令她莫名的产生一种距离感的忧愁和恐惧。

    ****************

    龙镔一直在酒店里跟德老视频,接连下来的几天,似乎德老开始有些好转,六月十三日这天德老已经可以躺在病床上用手对着电脑荧屏上的龙镔做着胜利的手势,医生也告诉龙镔说照这种进展,应该病人是有机会康复的。龙镔又和钱老通了电话,钱老的情况也很好,他心里总算可以舒慰一下了。

    中午,大家下楼去对面小饭馆吃饭。饭馆的小包厢里大家早就坐好了,等龙镔一入坐服务员就将菜肴端了上来。

    龙镔很纳闷道:“怎么你们今天弄这么多菜?”

    石伟神秘的笑笑:“亲爱的老六,这个谜底请你猜。”

    龙镔淡淡一笑的道:“这能有什么谜底?是不是为了庆祝我外公康复在望?”

    石伟哈哈一笑道:“真是瞒不过你!不过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你再猜猜。”

    龙镔没有答理石伟,只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看着围坐桌子的海涛、邬庆芬、文宣、邱秦、杜慈、静儿、周擎还有坐在身边的秋雅,嗯,差不多熟悉的老朋友都来了。

    石伟顿时寡然无味,带些怨气的道:“没劲!爱理不理!没劲!”

    秋雅忙用手指拉了拉龙镔衣袖,贴在他耳边低声的道:“你都忘了你前天的生日,那时候外公身体没有好转,大家又不敢跟你说,所以今天是在给你补过十八岁的生日!”

    原来是这样!龙镔这才想起自己居然不知不觉已经满了十八岁!再回想一下三年前那十五岁的**庆典上的情景似乎历历在目,一晃都过去三年了!

    石伟哈哈笑着要给龙镔往面前的杯子里倒啤酒,龙镔用手盖住杯口表示自己不能喝酒,他觉得自己没有理由喝酒,两位至为重要的老人都还躺在医院,自己何来饮酒的理由?酒只能当作欢乐的庆祝,却不能充当忧伤的麻醉,他是这么认为的。

    正在两人争执之时,龙镔的电话响了,接听居然是静儿爷爷打过来的!

    静儿爷爷询问了德老今天的身体状况,沉吟一阵之后苍声道:“什么叫生?什么叫死?什么叫在?什么叫灭?什么叫有道?什么又叫无常?孩子,你想过没有?”

    龙镔记得自己以前有想过这个哲学问题,可是自己以前纯粹瞎想,根本就摆不上台面,对这些千百年来无数哲学家文学家为之各相争驳各持观点的终极意义论题,龙镔突然间不知道如何去回答。

    静儿爷爷也许在电话那头觉察到了,便悠悠轻叹一口气,声音空远的道:“百年离别就在近日,无死哪有生?孩子,想开点吧!”

    龙镔感到一种微茫的恐惧随着老人空远的话语侵上心头,他喃喃自语道:“无死哪有生?无死哪有生?无死哪有生?……那不就是有生则有死吗?难道是在暗示我……”

    龙镔喃声说着语句被在座的人都听到了,静儿立刻反应到这一定是爷爷在暗示龙镔德老可能……

    龙镔的心急剧抽缩成一团,挣扎着跳动,不让一丝血液流进也不让一丝血液流出来,似乎渐渐开始石化,他感受不到半点来自心跳的温暖,那种外公即将告别尘世的恐惧从心的冰凉地带迅速蔓延开来,在这间包厢里空调冷气的吹拂下,他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个寒颤!

    秋雅发现龙镔的神色不对劲了,脸色有些发白,她关切的问道:“镔,你哪里不舒服?”

    龙镔没有回答,只是轻摇一下头,牙齿上下磕碰了几下后,他声音不正常的对着大家说道:“不好意思,你们先吃吧,我回房间看看。”说完也不管大家是怎么样的反应,他起身便走。

    ************

    龙镔的担忧和静儿爷爷的暗示终于无可阻止的来临了!

    在上苍面前生命的车轮转动得是那么的艰难那么的无力,就算你有再多的不舍再多的恋留有再强的生命斗志,也敌不过生命肌体机能那殆尽的燃烧,生命并不因为精神而超越物理存在的长短,生命是有时间的。

    龙镔透过电脑的视频看着病床上的外公,他从饭馆一跑回来就一直不停的对外公说话,外公也时不时通过眨眼向他做着回答,在这两个小时里龙镔尽量呈现出开朗开心孩童般的笑容,对外公娓娓动听的描述着熊山讲述着少年时候的趣事勾画着外公康复后他们将来的生活,甚至龙镔找出网络上一些比较文雅的幽默笑话说给外公听,给外公背诵一些精美的古代散文。

    外公是一直微笑着的,透过网络的视频,龙镔分明看到外公是微笑着的,他知道外公正强忍着来自身体的巨大痛苦却对他微笑着的,可是就在龙镔背诵屈原《九章·思美人》里的诗句“高辛之灵盛兮,遭玄鸟而致诒。欲变节以从俗兮,媿易初而屈志。独历年而离愍兮,羌凭心犹未化。宁隐闵而寿考兮,何变易之可为!”之时,龙镔突然看到外公脸上出现痛苦的神色!

    他看到外公德老艰难的举起右手指着他自己的心,又向电脑里的他指着,最后竭力的向上慢慢抬着,食指似乎对着天上,脸上艰辛的一笑,右手突地下落,凝固了!

    静静的,静静的凝固了,所有的静静的凝固了。

    龙镔他看不到外公有任何动静,他慌乱无比却又一动不动,只会呆傻的冲着这台摆放在酒店书桌上的电脑茫然的低沉的叫着:“外公,外公,外公……”

    值班医生赶到了。

    医生一进病房就发现心跳监视器上显示的是一条直线,他们立刻翻检德老的瞳孔,用听诊器检查颈部,检查氧气瓶和呼吸器,相互低声交谈几句后,一个人走过来对着电脑屏幕说道:“对不起,病人各项生命体征已经消失,抱歉,我们尽力了。”

    龙镔还是只会呆傻的只会呆傻的冲着这台摆放在酒店书桌上的电脑茫然的低沉的叫着:“外公,外公,外公……”

    不停的,不停的,这样叫着,这样叫着。

    ***************

    德老在长汉大学里的房子依旧被封条封住了,不经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虽然已经消毒了几次,但是为了确保有残留存活的病毒不致以蔓延开去还是很有必要的。

    据说德老自打进医院后就写了三份独立的遗嘱,第一份是写给长汉大学的,上面说如果他治疗无效的话那么他的所有存款包括所有书籍的版权和房子的产权都全部捐给学校基金会,希望可以帮助到一些困难的大学生;第二份遗嘱是写给龙镔舅舅一家的,告诉了他有龙镔这个外甥,但是交代龙镔舅舅不可去联系龙镔,不能给龙镔带来心理压力。

    最后一份遗嘱是写给龙镔的,经过严格消毒和检验后就和骨灰盒一起交送到了龙镔手中。

    据说这是德老的骨灰,现在这个盛着骨灰的精致盒子就和遗嘱一起摆放在酒店的桌前。

    骨灰盒很精美也很小,不像熊山上老人躺睡的棺材那么粗重,那装放过世老人的棺材是得要八个壮汉来抬的,同样都是安放着死去的遗骸,可是这骨灰盒似乎不到三斤的重量,轻飘飘的,却也是代表着生命物质的最后那点遗留。

    遗嘱也就一张纸,简短的三两句话,根本不像老人生前写下的长篇论著,那里面都记载了老人一生的思想,可现在遗给外孙龙镔的不过就是最后的一张纸,最后的这三两句话。不过这是老人永恒的最后思想精华。

    镔儿:

    外公七十岁的人了,如果这次是走到了生命尽头,那也是自然规律,自古达人不讳言生死,外公虽不是达人贤哲,也明白生老病死是天道循环。

    孩子,你走着现在在走的路,却又在思考智慧是什么吗?智慧就是心,就是一切的心,就是包容古往今来的一切心的心。

    好孩子,你不要作小儿泣语,呵呵,其实外公并没有死,而是得到了通向安宁的永久权利。

    外公    文申德    二零零三年六月四日

    ***************

    可怜的龙镔自打舅舅在六月十六日从美国赶到长汉办理丧事后,就一直没有露过面,任谁也找不到他,手机关机,他只是用电话和大家进行联系,并且不准任何人提出要他回来参加灵堂告别仪式和葬礼,也同时警告那些朋友不能向他舅舅泄露他的信息资料,更不用说允许这些朋友耍花招让他和舅舅通电话。

    长汉大学的领导出于对德老的尊重便在老年活动馆搭建起了灵堂,计划安排在六月十八日举行灵体吊唁告别仪式。

    龙镔天没亮时就已经潜入一栋楼房的楼顶,从这里可以看到灵堂和进出灵堂的人们,而不被别人发觉。

    当听到悲凉的哀乐夹杂着风声远远的传来的时候,龙镔几乎抓握不住手中的望远镜了,他极力将身子前倾,似乎那样可以隔外公的灵堂近一些,他跪在楼顶上前倾的身子却又任由酷夏的热风将他吹得全身颤抖,遍体生寒。

    他看到了那仅仅见过一面的舅舅、舅妈还有表弟,也看到石伟、海涛等同学朋友,也看到了秋雅、静儿还有雯丽她们,他看到了很多老师教授,甚至他还看到了受钱老委托专程赶来参加仪式的金总和薛总。

    花圈花篮挽幅挨着挨着一直堆放到了灵堂外,龙镔屏住呼吸竭力聆听着灵堂里的喇叭传出各种悼词的声音,他要记忆下来这一切。

    ……

    他从打给石伟的电话里知道舅舅很想见他,很想他来参加这个最后的告别,可是他不会给舅舅这个机会,他不能给,坚决不能给。

    他知道在灵体告别仪式结束以后舅舅就会把外公的骨灰埋在公墓,而且是和外婆埋在一起的,然后舅舅一家就会坐晚上六点的国际航班回美国。他得等,得藏起来等,等到确定舅舅一家已经坐上了飞机之后,他才能露面,然后他再到外公墓前去悔罪。

    龙镔又悄悄尾随着大家来到长汉市古钟山公墓,他跪在另一个小山头的树后看着外公的骨灰安放下葬,看着大家对着墓碑鞠躬,在望远镜里他甚至看到了一束束白色的菊花摆在那墓碑前。

    龙镔突然出奇的担心钱老,便不由自主的拨通了钱老的保镖康定庄的电话,低声问道:“康大哥,我是龙镔,主席身体好吗?”

    康定庄正在发愁打不通龙镔的电话,他急忙道:“你啊!主席要我找你,来,来,你自己跟主席说。”

    钱老慈祥的语声顿时给了此刻龙镔一种温情的安慰,龙镔感到在电话里钱老的声音虽然苍老却没有虚弱的病态,钱老尽量开解着无限悲伤和自责中的龙镔:“孩子,你不要难过,人死不能复生,这不是你的错,是**病毒,是它给世人带来了灾难。……”

    可龙镔却并不这么看,他低沉的哽声道:“不,钱主席,是我的错,我是罪人,……”
第11章 罪人与遗嘱(中)
被上苍诅咒的天才全文阅读作者:阿三瘦马加入书架
    因为集团还有很多事务要进行处理,所以金总和薛总还必须搭乘下午的班机就赶回香港深圳去。金总和薛总还有孙文泉三人便乘坐酒店的租车赶往机场。机场隔市内有将近二十公里,是很平坦的高等级公路。

    三个人坐在车上心情都很沉重,金总坐在车里看着那不断呼啸而过的车流,幽声叹了一气道:“国蔚,仗虽然打胜了,可是钱老却病倒了,这两天股票价位又有点回落了,担子重啊!”

    薛总也沉声道:“匡宁,我担心就是焦嵘森会不会再次对我发起攻击,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回他是受挫了,下回呢?下回他的进攻是不是更加凶险?”

    金总将双手握在一起紧了紧,道:“这个问题钱老和我谈过了,现在这个焦嵘森手里还有二十来亿资金,他还有对我们相当的进攻力量,所以我看我们下一阶段关键就是提高警惕性,防止他操纵制造出来的合同陷阱。”

    薛总点点头,道:“嗯,有道理,看来还得再制定一个预警计划。可惜这次没见小龙,得催他回来上班,让他忙碌起来,他就不会瞎想了。”

    金总苦笑两下,道:“国蔚,你说这孩子哪这么迷信?这世界上哪有这种诅咒……”

    砰——!

    孙文泉看到一辆超过去的大货车突然滚下几个绕满钢筋绳的大木轱辘,封住了道路,他立刻叫道:“小心!”

    根本来不及了!酒店司机急打方向盘想拐过去,没想到对面过来的大卡车毫无反应的撞到滚动着的大木轱辘上,他吓得魂飞胆裂,手忙脚乱又想踩刹车却一脚死死蹬住油门,小车狠狠的撞到大卡车和木轱辘上,轰地翻滚起来!

    紧接着后面的车又发生追尾事件!

    这部酒店的车安全气囊装置非常之差,金总和薛总又是坐在后座,没有意识到系安全带,而且坐在后座捆着安全带也是十分不舒服的,然而灾难发生了。

    那部肇事的大货车没有停下了,反而加速逃窜,开了近一里路后才停下来,谁也没有看到车厢里跳下两条人影,迅速跑了,货车司机这才从驾驶室出来,等待着交警来抓他。

    这时是六月十八日下午两点三十七分。

    金总在救护车送往医院的途中就因伤势过重走了,孙文泉和酒店司机也当场陨命,只有薛总还在急救当中。

    龙镔不知道这些,他正躲在长江边上望着滔滔江水向东奔流而去。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江水也一波一波的流逝,浩荡的江涛拍击堤岸发出的声响好像就是长江的心跳声,龙镔记得去年也是这个时候也是在这个地方就听过这样的声音,那次他是因伤人而躲避到了这里,今天他是因为那种神秘的畏惧而重温旧地,重拾心情。

    天知道静儿是怎么想到龙镔在这里的。

    正当龙镔在望着江水沉思的时候,他听到了静儿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龙镔。”

    ……

    龙镔绝对不敢相信车祸的事实!可是静儿的神情又那么不容置疑。

    龙镔强自镇静和静儿赶到长汉康复医院,这所医院离出事地点最近,金总和孙文泉的遗体就摆放在医院的太平间,而薛总还在急救。

    龙镔心神恍惚的走到手术室门口,嘶哑着问石伟:“在哪里?”

    海涛站起来抓着龙镔的手:“还在手术。”

    这时秋雅跑过来搂着龙镔,被龙镔粗暴的推开,嘶哑的道:“别碰我!我是罪人!”转又朝着石伟问道:“我问金总,问孙文泉,在哪里?”

    ……

    在医院冰冷的太平间里,金总和孙文泉已经被蒙上发黄的布安放在推床上,太平间管理人员带领他们找到遗体,龙镔的喉咙哽哽作响却又发不出声音,他缓慢的将盖住金总遗体的发黄的布拉开,血肉模糊毫无生命气息,龙镔艰难的又走到孙文泉的遗体前,看到了同样的遗体。

    龙镔跪在地上重重的对金总和孙文泉的遗体磕了一个头,站起来哑声对那太平间管理人员说道:“麻烦你给条干净毛巾给我。”

    管理人员纳闷的道:“你要来干什么?”

    龙镔嘶哑的吐出两个字:“擦身。”

    管理人员愣了一下,复又恍然大悟的道:“哦,你是要给他们的脸什么的擦干净,是吗?”

    龙镔艰难的道:“是。”

    管理人员摆着手道:“唉呀,这位老板这些活就不用你们这些贵人来干了,我们这里有专门的工作人员来干这苦活的,而且现在都只能搞个初步,要等法医来进行鉴定以后我可以给你们叫个专门的化妆师来缝合创口,给脸部化妆。只是……”

    龙镔道:“只是什么?”

    管理人员走到遗体前将布盖上后,面无表情的道:“只是,只是你们这些贵人多少给个红包啦,化妆师的费用就另算咯。”

    **************

    六月十九日中午。

    手术完毕后的薛总还在特危病房留观。

    薛冰莹从香港赶过来,对准龙镔就是两耳光,龙镔不躲不避生生承受着。

    此刻,龙镔站在医院走廊的窗户前,没命的抽着烟。自从十三日外公去世后他就几乎没有睡过,到现在他已经有整整四天四夜没有合眼,饮食也进得极少,除了喝几口水外就是抽烟,面容急剧消瘦下去,眼睛深陷,在那深陷里除了让人感受到深陷的哀伤外,看不出还有其他的内容。

    没有人再去劝他,因为大家知道再劝也是白费。

    石伟将打来的饭盒放在大家面前,低声的道:“谁去送?我可只负责带来便餐,送就是你们的事情了。”

    秋雅看着走廊尽头的龙镔的背影,想起龙镔不理她还对她凶又这样自己糟蹋自己,心里一酸又是嘤嘤哭了起来。海涛觉得烦躁,便道:“***这个臭小子!金总和孙文泉的不幸又不关他的事!哪有这么个死脑筋的!不要送,送了他也不吃!”

    石伟竟然嘿嘿笑道:“就是!饿上他几顿,他就会吃了。这家伙以前吃东西跟猪一样的,现在倒玩起了自虐。嘿嘿!”

    唯有静儿暗暗想到:他这些天到底有没有吃过东西?

    ……

    龙镔站在窗前觉得心里直发慌,他知道是自己饿过头了而导致的,他还感到头痛欲裂,他也知道是自己根本就没有休息的缘故。但他实在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惩罚自己,他觉得自己没脸去睡觉去吃东西更没脸去和大家交谈。

    他在琢磨那处理事故的交警提供的肇事车辆和司机的材料。他在想:为什么大卡车超车后会这么巧的掉下那些大轱辘阻住薛总他们乘坐车子的去路?为什么大卡车在逃逸了500米后会停下来?这个司机的供词可信吗?有没有可能这起车祸就是别人刻意制造?如果有,那么这个人是谁?谁有这个可能会去制造车祸呢?

    如果有,那就只可能是焦嵘森。大败而归、恼羞成怒、怀恨在心的焦嵘森是有可能这么做的,而且也敢这么做的,他连放火投毒都敢,还有什么不敢?

    一念至此,龙镔抽身就向石伟他们走去。在石伟海涛的陪同下,龙镔找到以前替他当辩护律师的那个大律师,给予丰厚的报酬要求他对警方施加压力,认真调查司机的所有背景资料,针对车祸中间的疑点重新对车辆和现场进行痕迹鉴定,并对事故现场进行模拟,在大卡车停车地点进行目击证人调查。

    六月二十日中午,这个司机就认罪了,供认是有人出二十万雇请他按照指令故意超车,至于车上逃跑的这两个人中的一个是以前在赌桌上认识的朋友。警方迅速秘密展开搜捕,这可不是小事,香港上市公司的总裁被谋杀了,不把凶手抓到不把背后的主谋揪出来是绝对无法交代的。

    六月二十日晚上,康定庄给龙镔打电话来了。龙镔向他通报了这个重要情况,康定庄并不奇怪这个结论,他告诉龙镔道:“钱老和我一得知金总薛总出车祸就猜到了可能这是焦嵘森所为,现在已经动用所有力量在查找证据。这两天焦嵘森又开始通过秘密帐户对利衡集团进行抛空。”

    龙镔嘶哑的喉咙发出的声音非常不清楚:“钱老有什么想法吗?”

    康定庄回答道:“你继续留在长汉也起不了多大作用了,钱老希望你能尽快长安帮助稳定军心。”

    龙镔暗自长叹道:“好吧,我明天过来。”

    ***************

    谁也不知道龙镔到底心里是怎么想的,他附在薛总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后就简单地对石伟他们说了一句告别话,对秋雅却不理不睬。

    秋雅很想知道龙镔为什么要对自己这样冷淡,很想知道龙镔是不是在怪罪她把德老从国外带回来,可是龙镔根本就不给她解释的机会,一大清早龙镔就和周擎坐上早班飞机到达长安。

    下午两点半利衡总部将召开集团高层会议,由龙镔以董事局主席特别助理的身份作会议主持。

    龙镔的开场白直截了当:“今天我受命于集团董事局钱正生主席主持召开这个特殊会议,其实我很惶恐,因为在座的都是我的长辈、前辈,都是集团公司的元老,而我只是一个毛头小伙子,来利衡也不过十个月,论资排辈根本就没有我说话的地方。但是既然钱主席授命于我,那我只好勉力为之。”

    龙镔看着这些集团高层领导面前没有丝毫自卑和胆怯,他嘶哑的声音掷地有声:“多少年来,利衡风波坎坷历经千难万险才有了今天这个局面,特别是在前不久抵抗焦嵘森的恶意抛空狙击中在座各位更是付出了全力,没睡过一个好觉,没吃过一顿好饭,大家图的是什么?图的就是保卫好利衡这个家,报答钱主席的知遇之恩。”

    龙镔声音低沉下来,他非常沉痛的向大家报告了关于金总和薛总发生车祸的不幸事件。登时会议室里开粥了。

    ……

    龙镔待大家议论完毕心情稍许平复后,布满血丝的双目迸射出一股怒气:“痛!我们比谁都心痛!可是就在前两个交易日,又有仇敌在部署新的一轮狙击,并且扬言要把我们利衡生吞活剥,要让我们宣布破产,流落街头!”

    龙镔浑身上下看不见半点疲惫,散发着强烈的自信和豪气:“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国乱思良将,板荡见英雄’,什么是国乱?什么是板荡?从前就是国乱,从前就是板荡!但是我们在钱主席的统御指挥下成功平定内乱,胜利打退狙击,集团的股票不跌反升,成了港股弱势大流中的一匹黑马!

    现在我们面临的是一种危机,是企业管理出现断档和外来恶意进攻产生的危险,但是我们绝对可以安然度过这个险关!现在钱主席劳累过度病倒在床,也不方便通过网络视频和大家见面谈话,钱主席要我转达给大家,要大家相信利衡的实力,我们有足够的人才储备来应付管理断档,有几十亿的资金来对付外来恶意狙击。他要我转告给大家,他说在座各位高层领导都是利衡无愧的良将,都是利衡真正的英雄,更是利衡的功臣!”

    整个会议场鸦雀无声,龙镔的话紧紧抓住了他们的心,没有一个人对他进行发难,看来前些时候的高层调整的确达到了形成一个战略整体核心的目的。

    见此情景龙镔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他最后说道:“钱老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治疗恢复很好,再过几天就会出来主事,请大家不要担忧。按照钱主席的要求,大家自由发言后就马上研究对抗这次狙击的应战方案。”

    *************

    焦嵘森根本没有料到利衡集团还是这么针插不入水泼不进,防守还是这么无懈可击,六月二十三、二十四、二十五这三个交易日他联络了三个炒家,利用新闻舆论对“利衡集团董事局主席病危、集团总裁车祸身亡、集团董事局副主席副总裁重伤”“利衡出现严重管理危机”等等大肆宣扬之际,猛烈抛空沽压,发现当从18港元打到15港元的时候再也打压不下去了,那三个炒家眼见形势不对迅速得利离场。

    受钱老委托,利衡集团董事局副主席曾海长于六月二十五日将各大新闻媒体名牌记者请来在香港利衡集团国际总部召开记者招待会,在会上龙镔和其他四个下属企业总裁当场回答记者对企业所提的任何问题,这五个人的风度和谈吐令媒体记者和股民对利衡的管理现状有了一个清醒的认识,同时曾海长又宣布了钱老的申明,在申明中钱老说他已经选好了一个合格的神秘人士出任未来利衡集团的总裁。

    在别墅里焦嵘森跳手跳脚怒骂那个高人纯粹是在放狗屁,利衡集团根本就没有一点衰败现象,虽然这次得了一点薄利但是又是白费心血无功而返。

    高人毫不客气的反驳道:“我采用的是不过五祖师爷秘门技法,决没可能算错,出现如今的状况要么就是你自己解错做错了,要么就是你遇到了命中注定的克星。”

    焦嵘森不会承认自己解错做错,却喃声道:“妈的,莫非这个龙镔真的是我的克星?”

    高人自己也警惕得很道:“我看了电视上这小子的面相,我自己都感觉他会克我,更何况你?就他的名字都是犯了你的大忌!你是山上木,而龙可驭水喷火,镔字含金,处处克你这山上木!你现在气色气运不佳最好是收手离开香港回美国。”

    焦嵘森肝火上来了,厉声道:“我一直小看了这个小子!上次想一锅端掉却让他逃掉了!你不是老是吹嘘你的道门秘法怎么怎么厉害的吗?你吸了这么多**的玄阴,你干吗不显露一下作法弄死他?”

    高人的脸有些挂不住了,便道:“要做死一个人还不简单?不过我得知道他的生辰八字才能作法。”

    焦嵘森把手一摆道:“这简单,我给你弄来,早知道你这样厉害那我也就不用费心思去安排手下做事了!”

    高人的脸拉了下来,道:“我跟你说过的,我不能作法杀人,否则会遭天谴。”

    ……

    长汉警方的追查线索断了,那个肇事司机的赌场朋友也抓到了,可是另外一个人却没有下落;康定庄的人员也通过最近成功安放的窃听器窃听到了这一番谈话。

    其他几个企业总裁都回去了,龙镔还继续留在香港,留在钱老身边秘商。

    龙镔听完这番被窃听到的对话后就对钱老道:“这个精通卜算的神秘人可是个关键人物,可能就是焦嵘森的重要谋士!不是说苏爷爷是个研究玄学的高人,何不请教一下这个‘不过五师门’到底是哪个门派?说不定苏爷爷熟悉。”

    说做就做。静儿爷爷从电话里听到这番对话后,立刻就肯定这是他的那个被逐出师门的四师弟,老人表示将尽快赶到香港。

    静儿爷爷是六月三十日和静儿拿着旅游护照一起来香港的。静儿爷爷又听了最近窃听到的一些对话,经过再三商量,龙镔决定实行精心设计出来的圈套,除恶务尽,决不能手下留情。

    既然焦嵘森想通过秘密跟踪龙镔然后找准机会再让高人以免费算命的名义骗到龙镔的生辰八字,而这个不出门的高人受于焦嵘森的压力也应承了要作法加害龙镔,那么龙镔就会要他们尝尝自己这个诅咒的厉害!

    于是龙镔在周擎的陪同下连续两天都在下午一点和六点去这间茶餐厅就餐,两人有说有笑若无其事。果然第三天下午一点半一个身着唐装六七十岁的老人就出现了,似乎是很随意的经过龙镔身边无意中的看龙镔一眼后便道:“这位后生仔你相貌堂堂仪表非凡,真是好相!”

    龙镔似乎很习以为常的答道:“是吗?这没什么稀奇的,长成这样是爸妈给的。”

    周擎却很惊讶的道:“咦,这位老人家你还会看相?”

    老人轻瞥了周擎一眼,随口就道:“你只是一个普通人,福气平常,好赖有贵人相助,可比常人多上一点造化罢了,父母双全,兄弟两人,照面相看,你应该行过军伍,我说的可对?”

    周擎立刻摆出一副简直不敢相信的样子,连连点头道:“您真神了!真神了!”转又揶揄的道,“老人家,你看个相要多少钱?我可是内地人没钱的啊!”

    要说这个高人也真有点本事,只见他掐指就道:“如果说的没错,你口袋里的钱应该七九之数。”

    周擎自己都不知道是多少,将信将疑的掏出来一数,五百港币外加一百三十元人民币刚好六百三十元,七九六十三正是七九之数。周擎不禁被他吓了一跳。

    高人高深莫测的笑了笑,道:“小伙子,别紧张,我只给有缘之人看相,从不收钱。”

    鱼儿上钩了,周擎连忙恭敬的道:“老人家,您也给我这个朋友看看吧!”

    鱼儿上钩了,高人仔细看了看龙镔道:“光从面相上看,你这个朋友早年多灾多难,而且应该刚刚戴孝,(他又看看龙镔的手)怎么,你是孤儿?”

    龙镔点点头。

    高人的心突地有些抽搐起来,一种不安的感觉在他身上蔓延开来,不会啊,怎么会有这种感觉,今天可是卜了卦才来的,应该不会有坏事情发生的!是自己心乱了,要不是为了那可以源源不断享受的**……没问题的。高人飞速的又暗暗掐指算掌,继续说道:“小老弟,你聪慧过人将来还必定名动天下,富贵无比而且情缘不断,不过你的面相很矛盾,要想完整的看出你的命运,得结合你的骨相和你的生辰八字一起看。”

    龙镔突地矛盾起来,这不就是要自己去亲手杀死一个人吗?自己如果说了那不就等于是个杀人犯?

    高人毕竟只是一个走偏门玩**的高人,见到龙镔沉吟不语,便问道:“怎么,小老弟,不愿意?”

    龙镔骤然仇恨的心理又上来了:不是因为你们对钱老报复,外公就不会出事;不是你们下毒手,金总他们就会活得好好的;不是因为你要作法害我,你也就不会主动找我看相!你这叫自寻死路!

    龙镔不由得在语音里带了一丝冰冷的寒意道:“老人家,你先给我看骨相吧。”

    高人虽然对看相并不是很在行,但是有些秘诀还是知道的,他在随意摸着的时候摸到了那个异常尖锐的玉枕骨,立刻大惊道:“老弟,这可不是一般人有的啊!”

    龙镔点点头,把周擎支开后,静静的对高人说出了他的生辰八字,然后用冰冷的眼睛看着这个高人。高人喃喃自语着,龙镔又邪恶的一笑道:“老人家,我还给你看一样东西。”说罢,他掀起T恤露出他胸口的那个断角龙头,森森的笑着。

    龙镔清楚的记得这是当年白胡子老头算命的所有程序。

    高人算着算着,突然感到一条血红的巨龙将自己吞了进去,他忙摇晃了一下脑袋后摆脱这个幻象,信口给龙镔胡诌了几句后匆匆走了。

    ****************

    当夜子时,高人摆上法坛准备作法,这是一种失传的巫术据说可以控制人的心魄,他以前在女人身上试验过,却担心有反噬而不敢继续下去,今天没办法了,总得依靠焦嵘森来让自己未来的日子里都有干净的**陪伴嘛!

    高人开始按照程序作法,龙镔遥远的感应到心被一种力量在牵扯,但是龙镔抽着烟笑嘻嘻的,按照静儿爷爷的要求看着《易经》。

    高人越是口中朗诵龙镔的生辰八字就越是感到那条血红的巨龙将自己不断的吞进吐出,越是手掐符讳作法就越是感到大脑发胀。

    龙镔感到那股牵扯自己心脏的力量越来越虚弱了,索性大叫一声:“呔!革囊众秽,尔来何为?”

    不可理喻,那个高人与此同时骤然感到天晕地转,砰的倒地!

    ……

    龙镔感到那股力量彻底消失了。他合上《易经》对着钱老和静儿爷爷憨憨的笑着。

    经过监听得知预想中的事情发生了,可以进行第二个步骤。

    第二天也就是七月四日,康定庄一个人带上钱老的亲笔邀请函给焦嵘森送去,焦嵘森很是狐疑,甚至还怀疑这封邀请函的真假,于是康定庄便当面拨通钱老的电话要焦嵘森听。钱老知道焦嵘森怕自己埋下杀手暗算他,便激将道:“你可以把你的手下都喊过来保护你,你也可以通知媒体陪护你!焦嵘森,你英雄一世,莫不成你还怕我一个快死的人了?一个快死的人想和你说几句话而已,这你也怕,那你想不想知道你为什么失败?”

    焦嵘森想了又想,料定钱老不是那种阴刀阳剑的小人,便同意自己会在明后天选个时间去。

    康定庄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带着几个手下跟来了,生性多疑的他不但随身还带了律师,而且还派了一个手下事先探路,查探是否有异常。经肯定没有发现埋伏后他才穿上防弹衣来到病房。

    为了安全起见,龙镔康定庄康铁他们与焦嵘森的手下双方互相搜身后就守在门外面,只有焦嵘森一个人进去。

    焦嵘森敌意而又快意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病体恹恹的钱老,钱老心情万般复杂的看着这个阔别二十年的对头,两人就这样对视着良久,钱老终于说话了:“嵘森,有二十年没见了吧?”

    焦嵘森突地爆出一阵狂笑道:“哈哈哈!二十年?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告诉你,是二十一年又五个月七天!距离那天因为你我才进监牢有二十一年又五个月七天了!”

    钱老倒是没想到他会记得这么清楚,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岁月不堪回首的摇摇头,艰苦的道:“有二十一年又五个月七天了,真快。”

    焦嵘森得意的看着钱老说话时的病态,将狂笑改为讥讽,道:“不快,这时间过得这么慢,哪能说快呢?你看你到今天你才中度中风,嘴角歪斜,半边瘫痪,说话含糊不清,嘿嘿,不过,能不快吗?就在一个月前你还舌绽莲花,花言巧语,日辩千人,骗得股民又相信你的谎言!”

    钱老很难过的道:“嵘森,你真误解我了!”

    焦嵘森阴笑道:“啊?误解你?难道你钱正生还是个好人?这个世界上有好人吗?怎么我就没有碰到一个?怎么我就没有发现你竟然还是一个好人?”

    钱老“唉”的长叹一口气道:“嵘森,我认识你时你才十七岁,我们在一起六七年,那时的你不是这样子的啊!你不是对我说过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好人吗?怎么时间能让人有这么大的变化吗?”

    焦嵘森的火被煽起来了:“你还记得以前!我都还以为你已经忘了!哈哈!时间也把你变成了现在这副要死不活口水四流的德性,难道就不能让我改变对人的看法?”

    钱老似乎对此浑然不觉,幽幽的道:“我还是怀想以前的你,朝气蓬勃,诚实恭敬,我记得当年每个员工都说你好…·”

    焦嵘森暴跳如雷,用手指指着钱老喝道:“别***跟我提当年!当年要不是你,我老婆我姐姐又怎么会死!躲避追杀四处谋生的日子你经历过吗?你知道那种苦吗?!安!?”

    钱老又是一声叹息,道:“嵘森,我知道我当年的做法有欠厚道,但是我也尽心尽力的作了补偿啊,你……”

    焦嵘森愤怒的一挥手,道:“你别给我谈什么当年,你对我焦家犯下的罪不是什么金钱补偿就可以抵消的!两条人命!两条人命!外加我二十一年所受的凄苦!”

    钱老没有反驳,却悲声道:“嵘森,你还这么恨我?”

    焦嵘森正欲应声怒斥,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刻将身子向钱老对面的沙发上一躺,干笑几声,阴森的道:“钱正生,好家伙,你想骗我说话然后再留下录音证据好让警方调查我?哈哈,我能有那么笨吗?”

    钱老用手支撑着身子,又从枕头前拿起一张纸巾擦擦嘴边流下的口涎,摇摇头叹道:“嵘森啊,你为什么这么说?你不信的话你可以叫人来检查啊!”

    焦嵘森掏出雪茄,重重吸了几口,冲着钱老长长吐出浓烟,不屑的道:“笑话!能检查出来吗?什么手段我都见识过了,我会去相信你?”

    他将指头在沙发上轻轻弹动着,盯着钱老的眼睛好一会儿才又道:“你想想你这些日子来做的事情,你说我怎么会相信你?”

    钱老沉声不语,却将眼睛从焦嵘森身上移开,看着盖在自己身上的床单。

    焦嵘森自得的道:“有些事情你知我知,没必要明说,香港是法制社会,法律讲究证据,要不然我也不会带着律师等在外面!”

    看着钱老无言以对,他将雪茄灰烬毫无礼貌的震落在地,又道:“本人并非三岁孩童,能来你这个危险的狼窝就必然做好了防范准备。告诉你,钱正生,你是一个罪人。”

    钱老将脸看向焦嵘森,定定的道:“谁有罪,谁没罪,老天都在上面看着,不是你我说了算。”
第12章 罪人与遗嘱(下)
被上苍诅咒的天才全文阅读作者:阿三瘦马加入书架
    焦嵘森心里有一万个理由认定钱老对自己貌似真诚示好实则卑鄙虚伪透顶,悻悻的也怨恨的将雪茄向病房洁净的地板上一掷,雪茄碰到地板弹跳一下溅出一串火花就滚溜到了病床下去了,焦嵘森将脸板得如同僵尸,阴阴的说道:“不是你我说了算,那是谁说了算?莫非你还要那些法官律师来给你我定罪?定得了吗?钱正生?!”

    钱老两眼依旧没有看焦嵘森,只是凄然一笑,道:“嵘森,法官律师对大富豪来说自然定不了,可是上苍办得到。”

    焦嵘森看着钱老那一副“让上天给世人定罪”的模样神情,他觉得病床上的钱老格外恶心,窝火得很,便嗤笑道:“上苍?什么狗屁!基督教义里说我们都是罪人,每个人都有罪,上帝就一个老头而已,连耶稣都救不了,他还能给谁定罪?笑话!”

    钱老眉毛蹙结在一起,沉声不语,只是发出虚弱的鼻息声。

    焦嵘森认为自己的话起到了打击钱老心神的作用,便嘿嘿冷笑,口气骤然变得森寒,道:“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请自己去!你多大了,自己清楚得很!我嘛,才五十七八,就是轮到你这岁数就见阎王我也还有十五六年好活,不愁搞不定自己想搞的事!”

    他又是嘿嘿笑着,道:“钱正生!你用不了多少日子就会去阴间见你的老婆了!嘿嘿,说不定你老婆正在阴间给我的老婆姐姐当丫鬟使唤!嘿嘿,已经是阴历六月了,你嘛七十三了!七十三,七十三,我看你怎么过这关!看到底是谁先炸油锅过刀山,看谁先受阴间的罪!看阎罗王先定谁的罪!”

    钱老身体突地激灵一抖!目光复杂的看向焦嵘森。

    焦嵘森更是得意起来,重又点燃一根雪茄,美美的吸上一口,悠扬的吐出一个粗大的烟圈,然后他将雪茄对准烟圈中央一戳,又是使劲一搅和,烟圈顿时化成一团翻滚的烟气。

    焦嵘森毒毒的回盯着钱老,他那眼神里的凛凛寒意如同要将钱老带到他焦嵘森老婆和姐姐的坟墓前,然后再将钱老五花大绑的在坟墓前悔罪!

    他突地哈哈狂笑起来,全然无视那些就站在门口噤口不语的手下和龙镔他们,一阵后他才停住,无比畅快的看着这个病床上的仇人。

    钱老复杂的看了焦嵘森良久,一直等他笑完了才暗哑深沉的开口说道:“笑完了吗?笑完了的话我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说不定你早就熟悉他了。”说完向着门口叫道,“小龙,进来!”

    龙镔一直在门口听着,闻声立刻沉稳的走了进来,对着钱老恭敬的叫了一声“钱主席”后径自坐到焦嵘森旁边的沙发,目不斜视似乎把焦嵘森当作不存在。

    焦嵘森其实早就注意到了龙镔的存在,从龙镔一走进病房他就在上下打量这个高人口中“所谓的他的克星”,他觉得眼前的龙镔似乎就只是一个比较有性格的年轻人罢了,他怎么也不能把他和情报里的形象联系起来,他有点不能相信。

    钱老用羸弱的手向龙镔虚指一下,便将脸对着焦嵘森道:“嵘森,这就是龙镔。”他又对龙镔说道,“小龙,这就是……”

    未等钱老说完,龙镔却打断钱老的话,对焦嵘森望也不望一眼轻笑一下道:“主席,您不用介绍了,这是焦嵘森焦老板嘛,利衡集团上下谁不认识?”说完也毫不客气的掏出烟点上火抽了起来。

    正在享受着言语攻击快感的焦嵘森本来正等着这个值得一见的小晚辈恭谨的社交礼仪,却看到龙镔连基本的礼貌都没有,心里登时非常不快,想他何等人物,岂能被一个毛头小伙子如此轻视!

    焦嵘森嘴角一抽,重重的哼了一下,对着钱老作色斥道:“钱正生!给你面子我才在你见阎王前来看一下,安安静静和你说两句话!你倒好,叫来一个乳臭未干的细路仔来搅场!你喜欢热闹是吧?”他扭头向门口喝道,“都给我进来!我这位老朋友喜欢热闹!”

    焦嵘森的手下立刻齐整的应声“是!”便试图向里走,却被康定庄他们几个阻住,眼见一场冲突就要上演了!

    焦嵘森挑衅似的斜看着钱老,钱老的目光却深不可测,幽幽的看着他的眼睛,似乎要把他的灵魂看穿看透。

    只要焦嵘森这样搞事那就证明他已经失去了稳定的心态,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龙镔看着相互推搡的众人,突地大笑两下,道:“哈哈!亏了我以前还以为堂堂焦大老板是个枭雄!没想到就那么一点和小辈计较的胸怀气度!怪不得会再三惨败!”

    “啪”的一声,焦嵘森手指着龙镔厉声喝道:“你好大的胆!给我滚!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钱老细细的审视着焦嵘森,这才开口说道:“嵘森,小孩子不懂事,你就原谅他一下。”钱老转又沉声对龙镔说道,“小龙,把烟熄掉,在大人面前要有礼貌。”

    龙镔故意不语,照样抽烟。

    焦嵘森眉棱骨却向上一跳,突出声喝止了门口的手下,对钱老阴沉沉的说道:“钱正生,这个小子不怎么把你放在眼里,连你的话他都当成耳边风,这种不听话对你不忠不敬的人你还要,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吧!”

    焦嵘森嘿嘿笑着,继续道:“钱正生,你知道为什么你这几年对你的集团下属失去控制?看在我们老交情的份上,我告诫你一下,就是因为你过分纵容这类恃功自傲的人!你算一下有多少人背叛了你!”

    焦嵘森冷冰冰的,不带一丝人情味,道:“换作我早就把这类人踢掉了,亏了你还把这个脑后有反骨的家伙当成宝!”

    龙镔笑嘻嘻的照样一边抽着烟一边瞥看着焦嵘森,钱老却来回的扫视着他俩,突然道:“嵘森,我都已经决定让他担更大的担子了,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焦嵘森本能的问道:“什么担子?”

    钱老惨然一笑,声音低沉而又飘忽,道:“集团总裁金匡宁副总裁薛国蔚出了车祸,你说我不把董事局主席和集团总裁位置交给他那我交给谁?”

    焦嵘森心里陡地一惊,不敢相信的道:“你是不是吃错药了?就他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傻瓜能坐这个位子?哈哈!怪不得,怪不得!”焦嵘森狂笑两句,揶揄道,“你钱正生一个儿子坐牢,一个儿子低能,大女儿是个废物,小女儿怀了私生子,两个儿媳妇都是只会偷公款的**荡妇,大女婿有能力却又被你赶走!你不把这一切交给这个反骨仔你交给谁呢!!哈哈!有趣,实在有趣!”

    早就分析到了焦嵘森此次前来就是要借碰面的机会对钱老极尽讽刺打击之能事,以言语刺激容易中风的钱老进而渲泄心中的怒火怨气,这都是意料之中的。钱老并不为焦嵘森的这番言语所动,却是对龙镔微微点头示意。

    龙镔将快燃尽的烟头在烟灰盅里摁灭,掏出烟盒嘻嘻的对焦嵘森道:“焦大爷,您那旱烟味冲,我看准是你买了假货!我的这种白沙烟虽然只有五块钱一包,不过味正香醇,可比你那假货强多了,呵呵。”

    焦嵘森觉得自己刚才都是在放屁了,一点作用都没有起到,他压抑着腾腾直上的肝火,对着这个小辈低喝道:“滚!”

    龙镔呵呵笑着,掏出一根烟,咔的一下点上火,故意将这盒五块钱的烟和一块钱一个的打火机放在桌子上,放在焦嵘森面前,呵呵的道:“焦大爷,要不你抽抽?”

    这不纯粹就把自己在当傻瓜捉弄吗?这小子真***是个什么怪物?高人自昨晚上起就昏迷不醒,是不是这小子搞的什么鬼?焦嵘森气不可遏了,将面前的烟和打火机一掌挥落在地,同时厉声喝道:“出去!”

    龙镔看到焦嵘森如此激怒,知道自己用在石伟那里学来的无赖手段攻心技法已经奏效,立即口锋一转,脸上露出无比歉意,恭敬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焦老板,是我这个后生仔这个晚辈没礼貌,没有对您老人家毕恭毕敬诚惶诚恐,求您不要把我赶出去,我向您鞠躬认罪了!”说罢龙镔站起身对他鞠了一躬。

    焦嵘森面部表情稍稍缓和,但是龙镔不会给焦嵘森任何喘息停歇静心思考冷静的机会。只见他随即坐下,格格一笑,道:“不过呢,焦大老板何等气度!岂会在意我这个无名小辈的不敬言语?”

    龙镔将眼睛看着焦嵘森,滔滔不绝的道:“想你焦老板十七岁开始揾工做事,二十三岁开始炒金,二十八岁做股票经纪,三十五岁就已经因为手法独到名动香江,四十二岁在泰国开始发迹,结交了大批富豪,五十岁你又成为索罗斯的盟军,以改革金融秩序的名义给整个东南亚金融市场带来灾难,今年你五十六岁又借这次美伊战争参与打造了这场原油期货之战!你才华横溢,博古通今,老谋深算,长袖善舞,纵横四海,何等叱咤风云!知你的人谁不畏你?谁不怕你?”

    焦嵘森心里一惊,这小子说我这些事情什么意思!他面色阴沉,冷声道:“你知道就好。年轻人得意不可忘形……”

    未待他说完,龙镔突然收敛恭敬,面容冷峻,目光一寒,语锋断然一转冷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得意忘形了?是不是认为我不知天高地厚了?你是不是还想说你吃的盐都比我吃的饭要多,过的桥都比我走的路要多?你是不是要我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对你这个所谓的长者毕恭毕敬执晚辈礼?然后你再摆出长辈风范对我训斥一番以显示你的睿智高明?告诉你,你趁早打消这个愚蠢的念头,我对你鞠躬是因为你和钱老有一两个共同的人格上的个别闪光点,值得我敬重!说起来你也是长者,我应该敬重,可我一想起你那根本就不能和钱老相比的九条罪行,我就蔑视你!”

    焦嵘森不禁狂笑起来,道:“小子,看来刚才你是听到我和你主人的对话了,没想到我在你嘴里居然还有九条罪行!真想听你说说是哪九条罪!不过,哈哈,你只是钱正生的狗,只配去舔你主人拉屎的屁股沟子!你还不够格来评点我,来定我的罪!怎么,钱正生,你是不是黔驴技穷了,自己说不过我就找来一条狗对我狂叫?!哈哈哈!”

    龙镔神色不变,却对钱老说道:“主席,您好好休息吧,有些人连自己都认不清楚,这种人和他说话有什么意思!纯粹浪费口水。”

    焦嵘森立时收了狂笑,阴寒的道:“小子,说话注意点,当心祸从口出!”

    龙镔瞧都不瞧他一眼,淡声道:“你是长者,凭什么出口伤人?你如果胸中无鬼,为什么不听我把话说完?钱老卧病在床,不能多说话,为何你屡屡恶语相加?我是利衡投资公司的总裁,全盘经手对抗你的股票狙击行动,你根本就是畏惧我,不敢和我说话,你根本就是担心我是你的克星,却给自己的逃避找一个‘我不够格’的借口,你有什么能耐?!”

    焦嵘森的心里像被重锤狠击一下,他脑子中登时浮现昨夜那高人迷糊中的谵语“龙,血龙,别吃我!”,又想起高人以前对他说过的克星之类的话,不由得一股寒意上来,他死死的盯着龙镔,复又想到这***不过就是一个**大的屁孩子,怕他那岂不成了笑话!于是那种复杂的心绪令他格格怪笑着说道:“好!你既然要来把我和你主人比较一番,我也就给你这个机会,好久没有听人说过坏话了,看你能把我说出个什么花样来!小子,说吧!”

    龙镔对手头所有关于焦嵘森的情报资料细细研究过,知道焦嵘森其实并非寡情之辈,相反是个极重情感的人,不过由于他睚眦必报的秉性故而令他的情感也有些邪恶。可以说这种邪恶的情感正是焦嵘森如此这般所作所为的根源,要想彻底击败他就必须从情感上打击他,瓦解掉他的支柱!

    龙镔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慢慢踱着,没有立刻说话,焦嵘森有些不耐烦,重重咳了一下,摸出一根雪茄抽了起来。

    龙镔看看德老,又看向门外,他隐约看到从人缝里静儿鼓励的眼神,便微微一笑,沉声道:“焦老板,第一,你孝敬父母这一点上和钱老一样,令我敬佩;第二,你对妻子柔情蜜意恩爱有加,妻子别你而去之后你终生未娶,你的专情令我敬佩;第三,你带着未满周岁的女儿,只身远走异国他乡,吃尽人间千般苦,你的忍耐力你的父爱令我敬佩;第四,你和胞姐手足情深无人能比,这你比没有兄妹的钱老强,钱老也承认你比他那些兄弟阋墙的子女强上百倍,这你同样令我敬佩;第五,你经历了多少风浪,依旧斗志坚定,一旦认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种真正男人阳刚令我敬佩;第六,你智慧超人,靠着自学摸索你就成为国际炒家,多少硕士博士教授学者专家被你役使,在你面前不值一文,你的气势同样令我敬佩;第七,你如今的天下是你纵横捭阖于商界之中靠双手打拼厮杀得来的,你这还是令我油然敬佩的!”

    龙镔顿了顿,真诚的道:“我为你这令我敬佩的七点向你鞠躬表示敬意!”说完,龙镔恭敬的站在焦嵘森面前对他鞠了一躬。

    焦嵘森这些多少年来隐秘着的情感就被龙镔一张一弛的言行猛然掀起骇浪惊涛,所有的伤怀齐齐涌上心头,他突地忆起了早已不在尘世别他而去的严父慈母亲姐娇妻,也不可遏制的想起了那秘密居住在英国大学的二十二岁的爱女,万般情感火一样的炙烤他铁石一样的心,令他顿时莫名的燃起一种酸烈苦涩的感觉,已经不知道眼泪是什么东西了的他竟然不知不觉滚下两颗!

    焦嵘森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进入了龙镔诱导设定的思维意识空间,口里模糊的“哦”了一声,龙镔见此情景立即眼中寒光暴闪,屈指指向焦嵘森,无比阴森幽沉的讥刺道:“你也会掉眼泪?真是天大的笑话!说你孝敬父母,你却为了金钱铤而走险贪污公款,你知不知道你老父因你的过错而伤心落泪,恨你这个不孝子?说你恩爱妻子,你却放纵生活,为了金钱去勾搭富婆,你何来爱妻的忠诚?说你与胞姐手足情深,你还记不记得你姐为了替你还债被迫作了妓女?说你有男人阳刚,你却只敢隐姓埋名远避他乡,就连开战报复都偷偷摸摸,你什么时候有过光明正大?说你怜爱幼女,可你却从来不敢把她带在身边,你怕什么?”

    焦嵘森悲伤未尽,却立时被龙镔尖锐凌厉的斥责驳问打得心底滴血,这些隐恨他从来都不敢深想,一直都把钱老当成血恨的起因,他脸色惨白,心脏狂跳,无力的嘶声驳道:“胡说八道!”

    龙镔看着焦嵘森手脚发颤的样子,毫不留情的进逼道:“哈哈,我倒希望这是诽谤!如果这是莫须有的事情的话,你不就根本用不着这么痛苦了吗?你干什么要紧张?要流泪?我早就料到你没有胆量听我说完!你害怕!你怕我!你从心底里怕我!你的律师就在门口,你把他叫进来啊!你叫你的律师去告我啊!”

    随他前来的律师闪身欲进,嘴里不忘表功似的叫道:“董事长,他这已经构成了诽谤!我要不……”

    焦嵘森发抖的手抡起烟灰缸对着律师砸去,艰难的道:“你滚!”律师忙不迭的躲到走廊里,他转又对龙镔道,“我……让你………说……完!”

    龙镔迅速的将脑子里所有的情报过了一遍,冷然一笑,索性加大攻心力度:“你自负历经人海沧桑,却不知恩义何解!你自负博文广学,却不识宽恕二字!你自得于手下忠心,却不能以德服人!你自称重情,你爱的却是你自己!你自夸机谋权变,却不知什么叫作井底之蛙!你自傲智慧过人,却不知花费自己三十年岁月去报复一段莫须有的仇恨是何等愚蠢!你狡诈阴险,明知钱老身体有恙还故意在钱老的寿筵上下战书!你自恃金钱权势无恶不作,间谍窃听,阴谋圈套,纵火投毒,合同陷阱,破坏生产经营,制造车祸,散布谣言,混淆视听,你算什么英雄好汉?你也是有女儿的父亲,可你为了给你的所谓高人满足淫乐,你不惜一切手段逼迫那和你女儿一样的少女,你曾几何时做过一件积阴德的好事?你就不怕将来别人用同样的手段报复你的女儿?你忘了你老婆是怎么死的吗?你难道就忘了那些强暴你老婆的人带给你的仇恨?!”

    冷冰冰的利剑飞速的在焦嵘森的心上**,焦嵘森面色死灰,无言以对,燃烧的雪茄不自觉的从他震颤的手指间滑落,他失神的准备弯腰去拾,龙镔阴森的冷哼一声,用脚点着那被焦嵘森扫落的白沙烟,轻蔑的道:“焦大爷,换我这五块人民币的白沙烟抽吧,这味道比你那古巴旱烟强多了!怎么样,焦大爷?”

    焦嵘森木然的呆看着病房的地板,呆看着地板上那根雪茄,此刻脑子里全是爱妻的死状,妻子是被别人强暴而死的,还是她自己自杀的?是不是钱正生害的?

    龙镔不会放过任何打击的良机,阴沉沉的道:“焦大爷,昨天给我算命的那位高人真的是算得很准,就像你安排手下在机场的路上制造车祸一样的准,也就像你报复那些强暴你老婆的黑道人物一样的准,更像你千方百计想要钱老中风一样的准!你可以满足了,你的手下也就那么两三个背叛你而已,你不是已经处理好他们了吗?”

    这些事情很多都是龙镔和钱老推理出来的,但是无疑是准确的匕首!

    龙镔紧接着就是一声冷喝:“哈哈!一个连自己的对手都不敢正视不敢面对的人是何等悲哀!一个连自己的报复手段都不敢承认的人是何等失败!你有什么脸面去见你的列祖列宗,你有什么脸面去见你的父母姐姐?有什么脸面去见你的老婆?!笑话!哈哈!”

    焦嵘森感到胸口剧烈的刺痛,在疼痛中的他岂容龙镔抹煞他光荣的复仇经历,这些可都是他将来去黄泉见亲人的资本!只见他言语断断续续,艰辛的反驳道:“谁说我…没有…脸面?我…杀了那些…人…把他们的…肉…喂了鲨鱼…帮我老婆…报了仇,你…小子…幸运…车祸没摔死…你,别…得意…我…和你…还…有得玩…!”

    轰地一下门外炸锅了!所有的人都听到了焦嵘森亲口说出的犯罪事实。

    那个在走廊的律师慌忙喊道:“董事长,别乱说话!”

    焦嵘森似乎清醒过来了,那几个黑道人物的死虽然早已结案可那是被定性为黑社会仇杀,并没有牵扯到自己身上啊!更何况自己刚才不就是承认车祸是自己操纵的了吗?!

    龙镔毒毒的盯着焦嵘森,毫不留情的道:“告诉你,焦大爷,让我这个晚辈告诉你这个焦大爷一句话吧,人,不但得意不可忘形,就是失意也不可忘形!不用等上天了,现在我就可以定你的罪,你的谋杀罪名成立,在大陆会被判处死刑枪毙!三块钱一颗的子弹我就慷慨点给你出了,希望你下辈子作个宽恕别人的好人。”

    律师在门外大叫:“你们这是诱供!没有法律支持!”

    龙镔森然喝道:“认罪吧!焦大爷。”

    焦嵘森斜眼看看冷峻的龙镔,再看看沉声不语的钱老,最后看看门口的那些人,他摇了摇自己的脑袋,觉得脑子里塞满了这一生经历和认识的万千人物和事件,几乎快将他的脑袋涨炸了,越来越懵懂昏沉,一瞬间似乎心脏的刺痛消失了,他记得这种痛还是很久以前,对,就是得知爱妻自杀时产生的,是到了爱妻安坟下葬的时候才消失的,这二十年来都没有过了,真好,这让他静下来无比清晰的想着爱妻的一切。

    焦嵘森朦胧中觉得自己已经来到了那埋着父母姐姐和爱妻的风水山坡上,四周一片灰暗,却依稀看见幢幢人影正在各自用不同的速度挥动着锄头、铁锹、十字镐挖掘坟坑,对了,还有人在用手挖,用嘴啃,他们有些人已经站在坟坑里,有的人站在坑边,有些是躺着在挖,有些人是侧着身子,哦,还有些人在要别人给他挖。

    不过,奇了,居然还有几个人是倒立着挖坑!

    嗯,这些坑有的深,有的浅,深的已经不可见底,只是遥遥听见传来勤奋的挖掘声响,那些浅的则刚到腰部刚齐脚背。焦嵘森感到自己走到了一个大坑前,他赫然看到一个自己就站在这个坑里,那地坑早就已经有几个人深了,那个自己正抡着锄头、铁锹奋力的挖掘着,偌大的坑中,横着,竖着竟然铺满了纵横交错的死人骨头,累累重叠着,一根根新鲜而又陈旧,泛着磷磷枯白的光。他分明看到那个自己对着他咧嘴一笑后就不停的舞动着锃亮的铁锹将那些枯骨铲起,手臂向天一扬,那一根根人骨就幽森的浮了上来,坠落在地上发出沉闷暗哑的声音。这个自己每用铁锹铲一下每将铁锹里的人骨对天上扬一下,都会聆听骨头落地的声响,然后就会对他咧嘴笑一下。

    转瞬白骨愈堆愈高,不一会儿便在坑边堆成了一座白森森人骨之山。可地底下的白骨依旧那么多,他看到这个自己开始出离愤怒,竟然发狂似地啃吃着几根上面还沾着血肉的人骨,狰狞的对他笑道:“焦大爷你来了,肚子饿吗,要不要来点?”

    突然,一阵阴寒的地狱之风吹得他心口处无比尖痛!这座白森森的小山哗啦一下垮了,全部的人骨如石头一般砸落坑中,将这个自己埋陷在里头,只露出那个自己的披头散发的脑袋,一双手狂乱在坑里挥舞乱招,亿万条蛆虫从这张脸上五官七窍中钻进钻出,齐声狂喊道:“焦大爷!焦大爷!焦大爷……”

    他无比恐惧,无比恐惧,猛然回头,却又刚好看到他的姐姐还有他最爱的爱妻朝向他走来,他惊喜又慌忙还恐惧的迎了上去,惊喜又慌忙还恐惧的问:“老婆,姐姐,你们这是从哪里来啊?”

    他姐姐还有他最爱的爱妻却对他说道:“焦大爷…焦大爷…你来了…”

    他感到心口的尖痛愈是痛楚了,他哦呀着嘴,却无言以答。这时突然他姐姐和他爱妻全身的衣服碎成碎片,变成一片片纸灰如同黑蝴蝶幽幽在阴风中飘舞,只听见姐姐就在这黑蝴蝶中淫荡的叫道:“焦大爷,焦大爷,来嘛,我保证伺候得你舒舒服服,不用多,三十文钱就可以了!”他又听到他爱妻惨痛而又呻吟的叫道:“焦大爷,来**我吧,来吧,轻点,轻点!”

    他恐惧伤心极了,一阵狂躁的呕吐,他发现自己的心已经从喉管里喷了出来落到地上,他忙拣起来一看,这是心吗?这分明就是发出无比恶臭的血块!这无比恶臭的血块居然还在跳动!

    他吓得松脱了手,惊恐的看着在地上淫荡的扭动着的姐姐和爱妻,喃喃道:“这是我的心吗,这是我的心吗?”

    只见姐姐腾地从地上一跃而起,冲到他面前,尖利的嘶喊道:“焦大爷,焦大爷!怎么不是你的心?怎么不是你的心?我做舞女卖身就是为了帮你找回你这颗心!你为什么不要?!!”

    只见爱妻在地上翻滚着艰难的滚到他脚下,身上布满受到虐待的抓痕,哀怨的泣声道:“焦大爷,焦大爷,怎么不是你的心?怎么不是你的心?我自杀就是为了帮你找回你这颗心啊!你怎么能不要呢?!”

    只听见那个埋在人骨堆里的自己狂笑着喊道:“焦大爷,我的焦大爷,你不要心,我要,我要!快给我,快给我!有了心我就不用挖坑了!就可以不用吃这些人骨头了!哈哈哈!”

    他觉得心里空洞极了,虚无极了,四处磷磷点点的野火没有温度的闪烁着,任得阴风到处吹荡,他看着最爱的姐姐和爱妻那副令他直欲就地死去的模样,他眼泪簌簌而下!

    簌簌而下的眼泪斜飘着滴到那个散发着无比恶臭的居然还在跳动的血块里,腾地就变得鲜亮,他狂喜的看到这一切,狂喜的将这颗不再是血块的心用双手捧起来,狂喜的对着赤身**的姐姐和爱妻叫喊道:“这是我的心!这是我的心!姐姐,老婆,你们看,这是我的心!这是我的心!”

    赤身**的姐姐和爱妻竟然微笑起来对他说道:“那你把它安回去不就行了?!”

    这时那个坟坑里的自己在尖声喊道:“不要安,不要安,你安了我就不能叫你焦大爷了!”

    他愤怒了,厉声喝道:“你给我住嘴!我不能允许你叫我焦大爷!我是焦嵘森!”

    这个刹那姐姐和爱妻对他露出欣慰的笑容,道:“嵘森,安好了心你就回去吧!”

    他凄然一笑,冲过去紧紧搂着这两具冰冷的肌体无比痛苦的哭喊道:“姐姐,老婆!我不回去了,我要在这里陪你们!”

    他一口就把这颗鲜亮的心吞进嘴里生生咽了下去!

    一切朦胧恍惚的声响戛然而止,一切虚幻缥缈的镜像无影无踪,焦嵘森惊醒过后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病房冰凉的地板上,映入眼的是天花板和几个模糊的人头,他感到自己的心在跳一阵又停一阵,他艰难的转动调控着眼球,想找那个平生第一个敢叫他做“焦大爷”的龙镔,却发现这些人都不是。

    他极力的集聚最后那点力量,想痛快的张嘴叫喊,想告诉所有的人,特别是那个龙镔,可是他却只能在艰涩的喉管里发出细颤飘忽的声音:“龙……镔……龙……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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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镔就冷冷的站在那里看着焦嵘森慢悠悠的捂着胸口滑倒在地上,他觉得自己无比的解恨!看到焦嵘森倒地不起痛苦不堪就有人去叫医生了,现在龙镔他又站在焦嵘森手下的背后观看着。焦嵘森叫他的时候他听到了,可是他不愿意去应答,既然目的已经达到,那么龙镔就不会再多说一个字!任何知道他内心苦楚的人也会如他那样不说一个字的!

    焦嵘森没有听见龙镔的应答,也许根本就听不见所有的应答声了,他喃喃的说了几句,在医生刚巧赶到之时就走向了不知是天堂还是地狱的国度,这几句最后的遗言只有一个手下凑在他耳边听到了。

    医生的抢救只是走走过场,当宣布抢救无效时焦嵘森的那几个手下面色惨白,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自己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令他们胆颤心惊的老板竟然会被这个年轻人当场骂死!

    康铁迅速将消息传到钱老的病房里,气氛立即如黑暗般沉静下来,钱老仰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又定定的看着孝心的守候在身边的龙镔,觉得这个干孙子像是一块神秘的莫测的镔铁,一块神秘的莫测的镔铁,闪着玄幻的光。他不时的喃喃声道:“这是真的吗?他死了。这是真的吗?他死了?这是真的吗?他死了……”

    那个听到了焦嵘森遗言的手下清醒过来后,冲到钱老病房里对着龙镔和钱老大声叫道:“你们满意了吧?你们的仇人被你们气死了!满意了吧!”

    钱老呆了好一会儿,才哆嗦着急切的问道:“说,说,他,他留下了什么遗言没有?快!”

    这个手下也是个高素质人才,面容一惨,指着龙镔,带着哭腔道:“老板叫这个人不要再叫他做‘焦大爷’,他不是焦大爷,他是焦嵘森!老板最后说‘我已经找到他的心了!’!”

    倏地,钱老感到一阵无比冰凉却又无比温暖的气流漫天盖地的铺压过来,钱老浑身舒畅,呵呵笑着,声音虽然低沉苍老却又无比清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好哇,呵呵……他已经找到他的……心了!他找到他的心了!我也找到我的心了!哈哈!”

    一阵笑声后,钱老面带微笑溘然长逝!

    龙镔浑然不觉犹自在将焦嵘森的这句“我已经找到他的心了!”和外公那句“智慧就是心,就是一切的心,就是包容古往今来一切心的心”联想起来,浑然不觉钱老的那句“我也找到我的心了!”最后遗言!

    这个手下也没有察觉,恨恨不过的指责龙镔道:“龙镔你好狠!老板当时叫你,你明明听到却故意不应声!难道你不知道‘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龙镔!你好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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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亡的气息终于无视七月酷热炎暑,毫不留情的驱散一切温度,率领着地狱的阴兵寒将凛凛地侵杀过来,与之相伴随的是骤然降临的烈夏雷雨!

    灰蒙蒙的天空全部都是嚣张的雨滴,病房里的光线幽暗极了,龙镔呆傻的看着医生又是如同对待外公那样对病床上的钱老如此这般的忙碌。

    一道激烈的闪电刺拉划破无边的雨云,紧接着就是一声响彻天地的雷鸣!

    龙镔全身上下似乎就被这道闪电这声巨雷打中,耍时便有如被击中的枯树轰地燃烧起来!

    一切视野里的景物同时喷涌出火山般的熔岩,炽热的烧灼着他的眼睛,那可怕的光亮和可怕的火焰一样,在瞳孔的底部疯狂的旋转着神秘,旋转着遥远,旋转着过去,旋转着未来,旋转着欢乐,也旋转着悲哀!

    龙镔的眼睛完全血红,无助的血红,没有流动的液体,只是带着缄默带着木愣带着单纯也带着复杂,是他的眼睛决不是他的四肢,是他的灵魂决不是他的躯体,就这样走到钱老的遗体前,对着病床上的毫无生息却仍在微笑的钱老。

    钱老好像睡着了,睡得这么香,静静的躺着,那清瘦的面颊上还挂着孩童般的微笑。钱老,眼睛是闭着的,嘴唇是合上的,钱老是睡去了,不过这种睡是永远的走,钱老和齐爷爷外公睡去了一样,是永远的走,从此不再回来。

    这三位爷爷脸上都布满皱纹,齐爷爷脸上每一道皱纹刻下的是生活的艰辛与沧桑,外公脸上每一道皱纹刻下的是文学的求索和漫长亲情的思念,钱爷爷脸上每一道皱纹刻下的是岁月的惊涛骇浪和对人心人性的尔虞我诈的厌倦。

    其实静儿爷爷和焦嵘森的脸上也布满了皱纹,静儿爷爷脸上每一道皱纹刻下的是不可理喻的玄机,焦嵘森脸上每一道皱纹刻下的是所谓的仇恨。

    是的,钱老也是爷爷,是干爷爷。

    记得就在静儿爷爷来的那天,钱爷爷就当着静儿爷爷、静儿还有康定庄的面,对自己交代了:“小龙,我已经正式成立了‘钱正生资产托管中心’,你是我的好孙子,是我为之自豪的当然的继承人。我那些转入到这个中心名下的资产就交由你处理了,呵呵,孩子,随便你拿它干什么,爷爷都相信你不会做错行错,爷爷早就写好了遗嘱了!不过就是一点,你不能被我的那些不孝儿孙把钱骗走了!呵呵。”

    那话语那笑声就在耳边啊!甚至龙镔还至为清楚的记得钱爷爷这么交代自己:“好孙子,你现在是单纯的复杂,你将来可得要复杂的单纯哦!记得吗?”

    不停燃烧的火焰终于引爆了灵魂的炸弹,龙镔陡然感到大脑里面针扎一般刺痛,他极力控制着炸裂,却从暗哑的喉咙里发出撕肝裂肺的不断重复着的喃喃声:“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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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三瘦马所写的《被上苍诅咒的天才》为转载作品,被上苍诅咒的天才最新章节由网友发布,找书苑提供被上苍诅咒的天才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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