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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跪见霸王
踏秦川全文阅读作者:革命咖啡加入书架
    信着实的把自己好好打扮一番,走起路来也与平常有同走在一张弹簧床上,两脚不由自主的就压了起来,连眉角也在这一压一压之间使劲往上挑着。

    临出门时他喝了一碗茶。茶是赵歇派人送来的,来人不停在夸口这茶有多好多好,又在旁演示这茶该如何喝。见那人喝的麻烦,他赌气般的将茶倒于碗内一口饮了个精光,才刚放下碗又听张良在旁讲起喝茶的好处,什么两腋生风羽化成仙之类的。‘喝茶就喝茶呗,跟神仙扯什么关系。’他在心中暗道,不过也没说什么,反正张良引经据典讲的非常动听,他也就当个乐子随便听听。

    正听着,项羽派人来请他去大帐一叙,说有大事相商。李信便撇下张良一人出了营地,半道上碰到麻缠的项嫣一顿痛说他不遵诺言,不让她杀王离,从今往后再也不见他,要是不幸遇见了他,一定让他尝尝手中的宝剑云云。

    “一个胡涂的女子,王离是说杀就杀得吗?此人关系着此仗的胜败,贸然杀之这仗能胜得了吗?只怕你我早都死在这里了!现在王离就由项羽看押着,有本事你杀去啊,冲我发什么火。”李信朝着项嫣离去的背影摇头暗骂,没走两步就把项嫣抛之九天云外,想着项羽找他商量的这件大事是什么事。

    生擒王离之后,秦军大乱,除了少部被‘沙丘平台’冲下来的义军所杀外,大部都逃往‘沙丘平台’西角与另一支秦军混成一团,接着又赶到‘巨鹿’北与攻打‘巨鹿’的人马以及攻打‘柏人县’的人马混成一军。所谓蛇无头不行,趁着项羽把人马往‘沙丘平台’这边调之机,这支溃军绕道‘大陆泽’与的人马混在了一起,统归调遣。这一次,虽说俘获的敌军并不算多,但捡获的辎重着实不少,足足可以装备起三十万的大军。

    “莫非项羽叫我前去是为了分这批辎重?辎重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由我帮着项羽方赢了巨鹿之战,从今往后老子也要名留青史了!嘿嘿,没想到李某人也能名留青史,这事随便想想都让人泪落满襟!”

    李信心中暗道,压着脚朝项羽地营地走去。走出一里地发现离项羽的营地尚远,怕耽误所谓的大事。终于骑上马朝项羽营地急奔而去。离营地还有百步左右,他看到一队将领如行尸走肉般迈着沉重的步子也朝项羽大营走去,刚近营门突然齐刷刷的跪在地上,手脚并用的朝营内爬去。

    “这是唱地哪一出?说他们是秦军,却穿着义军将领的衣甲。说他们是义军,却行秦军降将的大礼。”李信心中奇怪,赶马上前一看,原来是‘沙丘平台’的那些义军将领。

    “诸位哥哥这是干什么。都快起身!堂堂万军将领,岂能这般。”李信下马去扶田都,好不容易把田都扶起身松手去扶藏茶。田都又跪了下去。

    “唐王莫要扶我,有罪之人入霸王营地岂能站行?”藏茶掰开李信的手,苍白的脸上老泪纵横。

    “大家打了胜仗,何罪之有?”李信用尽浑身之气欲再扶藏茶,藏茶使劲把身体往下坠不肯起身。

    “唐王这是要干啥去?”跪在藏茶身后的韩略问道。

    “项羽召见我,我这是去见他。”李信道。

    “唐王去见楚霸王,兄弟有件事情想拜托唐王,还望唐王相助!”韩略道。

    “自家兄弟,说话何须如此客气。有什么话请直说。只要兄弟能办得到的,一定鼎立相帮。”李信道。

    “这次……这次楚霸王邀我等兄弟相助共退秦军,兄弟等惧怕王离不敢应邀,在‘柏人’县大殿上又说了些不该说地话,怕霸王怪罪我等怒而杀之,无奈之下跪于大营门前负荆请罪。还望唐王见霸王之时略为求情,我等感激不尽。”韩略伏地泣道。

    “当日霸王只是一时戏言,大家又何必当真?再说。此战诸位也都出了大力,霸王更不会对诸位怎样。”李信笑道。

    “还望唐王先去跟霸王求情!”所有的将领都跪地泣道。

    “一群软蛋!他项羽还当真能吃了你们不成?要是项羽真有心杀你们,你们就是在营门处跪死,他也会杀你们。怪不得与秦军战你们总是吃败仗,有这样的熊将领不吃败仗才怪!”李信在心中暗骂,见诸人不愿起身,打了个哈哈道:“诸位既一意在此跪等让我先入求情,那李某人只能先入帐晋见项羽。”

    早有一名亲兵上前引领着朝项羽地大帐走去,还未入大帐首先就有一股香气传了出来,李信大笑两声。挑帘入帐道:“好茶,好香的茶!”

    帐内一共坐着三人,虎踞于上位的正是项羽,座下相陪的是范增,还有一个饿的面黄肌瘦的人李信不认识,不过一听到李信夸茶好脸露喜色道:

    “这位将军好眼力,茶是我家大王御用的美茶,为感谢诸位将领援赵之恩,特送来给楚霸王与唐王品尝。将军来的正好,也算有口福,先来品尝一番如何?”

    李信三步并作两步,拿过茶杯一饮而尽,道:“茶确是好茶,才一入嘴立马齿颊留香,两腋生风,大有成仙之感。但赵歇那小子也太过吝啬,我们损兵折将的解了他被围之苦,不说倾囊相谢吧,总得杀猪宰羊好好地犒赏众兄弟一番才是,怎么就送来几斤茶叶便了?”

    “你……”见李信直呼他家大王之名,言语之中颇为不敬,使者勃然大怒。想训斥李信一番,又不知此人是何来路,是否为项羽下属。转眼朝项羽看去,希望项羽代为训斥。

    “你且回去告诉你家大王,他送的东西我很满意,至于明日要亲自登门拜谢就不必了!”项羽笑道:“明日让张耳率军前来,我要在此地犒赏三军,准备破的大军。”

    “是!”那名使者告退。项羽大笑从虎榻走下,来到李信面前道:“你小子想什么呢?赵歇被王离一围数月,城中连树皮也没剩下几张,能给你送来两斤茶叶就不错

    :场,也没谢上你一谢,今日叫你前来主要是谢谢你生擒王离助我大破秦军!”

    “这有什么谢不谢,我投*大哥就是想跟着大哥多捞些好处,大哥若是败了我到何处去捞好处?”

    “老弟这是拐弯抹角的讨要自己的战利品来了吧?放心。你那一份我早就给你安排好了,等吃完饭派人给你送到营中!”项羽携着李信的手走上虎榻坐下。

    “哥哥让我来,不光是吃饭这么简单吧?”李信拿起酒壶给项羽斟起酒。

    “是不光让你喝酒吃饭这么简单,你的老上司已聚起败军合二十五六万,在棘原一带下了营。找你来就是商量商量,看接下来的仗该如何打?”项羽道。

    “哥哥这是找错人了,我是浆糊做地脑袋,平时里除了享乐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早知大哥是为此事把我找来,真该把张良一起带来。”李信笑道。

    “唐王过谦了,凭三百骑就可生擒秦军主将王离。怎么说也是个有勇有谋地大王。与邯战关系着敌我两军的成败,怎么如此客气谦让,还望唐王不吝赐教才对!”范增笑道。

    “范先生既让我说,我就胡说两句,说错了你可不要见怪。我觉得吧,现在我们死伤惨重,不如退守巨鹿,待养精蓄锐之后再与决战?就是不知愿不愿给我们养精蓄锐的时间,要是我们刚一入巨鹿城。他就把巨鹿围了起来,那我们岂不是惨了?”李信胡说八道道。

    “有什么惨的?”范增含笑问道。

    “刚才项大哥说巨鹿城里连树皮都没得吃,我们十多万大军一入巨鹿城岂不是要被饿死?要不去柏人县?也是不妥,柏人县县城虽大,一下子涌入十多万人难免有扰民的事情发生。哦,对了,这次我们前来主要是为救赵而来,如今已解巨鹿被围之险。不如我们明日大醉一场,各回各国罢了!”

    “唐王倒想的周全!”范增道。

    “你看,我说不说吧,你非要让我说。说地不好吧,你又嘲讽于我。这事就不说了,等我回到营中问过张良再来回哥哥!”李信顿了顿,接着笑道:“项大哥,反正现在离开饭尚有一段时间,不如你我出帐看场好戏?”

    “好戏?”项羽不明白李信说的是什么意思。

    “嘿嘿,刚才我入营之时。发现营门处黑压压跪着十多人,还以为营中出了什么大事,赶近一看却原来跪的是各路援兵地将领。好奇心下我就问道:‘你们为何在此下跪啊?’他们说当初在‘柏人’县时言语上有些对不起项大哥,怕项大哥找他们的麻烦,就在营门口负荆请罪,希望大哥能够饶了他们。”

    “饶了他们,想得倒美!”项羽站起身拿起大刀,拉着李信就往帐外走去,道:“我还没顾得上去找他们的麻烦,他们倒自己送上门来了。兄弟,随我前去,看我如何把他们的脑袋一个个都砍将下来。”

    “将军,万万不可!”范增拦在大帐门口,道。

    “有何不可?项大哥在柏人县邀他们共抗秦军,他们不来便是,竟敢有辱项将军的祖上。如此大辱,不杀如何雪辱?”李信道。

    “老弟说地没错,我当初也曾对他们讲过,只要胜了秦军必把他们的脑袋都给砍下来。大丈夫岂能言而无信!”项羽提刀就要往帐外冲去。

    “将军,这些人可都是各国的大将,将军杀之,将跟各国生了仇怨,于我大事不利。”范增道。

    “生了仇怨?老子登高一呼,有哪个胆敢不服,不服者我就让他尝尝我手中地大刀。”项羽将刀一抖,喝道。

    “马上将军就要与决战,将军是想胜还是被所杀?”见劝解无用,范增激道:“若想胜,老夫就不能让你办了傻事,想杀那些将领除非先将老夫杀了。若想被所杀,老夫不拦你,任由你前去杀了那些将领!”

    “范父请息怒!”见范增说的严重,项羽把气得胡子乱颤的范增扶到席上坐好,道:“请范父明言。”

    “王离因何而败,是看的一清二楚,自不会再分散兵力,而会把兵力集中于棘原一带,等着我军前去找他,然后依托优势兵力将我军击败。所以,将军想依*六万人马一点一点破二十多万人马已是不能,要想胜必须依托于各国的援军。将军若把各国将领杀了,其部兵马虽也能被将军招于麾下,但他们对将军必会不服,也与将军不同心。如此一群士气低落的兵马得之无益,今后焉能与秦军一战?如今,诸国将领跪于营门之外,折服于将军的神勇,将军若好言前去请入营中解了前嫌,他们必会对将军感恩戴德,对将军唯令是从。是杀是请,将军心里应该有数,老夫就不再多说了!”

    “多谢范父指点,羽差点犯了下错!”项羽叩拜范增,起身拉着李信出帐把那些将领请入帐中。这场好酒一直喝到三更时分,出营之机,各国将领好好的把李信谢了一番,都夸李信为人仁义,代他们解了与项羽之间的仇隙。

    “好说,好说!诸位哥哥请回!”李信上了马,走出二里地,听到后边马蹄声起,回头一看见陈余又赶了过来。

    “陈大哥去而复返,莫非还有什么要事?”

    “唐王今日于项羽帐中大义说得项羽与我等化解仇隙,足见唐王是个有勇有谋之人,陈某深感佩服,尚有一事希望唐王明日帮忙!”陈余道。

    “哥哥有什么事请说。”

    “明日张耳即将与我相见,我与其亦有矛盾,望唐王明日能到我营中一聚,代为化解这场矛盾。”

    “这事兄弟也有耳闻,明日兄弟一定去营中拜访。”李信拱拱手,望着陈余背影暗道:“只怕明日这场矛盾不好解。”
第27章 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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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明白,张耳此番拜见过项羽之后,首要的事情便是问罪。

    陈余明知张耳拜见完项羽来见他之时肯定会在午后,但他还是一大早便在帐内布置,敲定此番随他一同接见张耳的人选。当看到李信赶来之后,他纷乱的心情才稍稍安了安,寄希望于李信的面子够大能解了两人之间的过节。

    说起两人的过节其实也没什么,不就是在王离围‘巨鹿’时张耳希望两人同死以不负当初的誓言,而他则想着保留实力待以后给张耳以及赵王报仇。他错了?没错啊!陈余思前想后觉得自己没有错,同时认为张耳要求自己同死也没有什么错。或许这本身就不是什么大的矛盾,两人之间只是产生了一点小小的误会,由李信来做和事佬,张耳很快就会明白他的心意,两人之间的过节在今天就可以揭了过去。

    日头越升越高,陈余的心却越来越虚。他与张耳都是那种属驴的倔人,是认死理,只要相信了什么东西,打定了什么主意,任谁也无法迫使其改变主意的人。凭李信真的能解开两人之间的结,使两人如以前一样仍为挚友?他觉得这有些不可能,自己虽有化解矛盾的心思,但张耳呢?张耳前来一定会大发一通脾气,从此两人形同陌路人,以前的生死之交就这样化为泡影。

    “唉!我只需忍气吞声的,这事也就过去了。”陈余叹了口气,转头与李信对视一笑,招呼着李信随意吃些什么。回头时,这笑又化成了苦笑。

    日头由正中逐渐朝西偏移,张耳仍是不见踪影。又等了足足三个时辰,天马上就黑了,在陈余以为今日张耳不会再来,正打算向李信告罪,一名亲兵匆匆而来。道:“张丞相的轩车已到营外。”

    “快,吩咐厨子马上上菜,诸位将领都随我出去迎接。唐王莫动,唐王就留在帐内静坐,由我等去迎接便是!”陈余一口气的吩咐着,率领大小将领移到帐外。静候张耳前来。

    首先赶来的是一队亲兵,后边跟着一辆四马拉的轩车,车旁随着十多骑。这些人中有的陈余认得,有些陈余不认得,都是张耳的一些亲信门客。车就在陈余的面前停了下来,车帘挑动,张耳从车内钻出。

    “张大哥,好久不见。你身体可好?小心……”陈余笑道,伸手欲把张耳从车上扶下。张耳冷哼一声,翻着白眼似乎没有看到他伸出去的手。扶着一个门客地手下了车。

    陈余勉强才露出的笑脸也变得异常尴尬,傻傻的呆在那里。一名亲兵从背后悄悄捅了捅他,陈余会过意来,迎请道:“张丞相大驾光临,陈某有失远迎,望丞相大人切莫见怪。请,丞相大人帐内请。”

    张耳踱着步入了帐,抬眼看到上位被一个年青人霸着,心中更是不快。又是一声冷哼,在左手边首位坐下,瞧着在右手边首位坐下的陈余,道:“不知上边坐着的这位小爷如何称呼?”

    “他便是唐王李信,听说了我与你之间有此误会,特来……”陈余道。

    “原来是唐王驾到!”不待陈余说完,张耳起身一躬道:“唐王在西陲‘九原’称王,闻听我王被秦人围于‘巨鹿’。不顾安危千里迢迢亲自赶到此处相援,这份大义我家大王是必报的。不像有些人,枉自与我称兄道弟几十年,一见秦军凶悍,只知自身地安全而忘了当初的誓言。”

    “张丞相缪赞了,快请坐。”李信请张耳坐下,道:“说起来我与丞相早就相识,当初在陈王手下混迹时便与两位有些接触,不知丞相还认得我吗?”

    “哦,想起来了。我说一见唐王怎会如此的熟悉。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原来是在陈王手下时就一起共过事。时间过得真快,这一晃几年都过去了,不知唐王此番前来是与兄弟叙旧,还是另有要事?”

    “一来当然是与丞相叙旧,二来是受陈大哥所托,希望可以为两位哥哥之间的误会说和一下。以前在陈王手下之下,最令我羡慕的不是两位的才能,而是两位之间的友谊……”

    “唐王休提此事,此乃我赵国之内的事,还请唐王能容我们自己解决。”张耳把脸一寒,指着几案上地酒菜对陈余道:“我来此处是奉大王的意思来问你几句话,不是来这里吃饭喝酒来了,这些酒菜都撤去吧!”

    李信本以为张耳会卖给他个面子,不会像对待陈余那般粗鲁的打断他地话。没想到张耳并未给他什么面子,还是把他的话给打断了,并声明这是赵国的事情不需他这个唐国的王来掺和。这让李信很不快,心中大骂张耳竟敢如此对他,还赵国赵国的提个不停。什么赵国,要不是他李信犯奇险生擒王离,天底下如今哪还有什么赵国?

    “这酒菜既然摆上来了

    摆着吧,寡人在这坐了一天,也没吃什么饭,张先生面子也不给吧!”李信冷冷的道了一声。

    “不敢,唐王请自便!”张耳行礼道,怕惹急了李信今日无法怒斥陈余,不再提饭菜之事,打着赵歇的旗号厉声问道:“王让我问你,当初兵陈‘常山’,‘巨鹿’被围,王令你回援,为何不援?”

    “当日我处兵马不过二万有余,秦军三十万大军把‘巨鹿’围个水泄不通,这让我如何回援?况且,常山与巨鹿之间横着的十万大军,秦军那时士气正旺,我以区区两万兵马回援赶不到巨鹿便会被秦军所灭,还望丞相大人与大王能体谅我这份难处?”

    “难处,不就是怕死吗?死算得了什么,你我早有生死之约,那时回援而死正好成就你我美名。”张耳道。

    “我并非怕死,而是想给赵国留点兵马,以待将来为大王以及丞相报仇!”

    “说得倒是好听!‘巨鹿’被破,我与赵王势必战死,赵国也就算被秦国所灭,你这是报得哪门子仇?我看你并非是想为大王报仇,而是早就觊觎于大王的大位。只怕盼着我与赵王速死,好在赵地称王吧!”

    “你……这可是诛心之罪,为何如此诬我?”陈余没想到张耳会如此小瞧于他,坏他地名声。怒火中烧,冷笑两声,道:“当日。‘巨鹿’城外也并非只有我陈余一支人马,张敖也率有一万多人马在外,丞相为何不令他回援?莫非也早有打算,想着我战死之后好让张敖称王不成?”

    张敖乃是张耳之子,见陈余提起这件事,张耳立马哑口无言。令陈余回援时,他也曾令张敖回援,张敖以同陈余大致一样的理由拒绝。那个时候他恨张敖的程度与恨陈余的程度一般无二。想杀张敖的程度也与想杀陈余的程度一样,可事后想了想,觉得自己的儿子没有背叛他地理由。就把所有地恨全加在陈余的身上。他顿了顿,不愿在这个问题上再纠缠下去,扯到陈泽身上道:“放肆,不调张敖回援是大王的意思,岂容你胡乱诬陷?我来问你,我曾派陈泽去你处求兵,陈泽现在何处?”

    “陈泽一意孤行要回城救援,我拨其五千兵马,其率军回援‘巨鹿’的途中被所灭。这事丞相不知道吗?”

    “陈泽死了?”张耳吃了一惊,两眼一转,不信道:“只怕是他逼你回援,你不愿回援,逼得紧了,你一气之下把他杀了吧!”

    “哈哈,我杀了他,你竟说我杀了他?”陈余觉得张耳简直不可理喻。为何自己从前就没发现张耳是个如此面目可憎之人,摇头苦笑道:“我陈余就算再无耻,又怎会杀自家兄弟!”

    “既然没杀,就快把陈泽交出来。当日你是野心称王还是真的打算保存实力为我报仇,让他出来对质。天下之事,总抬不过一个‘理’字,是非黑白一问便知。”张耳道。

    “我已告诉你,他率领五千人马被所灭,你让我如何交出?”

    “只怕是你为了掩盖什么把他杀掉,托以被所杀吧!”张耳冷笑道。

    “你!”陈余站起身。手握腰中剑柄。

    “哦,难不成猜出你地阴谋,现在想把我也杀了?只怕杀我没有杀陈泽容易,也无法如杀陈泽那样把事情掩盖的滴水不漏,不为人所知吧!”

    见张耳一直在陈泽这个问题上纠缠不清,李信开口道:“丞相在这件事上确实冤枉陈将军了。这事我清楚,陈泽确是被秦军所杀?”

    “是吗?”张耳斜眼瞥了李信一眼,满脸的不信。

    “怎么,张丞相连我的话都不信吗?”李信道。

    “不是我不信唐王的话,而是陈泽被杀之时我这个居于‘巨鹿’地人都不知道,唐王居于千里之处的‘九原’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这是我探马探来地消息!”李信也有些生气,讥讽道:“你被围于‘巨鹿’,四处消息闭塞,得不到消息是正常的,若是能得到消息就有些怪异了,那‘巨鹿’城还算是被秦军所围吗?”

    “也不知唐王得了什么好处,不光替陈余说话,还替陈余圆这个弥天大谎!”张耳亦讥讽道。

    “你竟敢说我收受了好处才管你俩这档子事,你给我说个明白,我收了什么好处,不然有你好看!”

    “哦,唐王倒是厉害的紧啊,不知想让张某有何好看?这事我早已问过楚霸王,霸王都没听闻此事,你却得知,不是收受了好处编造,那是为何?”

    “这事我不管了,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李信拂袖而起,指着张耳鼻子道:“我好心好意来劝解你们,你却如此待我,终有一天你会后悔地。”

    见李信出帐,陈余忍无可忍的喝道:“没想到

    竟恨的如此深!你以为我忍气吞声的听你斥问,就是印?印信还你,将军老子也不干了,自此你我绝交,只当谁也不认识谁。”

    “啊!”张耳吃了一惊,心想自己今日所作是否太过分了点,或许陈余并未杀了张泽,不来相援也有自己的不得已的苦衷?袖手站立,不肯伸手去接陈余递过来的将印。

    陈余把将印丢于几案之上,转身朝帐外走去。张耳问道:“你去何处?”

    “茅房!”陈余回头冷笑道:“张丞相管天管地,莫非还要管陈某的吃喝拉撒不成?”

    张耳坐在席上踌躇起来,这次他来斥问陈余并非是受了赵歇的诏令,而是心中憋着一口气私自来找陈余发泄。如今,陈余一怒之下把将印抛给他,这让他如何是好。回去后该怎样给赵歇交待?

    “丞相大人在想什么?”坐于身旁地一个门客凑起身问道。

    “没想什么!”张耳指着几案上的将印道:“他怎会把将印甩在这里,他究竟是想干什么?”

    “丞相想把这颗将印还给陈余?”门客问道。

    张耳先是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

    “丞相,上天给你的东西如果不要,上天就会惩罚你。陈余把统帅地将印给丞相,这就好比是上天给你的一件大礼,你若不收只怕会遭受天遣。”

    听门客话中有话,张耳道:“愿闻其详!”

    “今日随丞相去见项羽。项羽的那身霸气着实让小臣佩服。”门客道:“由此小臣想,项羽胜王离后自称为楚霸王,楚霸王者。楚国之霸王也。项羽竟称霸王,那让楚怀王何去何从?”

    “说,接着往下说!”张耳道。

    “一山容不下二虎,一国也不可能同时出现二君。项羽既称霸王,怀王势将被废。”门客道。

    “哦!”张耳已猜出门客要说的是什么,假意道:“怀王是否被废,跟我们有什么亲系?”

    “丞相,怀王被废跟我们不仅有关系,而且大有关系!如今。秦军能战的兵力不足百万,其中六十万远在百越之地,近处地也就二十多万。这二十多万兵马被各国义军包围,粮道不通咸阳又无援兵可调,少则一月多则二月,此路兵马非降则败。如此,天下就如一头烤好地全羊被抬到诸位将军面前等待诸位将军瓜分。项羽称王之后废了怀王,各国灭秦立了大功的将领也会学着项羽把各自国家的大王废掉自立为王。这时兵权就显的犹为重要。陈余于此时把将印给了丞相,就好比老天把赵国大王的位子传给丞相,丞相若不要,一旦陈余借助兵马而称王,丞相的下场可想而知!”

    “这话不可乱说,我怎会废赵王而自立为王,但为了防止陈余仗着兵马办出后悔的事情,这颗将印我还是暂且为他保管!”张耳说着话,把几案上的将印收起,从几案下递给那个门客。附耳道:“你拿着将印速去接收此处地所有赵国兵马,有不服闹事者,格杀勿论。”

    “遵令!”门客接过将令,出帐自去行事。

    陈余出了帐,遥见李信解马准备离去,赶上前去道:“唐王慢走,今日之事实属老哥准备不足,望唐王莫要见怪,伤了两家地和气。”

    “陈兄放心,这事我绝不会怪罪于你!”李信上马道:“瞧今日的局势,张耳是铁了心地要与你一刀两断,陈兄莫要伤心才是!”

    “我与他相交几十年,终是舍不下这份情意。刚才我已把将印扔还给他,并说出绝情的话语,只盼他能够警醒,与我重续这份友情。”陈余持着李信的马缰,道。

    “置于死地而后生,这本是极好的策略,怕就怕陈兄的好意他未必可以体会,要是顺水推舟的自此收了陈兄的兵权,到时陈兄又该如何办?”李信骑在马上拱了拱手,道:“明日便要伺机攻打部,我就不在此耽搁,得赶回营中准备去了。陈兄一切都要小心,盼日后能与陈兄一起在战场上杀敌!”

    “告辞!”陈余松缰拱手道,目送李信远去后,一边朝大帐走去,一边心中暗问:“张耳真会不念旧情的收了我的将印?”他挑起毡布入了大帐,首先便往张耳地几案上看去,果见将印已不在几案上,顿时心凉半截。

    陈余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到张耳面前,拱手气愤的道:“丞相既然收了我的将印,那陈某人只能告辞了!”说罢又往帐外走去,一路上十分期盼张耳能让他留步,做一番挽留,可走出大帐也没听到张耳有任何的挽留,就连一句解释也没有。他觉得自己的心都碎了,万念俱灰之下带着几百亲信,离营而去。
第28章 赵高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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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棘原’外构筑战垒沟堑,依托二十多万大军固的虽猛,但对于的优势兵力也没有太多的办法,战事就这样僵持了下来。

    十五天前,当收拢残军推至‘棘原’时,他就明白这个地方不是与敌军决战的好地方。此处正好卡在‘巨鹿’、‘沙丘平台’之间,与‘咸阳’的联系完全被隔断,粮草无以为继,士气又不比项羽人马,最多也就拖个一月有余,那时要么被项羽拖垮战败,要么因为没了粮草而降。要想战胜叛军只能寄希望于‘咸阳’可派来人马把粮道打通,或者下令让兵马向西边转进,与‘’往西还没被叛军占领的城池里边的秦军汇合,从进攻转为防守,龟缩城池之内慢慢想办法把叛军歼灭。

    不管打通粮道还是向西转进,都得派人去‘咸阳’禀报,由二世皇帝定夺才行。所以,入住‘棘原’所办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派人前去‘咸阳’禀报,而所派的最佳人选是与赵高有说不清道不明关系的司马欣。

    “司马欣已走了半月,按行程来算应该到了‘咸阳’!”一个人孤零零的踱出殿外,抬头仰看天空的那轮明白,暗道。

    司马欣来到‘咸阳’已经三日,住在赵丞相府上可就是见不到赵高。每天,他总要向府内总管问上几遍‘赵丞相可曾得空?’之类的话语,得到的回答一率为:“丞相大人尚未得空,请司马大人耐心等候。”

    赵高府上司马欣来的次数已经数不清,这一次与以前似乎有些不同,倒不是因为住了三天被赵高冷落了三天,而是他嗅出赵高府上好像正在进行一场不能为外人道也的大事。府里来往的人等神情凝重,一个个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神秘的使空气里都飘荡着沉重的气味,压得人喘不过气。

    天擦黑。司马欣见今日拜见赵高又是无望,进入赵府为他准备的门房,不经意间看到赵高的兄弟赵成携同赵高地女婿——‘咸阳令’阎乐,神色慌张脚步匆忙的朝后寝走去。他也没怎么在意,一个兄弟一个女婿见赵高岂会如他这般还得等听通报,入屋脱衣上榻休息起来。

    司马欣躺在榻上怎么也睡不着觉。一边想着明日会不会得到赵高的召见,一边思索赵府这几天神神秘秘的究竟所谓何事?一阵凉风透过窗户吹了进来,他打了个冷颤,鼻上渗出一层汗来。

    “不好,莫非赵高竟想弑君?”司马欣暗道一声,从榻上坐起奇怪自己怎会蹦出这样的念头。回想起这几日在赵高府上所见所闻,越来越觉得自己猜测的没错,下了榻走到门边伸手去开门。又折而返身躺回榻上。

    “管他呢?天下都乱成这个样子了,谁做皇帝不是做?再说,凭我与赵高地关系。他要是做了皇帝,没准我这官衔还要升上几级呢!还是睡吧,安安稳稳的等赵高称帝之后享受荣华富贵……不行,我不能在这里躺下去,如今正是赵高行大事的重要时机,我得去给他表表忠心。”司马欣在心中打下主意,开了门顺着甬道朝后寝走去,十分奇怪的是整个赵府之中并无一人把守,就连仆人也没碰到一个。

    主寝内***通明。司马欣抬手欲要敲门,听到赵高、赵成、阎乐正在说话。他觉得这时还不是拜见赵高的时机,赵高弑君只是他臆想出来,万一进入之后表错了情那该如何收场?

    司马欣放下手,*在墙根处听了起来。

    “今天叫你们前来是有三件事情告诉你们!”赵高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赵成、阎乐,除下鞋手指抠着脚丫子,道:“晨时宫中传报,说我们的陛下昨晚做了个梦。梦见一头吊睛白虎在咬他的左马,硬是把左马给咬死了。起来之后陛下闷闷不乐,请来方士占卜吉凶,方士说这是‘泾水’河神作怪,需要祭祀‘泾水’河神。陛下已给我下旨,让我做些准备,明日随他一起去‘泾水’祭祀。”

    赵高顿了顿,拿手放于鼻下嗅了嗅,接着抠另一只脚,道:“前几日。商县县令送来急报,说一个名叫刘邦地小子率领几万人马攻破‘武关’,并把关内的百姓尽皆屠戮。对于这两件事情,你们两个有什么看法?”

    “这……”阎乐迟疑了一下,朝赵成看去。

    “大哥,这两件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赵成道。

    “糊涂啊!你们两个怎会如此糊涂,这两件事不仅跟我们有关系,还事关我们的生死!”赵高从榻上站起,也不穿鞋,站在地上道:“我历经千辛才使得胡亥深居宫内不出,令百官无法见胡亥面,让我们能独揽朝中大权。明日,胡出宫祭祀‘泾水’河神,‘武关’被破地消息虽说被我压了下来,但难保别人就不知道,若有人趁机把此事奏报给陛

    一直给陛下编造的谎言不就被揭破?哪还有命在!”

    “啊!这该如何是好?”赵成目瞪口呆的问道。

    “岳父大人,事情已到了这种地步,不如我们一不做二不休,杀了胡。”阎乐面目狰狞的道。

    “嗯!”赵高含笑点头道:“这也是我要跟你们说的第三件事情!阎乐,你衙中有五千兵马,一会拿我手令去见宫廷禁卫郞中令,由他为内应,你在外攻打宫门,此事可成也!”

    “岳父大人此计甚妙,可……”阎乐面露难色道:“突然调动大军,城内屯军闻迅赶来围剿该如何是好?”

    “我早有安排!你回去之后对外谎称老娘被巨盗所绑,因此率军搜城抓捕巨盗。陛下今日所栖宫殿为‘芷阳’宫,离闹市之中的‘望夷’宫只有五里距离,那里守有数百兵马……”

    阎乐会意道:“岳父的意思是,让我急攻‘望夷’宫,攻破宫门之后通过驰道杀向‘芷阳宫’。”

    “对!你这就下去准备吧,至于你的老娘,我会让赵成把她接到我的府中好好安顿!”赵高笑道。

    确认了赵高确实要弑君,司马欣直起身准备入屋领取任务,手悬在空中还没落到门上。又想到万一赵高知道他居于门外偷听要杀人灭口又该如何?他不敢冒这个险,远远地躲在一旁准备等阎乐离去之后装作什么事也不知道回去休息,可等得阎乐去得远了,心中的好奇实在太重怎么也迈不开往回走的步,又回到门根处继续听了起来。

    “杀了胡亥,哥哥是不是要自立为王?”赵成笑道。这件喜事由不得他不笑。哥哥是个天生的阉人,膝下只有一个收养地女儿并无其他子嗣,百年之后王位顺理成章的会落到了他的身上。

    “不,此时不是称王的时机,得拥护扶苏地儿子嬴婴为王。如今天下太过纷乱,贸然为王不会有好下场。还好嬴婴年幼尚能控制,等过得几年剿灭了四处的叛乱再废黜嬴婴自立为王不迟!”赵高笑了笑,道:“你放心。这天下始终会是我们姓赵地天下。我已把门客、卫兵以及仆人都集中于后园,你这就带人从后门出去,把那些手中握有兵权的将领拿下!”

    “是!”赵成领令。道:“我刚才前来之时见司马欣就在前院门房,他是带过兵打过仗的人,这一次用不用把他也叫上?”

    “你不说我倒把他给忘了!”赵高皱眉沉思片刻,道:“这人离开‘咸阳’一去一年有余,不知跟我们还是一条心不是?不能冒这个险,弑君是诛灭九族的大罪,与司马欣都是野心不小的人,要是他得知我们的计谋连夜逃回防地率军前来救主,你我性命休矣。你去后园喊上十来个勇士。趁夜将他杀了!”

    “谁?”门外传来一声树枝被踩断的脆响,赵成手按剑柄奔出房门四处打量。四周黑漆漆的一片不见一个人影,一只猫从树上跳下,叫了声‘瞄’,窜上假山。

    “怎么了?”赵高跟出来问道。

    “没什么,是只小猫!”赵成道。

    “你这就去准备,我在府内静候佳音。”赵高摆摆手,退入屋内。

    躲在一块大石后边地司马欣浑身惊出一层冷汗。待赵成朝后园而去,悄悄爬起身蹑手蹑脚的朝前院走去。离赵高的寝室远了,才急奔起来。出了赵府大门,守门地兵卒笑道:“司马大人这是何去?”

    “听说左近新开了间酒楼,我去尝尝!”司马欣随口编道,快速离去。走了大约两里路,碰到阎乐率军从身旁经过,他隐在人群之中不敢抬头,等阎乐军去得远了,花重金买了匹好马出城朝‘棘原’逃去。

    一口气跑到天明。又怕赵高得知他不辞而别后率军追赶,不敢顺着来时的路回去,拣着荒村野地深一脚浅一脚的逃了起来。

    司马欣如何历经千辛万苦逃回‘棘原’在此不提,单说阎乐来到‘望夷宫’门外,见宫门卫令拦在马前,喝问道:“我率军追捕大盗,一路追来到此不见了盗贼踪影,一定是潜入‘夷门宫’内了。你这个卫令是如何当的,为什么不加阻止,还不速速让开让我入宫抓捕巨盗?”

    宫门卫令不知阎乐说的是真是假,诧异道:“各门守卫谨严,怎么可能发生大人所说的事情?”

    “大胆,私放巨盗入宫还敢狡辩!”阎乐提剑将卫令刺死,挥剑朝前一指,道:“胡亥从不听从劝告,只知享乐使天下大乱。如今叛贼已攻破‘武关’,眼看就要打到‘咸阳’,不废黜胡亥立仁爱勤俭的嬴婴为帝,秦国马上便有亡国之祸。众将士听令,随我杀入宫内,有阻拦者格杀勿论。”

    跟随赵成的兵马本来是来抓捕所谓的巨盗来着,突然见阎乐杀了宫门卫令,又喊出这样

    话语,顿时愣了一愣不知所措。还好,这些人都是人,阎乐既杀宫门卫令已经等同于造反,反正造反的名声已定,也只得跟阎乐一条道走到黑了。

    几个大胆的兵卒率先杀入‘望夷宫’,其他的兵卒跟着也杀了进去,宦官们大乱,能逃的都逃了去,来不及逃的就被兵卒们射杀于箭下。拿下‘望夷’宫,阎乐留下一半人马把守,亲自带着另一半兵马朝‘芷阳宫’杀去。赶到‘芷阳宫’时。正好与别处杀来的宫廷禁卫朗中令手下地人马相遇,两军混成一军,只杀得手无寸铁的宦官们哭爹喊娘四处逃窜。

    +.成一团*在一角。一枝箭透过窗洞射在榻上后,他才明白过来这是宫变。震怒之下狂呼:“来人,护驾!快来人,护驾!”

    宫内的侍卫宦官早就逃得一空,一位年老的宦官颤微微来到榻前,跪道:“老奴前来护驾!”

    “就你一个人?其他人呢?赵高呢?”

    “陛下,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明白就是赵高想杀你吗?”那名宦官道。

    “赵高?不,他不会这样对我的,他是我最信任的人。不会这样对我的!”胡亥捡起榻上所能拎动地东西砸向那名宦官,那名宦官跪在地上不闪不避。当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完之后,胡亥道:“他们都跑了。你为何不逃?”

    “老奴誓死保护陛下!”

    “外边地人马……真的是……赵高真的想杀朕?”

    那名宦官点了点头。

    “你早知赵高要杀朕?”

    那名宦官又点了点头。

    “为何,为何不早警告,以至弄到这种地步!”胡亥双眼有些湿润的道。

    “陛下!”那名宦官在地上磕了个头,直跪道:“正是因为老奴没有早警告陛下,才活到今天。要是早警告陛下,早就被陛下所杀,又如何能活到今日!”

    “赵高!”胡亥恨恨的道了一声,无力瘫下身子。

    一声巨响,寝宫大门被人撞开。阎乐先一剑将那宦官杀了,面含微笑的走到胡亥面前,道:“胡亥,你不可一世已经一生,横行霸道,滥杀无辜,终惹得天怒人怨叛乱四起,还有什么话说!”

    “不。朕待赵高不薄,他不该如此待朕。朕要见赵高,要见赵高!”胡亥歇斯底里地喊道。

    “你乃无道昏君,天下人共讨之,丞相大人又怎会再见你?”阎乐道。

    “赵高是不是想当皇帝?他是不是想当皇帝!这个皇帝我不当了,禅让给赵高,请他给我一郡当王就成,你看如何?”

    “不可以!”看着这个昨天还高高在上,今天却如一条可怜虫一般跪在求饶的胡亥,阎乐十分快意的道。

    “割一郡为王不行。那就封我为万户候吧。”

    “不可以!”阎乐骄傲地摇了摇高贵的头。

    “那,请允许我与我的妻子当一个平民,只求当一个平民,这总可以了吧!”

    “胡亥,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是个能说会道的主啊?”阎乐鄙夷的问道,胡亥谗谄的笑了笑。

    阎乐把脸一寒,喝道:“我奉丞相之令,为天下铲除暴君。你虽能说会道,我却无法替你转达。”他回头对身旁的几个亲信道:“此乃无道昏君,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解民怨,还不动手!”

    “是!”几个亲兵一拥而上,胡亥急道:“慢!”

    “你还有何事?”阎乐有些不耐烦的道。

    “请容我自杀!”胡亥道。

    “快点!”阎乐把一把剑扔在胡亥的面前。

    胡亥慢慢走下榻,来到衣架前穿上龙袍皇冠,举剑自杀于‘芷阳’宫……

    得知胡亥自杀地消息,赵高长舒了一口气。第二日晨召集百官以及婴于大殿,先是历数胡亥登基之后对天下带来的灾难,以及他为什么杀胡的原因。讲罢接着道:“各国英雄反秦,所打旗号都是秦二世的荒淫暴政,如今胡亥已死他们也就没有反叛的理由,不久天下将归于宁静。秦国本来是个王国,先帝统一天下,才称为皇帝。如今六国已经复建,秦国的疆域越来越小,再称皇帝已无必要,今日起恢复王制。”

    百官早惧赵高的淫威,自是没有异议。赵高又把嬴婴好好的夸赞了一番,推嬴婴继承秦国王位,并选出月后吉日加冕王位,接受玉玺。又令以平民地葬礼,把胡亥葬于‘杜南’宜春夗。

    这是近两年来的第一次朝会,也是自胡亥登基之后所举行的时间最长的朝会,直开到申时四刻才终于散了朝。
第29章 游说鄣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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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邦破‘武关’的消息,经过半月有余才辗转的传到‘的义军之中。这中间又经历了以讹传讹,消息变得极度夸张起来:有说刘邦是率二十万大军,因此才能如此快捷的攻下‘武关’。有说哪是才攻下‘武关’,两三月之前已经攻下‘武关’了,现在刘邦早就打下了‘咸阳’,并亲手杀了秦二世皇帝胡亥,事实上秦国已经灭亡。

    不管这些传言有多么的夸张,但给义军的冲击着实不小。兵卒们为这个消息额首相庆,盼望着能够尽快的消灭眼前的军,赶去‘咸阳’城与刘邦的人马会师。甚至有人还做起要进入皇宫睡一睡龙榻,抢个貌美的宫女作老婆的美梦。

    并非所有的人都同这些兵卒们一样高兴,李信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就大吃了一惊没有一丝的高兴,同时他相信项羽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吃惊的程度一定比他强烈上十倍。

    李信之所以大吃一惊,是因为他没料到刘邦竟会如此快的攻进关中平原。当然,他知道刘邦是比项羽先入了‘咸阳’,可实在没想到项羽还在‘巨鹿’与纠缠着,刘邦已杀入了关中。一下子他慌了神,急急回营叫来张良指着地形图道:“外边都传刘邦率领二十万大军攻破了‘武关’,甚至有人说他已打下了‘咸阳’。二十万人马刘邦一定是没有的,估计也就四五万人马。‘咸阳’他也一定还没攻下,或许此时仍在‘武关’附近,可‘武关’之北千里平川,用不了一月他便可以再破‘峣光’与‘蓝田’,驰马入主‘咸阳’城!”

    “大王是想先刘邦进驻‘咸阳’?”张良朝帐外看了一眼,道:“如果是这样的话,现在正有机会。‘九原’传来消息,韩信已将匈奴人逐出长城五百里外,匈奴之祸暂时也算解了。如想先刘邦进入咸阳可调韩信大军南下。不用一个月就可攻下秦都‘咸阳’,可这有什么用处呢?”

    对于是否先刘邦一步入主‘咸阳’?李信在帐内走来走去拿不下主意。自秦灭六国之后,天下的财富有三分之二都集中在‘咸阳’,那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直把他的魂都勾走了。可他也明白,范增之所以设‘鸿门宴’欲除刘邦。就是因为刘邦先入了‘咸阳’,如果自己先刘邦入主‘咸阳’,那不是当了刘邦的替死鬼?当然,他并不怕范增对他摆什么鸿门宴,到时大可学刘邦一样来个金蝉脱壳,可正如张良所说此时占了‘咸阳’又有何用,项羽大军一到还不得乖乖的再退出去?但,那笔唾手可得的财富又着实不愿便宜了别人。

    “先生说占了‘咸阳’没有用处?关中平原可是物产丰富。当初秦国就是凭借那里打出的粮食灭了六国地。”李信笑道。

    “臣并非说占领关中平原没有用处,而是说现在占了不仅无用还会带来无穷的麻烦。首先,‘武关’已入刘邦之手。大王占了咸阳首当其冲的便得先与刘邦为敌。其后,项羽会率全军赶往‘函谷关’,入关也与大王为敌。项羽已为一霸,各国将令除了刘邦这支人马全听他的号令,兵强马壮天下无人能出其左右。刘邦虽弱,但其阴险狡诈,颇难对付。大王同时与天下所有义军为敌,只怕耗尽‘九原’所产也不能取胜吧!”

    “我也是这样想的,可实在舍不了咸阳城里的那些财富。”李信指着地形图上标识地‘棘原’道:“按照原先的计划。需再等上十日,等到邯军饿得手脚无力军心大乱时,才是我们对秦军发出致命一击的最佳时机。今日,突然传来了刘邦破‘武关’的消息,项羽一定没有耐心再多耗十日,会尽快的解决掉。”

    “虽说军粮草已绝,但其二十多万大军的战力仍在,现在破之伤亡将会很大!况且。他坚壁清野固守棘原,没有六到七日此城无法攻下。”张良道。

    “六到七日?我看项羽连三天也等不了!他那谋士范增一定会给他出个招降的计策,而我……嘿嘿!”李信苦笑一声。

    “大王担心项羽会派大王前去招降?”

    “这不是担心,而是一个肯定的事实!试问全军之中还有哪个比我更加了解?不让相识地人前去游说,而让不相熟的人去游说,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李信道:“就算项羽顾及我地安全不让我去,范增也会千方百计的让我前去。他对我很是猜忌,这也算是个借刀杀人的好计谋,他又如何会轻饶得了我?人在怀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我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由不得你我做主了。”李信道。

    “那大王的安全如何办?”张良略一思虑,道:“不行我代大王前去,就说大王突染疾病,无法……”

    “范增医术精湛,装病是骗不过他的。再说你与并不相熟,不了解这个人,前去无法说服其投降,说不定还会被他一怒之下所杀。你若死了,我少了一个足智多谋的丞相,岂不得把我给伤心死?”李信坐下身,招呼着张良也坐下来,道:“你也不用为我的安全担心,不会对我怎样,留我不死也是给他自己留了一条退路,他还没傻到自绝退路的地步。不过有件事情我着实不舍,你得替我速办,错过了这次时机我会后悔一辈子。”

    “请大王吩咐!”张良道。

    “既然不能占领‘咸阳’,城内的财物也不能就此便宜了他人。你拟道旨令,让韩信挑选数千精兵扮成商人混入‘咸阳’城内,入夜蒙面为盗,攻破官仓尽取财富。一定要让他时刻注意刘邦动静,如果时间充裕可再破王宫掠取财富。此事一定要秘密行之,万不可泄露半点风声让人得知是我们所为。”

    “谨遵大王诏令!”张良应了一声。

    一名亲兵来报,道:“西楚霸王项羽传令,召大王迅去大帐议事。”

    “噢,知道了!”李信站起身,整整衣冠,道:“如果有可能地话,把阿房宫里的一切物什全部

    “阿房宫?阿房宫还未建成。里边会有什么东西?”

    “阿房宫连建几十年,里边的宝贝还会少吗?”李信笑道。多少年来,他一直痛惜项羽一把火烧了阿房宫,十分的想知道这阿房宫里究竟有些什么,为何项羽会一怒而烧了阿房宫。要不是这事实在不可能,他真想下个令把整个阿房宫都搬到‘九原’去。

    ……

    司马欣尽拣着无人小路行进。这一路道路曲折,荆棘丛生,赶到‘棘原’时已浑身泥泞、衣衫褴褛,就连靴子也被脚指头给顶出两个破洞来,哪还有大将的风范,活脱脱跟一个叫花子一般无二。

    听闻司马欣在外求见,急匆匆亲自迎出行辕,看着司马欣这番模样心中顿时明白‘咸阳’发生了大事。不然一向注重仪表的司马欣不会如此模样。此处兵卒甚多,不是询问说话的地方,他道:

    “司马大人里边请!”

    把司马欣迎入大殿。司马欣跟一条饿了三日的野狗一般,双眼冒出可怖地绿光,拿起几案上的食物狂吃起来。

    将眉头紧皱,连连道:“司马大人你慢点,别噎着!”司马欣毫不理会,只是尽量的把食物塞到嘴里。正吃着,他突然松了手,手中的一块马肉掉到几案上,两眼噙着泪水含糊不清的说道:“我把赵高当老子伺候。他却拿我不当人。三天,在赵高府上一等三天,他竟连我一面都不肯见,还要杀我!”

    “赵高要杀你?他贵为丞相,你身为朝廷大员,他为何要杀你?”邯问道。

    “只因他要弑主称君,怕将军手中的二十万大军会坏了他地大事,因此想先除去我不使自己的阴谋败露。然后再伺机除去将军这个危胁!……”司马欣一气把在赵高府上所听到的讲了一遍。

    一切都已明了,既惊讶于赵高的不择手段,又悲叹于今后自己该怎么办,叹了口气道:“你所说可都属实?”

    “这些话都是属下冒着生命危险偷听而来,不敢有一句不实,欺骗将军!”司马欣道。

    “这么说赵高已弑杀了陛下?”

    “他计划周详,我逃离咸阳时,曾见阎乐率领大军奔皇宫而去,想必已经弑杀了陛下!”

    “你……一路上辛苦了,先下去好好休息一下。让我好好想想该怎么办?”垂头把眉头展平并轻轻地按着颧骨。

    “将军!”司马欣神情激动的道:“赵高已经无法无天,对于我军又心有余悸。此战胜,他会想方设法把我们除去。此战败,我们更是死路一条。请将军深思熟虑,一定得想个妥善的办法出来!”

    “知道了,你休息去吧!”道。

    “不行,我们也反他娘的,与此处义军合为一军,共击‘咸阳’。”司马欣恨恨地道,直想现在就率领大军赶到‘咸阳’生擒赵高,问一问他为何要杀自己。

    “我……我会仔细考虑的,你先回寝休息。”送走了司马欣,感觉自己如同陷入一片沼泽之中,四处都是陷阱,而他怎么也逃不出去,越陷越深已能聆听到死神的脚步。赵高弑主,朝廷一片纷乱哪有工夫顾得上他?只怕二世被杀这个消息传到关中周边地城池后,那些尚在秦国手中的城池会纷纷反叛,所以他突围朝西退去的计划算是彻底破败。就算那些城池没有反叛,他也顺利的突围出去,但‘咸阳’一旦被破,秦国灭亡之后,他这支孤军又有什么生路?

    固守‘棘原’是死,向西退撤是死,战败是死,战胜亦是死,除了死路竟没有一条生路。邯感觉胸口有如被一堵墙狠狠的压着,气都喘不过来,想站起身,腿脚却发软的使不上一丝力气。两耳嗡嗡作响,双眼一抹全黑,天旋地转头晕的厉害。

    “将军,前方捉到一个可疑的人,自称是将军的故交,要拜见将军?”

    打起精神抬头看去,见说话地是把守西门的将领,先是问道:“项羽大军可有什么动静?”在得到守门将领‘敌军未有异动!’的回答后,方道:“那人叫什么名字?”

    “那人不肯说,他给未将一样东西,说将军一看便知!”守门将领从怀中掏出一块用绸缎包裹的异常严实的东西递了上来。

    从外形上看,绸缎里边包着的应该是一块印信。解开一看,果然是一块印信,并且这块印信还十分的熟悉,熟悉到他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这块印信的主人是谁,门外来地那人又是谁。

    “杀……”喊出半声,把剩余的那半声吞了回去,道:“把……把他带进来!”

    李信被两个壮汉押了进来,双臂被反剪在背后,一根指粗的麻绳将他的上身缠得密密麻麻。

    看着这个背叛他,曾让他恨之入骨最想杀的人,如今被五花大绑押在面前,突然病态的笑了笑,道:“你们知道他是谁吗?他可是大有来头,曾经的‘九原’郡郡守,率领十万大军随我剿叛的前军统帅大将军。如今的叛贼,在‘九原’自称为唐王的李信——李大将军!这可是个南面称孤地大王,乃是千金之体,你们怎能如此对他,快快松绑!”

    兵卒们解了麻绳,李信揉了揉有些酸楚的双臂,神态自若又带着些戏谑的口吻道:“大哥,你千万别这样夸我,你这一夸,兄弟我如芒在背浑身的不自在。今日,兄弟来见哥哥,为的是与哥哥交交心,好好的说会话。”

    “嘿,你千金之体,大王之尊,我怎么能生受大哥之称,这不是要折煞于我吗?我说,大王!”顿了顿,特意用十分轻视的语气重喊了一声‘李大王’:“你降尊来到我处,不知有何吩咐?”

    “兄弟来到大哥行辕,大哥连个座也不让兄弟坐,天底下有这样招呼老朋友的吗?”
第30章 鄣邯归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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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你瞧我这是怎么搞的,竟忘了请大王就座。李座!”笑道。没等李信在席上坐下,他从虎榻上站起身,下了台阶走到李信身边又道:“瞧我这没长眼的狗东西,唐王驾到理应坐最尊贵的上座,怎能于下位相陪。大王,快请上坐,我居下位相陪才是。”

    李信笑了笑,抬腿朝阶上走去,才上两个阶台,喝道:“大胆,你还真拿自己当大王了?来人,给我拿下!”

    李信摇了摇头,并不回头去看,又上了一个台阶,走到虎榻前转过身,神色自若的道:“我知道当初率军回到‘九原’自立为王,大哥恨我入骨,巴不得食肉寝皮方能解心头之恨。可我也知道,大哥是不会杀我的,要杀早就杀了,何必等到现在才杀?”他在虎榻上坐下身,就如同在‘九原’坐在王榻上与手下将领谈话那样,语气十分平和的道:“我是忘不了与大哥相交数载的这份情谊,方冒奇险来此救大哥,大哥若一剑把我杀了,只怕至死都会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救我?”冷笑一声,握剑的手微微一颤,拦住向阶上冲去的两个兵卒,道:“就凭你?李信,你是不是以为用十多万的兵马困住‘棘原’,我就必败无疑?‘棘原’尚有精兵强将三十万,两军对阵未必就会败了。真要是不幸输了此仗,我尚可率军途经‘柏人’朝西撤去,你们能奈我何!救我?笑话!”

    “好,到今时今日这种地步大哥依然能如以往一样豪气冲天,小弟着实佩服。”李信鼓掌道:“不过,我倒听说一个消息,说是‘咸阳’那边……!”

    李信突然把话停了下来,给使了个眼色,接着道:“‘咸阳’那边,啊……啊……”

    明白这是李信让他驱退左右。他没想到自己才刚从司马欣的嘴中得知‘咸阳’内乱的消息,李信竟然也知道了。这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一旦传出去军心将大乱,他把殿内的兵卒驱退,道:“‘咸阳’那边怎么了?”

    “听说赵高杀了胡亥,颁布诏书立嬴婴为王。我还听说。义军的另一路大军由刘邦率领,已破‘武关’,不日就会拿下‘咸阳’,大哥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心里边是什么滋味?”

    “你是怎么知道的?”

    “哦,听大哥的口气,原来大哥早就知道了,我这不是咸吃罗卜淡操心吗?不过,我是怎么知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秦国一灭,大哥将何去何从?”

    “我……大不了跟你们拼了,鹿死谁手还未得知。”

    “大哥的勇气确实可嘉。可扪心自问大哥自以为能拼得过吗?要是能拼得过,大哥也不用固守‘棘原’,一拖就是月余。”见一脸惨白,李信心念一转,语气加重道:“只怕哥哥突围地想法也是一厢情愿吧,哥哥当真有把握率兵马突围出去吗?”

    “我有三十万大军,打不过你们难道连突围也突围不出去吗?你也太小看人了!”

    “不是我小看大哥,而是目前的形势……唉!”李信摇了摇头道:“半月前,大哥率军突围出去还有可能。可如今……”

    “如今怎么了?”

    “兄弟此番被带进大哥行辕之时,见集市上已开始抛售人肉,价格只及马肉的三分之一。可见大哥已无粮草,陷入了死地。没有粮草的军队是什么军队?我不说大哥自然明白!兵马一旦没有了粮草,势将十分难控制,随时都有可能出现逃跑与哗变的危险,大哥想带着这样的一支人马突围?”

    “那只是城内百姓无粮可食,以致出现人食人地惨状。我军中粮草颇多。用不着你来为**心。”

    “好,咱们不谈这个,就算大哥率军出了‘棘原’,又将去何处?‘咸阳’被破,天下处处都是义军,大哥以一支孤军能坚持多少时日?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大哥此时投降尚可保住命,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一旦被我军攻破‘棘原’,那下场可就……。”李信顿了顿,道:“项羽本已下达攻击‘棘原’的命令。我是不忍大哥战死,也为了不让两军再有死伤,方冒奇险来劝哥哥投降,还望哥哥好好想想,莫要做出后悔一生的决断。”

    茫然的坐于地上,探手去抓几案上的酒樽,一不小心把酒樽碰翻,酒洒了一地。李信见其已心神大乱,喝道:“,你为何一定要把命卖给姓赢的,难道秦国一桩桩一件件让人心寒的不义之举还不能警醒你吗?”

    受喝一惊,抬头看向李信。李信接着道:“你还记得秦国大将白起吗?”

    “怎会不记得?”

    “白起率军攻破‘郢都’,长平一战更是坑杀赵军四十万。一生攻城略地不计其数,所立

    天下无人能及,他是怎么死地?”

    “被……被一道御旨逼杀而死。”道。

    “那你还记得我们的大将军蒙恬吗,他又是怎么死的?”

    “蒙大将军三代为将,在北驱逐匈奴,开辟疆土千余里,却在阳周被一道圣旨处死!”愣了愣,面色惨然地道:“为什么于大秦有功的人都会是这样的下场?这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只因他们的功劳太大,朝廷无法酬报,只能诛杀。我正是看透了这一点,才不得不反秦称王的!大哥……”李信站起身,下了台阶来到身侧坐下,道:“赵高杀胡亥,这就是老天要灭秦国的征兆,天下无论是聪明人还是傻瓜,都已看得明白,你为何在这事上犯了糊涂?秦国一亡,你身为亡国之将,孤立无援如何长存?不如听兄弟一声劝,倒戈向秦,参于各国义军,向暴政发起最后的冲击。到时灭秦之后,瓜分秦国的领士,也能被封为王有南面称孤的机会。相比于战死在此或被生擒后处死。两个结局要走哪个,你得速速拿个主意。”

    “我……”拿起酒壶,狂灌一气,把酒壶摔于地上道:“我愿降,可你得给我几日时间准备。”

    “准备?还有什么好准备地?此事最怕夜长梦多,不如这时便下令兵卒放下武器归降!”李信急道。

    “好……好……”站起身。步履蹒跚的朝虎榻走去,道:“我这就下令归降!不过我有几个件条,归降之后……”

    “大事告成,有时候我还真***有点佩服我自己!”李信心中暗道,答应了所说的一切条件,俯身捡起地上摔的酒壶,晃了晃里边还有点酒。他从几案上拿起一个酒樽,正往酒樽里倒酒。要庆祝这次地游说成功,门处突然跌跌撞撞的跑来一员将领,嘴中高呼:“将军。大事不好!”

    “董翳,你也算是品阶颇高的一员大将,如此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有什么大事不好地,说!”强忍心中的惊惧,斥道。军中承受着无粮之苦,‘咸阳’赵高弑主,刘邦攻入关中平原,项羽大军围困‘棘原’。已经有太多的不幸,他实在不想知道还有什么不好地事情发生。

    “项羽派出两万人马。杀入城外营垒,我军死伤惨重,伤亡已有万余。”薰翳道。

    “带军的是何人,如今杀到何处?”问道。

    “为首的将领乃是项羽手下一员悍将,姓蒲名仁。他们已攻破第一道营垒,现在正往第二道营垒攻击,距城墙不足五里。”董翳道。

    “第一道营垒的兵马与项羽攻击的人马相若,又有垒可依*。怎会如此轻易的破了?”道。

    “兵卒士气低落,根本无心抵抗,因此才会被敌军轻易破了。照蒲仁如此猛攻的气势,攻下第二道营垒将不用一刻钟,半个时辰之内便可全破城外营垒。将军,是守是撤,得赶快拿个主意啊!”董翳道。

    “咣当!”李信手中地酒壶与酒樽落在地上,听响转头看去,怒道:“李信,你一边过来招降。一边又派兵马攻打,究竟想干什么?是不是欺我无能,不敢杀你?”

    “招降?李信?”方寸大乱地董翳听到这两个词,脸上顿时一喜,不信的看过去,见果真是早就反秦的李信。道:“将军,如今战是战不过凶悍地项羽,守着‘棘原’城也不过多拖个三五日罢了,李将军既亲自赶来招降,足见不忘当初的情谊,不如就降了他们吧!”

    “乖乖,范增这是铁了心要害死我啊!”李信心中暗道,凝神止住内心的慌乱,仰头大笑三声,将脚前酒壶跑飞,喝道:“酒呢?我要喝酒!”

    这三声大笑把与董翳笑的不知所措,见李信突然要酒喝更把两人给说糊涂了。薰翳上前拉着李信的袖口,笑道:“兄弟,真的是你啊,我这是不是在做梦呢?哎哟,真疼,看来不是在做梦,那兄弟说的招降也是真的了?咱们酒先不急着喝,等退了外边的蒲仁再喝不迟。”

    李信大袖一挥,差点把董翳给带了个踉跄。他还还没想好怎样给邯解释,继续狂态毕露地喝道:“酒呢,赶快给老子上酒,老子要喝酒。”

    “来人,上酒!”董翳叫人送来酒,一边给李信倒着酒,一边道:“兄弟,你是不是来招降的啊!”

    “当然是来招降的!要是你晚来一刻钟,将军早就下令归降义军,我们已是一家人了!”李信饮了一樽酒道。

    “将军,我们降吧!”董翳热切的抬头看向,道。

    黑着脸,问道:“既是前来招降,为何又派军攻打我们?”

    “对,这事透着古怪!兄弟前来招降,又在阵城外急

    原’?莫非是老弟嫌自己的命太长了,故意前来送死能,这里边一定还有别的道道,天下哪有如此傻子。”董翳道。

    “谁说我是来送死的?”李信斜眼瞧着董翳笑道:“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所以派军攻打你们,这里边确是另有隐情!”李信道。

    “有什么隐情?”董翳问道。

    “你们可知,楚怀王登基之时,曾向天下许诺,谁率先入主‘咸阳’,就封谁为王?”李信已经想好了解说之词,道。

    “这个倒没听过,兄弟说有说算有吧。可这跟攻打‘棘原’有何关系?”董翳道。

    “当然有关系了,而且大大的有关系。哥哥们试想,有谁不想为王地?项羽想为王,刘邦也想为王,他见刘邦已攻破‘武关’,马上就要入主‘咸阳’。他能不急吗?这事放在哥哥身上,你能不急吗?”李信道。

    “急!这封王的好事,怎能不急?”董翳道。

    “所以,项羽要想封王就要马上离开这里赶往‘函谷关’,由‘函谷关’入关朝‘咸阳’赶去,要赶在刘邦之前入主咸阳宫。但,大哥这里的三十万大军是个祸患,项羽不能说走便走。怕大军一走大哥率领人马从背后击之,于是就派兄弟前来游说大哥归降,好无后顾之忧。”李信道。

    “那。上将军不是归降了吗?为什么还要打!”董翳不解的问道。

    “我是否能说动大哥归降,这事谁也不能保证。所以在来‘棘原’之前,我就与项羽商量一个计策。以我入‘棘原’两个时辰为限,如果两个时辰之后,‘棘原’城头没有挂上白旗,即令令蒲仁率军攻打。这样做有两个好处,一来告诉大哥义军有破‘棘原’的能力,二来也是给大哥下个速速归降的决心。这不,我入‘棘原’已过两个时辰。城头上又没挂上白旗,蒲仁以为大哥不愿降,就率领大军攻打‘棘原’促大哥投降了。这都怪我,怪我考虑不周,以至于使两军再战。要是在大哥同意归降地那一刻起,我便告诉大哥需在城头挂起白旗,也就没有这档子事了。”

    虽然一句话也没说,但李信看得出已相信他这一番胡编乱造。道:“大哥,你速在城头挂上白旗,我这就出城面见项羽,明告大哥已愿归降以及大哥投降之后的条件,促使两军罢战,以免自相残杀。”

    项羽为争王而急于从此处撤军,似乎又看到了一丝的希望,犹豫起是立马便降,还是拖上一两天等项羽走了再寻其他出来。

    “上将军,此时投降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董翳喊道。

    “只怕我不降,项羽不会把大军拉走地。就如李信所说,他亦怕我抄了他的后路。罢了,罢了!”邯在心中暗想,抬头双目盯视李信,道:“董翳,你即刻送唐王出城,另让城头都挂上白旗!”

    “是!”要不是董翳年纪太大,人也胖了一点,他真要高兴地蹦到天上去,拉着李信的手就朝外边跑去。

    李信出了城,先是长舒一口气,感觉浑身不舒服,伸手一摸,身上出的汗早已把衣服给浸湿。远处,浦仁军攻打军攻的正急,可这似乎是场并不对称的战争,浦仁军就如一支误入羊群的恶狼,左右撕咬,上下厮杀,那些羊哪是对手。

    混战之中,李信并未去找浦仁令其停止攻击。那里太过凶险,贸然赶去不是被军杀死,就是被浦仁军误杀,再说浦仁竟敢擅自攻打‘棘原’,那他受没受在乱军之中杀了李信的命令,谁又知道?

    他绕过混战中的两军兵马,在心中暗骂范增地为人阴险。心想这一次一定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了,见到范增之后一定要痛骂其为何总是想除掉自己。我在你范增面前虚以委蛇、装疯卖傻、小心伺候,容易吗?为何你范增总是不信任我,要除去我呢!还有,到时连项羽一并也骂了,这事项羽也一定掺和着,没有项羽的命令,蒲仁哪敢擅自攻打‘棘原’。

    “去他***,老子受够了,大不了一拍两散,分道扬鏣就是,有什么了不起地?”李信嘴里嘟囓,深一脚浅一脚跌跌撞撞的朝营地走去。迎面跑过来两匹马,一个是范增,一个正是项羽。

    “范老贼,**你十八辈祖宗!老子为了灭贼,不顾自身安危入敌营劝降,你们却让浦仁急攻‘棘原’,打的是什么主意!”李信在心里又把骂词排演了一遍,拦在两人的马前,还未张口骂道,项羽却先开了口:“李兄弟,你没事吧!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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