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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回(3)
赎清全文阅读作者:让我随风而逝加入书架

  晚上回到衙门,陶厅判他们都是精力不济。累得只是喝茶,连饭都没着急吃。

  “郡主,下官没想到这些人这么能折腾。”

  金秀才也是够呛,他今天和某位白须大儒争了半天。当然最后也没争出个所以然。

  陈柯则是笑道:“没关系,只要大家愿意坐下来讨论,事情就能一件件得到解决。真理越辩越明嘛。”

  陶厅判叹了口气,说道:“其实这种事情,郡主直接下道匀旨,晓谕当地官民就行了。何必要这样大费周章呢?”

  张鼎也说道:“是啊,那些人都是地主士绅,老百姓的死活他们才懒得管,甚至有些人是唯恐天下不乱,巴不得看热闹!当时我就说了,他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结果姓成的还给我黄牌警告!你小子站哪边的?”

  那个主持人声音都有些哑了,但还是说道:“这是按郡主的议事规则办事,你可以赞同会议内容,但无权质疑反对者的动机!我觉得这个议事规则很公道。”

  “好了好了,先吃饭!吃饱了再说。”

  眼看张鼎还要说,陈柯连忙当了回和事佬。再争下去,没准衙门里也要打一架才能解气。

  很快,大家去了食堂炒了几个菜。坐下来边吃,陈柯也边开导他们,告诉大家开会的目的。

  “老金,你觉得这次开会,和衙门里以前办公有什么不同?”

  金秀才喝了一口酒,一时还没有想明白。如果说不同,那就是大家吵得一团糟。

  “这个……臣不好说。”

  陈柯笑了笑,说道:“我知道,大家觉得这次开会很窝囊,不是由我或者行政主官下命,然后让那些士绅去执行。但大家想过没有,我们为什么要和那些人争得死去活来?”

  这一下,当真把大家都问住了。

  的确,那些人是地主士绅,他们可是官府的人。士绅都不关心老百姓的生活,他们居然如此关心。

  陶厅判顿时说了两个字:“民心!”

  之后大家都望了陈柯一眼,陈柯也会意的点头道:“不错,就是民心。”

  不等大家发问,陈柯便说道:“大家不要误会,以为我要收买民心。收买民心是小聪明,我向来反对做这种事,我希望做的是顺应民心,教化育人,这也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

  陈柯的话,让大家的心里都顺畅了许多。其实大家争了一下午,原来核心矛盾是在这里。

  他们想帮老百姓做事,另一帮人不愿意。

  陈柯说道:“大家想过没有,如果立法真的慢慢完善了,老百姓愿意吗?”

  张鼎说道:“当然愿意!自从设立了风纪委,乡亲们可高兴了。不高兴的是那些刁民劣绅。”

  陈柯便说道:“既然是这样,咱们的事就肯定能办成。老金他们,还有李乡绅他们,其实今天扮演的角色和以前都不一样。以前大家只是官府的人,今天你们是实实在在,为老百姓在说话。”

  他一步步引导,大家才恍然大悟。今天开的会,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

  并非是会议规则,内容,而是立场。

  以前只是官府管着百姓,如今却是为老百姓说话。

  金秀才想了想,却是笑道:“这也是应该的嘛!我们这些教员,原本就不是衙门里的正式编制,公事办得少,和老百姓打交道多。说起来,我也是老百姓。”

  陈柯说道:“的确是这样。但不同的是,你们在老百姓中有威望,自身有学识有能力,在官府中也有话语权。所以真正完善的政府机构,就是需要你们这样的人。”

  陶厅判听得仔细,说道:“郡主的意思我有些明白了,你想让老百姓开口说话!”

  陈柯顿时竖起了大姆指。

  “对,就是这样!让人说话,天塌不下来。明末的时候如果让老百姓说话,大明也不会亡,最多像咱们今天这样吵一架?架吵完了,事情也办完了。”

  “但是呢,老百姓现在普遍没有学识,更不懂执政,所以需要有人帮他们说话。这种人就叫做议员。议员本身不任职,但代表人民参与政令协商,监管政府,这才是完善的执政模式。”

  大家听了,都觉得有道理。

  黄宗羲说过,官府经常好心办错事。这不光是一些官员腐败,更是因为没有和老百姓说过话。

  就像那个热心人,半夜砸门送菜一样。哪怕他真是好心,但事情做错了,招人痛恨。

  金秀才说道:“如果我能一辈子都为老百姓说话,办实事,我宁愿就当个教员。”

  陈柯和他碰了一下酒杯,之后说道:“老金果然是真君子,不过这其中还有一个问题。”

  众人不解:“还有什么问题?”

  陈柯说道:“就算老金舍弃前程,为老百姓说一辈子的话。他不在了怎么办?谁又能保证,以后接替老金的还是位君子,万一变成那位老学究怎么办?”

  “所以,我们要做的,还是要发展教育。让老百姓自己有了学识,懂得道理,然后让他们自己推举心目中有能力,有威望的人当议员,让这些人接替老金,替他们说话!”

  “原来如此!”

  陶厅判忍不住拍案叫绝,“若是如此,方可保地方太平,江山永固!官府有什么政令,说与老百姓知道,老百姓有什么苦衷也可以告诉官府,好心就不会办错事了。”

  金秀才也说道:“若是如此,也不枉我读圣贤书了。只是从今天的会议上来看,要做到这一点怕是不容易吧?”

  陈柯喘了口气,说道:“那当然,至少得过好几代人。关于议员的事情,自然不可操之过急,需要慢慢引导。今天要不是我们手上有人,那些家伙都想造返了!所以引导大家学习议会,首先还是强制手段,属于军政期。”

  大家都信服的点了点头。

  陈柯继续说道:“第二阶段,大家都学会如何开会,能够自学遵守纪律的时候,可以试行议会制度。比如每个州县,甚至省院,都设立议会,这个阶段叫做训政期。”

  听到这里,陶厅判不禁追问道:“那最后呢?”

  陈柯打了个哈哈,说道:“没开留音机对吧?”

  大家都笑了笑。

  张鼎说道:“郡主但讲无防,我等皆非俗吏,便是酒后妄言也无事。”

  陈柯便说道:“最后的阶段,叫做宪政期!国家制定一部宪章,就像会议规则一样,从君主到臣民都必须遵守,一视同仁。议会直接与君主和各大臣对话,国家政府直接对人民负责。”

  或许是今天吵太狠了,又或许是酒喝上了头。陈柯这种大逆不道的言论,大家居然没跳起来!

  这就是引导。

  政治上,是少数人领导多少人。但在政策上,是多数人引导少数人。

  其实陈柯在腾越,就是君主。陶厅判他们相当于各大臣,金秀才等人就是代表人民的议员。

  或许在这一刻,这些真正想办实事的官员心中,已经埋下了一个种子。

  “郡主如果是中华之君主,那该有多好啊!”

  当然,这个种子太深,谁也没有感觉到。

  众人边聊,边吃完了饭。治好了饿怒症,回到茶室里休息,终于开始平心静气。

  “对了郡主,下次大休是在十号。这次会议已经通过了商立草案,我们是不是要做好下一阶段的准备了?”

  他们这次取得了胜利,主要就是有备在先。大多数人发言的时候都有草稿,不像那些土豪劣绅只会干吼。

  陈柯说道:“准备当然要有,而且不只是发言的内容。首先我们要做好舆论宣传,张大人不是说过风纪委挺受老百姓支持的吗?所以越是这种时候,越要防止那些人搅乱民心。”

  说着,便问金秀才:“咱们的报社筹备得怎么样了?”

  金秀才说道:“已经筹备得差不多了,试印了几期校园内刊,效果还不错。”

  陈柯说道:“那就好。明天,咱们腾越就发行第一期报纸,就叫‘草堂晨报’。头条内容就是召开资政会议,为老百姓谋实事,立律法,扫黑除霸!还记得新闻的规则吗?”

  金秀才笑道:“忘不了。撰写新闻内容的是通讯员,一定要就事论事,陈述内容公平公正。然后由评论员做时事点评,做好意识形态的引导,做好思想政治工作,要有教育意义,让老百姓有正确的价值导向!”

  “不错。”

  陈柯点点头,对金秀才的理解能力相当满意。

  但是陶厅判却又说道:“但是老百姓普遍不识字啊,发了报纸他们看得懂吗?”

  陈柯便又说道:“这点我也考虑过,已经让老钟他们做好了准备,成立了一个有线广播电台。”

  “广播电台?”

  陶厅判一时还没整明白。

  陈柯说道:“就是大喇叭!从明天起,电台正式开业,让普通话标准的人负责读报。每个学校,单位,以及路口,都装上喇叭收听广播,让所有人都加强学习,共同进步!”

  “好,这方法当真不错!”

  陶厅判这才意识到,这大喇叭当真是神器。

  陈柯笑道:“当然,一直搞教育,总归让人腻歪。所以广播的内容可以丰富一点,比如给咱们的供销社打打广告啦,或者播放一点音乐,或者说段评书啦。总之咱们育教娱乐相结合,以后干脆再做几台有线收音机,喜欢的人就在家收听。”

  金秀才也说道:“那咱们的报纸,也可以加些其他的内容吧?除了开会,报道实事,也能打打广告?或者加上其他栏目,比如笑话,小说,就像校园的内刊一样,让版面丰富起来。”

  “嗯,不错不错,脑子好使!”

  陈柯对金秀才当真是佩服。真正的读书人,都懂得仕途经济学问,绝对不是书呆子。

  众人越聊越投机,不觉夜色已深,这才各自回去休息。

  

第69回 风蓬飘尽悲歌气 泥絮沾来薄幸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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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腾越府厅开始发行了官方的第一份报纸,叫做“腾越晨报”。

  有了打字机和油印机,现在文件的发行已经非常方便。一次可以刊印数千份,而且字迹清晰,排版精良。

  现在的报纸只有一张,而且内容很少。首先用大排标题报导了昨天下午,草堂书苑召开的商立民法准则。

  “在会议上,赞同方和反对方各抒己见,双方就是否确立民法草案展开了亲切友好的交流。会议期间,各政府官员,士绅商贾,以及社会各界文人学者,就民法草案的确立与否充分交换了意见。最后双方通过投票方式,公平,公正,公开的通过了这项决议……”

  府城之中,各个学校操场上的大喇叭也开始新闻广播。

  学校和工场上的大喇叭已经装上很多天了。起先是为了方便管理,现在倒是起到了更大的作用。

  在学校开课,工场开工以前,学生和劳工们还在吃早饭。喇叭内传出的内容正好作为休闲娱乐。

  不光是他们,就是学校和企业之外,自然也能听到广播。

  腾越厅本就不大。

  几十所学校,加上十多所工场,以及各衙门,供销社,合作社,信用社,草堂等地方也安放了广播。因此新闻一播报,几乎人人都听得见。

  普通人对领导开会这种新闻并没有多大兴趣,最多是觉得新颖,居然还有东西听。

  但新闻播报多少能有些潜易默化的影响。做好正面引导,树立良好的社会形象和正确的价值观。

  新闻时间并不长,前后就十分钟左右。所以在今天,学校到了课间时就会循环播放一次。

  到了中午,播了一小段音乐。适当调节一下,免得成天开会招老百姓烦。

  下午,广播又播放了一段评书,说水浒传。这下老百姓就有兴趣了,边吃饭边听。

  新闻的效果还不错,这让陈柯挺满意。

  更让他满意的,是报纸居然都卖出去了。他原本是准备当宣传单,没打算卖,没成想中国人居然挺爱读报?

  在街上一逛,陈柯倒是明白了。

  报纸采用的是很低劣的纸张,卖得更便宜,一文钱一张。差不多就是保个成本。

  所以不少人买了之后,拿来包东西。街边那个炒黄豆的小贩正在用裁好的报纸打包五香豆。

  “我去!”

  看到自己的心血落得了这般下场,陈柯不禁一阵郁闷。而且这报纸上有油墨,吃了会中毒。

  不过报纸和新闻的出现,当真是加大了民法草案的推行力度。明事理的老百姓知道这是为他们好。

  比起那些少数人嘀嘀咕咕,正大光明的宣传很快就把这些声音淹没了。

  加上风纪委的教员们时常深入群众,做政治宣传。终于在本月十日上午,民法确立草案顺利开始。

  ……

  天已经越来越冷了,今天来到草堂的乡绅学者们,大多已经穿上了棉衣毛褂。

  虽然官府没有强迫大家一定要来,但席位上依然坐满了人。哪怕其中有些人脸上还带着伤。

  主会席上,首先发言的依然还是陈柯。

  “诸位,欢迎来到草堂,大家一同商议如何以民事案件为例,制定切合于腾越厅的民法试行草案。首先欢迎各位的到来,同时我先向大家传达立法草案的会议精神。”

  “民法草案的内容,由会议席上的人共同商讨确定,然后交由主会席上的等下官员复审,确定后开始试行。试行期限为三到五年,期间能继续在定期会议上修改完善,直至确定之后交由平西王府复审,成为正式法令文件。”

  这时,一位左目尚有些微青肿的老学究举了一下手。

  主持人便问陈柯:“请问,您的发言没有结束,是否可以回答其他问题?”

  陈柯点头道:“可以,但时间不能超过三分钟。”

  于是主持人示意老学究:“请发言。”

  经过上次的群殴事件,大家多少收敛了一点。毕竟都是体面人,没必要闹出那么大动静。

  老学究接过话筒,问道:“请问郡主,历来法令都是由官府发文,如何为何让我等士绅拟办?这似乎不符合朝庭法度,还望郡主主三思。”

  陈柯微微点头,之后对老学究说道:“老前辈,我用一个事实来回答问题。您会划拳吗?”

  老学究一愣:“当然。”

  “那咱们划一下吧?”

  陈柯笑了笑,试意地抬起拳头。老学究不知道是何意,也抬了一下拳头。

  最后二人一划拳,老学究是三两,陈柯是金叉!三两管金叉,倒是老学究赢了。

  但陈柯却是说道:“我赢了,所以会议上得听我的。”

  他这一说,会议席上顿时起了一片嗡嗡的言论。老学究纠正道:“郡主,三两管金叉,是老朽胜了才是。”

  陈柯却板起了脸:“本御是郡主,我说是我赢了,那就是我赢了!”

  会场的气氛瞬间凝固下来。

  陶厅判他们也都望向了陈柯,只是他们当然知道陈柯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见陈柯望着不服,又不敢说话的老学究,说道:“老前辈,这回您明白吧?立法和执法两个部门,必须得分开,一个人不能又当选手又当裁判!”

  听了这话,老学究终于醒悟了过来。会议席上的人同样也恍然大悟,对陈柯的看法也完全不一样了。

  很多人都感觉到,这个立法会议,当真不是胡闹。

  老学究终于点了点头,拱手道:“老朽明白了,多谢郡主开导!主持,我的提问完结了。”

  “请坐!”主持人也礼貌的点点头。

  陈柯便继续发言,说道:“这次大家都明白了吧,为什么请诸位教员和士绅们过来,参与商定立法草案的内容?因为诸位和老百姓打交道多,是官府治理地方的帮手,知道群众的困难和疾苦,由你们制定规则,比官府要更亲民,更公道。”

  “但是呢,朝庭有律法,任何法令不能违背国家,因此草案商定出来之后,需要有政府的行政官员进行复审。双方进行讨论,修改,最后答成一致意见。这样的法令才能兼顾朝庭的体统,又能达到治理州县的成效。”

  陈柯的条理很清楚,也非常公正。这让原本不少对他有意见的人,多少也转变了一点态度。

  终于,又有一位乡绅举手发言。

  “请问郡主,这次制定的是民法草案,所以由我们大家代表老百姓拟定立法内容。以后如果要拟定商业法案,是否也能够像今天这样用会议的形式讨论呢?”

  士绅最关心的,自然是他们的生意。

  陈柯的回答,当真没有让他失望:“这个是肯定的。自古以来,中国的民众就分为士农工商,商人为社会创造的财富最多,但商人一直没有合理的政治地位。制定商业法案,必然要内行参与进来,当然在场的社会其他各界人士也要居中协调。毕竟任何一项法案,都牵动着整个社会,最后也需要政府的行政官员进行把控,一点一点的推行,切不能因急而乱了国家根本。”

  听了这个回答,在场的士绅们忍不住鼓起了掌!这倒是让陶厅判他们大为意外。

  陈柯都有些没想到,大家居然就这么支持他了。

  “谢谢郡主,我的发言完了。”

  ……

  随着陈柯的开场陈述,不少尚有疑问的人也相继发言询问。不论答案是否满意,会议秩序比上回倒是工整了不止一点。

  最后,民法草案开始拟定。就老付的行为,大家涌跃发言,陈述了量刑标准和罚处力度。

  这一回,很多人也学会做准备了。他们一样准备了稿纸,发言的时候能正好的表达自己的观点,不至于跑题偏题,最后引发口水大战。

  ……

  虽然其间也少不了争论,但案件本身并不复杂。最后,草案内容逐条讨论,举手表决,渐渐得到了统一。

  “……下面表决量刑标准。赞同以五百文区分违法与犯罪的请举手!……”

  “赞同以两千文区分违法与犯罪的请举手!”

  “赞同以五千文区分违法与犯罪的请举手!”

  “好,最终结果,以两千文区分违法与犯罪定义的,占七十九票。会议确认,开始表决下一个提案!……”

  随着提案内容一个个出炉,会场的秩序也相继越来越规范。中午休会之后,下午继续讨论表决,最后草案终于确定。

  “民法草案”第一条。

  用暴力手段,包括肢体暴力,语言暴力,暴力威胁等。非法占有他人合法财产者,即为违法或者犯罪。

  第一款,违法抢夺。涉案金额两千文以下,定性为违反治安管理处罚条例,以抢夺论处。处以十五日以下劳役。

  第二款,犯罪抢劫。涉案金额达到两千文或以上者,定性为抢劫罪。处以两年以上,七年以下劳役。

  民法草案第二条。

  用暴力手段,包括肢体暴力,语言暴力,暴力威胁等。非法侵害他人人身权益者,即为违法或者犯罪。

  第一款,违法伤害。未造成受害人伤病,定性为违反治安管理处罚条例,处以十五日以下劳役改造。

  第二款,犯罪伤害。伤害情节造成受害人伤病,伤残甚至死亡者。处三年以上劳役改造,终身劳役改造,最高死刑。

  每一款下面,还有诸多分项。对于案例细则有详细说明,也给了参加会议的人很大启发。

  一件普通的民事纠纷,最后居然讨论出了这么些内容,大家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当然是陈柯的节奏带得好。

  他没说的是,正是那些反对派上次会议的表现,对赞成派的言行起到了教育作用。

  人为了区别自己不同于某个落后团体,本能的会抵触对方错误的言行和举止,从而提高自己的修养。

  这就叫做落差效应。

  陈柯对刚出炉的试行草案,还算满意。

  毕竟在封建时代,大家的思想没有解放。能讨论出个结果就不错了。

  至少,这个法令重新提出了劳役的概念。

  虽然陈柯免了劳役,但朝庭没免。他就得让老百姓时时念着自己的好,所以用服劳役的人提醒免劳役的人。

  做好事不留名,时间一久别人就以为是理所当然的。时间更久就会搞成颜色格命。

  而且现在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比如开山,修桥,这些工作危险又累人,但必须有人做。

  没了劳役,以后有人犯了罪就能让他们去服劳役。

  服刑的劳役就是奴隶,而且名正言顺。至于怎么分配怎么管理,陶厅判他们自然在行。

  直到下午。

  第一次民事草案会议圆满落幕,会场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腾越离近代化又迈出了一小步。

  

第69回(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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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月,陈柯每逢小休和大休,都会召集会议。逐渐把民法案例规整成文,确立民法草案。

  继第一款民法之后,鉴于堵门案,长舌妇案,热心人案。以及风纪委处理的相关民事纠纷,也一一确立民法草案,于腾越厅开始试行。

  虽然过程很麻烦,但这是必须要走的路。

  因为体制改革只能一步步走,而且要和所处的时代相结合。先进思想对落后文化进行引导的同时,也需要适时对落后思想进行妥协。

  步子迈得太小,达不到改革的目的。步子迈得太大,容易扯着蛋。王莽的教训陈柯一直铭记于心。

  所以他宁愿花费时间和精力,召开会议。起码最后达成的协议,是大多数人都能接受的。

  而陈柯开会时确立的动议性原则,也在潜易默化中影响着当地的有识之士。让大家开始学会什么才是讲道理。

  “哎哟……你怎么走路的,没长眼睛啊?”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

  两个路人发生了矛盾,最后越吵越凶,群众差点就要请风纪委。

  这时,一位老学究过来,先把两人劝开了。

  “有事好好说,不要好勇斗狠。现在咱们腾越厅已经开始立民法了,小心抓你们去服劳役!”

  “哟,谭老先生!正好,您给评评这个理。他走路不看人,撞了我!”

  “我是着急给我老娘抓药,谁家老娘病了不着急?你这个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老学究重重打了个手势。

  “讨论问题,不要乱喊!不讲个规矩,道理能说清吗?咱们先来看这个事,是谁撞了谁?”

  “是他撞我!”

  “好,你撞了人,本身就是你不对。这没什么可说的。”

  “哎,谭大爷您怎么能这样说话?您不是常教导我们百善孝为先吗,我是因为老娘病了心里着急才撞了人!我又不是故意的!”

  “停!”

  老学究做了个手势,打断了他的话!

  “不要转移话题,不要偷换概念,是什么问题咱们就讨论什么问题。先不谈令堂大人的事,只谈撞人!你撞了人,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是因为担心老娘,还是为了救死扶伤,哪怕是要为大清捐躯,这和当前讨论的问题没有直接联系。撞了人就是不对,你应该向对方道歉!”

  那个人一时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对被撞的人说道:“我撞了你,是我不对。请你多多包函。”

  他这一道歉,对方也消了气。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哎呀,算了算了,谁没个急事呢。”

  这一下,两人火气都降了下来。

  老学究笑道:“这就是了。年轻人,你撞了人是你不对,你承认了,这就解决了第一个问题。第二个问题是如何解决,量刑的轻重如何判定?你是因为担心老娘的病要去抓药,情有可原,而且没造成严重后果,所以道歉就足够了。”

  又对另一人说道:“小老弟,他并不是故意撞人,皆因老娘生病一时情急,属于无心之失。我们为人要有心胸,容人不受辱!对于别人的过失要能宽容,如果是故意作对,我们定然不对放过他。你说是也不是?”

  “老哥哥说得对,我明白了。”

  中年人也信服的点头。

  他说完后,不光两位当事人服了气,周围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也觉得不错。

  “诸位乡亲,老朽这个评凭得公道不公道?”

  “公道!”

  “条理清楚,大家都听得明白!”

  最后,老学究说道:“年轻人,百善孝为先不假,但不能拿来当做了错事的挡箭牌啊!还有你,小老弟,遇事好好说清楚,不要得理不让人。算了吧!”

  二人都向老学究拱手作揖,老学究也拱手微微还礼。

  很快,年轻人抓药去了,中年人也挑着担子去赶圩。

  老学究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年轻人,离衙门不远的东长街,新开了一家卫生所!那里药品齐全,价钱公道,郎中也多。你到那里看看!”

  “谢谢您,我正要往那儿去呢!”

  前后不过几分钟,围观群众也散了伙,各忙各的。原本有可能产生的矛盾冲突也就化解了。

  这样的事情偶尔发生,加上风纪委的宣传,对于宣法普法,教化育民的力度也进一步加强。

  “腾越晨报”也正式作为旬刊出版。每逢五,十召开会议的第二天,必然会出版报刊。头条都是会议进展,以及公布新商立的民法草案。

  与此同时,各处喇叭也会进行新闻广播,让不识字的百姓也能接收信息。

  这让腾越的人文风貌也有了进一步改善。不光衙门里的案子少了,就连风纪委的工作都轻松了许多。

  但就在陈柯感觉行政开始步入正途的时候,突然发生了一件让衙门有些为难的案子。

  ……

  “郡主,就是这样。夏将军帐下的一队人马,便装进城漂伎,结果和人发生了冲突。结果……”

  衙门的后堂内,陶厅判看了坐在旁边的陈柯一眼,脸色显得很为难。

  “闹出人命了吗?”

  陈柯听见这件事,差点就上了火气。好在他现在也有了执政经验,知道事情先要抓重点。

  陶厅判说道:“闹出人命倒不至于,被打的人已经请郎中救治,在家养伤去了。只是……”

  “只是什么?”

  陶厅判叹了口气,说道:“只是郡主刚刚普及教化,确立法令,正是治理民心之时。出了这种事,怕是百姓那里会有微辞。况且府厅中依然有对郡主不满的人,就算不闹出大事,以后再推行政令怕又遇到阻力。”

  砰!

  陈柯忍不住拍了一下茶几,整个府衙后堂都是一跳!陶厅判的脸也白了一下。

  “这个夏国相,干什么吃的?一直跟我保证,说从严治军从严治军,本来一年相安无事,结果到头来搞出这么档子事?为了跟刁民混混抢几个表子,还打了起来,丢人!丢人……”

  说到这里,陈柯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

  陶厅判看了他一眼,声音都小了许多:“郡主请息怒。其实夏将军驻军在边防,的确是约束将士,与民无犯。怎奈边防驻地过于艰苦,士卒难免性情暴虐,并非夏将军之过。况且郡主自己不也常说,先立案,再量刑么?”

  看了陶厅判一眼,陈柯才知道自己失态了,连忙上前扶他坐下:“对不起老陶,我不是冲你发火。我只是……”

  他向来是一个知行和一的人,知道要管别人,先得管住自己。

  自来到腾越,陈柯凡事都是身体力行,作为官绅表率。所以各种政令推行起来才有威信。

  结果发生了这种事,别人会怎么看他?难道要学宋江那样挥泪斩小卒,这有可能会乱了军心。

  陶厅判当然知道陈柯不是冲自己发火,只是说道:“郡主,下官有句话,一直想对您讲。”

  “有什么话,您说就是。”

  陈柯重新坐了下来。

  陶厅判说道:“郡主是个老实人,下官这一年可以看出来,您是一心想把腾越治理好。自己的钱往官家贴,每天从早忙到晚,不光是下官,就是城里的乡绅百姓,心里都有数!人不是草木,大家都理解您的难处。”

  听了这话,陈柯的心里方才好受了一点。

  听陶厅判继续说道:“但天下万事,终没有万全之法。您总想着一件事情办成,谁都能得好处,谁都不吃亏!合作社办起来,衙门收了税,百姓也有了粮,您是对的。工场办起来,衙门赚了钱,劳工也拿了工钱,您也是对的。就是让那些乡绅一起开会,共同推行政令,您也是对的!但有一点,您得知道天底下只有十全九美的结果,总得有吃亏的那个人。”

  陈柯忍不住望了陶厅判一眼。

  陶厅判分明地说道:“身为国君,遇上终难两全的事情,就是排除异己,剪除凶党的时候。郡主,下官虽只是地方小吏,却也读过几本圣贤经典。老实人,未必就是好人!”

  “老实人,未必就是好人……”

  陈柯站了起来,慢慢的踱了几步。过了一会儿,他回头问道:“夏将军在哪儿?”

  陶厅判也站了起来,说道:“夏将军知道犯了大忌,亲自带人在城外向郡主请罪。郡主,您可要三思啊!”

  点了点头,陈柯拍了拍陶厅判的袖子,叹道:“多谢大人!若不是有您在,我险些铸成大错……如此,您帮我安排一下,我也亲自出城见夏将军,把事情办好。”

  陶厅判会意的拱手道:“下官尊命!”

  

第69回(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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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时分,陈柯带着巡捕张鼎和几十个巡警,亲自去往城外驻地。民政有了起色,军政自然不能耽误。

  “臣弟参见郡主!”

  陈柯一到驻地,夏国相连忙摆队相迎,一步跪在地上。

  他原本约束士卒,从不扰民,但事事不可能总能圆满。此时看见陈柯,未免心有惭愧,还有一点紧张。

  “老夏,咱哥俩谁跟啊?互相作个揖就是了。”陈柯一把扶起他,之后同走步进临时搭起的大帐内。

  夏国相并没有带多少人,更不敢进城。这里只有一个大帐,以及随行亲信和百余名士卒而已。

  因为有了电灯,所以行营大帐内不用再点火把,显得清爽干净。夏国相让陈柯坐了主位,自己在客位相陪,其他的亲信将军也都分立在两侧。

  见夏国相有些为难,不知道怎样开口。

  陈柯便说道:“老夏,这次的事情,不能怪你。你以前也说过,约束士卒,就是进城逛窖子都是换了便服。但你日管夜管,总归有管不住的时候。”

  夏国相说道:“郡主能体谅臣弟的难处,臣弟自当悔改。只是那几个鸟人,居然行事如此龌蹉,坏了郡主在府城名声,末将定然不会轻饶!一来给郡主出气,二来给腾越百姓一个交代。”

  陈柯听了,也感慨道:“难得夏将军如此深明大义,也能体谅我的难处。只是那些士卒,也是跟随平西王多年的勇士,那老钱和老李,以前和巴朗星在江南,还和我一同闯荡江湖,情深义厚。若是责罚太重,岂不是伤了将士感情?但如果责罚太轻,我也不好向府城交代。”

  说着,陈柯和着帐外喝了一声:“老张,把他们带进来!”

  话音一落,只是巡监张鼎带着两班巡警,拖进来十几个大布卷。布卷扔在大帐地上,用脚踢开,夏国相和随行将士顿时都抽了一口凉气。

  因为每个布卷内都包裹着一个人!

  而且这些人都被斩断了手脚,挖去眼睛,割掉舌头,奄奄一息。情形甚为恐怖。

  夏国相愣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退到了主案之后,拱手跪了下来:“郡主!您怎能……”

  其他将士也跟着拱手跪了下来:“郡主!”

  这些人言语中夹杂着恐惧,但更多的是悲愤!毕竟是一个军营的弟兄。

  陈柯却依然坐在主位上,说道:“老夏,诸位兄弟,你们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说着,张鼎便拱手道:“郡主,卑职用老齐等人犯,替换了老钱和老李他们!出城时天色已黑,故意悄悄而行,让听闻此事的百姓只以为郡主把军卒严惩了。百姓们都言郡主和夏将军治军严谨,相告称快。”

  陈柯便点了点头。挥了挥手,张鼎便让巡警重新卷起油布,拖出去了。

  夏国相这才回过神。

  刚才那些人的惨状,不是真的士卒。但也让夏国相和诸多将领出了一头的冷汗。

  “郡主,臣弟刚才没有看清,误会郡主的一片好心了!还请郡主恕罪。”

  “恕罪?你有什么罪?”

  陈柯追问了一句。

  夏国相说道:“臣弟误会郡主体恤将士的一片苦心。”

  但他抬头看见陈柯刺目的眼睛,不禁又跪了下来。

  “不是……臣弟之罪,是督军不严,致使士卒扰民,扰乱军纪!还望郡主念在老钱和老李他们从王多年,颇有微功,让他们戴罪立功。”

  众将军也都求情道:“请郡主让他们戴罪立功!”

  陈柯喘了口气,方才说道:“都起来吧。”

  之后叫道:“把他们带进来!”

  很快,张鼎和巡警们又带进了一拨人。

  这拨人同样穿的便服,但张鼎他们却表现得客气许多。只是他们依然有些惶恐。

  看见陈柯,他们连忙伏跪于地。

  张鼎退出去后,为首那人便说道:“郡主!末将醉酒扰民,触犯军纪。还请郡主念在昔日旧情,饶恕末将这一回吧。”

  陈柯说道:“老钱,老李,咱们是老相识了。当年在江南,你保护主子一路奋勇杀敌,和巴朗星三个人都能大战沐王府!如今和几个流氓混混动手,居然没出人命……”

  说到这里,陈柯不由得笑了一下:“这证明你是无心之失,并不是真的想打人嘛。”

  老钱和老李连忙说道:“郡主果然明鉴万里,末将愧不敢当。”

  陈柯抬了抬手,让夏国相他们都站了起来。之后众人也扶老钱和老李,那些士卒也站了起来。

  夏国相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多谢郡主开恩。”

  陈柯说道:“不是我开恩,是腾越的百姓开了咱们的恩!你们不要以为老百姓真是傻子,他们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没有说破罢了。老夏,我知道军人大多不关心政制,但我还是想说一句:是老百姓养着咱们呢!如果失了民心,我们最后死得会比刚才那些混混还惨。”

  “臣弟明白!臣弟日后一定好好约束将士。若是再有人敢犯了军法,就让他和刚才那些混混一个下场!”

  众将也保证道:“我等一定遵守军纪,违者严惩不贷!”

  陈柯点了点头,站了起来,向众将拱了拱手。

  “诸位兄弟,这些混混得罪了咱们的人,我就把他们剁了,给伙出气。大家气顺了吧?”

  “是!”

  众人这回答得挺干脆。

  陈柯上前拍了拍夏国相的胳膊,说道:“这又到月底了,明天我正好要去视察军营。俗话说三个月,新兵变老兵,部队应该整改得差不多了吧?”

  夏国相说道:“郡主放心,明天到了军营您就能看到了。”

  “真的,那我可真要盼得睡不着觉了!”

  陈柯的话,让将士们都笑了起来。

  ……

  次日,驻军大营。

  “王栓柱!”

  “到!……”

  “彭勇!”

  “到!……”

  又到了给驻军将士发薪饷的日子。

  如今的发饷,已经严格实际唱收唱付的准则。

  以连为单位,战士分班列好。

  连长带着饷官捧着银柜,亲自巡阅。走到谁面前,点名出列。然后发饷。

  连队一般为一百五十人左右,也是部队最基层的完整建制。因为人际交往,能熟识的人上限为一百五十人。

  所以连队也叫做兄弟连。

  这样做,彻底杜绝了军容腐败,官差吃空饷的行为。

  和陈柯一同巡阅的夏国相,都忍不住感慨道:“郡主这样发饷的法子真好啊,将士们能按时关饷,唱收唱付。等有了战事,必然拼死效命!”

  陈柯说道:“将心比心,打仗毕竟是流血换脑袋的事。我们自然要尽一切办法,把实惠发放到每一个兄弟手上!对了,如今炊事班办得怎么样了?”

  炊事班,也是陈柯整改军制之后,由伙房改进出来的。

  以前的伙夫,在军队里地位低,大多是征来的苦役。如今陈柯也让伙夫们穿上了军装,同时普及宣传粮草的重要性,告诉大家要善待自己的同志。

  夏国相说道:“已经差不多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臣弟当然知道郡主的苦心。”

  经巡察,炊事班果然并入了各连队。

  每个兄弟连由连长统一指挥。副连长兼任司务长,主管后勤的医疗班,前勤的工事班,以及炊事班等非战斗编制。

  中午吃饭时,陈柯看见炊事班和战士们关系融洽,也放下了一半的心。

  自陈柯来到腾越后,部队的伙食一直在提高,现在已经明确下达了硬性指标。

  普通战士,每天除主粮一斤半,还有副食定量。

  肉二两,或鸡蛋三个。豆类或豆制品四两。青菜或水果三两。猪油一钱。茶叶一钱。盐一分五厘。糖两分五厘。香烟一包。卫生纸三尺。

  因为陈柯成立的是军政府,自然施行先军政策。

  如今腾越的官坊每月都有十余万两的收入,超过三成都花费在军队上了。这也是炊事班受待见的主要原因。

  陈柯边和夏国相一起吃着中饭,边说道:“老夏,真是为难你把部队治理得这么好,几乎处处都合着我的心意。”

  夏国相说道:“这是应该的。臣弟不像郡主那样每天要做那么多事,只是治军和练兵。这么久下来,总归能有点成效!如今这支军队,战力何止提升了十倍?”

  夏国相原本有五万大军,如今只剩下五千人马,颇有些心灰意冷。如今终于又重新拾起了希望。

  陈柯放下了碗,便又说道:“但是老夏,目前的军队的确治理得不错,但还不够。我说过,部队真的要训练出来,除了能打,还要普及教育,做一支有文化的军队。”

  听到这里,夏国相倒是犯了难:“这个,郡主可就为难臣弟了。臣弟是个带兵打仗的,不会教书。”

  陈柯笑道:“没说让你教,而是在部队里加入教员,起码要让战士们学着读书认字!平时除了打牌,逛窖子,多少也看本书,不要再浑浑噩噩的了。”

  夏国相想了想,问道:“郡主准备怎么加教员?”

  陈柯说道:“在每个连队里,加进一位教员,组织战士们学习文化知识!建立士兵学习委员会,分会就建在连队上,文化主官为指导员,由政府委派。营长设教导员,团级以上设政委。”

  夏国相作难道:“那有军事主官,又有文化主官,打起仗来不得乱了套?”

  陈柯笑道:“打仗的事,由军事主官负责!生活上的事,由政委负责。部队受了教育,有了文化,讲道理,这样也能尽量避免士卒像昨天那样扰民闹事。”

  夏国相看了陈柯一眼,不自觉的避开了他的目光,似乎还有些心理阴影。

  “就怕闹出矛盾,毕竟军队不同于衙门。”

  陈柯说道:“我又没说马上搞,只是先和你商量嘛!毕竟干任何事情,都得一步一步稳定前进,把各方面条件都考虑到了。等以后有条件,可以在进步的,思想觉悟高的连队先试行,试行好了再推广,这样才能真正提高部队素质和战斗力。军政和民政是一样的,真的想办好,恐怕得几代人!”

  “郡主若是不操之急切,臣弟倒是放心了。”

  听说要几代人,夏国相倒是放宽了心。因为陈柯办事的确稳当,颇有“一生惟谨慎”的风格。

  下午,陈柯再次视察了军队。

  府城确立了巡警制度后,驻防军队再也不用分心维护治安。可以一心一意的训练。

  如今的军队,已经全部训练成了枪兵。有步枪兵,还有马枪兵,炮兵,射击水准也日益提高。

  训练场上,战士们有射靶的,也有骑马打靶的。还有的用稻草人练习刺刀。

  他们的军服已经和以前有了不小的改变。当然外观上依然像大清的样式。

  首先,帽子改成了外部钢盔,内衬为柳条编的军盔。

  柳条编原本就是一种工地护具帽。腾越的矿井,工程等劳工,都是戴的柳条帽。

  然后,战士的军服也采用了近代服饰结构。衣服更合身,样式更美观,行动也更自如。

  新军服配备了硬布腰带和绑腿,还有舒适的双肩包。杠上枪后,显得精神而又挺拔。

  军官配备的则是皮腰带,皮肩带和皮靴。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们衣领上的徽章。陈柯管这种徽章叫做军衔,普通战士现在的军衔是“列兵”。

  根据现在的军制,列兵的军饷和旗丁一致。服役一年后无重大过犯,升为“上等兵”,薪饷为每月四两白银。

  上等兵再过一年,可以升为士官。军衔为“少士”,薪饷为每月六两。

  少士再过两年,可升“中士”,再两年升“上士”,再三年升“大士”。

  这让士兵们有了盼头,不再是像以前那样只管训练,打仗。这样的人才会开始懂得遵守纪律。

  而军官们的待遇同样有所提高。

  陈柯在整改军队后,保留了以前各级将领的职级和薪饷。比如“把总”转职为排长,“千总”转职为连长。

  军官的军衔,分为“领,佐,将”三个等级。

  领官的标志是三角星。一星为“少领”,二星为“上领”,三星为“大领”。

  佐官的标志是四角星,分为“少佐”,“上佐”,“大佐”。

  将官的标志是五角星,分为“少将”,“上将”,“大将”。

  不同的军衔对应不同的职级。比如中领就是连长,少佐就是团长。

  当然,实际操作会有一定变通。

  比如一位连长因功升衔,但暂时没有分配新岗位,那就作为大领连长,高职低配。

  比如夏国相,身为平西王“二把手”,本来就是将军。陈柯让他戴上了少将军衔,符合身份。但现在因为军马少,所以职务只是旅长。

  这样做的好处,是让部队的军官也有盼头。军制规定,领官每两年调级一次,佐官每三年调级一次,哪怕没有战事战功也能凭资历升衔。

  这让军官和士兵真正在心里认可了陈柯这位郡主,为了保住现在的军制必然要保住他的地位。

  因此陈柯在这个时候,需要大方的兑现自己的承诺。

  在午后,巡视结束。

  夏国相让部队再次以连为单位集结,请陈柯训话。

  陈柯取过话筒,说道:“诸位将士们,我很高兴的看到,这些日子以来训练的成果。部队军容有了很大提高,军队士气也非常饱满,这证明咱们的军事训练是有成效的!”

  喇叭在山谷间,回音很大。不过陈柯非常有经验,说话节奏把握得非常好,让大家都能听得清楚。

  “我身为平西王的郡主,和大家诸位将士具是亲如骨肉的兄弟。我定下军制,让大家吃好穿好,按时发饷,这是我的应尽的职责!所以我定下军制,给大家提职加饷,也要信守承诺!”

  此言一出,不少士兵都兴奋得红了脸。

  夏国相听了,马上走到主将台之侧,拱手施礼。他对着话筒大声喊道:“但是郡主!将士们跟着您尚未满一年,且今年无争无战,无功岂能受禄!”

  他说话时,同样把握好节奏,让所有人都听得明白。这让不少原本兴奋的人,又有些失望。

  毕竟夏国相说得在理,也没人会有怨言,只是失望而已。

  陈柯则是说道:“夏将军所言不差,但我年底就要回平西王府省亲。到时无人主持,岂不言而无信?再者,当兵吃粮,天经地义,早一个月又算得了什么!”

  说完之后,他挥手道:“传我谕令,给战士们升衔,加饷!”

  夏国相马上应道:“郡主谕令,给全体战士升衔,加饷!”

  这一下,军营马上沸腾起来!不过到底是受过训练,军容并没有乱,只是升起一股兴奋。

  很快,各连连长再次整顿军容,分别给战士们更换肩章。同时补发一两的军饷。

  “李山!”

  “到!……”

  “何大树!”

  “到!……”

  随着一个个士兵换了肩章,加了薪饷。他们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亢奋,呼吸更加有力。

  之后,陈柯还给两个老相识,还有夏国相举荐的几名亲信将领也加了军衔。

  老李由少领升为了中领,老钱由大领升为了少佐。

  “你们早年在外有功,扶助藩王会晤于福州。若无你们之功业,三藩或无今日之稳固。我向来赏罚分明,如此大功,理应升赏!待日后扩军备战,你们既可升任官职,领兵出战。”

  夏国相应道:“郡主赏罚分明,臣弟待将士们谢过了!”

  众将领感激上前,跪地伏谢。老钱拱手涕道:“主子大恩,奴才虽死不能报其万一!”

  陈柯昨天替他们担当了罪责,今天又顾念旧情,依然拿他们当兄弟。将心比心,将士们真正了解了陈柯的为人。

  升赏结束,夏国相回身喝问道:“咱们吃谁的饭,穿谁的衣,替哪位主子卖命?”

  老钱和老李等将士马上应道:“吃王爷的饭,穿郡主的衣,替平西王府卖命!”

  一时间,军营的将士也齐声呼喝,声震山峦。

  “吃王爷的饭!……”

  “穿郡主的衣!……”

  “替平西王府卖命!……”

  ……

  “吃王爷的饭!……”

  “穿郡主的衣!……”

  “替平西王府卖命!……”

  陈柯望着渐渐西坠的日头,方才满意的露出笑容。

  

第70回 妻子岂应关大计 英雄无奈是多情
赎清全文阅读作者:让我随风而逝加入书架

  陈柯严惩了那些泼皮无赖,并没有引起什么风波。毕竟是封建时代,郡主要搞谁就是一句话的事。

  哪怕是有青天大老爷之称的于成龙,惩戒起刁民也是毫不手软。敢违他政令的直接活埋。

  陈柯算客气的了。

  他巡视完驻军大营之后,时节终于到了十二月。这也到了一年的年尾。

  腾越的府城也逐渐流露出几分年节的气氛。对中国老百姓来说,过年永远是最重要的节日。

  原本按大清的惯例,大年之前到正月十五,全国的官府衙门都要放假。

  对此陈柯也不强求。愿意继续上班的,无论是官,是吏,还是工人。他发三倍工资。

  府库现在已经有了一定的收存银。官坊出产的各种工业品,在这个时代能够抢占许多市场,特别是平板玻璃,手表等稀缺货,根本就是暴利商品。

  官库已经有超过三十万两的平库银。加之在信用社中流转的银圆,合计已经有五十万两。

  陈柯照例在自己的办公间里,边翻阅的手上的各种方案,边打电话落实需要跟进的事务。

  ……

  “老铁吗?对,是我。这个月安排工程队,把府城到驻军大营的电话线尽快完工!那里也会安排工程兵负责接洽,你们边做边让他们学,必要时安排几位师傅转业到部队里,一定要把部队的通讯设备完善起来……行,我等你消息!”

  ……

  “老游啊,我陈柯!现在通讯设施虽然开始筹建,州府的驿站并不是说就废弃了。做事不能一刀切,别又搞出个李自成!我这里已经出台了一份企划,准备把驿站改成邮政社,具体实施方案上面都有。好,下午你让人到郑大人那里取,然后让驿站的工作人员集中学习。”

  ……

  “纸坊吗?我找一下你们郑大人……小郑啊,我!邮票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行,不急不急,这件事明年才正式上马,现在要做的是前期培训。我让老游他们下午到你们那儿取企划,有空和他们说邮政社怎样建设和运营。”

  ……

  “老金,学校的期末考试是定在这个月中旬吧?好,一定要做好前期准备,虽然是小孩子考试,但我们也要重视。对,当科举考试一样,这不光是培养未来的大人,更是检验教员的过程,哪个学校哪个班成绩好,老师就能提级!”

  “对了,你说上次去府城应试,有和你们一样志同道合的读书人有意来我们腾越?欢迎欢迎,我们这里正缺人。他们愿意来,就和咱们的老师一样,先安排培训,旁听,然后再开办学校。以后不光是腾越,各处州县也要开办。好,这事交给安排!”

  ……

  “老陆啊?哈哈,是我,小白龙二号!现在尿素设备的产量是多少?哦,这没有办法,这种设备必须要用无缝钢管,我们现在的技术水平还不行。炮管最大能镗出一百九,咱们也只能用这个型号。那就再添置几台设备,一定保证化肥供应。”

  ……

  “胡伯伯,我是阿珂啊!呵呵,二季粮也丰收啦?谢谢您。我知道这东西不好吃,但总归能扛饿吧?拿它们和米,面混起来做米线,面条。再不行能酿酒,做工业酒精。实在不行拿来喂牲口总行了吧,让大家能种就种,多点总比少点好。”

  ……

  “喂?老石,我昨天在街上看了,校舍完工得不错!等过完年,那些场区差不多也能完工了吧?好好好,从明年开始,你们工程队就成立工程署,项目细分化。最重要的工程还是发电站,现在只有三台……行,我找孙大人再确定一下。”

  ……

  “孙长老?我陈柯。现在的水轮机最大只能做到十千瓦吗?哦,可以更大,只是怕水坝质量跟不上来?哎呀,你和老石平时也多沟通一下嘛,他怕伤了你的面子,你又怕伤了他的面子。行行行,以后还是我负责给你们协调,谁让我是干这个的呢。”

  “老石,我刚才问过了,现在水轮机最大可以做到五十千瓦!你们那儿没也问题?好,那你先去选址筹备,有空我去车床场看看,确定下来就行。”

  ……

  “喂,是老成吗?是,我陈柯。文件你看过了吧,从明年起,咱们的信用社就不止月底开张了。逢小休,大休的日子,都营业,而且除了发兑工资,还要增加存取款业务。我信得过你,你能当好会议主持人,就能管好信用社!我知道有的人不待见你,但管财政,必须得你这样的,论事不论人。对,你也多举荐几个和你一样正直的,有原则的,就像开会的时候一样,我陈柯犯了错也敢举黄牌!好,拜托你了。”

  ……

  放下电话后,陈柯闭眼靠在了椅背上。之后拿了一条热毛巾敷上眼睛。

  耳边听得脚步响,他知道这是陶厅判来了。

  看见陈柯的样子,陶厅判说道:“郡主,这都快一点钟了,您还没去吃饭啊?”

  陈柯有气无力地说道:“没胃口。”

  陶厅判在一边坐下,说道:“下官知道您武功高强,但凡事也经不起这么折腾!郡主是干大事的人,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别走食少而事烦的错路啊?”

  听陶厅判这么一说,陈柯一下就坐直了,脸上的毛巾也滑了下来。

  “当不起啊,我又不是诸葛亮。”

  陶厅判也说道:“是啊,您又不是诸葛亮,为真要为大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啊?”

  陈柯看着他的样子,惹不住“啧啧啧”了几声。之后陶厅判拍了拍手,一个衙吏也把食盒端了进来。

  “老陶也没吃饭吧?咱们一起吃。”

  陶厅判点点头,也没多客气。摆好饭很快就吃了起来。

  边吃,陈柯边说道:“陶大人,明年我准备把信用社真正运营起来,这样就得把府库的三十万两银子挪进去。您觉得怎么样?”

  陶厅判说道:“按道理说,这些钱其实都是郡主的。不过按流程来说,为了避免他人闲话,就让我这个行政主官以府库之名,存进信用社如何?”

  陈柯看了他一眼,说道:“您还真是会算计!”

  陶厅判已经看过信用社的企划资料,觉得挺有办头。

  信用社不光负责发行货币,还能存取款,其流程比银票更有进步意义。

  信用社的存款利息是一分,贷款利息是两分。也就是说,府库的三十万两银子存进去,一年能得三千两的利息。

  陶厅判笑道:“下官身为腾越的厅判,总要为府城着想嘛!再者,这样做也能为信用社起到促进作用。”

  “也对。”

  陈柯自然不会怀疑陶厅判的动机,而且他说得也颇有道理。

  政府向信用社存取款,首先就标志着信用两个字的建立,也树立了信用社的威信。

  官府衙门带头遵守信贷规则,这就确立了信用社的形象。

  而且这样做,也起到了模范带头作用。让那些有余财的人把钱存进来,真正把死钱变成活钱。

  不多时二人吃完了饭,一同来到小院中慢慢散步。

  所谓劳逸结合,陈柯偶尔拖延上班时间只是为了不耽误工作。他本身并不是自虐狂。

  “对了陶大人,因为工作安排有些紧,所以过年的时候可能会有一些部队还要上班。我说了给加班费,您觉得怎么样?”

  陶厅判说道:“当然有人愿意。有的是为了工作,有的是为了钱,这个咱们可以不去计较。毕竟一寸光阴一寸金,我向来不图表现,我办差只是职责所在。”

  “要是所有有人都向您一样,那该多好。”

  陈柯抬头望了望天。时至隆冬,阳光不明,加之腾越现在的天空云雾飘扬,景色并不优美。

  陶厅判笑道:“天地本就不全。或许做事的和混事的并存,也是自古以来的中庸之道吧。”

  陈柯说道:“但是做事的,总归比混事的多些回报吧?不然天底下以后谁还愿意做事?那些投机取巧,谄媚奉承的人上了位,然后讥讽真正做实事的人不通人情事故。久而久之,谎言倒成为真理良言了。”

  说到这里,他回头望向了陶厅判。

  “陶大人是正牌子进士外放做官的,听说在腾越已经做七年了吧?”

  陶厅判一愣,之后说道:“的确整整七年了。”

  陈柯说道:“陶大人的政绩,不比于成龙治理罗城要低。结果被埋没这么久,我一直想对您说一些知心话,又怕辱没了您的人品。不知……”

  陶厅判拱了拱手:“郡主有何示意,请明言便是。”

  陈柯便说道:“我准备将现行官制稍许改良,文官三年一考,无大过者便可提一级。职级与官职分开,让每个人都有晋升的机会,知县未必就不能做到高官。”

  陶厅判点头道:“下官也听说过,郡主巡察驻军的事情。这的确可以促进官员的进取心,也能贮备人才。”

  陈柯便望向了陶厅判,说道:“不知道大人愿不愿意像信用社那样,先带头做个表率?毕竟您的功绩,早该升迁了,但平西王府又不能向朝庭举卓异,结果把您给困住了。”

  陶厅判听了,当即一掀官袍,席地而跪。

  他向陈柯拜道:“臣早有此意!良臣得遇明主,乃平生幸事,陶潜愿为郡主之士,共治府县。”

  陈柯连忙躬身回拜,之后欣喜的将他扶了起来。这时,天空竟然意外的放晴,洒下了阳光。

  “哎呀,这还真是天意啊!陶大人,这话我憋了太久,直到现在才敢说出来。”

  陈柯并不迷信。但偶尔发生一些戏剧性的情景,总归让人心情舒畅。

  陶厅判也说道:“郡主,有些话不必明讲,君臣心意相通,陶某心愿已足。这一年,臣随郡主治理腾越,心中感悟何止千万!若中华上下皆能如此,方为兴邦之道。”

  陈柯也使劲捏了捏他的袖子,说道:“会有那一天的。我准备把腾越厅,升格为腾越府,您就做这里的知府吧?虽说是换汤不换药,起码先把品级着补回来。”

  想了想,陈柯说道:“厅判一直是从六品,七年啊。就算三年考察一次,凭您的政绩一考应该提两级!加上今年免役,减耗,应该再保一级。您是知府,但职级正四品,高职低配!”

  “多谢郡主。”

  陶潜也不矫情,这本就是他应得的。

  陈柯继续说道:“这到了年底,您的那位从判也该升为同知。张大人他们也都要论功行赏!至于那些混日子的,咱就不管他了,也不得罪他们,让他们自生自灭。”

  陶潜笑道:“量他们也无话可说。毕竟在云贵升了官儿,那就算西选了,臣不也等了一年么。”

  陈柯喘了口气,感觉心头轻松了一大截。

  “陶大人,到月中的时候我就得回王府省亲了。虽然只是走个过场,但总归会耽误,我不在腾越的时候您帮忙照应这里的政务,也只有您镇在这儿我才能放心。”

  陶潜拱手道:“郡主放心,臣这一年看着您白地起家,自然也学了一二分。这次正好替郡主分忧,若是您省亲回来,觉得臣办事没有差池,就能腾出手办更多大事了。”

  “好,就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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