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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回(2)
赎清全文阅读作者:让我随风而逝加入书架

  第二天。

  陈柯让人把打字机搬到各个学校。争取快一些把字序排好,好刊印明年的课本。

  现在工场里已经生产了二十台打字机。于是陈柯自己留了两台,其余的都分发到位。

  每个学校的老师们都分配到不同的音序区间。只要有空,就记录下几个字序,效率比陈柯一个人埋头苦干要快多了。

  而有的老师,看会了繁简对照表和字根表后,也开始为五笔字型排序。充分证明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天分。

  钟老三他们的业务也是越来越熟练。

  喇叭的构造也不复杂。接到陈柯的任务后,从制图到生产,再到最后将零件拼接成样品。前后不到十天时间。

  陈柯拿到这套样品之后,真心感慨工业进步得如此之快。虽然只是照着图做,但也相当不容易了。

  孙兴成他们也是饶有兴致的看陈柯摆弄着喇叭和耳机,最后通上电池。

  虽然稀奇东西见多了,他们却也很难相信这种物件能帮人听声音和说话。

  而陈柯很快就证明了这是真的。

  “郡主,这东西真能用?”

  钟表场的办公室里。钟老三看着陈柯把喇叭检查了几遍,实在不太能相信这东西的功能。

  这个喇叭的结构比很多工场设备简单多了。

  机器能工作,那是因为有看得见,摸得着的动力,还有严密的齿轮和传动设备。

  这是符合匠人精神的。

  但这个喇叭,就是一些铁,铜,磁连接起来的东西。外面一个漏斗,理论上说这是可以帮忙聚拢声音。

  “但要聚拢声音,直接用手捧在嘴边,不是更方便吗?”

  孙兴成,胡逸之和陆高轩等人坐在一边,也保持怀疑态度。

  他们武功高强。如果要传音,直接运气喊话,可以传出几里地。

  只有李西华是半信半疑,或者说有些期待奇迹的发生。

  “呼!……呼!……”

  陈柯终于把喇叭检查完毕,然后装上了电池。先对着喇叭底吹了两下气,众人便听到了很大的气息声音。

  之后他又“喂”了两声,然后说的话也从漏斗一样的喇叭筒里传了出来。

  “歪?歪!希腊奶……”

  “真的把声音放大了!”

  众人面面相觑,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因为喇叭筒里的确传出了声音,而且是陈柯的声音!

  虽然这声音听起来似乎有点不太真实,但可以分辨出的确是他在说话,而且声音很大。

  以在场众人的武功,自然也能够听出来。陈柯并没有运功说话,这的确是由设备传出来的!

  之前看到的东西虽然稀奇古怪,但多少看得见摸得着。而这一回,陈柯捣鼓出来的东西实在是太诡异了一点。

  李西华却是异常兴奋,问道:“郡主,这怎么做到的?”

  “哈哈,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就是利用了电流而已。”

  陈柯也不再故弄玄虚,简单介绍了一下喇叭的结构。

  漏斗的底端一圈是铁,后面是一圈磁铁,接下来是在常态下不受磁力影响平垫片。

  中间两圈是铜制成的音圈和弹片,然后接一个盆架。最后就是一圈用陶瓷做成的音盆,中间塞有防尘盖。

  在通电情况下,人的声音穿过磁铁,会形成电磁波。它通过电流传递到音盆上,从而让音盆震动发出声音。

  “所有的声音,都是由震动产生的。我们把耳朵枕在桌子上,敲桌子的时候就能听得更清楚,这就是声音的传播。而陶瓷的震动,和人的声带最为接近,所以适合做传声喇叭。”

  陈柯说着,用手指按着自己的喉咙。众人也学着按了一下,发出声音,果然感觉喉咙在震动。

  注听器的结构和原理是一样的。只不过是将喇叭带在人的耳朵上,听清别人说话而已。

  “这东西可太神奇了。有了这个,以后喊话就不用运气费嗓子了!”

  钟老三武功低微,有了这个也能在关键时刻冒充一下高手。

  而吴三桂有了这个,就能缓解耳朵失聪,喉咙失语的困扰。听清下属的回答,然后分派事情,谁也不能糊弄他。

  很快,孙兴成他们就颇有兴致的摆弄着这些小设备。

  有的拿着喇叭,学陈柯那样说话。有的则是把注听器戴在耳朵上,让别人说话自己听。

  陈柯也大松了一口气。

  ……

  从钟表坊里逛出来,看着工场林立的芒町。陈柯自己都不太能相信半年以前,这里只有几座小场房而已。

  现在的芒町,已经有了大小场区十余个。场房,仓库加起来有一百多座,虽然还有大半依然是草堂。

  一座座大烟囱里飘荡出来的黑烟,还有穿行于矿场之间的木轨车。工场里可以清晰的听到机器传出隆隆的轰鸣,还有钢铁浸泡过油渍之后,飘荡在空气中的特有气味。

  各个场区之内,现在还竖起了一排排的宣传栏。宣传栏做得挺漂亮,就像房子的一面墙,上面还有瓦檐。

  栏目上张贴着各个场区的规章制度。有的是文字,有的是图画,提醒着工人哪些行为是对的,哪些是不对的。

  这一切,都能让人感触到一种不同于古代的文明气息。

  陈柯逛到了石料场,石应朋也快步迎到了门口:“郡主!”

  石料场现在已经添置了十余套设备,各种石砖石瓦整齐的堆放在工场旁边。显示出了强大的生产力。

  陈柯微笑着点了下头,带他一同逛到了街上。问道:“这些草堂,预计还有多久可以完工?”

  石应朋说道:“现在的工程进度,已经完全走上了正轨。最早今年年底,最晚明年开春,所有的草堂都能修建完成。”

  说着,石应朋带陈柯来到了一座场房的施工地点。

  陈柯也意外的发现,他们竟然已经用上了原始的吊车了。

  三根笔直的大木,架成了一个稳定的支架。上面垂吊着一根木杆,一头由劳工控制,另一头负责吊运石料。

  这本来是很常见的古代建筑方式。

  但石应朋在支架底座摆放了一台蒸汽机。它用一些简单的机器架构控制支架和滑轮绳,比用人力拉扯要快上百倍。

  “这不会又是孙长老的杰作吧?”陈柯当真是没有想到,他们的创意居然一个比一个快。

  石应朋说道:“这是微臣的想法。当然,孙大人和钟大人帮忙制图生产,还提出了一些设备上的有用建议。”

  “行啊老石,你终于也开始捣鼓机器了?到底是搞建筑的。”

  陈柯早就想让石应朋一起搞机器了。一个懂拱券,又懂榫卯的匠师,设计起机器来绝对差不到哪儿去。

  石应朋倒没有故作谦虚,只说道:“微臣也发现,这些机器实在是太神奇了。起初我只相信自己的手艺,直到遇上了郡主,才知道能借用的力量还有更多。”

  说着,陈柯已经和石应朋一同走到了那条简易吊车下面。

  “老石,你有没有觉得,这架机器还能再完善一下?”

  “郡主有什么提议?”

  石应朋也觉得,这吊车实在太简陋。但具体怎么完善,他不可能那么快就构思出来。

  陈柯便拿出了纸笔,带他一同退到了远处。边对着吊车的方位,边构画出一个草图。

  石应朋也看着草图,不住的点头。

  他感觉这位郡主实在是太神奇了,很多还没有想透的东西,她总是能随时点悟别人。

  比如草图上的这架吊车,中间加了一下操作台。通过传动机,吊杆能向任意方向旋转,还能用气缸控制升降高度。

  之后,陈柯说道:“老石,以后条件好了,我们能不能把楼盖高一点?不光看起来气派,主要也节省一点用地面积。”

  石应朋说道:“这个当然可以。拱券结构的房屋,一般盖两到三层楼问题不大。特别是郡主做了方便的承重柱,只要计算好受力,盖起来进度差不了多少。”

  陈柯说道:“不用搞得像教堂那么宏伟,我就想盖一些职工宿舍而已。你说的三层楼,每层多高?和这些草堂一样吗?方便住人吗?”

  石应朋说道:“以目前的承重柱,最顶端能保证拱顶离地面三丈,每层有一丈高。因为拱券的结构,顶楼只能做成阁楼,人进去后屋里就像一个土包子,不太舒服。”

  陈柯用手托了托下巴,说道:“原来是这样……”

  石应朋说道:“还有一种方法,就是像教堂那样,把承重柱分开。第一层用最外围一圈承重,第二层再用靠里层的一圈,这样一层层盖上去。于是每一层房子都会缩小一圈。”

  “那改一改地基架构呢?”

  陈柯突然又问了一句。

  “改地基架构?怎么改?”石应朋有些不解。

  陈柯马上又翻过一页白纸,再次画了一个草图。石应朋的目光也随之专注了许多。

  “囲?”

  “不错,就是‘囲’字型地基。”

  陈柯点点头,“中间的井字,和四边都是相连的,井中间的口是起楼的方位,旁边的框架都是地基。它就像大树的根一样,你觉得怎么样?”

  “好!”

  石应朋回答得很干脆,“太好了!多谢郡主提点,点悟了微臣多年的困扰。如果地基改成这样,底层也可以做到和中间一样高,而且保证不会垮塌。”

  陈柯哈哈一笑,说道:“不客气,我也是偶然想到的。”说着又画了一幅承重柱的草图。

  石应朋看了,忍不住再次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我怎么就没有想到?”

  陈柯的这幅草图上,承重柱是分奇偶数的。

  比如一圈承重柱中,奇数支撑二楼的重量,偶数支撑三楼的重量。只是外表看起来差不多而已。

  这其实就是内圈型承重柱的改良版。它当然不是陈柯发明的,而是美国人发明的。

  在高楼建筑学科兴起之前,美国人就率先做出了一幢十层高的楼房。

  不过因为承重柱太过密集,导致这座楼房墙壁奇厚。后来成为了建筑史中的笑柄。

  石应朋说道:“如果是这样,这房子就能盖到五层半!而且上下齐整,内部宽敞,结实又稳当。”

  陈柯说道:“这就是我想要的,科学利用占地面积就行,主要是结实耐用。房子太矮了浪费资源,也没有艺术感。太高了很丑,我觉得五到六层左右最好。”

  石应朋的审美倒是和陈柯一样,颇喜欢搞这种伪满风格:“微臣也觉得这样最合适!如果是普通职工住,每层保证一丈高就足够,六层楼也相当高了。”

  陈柯顿时大喜:“好好好,咱俩真像一根肠子里爬出来的。你先挖地基,明年先盖个楼先看看效果?如果还行,咱们就多盖几座,增加点艺术气息。”

  “微臣遵命!”

  

第65回(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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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步步规划来年要做的事情,陈柯慢慢逛在芒町,也安排着还需要办理的内容。

  搞基建看起来像是很没用的事,其实和老百姓的生活也是息息相关。

  一座城市如果破破烂烂,犯罪概率就会增加。因为犯罪最容易发生在脏乱,阴暗的环境里,这就是破窗效应。

  增加风纪委员,扩招巡警,这是必须要做的。从而慢慢改善一个地方的精神风貌,同样需要完成。

  就像芒町的这些工场。

  随着天气渐凉,工人们也基本上都穿上了统一的工作服,纪律越来越整齐。

  而且完善的工作制度后,有了考勤钟。每天迟到早退的人也越来越少,不需要郎官们费力教育。

  药场内,工匠们正在炼制尿素。只要推广得当,这些化肥将在明年彻底改变腾越的局势。

  而银场之中,工匠们同样在炼制新的银币和钞票。

  现在的工艺技术和刚开张的时候,经不可同日而语。大批的库平银和相关合金原料,流水一般的变成了新制的银币,而且成色品相完全一致。

  这些大都是陈柯私库里的钱。最后制成银币,大约能有五十万圆左右。

  官府里的银子现在最好不要动。毕竟要与外界通商,还是得有库平银才行。

  就是陈柯自己,身上也还留着三万两大清银票。

  至于钞票,陈柯有着严格规定。

  现在采用的是银本位货币政策,共有四十万圆银币。加上官制的铜钱市值,腾越最多只能有六十万圆总值的钞票。

  铸币车间与兵工场一样,也是官衙里的老匠师才能参与的。哪怕人手不够,也不能随便让人进来。

  陈柯回到衙门后,便听见后院的场地上有整齐的喊声。

  穿过衙门后堂一看,见巡监张鼎正带着巡捕们,一同训练着新招募的“巡警”。

  “怎么突然冒出这么多人?”

  张鼎的手下原有三十名巡捕。此时正按照陈柯的要求,把每名巡捕升格为了“班长”。

  每个班长正带着十个新人,正在练习军姿,齐步,正步。而且走起来像模像样。

  “一!一!一二一!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闸……住!”

  砰!砰!

  这排人靴底子踏得地上一阵响,整齐的停了下来。

  陈柯不由得一阵无语:“我说的是‘立定’好不好。”

  但他看着场子里的这些人,一时大为意外。

  不光是因为训练有条不紊。因为陈柯原本在筹划,怎么招募人比较妥当。

  张鼎看见陈柯,非常恭敬的跑过来拱手行礼:“郡主!”

  陈柯笑了笑,也拱手还礼。之后问道:“张巡监,这些人从哪儿来的啊?”

  因为怎么看,这些人都不像是刚刚才接受训练的。组织纪律性相当好,能非常严格的执行上级的指令。

  张鼎说道:“这些人是陶大人以前剿匪时,招募过的乡勇!后来腾越地方太平,就暂时解散了。如今郡主说要扩招巡警,末将就把一些人又招回来了。”

  陈柯一时都不敢相信,陶厅判居然有这么大号召力:“他们都是咱城里的?”

  张鼎说道:“城里的少,大都是些远处山沟沟,穷坝子里的汉子。说白了,无非是想进城来混口饭吃。不过愿意追随厅判大人的,都是正直的人!”

  陈柯连连点头:“好极了,既然是厅判大人和你张巡监的人,品性那当然是信得过!你们好好训练,说不定以后还要剿匪什么的,最好也训练一下火枪。”

  张鼎一听,也是喜出望外:“郡主愿意发给他们新式火枪?”

  陈柯在府库留了一批火枪,原本只是作备用而已。张鼎他们自然也见识过,知道这火器不是一般的厉害。

  陈柯说道:“当然,咱们自己兄弟,也不用有什么生分。不过在城里巡街就不要用了,那成当兵的了。当兵的疯野,咱们巡警维持地面儿,得讲文明。”

  张鼎拱手道:“这个自然,末将知道了。”

  之后,陈柯和他一同在场子里观看了一下,发现这些人训练得真心不错。

  三十个老巡捕,每个都带着十名新人。这已经是一个连的兵力了,在这种小城相当可观。

  之后,陈柯又问道:“对了,他们每个月拿多少薪饷?”

  张鼎说道:“以前最多管管饭,每次剿完匪盗后,每人发一两银子。郡主您也知道,咱腾越地方穷,就是衙门里的薪水也不高!就是有编制的巡捕,每月也不过是一两银子。”

  陈柯点了点头,说道:“这薪饷的确太低了,可惜我现在也实在挤不出太多钱。你知道,我看着有点钱,其实很多地方都在闹亏空。这只能以后慢慢调剂了。”

  张鼎说道:“末将相信郡主。自从您来了腾越,这座城看着就富起来了,我们都盼着明年能过得更好。”

  “行,大家有这个信心就好。训练完了之后,我让烟场的人给每个兄弟发条烟抽。”

  陈柯捏了捏他的胳膊,现在他能补助的东西也只有这个了。

  张鼎一听就乐了:“每个人都有?末将也能领一条吗?”

  陈柯也笑道:“当然,巡捕衙门都有。这点东西,咱们现在还是给的起的!”

  “多谢郡主!”

  不过张鼎又说了一下自己的困难:“但是郡主,以前这些人是来当乡勇,可以在城外扎营。如今是来当巡警,每天上差下差,怕是有些不方面。”

  陈柯说道:“这个我早就准备好了,他们不是帮学校老师一起维持地面儿的吗?可以直接就住在校舍里,每个学校分一到两个班,这样上差也方便。”

  张鼎点头道:“原来如此,末将明白了!”

  眼看他们还在训练,陈柯便没有再打扰。逛出了衙门之后,又到学校看了一下。

  现在已经到了十月中旬。

  再过不久,就要进行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了,老师正带着学生们忙着复习。

  最让陈柯高兴的,是打字机的排序已经完成了一大半。人多好办事,这就是抬石头的好处。

  入冬后,太阳落得越来越早。

  眼下已经过了后午,天很快就暗了下来。陈柯也重新回到了衙门。

  临冬时节,衙门里也终于不像以前那样忙碌。

  在农耕时代,秋收之后大多会清闲下来,做做工作总结,为来年的公事做一下准备。

  不过陈柯路过院子的时候,意外的发现李西华居然就在这里。

  而且院门是关着的,他却趴在门缝边嘀咕着什么。

  “有情况?”

  陈柯一下就警惕了许多!要知道以他现在的武功,周围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能够感应到。

  但李西华的行为如此诡异,陈柯却感觉不到大门的背后有什么异常。

  “西华兄,出什么事了?”

  陈柯走近李西华身边,用逼音成线的方式问了一句。李西华看见他,却丝毫不显得紧张,像平常一样。

  这时,院门也被打开了。见胡逸之走了出来,拱手道:“郡主,又忙了一下午啊?”

  陈柯一时有些不解:“二位在干嘛呢?”

  他怀疑这一老一少在蛮荒种了半年的地,是不是发生了不可告人的勾当。

  李西华笑了笑,说道:“郡主不要误会,臣只是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如果有两套一样的助听设备,把线加长。是否能够让更远的人直接说话?”

  说着,他拿起了手上的一个物件。

  陈柯这才注意到,他原来拿着刚刚做好的注听器。

  胡逸之也说道:“就是如此。他把这个玩意一头牵门内,一头在门外,然后让老臣试试能不能听他说话。你想这么近的距离,只隔了一扇门,怎么有听不见的道理。”

  陈柯看着他们,忍不住捏着拳头晃了一下。

  之后他兴奋地说道:“西华兄,你又抢了我的台词。这当然可以啦!”

  “真的可以?”

  李西华一听,整个人就精神起来。胡逸之则是有些愣神,似乎又是不太能相信。

  “走,我们进院子时,把老孙他们都请来!”

  

第66回 演易已成殷牖邑 援琴犹学楚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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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柯和大家一同回到了院落茶厅,点亮了屋顶的豪华吊灯。

  之后,李西华便把这个想法和大家都说了一回。

  孙兴成,钟老三,陆高轩他们听了,也是面面相觑。有的觉得可行,有的觉得不太可能。

  孙兴成说道:“这声音可以传那么远?”

  李西华说道:“绝对可以!我以前出海的时候,洋人的海船上就有通话管。船长在指挥室里说话,另一个船舱的水手就能听见,不过远没有郡主的设备好!”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似乎都想起来。

  这种用管道传话的方式其实很多地方都用过,只是传不太远而已。

  而从现在的设备来看,只要将铜线加长,通上电流,没准真能把声音传到更远。

  如此两个人在相隔数里之外,就能用助听器互相说话了。

  “郡主,李兄弟的想法真的能行?”

  陈柯也不好把话说得太满,只说道:“不论行与不行,凡事都可以尝试一下。不过是把线加长一点,工艺并不复杂。万一真的成了呢?那可是划时代的壮举啊。”

  不得不说,陈柯现在的语言煽动能力已经越来越强了。明明是招揽大家当苦力,却说得他们一个个跃跃欲试。

  钟老三说道:“那我马上让场子里拿条长铜线过来?”

  陈柯笑了笑,说道:“先别急嘛。这注听器是贴着人耳朵的,声音太小。喇叭声音又太大,我们得重新做一个专门用来正常说话的,传递声音的设备。”

  说着,他拿出纸和笔,开始勾画出电话的草图。

  众人也围在桌边,看着他一步步把电话的构造设计出来。顿时感觉到,这种设计的确才是最合理的。

  “哎呀郡主,我脑子里的想法,是手上拿个说话的,耳朵边放个听话的。还是您这个好,一个把儿全在里面了!”

  陈柯笑了笑,说道:“因为我喜欢省事嘛。”

  之后,他便把电话机的构造,需要注意的地方指出来。

  因为已经做过喇叭和注听器,钟老三和孙兴成也听得很明白,再依葫芦画瓢造这个也并不困难。

  李西华和陆高轩也同样听得津津有味。

  只有胡逸之依然是一头雾水。他只对种地比较在行,对于炼金根本不懂。

  不过他并没有抵触陈柯带来的新奇事物。

  毕竟那个尿素给了胡逸之很大的触动,他也开始相信这些所谓的奇吟巧技是有用的,能够让国家富强起来。

  天晚之后,陈柯与大家各自回房。

  现在不光是孙兴成和钟老三开始学会制图。就是铁器场,钟表场里优秀的工匠,包括李西华他们也同样学习着新技能。

  陈柯终于不用任何事情都亲力亲为,有创意告诉大家,画出草图。他们自己就能慢慢制图,完善,最后生产样品。

  于是回到房间后,陈柯开始继续完善有关风纪委员的条令发行。

  自从第一所工场开办之后,他就逐步的完善着各种规章制度。让工场的营运方式走向近现代。

  比如工场的郎官们成为了场厂,副场长,旗下的各车间设有主任,车间下面还有课,组。彼此之间互相协作,又互不干扰,责权明晰,工作效率越来越高。

  经过半年潜易默化的教导,工人们的素质也有了明显提高。起码他们知道了什么是讲规矩,讲道理,守诚信。

  “接下来,是该让某些人学会讲讲规矩了。”

  很快,陈柯在蜡纸上滕写出了有关治“安管理处罚条例”的草文。

  在油印机上印刷了几分,仔细审查之后,发现并无疏漏,决定即日起就开始试行宣传。

  于是从次日开始,腾越的大街小巷也逐渐立起了各种宣传栏。

  上面张贴的内容也不复杂,叫做“六荣六耻”。还配合了图画故事,通俗易懂。

  因为很多老百姓还不识字,于是学校老师也在休假的时候组织起来,向老百姓做宣传。

  “诚实守信光荣,狡诈无赖可耻……”

  “和睦友好光荣,欺凌弱小可耻……”

  “互帮互助光荣,无事生非可耻……”

  “文明礼貌光荣,冒犯他人可耻……”

  “养活自己光荣,混吃混喝可耻……”

  “自我行为光荣,涉他行为可耻……”

  老师们拿着喇叭,为老百姓做着讲解。

  不得不说,大喇叭这种东西当真是宣传利器。一次讲解顶得上一百次口头传播。

  “老师,前面的都好懂。这个自我行为,还有涉他行为是怎么个意思?”

  有的老百姓听了,忍不住就问。

  老师解释道:“自我行为,就是一个人对自己负责。只要你做的事不影响别人,不危害社会,那就爱怎么玩怎么玩。但是如果影响到别人,那就要注意一点了。”

  “哦!明白了。这就是俗话说的好:咱们就算关系不行了,那就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独木桥嘛。”

  老师笑道:“有点儿这个意思!”

  大家也跟着笑了起来。

  虽然很多人没读过书,但作为大脑思维正常的人,一般也能正常交流。

  当然也有不能正常交流的。

  这就得让风纪委员向当地百姓展示一下,哪些行为是违反公共道德,需要管教的。

  宣传栏立好后,大概过了十来天。

  这天,西区学校放学后,一个小同学正往家里走。

  这时路边蹲着几个十多岁,衣衫不整,歪眉斜眼的大男孩。

  “小子,站住!”

  这个小同学只有六七岁,看见这几个大孩子肯定很害怕。很快这几个男孩就把他围住了。

  “小子,混得不错啊?衣服都换新的了,借哥们儿穿两天?”一个领头的男孩伸了脏兮兮的手,翻了翻小同学的衣领。

  现在的学校,已经给学生穿上了统一制服,还有书包。这肯定让一些不想读书,又想占便宜的坏孩子眼红。

  小同学被吓得缩了缩脖子,说:“我的衣服太小了。”

  “不怕,哥们儿可以将就。来呀,把他的衣服借过来!”

  大孩子哈哈一笑,之后几个人扯住小同学。

  小同学人单力薄,挣扎也没有用,新衣服扯下来了不说,人还被打了一顿。

  小同学回到家后,哭着和家里的大人说了。家里的父母都是老实人,对这事也没有办法。

  “还是算了吧,老付他们家可厉害着呢!要是得罪了他们,万一……”

  “去和学校说吧!老师不是帮衙门里管事的吗?”

  “好,明天陪孩子一起去学校!”

  第二天。

  家长带着孩子来到学校,和罗老师说了这事。

  他们也没抱多大希望,只希望老师不要怪孩子把校服给弄丢了。

  但罗老师听了,却拍案而起,说道:“确定是老付他们家的孩子干的吗?好,我们一起去评个理!”

  很快,罗老师带着他们一同来到了老付家。

  老付听见老师叫门,很快带着家里的大人小孩出来了一大票!一副想要干架的架势。

  那个歪眉斜眼的小孩也在,脸上尽是满不在乎的神色。

  待邻居也都被惊动了,远远的围在一边看。有幸灾乐祸的,有看热闹的,有同情的,也有敢怒不敢言的。

  “哟,是罗书生啊。干什么?”

  老付打量了一下罗老师,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句。

  罗老师非常有礼节的拱了下手,说道:“付老,昨天晚上放学,尊府的公子和伙同同乡小孩,抢夺了这位同学的校服,还打了人!希望你们把校服还给他,向他道歉,并赔偿汤药费。”

  “啊,哪个说的啊?哪个拿他东西啊?哪个看到了啊?啊?啊?啊!”

  老付一听这话,人立马就炸了,扯着喉咙喊了起来!边喊,还边用手指了一圈。

  “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

  眼见没人敢做声,他回头便对罗老师说道:“没人看见,你凭什么说我们打了人?啊?”

  罗老师依然不动声色,只说道:“这位同学在学校,一直很老实,不会说谎,况且他也没有说谎的必要。付老,请您不要撒野,现在是我跟您在协商解决,如果您不愿意解决,请来了风纪委员,那就不一样了。”

  “叫,去叫!把人叫来!看老子怕不怕!”

  老付依然扯着喉咙大喊大叫,他家里的人也过来推推搡搡。

  罗老师只是个书生,很快就被他们轰到了大街上。

  “哼,臭书生。”

  老付关上了门,看似愤怒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得意。

  待邻居们也垂着脑袋,纷纷回屋去了。

  罗书生对小同学和他的家长说道:“不要着急,更不要害怕。我是个老师,只有协商的权利,对这种人就得请风纪委员过来了。”

  下午。

  金秀才带着十名巡警,和罗老师他们重新来到了付家大门前。

  金秀才身上的朝服就大不一样了,有补子,是正规入流的官员。

  他上下打量了一眼大门,使了个眼色。

  之后巡警上前敲了敲门:“老付在吗?请开门。”

  很快,老付又打开门钻了出来。

  一看见金秀才和巡警,他脸色马上就变了,挤出了一脸的笑容:“哟,金先生来了?有啥事,请进来坐?”

  见软的就欺,就硬的就怂。这就是无赖最厉害的地方。

  金秀才却只是一抬手:“我是来解决事情的。首先,把抢来的校服还给同学,然后,向他道歉。最后,赔偿汤药费!其他的事情一律免谈。”

  说着,旁边的几个巡警揪出了几个同样歪眉斜眼的小孩。正是和付家儿子一起打人的那些家伙。

  不少待坊邻居看见,又悄悄的钻出来看热闹。

  老付看了那些小孩一眼,露出一脸不明所以的神色:“哟,出什么事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金秀才冷笑了一声,拿出一封口供,说道:“别装了,这些打人的小孩已经全招认了。”

  陈柯写的巡警办案守则,对付这种人很简单:先蹲点,把同伙抓起来,分开审讯。

  审讯的时候告诉他:“你只是从犯,批评教育就行了。隔壁的某某已经招供了,他作完证就能回家!你要是执迷不悟,和主犯同罪。”

  混混既然是见软就欺,见硬就怂的人。所以只要瓦解一个,那就打倒了一片。

  老付家里的人也刚好都出来了,看到这个架势都怂了许多。那个歪眉斜眼的儿子看见那些男孩,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金秀才便问一个男孩:“昨天是他带着你们,打人抢东西的吗?”

  “就是他!”

  混混一点义气都没有,很快就指认了。

  金秀才便问老付:“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老付见赖不过去,马上又变了脸色,说道:“哎哟,就是一件衣服,多大个事?这是街里待坊的小孩闹着玩呢……阿虎,把东西拿出来给他!”

  “你说什么!”

  金秀才的声音顿时大了不少,那些巡警的眼睛也都瞪了起来。

  老付和他儿子的动作也僵了下来。

  金秀才说道:“你儿子这种行为,属于抢夺他人财物,行凶伤人!你身为家长,包庇欺瞒在先,狡辩纵容在后,如今还不知悔改?不给你个教训,惯了你的下次!”

  “来人,给我把这刁民掌嘴二十!”

  “是!”

  两个巡警上前一步,就把老付摁得跪在了地上。

  之后一名巡警拿出大铁戒尺,重重的抽在了他的嘴巴上!

  啪!

  “一下!”

  “你们又不是官府,凭什么动私刑打人!”

  老付家里的一大堆人,看着就想要闹腾。

  其他的巡警马上抽出腰刀,吓得他们连缩了好几步!

  “看清楚了,金大人是正九品的贝子府书伴行走,腾越府的风纪委员!他就是衙门派来的,我们也是巡捕房里的官差,什么叫动私刑?”

  巡警班长一声大喝,吓得这一家泼皮无赖终于不敢做声了。

  “你们要造返吗?跪下!”

  这些人终于老老实实的跪了下来。

  那个歪眉斜眼的儿子更是很没义气的扭着脑袋,看也不看他的爹。

  “掌嘴!刚才不算,重数!”

  “是!”

  啪!

  “一下!”

  啪!

  “两下!……”

  老付的左右脸颊,很快就肿了起来。

  随着巡警执法,金秀才也向周围的邻居拱了拱手:“诸位乡亲,这段日子大家应该都看到宣传栏了。我们腾越城要整顿风纪,为的就是让大家平平安安的生活!但有些人,他就是要无事生非,欺凌他人,败坏道德。如果我们一味忍让,以后还有谁敢当好人,还有谁敢为好人说话?所以从今天起,我们风纪委对这种恶人赖汉,绝对不再姑息纵容。对这种人,只有让他知道什么是疼,才是最根本的良药!”

  眼看官差这回是真的收拾泼皮赖汉了,不少人的心里都涌起了一股难言的幸福感。

  终于,一直敢怒不敢言的人喊了出来:“金大人打得好!这种人,就得给他点教训!”

  他这一喊,群众的情绪也终于暴发了出来。一时民怨沸腾,大有把老付打死的气氛。

  “他家的婆娘经常站街骂人,欺侮老实人!”

  “他儿子手脚不干净不说,还往别人家水缸里撒尿!”

  “这种人打死算了!……”

  但二十戒尺打完,金秀才却虚拦了一下众人。

  “诸位乡亲,请不要冲动!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们风纪委,只是管理王法之外的事。如果大家有什么冤仇,可以去衙门告状,不能为了泄愤过度责罚。他们不要脸,我们还是要讲规矩的!”

  “金先生说得好!”

  不少人都笑了起来,而且笑得非常灿烂。

  在老百姓中,坏人是少数,好人也是少数,大多数都只是普通人而已。

  坏人占了上风,风纪自然就变坏;好人伸张了正义,民风才能教化。

  老付已经被打得鼻子嘴马全是血,脸上已经成了紫红色。原本就歪眉斜眼的他,更是翻起了白眼,惨不忍睹。

  之后金秀才问他道:“你知道错了吗?”

  老付这回终于不狡辩了,只不清不楚的说道:“小人知道错了,请大人饶恕。”

  金秀才点了点头,之后说道:“让你的儿子向受害人道歉,赔偿衣服和汤药费的钱款,态度要诚恳端正!这件事情,风纪委会向衙门呈报,记录在案。好好做人,没人会管你,因为我们都很忙。但有下次,那就不是这么轻松了!”

  “小人遵命。”

  老付连连答应,原本嚣张的气势终于一扫而空。

  最后,老付让儿子给被打的同学道歉,赔偿银两,并保证以后不会再犯事。

  那位被欺侮的弱小同学,也重新拾起了自信。

  他从刚刚成长开始,就开始对老师,对学校,还有这个政权,产生了归宿感和认同感。

  “我长大了,一定要好好报答那个漂亮的郡主大姐姐!”

  

第66回(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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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风纪委员开始在腾越执勤之后,待坊邻居无不拍手称快。

  很多人晚上吃饭的时候都,忍不住拿出来作为谈资。

  比如城东有个长舌妇,每天东家长西家短,带着一群老嫂子挑拨是非。

  这让那些老实过日子的总是吃亏倒霉。

  风纪委员查明真相后,带着巡警抓了几个带头的,当街就用戒尺掌嘴!

  只打得这些个长舌妇舌头都短了,每天好好过日子。那些喜欢跟着她们起哄的人也都僻而远之。

  还有城南的一个大块头闲汉,总喜欢搬条登子坐在一个老实人家的门口。

  别人每天进出门,都得求他让一让。他心情好就让,心情不好就让人家进不了门。

  风纪委员去察访的时候,还有一群搞事的人和稀泥:“那他为什么不坐别人家门口,偏坐他们家呢?这说明这家人肯定也有不对的地方啊,一个巴掌拍不响。”

  领队的唐秀才当即大怒。

  “你看一个巴掌拍不拍得响!”

  当即让巡警把这帮搞事的人每人掌嘴四十。直打得他们满脸是血,有的牙都掉了好几颗。

  至于这个没事干就喜欢欺侮老实邻居的闲汉,当街重责四十大板,直打得他十天半月起不来床。

  打那以后,只要再有人起哄“一个巴掌拍不响”,就会有人举报。

  风纪委员察访后根据情节轻重,有的给予批评教育。

  不服管教的,就让他亲身体验“一个巴掌”是怎么拍响的。

  不过比起这些敢作敢当的硬汉,有的人搞事就厉害多了。

  比如城北,有个热心快肠的人,对大家都挺亲热。

  邻居有个老实人。他就装成一副热心肠的样子,每天很早或很晚用很大声音叫门,然后送几颗不知道从哪里拣来的烂菜。

  邻居总是被吵醒,觉也睡不好。多次感谢他,并且求他不要再送菜了。

  但热心人就是不听,一副“我在做好人好事,你能拿我怎么样的表情”。

  加上这位热心人在街坊邻居中口碑都不错,这位邻居只能忍气吞声。

  好在他的儿子在学校上学,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老师。

  老师便过来挨家走访,耐心的和各家各户讲道理,让大家知道这种所谓的“热心肠”其实是很阴坏的人。

  揭露了热心肠的真面目,风纪委员就把他叫了出来,劝导他不要再无故打扰别人休息了。

  这个热心肠还狡辩,做出一副笑脸,对范秀才说道:“唉,我是好心啊?街坊邻居送点东西,他不感谢我就算了,还跑到衙门告我?这真是……好心当驴肝肺!”

  范秀才大怒:“那就让你自己尝尝是好心还是驴肝肺!”

  巡警当即把那些烂菜叶子往热心肠的嘴里猛塞,责令他吃完,不然就大刑伺候。

  最后,范秀才告诉巡警,以后每天半夜巡街,多多“照顾”一下位这热心快肠的邻居。

  他家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叫门!叫醒了还要让他感谢巡警,不要把好心当驴肝肺。

  范秀才对邻居们拱了拱手,说道:“六荣六耻上说过,自我行为光荣,涉他行为可耻。不论是好心还是歹意,当别人拒绝你的时候,就不要再打扰别人,这是做人的底线。而这个人阴险恶毒,利用做好事的名头干坏事!他以后要是害你们,那也是不得了的事情。”

  邻居中自然也有明白事理的人,说道:“范先生说得对!以前只看他一副笑嘻嘻的嘴脸,就以为是个好人。结果他竟然这样欺侮邻居!多亏了风纪委员过来揭穿了他的真面目。不然他以后要是想坑我们,我们被卖了还得替他数钱。”

  “虚伪!”

  “小人!”

  “无耻!……”

  毕竟现在只是清朝初年,中国人被奴化思想毒害不深,还有一定辨别是非的能力。

  热心人含着菜叶,一脸面无表情的样子。显然被撕破了嘴脸后,没什么可以再狡辩的了。

  ……

  这天午后,陈柯和陶厅判一同走在街上。

  看着更加热闹,却又秩序井然的圩市,陶潜不禁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记得刚开年,他也和陈柯一同察访过官坊民情。

  自从风纪委员整顿治安死角以来,只过了半个多月的时间。但腾越的民风已经发生了不小的改变。

  老百姓在街上做着生意,逛着集市,该说说,该笑笑,该开玩笑的还是开玩笑。

  只要不故意使坏,大家好好相处,自然没人拿你怎么样。

  那种要动刑的极端案例,毕竟是少数。

  正常人有意无意都会犯错。最多老师调解一下,说服教育一下,就改正了。用不着风纪委员出马。

  陈柯的安排也是非常有尺度的,普通老师只有调解权,没有执法权。这也杜绝了过度执法的可能。

  而打灭了那些领头的刁民,给他们捧臭脚的跟班自然也就老实了。

  所谓擒贼先擒王,没了这些带头搞事的,其他刁民很快就学会了夹着尾巴做人。

  在陈柯的地盘,好人自由自在,坏人举步维艰。

  陶厅判感觉,这段日子到衙门告状的人都少了。

  “大案其实都是小案积累起来的。民风整顿好了,作奸犯科的自然也就少了。”

  陈柯对此却是早有预料。

  “陶大人治理腾越,锄盗剿匪,把郑关西都拔掉了。但牛二这种人还隐藏在人民群众里。所以我们不光要打倒郑关西,还要打倒牛二,这叫老虎苍蝇一起拍。”

  “好,这回整顿民风,果然成效显著。”陶厅判对现在腾越的精神面貌也是颇为满意。

  风纪委员的整顿,加上每天巡警上街维持地面,并没有搞得风声鹤唳。

  相反,许多人非常喜欢他们,很多老百姓看见巡警还主动打招呼。

  巡警对那些正直,老实的街坊们,也非常友好。

  老百姓纳税养着他们,他们帮老百姓做事。这原本就是理所当然的社会结构。

  穿过熙攘的长街,陶厅判和陈柯一同来到了草堂。

  “这座草堂盖得真是气派。咦,这里树的是电线杆吧,不是说城里不适合做这个吗?”

  陶厅判这才注意到,草堂外面竟然也树起了电线杆,上面还架了线。

  但陈柯说过,腾越城房屋老旧,街道上暂时不要插电线杆,以免引起火灾。

  因此衙门里用的电,还是电池或摇杆的。

  陈柯说道:“这只是临时搭建起来,做电话测试的。用完了会马上撤掉,以后再行规划。”

  “电话?”

  陶厅判好像也记了起来,这段日子郡主好像又在捣鼓什么新奇玩意。心里也有些期待。

  近一年的时间,他也逐渐被陈柯影响,开始接受认同了那些让腾越逐渐富裕起来的新奇创意。

  “陶大人,有兴趣一起来草堂坐坐吗?”

  “当然。郡主请!”

  很快,二人穿过青石板路,踏上台阶,步入草堂。

  

第66回(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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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堂中,金秀才等十余位儒生们正在摆弄着几台打字机。

  看见陈柯和陶厅判,他们连忙站起身来,上前打拱行礼:“郡主,陶大人!”

  陶厅判笑道:“免礼免礼。我今天是特意过来,和郡主一同先看看打字机的。听说这台设备可以很快的印刷,这可是咱们读书人的大事啊。”

  金秀才拱手道:“回大人和郡主。下官等日积月累,已经将打字机的字序基本排列完成了。”

  “哦,这么快?”

  陈柯和他一同走到了一张桌边,陶厅判也颇有兴趣的在一旁观看。

  一名老师向大家拱了拱手,之后坐在了桌边,扶上了打字机的键盘开始演示。

  只见他边盯着旁边的一本线装书,手指敲击在了键盘之上。之后一枚铅字顺着撞针撞在了色带之上。

  叮!

  随着一声清脆的撞击响过,陶厅判瞬间就被吸引住了。

  因为这名老师每敲击几下键盘,就会有一枚铅字敲上色带。很快,色带连接着撞针台,在打字机上左右穿梭,叽叽作响。

  连同键盘的敲击声和撞针的碰撞声,彼此交相辉印,形成了一曲异常协调的乐章。

  陶厅判越看越觉得陶醉,忍不住走到了这名老师后面。

  撞针台移动得很快,但它上下都有一面方形的放大镜。透过放大镜,可以看见色带上打印出来的字迹,下面一个可以看见撞针选择的铅字。

  不过这名老师明显已经操纵得非常熟练了。眼睛只盯着色带移动,根本不用看键盘和铅字表。

  叮!

  随着最后一个铅字打完,这名老师就完成了一段文字。之后取下色带,在旁边的油印机上印出了十余份。

  陶厅判取过一份,见是一段论语教材。

  色带印刷比蜡纸更加清晰。白纸配上工整的印刷汉字,让人看在眼中是一种非常愉悦的体验。

  陈柯则是拿着怀表,说道:“不错啊,一分钟能打六十个字。真不能相信你们只学了一个月!”

  这名老师拱手道:“郡主过誉了。我们毕竟一起参与排列字序,对于使用自然也就熟悉了。”

  而陶厅判这个时候也才将将回过神,忍不住感慨道:“奇迹,这真是奇迹啊!有了这台设备,以后刊印典籍,收藏经典,再也不用费时费力了。”

  陈柯说道:“我的本意也是如此。民众教化,靠政府管束永远是强制性的,用文化教育才是治本的方法。以后我们可以搜罗古籍善本,也可以编撰新书,成立一个图书馆。书的成本降低,大家都买得起了,想求学的人不用再费力的借书抄书,普通人都能学习知识文化。”

  众人听得连连点头。

  之后,陈柯又介绍了一下打字机的各种型号。

  打字机一般使用横版,也可以调成纵版。字号有大小可以选择,而且同样保留了繁体铅字,需要什么样的刊印可以随便搭配,方便又快捷。

  陶厅判看着,一时很是神往。

  试想一个国家,书籍能够广为传播。人人都有才学,人人都有道德,那才是真正的礼仪之邦。

  文字的刊印和传播,永远是文明发展的根本。把一个识字率不足百分之一的天朝吹成礼仪之邦,原本就是个笑话。

  正在陶厅判努力理解打字机是如何使用的时候,草堂外又有人敲了一下门。

  金秀才过去将门打开,却见是陆高轩过来了,连忙拱手行礼:“陆大人!”

  陆高轩也和他同行了一个读书人的礼,之后又见过了陶厅判和其他人。

  最后他对陈柯说道:“白龙使,电话做好了。”

  “什么,这么快就做好了?”

  陈柯没想到好事真的成双而来,陶厅判和金秀才他们也是一脸的惊喜。

  “老孙他们已经过来了。”

  陆高轩笑了笑。之后孙兴成果然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两位工匠。

  陈柯看时,他们真的拿进来了一台电话机,和自己在草图上勾画出来的一模一样。

  在这段日子,各个工场早已把零件生产完毕。最后做成了两台电话样品。

  陈柯设计的电话,叫磁石电话机。

  它传递声音,依靠的是内部干电池提供的电源和磁石设备。所以不需要外部电源,安装起来很方便。

  孙兴成将这台电话放在了一张桌子上,接好了线。

  他说道:“郡主,另一台电话就在衙门里,离这儿不远。老钟正在那儿守着,要不咱们试试?”

  “好啊,肯定是得测试一下。”

  陈柯用手摸了摸电话机,自己都不太相信。他们真的做出电话了,而且工艺相当漂亮。

  桌上的这台电话是木头做成的,架构部位包了薄钢。

  话筒连线也不是鸭肠皮了,而是布织电线。看起来非常美观,摸起来也更是舒服。

  它整体结构和构想中的差不多。非常简约,实用,却又充满着艺术感。

  在一边的陶厅判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这东西真能和衙门那边说上话?那声音大得不是全城人都能听到了?”

  这些天,腾越各处都有老师用大喇叭做宣传。他怀疑这东西的声音比喇叭还要大几十倍。

  陈柯笑了笑:“只是能让人在远处互相交流,声音并不大。和说悄悄话差不多。”

  之后他拿起话筒,然后“嗞嗞嗞”地摇了摇机座上的把手。将话筒架到了耳边。

  这种电话想要呼叫对方,就摇几圈把手。用手摇发电机传出另一道电流,使对方的震铃响动。

  孙兴成和陆高轩也有些紧张的望着陈柯。

  虽然电话做好后工场肯定试过,但从衙门牵到草堂少说也有几里路。

  把线牵这么远,孙兴成心里多少有些没底。

  陈柯也紧张的握着听筒,自己呼吸的声音都喷到了话筒上。

  很快,听筒里传出一阵响动。之后一个声音传了出来:“郡主,是郡主吗?”

  声音非常清晰,分辨度也很强。陈柯根本不用思索,一听就是江西老表钟老三。

  “老钟?是我啊!”

  陈柯高兴的回答了一声,“你在哪儿呢?”

  钟老三兴奋地说道:“我在衙门呢!你们是在那个什么草堂吗?”

  “是是是,我们一直是在草堂!对了,衙门里其他人在吗?把电话给张巡监,让陶大人他们都试试!”

  “好啊,大家都等着呢!”

  陈柯便把话筒给了陶厅判。

  陶厅判有些将信将疑的接过话筒,像陈柯一样叫了一句:“那个……老张吗,真的有人能听到我说话?”

  电话里传出一阵笑声:“陶大人,我是您的师爷!”

  这让陶厅判都觉得颇为有趣:“哎呀,不是说好是老张吗……换人了?不是老张啊,那我们也换个人?”

  说着回头望了一眼,把电话给了金秀才:“尉廷?”

  金秀才倒显得有风度了些,恭敬地从陶厅判手中接过话筒。

  他说道:“是师爷啊,我是金铨……是是是,就是在草堂和您一起做过招生的那个秀才!您好您好……行,我先挂上,您试着打过来?”

  说着,他望了陈柯一眼。

  陈柯便教他挂上了电话。之后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坐在了椅子上。

  陶厅判和金秀才他们更是有些发懵,因为这种事情太让人不敢相信了。

  很快,电话内的震铃“呤……呤……”的响动起来。

  正在发懵的陶厅判被吓了一跳,陈柯也笑道:“是师爷打来的,您试着接一下?”

  陶厅判点点头,伸手小心的又拿起了话筒,却不知该说什么。只得像刚才一样:“那个……是师爷对吗?”

  结果电话那头又笑了起来:“陶大人,我是老张啊!张鼎!”

  陶厅判也忍不住笑道:“哎呀,怎么又换了人了……老张,真的是你吗?你不会是躲在草堂门口唬弄我的吧?”

  说着,他还下意识的朝窗外望了一眼。

  “您自己可以回衙门看看嘛……”张鼎忍不住哈哈直笑,一时间气氛很是热烈。

  眼看天色已经晚下来了,但腾越的官厅内一直很热闹。

  他们一半人在衙门里,一半人在草堂。所有人就是抱着两台电话机轮流的打,比平时工作起来还要热情。

  就是陈柯,原来应该对电话见怪不怪了。今天居然也特别的反常,越打越起劲儿。

  直到夜深,大家才散去。

  但所有人依然显得格外兴奋,就像一群小孩一样。

  要知道,只能靠马匹烽火传递信件的古人,突然有了这样的神器,心中的兴奋是难以形容的。

  如此一连过了几天。

  月底,永昌府又送来了下月的军饷和货款。当然这些如今只是小头了。

  大头是这次陈柯的货款,当真是突破天际,居然有十多万两银子!

  光是运送这些现银的车马就有好几辆。

  陈柯上交七成给府库,剩下的作为自己的私库银。

  府库终于有足够的现银周转,投入到银圆铸造。这也让腾越的本位银币超过了一百万圆。

  他当即给郎官,匠人和劳工们发放奖金。

  不光是工场。

  作为辛苦一年的衙门里的官吏,学校的老师,招募的巡捕,夏国相的军营,还有自己身边的朋友。全都按品级俸禄发了一次年底双薪。

  给这些人发的,依然是库平银。毕竟现在的银圆并不是法定货币,只能在腾越内部流通。

  官民有了正当收入,货币才能转化成为了生产力和消费力。

  “大清的俸禄实在是太低了,一个基层官司一年才挣几十两银子。可惜我们现在的事业才刚起步,钱实在挪动不开!等以后发展好了,可以改为季薪,甚至是月薪。”

  在陈柯看来,廉洁不应该代表贫穷。

  于成龙那样的官员,本身应该有着体面的收入。清官的美德在于能力,而不是受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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