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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陷阱(5)
驿唐全文阅读作者:萧化雨加入书架

第二零二章陷阱(五)

李潜思忖片刻,道工匠们虽然没有直接杀人,但却助纣为虐,不能不加处罚就放过。至于那些孩子,如果能联系上亲人的,可交给亲人带走,如果没有亲人的先寄养在驿馆。寻找孩子亲人的事就交给黄明府去办。告诉黄明府,一定要向孩子的亲人们将清楚,他们那些年纪大的孩子都接受过三杀堂的训练,存在一定的危险。让那些亲人们考虑清楚是否要收留他们。”

马三奎道既然郎中想留下这些人直接告诉黄明府不就得了?”

李潜摇摇头,道说实话,我只想留下工匠,因为商号能用的上。那些孩子现在用不上,想用还得需要培养几年才行。不过他们太可怜了,若让他们自生自灭,实在太残忍。更何况想要留下他们必须得有合法的手续。特别是那些孩子,若有他们还有亲人,自然应该交给他*无**小说ww.qul.c们的亲人。”

马三奎点点头,“卑职这就去安排。”

李潜点点头,“工匠那边优先留给四海和盛元,然后才是其他商号。手续办完了就将他们和那些孩子都暂时留在驿馆里先住下。等我们到了洛阳,再让商号派人来带他们。告诉驿馆,他们在驿馆的费用由接纳他们的商号支付。”

马三奎一愣,“郎中这次不带他们一块?”

李潜摇摇头,“这次虽然抓住了三杀堂的三个头目。不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三杀堂还有许多余孽未除。咱们押解段迁、丁雷等人回洛阳,一路上肯定不会太平,让那些工匠和孩子们跟着太危险。”

马三奎点点头,“卑职明白。”

马三奎走后,李潜对谢志成道四哥,许叔有事要办,亲卫这边就由你来带领。”

谢志成点点头,“郎中放心。”

李潜又对范旅率道这次多亏范旅率鼎立相助。李某万分感谢。”

范旅率拱手道不敢,不敢。一切都是郎中调度有方。咱们不过就跑跑腿而已。”

“哪里,没有你们相助李某焉能如此轻松剿灭了三杀堂?正好要审讯段迁等人也需要些,这段里劳烦范旅率安排们轮流休息,李某先给每位两贯零花钱,让他们买些也好对家人有个交代。”

范旅率大喜,拱手道卑职代们多谢郎中。”

李潜一笑,道不过,还请范旅率多约束们,不要喝酒闹事,免得坠了杨都督的名声。”

“请郎中放心,卑职一定会的。”

将四百二十贯钱交给范旅率(多出来的那二十贯自然是范旅率的),等他走后,李潜安排谢志成趁这段空闲将从三杀堂收缴的全部整理一遍分类存放。

两天之后,总计五十七名三杀堂的人犯全部审讯完毕。其中一部分罪名较轻的交给黄县令立刻判决。包括段迁、丁雷在内的十三名三杀堂的头目和骨干李潜准备押解到洛阳,交给洛阳府衙处置。

打造囚车,准备公函,复录供词又用去了两天。等一切准备就绪,已到了七月二十。在这期间,有六十多名孩子被亲人领走。不出李潜预料,被领走的孩子都是十岁以下的幼儿,至于那些年龄较大的,即便有人前来认领,可一听三杀堂的背景都立刻放弃了。

七月二十一,李潜辞别黄县令带人押解着十三名人犯离开信都前往洛阳。来时这支队伍总计三百三十六人。其中有范旅率带领的杨恭仁亲兵两百人,茂源商号一百人,四海商号和盛元商号各十五人,李潜的亲兵五人。时这支队伍有三百二十一人。其中范旅率带领的两百人没有减员,不过其中有三十多人负伤。茂源商号减员九人,另有十五人负伤。四海商号没有减员,不过有七人负伤,另有四人跟随老许去办别的事。盛元商号减员三人,九人负伤。战死的十二人李潜给予了优厚的抚恤,重伤的十三人全都留在了信都驿馆养伤,剩下十九名轻伤的跟着队伍。除了这些人外,队伍中多了两辆囚车和十一名手带镣铐被绑在马背上的犯人。

本来黄县令要安排衙役协助李潜押送犯人的,不过李潜考虑到一路上可能会遇到危险,婉言谢绝了黄县令的好意。当然,对于黄县令的好意,李潜也投桃报李,给冀州刺史写了封信。在信中李潜狠狠的夸奖了一番黄县令。黄县令得到这封信如获至宝,高兴的不得了,私下里送给李潜一千贯。李潜推辞了两次便顺水推舟笑纳了。

离开信都一路往西南,四天后到达洺州地界。七月二十五日傍晚,李潜一行在鸡泽驿站住下。由于人数比较多,鸡泽驿馆无法安置这么多人,因此李潜安排范旅率带着他麾下的士卒在驿馆外扎营,其他人包括囚犯在内都住在驿馆。这种情况在的路上出现过两次,所以李潜也无需在特意安排该如何分配人手。

这晚正巧是个阴天,夜空里别说月亮连星星也找不到。天黑之后,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李潜正在房中看着复录的口供。一共五十七份口供,每个人的口供都能互相印证,有了这些口供,段迁、丁雷的罪名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再加上从三杀堂里收集到的其他证据,让任何一个通晓法律的官员来办,都能把这案子办成铁案。然而李潜心里仍旧有些不安。

李潜想起刚到信都时老许曾说过的一句话,“这事太过顺利了”,顺利的让李潜生疑。从幕后主使人此前一贯的做事风格来看,他们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李潜一行人。不过李潜猜不准,他们会采取样的动作。是利用门阀掌控的政治力量寻找此事的纰漏来攻击李潜,还是再直接来个刺杀?

李潜仔细回忆了一遍,认为此事他虽然没有办的天衣无缝,但也没留下任何可以威胁到他的漏洞。所以,李潜并不担心政治打压。不过,世事无绝对,若没了手中掌握的证据,李潜的处境可就危险了。当然,相对于买通内应毁掉证据,幕后主使更有可能采取的是刺杀。

李潜叫来庄小虎,让他将供词重新整理,好收起来。然后嘱咐庄小虎早些休息,还要赶路。

夜半时分,李潜忽然被一阵嘈杂的动静吵醒。他刚醒来就听到庄小虎在外面叫道阿郎,外面走水了。”

李潜赶紧披衣起来,打开门看了看远处的火光,道可弄清楚是哪里走了水?”

“是范旅率他们的营地。”

李潜一愣,“可有杀喊声?”

庄小虎摇头,“声音太乱,听不清楚。阿郎,是否派人去救火?”

李潜想了想,道不必。那里没可烧的,再说他们二百多人若不能把火扑灭,咱们派人也没用。吩咐其他戒备,防止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计。”

庄小虎立刻点点头,快步跑去传令。

过了一会,驿丞满头大汗跑,道禀郎中,外面那些兵士要进来打水灭火。下官不敢做主,特请郎中示下。”

李潜冷笑一声,“告诉他们,只要人没事就好,让他们把所有人全撤出来,那火就让它烧就是。另外,你告诉所有驿丁驿卒加强戒备。记住,无论他们说,绝对不能开门。”

驿丞一愣,搞不清楚李潜为何这样安排。不过他也不敢细问,连忙跑去传令。

李潜叫来一名亲卫,让他们通知所有人做好战斗准备。另外分出一部分人保护好段迁和丁雷。亲卫立刻领命而去。

李潜看着远处的火光心里暗暗冷笑。刚才他还想着幕后主使会采取办法,现在他就按耐不住出招了。好,既然你想明刀明枪的干一场,我就奉陪到底

不多时,驿丞再次慌慌张张地跑,道郎中,他们不肯退去,在门口大骂,说您冷血无情,不把他们当人看,眼看着大火就要烧死他们也不肯开门让他们取水救火,简直是****不如。”

李潜暗暗冷笑一声,道我去会会他们。”

此前李潜一直在思忖如果对方选择刺杀会用方式。他身边有三百多人,除非出动一直军队,不然根本没有把握将这些人全部干掉。不过,李潜对身边的三百多人却未必全都放心。

对于身边亲近的人,李潜还是很放心的。他的亲卫都是来自四海的黑骑,比如老许、庄小虎,这些人的家人都在苏州,而且在四海商号干了多年。对四海商号对他都忠心耿耿,不会有问题。马三奎、谢志成与李潜更是有过命的交情。想要收买他们也不太可能。四海的黑骑、盛元商号支援的十五个人以及茂源商号的一百人也可能被人收买。不过,四海、盛元、茂源与李潜以及紧紧绑在一起,李潜出了问题他们也跟着倒霉,从这点上来说,他们没有出卖李潜的可能和必要。

排除了这些人,唯一的可能便是范旅率极其麾下的二百人。李潜之所以对他们不放心,一方面是他们是李潜从张长史那里借来的,此前与他们不熟。除了李潜答应付给他们些钱外,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利益纠葛。没有利益纠葛固然没有冲突,可也没有太深的依存关系。

另一方面,李潜认为能用钱收买的人是最不可靠的。因为他们可以因为钱跟你干,也可能会因为钱出卖你。所以李潜在安置他们时特意让他们负责外围,比如这次他就让范旅率带人在驿馆扎营。

第…,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亲兵出身的李潜深知亲兵的骄傲,亲兵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主将的私兵。按一般亲兵的做派,除了主将之外,亲兵可以不买任何人的帐。哪怕亲兵再落魄,也不会放下架子甘当雇工。而范旅率的表现实在太让李潜意外。

李潜来到驿馆门前,听到外面一片嘈杂的叫骂声。内容无非是刚才驿丞所说的,大骂李潜冷血,不顾他们的死活之类的没营养的废话。

驿丞听到骂声,脸色有些难堪。李潜却暗暗冷笑,而后大喝道范旅率何在?”李潜这句大喝运足了真气,当真是平地一声炸雷一般,震的外面的人耳膜生疼。

外面立刻安静下来。过了片刻,有人叫道李郎中来了,大家赶紧求李郎中开门。”

嘈杂声再起,那些人纷纷叫嚷着让李潜下令开门,他们好取水灭火。

李潜心中不耐烦,喝道全都闭嘴你们营地里有可烧的?烧就烧了,等明日天亮,李某照价赔给你们。你们赶紧散去,再有喧哗者,斩难道你们以为军法中的十七禁五十四斩是摆设不成”

外面再次安静下来。不一会,有个声音叫道我们要取水救火有何不对?你为何一再阻挠?分明是不把我们当人看,让我们烧死了你才开心。们,这种冷血****跟着他有意思?反了,反了”

“对,对,反了”

“就是,就是,反了”

“杀死李潜这个贪官”

“杀死李潜”

…………

驿丞的脸色立刻紧张起来,他原本也是当兵出身,看到这架势便明白,李潜拒绝士卒取水救火肯定要激起兵变。他觉得趁着现在还未兵变赶紧建议李潜退一步。于是他道李郎中,外面群情激奋,若是酿成兵变可就麻烦了。郎中何不退一步,让他们取水救火。”

李潜轻轻摇头,对驿丞道他们的目的根本不是取水救火,分明是想要本官的命。一旦打开大门,他们肯定会冲杀了本官,而且连你们也一块杀掉。”

驿丞听了面色惨白,道郎中为何会这样说?”

李潜道一言两语也解释不清楚。你只需吩咐你手下的人看紧各处。一会他们就会强攻驿站。一旦他们强攻,不要抱有任何侥幸,全力死战到底。只要撑到天亮我们就安全了。明白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驿丞点点头,连忙吩咐下去。

这时马三奎、谢志成得到消息赶,齐声问道郎中,回事?”

李潜故作轻松道没,范旅率要带领手下刺杀本官。”

马三奎、谢志成齐齐一愣。谢志成道范旅率他为要这样做?”

李潜解释道我猜他早已被幕后主使收买,甚至,他就是幕后主使的人。至于他率领的那些亲人极有可能根本不是杨都督的亲兵。我们被张长史给骗了。”

两人惊呼道会这样?”

第二零二章陷阱(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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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陷阱(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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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零三章陷阱(六)

    按照正常的逻辑,受害人不可能是实施阴谋的人。李潜以前也是这样认为的。张良臣此前被三杀堂派去刺杀他的老大赵栩摆了一刀。不仅劫了张良臣外室的色还卷走了不少金银细软,所以李潜得知此事后从心里认为他应该不会是幕后主使人的爪牙。后来张良臣将范旅率一部安排给李潜。当时李潜只是有些奇怪身为杨恭仁的亲兵,范旅率他们为何不跟着杨恭仁?

    范旅率对此的解释是杨恭仁不在洛阳,所以他们这些亲兵就等于放了假。李潜也没多想,就接收了他们。之后的一切进展的极为顺利。可事情越顺利李潜反而越心中不安。

    经过仔细观察,李潜还真发现了范旅率一些不寻常的地方。一是在信都,李潜给了范旅率四百二十贯钱,其中有特意多给范旅率的二十贯。按照军中惯例,一般得到上级赏赐,旅率身为一旅最高军官,除了拿多给的二十贯之外,在剩下的钱里至少可以拿到两到三成。其他的钱再按照官职高低按比例分配。这种分配在军中并不是什么秘密,而是一种惯例。有贪财的军官甚至要将赏赐一半甚至大部分装到自己腰包。真正能够做到不多取财物的军官非常少,而能够做到将赏赐的财物自己一分不留全都分给麾下的将领就更少了,古往今来也只有寥寥几人,且无一不是名将。

    之所以很少有人能做到不多取财物,甚至连自己应得的财物也分给麾下,是因为这样做有收买军心之嫌。只有那些有名望的将领才敢这样做,就连李潜也不敢这样做,因为他别人猜疑自己收买军心。范旅率不过是个芝麻大的小官,而且年纪也不小了,从军时间也不短了,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事,然而他分配的方式却是平均分下去。就连多出来的二十贯也交给了麾下的士卒让他们拿去吃酒。

    这让李潜在惊讶之余暗暗生疑。对于范旅率的这种做法,李潜觉得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这种分配办法早已形成惯例。第二种是范旅率为人大方且不缺钱,所以这四百多贯他看不上眼。而当时李潜初次与范旅率交谈时,范旅率还感慨洛阳居大不易,可见范旅率并非是个有钱人。或者说,他是个有钱人,但当时他向李潜说谎了。

    如果是第一种可能,则更让李潜不安。因为李潜根本没听说过杨恭仁如此治军。而且这种做派还让李潜想起了“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江湖人。

    李潜起了疑心,接下来当然会仔细观察。离开信都后他故意以州县人多嘴杂为由多次住宿在州县外的驿馆,安排范旅率带人在驿馆外扎营。李潜刻意观察了他们扎营。发现他们扎营根本没有任何章法。这就更加深了李潜的判断。范旅率带的这帮人并非当兵的出身。

    单凭这帮人并非当兵的出身并不能评定他们不是杨恭仁的亲兵。因为某些主将的亲兵中有不少故旧子弟,借当亲兵来谋个出身。李潜现在的亲兵中就有不少是家中的旧人,比如老许、庄小虎、马三奎、谢志成,都不是当兵出身。不过,有了怀疑李潜自然会有所防备。果然,今天他们就迫不及待地要跳出来了。

    外面依然嘈杂,叫嚷着要反了杀死李潜的人越来越多,声音也越来越大,而且其中还夹杂着用刀柄砸门的动静。

    马三奎、谢志成听了不禁生怒。马三奎道:“郎中,这帮人太嚣张了,请让我带人去杀杀他们的威风。”

    李潜摇摇头,道:“外面有两百人,我们只有一百多人,兵力悬殊。况且还要提防他们杀了那些要犯。不过,这驿馆的墙修的很高大,他们没有器具一时半会还攻不进来。”

    马三奎觉得也是,便点头退下。

    这是砸门的声音越来越大,而且听动静好象那些人已经开始劈门了。李潜见状朝着门外喝道:“范旅率,是不是无计可施了?既然要撕破脸皮硬来,为何不出来与我说两句?也不枉你我这些日子的交情。”

    过了一会,范旅率的声音响起,“没想到李郎中能识破范某的计策,范某佩服。”

    李潜微微一笑,“你用的这趁火打劫之计的确不错。若非我早对你有所防备,还真着了你的道。”

    “哦?不知范某哪里露出了破绽,让郎中起了疑心?”

    李潜道:“破绽倒也不多。一个是你跟着李某走这一趟本身就让李某有些不解。你们既然都是杨都督的亲兵,待遇肯定不会差了,再怎么不济也不可能只为了两贯钱便肯听张良臣的安排。”

    “为什么不会?”范旅率反问道。

    李潜往左边走了两步,道:“别忘了李某也是亲兵出身。自然知道亲兵虽然官卑职小,但却是代表着主将的颜面。杨都督是那种连几百贯都舍不得给你们的人吗?区区每人两贯钱就能收买,岂不是丢杨都督的面子?再者,按说亲兵只有主将能指挥的动,除了主将的命令,亲兵可以不听任何人的指挥。你根本没必要听从张良臣的安排。”

    “是范某疏忽了。”

    “第二,在信都李某给你四百二十贯钱,你却全都分给了麾下,甚至连多出来的二十贯也给了他们。李某很不理解,因为这有收买军心之嫌。换做我是杨都督心里也肯定不悦。而且,你将四百多贯分出去,眼睛都不眨一下,这说明你根本不缺钱,若是这样就与你此前向李某发牢骚说,洛阳居大不易完全不符。”

    李潜顿了顿,见范旅率不答话,便继续说道:“第三,你麾下的这些人根本不通晓安营扎寨之法。看你们行事,除了一身盔甲之外,没有一点象当兵的。李某虽然年轻,但也从过几年军,这些常识李某还是非常清楚的。内行外行李某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外面沉默了一会,范旅率才道:“原来范某竟然有这么多破绽。怪不得李郎中会生疑呢。”

    李潜笑道:“即便这三条破绽都不存在,刚才起火之后李某便能猜到你们在搞鬼。”

    “哦?那是为何?”

    李潜得意地道:“现在正是天气湿重,草木茂盛之时,平时想生火都不容易,怎么轻易会走水?再者,军中明确规定,冬天取暖火堆要距离营帐、粮草等物十丈之外,火头军更要在下风处生火做饭。除非有人故意纵火,李某在军营里还从未听说过有不小心走水的先例。”

    “我倒是小瞧了你。”范旅率突然道:“原以为你只是个运气好,会讨陛下开心的小白脸,没想到你还有点才学。”

    这话分明就是在挖苦。马三奎和谢志成的脸色都能滴出水来。不过李潜却没有恼怒,淡淡地道:“以前小瞧我的人都已进了坟墓。你若愿意也可以与他们黄泉下作伴。”

    “哼哼。有本事你打开门,咱们来个决一死战。”

    李潜往右边走了两步,笑道:“决一死战?亏你想得出。你有两百多人,我这里只有一百多人。人数上你占优势。你说这种情况下我会打开门与你决一死战吗?”

    范旅率用无所谓的语气道:“你不开门也无所谓。这里已被我团团围住,除非你能插翅膀飞了,不然你就只有困守一条路。不过,驿馆的墙虽然高却不太厚,强攻进去不算什么难事。”

    李潜胸有成竹地道:“你说的不错。不过,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再过两个时辰天色大亮,到时你们就无所遁形。这条官道上来往的人不少,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强攻驿馆。”

    “两个时辰足够了。来人……”

    “且慢。”李潜突然出声制止,“有件事我希望你能如实相告。”

    “什么事?”

    “你是哪方的人,真名实姓是什么。”李潜一本正经地问道。

    “你脑子没发烧吧?我怎么可能告诉你这些?”

    李潜继续一本正经地道:“你说了可以活命。若不说,那对不住,只有死路一条。”

    李潜的话落在范旅率耳朵里立刻变成了笑料。他忍不住大笑,而且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其实不仅是范旅率,他手下那两百人也都忍不住笑了。在众人的奚笑声中李潜依然一副十分严肃的样子。这让马三奎等人看了暗暗惊讶,搞不清李潜心里在想什么。

    过了好一会,范旅率才忍住笑道:“说的我好害怕呀。”随即他一扫笑容,冷声道:“你想杀我也得等把我带来的这些人打败才行。不然……”

    范旅率的话音未落,李潜突然拔身而起,双脚在墙上连点几下便已跃上了一丈多高的墙头上,只在一瞬间李潜便已锁定了范旅率的位置,“嗖”的跳下去,人在半空中便已抽出映月刀朝着范旅率的脖子狠狠斩下

    刚才李潜之所以与范旅率说那么多话,一是想拖延时间,二是想判断他的位置。现在李潜已经摸准了范旅率的位置,所以就趁着他说话时毫无防备的空挡立刻出手。

    范旅率的半句话还未说出口,就看到一团黑影凌空扑下,一柄雪亮的横刀直向自己脖子斩过来。他登时大吃一惊,急忙将半句话咽下去,立刻向后退。只是他身边还有不少人,一时间根本退不出李潜的攻击范围。范旅率只能仓促地拿起带鞘的横刀档在脖子边。

    “当”一声脆响。酸枝木为里外包鲨鱼皮的刀鞘被斩出一个口子,多亏鞘里横刀是货真价实的百炼刀,挡住了映月刀的一记劈斩。不过刀上附带的力量却让范旅率镇街震麻了手,丢下了横刀,而且脚步浮虚,下盘不稳。李潜还未落地,一拧身突然飞踹出一脚,正中范旅率的胸口。范旅率发出一声惨叫,紧跟着被踹飞撞在后面一人身上,把那倒霉鬼撞的头晕眼花。

    变故发生的太突然,那些士卒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李潜落地趁势猛然将刀挥了一圈,杀翻了他身边五六个士卒。士卒的惨叫声刚刚喊出喉咙,李潜双脚用力一蹬,在地上蹬出两个深坑,身体箭一般冲倒了范旅率身前。

    之前范旅率被李潜一脚踹在了胸口,除了被踹飞之外,一口气也被憋在肺里出不来,憋的他头晕眼花。他张大嘴猛喘了一口气,好容易才顺过气来,却发现李潜已经到了身前。范旅率被踹飞时本身就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只是正好撞到了后面的人他才没有跌坐在地,但身体已呈半蹲状态行动不便。看到李潜过来他刚要伸手阻拦,不想李潜左手鬼魅般地伸过来掐住了他的脖根,然后将他的身体猛的往前一带,同时屈膝向前顶过去。

    范旅率只觉小腹撞上了一头狂奔的公牛,巨大的冲撞力让他痛的浑身抽搐,肚子里的东西翻江倒海向外涌,只是脖根被李潜死死掐住,他想吐也吐不出来。

    李潜给了范旅率一个膝撞之后立刻用伸出左手抓住了他的束甲丝绦。他的左手刚松开范旅率的脖根,范旅率“哇”一口就将晚上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登时一片腥臭味弥散开。李潜顾不得许多,左手抓住范旅率的束甲丝绦臂膀猛然发力将他拎起来,然后以脚跟为轴甩开膀子转了一圈,将那些想围攻他的士卒逼开。

    那些反映过来的士卒本来想包抄李潜的,不曾想他们刚想举起兵刃攻过来,李潜就拎起了范旅率当挡箭牌。他们被吓了一跳,赶紧收了兵刃连连后退,却撞上了后面的同袍。拎着范旅率转完一圈,四周的士卒顿时乱作一团。李潜又拎着范旅率转了一圈,然后瞅准方位借力将范旅率甩了出去。

    范旅率被李潜甩出去,身体如腾云驾雾一般,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伸不出一点力气,直吓的哇哇大叫。而后他只觉身体一沉,便直挺挺坠了下来,“啪叽”象个癞蛤蟆似的掉在地上,摔的他手脚疼痛浑身酸麻象散了架一般。等他反映过来,却发现脖子上早被架上了一柄雪亮的横刀,他抬起头来一看,正好看到马三奎、谢志成那两张狰狞的笑脸。

    李潜将范旅率隔着高墙扔进驿馆之后,趁着那帮士卒们还没反应过来,立刻前冲几步,抬脚踢在一名拦路士卒的小腹上。那士卒吃痛,抱着肚子弯腰惨叫,李潜趁机踩在在背上,用力一蹬,将脚下那个蜷曲成龙虾般的士卒蹬倒在地,他借力向前跨出一步,一脚踩在另外一名士卒的肩膀上,此时他距离驿馆的院墙不过三尺远。

    被李潜蹬倒的士卒正巧绊住后面追来的几名士卒为李潜争取了宝贵的时间。李潜用力一蹬,身体再度拔高,准备翻过院墙。恰在此时,李潜忽然听到背后有利刃破空之声。如果李潜继续向上窜起,纵然能翻过院墙,后背也肯定会被利刃打中。而若躲避背后的利刃,李潜只能放弃逃生的机会。

    如何选择?
第204章 陷阱(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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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四章陷阱(七)

瞬息之间李潜立刻做出决定。他左手搭在院墙上用力一顿,止住身体继续向上,同时身体用力一拧,电石火花之间凌空翻了个身。“当”一声,一只不知从哪里飞来的长枪贴着李潜的左肋x入院墙,枪杆还在嗡嗡颤动。李潜从颤动中感受到长枪上附着的巨大力量,不由得暗冒冷汗。

生死之间李潜顾不得许多,他左手上拉,右臂在那枪杆上用力一按,两脚*蹬在院墙上,接着左手上拉的力量、枪杆的弹性和两脚的蹬力继续向上窜。这时十多个士卒已手持刀枪冲,齐刷刷将手中的兵刃向李潜身上招呼。李潜身体向上升高了两尺,屈右膝将小腿架在枪杆上,同时舞起手中的横刀将身体护了个密不透风。只听“叮叮当当”一通脆响,也不知横刀究竟撞开了多少兵刃。

挡下一波攻击,趁那些士卒还没—无——小说www.{qu}{ledu}来得及发动第二波攻击之前,李潜顾不得喘息立刻左脚一点枪杆,利用枪杆的弹性再度跃起,使出个鲤鱼倒穿波向院内跃去。

李潜身在半空中突然又一道利刃破空之声传来。他定睛一看,又是一柄长枪破空而来这次李潜有了防备,一刀劈开长枪,朗声道不劳远送。”话音未落,李潜已落在院子里。

从李潜拔身而起跃出院墙到他再度落在院子里,一共不过几个呼吸的。极短加上天色昏暗,很多驿丁驿卒根本没有反应。

其实最早反应的是马三奎和谢志成,只是两人不知李潜为何要出去,所以迟疑了片刻,等他们刚想喊,“打开门冲出去救郎中时”,李潜已经将范旅率扔了进来。他们只能先立刻制住范旅率。等他们刚刚把范旅率按牢了手脚制住,李潜已经重新跃回了驿馆。

李潜收起横刀,在众人无比惊诧的目光中来到范旅率面前。范旅率看到李潜笑吟吟的样子,吓的好象见了鬼一样。

李潜笑道刚才我对你说过,你说了可以活命。若不说,那对不住,只有死路一条。现在这句话依然有效。而且,我说到就一定会做到。三哥,将他剥干净了绑起来,就用对付那些杀手的办法对付他。”

马三奎和谢志成将范旅率架起来,然后马三奎望着范旅率冷笑地道郎中放心,我一定让他终身难忘。”

“嗯。对了,用金针封住他两腮的穴位,防止他咬舌自尽。小虎,去多准备点盐水。”李潜轻描淡写的道他刚才出了不少汗,一会熬刑肯定还会出汗。人出汗多了就会虚脱。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抓到条大鱼,可不能让他轻易虚脱了。”

庄小虎立刻喜滋滋地应了一声,快步跑开。

范旅率听了吓的面无人色,不过却强忍着不肯服软。

李潜笑眯眯地看着范旅率道三哥,咱们对付那帮杀手的,你跟范旅率好好讲解讲解。”

马三奎兴奋地道好咧。范旅率,你可听仔细了。咱们的办法一点也不复杂。问一句不说就敲断一根手指头,问十句不说,两只手的指头就都废了。再问如果还不说,就敲脚趾头。如果你是条汉子,能撑的住咱们问二十句以上,那恭喜你,咱们会一寸一寸的砸碎你胳膊上的骨头。砸完了胳膊再砸腿,砸完了腿再砸肋骨,砸完了肋骨再砸脊梁骨。”

范旅率的脸色立刻变绿了。

马三奎余兴未尽地继续道你放心,若是你昏咱先用冷水泼醒你,然后接着砸。如果冷水泼不醒咱就用金针刺醒你。如果金针也刺不醒你那你就不用醒了,咱会发善心挖个坑把你埋了。不过目前咱还没遇到过金针也刺不醒的。所以,你放心,你没那么容易死。”

范旅率的脸色变成了紫色。

马三奎又补充道从上次咱逼问那些杀手来看,铁打的汉子也不过能撑到胳膊腿的骨头全断。还没有人能撑到砸脊梁骨的地步。咱希望你能硬气些,让咱也好开开眼。”

范旅率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早有驿卒拿来一张胡床,请李潜安坐。李潜坐在胡床上,抽出映月刀,亲卫端了盆水放在李潜脚边,李潜一边清洗着刀上的血迹一边吩咐道多点些火把,照亮一些好方便三哥用刑。”

“喏”十多人找来火把点燃,将整个院子照的恍如白昼。另有两人架一块青石,准备好了水桶。马三奎、谢志成将范旅率按在青石上准备大刑伺候。这时庄小虎端了个木盆,一边跑一边喊,“盐水来了。”

李潜头也不抬,撩起一捧清水仔细清洗着映月刀,吩咐道给他灌下去。”

立刻上来两名亲卫,按住范旅率的头,掰开他的嘴,庄小虎举起木盆就往范旅率嘴里灌。灌了小半盆盐水,范旅率呛的直翻白眼,而且眼也煞的睁不开。

李潜道先停下,让他歇歇,小虎不要灌那么急,盐也要花钱的。”

庄小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阿郎教训的是,我记住了。”

范旅率咳嗽了一阵子,虚弱地道我招,我招。我都招。”

李潜笑道这才对嘛,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俗话还说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你不过是个外强中干的孬种,又不真是个铁打的汉子,硬充英雄?说吧,你是人,是谁派你来的?”

被李潜一通挖苦,范旅率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垂下头不敢正视李潜,低声道我姓范,名全。本是洛阳人氏。我和外面那些人根本不是杨都督的亲兵。我们都是边军,刚刚被解散了,后来经人介绍投靠了大丰商号的崔东家。本来崔东家说招我们当护卫的,不曾想我们还没来得及跟他去商号他便改主意了,说让我们去找张良臣,他会给我们安排。”

“张良臣安排的?”

范全(范旅率)道张良臣告诉我,让我跟你走一趟信都,在去信都办完事之前都听你的,你让做就做。而且他还编了个谎话,让我蒙您。说我们是杨都督的亲兵,闲着没事跟您走一趟,每人能得两贯钱的酬劳。那些盔甲器具也是张良臣给的。本来我觉得跟您走一趟就能得两贯钱,心里当然乐意了。于是便答应了。”

说到这范全喘息了一会,又继续道后来张良臣让我在从信都返的路上找机会把你们干掉。我当时就害怕了。您可是朝廷命官,我哪里敢动您啊。可张良臣威胁我说,这些都是崔东家的意思。只要我干成了这样事崔东家有重赏,我和外面那些人下半辈子就等着享福了。若是我不答应崔东家肯定会将我们灭口,而且崔东家还掌握了我们这些人的家人,若是我们不干,我们的家人也得死。我们……我们无奈只能答应。所以,今天我们才胆大包天……”

说到这范全打住了话头。

李潜清洗完了映月刀,从亲卫手中接过一块麂皮,一边擦拭刀身一边淡淡地道说完了?”

范全老老实实地道说完了。”

李潜突然停住了擦拭的动作,目光如电直刺范全的双眼。范全被李潜凌厉的目光吓的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三哥,用刑。”李潜说了一句,然后继续擦拭刀身。

“好嘞。”马三奎掐住了范全的左手腕,将他的左手掌按到青石上,狞笑道小子,我记得你不是左撇子。嗯,咱们认识一场也算缘分,三爷我格外开恩,先从你的左手断起,如果你在问五句之内招了,也不会耽误你日后用右手吃饭穿衣。”说着马三奎扬起了手中的一柄小铁锤。

“李郎中,李郎中,”范全急忙大呼,“我都已经招了你为还要用刑?”

李潜擦拭完了映月刀,将麂皮交给亲卫,然后把刀x入刀鞘,才缓缓地道因为你没说实话。三哥,先断他五根手指再说。”

“好。”马三奎手中的铁锤重重落下,“当”一下将范全的左手小指砸的血肉模糊。范全发出一阵杀猪般的惨叫。紧跟着马三奎再次举起了锤头,然后重重落下。范全这次叫的更加凄惨,让所有听到他惨叫的人都忍不住心惊肉跳。

“小虎,”李潜吩咐道去取茶具来。三哥、四哥辛苦了,我得烹一釜好茶慰劳三哥、四哥。”

庄小虎应了一声,赶紧叫了名同伴跑去取茶具。

马三奎停下挥锤,笑道多谢郎中。”

谢志成也笑道这下老三干起活来更有劲了。”

马三奎举起锤头,笑道那是当然。”说着一锤重重砸下,将范全的大拇指砸成一滩肉泥。可怜范全的嗓子已经喊哑了,虽然疼彻心肺却只能发出嘶哑的声音。裤裆里更是湿了一大片,屎尿味熏的马三奎直皱眉。

马三奎看到还剩下一个中指,憋住气举起锤头就要砸下去。这时李潜忽然道三哥,等下再砸,先给他清理清理。这味道让我连烹茶的兴致都没了。”

马三奎点点头,放下锤头,叫来两名黑骑,让他们架着范全到一边给他清理一下。所谓清理无非就是用冷水使劲泼而已。范全被架到一旁,两名黑骑掐着他们的肩膀按住,一名黑骑端着一盆冷水当头泼下来。范全被冷水泼了个激灵,紧接着又是两盆冷水泼下。其中一盆泼到了他的伤口上。伤口被冷水一激更是疼不可挡。范全疼的拼命挣扎,却被两名黑骑死死按住,挣扎了片刻,他一股气力消耗干净,顿时软瘫如烂泥。又往范全身上泼了两盆水,将范全浇的跟落汤鸡似的,然后黑骑们将他架。

马三奎举起锤头,道小子,招不招?不说你左手的最后一根手指头也没了。”

范全费尽力气吐出两个字,“我招。”

马三奎往向李潜。因为先前李潜吩咐他要砸断范全左手的无根手指的,现在只砸断了四根范全就要招了。是接着砸还是让他招,决定权在李潜。

庄小虎和另一名黑骑已经将茶具取来,此时,李潜正在仔细碾着茶叶。听到范全愿意招,李潜没有停下碾茶,道也罢,且听听他说。”然后招手叫过庄小虎,在他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庄小虎听了点点头,立刻跑入黑暗中。

马三奎和谢志成将范全架到李潜面前,两人各自扣住范全的一条胳膊反剪在背后。范全已经疼的两条腿直打颤,连站都站不住了。

范全喘息了片刻,强忍着疼痛颤声道小人的确叫范全,小人之前所说的事也大致相同,不过,主使小人的并非博陵大丰商号的崔敦义东家,而是清河崔氏的崔伯元。”

李潜将碾好的茶叶在筛子里筛了一遍,取出备用。这时水还没有动静,李潜拍了拍手起身道刚才你招了之后我为要对你用刑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范全虚弱地摇了摇头,“小人愚钝,不明白您的想法。”

李潜背着手走到范全面前,望着他的眼睛道与你接触这些天来,我一直在观察你。对你,我有个初步的印象,那就是你外表粗狂,其实却非常聪明。”

“郎中高抬小人了。”

李潜没有理会他,继续道似你这样的聪明人心里肯定在想,如果要是主动招供的话不仅可以免收皮肉之苦,而且还可以假意招供,说些谎话来骗我。只要能将谎话编的圆满,我肯定会信。对不对?”

在李潜目光的注视下,范全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郎中说的是,小人当初的确存了这个念头。”

李潜微微一笑,道所以我才会对你用刑。因为你就是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不给你的苦头吃,你肯定不会说实话。”

范全听了由衷地道郎中目光如炬,小人甘拜下风。”

李潜又道用了刑之后,你又招了。按说这次我应该你说的。不过,我还是不信。三哥,四哥,继续用刑。”

马三奎、谢志成立刻架起范全,将他拖向青石那边。范全被打怕了,立刻使出吃奶的李潜挣扎,一边挣扎还一边道郎中,为何又要用刑?小人不是全招了吗?您为何不小人?您就是对小人再用刑,小人也没可招的了。酷刑之下小人只能胡言乱语了。”

李潜摆手制止了马三奎和谢志成,道我不你刚才招的,是因为你刚才的供词里有个破绽。”

范全一愣,“破绽?”

第二零四章陷阱(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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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卢照廷(1)
驿唐全文阅读作者:萧化雨加入书架
    第二零五章卢照廷(一)

    李潜指着驿馆的院墙对范全道:“之前你我隔着这堵院墙说话时,我就对你说过你所露出的破绽。 看小说就到~其之一便是你和你手下的那些人连扎营都没个章法,根本不是当兵的出身。我从军多年,是否当兵出身一眼便能看的出。你第一次招供时说他们是边军出身,这本身就是个破绽。刚才你第二此招供,结果却除了将主使人从博陵崔敦义换成了清河崔伯元之外,其他的一点都没改变,这不是破绽是什么?”

    范全急忙改口道:“是小人一时糊涂,将这茬忘了。小人坦白,小人坦白。”

    李潜心暗暗冷笑,道:“原来是你一时糊涂忘记了。好吧,看在你态度诚恳的份上,我就再给你一个机会。说吧。”

    范全沉默了片刻,道:“其实,小人与那些人也不是很熟。小人本是洛阳一破落户,不久前崔伯元找到小人,让小人与那些人一道去找张良臣。小人私下里曾与那些人聊过,他们其实也不是当兵的出身,而是崔伯元训练出来的护卫。崔伯元让小人与他们在一起本身就是想让那些人监视小人。小人这次说的全是实话,求郎开恩,饶小人一条狗命。小人来世一定做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李潜道:“洛阳的破落户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崔伯元为何不找别人偏偏找上你?”

    范全道:“以前小人在洛阳混的时候跟崔伯元有过交往,为了解决了几件小麻烦。小人当时想靠着清河崔家这棵大树乘凉,便向崔伯元求了几次。可他就是不答应。后来,应该是七月初吧,崔伯元忽然派人找上小人,让小人假扮旅率跟随您到信都一趟。他还说这次是对小人的考验。若是小人这次做的漂亮,以后便是他崔家的管事了。小人一时贪图富贵便鬼迷心窍答应了。小人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至于他为何找上小人,小人的确不知。”

    李潜听了忽然笑了,“范全,你知道为了圆一个谎话得需要多少谎话吗?可不管你编造多少谎话,最终的结果还是谎话会被戳穿。”

    范全大惊失色,“郎,小人这次说的可都是实话啊,绝对没有半句谎言,小人……”

    这时庄小虎快步过来,在李潜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李潜点点头,吩咐道:“三哥,四哥,继续用刑。”

    “姓李的”范全突然一声厉喝,瞬间象变了一个人一样,不再是刚才那个低三下四一心求活的孬种,反而象是个视死如归的豪杰一般,“老子豁出去了,你到底抓住了老子什么把柄,为什么老子说什么你都认为是假的?你拿出理由来,如果你能把老子说的心服口服,老子就告诉你实话,如果你不能让老子心服口服,老子就是死也不会说一个字”

    “啪,啪,啪”李潜轻轻鼓掌。www. u ;看小说就到~鼓完掌李潜却没有理会范全,而是转身走到胡床边坐下,开始烹茶。他一边烹茶一边道:“刚才这番话才有豪门公子的派头,低三下四装孙子你不觉得委屈吗?”

    范全吃惊地望着李潜,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问。

    李潜继续道:“我很佩服你的机智。匆忙之间竟然能一连编出好几个谎话,而且都还有那么几分合理性,你可真是奇才。不让你当间谍都屈了你的才。”

    “那有什么用?”范全叹息道:“你还是没有相信。”

    李潜将茶粉撒入釜,道:“我没相信是因为你所表现出来的身份与外面那些人的反应不符。”

    范全一愣,很快就明白过来了。

    马三奎和谢志成却一头雾水。谢志成道:“郎,外面的人又什么反应?为什么与这厮的身份不符?”

    李潜解释道:“刚才我让小虎去悄悄看了一下外面的人,现他们正在列队,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按照范全,我知道你不叫这个名字,姑且这样称呼你吧。按照你的说法,如果你只是个洛阳的破落户,与你所说的崔家没什么太大的纠葛,外面那些人里肯定还有崔家的管事,他们也不会在乎你的死活,会立刻进攻。而他们没有进攻。说明他们怕进攻驿馆我会一怒之下杀掉你。更说明你的身份不会低,若你出了意外,他们都要跟着倒霉,所以他们才不敢贸然进攻。我说的对不对?”

    范全点点头,“你说的不错。”

    “那你服不服?”

    范全道:“我服了。”

    李潜微微一笑,“既然你服了为何不将实情告诉我。茶已烹好了,你为何不让外面那个管事的一块进来喝一杯?他在你家族的地位应该不比你低吧?”

    范全更是吃惊,“你怎么知道?”

    李潜一边将釜的茶汤分到杯子里一边道:“如果外面是地位比你低的人在管事,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看着你落到我手里受尽酷刑。www. u ;看小说就到~因为他回去没法向你们家族的家长交代。只有地位与你想当,甚至比你地位更高的人在管事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杯砸碎了四根手指而无动于衷。”

    “佩服,佩服。”这时突然从院墙外传来一个声音,“李郎果然智计过人,三言两语便开始挑拨我与二兄之间的关系,而且还挑拨的这么巧妙,这么浑然天成。我想,此刻二兄心里一定恨死我了。”

    李潜听到这声音并未觉得意外,而是朗声道:“既然阁下已经出声了。可否进来一见,顺便品茗聊天?”

    “郎不怕我趁你开门的时候带人杀进去?”

    李潜微微一笑,道:“我的确很害怕,所以,我没打算打开大门恭迎大驾。刚才阁下掷出的那两支长枪力道十足,想来也是个练家子,区区院墙应该难不成阁下才是。”

    “让客人逾墙而入,难道郎是如此待客的吗?传出去岂不有损郎的名声?”

    李潜一笑,“名声和性命哪个更重要我心里非常清楚。而且,我可没说阁下是我的客人。别忘了,我与阁下还处在剑拔弩张的状态。”

    “刚才李郎孤身一人生擒了在下的二兄,可谓英雄虎胆。现在李郎邀请在下进去,在下若拒绝,倒显得在下没胆子了。也罢,在下就壮着胆子走一趟。”

    那人的话音刚落,李潜就听到几声脚蹬墙面的声音,而后一条身影从墙头上冒出来,然后凌空翻了个身,稳稳落在地上。李潜定睛一看,现来的这人一身小兵打扮,年纪约有二十五六岁,生的面色微黄,双目细长,上唇留着短须,看上去并不怎么起眼。唯有他望着李潜,细长的双眼闪过一道精光时才让人觉得此人不简单。

    李潜望着那人的同时,那人也在打量着李潜。二十出头,面色白皙,剑眉飞扬,双眸如星,举止得体,气度不凡,端的是一表人才,跟情报所说的一般无二。且他的衣摆上还残留着刚才一番冲杀溅上去的血迹,仿佛一朵朵盛开的红梅花,更让他平添了几分魅力。

    两人互相打量了片刻,李潜吩咐道:“为贵客备座。三哥、四哥,劳烦你们作陪。”

    驿丁驿卒们赶紧拿来胡床和几案,在李潜面前摆成两列。李潜冲那男子伸手道:“请入座。”

    那男子拱手道了声谢,而后先扶着范全坐下,自己这才入座。马三奎、谢志成也分别入座。李潜让庄小虎为他们送去香茶。那人端起茶盏先仔细嗅了嗅茶香,而后看了看茶末的形状,最后才抿了一小口,细细品了品,赞道:“茶香浓郁,茶末聚而不散,茶汤咸淡适,既有水的甘甜又有茶的醇厚,郎烹茶的技艺果然精湛。”

    李潜微微一笑而后品了品香茶,放下茶盏道:“多谢谬赞。还未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那男子放下茶盏拱手道:“在下卢照廷,草字,念川。”说完他伸手指向范全又道:“这位是在下的从兄,卢照全,草字,省仁。”

    卢照廷说的声音并不大,所以除了在座的五人,距离他们比较远的其他人均未听清楚他所说的话。在坐的马三奎、谢志成听了卢照廷的话后,脸上露出惊讶之色。心忍不住暗忖,他们二人姓卢,难道是范阳卢家是人?

    李潜心里也暗暗吃惊,问道:“范阳卢?”

    卢照廷轻轻点点头,“让郎见笑了。我们兄弟正是出身范阳。”言语之间颇有些得意。

    李潜心生不悦。原本他得知卢照廷两人是范阳卢家的人时还有些头疼。他知道自己要开钱庄肯定会得罪那些门阀,不过他以为按照那些门阀的一贯行事风格,只会有一个门阀出头,其他门阀会持观望态度。没想到这次他回绝了崔敦义却惹出来了卢家。这说明那些门阀已经达成了一致。不过李潜并非怕事之人。既然卢家已经搀和进来,那就要有吃亏的准备。更何况现在自己占上风。

    于是李潜笑了笑道:“原来是卢家的两位公子,李某失敬。这些天来让两位公子屈尊在李某手下,李某万分惶恐。”嘴里说着惶恐,但李潜脸上一点惶恐的意思也没有,反而露出一丝得意,那表情分明是在说,小样,你们隐瞒身份藏在我身边又能怎样?我不是一样能逼的你们现出原形?

    卢照廷看懂了李潜的表情,淡淡一笑道:“郎切莫误会,我兄弟跟着郎只是碍于家长者的安排。其实在下对郎非常钦佩。从未曾想过对郎不利。”言下之意,我若想对你不利早就动手了,还要等到今天?

    “那刚才的两支长枪是怎么回事?”李潜笑吟吟的道。

    卢照廷倒也洒脱,一笑道:“刚才是情非得已。若不是郎掠走了二兄,在下怎会冒犯郎?”

    “如此说来,一切都是李某的错喽?”李潜似笑非笑地望着卢照廷道。

    卢照廷脸色有些尴尬,道:“立场不同而已。”

    李潜冷冷一笑,“古人云,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你我立场不同,我看也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不过,不管怎么说咱们也算相视一场,请阁下饮了这杯茶。然后咱们再楚河汉界两军对阵,看看究竟鹿死谁手。”说着,李潜举起了茶盏。

    卢照廷并没有响应李潜,而是望着李潜道:“郎真希望兵戎相见不死不休吗?”

    李潜摇头,道:“非是李某愿意与阁下兵戎相见不死不休,而是你们要置李某于死地。难道李某连反抗也不能只能束手待毙引颈就戮吗?”

    卢照廷道:“说到置于死地,郎可知开了钱庄之后我等也会被郎置于死地?难道郎也不容我等反抗吗?”

    李潜诧异,道:“李某不明白为何阁下会这样认为?钱庄本是方便天下商旅百姓的一件好事,怎么到了阁下嘴里却成了置各系于死地的凶器?莫非李某开了钱庄,你们就没生意可做,没钱可赚了吗?不见得吧?”

    “钱对商号而言就如同血对人一样重要。”卢照廷幽幽地道:“没有了血人活不下去,没有钱,商号也经营不下去。郎开了钱庄,将天下的钱财悉数掌握到自己手,就好比把我们的血都抽走了,我等的商号还怎么运转?郎此举比是把我等的商号往死路上逼吗?”

    卢照廷竟然会用血液来比喻资金这让李潜忍不住对他刮目相看。只是后来卢照廷的理论却让李潜忍不住冷笑道:“阁下弄错了两件事。第一,李某开钱庄是为方便百姓。钱庄本身也是商号并非衙门,一切经营完全参照商号的方式运作,百姓存取全凭自愿,钱庄绝不强制。也就是说即便钱庄开了以后,你们愿意往里面存就存,不愿意完全可以不用理会钱庄一切照旧即可。所以,钱庄与你们的商号之间并没有任何制约关系。”

    李潜看到卢照廷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继续道:“第二,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商号虽然把钱存在钱庄,但钱依然是商号的。只要有合适的手续,并遵从当初钱庄与商号的约定,商号随时可以把钱取走。事实上这点才是最重要的。因为钱庄的作用便是满足存户的异地存取,从而达到方便存户的目的。”

    卢照廷不解,道:“方便存户?如何方便?钱庄不是用来盈利的吗?”
第206章 卢照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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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零六章卢照廷(二)

    李潜轻轻点了点头,道:“钱庄当然得赚钱,不然这么大一个摊子谁能负担的起?至于如何方便存户,李某可以给阁下举个例子说明。 看小说就到~比如说阁下你需要带十万贯钱从范阳去长安。十万贯不是小数目,阁下一人肯定带不了,必须用几辆车来拉,而且还要带上不少护卫。这一路上人吃马嚼加上住宿费用肯定不会少了,若是遇上天气不好或者道路难行的话那阁下可就更辛苦了。不知说的对不对?”

    卢照廷点点头,道:“郎说的没错。”

    李潜继续道:“若是将钱存在范阳的话,阁下只要拿着钱庄开出的票据就可以轻车简从直接去长安,到指点的商号取钱。至于钱如何运过去,完全不用阁下费心。当然,这也得花费部分费用。不过李某保证这部分费用要远远低于阁下亲自押运的费用。而且将钱存在钱庄更重要的是可以避免许多亲自押运的风险。比如打劫之类的,或象李某今天的这般遭遇。”李潜说完,笑吟吟地望着卢照廷,

    卢照廷脸色更加尴尬,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在下受教了。”

    李潜正色道:“李某不知阁下是从哪里得知李某要开钱庄的消息,更不知阁下是如何看待钱庄的,不过有一点李某可以确认,那就是告诉阁下消息的人肯定没安什么好心。往小了说是危言耸听,往大了说,哼,哼。”

    卢照廷轻轻点头,“在下明白郎的意思。在下回去定然会将郎的话如实转告家的长辈。”

    李潜拱手道:“有劳。”

    卢照廷见气氛有所缓和,趁机道:“那在下的从兄……”

    李潜摇摇头道:“并非在下多疑。而是变故生的太突然,在下不得不多做些防备。不过,请阁下放心,李某不会再动你二兄一手指头。”说着李潜为了表示诚意从腰畔解下袋子吩咐道:“三哥,袋子里有金创药,麻烦你先给卢公子治伤。”

    马三奎点点头,接过袋子取出金创药先放在一边,拱手道:“卢公子刚才多有得罪,我这就给你治伤。不过,得先把骨头整起来,不然日后还得麻烦。公子且忍着点。”

    卢照全还未来得及说话,马三奎已抓起了他的手为他正骨。只是卢照全的四根指骨早已砸碎了,还能怎么正?所为正骨不过是马三奎将那些露出来的碎骨捏出来而已。

    卢照全的伤口已经充血,神经极为敏感,轻轻一触就疼的钻心,再加上马三奎粗手粗脚惯了,肯定不会那么小心仔细,所以卢照全再次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卢照廷的眼角微微有些抽搐,而李潜却神情自若。卢照廷知道李潜此举是故意的。他肯定是怀恨自己和卢照全欺骗他,设计杀害他。所以虽然他表面上与自己有说有笑,不过一有机会他便趁机整治卢照全。甚至更有可能是他用这种方式来提醒自己,他与自己之间的关系还没脱离敌对状态。

    卢照廷看着马三奎粗手笨脚的为卢照全清理的碎骨和血迹,然后抹上金创药包扎好。看到卢照全的伤势,卢照廷知道他的左手彻底废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即便李潜将卢照全交给他,他也没本事保住卢照全的这只手。

    马三奎净了手将袋子还给李潜。

    李潜接过袋子重新系在腰间,对卢照廷道:“时间不早,李某也累了,就不留阁下了。”

    卢照廷道:“怎样才能放过在下的二兄,还请郎明示。”

    李潜想了想,道:“此去洛阳路途遥远,有卢公子作伴李某会安心很多。到了洛阳李某自然会礼送卢公子。”

    卢照廷知道李潜这是把自己和外面那些人当免费的保镖使唤了。因为从这里到洛阳的一路上还不知道会不会有其他门阀派人来暗算李潜。只要卢照全在李潜手里,卢照廷就得帮李潜解决这些麻烦,除非他狠下心来不顾卢照全的性命。那样的话,他不仅可以不给李潜当保镖,还可以联合其他势力共同对付李潜。可若卢照全有个好歹,他回去如何向二伯交代?

    卢照廷思忖了片刻,很快便做了决定。他冲李潜拱手道:“那就有劳郎费心照顾在下的二兄了。”

    李潜拱手还礼道:“阁下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在下就不打扰郎休息了。告辞。”说着卢照廷便转身而去。李潜在他身后吩咐,“打开大门,恭送卢公子。”

    卢照廷回头,望着李潜道:“多谢。”言罢,便昂阔步从“吱嘎嘎”作响声打开的驿馆大门出去。

    等他走了,李潜吩咐好生照看卢照全。马三奎应下,叫人扶着卢照全送到客房休息。

    谢志成上前低声道:“郎为何让那卢照廷走了?”

    李潜微微一笑,道:“想要留下他容易。www. u ;看小说就到~不过,若留下了他,外面那些人就会群龙无,变成一盘散沙。若其他人再打我们的主意,就只能靠我们自己了。如果不留下他,他因为顾忌卢照全的安危,肯定暂时不会再与我们为敌,甚至会主动替我们解决很多麻烦。”

    “郎说的有道理。不过,到了洛阳,郎放了卢照全不怕他们反悔在回长安的路上对郎不利?”

    李潜笑道:“谁说我必须要回洛阳的?”

    谢志成一愣,随即醒悟过来,笑道:“还是郎想的周到。卢照廷因为卢照全在我们手里,肯定不敢轻举妄动,可难保他不会和其他势力勾结背地里在从洛阳去长安的路上算计郎。郎故意告诉那卢照廷说去洛阳,其实郎会直接去长安,这样他们想在路上算计郎就不可能了。”

    李潜点点头,“不错。防人之心不可无啊。现在我们在明他们在暗,若不多做些防备,肯定会吃大亏的。四哥,时间不早,让大家赶紧休息吧。告诉大家好好休息,明天晚一点再动身。卢照全那边一点要看好,不要让他溜了。”

    谢志成点点头,“郎放心,我和三奎轮流带人看着他,保证他插翅难飞。”

    当晚李潜美美地睡了个好觉,第二天直到日头老高了才起床。洗漱之后,李潜又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才吩咐众人出。等驿馆大门敞开时,众人赫然现卢照廷正带着手下的两百人在驿馆门前列队等候。看那些人脸上的不耐烦劲,应该等了有一段时间了。

    卢照廷今天没再穿那身小兵的装束,而是换上了一身月白色交领长袍,头戴软脚幞头,腰畔挂着一柄绿鲨皮鞘的横刀,手里轻轻摇着一支翠竹为骨的绢扇。身后有一士卒撑着一柄淡青色的油纸伞为他遮阳。他本身生的就身长玉立气宇轩昂,再如此一打扮,更是一付十足的翩翩佳公子劲头。

    看到李潜出来,卢照廷从伞底下缓步走出来,上前拱手道:“卢某见过郎。”

    李潜拱手回了礼,道:“劳卢公子久候,昨天歇息的太晚了,李某不知不觉竟然睡到了大天亮。呵呵,好久没睡这么一个好觉了。”

    卢照廷微微一笑,道:“公子请放心,这一路上卢某保证你每天晚上都能象昨晚那样睡个好觉。”

    李潜哈哈一笑,“那李某就多些卢公子了。时候不早,咱们就赶紧赶路吧?”

    卢照廷伸手虚引,“请。”

    当下,卢照廷派出一队人马在前为先锋,他亲自率领剩下的人马在后压阵,将李潜带领的人保护在间。因为李潜有卢照全在手,也不怕他玩出什么花样来,所以安心带人走在间。

    正如李潜所料,这一路并不平静。刚刚走了二十多里,在前面负责探路,同时也负责防范卢照廷麾下前锋五十人的马三奎就派人回报说,前面现一波来路不明的人马,少部分骑马,大部分步行,皆带着兵刃,意图拦路抢劫。卢照廷麾下的五十名前锋已与他们交上火,请示李潜怎么办?

    李潜下令就地休息。马三奎立刻明白了李潜的意思,吩咐众人就地休息看好戏,同时暗暗戒备防止卢照廷的人马搞突然袭击。过了大约一炷香功夫,马三奎再次派人来报,说那波人已被卢照廷的人马击溃,卢照廷麾下有十多人负伤。

    李潜听了不禁暗暗摇头。五十名骑手对付二十来人,且其只有少部分人又坐骑,最终结果还只是将对方击溃,自己这边竟然有十多人负伤。这种战果若是在军,负责的队正肯定都没脸去请赏。

    李潜想了想,让谢志成给卢照廷送去一些金创药,并告诉谢志成,一定要向卢照廷好好表示“谢意”。

    谢志成听了心领神会,带着些金创药找到卢照廷,拱手道:“我家阿郎听说卢公子麾下勇猛无比,将意图打劫的贼人悉数赶跑,不过有些壮士也因此而负伤。我家阿郎很是过意不去,特让我送上一些疗伤用的金创药,希望能对那些壮士的伤势有帮助。”

    卢照廷让人接过金创药,而后冲谢志成拱手谢道:“让李郎费心了。请阁下向郎转达卢某的谢意。”

    谢志成道:“卢公子客气。我家阿郎还说,公子麾下虽然勇猛,但作战却没有任何章法,所以才会出现这么多人负伤。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如果需要帮助,公子尽管开口。”

    卢照廷听了心里那个郁闷。原本这些贼人就是来找李潜麻烦的,只因为卢照全在李潜手上,他不得不给李潜当苦力,为他打那些讨厌的贼人。当苦力也就罢了,还被李潜讥讽。这不是替人办事还落人埋怨,两头不讨好吗?只是现在形势比人强,卢照廷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心里即便再郁闷却也无计可施。

    卢照廷只得拱手道:“郎说的是。在下带的这帮人缺乏实战经验。这次正好是个机会,在下也希望他们能好好磨练一下。麻烦你转告郎,就说他的好意在下心领了。若是在下撑不住,肯定会向郎求援。还希望郎到时能及时伸出援手。”

    谢志成回去如实转告给李潜。李潜听了微微一笑,道:“死要面子活受罪。既然他不领情就算了,让他自己折腾去吧。我倒要看看他能撑到什么时候。”

    大队人马继续前行。又走了五十多里,再次遭遇一波贼人。这次贼人共有五十多人,马匹也比较多,且还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布下了绊马索。

    卢照廷麾下担任前锋的五十人本已有十多人负伤,了敌人的绊马索后手忙脚乱,被贼人抓住机会猛攻了一阵,又有十多人负伤。前锋原本就不高的战力这次更是少的可怜。好在经过上次一战卢照廷有了经验,知道自己麾下这帮子人实在不怎样,只能靠人数来取胜,得知遇伏之后立刻拨了一百人快驰援。李潜也安排马三奎带了一队(五十人)为他们紧守两翼阵脚,若卢照廷的人不敌,则立刻冲击救援。

    经过一番惨不忍睹的混战,一百多人终于艰难地将贼人击溃,共斩杀贼人十多人,缴获马匹七匹。卢照廷这边共有三十多人负伤,不过倒没有战死的。

    李潜得知这个结果暗暗有些诧异。因为这说明卢照廷麾下的这些人个人的功夫都不弱,至少保命的功夫不错,之所以对付贼人如此吃力,主要是配合不够默契,攻守之间没有章法。如果他们能吸取教训的话,经过几次磨练后,战斗力肯定能大幅度提升。这对李潜来说是个威胁。所以,李潜这次没有派人嘲笑卢照廷,反而暗令马三奎、谢志成多加戒备,仔细观察卢照廷麾下那帮人的表现。

    卢照廷麾下的人马也学乖了,不仅行进间保持比较整齐的队形,而且也学会了派出斥候打探消息。一直到晚上,他们都没有再遭遇贼人。

    此后三天,他们又遇到了好几拨人马,多个有上百人,少的也有二三十人,皆是训练有素的“贼人”。这些都没劳李潜费心,卢照廷早早就派人将他们杀散了。经过几次磨练,卢照廷手下的人马渐渐配合默契起来,而且攻守之间已初具章法。

    李潜看在眼里,心里暗暗着急。八月初一,大队人马到达卫州。李潜派人请来卢照廷,道:“大业年间昏君无道,百姓难以生活只能落草为寇,以致天下盗匪丛生。当今天子圣明,天下大治,百姓安居乐业,各地均报盗匪绝迹,怎么忽然又冒出来这么多盗匪贼人?是地方官虚报政绩,还是有人假扮盗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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