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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酷刑逼供(2)
驿唐全文阅读作者:萧化雨加入书架
    第一八七章酷刑逼供(二)

    李潜吩咐道:“挨个审讯。”

    马三奎道:“手里没合适的家伙什啊。要不让衙门里派两个人带东西来帮忙?”

    李潜摆摆手,“不必。告诉他们,问一句不说砸断他一根手指,问两句不说就砸断他两根手指,十个手指全砸断还是不说就砸脚趾,手指脚趾都砸完了就砸胳膊、大腿。胳膊大腿的骨头不要一次性全砸了,那样太便宜他们了,要一寸一寸的砸。胳膊大腿砸完了还不说就一节一节地砸脊梁骨。我就不信他们的嘴比他们的骨头还硬。”

    马三奎点点头,“行,我这就去安排。”

    李潜回到房间,四名负伤的杀手均已被弄走。两名负伤的亲兵正在房间里等他,庄小虎也已烧好了水。李潜先用清水洗干净手,然后取出盛着手术器械的木匣,把针线和镊子用热水消毒为两名亲兵处理伤口。两名亲兵的伤势不重,李潜很快就处理完了伤口,叮嘱他们多休息。

    这时院子里传来至少三个俘虏的惨叫声,看来马三奎、谢志成已经开始动手了。李潜在庄小虎的服侍下换下了一身干净的衣衫。原来的衣衫沾满了鲜血,根本不能穿了。而后李潜漫步来到走廊上望着正在审讯俘虏的马三奎等人。

    马三奎并不精于刑讯,不过却很好的执行了李潜的命令,只是在细节上有点瑕疵。比如李潜让他一次砸断一根手指,而他有可能会多砸两根。这也是没办法,天太黑了,仅凭有限的几个火把和灯笼照明光线依旧昏暗,更何况马三奎心里也觉得一次只砸断一根有些太慢了。

    这些杀手们的身体素质要比普通人强不少,不过这对他们来说却并不是好事,因为他们能够承受的痛苦极限也比普通人要高,这也就意味着普通人受到重创后身体会以昏厥的方式进行自我保护,而他们必须清醒的承受。更何况即便是他们因疼痛昏厥,但折磨并未结束。一桶冰凉彻骨的井水会浇在他们头上,让他们从昏厥清醒,接踵而来的是更深更大的疼痛。因为从昏厥醒来,他们的对疼痛会异常敏感。

    即便他们反复昏厥后用冷水浇不醒也没关系。李潜早就交给马三奎、谢志成两人几根金针,让他们在杀手昏厥用冷水浇依然无效的情况下扎他们身上的几个穴位,比如人、合谷。若是扎金针也无效,那就算了。反正活捉的杀手有九人,死一两个没关系。总之,李潜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在将这些人移交给衙门之前一定要从他们嘴里挖出足够的线索来。只要能挖出线索,他才不在乎会死几名杀手。于是,在马三奎、谢志成对李潜命令的不折不扣执行下,那些杀手们真正尝到了什么叫生不如死。他们心里无比后悔,早知道如此还不如刚才就死了。

    杀手们惨叫声在黑漆漆的夜里此起彼伏,让人听了毛骨悚然。比如正在院门外的费驿丞。此刻他满头大汗脸色苍白,身体还不时随着惨叫声轻轻战栗。战栗来源于恐惧,不过并非是对那些出非人惨叫的家伙们所受刑罚的恐惧,而是对李潜的恐惧。一开始李潜温尔雅的外表迷惑了他,让他以为驾部郎李潜是个性情温和的官,然而这些俘虏非人的惨叫声提醒了他,那个外表温尔雅的李郎骨子里却是个彻头彻尾的武将惹火了等于给自己套上了死亡的枷锁。此刻,费驿丞在心里不停的咒骂那些不开眼的杀手,为什么要在自己的驿馆惹是生非。万一李潜迁怒于他,他该怎么办?

    李潜传授的刑讯方法很有效。一名杀手在被敲断了一只手的所有骨头后便承受不住巨大的痛苦率先开口。不过,他所知道的信息十分有限。李潜从他口得到的有效情报只有简单的几条:第一条,他们是三杀堂的杀手。第二条,这次他们一共出动了二十名杀手。除了他们这些人还有两个在临时落脚点等候。第三条,他们的头绰号老大,就是李潜最后擒获的那个。第四条,丁三少是他们三杀堂二堂主的儿子。

    得知有同伙招供,其他杀手在求生本能的支配下也纷纷开口,不过他们所知道的信息并不比第一个招供的多多少。不过,李潜很宽容地饶过了他们,没有继续拷打。招供的杀手们指认了老大和丁三少。出乎李潜意料的是,丁三少竟然是被自己无意一刀阉掉的那个杀手。那么接下来丁三少就会得到特别的照顾。至于老大,李潜早已知道他的身份,所以一开始他就得到了特别照顾。现在左手的所有骨头全部粉碎性骨折。即便日后能够治好,只怕连筷子也捏不住,更不要说再拿刀了。马三奎的刀背已经开始准备砸向他的脚趾。至于老大的右手早已被李潜先斩掉了。

    老大和丁三少的惨叫一直持续了近一个时辰。天放亮时两人的嗓子已经喊哑了,根本无法叫出声来。老大的两只脚的骨头全部碎了,根本站不住,只怕象条癞皮狗一样躺在地上。他脚上的肌肉和皮肤受到反复砸击,充血肿胀鼓的跟吹起的猪尿泡一样,而且血肉模糊,肉眼都可以看到里面露出的一块块比指甲盖大不多了多少的惨白色碎骨。

    老大不知第几次陷入昏迷,马三奎停下手,接过亲卫递过来的一杯水,咕咚咕咚一气喝干,然后吩咐道:“用冷水泼醒他。等会你们按住他,我继续砸他的胳膊,砸完胳膊再砸腿,我就不信这小子的嘴巴比他的骨头还硬”

    马三奎嘴上虽然这样说,不过心里非常吃惊。这家伙实在太顽固了,竟然撑到现在还不开口。这时一名亲卫急冲冲跑来,向马三奎道:“副队正,那个丁三少开口了。”

    马三奎听了骂到:“草那家伙竟然先开口了,真是个软骨头”他与谢志成分别负责审讯两人,原本打算早些让这家伙开口,也好在李潜面前邀功,谁知道谢志成那边竟然抢先一步,马三奎岂能不恼?

    马三奎冲两名亲兵喝道:“你们几个家伙手脚麻利点,赶紧按住他,老子不能让人看扁了。”

    不知是丁三少招供的消息刺激了老大,还是他是在熬不过酷刑,他忽然出两声呜咽,挥动着被切掉手腕的右臂拍打着地面。

    马三奎见状大喜。这是他在刑讯之前向那些俘虏说明的,如果想招供就用胳膊拍打地面。马三奎立刻让人取出老大口的胡桃。为了防止俘虏咬舌自尽,事先都给他们嘴里塞了胡桃,这样他们虽然能喊却说不出话来。

    取出了口的胡桃,老大虚弱地道:“我招。我愿招。”

    马三奎乐不可支,吩咐道:“先给他弄点盐水喝,把伤口包扎下,别还没招完就流血过多死了。”马三奎吩咐完得意地对老大道:“小子,早招不就完了吗?何必非得多讨苦吃?还让老子费那么多手脚”

    两人的供词很快就送到李潜面前。李潜快看了看,道:“问问他们三杀堂的具体位置在什么地方,头目叫什么名字。”亲卫立刻领命下去。

    梁兴财进来道:“郎,陈别驾来了。”

    李潜点点头,道:“让他先等着。这边还有东西没挖出来。你先看看这个。”

    梁兴财接过供词看了看,道:“郎,他们说负责与他们联络的是霍五,除非我们抓到霍五不然没办法查下去。”

    李潜想了想道:“换了我是主使人肯定不会留着霍五。”

    “郎的意思是查不下去了?”

    李潜点点头,“线索肯定会断。况且我也没打算查下去。不过,若他们以为就这么算了,未免算盘打的也太精明了些。我已让人逼问出三杀堂的头目和地址,等这边事了,你立刻召集人手,我也会让老许从四海商号召集人手。”

    梁兴财一愣,“郎是想把三杀堂连根拔起?”

    李潜望着梁兴财反问道:“不行吗?”

    梁兴财迟疑了片刻,“这似乎不合规矩。杀手干的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勾当,这些人折在我们手里他们只能自认倒霉,可若是因此连根拔了三杀堂,恐怕江湖上会说郎仗势欺人,引江湖人对郎的仇视,日后我们还要敞开门做生意,属下担心会因此生出不少麻烦。”

    “规矩?”李潜冷笑道:“什么规矩?三杀堂既然敢刺杀朝廷命官就要承担由此产生的任何后果,连根拔掉已是很便宜他们了。哼,当我是软柿子吗?谁都能随便捏两下?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得罪我的下场至于日后的麻烦,哼哼,不打疼他们,他们能老实吗?”

    梁兴财一震,随后点点头道:“郎说的是。我这就去安排。”

    李潜点点头。心里想的却是刚才若是马三奎或谢志成听到自己要连根拔起三杀堂肯定不会说那番话,而会立刻领命安排。当然,也不能说梁兴财对自己的忠诚不够,而是因为他的出身和现在所处的位置与马三奎、谢志成完全不同。马三奎、谢志成出身贫寒,与李潜乃是贫贱之交,他们交情的基础便是个“义”字,说的更直白一些,他们之间乃是过命的交情。所以马三奎、谢志成知道李潜要报仇根本不会问为什么,而是立刻操家伙帮忙。

    梁兴财不同。他以前便执掌盛元商号,通过做生意赚来的钱支撑着小小的朔方割据了十二年,所以他有自己的主见。他和李潜之间的关系并非单纯的上下级或马三奎、谢志成那样的义字当头,更多是谋士与主公的关系。维系他与李潜之间良好关系的是“利”字,李潜能给他更大的舞台挥他的能力,而他也可以用自己的才智来帮助李潜,所以,他提出不同的意见在李潜看来非常正常。

    不过,梁兴财再正常不过的反应却让李潜嗅到了危险。若自己大难临头时,他能保持对自己的忠诚吗?
第188章 吹风(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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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八章吹风(一)

洛州别驾陈之徇,武德六年进士出身,今年刚刚四十出头,此前曾任渑池县令。贞观初,杨恭仁任洛州都督,对陈之徇非常赏识,几年便将他从渑池县令提拔为洛州别驾。现在的陈之徇正值仕途坦荡春风得意之际。而且杨恭仁已私下里向他透露,只要他再安安稳稳的干两年,把洛阳这一摊子收拾的利利索索,吏部铨选那边他会出面相助。到时陈之徇肯定能得到提拔重用,最差的出路也是调任某个中州的刺史,若运气来了直接担任某部的侍郎或者九寺的少卿也不是不可能。然而这一切都在七月初六晚上被突如其来的刺杀案给打乱了。

天还没亮,陈之徇就被长随从美梦中叫醒。憋了一肚子起床气想对不开眼的长随大发雷霆的陈之徇耐着性子听完到长随的转述立刻吓出一身冷汗。若是李潜真的死在洛阳,那他这个别驾可;无;;小说www.qule+就当到头了,别说提拔重用,不获罪下狱就算他祖宗烧高香了。陈之徇赶紧穿了官服骑马来到洛阳驿馆。来到驿馆见了费驿丞,得知李潜安然无恙,陈之徇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他心里的火气却未消散,立刻将随后赶来的一干衙役、捕快、兵丁骂了个狗血淋头。

骂完了衙役、兵丁,陈之徇原本想让长随高声叫门,只是听到里面传来的非人惨叫,陈之徇理智的闭上了嘴,用最大的耐心等在门外。

李潜安排下去没多久,马三奎便来回报说,那个老大和丁三少都已招供,经过对比两人的供词确认三杀堂的具体地址就在冀州信都,三杀堂的大头目叫段迁绰号天杀,二头目叫丁雷,绰号地杀,三头目叫马匀,绰号鬼杀。而且他们还供认,之所以叫三杀堂,是因为他们的宗旨是“给钱的杀,挡路的杀,看不顺眼的杀”。

听到三杀堂嚣张之极的宗旨,李潜冷笑道好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狂徒且让他们再猖狂两日,等这边腾出手来再好好让他们尝尝被杀的滋味。三哥,你马上带人去他们的落脚点,把留守的那两个杀手抓来。若不能活捉就直接斩了,防止走漏消息。”

马三奎点头应下,带了三名手下翻墙出去抓人。

过了不久,东方已露出鱼肚白,李潜吩咐亲卫将俘虏看管好,然后轮流洗澡换身干净衣服,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晚上好兼程赶往信都。

等到天色大亮之时,马三奎带着两颗首级。李潜安排他们去休息,然后带着梁兴财打开院门迎接陈之徇。

陈之徇在门外等了一个多时辰,耐性快要消磨殆尽时,“吱呀”一声院门打开,从里面出来一个二十出头,身材修长挺拔如松,面如冠玉,双眉如剑,双眸似星,英武不凡的年轻人。虽然这年轻人并未穿官服,但从他的气度上陈之徇立刻判断出他便是李潜。

陈之徇赶紧迎上前,拱手道敢问阁下可是李郎中?下官洛州别驾陈之徇。”

按官职来说,洛州属于上州,别驾为正五品上,驾部郎中为从五品上,陈之徇的官职比李潜要高两级。不过,李潜还有武威伯的爵位,而且有忠武将军的散官职衔,陈之徇自称下官也没。更何况李潜乃是正儿八经的京官,比地方上同等级别的官员金贵的多。

李潜拱手道正是李某。适才天还未亮,李某吃不准院子里是否还有藏匿的杀手,故而没敢给陈别驾开门,劳陈别驾久等,李潜万分过意不去,还望陈别驾多多海涵。”

陈之徇异常恳切地道李郎中多虑了。看到李郎中安然无恙,陈某就放心了,等候片刻又算得了。”

李潜笑道多谢陈别驾挂念。院中还未收拾,无法待客。费驿丞。”

费驿丞听到李潜叫他立刻躬身道郎中请吩咐。”

“劳烦你找个清静的地方,好让李某与陈别驾聊聊。”

“郎中放心,下官早已安排妥当。”

李潜点点头,“费驿丞有心了。还要麻烦你安排人清扫一下。”说完便对陈之徇道陈别驾,这次抓了九个活口,劳烦别驾安排一下交给有司仔细审讯。”

陈之徇听到有活口心中大喜。李潜安然无恙,他的罪责便少了许多,若能从活口那里审出线索将此案破了,那他可就立搭功了。于是陈之徇赶紧道郎中请放心,下官这就安排。苏捕头,你赶紧带人去与郎中的亲卫交接罪犯,若是出了任何岔子,本官拿你试问。”

苏捕头立刻躬身道请郎中、别驾放心,小的该做。只要犯人落到小的手里,就是铁打的小人都有办法让他乖乖开口。”

李潜微微一笑,“苏捕头,这帮人皆是江洋大盗,身上背了不少案子,你审讯时要审仔细了,说不定有意外收获。”

苏捕头一听,心中大喜。这分明是李潜在送他功劳啊,他连忙躬身道多谢郎中指点。小的一点仔细审讯。”

李潜点点头,伸手虚引道陈别驾,请。”

“郎中先请。”陈之徇客套道,同时向费驿丞使了个眼色。费驿丞会意,连忙道下官为两位带路。”

费驿丞带着李潜和陈之徇来到另外一处客舍。待两人落座,费驿丞亲自送上几样时鲜瓜果和两壶用井水凉着的普通酒,然后道两位请慢用。下官去看看清扫的如何了。”

费驿丞离开后,陈之徇道郎中,此地已不安全。下官有处宅子距此不远,环境还算清静,收拾的也算干净,郎中若不嫌弃,不如请郎中到那里住如何?”

李潜摆摆手,笑道别驾的一番美意,李某心领了。不过,李某以为,若去了别驾那里,那些人肯定会认为李某害怕了。所以,李某只能辜负别驾的一番美意了。”

陈之徇点点头,“郎中说的没,是陈某想的不周。接下来郎中准备如何安排?”

李潜思忖了片刻,道李某需要别驾开出一封公文。”

陈之徇一愣,“不知郎中想要公文?”

李潜轻描淡写地道就是别驾委托李某协助侦破此案的公文。”

陈之徇暗暗吃了一惊,“这似乎不妥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李潜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微微一笑道陈别驾,你认为有胆子刺杀本官的人,是你手底下那些个捕快、衙役、兵丁能抓住的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陈之徇立刻面色羞愧,不过却依然没有答应。李潜见状道陈别驾放心,本官无意在洛州搞动静。毕竟这里距离长安近,你我惹不起的显贵也不少,李某不会给,给别驾惹麻烦。李某的计划是趁机将三杀堂连根拔掉。”

“三杀堂?”陈之徇一愣。

“别驾这个名字?”

陈之徇点点头,“实不相瞒,去年洛州境内有两个商人当街被杀,现场留下兵刃上便刻着三杀堂三个字。那案子到现在也没线索,为了那案子陈某可是吃了不少挂落。”

“这帮狂徒是在太嚣张了”李潜忿然道先是当街杀人,现在又刺杀朝堂命官,他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陈之徇点点头,“郎中说的是。”他略一思忖,又道既然郎中有意伸张朝廷法度,为民除害,陈谋当竭力支持。”

李潜点点头,笑道李某只是协助。”言下之意,这功劳都归陈之徇了。

陈之徇心中暗喜,表面上却道哪里,哪里。若有功劳都是郎中的,陈谋不过为郎中提供些方便,哪里有功劳可言?”

李潜谦虚了几句,便请陈之徇抓紧写出公文送来。陈之徇答应了,起身告辞。李潜之所以要陈之徇写出请他协助的公文,是因为他是驾部郎中,不是刑部官员,按律他没有侦缉罪案、抓捕犯人的权力。若没有公文,他直接带人去三杀堂的总堂口杀人抓捕,本身就触犯了刑律。但有了陈之徇开出的请他协助的公文那他的行为就合法了。李潜指使三杀堂来刺杀他的肯定是某个门阀,而门阀在朝堂的势力要比他大的多。朝堂斗争,无论双方势力对比如何,一方想要置对方于死地,必须想尽办法把对方的行为往两条纲上推。一条纲是不忠,而另一条便是不法。

当然,如果双方势力悬殊的厉害,弱小的一方即便有证据证明强大的一方不忠不法,却未必能扳倒他。但反,若强大的一方有证据证明弱小的一方不忠不法,那弱小的一方可就倒大霉了。李潜在朝堂上就属于弱小的一方。

孔子有云,名不正,言不顺。若李潜为了泄愤私自带人将三杀堂连根拔掉,就等于亲手把把柄送到那些想整的人手里。陈之徇是洛州别驾,负责协助刺史处理洛州的民事(其实刺史一般并不过问具体事情,特别是唐初,很多刺史都是由达官勋贵兼任,比如柴绍就兼任过岐州刺史),其中就包括查案、缉捕。李潜有了陈之徇开的公文,就把行为合法化,消除了能够攻击的把柄。

李潜一边喝着冰凉的葡萄酒,一边思忖着如何安排对三杀堂的行动,等脑中有了一个大概的计划时,梁兴财来到,对李潜道郎中,各商号的主事人都已到了。是卑职先给他们聊着,还是你去告诉他们?”

昨天李潜曾安排梁兴财今天召集商号的主事人只谈客舍、民邮的改进,不谈钱庄的事。不过,那时李潜这样安排是因为他吃不准崔敦义要采取手段。经过昨晚的刺杀事件李潜明白,崔敦义已经急不可耐。对李潜而言钱庄早开一天,就多一分反击的实力。而且刺杀也触及了李潜的底线,李潜当然要还以颜色。所以李潜起身道我亲自去。”

第一八八章吹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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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吹风(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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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吹风(二)

    一直以来李潜都尽量避免与门阀世家的直接冲突。因为他非常清楚自己现在的实力根本不足以抗衡那些门阀世家。但昨晚的刺杀事件让李潜明白,自己只要不向这些门阀世家臣服,无论怎样忍让迁就,也躲不开他们的冷枪暗箭。李潜虽然性格宽容,对一般的挑衅可以保持忍让,但他骨子里却有异常暴烈的一面。只要触及了他的底线,他才不管对方是谁,肯定要拼死反击。不然当年也不会发生挟持李元吉的事。

    既然决定要给那些门阀世家眼色看看,李潜当然会做到而且还要做到极致。李潜现在还没能力也没证据与幕后主使人翻脸,不过对付一个三杀堂对他而言不是什么大问题。李潜打算这样做并非是柿子捡软的捏,而是杀鸡儆猴。先从三杀堂下手,彻底把那些门阀世家的帮凶们震住,好让他们在接受与自己为敌的工作前仔细掂量一下,是否能够承受自己的报复。

    李潜走进一间充作会场的布置异常简洁的雅间,十名各道商号的主事人立刻起身相应。走在最前面的是代表四海商号的梅绍,李潜的二舅哥。紧跟着是盛元商号的司掌柜,梁兴财因为要协助李潜,不能再担任盛元商号的掌柜,便让亲信司品忠接替自己。司品忠追随梁兴财多年,忠诚和能力没有任何问题。

    “见过,郎中。”梅绍拱手道。

    “二兄别来无恙?”虽然梅绍称呼的是李潜的官职,不过李潜却用亲戚间的称谓来称呼他以此向众人表明,四海商号是他李潜特别关照的对象。谁要与四海商号过不去就是跟他李潜过不去。

    听到李潜对自己的称呼梅绍立刻明白了李潜的意图,微微一笑,随即关切地道:“愚兄很好。妹夫,听说昨晚有人想对你不利,不知是哪个不可眼的家伙?可否告诉为兄?”

    其他的主事人大多都已听到李潜遭遇刺杀的风声,只是并不清楚细节,听到梅绍发问,所有人都竖起耳朵仔细听。

    李潜笑笑,混不在意地道:“一个小角色,三杀堂。来了二十个人,被小弟带着手下杀了十一个,活捉了九个。”

    “三杀堂?这帮家伙实在欺人太甚,竟敢打你的主意。妹夫,咱不能就这么算了。”梅绍早就从庄小虎那里得到李潜要对三杀堂动手的消息,所以故意如此说好为李潜造势。

    李潜暗忖,看来让庄小虎提前知会梅绍是对的,不然自己得演独角戏。现在有梅绍帮衬着演出双簧,后面的事情就好办多了。李潜点点头,“小弟有这个打算。不过,这是小事。小弟还有一件大事想对大家说。等说完了大事,咱们再谈这件小事。”

    梅绍点点头,“好。有需要愚兄出力的,妹夫尽管说。”

    李潜点点头谢过梅绍,然后与其他主事人一一见礼,接着分宾主落座。紧跟着,驿馆的驿丁送上酒菜,众人先喝酒吃菜。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李潜才道:“召集诸位来其实并非为了检讨客舍和民邮的不足之处。经过这两年的运作,客舍和民邮其实已经走上正轨。从李某掌握的情况来看只要诸位盯紧一些,客舍和民邮方面不会出什么纰漏。”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客舍和民邮方面李潜制定的规章制度非常完备,只要盯紧了就没问题。不过,这两项业务其实赚不了多少钱。不值得他们投入太多精力。他们愿意继续做大多数人完全是因为李潜的官职和梁兴财的面子。若非觉得李潜的官职有很大的提升潜力以及梁兴财多次游说,他们才不愿意花费那么大的精力搞这些。

    李潜当然也清楚这些,他继续道:“李某知道,客舍和民邮其实对诸位来说赚不了多少钱,诸位能跟着李某做这两年已经给了李某很大的面子。而且,李某还知道有不少人想接受你们手中的业务,你们没有转出去让李某备受感动。李某在此敬诸位一杯酒,以表谢意。”

    众人举杯,纷纷道:“不敢当,不敢当,跟着李郎中别说赚钱,就是赔钱也心甘情愿。”

    李潜听了微微一笑,喝干了酒之后李潜又道:“其实李某这两年一直在琢磨挣钱的办法。经过李某仔细考虑终于想到一个赚钱的办法,而且李某也拟定好了章程。不知诸位有没有兴趣?”

    这时梁兴财向司品忠使了个眼色,司品忠起身道:“请李郎中赐教。”

    其他人也都望向李潜,想听听李潜究竟要说些什么。

    李潜道:“诸位都是商人,商人买卖通天下,不知诸位可有过运送银钱的苦恼?”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现在的开元通宝虽然好用,但却太累赘了,携带起来非常不方便,无形中增加了许多开支。虽然可以以货易货,但时间久了某些地区就会出现铜钱短缺。

    李潜道:“举个例子来说,四海商号运送粮食到朔方,换回良马运到江南,一来一往虽然不用银钱,不过,良马怎么卖?总不能用良马一家一户换粮食吧?再说,人家也未必需要马。那些需要马的人家也未必有你想要的粮食,这样一来就增加了许多麻烦。二兄,是不是?”

    梅绍点点头,“是啊。有时候买我们马的商号等用许多货物来换,而那些货物却并非我们想要的,我们还要再转手卖给其他人,这样一来增加了许多麻烦。”

    李潜点点头,“李某准备要做的生意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难题。”

    司品忠诧异地问道:“李郎中,您准备要做什么生意?”

    李潜扫视了众人一边,一字一句地道:“开钱庄。”

    众人听了纳闷不已,钱庄?他们知道有绸布庄、有饭庄、有瓷器庄也有木材庄,可就是没听说过钱庄。

    看到众人纳闷不解的样子,李潜摆了摆手,梁兴财便将事先准备好的文卷逐一下发给众人。众人匆匆看了一遍只写了一页纸的文卷,立刻纷纷发出惊呼。

    对于众人的震惊李潜非常满意。因为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人想到过开钱庄。对他们而言开钱庄是个充满了奇思妙想却又非常有前景的生意,李潜不怕他们不动心。

    司品忠眼中冒光望着李潜,激动地道:“郎中,这……这……这可是真的?您真准备要按上面说的那样开钱庄?”

    李潜缓缓点头,“没错。李某召集诸位来就是要告诉诸位,半年之内钱庄正式营业。”

    听到李潜的话,下面立刻炸了锅,所有人都纷纷议论起来。他们议论的不是开钱庄可不可行,而是一旦开了钱庄将对他们的生意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议论了片刻,声音逐渐小下来,司品忠率先问道:“郎中,您这主意非常好。只是半年时间是不是太紧了?我们还都没有任何准备。”

    李潜摇摇头,“时间不等人。实不相瞒,李某昨晚遇刺与开钱庄的事有直接联系。若是拖的久了,等那些实力强大的对手也做好了开钱庄的准备,那在座的人,包括李某都没有好日子过。”

    李潜所说的那些实力强大的对手是谁,这些人纵然不完全清楚却也能猜到个大概。有胆子买杀手刺杀当朝命官的除了那些在朝在野都有雄厚势力的门阀世家还能有谁?所以,听到李潜的话,那些人心里都有些畏惧。

    李潜见状,道:“诸位,虽然时间紧迫,不过也并非完全做不到。其实早在与你们合作客舍和民邮之时李某就已经想好了开钱庄的章程。之所以李某要等两年才宣布这事,一方面是通过详细的规程让诸位培养出能够胜任开钱庄的人才。现在诸位商号里经营客舍、民邮的人可以稍加指点就能胜任钱庄的业务。另外一方面李某也通过两年时间的观察,认为诸位的商号有足够的实力来经营钱庄。现在如果谁对李某没信心,可以现在就离开,李某绝不怪罪。不过,李某要提醒诸位一句,一旦开了钱庄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是去是留请诸位决断。”

    除了梅绍和司品忠以及茂源商号的方志成,其他人心里都异常纠结。如果跟着李潜开钱庄,肯定会得罪那些门阀世家。不过以他们多年经商的眼光都看出来开钱庄肯定是赚钱的生意,而且还是大赚特赚那种,如果退出去,就等于放过了到了嘴边上的肥肉。

    李潜也不着急,任由他们低声议论。过了足有半柱香功夫,李潜向梅绍使了个眼色。梅绍会意,起身道:“四海商号愿与郎**进退。”

    梅绍一表态,司品忠赶紧站起来道:“盛元商号愿与郎**进退。”

    茂源商号的方志成早就得到了裴玉儿的指示,起身道:“茂源商号愿意追随郎中。”

    十家商号里这三家最大最有实力。不过这三家商号的表态带给其他人的影响却并不一样。因为他们知道四海商号与李潜有非同寻常的关系,就算所有的商号都不留下,四海商号也会坚决地站在李潜那边。他们也知道盛元商号与梁兴财的关系,盛元商号的表态也在他们意料之中。唯一让他们意外的是茂源商号。茂源崛起的非常快,也就是这两年才从名不见经传的小商号迅速发展壮大到左右一道生意的大商号。茂源商号的表态让其他人摇摆不定的心思开始向李潜这边微微靠拢。

    李潜起身冲三人拱手道:“多谢三位的鼎力支持。请满饮一杯。”说着李潜端起酒杯与三人共饮了一杯。

    李潜放下酒杯又道:“其实钱庄刚开始的业务并不多,有三位相助基本上就差不多了。”
第190章 筹备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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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零章筹备钱庄

李潜话中的威胁意味聋子都能听出来。其他七家商号立刻醒悟,只要有这三家商号跟着干李潜照样能开钱庄,其他商号李潜完全可以下决心抛弃,而且今后他们还将面临李潜的凶狠报复。另外,他们若放弃了,那些门阀世家也未必会领他们的情。如此一来他们可就成了风箱里的老鼠—里外受气了。

所以,在经过一瞬间的犹豫之后,那些商号的主事人纷纷争先恐后地道鄙号愿意追随李郎中。”

看到他们纷纷表态,李潜嘴角露出微笑。他举起庄小虎已经续满的酒杯道承蒙诸位看得起,李某敬诸位一杯。”

喝了这杯酒,也就意味着所有的商号都与李潜捆绑在一起。接着李潜安排他们半年内为每个州县驿馆修建钱库。钱库的图纸李潜已事先委托工部的匠师参照户部钱库的式样设计**无****小说w.好,钱库的每面墙厚六尺,全部为青石垒成,用糯米汁勾缝,内外皆镶铁板。地面和库顶也是青石镶嵌铁板,库房的门锁的样式则多达二十多种,商号可自行选择,但一道之内的钱库不能只用一种门锁,防止出现一把钥匙开遍所有锁的情况出现。

单单是修建库房就是一笔极大的开支,而且短,工程量大,对商号而言的确是个很大的挑战。为了刺激商号的积极性,李潜宣布将这两年客舍和民邮所赚钱中驿馆的分润全部投入到钱库的修建中,这样可以缓解商号的资金压力。

接下来就要分割区域。李潜告诉诸位主事人,长安和洛阳因地位特殊,所以不划分到十道中,而是由钱庄总号负责经营,而且李潜向他们保证,总号只经营长安、洛阳两城并不插手两城附属的其他州县。比如长安附近的三原、万年、蓝田、武功,洛阳附近的新安、伊阙、偃师等县。对于负责这两块区域的盛元、茂源商号而言,将长安、洛阳抽出去等于把两道的生意抽出去近一半。然而他们都很明白,长安洛阳两地高官勋贵遍地走,哪一个都不是他们商号能招惹的,与其留在手里虽然能赚钱却又会惹来无数麻烦,还不如让出去乐得清静,以便有更多的精力拓展其他州县的业务。

另外,李潜还要求各商号在钱庄正式营业前每个商号至少要筹备五万贯铺底资金。按照李潜的计划这部分资金主要用于应付小额兑付,大额兑付在初期必须采用异地押运的方式送达。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李潜担心初期会有门阀世家故意捣乱,采用在某些地方存入大额银钱,然后到某个偏远的地方兑付。比如在长安、长安、太原各存上二十万贯,指明都到广州取。而负责岭南道的广通商号肯定一时之间难以筹措到这么多银钱,这样就会造成钱庄的信用危机。所以,为了防止出现这种情况,初期必须采用大额银钱异地押运来保证不会出现恶意挤兑的现象。

不过,李潜门阀商号也不是傻子,等他们这样挤兑两次,就会明白吃亏的肯定还是他们。因为钱庄存兑业务是收费的,他们这样做其实等于给李潜送钱。

与各商号相比,在这半年内李潜所要做的事其实更多。首先是总号的资金来源。各商号要修建钱库准备铺底资金,所以不能从他们那里筹措到总号的铺底资金。而兵部本身并没有银钱。这两年经营客舍和民邮的所得大部分都充作了驿传系统的经费,剩下的都给商号修建钱库了,可以说李潜手里根本没钱。不过这倒也难不住李潜。他已经计划好了,先从户部那里暂借铺底资金,等钱庄稳定了再想办法。

而且,他还准备将把税赋押解的业务接。每年夏秋两季各地都要向户部押解税赋。这部分税赋是扣除了地方所需开支之后的部分,不过即便扣除了不少,但数量依然非常惊人。以往税赋都是由州县集中到各道,再由各道押解到户部入库,整个过程费时费力不说,也不安全。如果交给钱庄来做就简单了,只需一张凭证就可以。李潜曾安排梁兴财计算过,如果把全国的税赋押解业务拿下的话,也就是两年(四次税收),所积累的资金就足够应付总号的资金兑付。考虑到户部不会轻易借钱给钱庄,梁兴财在计算时还特意列出了利息开支。按照正常的利率(年息12)支付利息的话,也就是三年他从户部借来的钱就都变成了的。

除了总号的铺底资金外,李潜还要在半年内组建一支至少两千人的押解队伍。这些人从编制上直属于总号。这支队伍的一半人可以由各商号选拔,平时这些人就在各商号区域内负责各道内的资金调度押解。剩下的一半人在长安、洛阳两地驻扎,这部分人必须由李潜亲自挑选。人选来源李潜也有了打算,最近两年边境太平,李世民正准备裁撤部分边军,李潜如果这时向李世民提出从裁撤的边军中选拔人手,李世民肯定很高兴。因为李潜为他解决了人员安置的难题。

单单就这几项事就足够让李潜在半年内忙的脚后跟打后脑勺,更何况还有那些躲在暗处时不时给李潜找些麻烦的门阀世家。现在李潜人不够用,特别是忠诚可靠又有能力的人实在太少了。他现在身边能用的人只有梁兴财、马三奎、谢志成。李潜琢磨着看来有必要从驾部找些低级官员来帮忙。那些员外郎、主事的就不用考虑了。因为他们前程远大未必会屈尊降贵来帮他。只有那些令史、书令史之类的小官,特别是年龄偏大升迁无望,而本身又有些行政事务能力的人才是他的首选,比如贺彬之。况且李潜还有个驾部郎中的官职,从驾部抽调人手乃是天经地义的事。

再有就是钱票的印制。按照李潜的设想,钱票分为记名和不记名两种,无论哪一种都涉及到防伪的问题。钱票所用的纸张不成问题。将作监有的造纸工坊,专门生产供应皇宫所用的纸张。其中就包括圣旨所有纸张,委托他们生产钱票专用纸张应该没问题。另外就是油墨。现在市面上只有书写用的墨还没有印刷用的油墨。不过李潜记得隋炀帝曾经利用雕版印刷技术印制过不少书籍,想来油墨已经诞生,花费些心思寻找精通制作油墨的工匠应该不成问题。

有了纸张和油墨并不代表防伪的事万事大吉了。还需要从制度上来进行严格监控限制。李潜计划采用三环节防伪体系。第一环节是印刷环节。所有印制好的钱票上必须印上代表各道的编号和顺序号。每一道一个编号,绝不混淆。每个月印制了多少钱票都要有详细的记录。第二级是总号负责人的签章。印制好的钱票上必须有梁兴财的印鉴和李潜的印鉴。这两人的印鉴当然由两人分别保管。第三极是各道商号主事人的印鉴。举个例子来说,四海商号负责江南道,它开出的钱票是总号统一印制好的,而且李潜和梁兴财分别在上面盖了签章,但这张钱票依然不能使用,必须还得盖上四海商号主事人的签章。若是这张钱票上盖了盛元商号的签章,那这张钱票就作废了,因为钱票上有代表江南道的编号和顺序号。

脑海中将这些事大致捋了一遍,李潜确认没有其他重大到需要再费心的事之后,李潜便与各商号主事人闲聊了两句,而后将话题转移到三杀堂上。

“二兄,这次你带来多少人?”李潜问梅绍道。

“二十人,”梅绍立刻想到了李潜的意图,“你若需要全都带去就是。”

“那你办?”

梅绍笑道为兄正好要去长安看望紫澜妹妹和小麦粒,不然她肯定会生我的气。”

李潜点点头,“我留十五个人吧。二兄若去长安正好帮我送个人。到了家里,你将那人交给紫澜就行。”

梅绍没有问要送的人,而是有些担忧地道人手太少了吧?无小说网不少字三杀堂成名多年,实力不容小觑。”

梁兴财向司品忠递了个眼色,司品忠道郎中若不嫌弃鄙人这也有二十个人。”

方志成也不甘落后道郎中,鄙人也带了二十个人,郎中若去找三杀堂的晦气,不知可路过小号的总号?若是路过小号可以给郎中再提供一百人助郎中一臂之力。”

李潜拱手道多谢两位。方掌柜,此去正好经过茂源的总号,你这次带来的人李某就不用了,到茂源总号时再召集人手也不迟。”

其他掌柜一听也立刻询问是否方便拐到他们总号去,总号那边也可以为李潜多召集些人手。李潜一一谢过,选了两家在路上能经过的商号,让他们出来些人手,另外安排好所有人马一路的吃用。这些商号刚才他们的表现就已经给李潜留下了****印象,现在正是讨好李潜挽回****印象的绝佳机会,可以放过?于是他们忙不迭答应,表示一定会尽心尽力做好这事。

商议完这些之后,李潜继续和众人喝酒吃饭。酒足饭饱之后众人辞别李潜。李潜将梅绍留下来,吩咐庄小虎撤去残席,拿来茶具,他要与梅绍烹茶聊天。

庄小虎领命出去。这时负责送客的梁兴财进来,道郎中,张长史来了,正在外面等候。”

李潜皱眉道陈别驾不是天不亮就来了吗?他现在才来?”

第一九零章筹备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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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剿灭3杀堂(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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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九一章剿灭三杀堂(一)

    洛州别驾陈之徇与洛州都督府长史张良臣虽然官职差不多,但两人却并不属于一个体系。其中的原因要从洛州都督府和洛州刺史的差别说起。洛州都督府相当于军区,属于军职机构,而刺史府属于行政机构(刺史起源于秦,形成于汉,最初是负责监察,与御史的职能一样,后来成为地方上的固定官职,而且刺史职权并非只有民政,也负担军政,权力极大。初唐许多勋贵都是世袭刺史,比如柴绍)。陈之徇属于洛州刺史的属官,张良臣属于洛州都督府的属官,从这个意义上来说,陈之徇与张良臣两人分属两个体系。

    不过现在洛州有都督府,所以洛州刺史便由都督府的都督兼任刺史(主要是怕两人不合互相掐架)。现任都督杨恭仁就成了洛州军政、民政方面最大的官。陈之徇与张良臣虽然分属不同的体系,但都可以算是杨恭仁的属官。

    李潜遇刺后,与李潜素不相识的陈之徇接到消息天不亮就赶到了驿馆,而张良臣却到中午才赶来。况且昨天张良臣还来拜访过李潜,于情于礼他接到消息都应该火速赶来。倒不是说李潜对张良臣的这种迟缓反应有什么不满,而是觉得张良臣这样做是不是太不可思议了?

    “郎中,见是不见?”梁兴财见李潜思忖了片刻却没说话便开口问道。

    “见。”李潜道:“顺便看看能不能从他手里再要些兵马出来。现在咱们的人手还是太少。”

    梁兴财点点头,出去请张良臣。

    梅绍见状道:“妹夫,为兄先回避一下。”

    李潜歉然道:“二兄受委屈了。”

    “不妨事,为兄明白你是身在公门身不由己。”梅绍拱拱手先退进了里面的小厅。

    不多时梁兴财领着张良臣来到。李潜看到张良臣面色惨白面头大汗的样子,微微一笑,迎上前道:“张长史你这是怎么了?”

    张良臣一路上也在忐忑该如何向李潜开口。昨天他身穿厚重的官服在李潜这捂出了一身痱子,心里也憋了一肚子火。晚上他借口衙门有事便从家里溜出来,去了新收的外室那,准备在那人白嫩嫩的小女子身上好好泻泻火。谁知道他到了外室那,刚把下人屏退,与那小女子亲热了一番正准备脱衣上床就被人打昏了。

    李潜遇刺之后,费驿丞派驿丁去通知张良臣,那时正是五更天,张良臣家里的下人都睡的正沉,驿丁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叫开门,张夫人得知此事赶紧派人去衙门里找张良臣。谁知到了衙门才知道张良臣根本没去衙门。这下子张府全乱套了,所有人都派出去满城寻找张良臣。

    也怪张良臣运气背。张良臣收外室当然是瞒着家里上下,除了他的亲随张禄,别人谁都不知道。昨晚张禄陪着他到了外室那,张禄以为张良臣肯定夜里没什么事,便悄悄溜出去找了个相好的粉头寻欢去了,一直到天大亮了才回去。外室那里只有几个丫鬟和老妈子,而且都是刚来的,根本不了解张良臣的身份。天亮后她们起来,见张良臣没开门只以为是昨晚折腾的太厉害,不敢去叫门。后来张禄在路上遇到了心急火燎的张府下人这才知道出大事,赶紧带人去外室那。等他们把门弄开时才发现张良臣被人打晕了,而那个小女子也昏迷了。等他们把张良臣救醒,已是日上三竿。

    张良臣得知李潜遇刺的消息,大惊失色,差点再次昏阙。他好容易稳住神,赶紧吩咐下人备马。下人跑回张府再带来马这又费了不少功夫。张良臣打马往驿馆赶,紧赶慢赶到了驿馆,那时李潜正和众商号的主事人商议开钱庄的事。李潜的亲卫们早就得到吩咐,所有访客一律挡驾。张良臣不得已又等了一个多时辰。

    张良臣听到李潜遇刺的消息又惊又怕,加上一上午水米未进,腹内早已饥饿如火,弄得张良臣浑身冒冷汗。他原本想趁着等李潜的功夫叫点吃食来,谁知道驿站的驿丁驿卒一个个忙的不得了,而李潜的亲卫张良臣又不敢指使,所以他只能硬忍着。是以李潜看到张良臣时,张良臣面色煞白浑身冒冷汗。

    张良臣原本心里也在琢磨如何向李潜开口,消除李潜对他的坏印象,听到李潜发问,张良臣脑筋急转,最后咬咬牙道:“让郎中见笑了。实不相瞒,张某阴沟里翻船,昨晚被歹人打晕了,直到日上三竿才醒来。得知郎中遇刺的消息,张某便急冲冲地赶来。”

    李潜又打量了一番张良臣的样子,肃容道:“昨晚竟然有两名朝廷命官遇刺,看来洛阳的治安状况令人堪忧啊。”

    张良臣听了原本停下来的汗水再次涌了出来。他连忙拱手道:“还请郎中高抬贵手,千万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

    李潜板着脸道:“洛阳如此状况,让李某如何在陛下面前美言?”

    张良臣大惊失色,他长揖到地道:“郎中遇刺是张某失职,张某愿意承担一切罪责,还请郎中多多海涵。郎中又什么吩咐,张某一切照办。”

    李潜心中暗忖,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于是他上前扶起张良臣道:“张长史,你的难处李某非常理解。其实发生这些事并非是你所愿,要怪就怪那些蟊贼实在胆大包天,目无法纪。”

    张良臣头点的跟鸡啄米似的,“郎中说的没错,那些蟊贼实在太可恶了。”他这话倒不是符合,而是心有所感。因为昨天他也被一蟊贼入室打晕,而且那蟊贼还奸污了他的外室,每想到这些张良臣就对那些蟊贼恨的牙痒痒。

    李潜见张良臣的恨意已经转移到那些刺客身上,便道:“昨晚前来行刺李某的杀手共二十人,其中被李某活捉的有九人。李某已经将他们交给了陈别驾。据那些杀手供认,他们是三杀堂的杀手。陈别驾已请李某协助剿灭这伙为非作歹的乱贼。”

    张良臣点点头道:“这帮贼子是该剿灭。”

    李潜面露难色道:“是啊。只是李某身边人手不足,所以,李某想请长史行个方便,拨一旅人马协助陈别驾和李某。不知长史意下如何?”

    张良臣有些犯难。因为按照律法调动人马需要洛州总督杨恭仁的手令。可现在杨恭仁在长安,而且张良臣也不想让杨恭仁知道此事,不然杨恭仁非要罢了他的官不可。私下里运作此事也不是不可,只是张良臣要担很大的风险。张良臣现在明白过来,刚才李潜故意板起脸来,目的就是让他调兵。可明白过来又怎样?若不按李潜说的办,等李潜回到长安把这事捅到陛下那,张良臣面临的处罚可就不是罢官这么简单了,弄不好得充军发配。

    张良臣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反反复复拿不定主意。李潜见状,冷笑一声道:“看来长史有难处。那这事就算了。等回到长安……”

    “郎中,”张良臣连忙打断李潜的话茬道:“这是小事,不为难,不为难。不知郎中何时用?”

    李潜微微一笑,道:“明天一早。”

    “没问题。张某保证明天一早将人马交给郎中。只是,郎中也知道,这事得抓紧,不然夜长梦多。”

    李潜点点头,“李某省的。长史,你这一早上还没吃东西吧?”

    张良臣面色有些难堪,点点头道:“正是如此。”

    李潜一笑,吩咐道:“来人,上茶点。”

    李潜请张良臣落座,不多时驿丁上来茶点。张良臣也顾不得客气,大吃起来。等吃光了糕点,张良臣起身告辞,安排调拨兵丁的事。

    张良臣走了之后,梅绍从小厅中出来,笑道:“妹夫真是好手段。一番软硬兼施便让这个张长史乖乖听你调遣。”

    李潜笑了笑道:“二兄,小弟对张长史已经是非常客气了。昨天就是他带着崔敦礼来见我。”

    梅绍大为诧异,“崔敦礼?可是博陵崔氏大丰商号的主事人?”

    李潜点点头。

    梅绍恍然大悟,“为兄明白了。想来那崔敦礼定时来拉拢妹夫你的了?”

    李潜点点头,“二兄说的不错。的确时这样,不过小弟拒绝了。”

    梅绍接口道:“这么说崔敦礼是收买不成并派杀手刺杀妹夫你的吧?”

    “小弟也是这样猜测的。”

    梅绍道:“早知如此为兄该多带些黑骑来的。”

    李潜笑了笑,“不妨事,现在的人手也够用了。师父、师母可好?”

    梅绍点点头,“家里一切都好。对了,父亲大人让我转告你,说那件事你有些操之过急了,须得小心某人的反扑。妹夫,父亲大人说的是什么意思?”

    李潜思忖了片刻,立刻明白梅宗际所说的那事便是他设计摆了安修仁一刀的事。他微微一笑道:“没什么。二兄就不要问了。”

    梅绍早知道这事肯定非常隐秘,不然梅宗际不会不告诉他,而是让他带给李潜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他原本以为李潜会告诉他,谁知李潜也不说,他心里颇有些失望。

    李潜见梅绍面色有些不悦,连忙岔开话题,吩咐庄小虎烧水,他亲自动手为梅绍烹茶。梅绍也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赶紧把情绪调整过来,与李潜聊些闲话。两人边喝茶边聊天,一晃大半个时辰过去了。这时梁兴财进来向李潜回报,陈别驾来了。

    李潜听了知道自己要的文书来了,赶紧出门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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