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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剿灭3杀堂(7)
驿唐全文阅读作者:萧化雨加入书架
    第一九七章剿灭三杀堂(七)

    听到李潜揭穿了自己的真面目,段迁的嘴角抽搐了两下,忽然哈哈大笑道:“郎是在说笑吧?老朽姓赵,不姓段,郎是不是搞错了?”

    李潜没理会段迁的狡辩,指着三人道:“天杀段迁,地杀丁雷、人杀马匀,你们三十年前乃是横行江淮一带的悍匪巨盗,后来被人追杀才逃到信都来改名换姓藏匿起来。”

    “郎,你可是官,说话得有证据。你说我们以前是悍匪巨盗可得有什么证据?”虽然李潜更进一步揭穿了他们的身份,段迁却依然咬着牙不承认。

    “天杀段迁,地杀丁雷,人杀马匀,三位,好久不见了。”李潜身后的老许横跨一步出现在三人面前。

    三人看到老许立刻大惊失色,齐齐惊声道:“鬼影刀”

    老许微微一笑,“二十多年过去了,没想到你们还记得许某闯江湖时的匪号。许某真是受宠若惊啊。”

    李潜突然插口道:“段迁、丁雷、马匀,现在有人证指认你们,你们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段迁点点头,“没错,我就是段迁,江湖人称天杀。”

    丁雷道:“我就是地杀丁雷。”

    马匀亦道:“我就是人杀马匀了。”

    三个人得意洋洋地承认了身份,似乎这身份显赫的不得了,有了这身份他们就可以不把官府放在眼里。

    李潜看到三人洋洋得意的神态,冷哼一声,道:“既然三位承认了身份,接下来咱们就该算算七月初六三杀堂派人刺杀本官的账了。”

    听李潜说起这事,段迁和丁雷立刻想起了生死不明儿子,瞬间收起了脸上的得意,眼冒出凶光盯着李潜和老许。段迁厉声道:“不错,是我们做的。可惜老朽千算万算,却万万没有想到鬼影刀就藏身在你身边,以致功亏一篑。”

    李潜轻轻地摇了摇头,“就你们派去的那些人根本用不着许叔出手。既然你们承认了身份,也承认派人刺杀过本官,本官受洛州府衙之托前来抓你们归案,你们还不束手就擒”

    段迁冷笑一声,“鬼影刀的确本领不弱,我们三人若是与他单打独斗肯定不低,不过他一个人也别想战胜我们三个,更别说凭他一人想抓我们。”

    丁雷点点头附和道:“就是。就是。鬼影刀,你就是再厉害能比梅大先生厉害吗?当年梅大先生单人独刀也要不了咱们的命,更何况是你?若咱们狠下心来与你来个鱼死破,吃亏的还是你。”

    李潜见他们无视自己和其他人心不悦,道:“三位好大的口气,你们当本官和外面那些人不存在怎的?”

    马匀不屑地笑了笑,“咱们知道郎是武将出身,你带来的那些人也是身经百战的军汉,不过,不是咱们小瞧你们,就你们那点功夫上阵杀敌还行,若想留下咱们还差点火候。”

    李潜冷笑一声,解下映月刀拿在手,“仓啷”一声抽出来,道:“那再加上这把刀呢?”

    段迁、丁雷、马匀三人立刻瞳孔收缩,紧盯着李潜手的映月刀,失声道:“梅大先生也来了吗?”这柄映月刀他们三个太熟悉了,每次半夜从噩梦惊醒,脑海里残存的就是梅宗际的相貌和这柄寒光四射的映月刀。可以说这么多年以来梅宗际和映月刀已经成为他们挥之不去的梦魇。

    李潜轻笑道:“对付你们还用得着师父出马?你们也太高估自己了。”

    “师父?”段迁、丁雷、马匀三人更是震惊,随即恍然大悟。段迁道:“怪不得那么多人都没办法杀掉你,原来你竟然是梅大先生的徒弟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么看来我们这个亏吃的一点都不冤。不过,李郎,你这次来是为了公事呢?还是私事?”

    李潜正色道:“在下这次来是公私兼顾。现在我不是什么驾部郎,而是以私人身份代替师父来了解二十多年前的那段恩怨,顺便为七月初六受到刺杀一事向你们讨个公道。不知你们可敢应战?”李潜没有再自称本官,意思就是放弃官员的身份,而以江湖人的身份向他们挑战。如果段迁不接受挑战,那就怪不得李潜了。

    李潜的话正段迁下怀,他得意地笑了,“既然公子按江湖规矩提出挑战,我们若不应战倒显得我们怕了,传出去定会让同道耻笑。不过,老朽提醒公子,刀枪无眼,万一郎有什么好歹,可别怪老朽心狠手辣。”

    李潜笑道:“这也是在下想对你说的。”

    段迁微微一怔,“果然初生牛犊不怕虎,也罢,就让老朽来领教一下公子到底学到了梅大先生几成功夫。”

    老许插口道:“天杀何必着急?公子身份显赫,岂能随意出战?许某不才愿为公子充当马前卒,不知你们谁第一个来应战?”

    马匀听了抢着道:“我来。”说着便从怀掏出一副手套戴在手上。

    李潜见那手套通体黑黝黝地,灯火昏暗根本分辨不出是什么材质。他正纳闷时,老许忽然道:“乌金丝手套?江湖传闻开皇初年,天降陨石,工匠剖开陨石得一块乌金,藏于洛阳行宫。王世充占据洛阳后,现宫秘藏的乌金不知所踪,没想到这块乌金竟然落到了你手里。”

    马匀点点头,“你说的不错。这付手套所用的乌金的确是从那块乌金取下来的,不过,并非是我从洛阳行宫拿走了乌金,而是另有其人。我只不过是用天价买了一点边角余料制成了这付手套而已。”

    老许道:“有了这付乌金手套,你的金丝缠腕手应该比当年更胜一筹了吧?”

    马匀自信地道:“不错。”

    “那许某可要好好领教。”老许抽出刀来,上前跨了几步站到马匀身前三尺。段迁、丁雷主动向后撤开几步,为两人腾出地方。

    马匀拱手道:“当年没与鬼影刀交手深以为憾,今日马某能得偿夙愿,今生无憾了。请赐教。”

    老许刀尖冲下,拱手道:“请。”说完分开双腿不丁不八站立,而后手腕快一翻,将刀横在胸前,双眸紧盯着马匀的双眼。

    马匀五指箕张,双手一前一后一高一低护胸前。他双目盯着老许的眼睛,厉喝一声双爪连抓向老许的胸腹扑过去。老许将横刀一翻,划了个弧形,直冲马匀的手腕斩去。马匀双手一分,不闪不避迎向刀光。“刺啦”一声,马匀心一惊。虽然他的两只手上都带着手套,也都抓住了老许的横刀,却没想到他抓住横刀还未来得及力,老许的刀突然加快,如同一道幻影冲破马匀的两只手,刀尖只冲马匀胸前刺去。马匀立刻换招,侧身闪开一步,两只手阴阳合抱,抓向老许的手腕和胳膊。

    马匀所练的一身拱手都在一双手手,如果被他双手拿住,哪怕是铁打的胳膊只怕也得扭曲变形,更何况老许乃是血肉之躯。李潜看到马匀的攻势,心暗暗捏了一把汗。

    老许的手腕一翻,横刀突然转向,刀尖斜刺向马匀的肩窝,而且刀刃已经由向下转成了向外,暗藏了斩向马匀上臂的一个后招。李潜看到老许的应对,心大为敬佩。这一招他也能使得出来,不过只能勉强使出来,刀势肯定会异常生硬,充满破绽,远没有老许这般行云流水圆转如意,毫无任何破绽,仿佛这一招本来就是刺向马匀肩窝一般。

    马匀立刻收回双手。他若勉强抓下去有很大机会抓住老许的手腕,可问题是他自己的一条胳膊也可能保不住,关键是看谁的度更快。对马匀来说将取胜压在赌度上非常不妙。因为现在他们这边有三个人,而对方只有两人,从人数来说他们占优。若是他与老许两败俱伤,纵然能顺利过了这一关,他在三杀堂也肯定会失去地位。一个没有地位三堂主还有什么好日子过?所以,马匀不希望两败俱伤,宁可放弃这个机会也不会冒险。

    主意打定马匀收回双手拦住老许的横刀,用力推开。双方的一触即开,同时退开两步。李潜看到双方的第一回合交锋立刻明白两人都在互相试探。这好比行军打仗一样,大军不会一上来就直接展开决战,而会各派先锋试探一下,摸摸底细。现在老许和马匀经过短暂的接触,对于对方的底细心里都有了数,接下来便是正式开打了。

    果然,双方退开一步后紧跟着便再次斗在一处。这一次双方都没留手,而是拿出了全部本领放手一搏。李潜只见两人在方圆丈许的空间内腾挪闪躲,两条身影不断转换方位,两人的度非常快,快到李潜根本辨不清容貌,只能从两人的服色来分辨。穿青色衣衫的是老许,他的形如鬼魅,快的根本让人捉摸不到位置,真如鬼影一般。在他身边不时幻起一道道雪白的弧光,那是他的刀锋映的光芒。

    而那条暗影则是马匀,他的度只比老许慢了少许。不过他的两只手更加灵活,随着双手的舞动,乌金手套不时闪过两团乌光,或守或攻,而且每次都堪堪擦着老许的身影闪过。随着两人的缠斗,“叮当”、“刺啦”声不断传来,仿佛用铁锅、铁铲爆炒铁蚕豆一般。

    李潜越看越心惊。他以为自己的武功已经很不错了,可看到老许和马匀的缠斗,他才明白什么叫天外有天。随后,李潜暗暗为老许担心。马匀所练的功夫叫金丝缠腕手,顾名思义,这是一种以擒拿关节为主的小巧功夫,讲究的就是贴身靠打,不近身就不能挥出威力来。所以马匀一直贴着老许近身缠斗,一时间老许的情况异常凶险。不过老许的经验极为丰富,身法也极为灵活,每每老许被马匀缠住之后总能以鬼神莫测的奇妙身法加上凌厉的刀法化险为夷。让李潜看得心惊肉跳忍不住为他捏把汗。

    看了一会,李潜现了门道。虽然每隔一会老许就会被马匀贴身纠缠,但老许解围之后并不急于乘胜追击,而是简单将马匀逼开后便放松了攻势,接着马匀再找到机会贴近他,与他近身缠斗。李潜暗暗诧异。以前老许训练自己时曾说过一旦取得先手务必要得势不饶人,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对手,可这次他为何如此谨慎?

    李潜仔细回忆了老许和马匀开战以来的细节,忽然现每次老许应对马匀的纠缠时都是在李潜视线能够清楚看到的地方进行的。李潜立刻明白了老许的意图。他这样做是在利用马匀当活木桩为李潜展示他的身法和刀法,让李潜能有机会仔细观摩

    师父传授徒弟时一般都要进行招式演示,特别是某些特殊招式,更需要反复演示好让徒弟能有个直观感受。但如果只有师徒二人的话,演示时对徒弟而言却有限制,因为他要当师父演练的活木桩,所以无法从旁观的角度来揣度师父为什么这样出招,出招的效果是什么,也就是缺少了一种整体感觉。而老许教导李潜时便是这个状况。李潜虽然把老许教的招式练习纯熟,但始终觉得无法融会贯通。

    想明白了这一点,李潜立刻放心了。老许敢这样做就说明他有闻胜马匀的把握,之所以他与马匀打了这么长时间完全是想向李潜演示功夫。所以,李潜开始仔细观察两人缠斗的细节,并细细揣摩两人为什么要这样出招,对方出招应对后该如何施展后招。

    老许与马匀斗的精彩,李潜看的入迷。段迁和丁雷两人可就没李潜那么轻松了。他们对马匀的功夫了如指掌,看到马匀屡屡攻而无果,足足过了一炷香功夫也没奈何的了老许便知道情况不妙。

    果然,老许觉得演示的差不多了,立刻刀法一变,猛攻马匀。马匀看到老许的刀仿佛一条突然间从温顺道暴怒的斑斓巨蟒,吐着信自,张着血盆大口闪电般向自己扑来,似乎要把自己整个吞进去。他心大骇,立刻双腿用力向后逃窜。

    老许早就猜到马匀会如此应对,刀法一变,如果巨蟒挥尾一般,匹练似的刀光斩向马匀。马匀身在空无法闪避,只能竖起双掌拦在腰畔,准备以坚韧无比的乌金手套硬接老许的刀锋。

    伴随着“叮”一声轻响,马匀并没有感觉到横刀的冲击力,立刻有一种全力打出一拳却打空了感觉,身体微微一倾,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马匀只觉眼前一花,老许的身影已从正面转到了侧面,他手的那柄横刀也从他的左侧斜着提到了胸前,刀锋的段正对着马匀的脖子。

    李潜看到老许的身影一闪而没,再仔细一看时他已经到了马匀的身侧。起初李潜以为自己眼花了,随后他才明白,这才是老许的真实水平,此前他其实一直压着度在为自己做演示。李潜暗叹,怪不得老许自信能对付段迁、丁雷、马匀三人的两个呢,原来他的功夫竟然这么厉害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马匀立刻左手握住横刀,右手肘猛然锤向老许。老许身形一滑突然滑到了马匀的背后,成功避开了马匀锤出的手肘,而且手也加在了马匀的脖子上。马匀大惊失色,急忙两只手同时抓住横刀。老许猛然抖了抖刀,马匀双手一麻,差点丢开了刀。也得亏他手上戴着乌金手套,若只是一双肉掌,以横刀的锋利早已将他的手指全部削断。

    老许抖刀不过是为了吸引马匀将注意力集到刀上而已。就在马匀双手用力握紧刀锋的刹那间,老许左拳如出膛的炮弹锤在马匀的脊梁上。“咔嚓”一声,马匀的脊骨碎裂,他惨叫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向前冲出,而且由于吃痛他的两只手也失去了几分力气无法把握住横刀,锋利的刀锋在他脖子上看出一条深有半寸的口子,颈部的血管被割开,鲜血夹杂着少量血沫子跟喷泉一样向外涌,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

    马匀向前冲了两步便扑到在地,他挣扎了几下便不再动作,只有身体在无意识的轻轻抽搐。看到这个状况李潜知道马匀活不成了。

    “老三”看到马匀扑到在地,段迁、丁雷两人闪电般冲过去。段迁顾不得血污将马匀抱在怀里,泪流满面地泣道:“老三,你怎样了?老三。”段迁用力按住马匀脖子上的伤口,徒劳地想堵住伤口涌出的血。不一会,伤口喷出的鲜血就浸湿了段迁的半边衣衫。

    丁雷比段迁要冷静许多。他握住马匀的手腕,摸了摸心跳,对段迁摇摇头,“大兄,老三去了。”

    “不可能”段迁眼喷火怒视着丁雷,“二十多年前那一次,老三也受了重伤,浑身上下都是血,肋骨都断了七八根,不照样挺过来了?”

    “大兄,你冷静点。老三已经去了。”丁雷喝道:“眼下咱们要做的是为老三报仇”

    丁雷的话提醒了段迁。段迁喘着粗气赤着双眼狠狠盯了老许和李潜一眼。被段迁瞪了一眼,李潜只觉脸上跟针扎一样,心暗吃一惊,这厮的内力果然厉害。

    段迁轻轻放下马匀的尸体,低声道:“老三,你等着,我这就给你报仇。”言罢,他站起来指着老许喝道:“鬼影刀,纳命来”说着便疾跨两步冲向老许。

    丁雷看到段迁找上老许,他也站起来从靴子里拔出两柄匕,冲李潜喝道:“你这是自寻死路”
第198章 陷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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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九八章陷阱(一)

    看到丁雷反手握着两柄匕向自己疾冲过来,李潜立刻抽出映月刀,向丁雷的身影横斩过去。丁雷所有的武器是匕,这说明他的功夫与马匀有相似之处,都极为精通贴身缠斗。刚才在老许与马匀缠斗之时,李潜仔细观察了老许应对马匀贴身缠斗的办法,隐约间感觉到老许在马匀贴近缠斗时,手的刀仿佛是一条有灵性蛇一般,在身上缠绕盘旋,保护着要害,让马匀的贴身缠斗无功而返。

    原来刀可以这样用这让李潜心有所悟。很早以前梅宗际就曾经教导过李潜,要熟悉刀,了解刀,将手的刀变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只是那时李潜以为这句话的意思是刀练好就等于将胳膊延长,扩展了攻击范围,而且无坚不摧。直到现在李潜才明白梅宗际话的意思。刀不仅仅是胳膊的延长和锋利化,还应象胳膊一样的灵活、柔韧。没错,就是柔韧。刚才无论马匀的攻势多么猛烈刚强,老许从来不与马匀硬碰硬,总能从容不迫避重就轻,以匪夷所思的角度和方位来化解马匀的攻势,那柄横刀在老许手里显得无比柔韧,仿佛根本不是钢铁之物。这当然也是因为刀贴身之后无法挥舞开,力度不足有关。如果能做到这一步,那就达到了刀与身合的境界,刀就变成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李潜现在当然没法和苦练了三十多年刀法的老许相比,不过,他观摩了老许和马匀的缠斗后对如何对付丁雷的两只匕心里已有了底。他一刀斩向丁雷,见丁雷果然如他预料的那样竖起两只匕挡住横刀,李潜立刻斜跨一步,侧身闪开,想给丁雷制造出他害怕被丁雷近身的假象。

    丁雷看到李潜闪避,立刻以为李潜怕自己近身缠斗。于是脚下连进几步,再次贴近李潜身后。两只匕相对扎向李潜的两肋。从现在的局面上来看是李潜害怕被丁雷近身而逃跑,却不想将后背卖给了丁雷,结果被丁雷抓到破绽。丁雷见两只匕很快就要刺李潜的两肋心暗暗生喜。

    这是异变突起,李潜脚步继续向前冲,而上半身却突然转了过来,手的横刀闪电般斩向丁雷的脖子。这一招是李潜借鉴了骑战的回马枪。所谓回马枪就是在两骑相逐时,头前的被追击者突然减,拧身将手的枪刺向后面的追击者。这时后面的追击者无论是匆忙减还是紧急躲闪十有**都会枪。因为即便马能紧急减,但因为有惯性人不会立刻停住而会直冲过去成为枪靶子。而紧急躲闪的下场除了枪外,还有可能跌落马下。这样一来对被追击者而言,追击者将不再有任何威胁,只要被追击者愿意可以一枪将追击者刺死。李潜这一刀与回马枪有异曲同工之妙。

    丁雷见状心大骇,可是脚步却无法立刻停止依然向前跨出去。丁雷只得猛然矮身低头。“唰”一刀,李潜砍掉了丁雷的幞头,将头顶的头斩落了一大片,露出一块白花花的头皮来。也多亏丁雷反应的快,若慢上一线,可就不是斩掉幞头和头那么简单了。

    李潜暗叫可惜,手腕一翻,映月刀斜斩丁雷前胸。丁雷听到刀风,顾不得抬头仔细看,听风辨位,急忙收回两只匕交叠着架在肩头,“当”一声堪堪架住李潜斩下来的一刀。李潜立刻抽回横刀,反腕斩向丁雷的膝盖。丁雷无法避开这一刀,只能再次用匕架住横刀。李潜趁机欺近一步,抬起左手一拳打向丁雷的肩窝。

    “砰”,李潜一拳结结实实打了丁雷的肩窝。丁雷吃痛,踉踉跄跄退了两步。李潜立刻趁丁雷立足不稳之际,疾步冲过去,举起映月刀斩向丁雷的脖子。丁雷看到李潜向自己的脖子斩过来,立刻凝力稳住脚步,不退反进,突然向李潜反冲了两步,逼近李潜身前,手的匕分两路刺向李潜,一路是心口,一路是小腹。

    李潜大吃一惊。他没想看丁雷如此狡猾凶悍,瞬间就找到了破解自己攻势的办法。原本自己占据了上风,结果丁雷的突然反冲立刻扭转了局势,而且自己胸前空门大开,已无法阻挡丁雷刺过来的两只匕。无奈之下李潜只能拼命扭转身体,力图避开刺兄胸口的匕。至于刺兄小腹的那只匕,李潜已经顾不得了。

    李潜眼看着丁雷刺向自己的匕闪着寒光迅逼近,心生出无力感。他万分后悔自己的冒进。也许是刚才太顺利了让他大意,忽略了丁雷所擅长的便是贴身缠斗,而贴身缠斗的胜负往往都在毫厘之间。自己欺近他岂不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吗?

    眼看着丁雷的匕刺在身上,李潜正在后悔时,忽然看到侧面飞来一物,正砸在丁雷的胳膊上,让他的两把匕全都改变了方向,擦着李潜的身体刺过去,刺破了李潜衣服,在肋上划出两道细伤口,很快伤口便沁出血珠子。伤口沾上汗水,煞是疼痛。这疼痛立刻提醒了李潜。他赶紧一刀向丁雷的胳膊斩下去。

    丁雷连忙退了两步,避开李潜斩下的一刀。李潜暂时安全了。他定睛一看,砸丁雷胳膊的是一张几案。原来老许看到李潜面临危险,急忙用脚挑起一张几案砸了过来,这才化解了他的险境。

    “不要冒进。”老许一边与段迁缠斗一边喝道:“稳扎稳打,只要你拖住他,我很快就能解决天杀。”

    李潜心感激不已,连忙应下。接下来他全神戒备,不让丁雷逼近自己身前。过了半柱香功夫,段迁已气喘吁吁,只有招架之力没有还手之功。丁雷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几次想舍弃李潜与段迁合围老许。不过李潜已经明白了老许的意图,一旦现丁雷想要逼开自己去帮段迁,李潜就马上猛攻两招,逼的丁雷不得不应对。紧跟着李潜则趁机拉开与丁雷的距离,阻止他靠近。

    丁雷几番尝试着逼开李潜去帮段迁,却总被李潜纠缠住,心里难免气躁。加上他年纪也大了,体力大不如前,一番恶战下来他已是体力消耗殆尽。照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他就支撑不住了。况且老许很快就能干掉段迁,与李潜一道合围自己。丁雷咬咬牙,突然疯似猛攻李潜。李潜不防他忽然抢攻,立刻陷入被动。好在两人之间一直保持着距离,他看现在的处境虽然看起来险象环生凶险异常,却没有露出能够危及到性命的破绽。

    丁雷抢攻了一阵,将李潜逼到了一丈之外。这时他弓背沉腰,两只匕护在胸前。李潜看到他这架势,以为他还有继续抢攻,心不敢大意,急忙站定,将映月刀横在胸前。

    丁雷突然动了,不过出乎李潜意料的是他并没有猛攻自己,而是拧身转了半圈,双腿一蹬身体鱼跃而起,手的两只匕刺向老许的背后。

    “当心”李潜脱口大叫提醒老许。

    老许早已听到背后传来匕破空的风声,这时段迁也挥拳向他胸口锤来。老许急忙侧身闪开一步,避开段迁的拳头,同时一肘锤在段迁的肋下。段迁早就防备着老许这一招,另一只手早已垫在肋下挡住了老许这一肘。不过,虽然没有伤到要害,但这一肘的力量也让段迁退了两步,与老许拉开距离。段迁看到丁雷从背后袭击老许,正想强提气力与丁雷一道夹击老许。却听到丁雷厉喝道:“大兄快走”

    段迁听到丁雷的大喝声才知道原来丁雷并非是想与他一起夹击老许,而是想拖住老许让他逃跑。段迁心里百感交集,忍不住落泪。瞬息之间他做出了决定,“老,要死一起死二十多年前咱们侥幸没死,多活了二十多年,值了”说着段迁提起最后一点气力挥拳冲向老许。

    丁雷已经到了老许的背后,老许突然转身,手的横刀一架一缠,丁雷刺过来的两刀便已落空。此时丁雷仍身在半空,老许飞起一脚踢在丁雷的小腹。“砰”一声,随后丁雷出一声惨叫,整个人突然拔高一丈,而后重重落在地上,手的两柄匕也丢了,嘴里吐出一口鲜血,目光涣散,面如金纸一般,想来受伤不轻。

    李潜此时已经冲了过来,看到段迁正举拳向老许背后打去,而老许却没有任何闪避的迹象。李潜心急如焚,立刻加快度一刀斩向段迁的胳膊。

    “当”一声,李潜一刀斩了段迁的胳膊,段迁的拳头在老许后心三寸外砸落下来。李潜见段迁的拳头没有打老许的后心,心里稍安。不过让李潜诧异的是自己斩下的一刀竟然没有斩断段迁的胳膊,而且刀与段迁胳膊相撞竟然出了金铁交鸣之声。李潜暗忖,难道段迁的胳膊是铁打的吗?

    疑惑只在李潜脑海一闪而过。破掉段迁的攻势后,李潜立刻一刀上撩。段迁早已没了气力,被李潜撩出的这一刀在小腹和胸膛上划出一道一尺多长,半寸多深的伤口。登时血流如注,将衣衫全都浸湿。段迁踉跄退了两步,一屁股做在地上,张着嘴费力的吸气,眼睛里充满了绝望。

    这时庄小虎等人已经解决了段迁、丁雷、马匀带来的手下,冲进厅内。看到身负重伤的段迁和丁雷,庄小虎向李潜投去询问的目光。

    “将他们捆起来。处理下他们的伤口。”李潜吩咐道。

    其实根本用不着庄小虎他们去捆,丁雷受了内伤,功夫费了大半,段迁身上重伤,能否活命还是个未知数。李潜简单包扎了自己的伤口,安排庄小虎取来工具,他亲自为段迁处理伤口。
第199章 陷阱(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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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九九章陷阱(二)

    李潜之所以要救治段迁是因为他还有许多疑问需要段迁解答,而并非是出于什么侠义精神。对于李潜而言,侠义精神算个屁。如果不是顾忌这是个圈套,他早就让亲卫们围殴段迁三人了,哪里还会亲自迎战?

    在为段迁处理伤口时李潜现,原来段迁的两条前臂上绑着两只赤铜护臂,其一只护臂上有一道明显的砍痕。李潜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斩了段迁的胳膊一刀没能将他的胳膊斩断呢。

    为段迁缝合完伤口,李潜让亲卫小心看管两人,并让亲卫们将马匀的尸体抬出去,妥善安置,顺便打扫一下厅堂。他自己则去了二堂的厢房休息。

    不多久,马三奎、谢志成、范旅率前来回报,说从三人家里的确搜出了不少金银财宝和兵刃器具,而且还搜出了几本账册,里面详细记载了这些年三杀堂做了那些案子,收了多少钱,这些钱是如何开支的。根据这些账册和相关人员的供述,他们还现在三杀堂在信都城外还有个秘密据点,主要负责培养杀手和打造暗杀用的工具、兵刃。又了这些证据便坐实了段迁、丁雷、马匀三人的罪名,即便日后有人攻讦李潜,他也能安然脱身。

    心情大好的李潜让人叫来黄县令,“请”他出具公交给马三奎等人,去搜查信都城外三杀堂的据点。另外,安排书办、差役马上审讯抓来的人。黄县令不敢怠慢连声应下,跟着马三奎去开具书。

    李潜翻了翻账册,现里面记载的案件非常详细,目标是谁,什么身份,有什么特点,会什么武功,家里什么情况,何时用什么方式刺杀的都有详细的记载。然而涉及到委托人的地方全都是代号,比如委托刺杀他的,便用了个“主家”的代号,根本没写任何姓名。

    另外,在账册的开支有很大一部分开支所用的名目也是个叫“耳目”的代号。李潜猜测所谓的耳目应该指的就是三杀堂的情报。不过,即便耳目指的是情报,三杀堂定期给的经费也只会交给情报的负责人,难道说耳目是情报负责人的代号?又或者耳目所指的是另一套专门记载情报开支的账册?

    李潜猜测,想要管理一个庞大的情报,没有账册和人员花名册是不可能的,就象三杀堂本身也要设账册一样,也就是说三杀堂的情报肯定存在账册和人员花名册,按说应该由段迁保存着这些东西。 看小说就到~特别是花名册,那个比账册更有价值。想到花名册,李潜立刻询问是否找到三杀堂的花名册,结果却现在所有搜查到的物证里根本没有花名册。

    这不禁让李潜感觉奇怪。从段迁三人的反应来看,他们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带人来找他们晦气,直到自己带人站在他们面前之前他们才醒悟过来。因此,段迁他们自然也不可能提前将花名册转移。退一步讲,即便他们有所防备的话,要转移肯定会将账册、花名册和金银财宝全都转移,而不会只转移花名册。李潜越想越觉得这里面有猫腻,他感觉从遭遇刺杀开始自己就陷入了一个接一个的陷阱,随着他一步步走来,阴谋的气息越来越浓了。不过每一个环节,阴谋的指向却并非完全一样。

    自从接到梁兴财自洛阳传来的紧急快递时,便让李潜认识到整个事件背后有个黑手在推动,从自己遭遇刺杀开始,到现在将段迁三人一打尽为止,这一切都是幕后黑手精心策划的阴谋。刚接到紧急快递时李潜猜测幕后黑手的目的是想让自己陷入杀良冒功的陷阱。因为幕后黑手指使人劫走了李潜遭遇刺杀的人证,甚至还有可能进一步毁掉了供词、兵刃等物证,让李潜师出无名,可后来仔细想一想,李潜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

    因为想要证明李潜杀良冒功,先得证明李潜手里的那份洛州开出的公是假的。这得要陈别驾出面来否认。可陈别驾不是傻瓜,幕后黑手想威胁陈别驾,现成的把柄就是洛州劫狱案。可如果想让他作证说他没有出具公,那洛阳大牢的劫狱案便成了不存在的事。试想,若不是李潜的确遭遇了刺杀以及那些犯人的口供,他为何要出具公请李潜协助缉拿杀手?反过来说,若他没有出具公,那些犯人和口供也不应该存在,自然也就不存在洛州大牢被劫一案,幕后黑手拿什么来威胁他?当然,如果陈别驾本身就是幕后黑手的帮凶则另当别论。

    正因为考虑到陈别驾可能是幕后黑手的帮凶,所以李潜才没有直接斩杀段迁三人,而是依照江湖规矩挑战。这样一来即便别人想说他杀良冒功也不可能。因为段迁自己已经承认了罪名,而且还接受了李潜的挑战,生死自然各安天命。www. u ;看小说就到~

    可从搜查现三杀堂的人员花名册以及下属情报的账册、人员花名册诡异失踪一事来看,李潜突然现自己可能估计岔了。从表面上来看李潜这次行动将三杀堂的三个头领一打尽,似乎取得了很大成功。但其实他只是将三杀堂浮出水面的部分解决掉了,而这一部分不过是冰山一角,三杀堂肯定还隐匿着更多的人和秘密。这些只能通过失踪了的那三样东西来查找。特别是三杀堂情报的账册、人员花名册,有了这两样东西按图索骥就可以将整个情报接收过来,只要提供足够的经费情报可以继续挥作用。

    按照这个猜测,李潜心里冒出一个念头,那就是幕后黑手之所以劫了洛州大狱,杀死其他七名活口却将赵栩和丁三少劫走,其目的未必是想陷害他杀良冒功,至少这不是主要目的,他的主要目的是用赵栩和丁三少当傀儡,利用情报的账册、人员花名册来接收整个情报也就是说,李潜辛辛苦苦劳师动众的忙活了好多天,到头来却是火取栗,为他人辛苦做嫁衣

    想到自己被人当枪使了,李潜心里异常郁闷。不过,他毕竟是鲁莽冲动的毛头小伙子。暗暗骂了几句后,他立刻转变思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办法坏了幕后黑手的好事。幕后黑手设计的阴谋无论多么天衣无缝,但因为信息传递度的限制,很多事情的展状况他不可能完全预料到。比如,李潜提前得知了赵栩和丁三少被人劫走。再比如,李潜并没有杀掉段迁和丁雷。

    李潜分析,既然幕后黑手的目的是想接收三杀堂的情报,那么他必然得有一个在三杀堂地位比较高的人做内应。这个人与段迁的关系应该很亲近,不然不可能接触到三杀堂以及情报的花名册还有情报的账册。更不能轻易将这些东西偷出去。从幕后黑手需要赵栩和丁三少来当傀儡来看,这个内应似乎还不能完全控制整个情报,需要借助赵栩和丁三少来压制那些不服的人。

    李潜叫来老许,将自己的分析告诉了他。老许思忖了片刻道:“阿郎说的没错。不过,我觉得有一点阿郎没考虑到。”

    “哪一点?”

    “三杀堂的报复。”

    李潜立刻恍然大悟。没错,三杀堂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这次李潜将三杀堂的三个头目一打尽,虽然沉重打击了三杀堂,但三杀堂的余孽仍在,而且还有很强的实力,若他们不计后果地报复,李潜绝对会非常头疼。想来,这也是幕后黑手的目的之一。

    想想看,赵栩被李潜折磨的遍体鳞伤,即便是伤好了也只是个废人。而丁三少则被李潜一刀给阉了,可谓断子绝孙。这两人心里肯定恨死了李潜。如果幕后黑手指使他们给李潜找麻烦,他们肯定屁颠屁颠的去干。特别是钱庄马上就要开业,日后钱庄之间必然有大批的钱财运送事务,各商号也肯定会存放不少储备银钱,这些都是李潜的要害。他们肯定会想方设法打劫钱庄的车辆和铺面,来打击李潜。李潜目前的情报还未建立,没法找到那些人的线索。且钱庄的铺面太多,李潜又不可能在每个铺面都安排重兵把守,只能被动应付。若真是这样的话,对新开办的钱庄而言不啻于灭顶之灾。

    想到这李潜心里暗暗叹息。李潜深知情报的重要性。正是因为他提前在朔方布置了情报,这才有机会找上梁兴财,说服梁洛仁投诚,让大唐顺利取得朔方,避免了百姓生灵涂炭。正因为他提前在突厥布置了情报,这才能准备把握突厥的动向,提前说服康密苏投诚,唐军不费吹灰之力取得定襄,才能大败突厥,活捉颉利。但是,在国内这一块李潜一直没布置情报。不是他没财力,也不是没人手,而是怕李世民猜忌。

    在朔方、突厥以及吐谷浑、西域甚至高丽布置情报对大唐来说是好事而且大唐的军事行动也需要情报的支持。所以李世民对此事持肯定态度,且多次夸赞李潜。但在国内不一样,因为国内是李世民的地盘,而且国内的水太浑了,各种势力都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据李潜所知,李世民本人就至少有两个渠道监控各地。一个是明面上的御史台,一个是是只闻其名的暗谍。

    暗谍组建于李世民开府时,多年来为李世民东征西讨,甚至在日后的争储立下过汗马功劳。直到今天也没人知道暗谍的负责人是谁,规模究竟有多庞大。不过有一点李潜确信,他若暗地里再布置情报,肯定逃不过暗谍的监控,李世民知道了心里肯定会起疑心。一旦被李世民有所怀疑,那李潜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想到这李潜心里暗暗可惜,若三杀堂的情报能为我所用该多好。这个念头在李潜脑海里一闪而过,很快他就直接否决了。若是刺杀事件生后李潜能及早摸清幕后黑手的意图,不对赵栩和丁三少下那么重的狠手,这事也许还有回旋的余地。可现在已经不可能了。抛开梅宗际与段迁等人的恩怨不谈,单是三杀堂刺杀他,他废了赵栩和丁三少,老许斩了马匀这三件事,就注定了他与三杀堂无法共存。

    老许看到李潜神色变幻不定,道:“阿郎,古人说打虎不死反受其害。事到如今只能斩草除根,不可有半点仁慈。”

    李潜想了想,点点头道:“没错。你去查一查,看到段迁等三人还有什么亲人逃离了。”

    老许点头应下,出去盘查从段迁家里抓来的仆役、家人。

    很快老许回来告诉李潜,段迁的幼子赵翊前两天离开了,丁雷的幼子也被他送到了小妾娘家。而马匀的儿子马泽更是去了突厥。李潜听了心不解。三个人的子嗣在刺杀事件生后,几乎是同一时间离开信都,若说与刺杀事件没联系,打死李潜也不相信。可既然他们安排了这些后手,为何却没有防备李潜?李潜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看来想知道这些事的真相,得从段迁和丁雷口问出来了。

    这时,庄小虎来回报说,段迁、丁雷的伤势已经稳定。李潜决定立刻审讯他们。李潜来到二堂,看到段迁、丁雷两人皆被五花大绑在柱子上,垂着头,神情萎靡。两人看到他进来同时抬头望了一眼。紧跟着,段迁眼喷出怒火,而丁雷则破口大骂,“狗贼为何不给我们个痛快?难道你还想从爷爷嘴里掏出什么东西来?告诉你,门都没有”

    李潜笑了笑,没有理会丁雷。

    段迁叹息一声,道:“老,省点力气准备熬刑吧。”

    听到段迁如此说,李潜脸上的笑容更清晰了。他来到丁雷面前道:“先,我不是贼而是官,你们才是贼。所以狗贼两个字,我原样奉还。其次,我也不想从你们嘴里掏出些什么来,而是想要告诉你们一些事。”

    丁雷怒道:“狗……官,你什么都别说,免得爷爷听到脏了耳朵。”

    李潜没有理会他,转头望着段迁。段迁略为思忖道:“李郎有话何必要告诉我们两个将死之人?”
第200章 陷阱(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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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零零章陷阱(三)

    李潜微微一笑,“我看两位也算得上英雄好汉,不想让你们到死都是一对糊涂鬼。”

    “放屁爷爷清醒的很”丁雷破口骂道:“休要在爷爷满前卖弄你那点小聪明。爷爷闯荡江湖的时候,你还在你母亲肚子里呢。”

    李潜摇摇头,“原来你就这么点脑浆?怪不得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李潜顿了片刻,继续道:“算了,既然你们不愿意听,我何必多费口舌?来人。”

    “慢”段迁忽然开口道。

    “大兄,别听这厮废话”丁雷喝道:“这厮根本没安什么好心,无非就是想从咱们嘴里掏些有价值的东西出来。”

    段迁摇摇头,道:“反正我们都是将死之人,且听他要说些什么。咱们只听不说就是。”

    丁雷听了觉得有道理,便道:“好,爷爷就听你能放出什么香屁来。”

    对于丁雷的一再辱骂李潜赶到恼火。不过,他在心里想到正如段迁自己所说的那样这两个家伙没几天活头了,自己何必跟一个快要死的人斤斤计较?所以,李潜在心里暗想“丁雷其实在骂他自己”,心情便平静了许多。

    李潜对段迁缓缓地道:“自从派人刺杀我之后一直到现在,你们难道就没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段迁听了低头不语,丁雷也没有继续恶言相向。因为他们早就察觉不对了,而且还是有很多地方不对劲。先是目标(李潜)的信息太模糊,而主家不让他们查证,结果造成了他们错误估计目标的能力。其次,即便目标的消息有误,但刺杀不同于两军对垒,目标是如何得到他会被刺杀的准确消息的?第三,当他们接到消息后已经通知情报网注意李潜和梅家的动向,然而直到李潜突然出现在面前,情报网都没过来任何一个有关李潜和梅家的消息。

    这三个疑问将怀疑的对象指向了主家。然而,正如当初段迁三个商量的结果一样,考虑到主家的强劲实力,段迁和丁雷唯一的选择就是闭嘴。因为他们为了延续家族都留下了一个儿子。只有他们闭嘴,他们的儿子才能安全,甚至主家会给予一些帮助。而一旦他们开口,他们的儿子将紧随他们的脚步赴黄泉。

    李潜看到他们的神态,道:“换了我是你们也会这样做。象你们这个年纪来说,有什么比子孙更重要?赵翊、狗子、马泽……”

    段迁、丁雷吃惊地望着李潜。

    李潜微微一笑,“很意外是吗?这么短的时间我就得到了消息。不过,你们对他们的安排的确不怎样隐秘。赵翊去了长安,应该是准备参加明年的秋闱制举,狗子跟着母亲回了二十里坡的外婆家,至于马泽现在正在去突厥的路上。我既然能查到他们的下落,那么他们的动向也肯定逃不出幕后主使人的视线。”

    “你想怎样?”丁雷如同负伤的野兽一样紧盯着李潜,低吼着道。

    “你们放心,我是官,依照法律办事。你们的罪名够不上株连家人,而且我也没兴趣搞株连。”

    “真的?”丁雷将信将疑地道。

    李潜将手一摊,“我有必要骗你们吗?如果我想,早已派人去缉拿他们了。不光他们,你们留下的家人我也不会株连。这一点请你们放心。”

    段迁思忖了片刻,“你有什么条件?”

    李潜笑道:“没任何条件。我只是提醒你们。我可以放过他们,可别人却未必。”

    段迁心中一紧。没错,即便李潜放过他们的家人,可主家会不会?他们心里也没底。刚才他们想自己一死了之,好保全他们的子嗣。听了李潜这番话,他们豁然想起,主家已经开始算计他们。牺牲自己保全子嗣的想法不过是他们自己一厢情愿而。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们的孩子岂不危险?

    “另外,刚才我查了一下,三杀堂的人员花名册以及你们那个情报网的人员花名册和账册都不见了。你们可别告诉我根本没有这些东西。”李潜适时抛出了一颗炸弹。

    段迁虽然竭力忍住,但脸上依然露出了震惊的表情。至于丁雷则完全惊呆了。从他们的表情李潜看的出,这三样东西的确存在,却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失踪,若不是内鬼所为那才真是见鬼了。

    “这些东西没落到我手里对你们而言应该是好事,因为你们几十年的心血保住了大半。”李潜脸上一点失望的表情都没有,顿了片刻继续道:“不过换了个主人而已。”

    段迁的脸色立刻变成灰白色。丁雷则满脸挫败。

    “另外,”李潜继续在两人的伤口上撒盐,“从你们的反应来看,你们的情报网似乎早已出了问题,不然你们怎么会对我来到信都毫不知情?”

    “大兄,对不起,我,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www. u ;看小说就到~”丁雷向段迁嗫嚅着解释。情报网以前一直由丁雷负责,现在出了这么大的问题,他要负最大的责任。

    段迁摇摇头,“无所谓了。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虽然段迁没有斥责丁雷,但丁雷心里依然很难受,只是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两人顿时沉默下来。

    看着两人沉默了一会,李潜又道:“还有一件事。你们派去刺杀我的人里被我活捉了九个,其中有赵栩和丁三少。”

    段迁和丁雷听到这句话立刻心里燃起了希望之火。这两人毕竟是他们的亲生骨肉,如果李潜肯高抬贵手,那这两人活下来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李潜缓缓地道:“我刚刚接过消息,前几天有一帮人劫了洛州大牢,其他七人被灭口。赵栩和丁三少下落不明。据我猜测,那帮人留着赵栩和丁三少是想通过他们来控制三杀堂的剩下的人和情报网。至于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猜他们是准备让赵栩和丁三少出面向我报复。哼哼。我的宽容可不是无限度的,如果事情真如我猜测的那样,下一次他们就没这么好命了。”

    李潜说完便拂袖而去,丝毫没有理会面面相觑的段迁和丁雷。可正因为李潜如此果断的离开,让段迁和丁雷心生寒意。李潜说不会株连他们的家人,那也只是这一次而已。若赵栩和丁三少真的想李潜猜测的那样出面报复李潜,李潜肯定不会放过他们。甚至连赵翊、狗儿、马泽这些人李潜也会借机干掉。可问题是段迁、丁雷两人现在身陷囹圄而且眼看着就性命不保,有什么办法能阻止赵栩和丁三少?何况赵翊、狗儿、马泽这三人日后知道了此事难保也要报复李潜?可以他们的力量能斗得过李潜吗?

    丁雷现在看明白了,李潜来根本不是想告诉他们些什么消息,而是要告诉他们,你们的儿子们将来会报复我,而我绝不会手软,你们就等着跟儿子们在黄泉路上作伴吧

    威胁。虽然并不明显,但段迁和丁雷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李潜的威胁。而且面对这个威胁段迁和丁雷却没有丝毫的抵抗能力。

    “大兄,怎么办?”看到李潜出去,丁雷着急地问。

    段迁沉默了许久,道:“我们自忖没有做过对不起主家的事,他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我们?”

    丁雷略一沉思,道:“大兄,还记得上次我们三人说起过这事吗?我们为主家做了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手里留下了主家的许多把柄。主家咱们可能放心让我们活着?”

    段迁摇头,“虽然我们手里有主家的把柄,可主家并非直接与我们联系,我们的这些把柄威胁不到主家啊。”

    丁雷冷笑道:“大兄,难道你忘了我们是干什么出身的?证据?官府的才需要证据。”

    段迁心中一震。没错,他们三个原本就是悍匪巨盗出身,打家劫舍、敲诈勒索本事家常便饭,主家留了那么多把柄在他们手里,肯定心中不安。想明白这一点,段迁便明白主家为什么要干掉他们,却还要将三杀堂剩下的人和情报网控制在自己手里了。对于主家而已,三杀堂就是一把刀,不过,原来的三杀堂是握在他们兄弟三人手里,主家想用这把刀来办什么事,需要吩咐他们去办。所以主家担心有一天这把刀会威胁自己,因此才要除掉他们。只要除掉了他们三个,三杀堂这把刀就落到了主家手里,主家就没了任何顾忌。

    想通了这些,剩下的就豁然开朗了。三杀堂的人员花名册、情报网的人员花名册以及情报网的开支是控制三杀堂隐匿力量的基础,主家当然会想尽办法拿到手。至于控制他们的情报网让他们无法知道李潜的行踪,然后借李潜的手杀掉他们则就更简单了。连花名册、账册如此机密的东西都能轻易拿到手,更何况是收买几个人,阻断消息传递这样简单的事?另外,主家之所以派人劫走赵栩和丁三少就是想扶持两个傀儡,帮主家控制三杀堂。赵栩和丁三少比起他们三个来,无论是功夫还是心计都差的太远,根本威胁不到主家。等主家全部控制了三杀堂之时便是赵栩和丁三少的死期至于他们三人为三个儿子安排的后路,哼哼,更简直是笑话。主家哪天不高兴了完全可以将他们彻底铲除。

    明白了前因后果,段迁和丁雷瞬间冷汗遍体。原本心中还存有的一丝侥幸早已荡然无存。

    “大兄,怎么办?”丁雷再次着急地问道。三十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了听从段迁的号令。这种习惯根本无法改变。

    段迁心中异常纠结。对主家那边他心中已不抱任何希望,可问题是李潜这边能给他们什么希望?李潜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年纪轻轻郎中,即便有四海商号做后盾,能和五姓七大家之,力量遍布朝野的大门阀相抗衡吗?再者说了,他们与李潜之间还有深仇呢。

    “你有什么想法?”段迁没有立刻做出决定,反问起丁雷来。

    丁雷想了想,咬牙切齿道:“既然他们对咱们不仁,咱们也跟他们来个不义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咱们二十多年的心血便宜了他们,更何况他们还想让咱们断子绝孙。”

    段迁无比纠结的想了半天,最后无奈地点点头,“好吧。不过,先得保住翊儿、狗子和马泽。”

    丁雷点点头。

    李潜回到厢房没多久,庄小虎就来回报,说段迁请求见他一面,有重要机密要告诉他。李潜知道自己刚才那番话说动了段迁,便再次来到二堂。

    “郎中。”段迁看到李潜来到,连忙打招呼,“我等愚钝,幸得郎中指点迷津,这才豁然开朗。”

    李潜微微颔,“嗯。能想明白就好。不知你要告诉本官什么重要机密?”言下之意,若是不够机密,他可没什么兴趣听。

    “郎中想知道什么?我等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段迁异常诚恳地道。

    “我第一个想要知道的是,主家究竟是谁?”李潜望着段迁的眼睛问道。

    段迁有些为难地道:“事实上我们根本没见过主家的人。在我们和主家之间还有联系人。其中一个是安排我们刺杀您的霍五。另外还有两个,一个是董三,绰号老鬼。一个叫郝七郎,绰号花脸七。主家安排我们什么事都是通过他们与我们联系。”

    李潜有些失望。段迁见状赶紧道:“不过,据老朽猜测,霍五应该是博陵崔氏的人,董三应该是清河崔氏的人,郝七郎似乎是范阳卢氏的人。”

    “猜测?总得有点根据吧?”

    “根据他们委托的活。霍五委托的活都跟博陵崔氏有关,董三委托的与清河崔氏,至于郝七郎,他委托的活里有不少与范阳卢氏有关。”

    李潜暗忖,这倒是个根据。一般人谁也不会那么好心担着风险替别人解决麻烦。若是这样问题可就麻烦了。虽然当时在洛阳出面与他接触的是博陵崔氏的崔敦义,可从他的谈话中李潜猜测,他应该是代表几个门阀来的。也就是说,刺杀事件本身与崔敦义有关,但未必是他一个人做的。由此来看,想借李潜的手除掉段迁等人,进而控制三杀堂隐匿力量的也未必就是崔敦义一个人。

    李潜想了想,又道:“除了你们三个,还有谁能进入你们藏匿账册和花名册的地方?”
第201章 陷阱(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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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零一章陷阱(四)

    账册和花名册这种机密之物自然不可能随随便便放置。能接触到这些东西的肯定是他们身边亲近的人。

    段迁道:“账册和花名册一向由我保管,能够进入保管这些东西地方的,除了我之外只有赵大。赵大早在三天前就与犬子离开信都了。”段迁这次没有任何隐瞒,将所有的安排全都和盘托出。

    根据马三奎的回报,因为只知道密室的位置却不知道打开的方法,所以当时为了打开段迁的密室,马三奎用了最直接最有效,也是最笨的办法,拆了那堵墙。这与段迁所说的密室只有他和赵大能进去是相符的。

    “你最后一次看到账册和花名册是什么时候?”李潜问。

    “有半个月了。”

    李潜点点头。这么说来,赵大的嫌疑最大。不过,赵大拿走花名册想干什么?是被人收买?还是想留着日后交给赵翊?

    李潜还未理出头绪,段迁焦急地道:“翊儿有危险。”

    “为何这样说?”李潜一愣,追问道。

    “当时我交代赵大让他跟着翊儿,还一再嘱咐,若翊儿知道了真相,他一定要拦住翊儿不要报仇。所以,他拿花名册肯定不是为了翊儿。”

    既然不是为了赵翊,那就是为他自己了。李潜立刻做出了判断。看来赵大早已被幕后主使收买。

    “郎中,求你救救翊儿”段迁哀求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做过。”

    李潜摆摆手,“且稍安勿躁。对方虽然有花名册,但却未必能够控制三杀堂残余的力量。你儿子在他们手里,对他们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所以你儿子暂时是安全的。”

    段迁听了李潜的分析,觉得有道理,便点头应下。

    李潜又问丁雷道:“你那边呢?”

    丁雷听了段迁刚才说的那些,神色早已忐忑,听到李潜询问,连忙道:“是我那小妾的哥哥周全。”

    李潜一愣,小妾的哥哥?丁雷怎么还有任人唯亲的毛病?丁雷见状连忙解释道:“其实周全跟了我很多年了,我见他办事干练,心狠手辣,很是赏识,便培养他为心腹。后来他妹妹来投奔他,我见他妹妹颇有几分姿色,便纳为小妾,过了两年她才给我生了个儿子,便是狗儿。”

    “你把儿子和小妾送回了二十里坡,那周全呢?”

    丁雷满脸懊悔,“当时我安排周全送他们过去的。周全还说多年没回家了,想在家多住几天。我觉得他提的这个要求也是人之常情,便同意了。”

    “自从他们走后你也没注意过情报网的账册和花名册是否还在,对不对?”

    丁雷点点头。

    李潜算是看明白了,感情段迁三个根本没想到自己的报复会来的这么快这么猛烈,所以虽然做了些安排,却也只是留了一招后手,不仅没起到任何效果,反而把亲人都交给了幕后主使收买的人。当下李潜叫来老许,将事情转告给他,让他立即带人去一趟二十里坡。虽然李潜对现在周全还呆在二十里坡根本不抱任何希望,不过去一趟总没坏处。至少可以了解一下他们是否到过二十里坡。老许立刻领命而去。

    李潜又问两人道:“你们情报网传来的消息怎么传到你们手中?中间经过哪些环节?都是谁负责?”

    丁雷回道:“各地传来的消息都送到我铺子里来。周全就在我铺子里当掌柜。如果我在铺子,消息就直接给我。我不在就交给周全。不过大多数时候我都在铺子里。”

    “你们用什么途径传递消息?”

    “快马传递。”

    李潜想了想到:“我这一路穿州过县,肯定不可能完全隐匿行踪,可你们竟然一点消息都没得到,看来,幕后主使不仅收买了周全,还收买了其他人。否则,你们早就得到消息了。周全知道多少情报网的事?”

    丁雷想了想道:“他只熟悉周边这几个州县的人,除了这些人之外,其他的他只知道名字,却从未见过。”

    李潜点点头,现在很明确了,对方先收买了周全,然后在周全的指点下收买了周边负责传递情报的人,隔断段迁、丁雷的消息来源,等时机差不多了,周全便卷了账册和花名册一走了之。

    “郎中,求您救救我们的孩儿。”段迁望着李潜乞求道。

    李潜看了看两人,轻轻摇头,道:“这些还不够。你们应该清楚这件事的幕后主使究竟有多大的实力。凭我根本无法与他抗衡。”

    “郎中还需要我们做什么?”段迁听到李潜没有一口回绝便知道还有希望,只不过他们要付出代价。

    李潜望着段迁和丁雷,道:“这要取决于你们愿意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段迁与丁雷交换了个眼色,道:“如果郎中能保全我们孩儿的性命,无论多大的代价我们都愿意。”

    “那好。”李潜道:“既然你们这么有诚意,我当然想帮你们。不过有几个条件,不知你们愿不愿意?”

    段迁头点的跟拨浪鼓一样,“愿意,愿意。郎中请说。”

    “你们经营三杀堂这么多年,肯定不会只有赵大、周全这几个心腹。对不对?”李潜象偷吃了小母鸡的小狐狸一样笑眯眯地问。

    段迁连连点点头,“有几个。如果郎中需要,我们将他们交给郎中就是。”

    李潜微微颌,“仅仅是交给我还不够。你们要修书一封,说主家设下了借刀杀人的毒计,你们上了主家的当,派人刺杀我,后来你们想明白了主家的计策,决定与我合作。让他们以后都听我安排。当然,除了书信,还要有能够让他们信任的信物。”

    段迁想了想,道:“可以。”

    李潜见他们答应,心中大喜,叫人给他们松绑,并拿来笔墨纸砚。段迁写了一封信递给李潜。李潜看到他的字迹跟狗爬的似的,忍不住笑了。

    段迁陪笑道:“老朽没读过多少书,能识字就不错了,这字自然也写的好不到哪里去。”

    李潜很快看完了段迁口语化的信。信中的内容的确是按李潜的意思写的。然后李潜问道:“信物呢?”

    段迁道:“老朽的那双护臂便是信物。老朽的心腹都跟随了老朽多年,自然认得那双护臂。”

    李潜疑惑地道:“他们会不会认为是我抓了你然后拿了你的护臂去骗他们?”

    段迁想了想,摇头道:“那倒不会。除了我们几个谁也不知道那护臂便是老朽的信物。”

    李潜想了想觉得也是,连他都没想到那双护臂还能当信物用,更何况其他人?

    丁雷也些好了信。李潜接过一看,字迹也算工整,比段迁的字强多了。

    “你的信物呢?不会是那一对匕吧?”

    丁雷点点头,“郎中猜的不错。不过,用法却不一样。”

    “哦?难道还有什么讲究?”

    丁雷道:“那双匕柄末可以卸下来,立刻各有一个字,正是鄙人的匪号。鄙人一直将他们当印章使用。”

    李潜听了暗暗吃惊,他没想到丁雷的匕竟然还有这样的机关,若是不知道的,拿了他的匕恐怕也没什么用处。

    李潜扬了扬两封书信,道:“我要这些东西做什么,想必你们也猜到了吧?”

    段迁点点头,“我们当然明白。他们能跟着郎中也是他们前世修来的福气。”

    李潜笑笑,道:“是不是福气不好说,不过只要他们不起二心,我也不会亏待了他们。”有了这两封书信,李潜至少能在幕后主使全部控制三杀堂残余力量之前,夺取其中的一部分,虽然作用未必明显,但也可以给幕后主使添乱。

    李潜收起两封信,道:“还得麻烦你们给你们的孩儿们些封信,不然我也没办法向他们解释。”

    两人赶紧继续写书信。因为事关他们孩儿的性命,所以他们也不怕浪费笔墨在信中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写的一清二楚,任何人看了都会觉得他们是被人陷害的,而李潜就是个不计前嫌,以恩报怨的大圣人。

    写完信段迁和丁雷又向李潜提供了心腹的名单,拿到这些东西,李潜立刻安排老许按图索骥,派人联络段迁和丁雷的心腹。

    安排完这些,李潜才道:“至于你们,本官会交给洛阳府衙,由他们按律处置。不过,你们放心,按本朝律法,只要不是谋逆大罪,不会祸及你们的家人。”

    段迁、丁雷听了心生惆怅。刺杀朝廷命官虽然未遂却也是重罪,加上他们以前犯下的罪案,数罪并罚肯定难逃一死。不过他们也明白,即便李潜肯放过他们,幕后主使也不会放过他们。交给衙门按律处置已是很宽大了。至少他们留在信都的家人能保全性命,还能保留部分财产。若是落到幕后主使手里,恐怕连他们家人的性命也保不住。

    段迁拱手道:“多谢郎中宽宏大量。”

    李潜摆摆手道:“不必言谢。我还有一件事想要你们做。”

    “郎中请讲。”

    李潜缓缓地道:“你们还活着,幕后主使有可能会收买你们让你们反咬我一口。虽然你们反咬一口肯定不能置我于死地,但也会惹出很多麻烦。所以,本着未雨绸缪的想法,我要你们写个保证,无论在任何情况下不能颠倒黑白反咬我一口。如何?”

    对段迁、丁雷两人来说,李潜的要求并不过分。而且他们更清楚一旦他们敢反咬李潜一口,最终倒霉的肯定是他们的孩子。当然,幕后主使也肯定会拿他们的孩子来要挟他们反咬李潜一口。这对段迁、丁雷两人来说是个两难选择。不过,他们现在已经选择了和李潜合作,根本没了退路。写保证书也是应该的。

    李潜得到两人的保证书,然后安排人给他们弄了些吃食,便让他们休息一晚,准备明早过堂审讯。李潜之所以安排审讯,一是提前审讯好得到他们认罪伏法的证据。二是将段迁、丁雷尚未身死的消息传出去。他们两人的心腹只有得知段迁、丁雷没死才不会那么快改换门庭,为李潜收服他们争取些时间。

    第二天,老许风尘仆仆的从二十里铺赶回来,告诉李潜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老许冒出是周全商号的伙计在二十里铺成功yin*出准备与周全接头的家伙,并且生擒了他。怀消息是周全和他妹妹以及狗儿根本没去二十里铺。

    听到这消息李潜急忙问道:“可问出来那家伙是什么来路?是谁主使他来的?”

    因为马三奎、谢志成和范旅率都在场,老许特意压低声音道:“他说他是范阳卢家的人。不过,却是一口太原音。”

    栽赃嫁祸吗?李潜暗忖,如果真是范阳卢家的人,口音肯定应该是范阳音,当然也不排除范阳卢家收买了一个太原人去接头,但更有可能的是那家伙故意用太原音来蒙骗老许。现在唯一能肯定的是周全没有去二十里坡,那他去了哪里?李潜思忖了一会,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双面间谍

    周全可能是个双面间谍。他表面上跟太原或范阳那边有联系,背地里却跟其他势力有勾连。所以,离开信都后他并没有如约去二十里坡,而是去了与其他势力约好的地方。从地理位置上来说,信都与博陵更近一些,但与太原、范阳,甚至与清河的距离都不算远,所以李潜很难判断周全暗地里究竟与哪个门阀相勾结。

    李潜想了想,吩咐老许将抓到的那个家伙放了。

    老许不解,李潜解释道:“眼下的事情千头万绪,他既然没有与周全接上头,那知不知道他背后的主使人是谁就没什么意义了。所以,不如放了他,让他带个话回去。”

    “郎中让他带什么话?”

    李潜微微一笑,道:“同病相怜,何必自相残杀?”

    老许立刻明白了李潜的意思,连忙应下。

    李潜将段迁、丁雷写给他们亲信的书信以及名单交给老许道:“许叔,辛苦你一趟。”

    老许打开一看便明白了李潜的意思。他点点头将书信收在怀里,向李潜拱了拱收然后快步离开。

    老许离开以后,马三奎对李潜道:“在城外现了三杀堂两个据点。一个是负责训练杀手的庄子,另外一个则是制作杀手所用器械的庄子。两个庄子相距两里多路,我和四个、范旅率趁夜出击,杀了四十多个三杀堂的爪牙,攻下两个庄子。在训练杀手的庄子里现有两百多名未成年的孩子,其中十岁以下的就有一百多名。在制作杀手所用器械的庄子现了六十多名工匠,我和范旅率的人手都留在那边看押这些人。这些人该如何处置,请郎中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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