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吧！”周琳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苏哲可是你手下最得力的干将。【首发】你忘了在伟通的日子了？你忘了，我可记得，当时你一直出差，杨光又不太来公司，这公司里大大小小的一切，都是由苏哲帮你打点的。要是没有他……你能入选集团最佳员工，要是没有他……”

    “住嘴！”将烟灰缸狠狠地砸到了地上，“你到底是站在哪一方的？我在香港、台湾和大陆物流圈里，也混了不少时间，难道都是靠着苏哲吗？”

    周琳看着面前的，这个与他不仅在上班，下班也一直相处的男人，突然生出一种陌生之感。她觉得，苏哲再怎么使用非常手段，不过是在调查危害公司利益的猫腻而已，肯定犯不上被开除。周琳心凉了，可以这样毫不留情地对待手下，将来也这般能对待自己。

    “哼，如果我不告诉你这件事，你和周详之间的协议，恐怕也不会让我知道吧？”周琳心中一冷。

    “你怎么也掺乎进来了？还嫌现在不够乱是吗？”感到有些头疼。

    “苏哲在公司里这么响亮的名声，你怎么把他开除？因为人家查了你的不光明勾当？”

    “这个，得让我好好想一想。”

    “小琳啊……”看着周琳一脸陌生失望的表情，明白刚才自己的确言语上有些偏激了。他站起身来，走到周琳面前，用手扶了扶对方的肩膀。

    “干嘛！”周琳一扭身子。

    “以前，我可能要靠苏哲，因为要提防丁俊。现在，形势都在慢慢好转，同行资源已经梳理完毕，以后所有的空运货，都会直接给同行，不用绕到丁俊那里去，他们也没有从中作梗的机会。现在，海外代理合作业务量日益上升，等到周详的这票货走出去之后，拿了钱，咱们到地中海去转一圈，我跟你说，意大利佛罗伦萨的风景，非常迷人。”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凑巧，正如周琳碰巧发现了苏哲和颜彬的交谈一般，周琳和的这番对话，虽然是在密闭办公室内完成的，仍然没有躲过那双眼睛。

    那双不需要声音，只需要看到唇形的眼睛。

    那一天，的心情，在上午和下午，发生了天壤之别。

    “总，捷空的王总还是没有接电话。”的女秘书下午，有些不安地推开了门，

    “还没接电话？那我那票去德国十吨的空运，还没有消息吗？”着急地问道。

    之前，王福庆向他信誓旦旦地保证过没有问题，这票货，从一开始安排也是顺顺利利的，可是就在这两天，王福庆突然不接自己电话了。

    “问下他们公司其他的操作，有没有关于这票货物的消息。”催促道。

    “可是，他们公司的操作都说这票货的信息，只有他们老总知道。”

    “这个，王福庆，不会给自己下了个套吧？”心中，涌出了不好的感觉。自己对王福庆，可是提供一切优越的合作条件，难道他还对自己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叫小姚备车。我去找他！”连忙吩咐道。

    这票到德国的空运货物，是德国最大的代理SEA-的首票合作业务，也是英国代理欧克斯总经理克里夫作为推荐人，极力促成的合作。如果自己把这票货物搞砸了，那不但失去了德国最大代理SEA-这位新伙伴，连欧克斯的面子，也丢尽了。而这两家代理，在欧洲货运联盟中，有着很大的话语权。

    往大了说，失去的，可能是整个欧洲货运市场。

    越想，心越不安，简直没有办法往最坏的地方去想了。

    跑到王福庆的公司，自然扑了一个空，王福庆不在公司里。

    “王总去对面饭店吃饭去了。”王福庆的女秘书认识，直言相告道。

    到了对面的饭店门口，却碰到了一个自己最不想碰到的人。

    “总，你好，你好。”丁俊昂着头，冲打着招呼。

    看到丁俊竟然出现在王福庆公司对面的饭店门口，一下子感到有些反胃，他立即产生了一系列联想，想得自己后脊背发凉。

    没想到，王福庆竟然在背后仍然跟丁俊有着联系。

    那么，自己等于被对方一切都玩在鼓掌之中。

    直接冲向了二楼包房，一进门，看见王福庆正一个人醉醺醺地喝着酒。

    “咚”地一声闷响，王福庆捂着脸，后仰倒在了地上。

    “？”王福庆一脸醉醺醺的样子，明显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仆街，叼你老母！”情急之下，用粤语骂起人来。

    “哥，你听我解释啊……”王福庆挣扎着爬起来，要跟解释。

    “解释你老母！我刚才都看到丁俊从饭店出来了！王福庆，你是不是人！”额头青筋暴起，挥起拳头，所幸被姚胖子给拉住了。

    “老板，老板，冲动是魔鬼啊。”姚胖子拼命拽住的胳膊。

    的八稚女必杀技被制止了之后，稍微冷静了些，他坐在酒桌上，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咣当”一声重重地砸在了桌上，“我在那里焦头烂额地等着你消息。你倒好，跟我的仇敌在一起喝酒喝得欢的很！”

    “什么仇敌？”王福庆脸上出现了莫名其妙的表情。

    “你当我是三岁孩子吗？我刚刚看见丁俊前脚从楼下出去，不是跟你吃饭，是跟谁？”

    “我冤枉啊，。我这次就是因为你的货没解决，自己一个人来这里借酒浇愁的，你看看我桌上的碗筷，都是一人份的。我再傻也不至于跟丁俊他们搞在一起吧。”王福庆从地上爬了起来，自己点了一根烟，辩白道，

    “啊，你拿你的两大部门全力支持我的空运生意，在这种时候，我怎么会跑去跟丁俊他们纠缠呢？你给我多少货，他们才给我多少货，不说别的，就光你们两个部门支持我们公司的业务，也算是我们的客户了。实话跟你说，罗文才找了我两次，我都没去。”

    “那……你躲着我干什么？”

    “唉。哥啊，实不相瞒，你之前要的那个价格14/KG，实在是太低，我自己合作的航空公司，没有办法做到这么低的价格，我也是转包给同行做的。可是这家同行，太不争气了，跟我说仓位有问题，说走不了了……我这一急，想着可能没有办法向交差，这不，跑到这里来一个人喝闷酒了嘛。”

    “你也是给同行的？那我们下午去找那家同行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那行，你既然来了，就在这里吃点吧，那什么——服务员，拿菜单过来——”

    又有四五个热菜被端了上来，王福庆一边给夹菜，一边说着些安慰的话，并表示，如果仓位实在有问题，自己倒贴钱，也要把货物安排运出去。

    “你到底把我的货，给了哪家货运公司？”

    “就是天联货运，那家专门做海空联运的。”

    天联货运？觉得，这个名字最近出现的频率可有些高，自己好像之前在哪里听说过。

    天联货运，是花城物流业界内有名的专做海空联运的货运公司。

    下午，和王福庆驱车赶到了天联货运。

    天联货运坐落在业内俗称的货运一条街。这条街，因为离花城航交所非常近，传递报关资料十分方便，所以很多物流公司，都扎根在这里。

    为了丰富货代人的生活，在满是货代物流公司的这条街旁，就是小吃一条街，再旁边，就是发廊一条街，配套设施齐全。

    天联货运驻扎在商住两用办公楼内，整栋商业楼显得颇为老旧，完全没有办法跟利星的经贸大厦那光鲜亮丽的外表做比较。

    和王福庆，前后脚迈进了天联货运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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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国际运输的，也存在着工作职能的歧视，分成了三六九等。｛首发｝做海运的看不起陆运的，觉得自己毕竟还是跟国际沾轨，做的也是国际段的运输，北京到洛杉矶，花城到汉堡，听上去就洋气无比，尽管这个地方，自己可能一生都不一定有机会去。

    做空运的又看不起做海运的。海运运输利润实在是太单薄，一个集装箱的利润才几百人民币，而自己一吨的空运就能赚几千块。空运部的信息量也比海运大，一个海运操作，全程从头到尾一个月处理一百票了不起了了。而空运操作们，通常要操作两百到三百票货物。

    另外一点——海运实在是太过于麻烦，从订舱到装箱报关，最后进港上船，可能跨度是两周到三周，慢得像女人怀孕。空运则实行一夜情的规则，上午谈价格，下午货物进仓，第二天上午起飞，下午就到了目的港，网谈，见面，开房，整个操作流程，极其干脆，不带任何遗憾和麻烦。

    空运，无论在利润还是效率上，都相比于海运，占着绝对的优势。销售们都爱空运货。

    周详哼着小调，捧着自己的那张托书。

    “周哥，现在都知道你这票25吨的空运，肯定赚了不少钱吧。”一旁的销售讨好地说道。

    “现在没有这么多喽，客户跟我说，改了，改成10吨了，妈的。”

    “这也差得太多了吧，25吨一下子变成了10吨。哪家客户这么没有信誉啊？”

    “就是那家狗崽子的天联货运呗。让老子好不容易赚到的钱，平白无故消失了一大半，妈的。”周详猛得吼了一嗓子。

    刚吼完这一嗓子，周详只觉得身边一阵风，怒气冲冲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呦，哥，我刚刚想找你，这票空运25吨的货，客户突然改了货物数据，妈的，只有10吨了……”

    一把夺过托书，喊了一声，“刘霞，把德国代理的那票10吨空运数据给我拿过来。”

    两张托书放在一起，额头青筋暴起，觉得自己心脏病快发了，两票托书数据和品名，竟然一模一样。

    “我的这票德国代理的空运货，兜兜转转了半天，跑到你这里来了？”无力地坐在了椅子上。

    “啥？”周详挠了挠脑袋。

    “你……”手指着周详。

    “总，我啥也不知道啊。”周详表情紧张极了，“我哪里知道，天联货运的货，就是你们海外部的货啊。要是知道，我也不敢空运走海运了。”

    没想到，自己和周详合谋用海运代替空运的货物，闹了半天，对付的最终客户竟然是自己海外代理，是自己这票千万不能出差错的货物。

    这让他有些哑巴吃黄连。

    感到天旋地转，他怎么也不明白，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巧的事情，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周详的这票货现在在哪？”

    “领导，已经在迪拜到汉堡的船上了。”刘霞无奈地说道。

    德国重要代理托付过来的第一票空运货物，兜兜转转，几经同行易手后，被以海运的方式给运了出去。

    生米煮成熟饭，木已成舟。

    觉得浑身都没了力气，他拖着步伐，缓缓地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周详过了一会儿，跑了过来，苦着脸道，“哥，这事情真不怪我，我也没想到这票货的直接客户，竟然是您的客户。要是知道是您的海外代理，借我十个胆子，我都不敢这么干啊。我损失也大啊……你要怪，也要去怪那个王福庆，明明自己都不做庄，把货物转包来转包去……”

    周详在那里叽里呱啦说了些什么，都没有听到，他只觉得自己大脑嗡嗡得。

    挥了挥手，让周详先出去。

    “给我把苏哲叫进来。”

    “小苏，我们出了一些严重问题。这家德国代理的空运货，因为一些……一些失误，结果却以海运的方式出去了，你赶紧帮我写一封邮件向国外代理解释一下。”双手揉着太阳穴，说话的语气有气无力。

    “哦，空运变成海运了？那是什么原因呢？”苏哲追问道。

    这句话，问得有些讽刺。苏哲通过IT的协助配合得知了和周详勾结赚取外快一事，而又从周琳这里明白了苏哲知晓了这件事，而两人讨论这件事的言论，又被苏哲用读唇术识破了。

    双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略显疲惫地说道，“是……我的个人失误。苏哲，这件事，如果你当时在场，也许悲剧就不会发生。唉……如果你在场的话。”

    这句话，包含了太多。

    双方都清楚这句话的含义。

    此时心中升起一股深深懊悔，这像电视剧情节的事，让他明白了苏哲在自己身边，是有多么的重要，如果苏哲在场，绝对会提出强烈的反对，也许自己听了他的意见，也就不会有这种荒诞的事情出现了。

    此时此刻，有些算是想明白了，自己的管理，更加需要苏哲这种“诤臣”，在自己遇到问题的时候，能够敢于站出来把自己偏差的思维给拽回来。

    “，这件事情，很严重。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代理解释，毕竟我们收了代理的空运费，结果却是以海运的方式运出去。这真的是很严重的一个问题。如果是没有遵照使用代理指定的航空公司，我们还可以以旺季舱位紧张来解释，可是这件事，到底该怎么跟代理说呢？我们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会让代理怀疑我们整个公司的操作水平和能力。”

    苏哲知道关键时刻，肯定又要找自己来做清道夫，正好借此机会，将自己的想法全部说出来。

    苏哲一口气说完了之后，身为上司的竟然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往日的那种骄傲完全消散了。

    “那……你准备怎么跟代理解释？”此时的声音，显得有些低声下气。

    苏哲叹了口气，“我只能跟代理解释，说我们在迪拜和船公司有着良好的合作关系，发现迪拜到汉堡的快船，也跟海空联运的时间差不多。所以先斩后奏替他们做了决定。我们主动告知对方，总比对方发现更好。”

    点了点头，虽然，这个说法，也是让人觉得比较勉强，不过，也没有更好的方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苏哲走出了的办公室，回到了自己的电脑屏幕前，开始着手于那封邮件的撰写工作。

    他像想起了什么，将邮箱中的草稿箱打开了，里面躺着一封未发出的邮件，打着惊叹号的醒目标题。

    “Dear，：请立即停止关于周详的货物的操作，经过调查，我发现这票货物，经过层层转包之后，才到了周详手中，原本就是德国代理SEA-的空运货……”

    这封邮件，本该前天就发到的邮箱，本应能阻止这场灾难的发生，却终止编辑于前日下午15:05分，也就是和周琳的那场对话之后。

    如果说，苏哲对于之前所表现出来的自私自利，一直抱着宽容的容忍态度，并且在一度发现对方瞒着自己，与周详有着不可见人的勾当之后，还是基于考虑到公司的利益，抱着一颗挽救局势的心的话，那么这唯一一点帮助的热情，也在目睹他和周琳的那场对话，在亲口说出要让自己离职之后，彻底地消失了。

    一个不作为的上司，一个自私自利的上司，苏哲都能忍。然而一个恩将仇报的上司，似乎再也没有忍的必要了。

    尽管苏哲写给德国代理的邮件，已经尽了力所能及的解释，仍然挽救不了失去这家代理的形势。德国代理大为恼怒，在回复给苏哲的邮件中，斥责利星所作所为的极其不专业，此票货物信用证上规定的是空运，而利星，却在没有征得发货人、代理、收货人任一一方意见的前提下，私自做了海运的决定，这种做法，非常不专业。

    德国代理不仅抄送了，还抄送了赵克，以及英国介绍人欧克斯的克里夫。这封邮件，也让克里夫大为尴尬，特意打了一个电话来质问苏哲。苏哲只得说，自己并不知情，然而，仍然没有能够阻止克里夫的一阵抱怨。

    辛辛苦苦争取来的德国代理，就因为这件事，而前功尽弃了。并且，局势还朝着更坏的方向发展。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关于和周详的勾当，很快就被曝了光，引起了赵克的震怒。

    两天后，周详被宣布开除。

    虽然没有明确地明示处罚，然而，几次总部的高层会议，他都缺了席。

    这场风波，使得派系，在利星的地位，产生了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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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停止将空运货物外包给台湾捷空的决定。｛首发｝”

    周详被辞职后的三天，一封邮件发到了苏哲等经理和总监的邮箱中，抄送了和罗文才。

    毕竟，这次德国代理SEA-的损失案，影响还是相当之大。本来要签合作的四五家欧洲代理，都因为SEA-，而放弃了和利星的合作。

    因此，赵克的这封邮件，十分明显地包含了一个意思——擅自外包的决定，是鲁莽的。

    苏哲被迫再次将两个部门的经理集合起来开会，将本来要定好的转包给同行的渠道资源，又重新废除，下了优先从公司空运部走货的指令。

    这段时间，上层的指令，一个接一个，让底下实际做事的操作和客服们抱怨无比。

    “呦，这一会说要订公司的空运部，一会儿说要订同行，一会儿又改过来。是不是看我这个老妈子干事情太轻松了，要来折腾一下我啊。”刘霞私底下，十分地不满。

    “是啊，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是不是欺负我们北方人啊，我一个大姑娘，嫁到花城来，处处不顺心……”徐丽敏又开始抱怨了起来。

    “好了，好了。”看到一阵抱怨，郑丽出来打圆场，“没看到我们领导苏哲也是没有办法嘛。他自己也忙得要死。”

    “这倒是，我倒是不怪我们领导。”刘霞接过话来，“只是，公司的管理层也太不作为了吧，今天一个决定，明天一个决定，想把我们这些下面的人累死还是怎么着？明天我就跟苏哲去说，让他给管理层提提意见。”

    郑丽看着刘霞这般抱怨，扑哧一笑，“我说，刘姐，咱们领导是总监，他要是有意见，自然会替我们提出的。咱们都是老百姓，拿着固定工资，就别参与人家高层之间的事情了。”

    ……

    澳门，威尼斯人酒店金碧辉煌，气势磅礴的建筑，与澳门老城区破旧的居民楼，形成鲜明的对比。酒店地下一层的赌场门口，人来人往。

    一位矮个胖墩墩的青年，叼着香烟，坐在赌台前，悠悠地看着荷官理着筹码，他的旁边，是一位穿着夹克衫的中年人。

    “把我弄到澳门来玩一场，就算打发我了？”周详带着无赖的笑容，看着旁边的中年男人。

    “放心，说好的五十万，少不了你的。”

    “我说啊，你们还是够狠，够毒。这种方法，也只有你们才能想得出来，不朝台湾捷空下手，而是争取到了天联货运，这一串连环计，可是把那家伙玩得够呛。”

    “哈哈哈！”丁俊发出爽朗的笑声，“这一串连环计，关键人物还是你啊。我说，你的演技可真是牛逼，把骗得团团转。小子果然是有一套，简直就是影帝嘛。”

    周详嘿嘿一笑，“我们做销售的，没几分演技那怎么行？俊哥，我这次都为了你，把自己的职业生涯都牺牲掉了。”

    丁俊拨弄着手中的筹码，笑骂道，“牺牲个屁。你的那些客户，早就转到了另外一家公司，以为我不知道？这次行动，我又从空运部的退佣中想办法拨给了你私人五十万，你还想怎么样？”

    “小弟以后，就靠俊哥关照了。”

    ……

    自从德国代理自摆乌龙事件发生之后，整个精气神都散了，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好几天都不愿意见人。

    “苏总，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在闭关了三天后，他的女秘书，来找了苏哲。

    “你看看，我们的领导，就是厉害啊。”坐在苏哲办公室门口的“门神”孙新翘着拇指，“闭关出来，第一个连赵总都不找，直接找我们苏总，整个公司，整个集团，那我们苏总可是麾下第一智将……”

    孙新还没说完，肩头被苏哲拍了拍，“老孙，整天说评书，我可没报酬给你啊。”

    “，你找我。”苏哲来到了的办公室内。

    此时的确实面容有些憔悴，整个人都瘦了不少，他坐在沙发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着香烟。

    “坐，坐。”挥了挥手。

    即使再竭力掩饰，苏哲仍然看得出他因为这件事受了不少的刺激，整个人显现出一种狂躁和神叨叨的感觉。

    苏哲刚坐下，自己却站了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子，不断地自言自语着。

    苏哲不知道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只能静观其变。

    “这件事，肯定有蹊跷。”在办公室内转了三圈之后，停下来说了一句话。

    “哪件事？”

    “就是SEA-的空运货物。”两指夹着香烟，不时往嘴边送着，“不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我的货物转包绕了一圈，正好绕回自己的公司，而这个周详，又恰好来找我商量海运替代空运的事情。”

    毕竟是老江湖，虽然被周详和丁俊的计划打得有些蒙头转向，但是缓过神来之后，还是做出了理性的判断。

    “周详不是已经离职了吗？”

    “就是他这么快离职，让我感到十分奇怪。”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分析道，“这件事情，对于海外部来说，损失十分严重，可是对于周详来说，最多不过是损失了一个客户。”

    “可是海外部的损失，必须有一个人来背黑锅。”

    “对，苏哲，你听我说下。”继续分析道，“公司下了开除周详的命令，这我不奇怪。我奇怪的是，为什么一向善于计较的周详，竟然在这次的指示下不哭不闹。你要知道，周详和赵树峰，都属于无赖耍泼的混混。我太了解他们了，周详竟然这次，乖乖地服从了指令，这不感到奇怪吗？”

    “的确是奇怪。”苏哲点了点头。

    “对，如果我是周详，肯定要辩白一番，指出这里面的巧合，并且还会申辩，所有的事情，都怪在销售的头上，实在有一些显得不公平。”

    苏哲有些赞同的想法，周详这次，不哭不闹，乖乖地走了，确实不像他平日所为。

    “我觉得，周详完全有可能被某个人买通，然后以无辜的身份，来让我入套。毕竟，这层层转包，最后转到我的头上来，已经是十分巧的，更巧的是，周详还会碰巧要在这票货上动客人手脚，还要把我带进去。你说如果我受到处罚，那么公司最大的受益人是谁？”

    苏哲的头扭到了门外另外一间办公室，此时，的眼神也集中在了那个方向。

    罗文才正在办公室中与人谈笑风生。

    的眼神带着仇恨与嫉妒，恨不得吃了对方。

    罗文才的这一手漂亮的连环计，让完全吃瘪。

    “苏哲，虽然没有明显的证据，但是我敢90%肯定，是他做的。这点，并不难查，只要找到天联货运调查一番，到底是谁主动联系他们的。”

    “如果是罗文才干的，你准备怎么做？”

    没有直接回答苏哲的提问，而是十分严肃地看着他，“苏哲，我可以相信你吗？”

    苏哲吸了口气，的表情虽然强装着命令的感觉，但是实际却掩藏着无助。他感到有些讽刺，这个本来想用计让自己离职的人，却在此时此刻，寻求自己对对方的忠诚。

    苏哲不是没有想过，想与齐心协力好好干一番事业，只是，的这种阴柔不定的性格，让苏哲很为难。对方既想让自己出力，又无时不刻地在防着自己，前一刻，还想将自己赶出公司，后一刻，又因为无助而求助于自己。

    已经很久没有与杨光一起讨论开会了，苏哲觉得，杨光可能早就看出的这种刺猬式的作风——不能离得太远，也不能靠得太近，干脆就远远地躲开了，做一个闲人。

    而唐嫣，不知什么原因，始终没能进开帐前会议的人选。

    因此，蜀中无大将，廖化做先锋，苏哲明白了，自己是唯一可以信任的幕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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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吧。｛首发｝”苏哲懒得与矫情搞桃园三结义那种事情。

    阴阴地笑了笑，他将办公室的门关上，拉开了抽屉，拿出一叠文件，放在了苏哲面前。

    “这些……是……”苏哲拿起一份份文件，仔细看着，“这是空运部的利润分析表……”

    “对。”嘿嘿一笑，“这是丁俊那个部门近一个月来，每一票的利润。”

    “这些货物的利润相当之高呢，丁俊是BSA，这段时间确实赚翻了。”

    BSA（--)空运包板代理。包板，即承包集装板。是与航空公司签定销售代理合同的货运代理公司（空运一级代理），向航空公司承诺，在其某个航线的每个航班（次）上，保证交付一个或几个“板”的货物。航空公司则给其与散货相比较低的集装货物运价，使其在航空货运市场上取得价格优势。

    也就是说，丁俊的空运部，和某家航空公司承诺，每个月至少贡献100吨的货物，这家航公司的每架全货机机上，至少四分之一的仓位，由丁俊负责。在旺季，丁俊等于是半垄断了这架货机的仓位销售权，因此，利润十分丰厚。

    “领导，这些资料，是从哪里来的？”

    神秘地笑了笑，眼神掠过周琳的座位，清了清嗓子，“苏哲，这件事，你就没有必要知道了。我有我自己的渠道。”他接着说道，“丁俊不是每次都跟客户说，自己的是赔钱赚吆喝吗？不是说自己的货物都不赚钱吗？我想，如果这些利润分析表，发到了他的客户邮箱中，让他客户看看到底丁俊在旺季赚了多少钱？不知道，他的客户会作何感想。”

    作何感想？

    毫无疑问，如果丁俊的几家同行大客户，看到如此高的利润，绝对会跳脚。

    “那些客户们，难道还会容忍丁俊做出这种强盗似抢劫的事情吗？”想到了后果，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小苏，你是我最信任的心腹，这件事，只信任你一个人。到时候，我把丁俊客户的信息给你，你注册两个邮箱，隐蔽些，用匿名的身份，把这些文件，都发出去。客户的信息，我来搞定，你来做最后一击。这件事，绝对能给丁俊的空运部，带来致命的一击，我看，到时候，对方是百口难辨。这次如果成功之后，我马上提升你为高级总监，工资再上调一级，只要把丁俊的空运部击垮，罗文才就好像失去了底座的大厦，再也无法跟我们对抗了！”

    越说越兴奋，整个人的声音，高亢起来，他有些得意于自己运作和谋划的能力。只要有周琳在，那么自己获取任何情报，都不是一件太难的事情。

    有些兴奋，却没有注意到苏哲反感的表情，不过，这表情一闪即逝，他又恢复了平静。

    “这件事，如果能够完成，我们在香格里拉办庆功宴，不成功则成仁，我一定要跟罗文才拼出一个胜负来！”

    “知道了。”苏哲面无表情地拿起那叠利润分析表，走了出去。

    苏哲之所以一句话没说，是因为他看到了那种歇斯底里带着疯狂的表情，这种疯子似的表情，已经无法听进任何人的劝诫了。

    ……

    “苏哲能同意帮你做这件事？”周琳半躺在公寓内柔软的席梦思上，拍着的脊背。

    “当然，苏哲跟我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赤裸着上身，坐在床边抽着烟。

    “和你一条绳上的蚂蚱？我看你是不是有些自作多情啊。现在的苏哲，可是时常受到赵总的口头表扬。你觉得，你能控制住他？“

    “你把苏哲看得太过于能干了吧。”扭回头，“我可是看着这个年轻人长大的，他的那些策略和管理方法，也就你们看着稀奇，他的师傅，可在这里呢。”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周琳撇了撇嘴，“你就这么自信？你看你，上次叫杨光过来开会，他都推脱说生病走不开。你现在还能靠谁？”

    眉头一皱，似乎被戳到了痛点，喃喃道，“杨光那个胖子，整天除了吃喝，还有什么用处？我能让他当上市场部总监，已经是在可怜他了。这个胖子，倒是连苏哲的一半都不如。”

    “你怎么不发展一下其他的幕僚？张全呢？”

    “张全的眼界，实在太过于狭窄，整天就花心思在他那几票货物身上，做的，都是些小算计。这种人，太谨慎，一点做事的胆量和魄力都没有，跟苏哲根本没有办法比。”的脸上，露出不屑。

    “那唐嫣呢？她可是有丰富的管理经验，杨光不在的时候，整个市场部他可管理得井井有条。现在整个市场部，可都趋于向好的方向发展……”周琳问道。

    嘴角露出一丝略显****的笑容，“你愿意让唐嫣这样的美女，做我的幕僚吗？”他的手，比出了一个S型的曲线。

    周琳啐了口，“啊，你觉得自己挺有魅力是吧？也就我瞎了眼，看上你这个中年秃子。那唐嫣的眼界，多少高，你知道吗？我看到过有好几次，几个富二代驾驶着保时捷卡宴，天天来献殷勤，都没成功。唐嫣，人漂亮，身材又好，聪明伶俐，从她工作开始到现在，后面跟着多少追随者。直到现在，我也就看到了一个苏哲成功的。”

    躺倒在床上，将周琳搂入怀中，“刚才不是跟你开玩笑的吗？你看你，这么快就起了醋意。唐嫣是聪明，是能干，但是，我不能用她。”

    “为什么？”

    “我要是找幕僚，即使用杨光，也不能用唐嫣。你想想看，我的两个幕僚，将来可能是一对夫妻，这不是太过于可怕了吗？这我还能掌控地了局势吗？我得提防罗文才，来挖我的人。如果唐嫣和苏哲在一起，挖走一个，也就等于挖走两个，风险太大了。”

    周琳明白了，笑道，“你啊，实在是太会算计。整天都在防这，防那的。你怎么不担心我被罗文才争取过去呢？”

    将周琳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前，“我不担心，因为，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

    并没有想到，苏哲拿走空运利润分析表复印件的第二天，就请了病假，说自己得了重感冒，正在医院里挂点滴，来不了了。

    眉头一皱，连忙发信息过去问严不严重。接着很快，他收到了苏哲的回信，说重感冒，浑身没力气，要请好几天的假。

    “安心养病，不用着急上班。”

    信息，被发了出去。

    他合上手机，在办公室里踱步了踱了半天，立即招呼姚胖道，“备车！”

    姚胖将车稳稳地停在了经贸大厦的入口，等到上来之后，问道，“总，我们去哪家客户？”

    “南浦区有几家综合医院？”，却问了一个让姚胖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你……生病了？”姚胖问道。

    “不是，苏哲说他生病了，我看看他。南浦区，有几家医院？”

    姚胖感到有些奇怪，“那您直接问苏总在哪家医院不就行了？您觉得不方便，我来打好了，我有他的电话。”

    “不，别打电话！你就按我说的做，一家一家医院去找。”带着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

    “好……好类。”姚胖摸不清楚要干什么，只得按照手机地图上的显示，一家一家地去找。

    轿车停在了南浦区最大的三甲医院门口，在车内指挥道，“你去看看，他在不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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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哦。（首发）”姚胖子明白过来，他关上车门，边摇头边朝急诊室走去，“好家伙儿，上演碟中谍呢。”

    “怎么样？”过了五分钟，摇下车窗，看着从急诊室出来的姚胖。

    姚胖子摇了摇头，“急症室里，我转了两圈了，没有看到他的人影。”

    挥了挥手，“上车，下一家！”

    南浦区的三家综合性医院，很快就被探查完毕。

    此时，坐在后排的脸色，已经十分不好看了，这种阴沉的脸色，让姚胖直为苏哲感到担心，心想苏哲啊苏哲，你哪里知道我们的副总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回公司！”知道苏哲骗了自己，几乎要咆哮起来。

    姚胖扶着方向盘的手心，都出了一层汗，他踩着油门，担心起苏哲的命运来。

    轿车又驶过了两个红绿灯路口。

    “总，前面有家社区医院……”姚胖请示道。

    “社区医院？谁没事会去那里看病？走吧！”

    “这……”姚胖一脚油门，不得不将已经放缓的车速再次提了起来。

    突然，头猛地向前一冲，差点撞到前面的驾驶座上，他有些恼怒，“小姚，你怎么开的车？”

    姚胖指着社区医院的门口，喊道，

    “张全，张全！”

    循声望去，果然，销售部副经理张全，正站在社区医院的门口。

    张全看到车中的，也是一愣。他稍微迟疑了片刻，便迈步走上前来。

    “小张，你也不舒服？”车内的，心不在焉地随口问道。

    “没啊。”张全摇了摇头，“这不，苏哲不是生病了吗？我在这里陪他。”

    南浦区的这家社区医院，病人寥寥无几，多数是老头老太，基本上也都是来开药的。买菜，货比三家，开药，也是一样。社区医院这家正科级单位，总共就半个足球场大的面积，食堂占了四分之一，员工休息室占了四分之一，院长办公室占了四分之一，副院长办公室占了八分之一。剩下的所有医生都挤在狭窄的门诊和急症室里。

    社区医院里，谩骂声此起彼伏。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屏风那边的是急诊，这边的是门诊。”

    “哎，隔壁肛肠科的，能不能动静小点，我们这边气味重得很，真是的，一个屏风，都挡不住气味……叫人怎么做菜啊？”

    “跟你说了多少回，这里不是精神科，上午这间是精神科，下午就变成性病门诊了，你们快别排队了，让有需要的病人快点进来……”

    在这家社区医院一楼走廊的尽头，看到了苏哲。

    “，你怎么来了？”苏哲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这个……正好路过……正好路过，巧了巧了，是吧姚胖……”拍了拍姚胖的肩膀，表情十分尴尬。

    来来回回跑了三家急诊室的姚胖喘着气说道，“对，对，刚巧路过……”

    打量着自己面前的这位总监，苏哲嘴唇发白，眼眶深陷，整个人有气无力，左手搭在右手上，捂着一块医用纱布。

    “刚打好点滴？”望着苏哲身旁挂水专用架上的几袋干瘪进去的葡萄糖。

    “嗯，还要挂三天。”苏哲的声音微弱地像蚊子。

    有些同情地看着苏哲，将手搭在苏哲的肩膀上，“身体本来多棒的小伙子，也病倒了？在我们整个公司里，就属你身体最棒了，怎么还会这样？”

    姚胖在旁边插嘴道，“人家女朋友多嘛，再棒的身体，也无奈众多红颜。特别女人嘛，三十如狼……”姚胖边说边咂巴嘴。

    瞪了一眼姚胖，扭头对着苏哲安慰道，“公司的事情，那就暂时别担心了，好好休息几天。有什么需要的，跟我说。”

    又装模作样地慰问了几句，带着姚胖离开了。

    张全盯着走廊的尽头一直望着，直到听到门口的汽车引擎启动声，才上前把苏哲手上的纱布揭掉。

    “痛啊，干嘛你！刚打完点滴！”

    “你以为自己是周润发啊，入戏了是吧。”张全笑骂道，“你小子，真是个人精，连都被你耍得团团转！”

    苏哲苦笑道，“我摊上这么一件倒霉的事情，只得寻求这种办法脱身。这还多亏了你新交的做护士的女朋友，才能这么配合地演出这一场戏。你看，我这妆，画得多好，这嘴唇涂得多白。”

    “苏哲，我反正发觉，我已经被你套住了，连私生活也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你都让我配合你。”张全想到刚才配合着苏哲，上演了一出话剧，就哑然失笑。

    苏哲的一些计划和安排，不但少不了张全，更少不了张全各行各业女友的鼎力支持。前一回，是靠着工商所的女友，把录像调了出来，才把鲍艳注册公司的事情，大白于天下。这一回，更是靠着张全结交的护士女友，上演了一场《中国病人》。

    傍晚夕阳的霞光，透过敞开的大门，映射在医院的走廊中，张全和苏哲，脸上带着刚刚完成恶作剧的孩子般的微笑，看着对方。

    “那个，每次都是这样。好事总是一个人揽在身上。每次烂摊子和坏事，就要把你拖下水。这次，竟然还让你去泄露内部资料给丁俊的客户？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被他想得出来。”张全为苏哲抱不平道。

    “因为——他是。”苏哲漫不经心的回答，似乎有些文不对题。

    当苏哲听到要让自己发资料给丁俊的客户时，心已经完全凉了。背着他，和周详勾结在一起谋取外快。结果，东窗事发之后，又反过来利用他来进行报复。偷取对方的利润资料，再发给对方的客户，这种做法，实在是有些下三滥。

    何况，不去做，又一次把自己当枪使。

    听到的委托，苏哲本想当面回绝，然而，对方毕竟是自己的直属上司，并且最近连续受到了刺激。苏哲怕自己直接拒绝会激怒对方，说不定会迎来他一些失去理性的报复。

    既不能干这种下三滥的事情，又不能引发怒，不得已，苏哲想出了这招装病的下策。

    “周详的事情，有很大程度上，是丁俊他们下的套。这个套，可真是妙啊。不过苏哲，你的选择，是明智的，在其力量强大时候，避其锋芒。”张全佩服地说道。

    苏哲扭过头来，“谁说我要避其锋芒？”

    “你难道要跟丁俊明着干？你看看，那么聪明的人，都败下阵来了。”

    “的方法，不太合适。我有我自己的方法。”苏哲的眼神坚定而明亮。

    “对了，我还是想不明白，你怎么料定，会有这么一场突袭检查呢？”

    “刚才不是回答你了吗？因为——他是。”苏哲的英俊明晰的侧脸，映着霞光。

    ……

    的这个反攻计划，因为苏哲的生病，也就无端夭折，不了了之了。苏哲请假在家里休息了一个星期，带梦露到附近的城市无锡玩了好几天之后，才回到公司报道。重新上班之后，这件报复的计划，再也没有从的嘴中冒出来过……

    ……

    赵树峰趿拉着拖鞋，穿着个短裤老人衫，在公司里晃晃悠悠地走着。尽管年收入已将近百万，仍然不改东北铁岭莲花乡赤水沟子七里屯的浓郁作风。做销售的人，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什么样的销售，周围就围着一群什么样的客户。

    张全的客户，早餐绝不会吃煎饼卷大葱，赵树峰的客户，都习惯蹲在座位上吃饭。

    “小涛，那么牛逼呢！”赵树峰从后方用臂弯一把夹住薛涛。

    “呦，峰哥来啦。”薛涛热情地招呼道。要说让空运部的这帮贵族和小姐们服气的，也就是赵树峰。毕竟一个农民家的儿子，单打独斗到年薪百万的都市金领，此中坎坷过程，不言而喻。

    丁俊看着赵树峰，也招呼道，“呦，乡巴佬，怎么有空过来？”

    “他娘了个瘸腿蛋的，老子来看看你们。”

    赵树峰走到丁俊身旁，拉了拉他的袖子，“走，走，有事找你。”

    经贸大厦一楼的咖啡厅内。

    “服务员，老妹儿，整个咖啡！”赵树峰的破锣嗓子又开始了。

    丁俊摇了摇头，“你小子，也不看看场合。这种地方，是高雅的场所，怎么还那么粗俗？”

    服务员笑盈盈地端来两杯咖啡。

    赵树峰不以为然地说道，“高雅个鸟，你别看吃下去香喷喷的，拉出来还不是一样！”

    看着一旁服务员满脸通红的样子，丁俊完全无语了。他用手指着赵树峰，“你小子，有事说事。没事，咱们别在这里了，实在是丢不起人。”

    赵树峰嘿嘿一笑，露出两排黄牙，“你看你，我找你，当然有事了。”

    “说。”

    “你们空运部，也有至少几百家客户了吧？”

    “那当然，否则怎么支撑得起来这么大的量。”

    “你们是做量的吧。”

    丁俊吸了吸鼻子，完全不明白赵树峰到底什么意思，还是笑骂着解释道，“废话！老赵，你在公司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我们的规矩？我给下面的销售订了指标——一个月完成空运二十吨，底薪五千，如果能够完成五十吨，底薪一万。如此类推嘛。老赵，一看你小子贼兮兮地眼珠乱转，就知道你不安好心，有话快说！”

    “急什么？难得享受这一高雅时刻。”赵树峰故作夸张地端起咖啡，呷了一口，叹道，“我操！味道棒极了，苦得一逼啊。”

    赵树峰一饮而尽，他伸出舌头，开始舔咖啡杯底部的咖啡豆渣，声音十分之响，引得旁边的顾客频频侧目。

    看到丁俊马上要发飙的样子，赵树峰终于说道，“好了，好了。这次来，是想找你商量一下。你们那么多的空运客户，走不走海运啊？”

    丁俊哈哈大笑，摇着头笑骂道，“要说，还是你小子机灵，整天都在动脑筋。这么一块业务死角，都被你发现了。”

    赵树峰嘿嘿一笑，“丁哥，别逗我了。要说，还是你财大气粗，这么大一个赚钱的空运部，都被你管着。我只不过是跟着后面吃点残根剩饭。”

    “什么残羹剩饭，你别把自己说得那么惨好吧？就是你这种人最可怕，不声不响地赚钱。”

    “怎么样，俊哥？”赵树峰笑着问道。

    丁俊吸了吸鼻子，仰起头，“我问你，为什么我的客户，要交给你来运作海运？”

    赵树峰脸上露出难看的笑容，“俊哥，这不明摆着嘛。你们都是做空运的，以前这些客户，也只知道找你们做空运。如果让我们的销售跟进宣传，海运的服务，也扩展了。这多好？几百家客户，都已经跟你们空运部很熟了。这我们只要一跟进，一忽悠，那客户的海运货物，马上滚滚而来啊。”

    丁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还是重复着先前的问题，“我问你，为什么我的客户，要交给你来运作海运？

    “俊哥，古人有句话好，叫做术业有专操……不是……好像是专插，还是专什么的。你们空运部，一直都是在从事空运运输服务，隔行如隔山，要是让你们做海运，那还不得从头培训。况且，海运这块，从一开始培训，到最后上手，怎么着也要三个月半年吧。你们的员工平时这么忙，会为了客户的几票海运货，重新学习吗？”

    丁俊眉毛抬了抬，似乎有些赞同赵树峰的话。

    赵树峰趁机继续说道，“咱们呢，可以定个协议。你们空运部的客户，如果在我这里走成一票海运货，利润七成归你们，三成归我们。我们，就是赚个瞎忙活的钱。你看……怎么样？”

    ……

    空运部的员工，突然发觉，这段时间，赵树峰和他的几个销售，来空运部访问互动的频率，似乎更加勤快了。同时，所有空运部的销售也在丁俊的主持会议下，进行了与销售部心照不宣的合作。

    赵树峰为了表示诚意，也将自己的客户资料以及联系方式，都交给了丁俊，让双方都有牵制对方的资本。

    罗文才办公室内。

    罗文才抚弄着自己墨绿色的翡翠鼻烟壶，枯瘦的手上，青筋爆出，像是纹身一般。丁俊在他对面恭敬地站着。

    “罗总，情况就大概是这么一个情况。我觉得，赵树峰的这个提议，也算是比较有建设性。毕竟，现在空运部的增长，已经遇到了瓶颈，无法再实现井喷式的增长。而赵树峰提议的这一块，则是我们忽视的领域。我们开发空运这么多年，有那么多有质量的客户和同行。他们也有不少海运货物的需求。我觉得，这是一块值得开发的市场。”

    相比于空运，海运的整个基数还是很大的。有海运需求的客户，不一定有空运。可有空运需求的客户，通常都会有海运。两种运输方式悬殊的运费，造成了海运还是货运市场的主流。

    走空运的客户，一般是两种，一种是产品附加值高，比如昂贵的电子设备，各种精密仪器等，本身货值就有几十万美金，相对来说，空运费用，也就占总价值的2%或者3%。另外一种客户，产品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但是比较有季节性，比如外贸衣物。由于和客户签了信用证，或者是一定要在圣诞节等节日前赶到，由于各种意外延迟，不得已为了满足合同条件，才勉强走的空运。这类客户，走一个空运，过程是极其折腾的，反复比价，好像刘姥姥到百货商场，难得花一次钱，不把营业员折腾个半死，是不会罢休的。

    听着丁俊的汇报，罗文才还是安静地打量着他那个翡翠鼻烟壶。这让丁俊有些莫名的紧张，按照他和罗文才共事多年的习惯，如果自己的领导始终不发一句话，那可能证明对方还是对这件事持保留态度。

    丁俊咽了口口水，说道，“罗总，这件事，虽然有利可图，但实在上不了台面。我和赵树峰想了半天，觉得如果将此事汇报上去，可能会有一些问题。我们也想把这件事变成公司章程，这样，就不用这么偷偷摸摸地做了。可是，我们想了半天，还是觉得这个事情，只适合地下操作。公司规定，销售的个人客户，就必须销售自己来维护。我们这种一人维护海运，一人维护空运的方式，恐怕在行业内没有先例……”

    见罗文才还是没有发话，丁俊又走上前一步，“反正，领导，这件事，我是这样想的。您就装作不知道，万一出了事情，也是我个人的责任。至于分红方面，您就不用担心，我这边都会处理好的。”

    罗文才把目光从自己手中的鼻烟壶上移开，看了丁俊一眼，“有我在，你说，会有什么问题？这是个好点子，把这块新型市场开发出来，大家赚钱，公司方面也会得益。不过你们这种地下的形式，还不是很妥当。如果运作得得当，过几个月，我再跟赵总试探性地建议一下，把这公开化。只是，我刚才担心的不是这个问题……”

    “那是……”丁俊问道。

    罗文才咬着嘴唇，“我现在思路还没理清……你先出去吧，我再想一想。这件事，先这么办吧。”

    待到丁俊退出办公室之后，罗文才忽然皱了皱眉头……

    ……

    “大家一定要把空运部的客户，他娘了个葱油饼的维护好。”赵树峰蹲在路边的夜排档上座位上。桌上七七八八，放着不少烧烤。

    “来，哥走一个。”

    周围的销售，都举起酒杯，朝赵树峰敬去。

    “哥，这回真是靠你了。空运部的那一大堆客户，给我们带来了好多票业务。”

    “哥，啥也别说了，都在酒里了。”

    赵树峰脸上露出颇为满意的神色，他十分享受这种前呼后拥的感觉，“哥几个，干！”

    “我再说几句啊，大家海运货管海运货争取。对人家的空运货物，可是千万别有想法。咱们现在，他娘了个花生米的，就是二女侍一夫，我们管海运，丁俊他们管空运。但是，大家要明白，这些客户，终究是人家空运部的，人家才是大老婆，我们是小妾。在这里，我不客气地说一句……”

    赵树峰的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他将酒杯放下，眼睛一瞪，“谁要是打空运部的这些客户的主意，想把货往外面引，飞单……我跟你说，这不光是得罪了我赵树峰，你们连丁俊一起得罪了。我在花城物流圈也混了七八年了，大大小小的物流公司头儿，也认识了那么四五十家。只要你们敢飞单，那别怪哥不客气，绝对给你宣扬得祖宗家冒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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