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琳每天上班，主要的任务之一是修指甲，一瓶瓶红黄蓝绿的指甲油全部摊开来竖立在桌面上，像是导弹基地一样，随时准备发射。（首发）

    人事部，在大多数中小型以销售为导向型的民营企业中，通常都会被边缘化。小公司里面，人事和财务不分家。就算在利星这样的中型物流企业中，人事经理，大概也是所有经理中最不受重视的。因此，周琳总是发展着一些别的，能够引起大家重视的行为，比如牵头将伟通八卦中心的原班人马全部搬到了利星总部，使得八卦之火可以燎原。

    作为八卦中心的负责人，周琳有自己的理想，目标是做大做全，最好做成维基解密那样。

    斯诺登和朱利安*阿桑奇，是她的偶像。

    在公司员工的心目中，周琳是出了名的严酷，对于迟到旷工，严惩不贷，第一次迟到发邮件警告，第二次打电话，第三次直接到对方领导那里去告状。有一段时间，公司的员工看到周琳，几乎都绕着走。

    其实，大家并不明白，如果有时间，能够剖析一下这位年纪四十的中年女白领的内心，会发觉其实，一切都和表现不一样。

    孤独，深深被排斥在公司主体业务之外的孤独，让这位中年白领丽人，在修指甲传八卦的剩余时间，寻找到了另一种发泄途径。小时候，喜欢一个女生，大部分流着鼻涕的男孩都会采用一种别样的攻击手段，骂得越凶，装得越不在乎，则喜欢得越厉害。正如现在的周琳，用严厉的惩罚迟到措施，提醒公司的众人，不停地刷自己的存在感。

    “琳姐，小弟哪里得罪你了？怎么上个月有这么多迟到旷工啊。”赵树峰露出两排被染黄的牙，冲着周琳难看的笑着。

    “你刷没刷牙啊，是不是吃了大蒜了？”周琳有些厌恶地捏着鼻子。

    “大蒜加韭菜。”赵树峰舔了舔牙齿。

    “走远点，走远点。”周琳摆了摆手。

    “让我走远一些，也行啊。琳姐，你得跟我解释一下，我记得我有几次，确实是在公司的，怎么上面没了记录呢？我可没出去吃喝嫖赌啊。来，让一下小妹，让我坐下。”赵树峰拍了拍周琳旁边座位上的年轻人事实习生，后者立马像看到魔王一般逃走了。

    “离我远点，你要是在公司，为什么打卡机上没有显示呢？”周琳反驳道。

    “我怎么知道这打卡机怎么回事？这是哪家他娘了个龟蛋的产品，明明打了卡，明明在公司，却显示不了。这样，我们这些员工的权益还有没有保障啊？”赵树峰嚷道。

    “你声音轻一点，你自己旷工，还赖打卡机不显示？”周琳双手抱胸冷笑道。

    “怎么啦？”

    “苏哲，苏哥，你来了，你给我兄弟评评理，我这上面的考勤记录，明明好几天我都在公司里办公，这台龟蛋打卡机，就是不给我显示，我冤死了。”赵树峰两手挠着自己的爆炸头。

    “这机器，是国外进口的，怎么别人都没有问题，到了你身上就机器失灵了呢？”周琳哼了一声。

    旁边的几位女同事看到苏哲来了，都有些好奇，这位公司历史上最年轻的总监，会怎么样解决两位经理的纷争。到底是帮赵树峰呢，还是帮周琳？

    苏哲摊了摊肩膀，“这事情还不好办？树峰，你不是在说这几天在公司吗？在公司肯定会发邮件吧，你把邮件记录拿出来，给周琳看下不就行了吗？如果确实有邮件，那就证明了你的清白。”

    赵树峰连忙点头，“苏哲啊，脑子是你转得快，什么问题，你三下两下，就能给解决了。”

    周琳也回应道，“对啊，赵树峰，你把邮件纪录给我，不就解决了吗？我又不是不讲理的人。对了，你一年赚这么多，要小一百万了。也要愿赌服输嘛。像人家苏哲，旷工扣薪的邮件发过去，一点话也没有，像个男人样子点。”

    赵树峰吸了吸鼻子，“琳姐，你听谁说我一年赚一百万了，我就是个民工，矮矬穷，懂不？苏哲那是高帅富，咱能跟人家比吗？人家总监哎，月薪高得很。”

    “行了，行了，你这销售的嘴巴，谁受得了……你以后注意些，你看你，有时间早点出门，明明可以避免交罚金的……自己要赶上来受处罚……”

    赵树峰一边点头称是，目光却无意中飘到了周琳桌上的几张工资条上，他很快发现了端倪，拿起一张工资条说道，“琳姐，不对啊。这丁俊一个月迟到早退十次，怎么才罚五百，我五次就五百了。”

    周琳脸一红，连忙将赵树峰手中的工资条夺了下来，“干什么呢你，乱动别人东西！”

    “没天理了啊，没天理了。”赵树峰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开始鬼哭狼嚎起来，“丁俊一个月迟到这么多才五百，我五次就五百。大神打压新人啦！”

    被赵树峰这么一闹，周琳很是没有面子，谁都知道，赵树峰是个有名的“赖子”，被他缠上，要是没个说法，很难翻身。

    “琳姐，大家都知道你喜欢俊哥，可是也不能这样啊？”赵树峰开始进行科幻创作，“喜欢一个人，有很多种方式嘛。算了，算了，不拆穿你们了……”

    “别乱说话！”周琳啐了赵树峰一口。

    本要离开的赵树峰，听到这句话转过头来嚷嚷道，“行，周琳。只要你把这件事情给我说清楚喽，我就刚才的事情，向你道歉。但是，你要是说不清楚，我只能把这件事当真了。传谣言谁不会啊？周琳，我跟你说，这件事，我能马上给你传遍花城物流圈，你行不？”赵树峰半真半假地笑道。

    “混蛋！”周琳望着赵树峰的背影，骂了一句。

    “琳姐……”旁边的几位员工，看到自己的人事部经理周琳出了丑，都上去安慰着。

    “琳姐，别跟赵树峰一般见识，那个人，就是一个包工头。”

    “琳姐，再多扣姓赵的几天工资，看他敢不敢猖狂。”

    尽管旁边的人叽叽喳喳地说了半天，可是周琳明白，自己的确是在这件事上不占理。

    丁俊，在总部是实实在在的实权人物。传言之前，另外一位副总，就是因为跟他斗争中失利而辞的职。周琳听说，丁俊之前可是集团名副其实的三号人物。

    周琳接手的时候，上一任人事经理就是如此暗示她的，丁俊的考勤奖惩措施，就是跟别人不太一样。作为刚刚上任的人事部经理，周琳首先能做的只是依样画葫芦。

    然而，赵树峰的这一嗓子，可是打破了之前建立的这一套规则体系。尽管赵树峰以胡诌出名，可是周琳还是不得不重视此事，毕竟深谙八卦消息制造流程的她，可不愿意因为此事，陷入漩涡。

    周琳觉得，这件事，最后找丁俊单独谈一下话比较好，毕竟，用邮件沟通的方式太过于冷冰冰。

    ……

    “就这说吧。”丁俊盯着电脑屏幕的新闻，眼皮也没抬一下。

    “这里，有些不方便吧？”周琳觉得，将这类考勤的事情放在会议室谈，应该算是给丁俊一个面子，免得他因为此事而显得尴尬。

    “就这说吧。”丁俊的口气显得简短而有些生硬。

    “那……我就说了，丁俊，我就是想提醒一下你，最近几个月的考勤，你旷工和迟到的记录比较多。”周琳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地压低了下声音，看了看左右的员工，似乎是想给丁俊一个面子。

    “旷工和迟到有多少次？”丁俊不动声色地看着周琳。

    “旷工上个月五个工作日，迟到十一次。”

    “呦，老大，没前个月多啊，退步了，退步了。”丁俊旁边的一位经理任逊调笑道。

    “是，是，是，以后一定改正。”丁俊玩笑似地朝任逊敬了个礼。

    这下，周琳气得面孔通红，“丁俊，你怎么回事？在下属员工面前，就是这么做表率的吗？”

    “开个玩笑啦，别这么激动嘛。”丁俊不以为然。

    “你的旷工和迟到记录，已经超过了公司规章制度规定的最高次数，已经达到了警告处分的阶段。你再这样，我可要……”周琳想要将事情严重程度夸大以便于引起丁俊的重视。

    “处分我？”丁俊的目光变得有些傲慢，他不屑地打量着周琳，“你可是第一位要处分我的人事部经理。”

    “你违反了规章制度，难道还有理了吗？”

    “规章制度……”丁俊黑着脸，将鼠标猛地一甩，“我旷工是为了见客户，你知不知道，每天晚上，我有多少应酬？你几点下班？五点半吧？我要凌晨两点才能下班？你还指望我九点才上班？”

    丁俊的声音提得很高，气势十足，把周琳说得倒退了好几步。

    “见客户你要向人事部申请公务外出单的，这是要有程序的……”周琳强调道。

    “向人事部申请？你知不知道很多时候，客户要见我，直接一个电话打过来，让我十分钟内，必须赶到？我还有时间，向你们人事部申请？你们帮我揽货吗？你们人事部，没事就好好呆在那里，别整天找别人的茬……”丁俊呵斥道。

    “你……”周琳用手指着丁俊，气得说不出来话。她在伟通工作多年，即使是或者杨光，也从来没有以这种口气，跟她说过话。

    “你等着吧……”周琳愤怒地转了身，快步朝自己的座位上走去。

    “领导……”见人事部经理真的发怒了，任逊有些担心道，“这样会不会有问题？”

    “一个人事经理，能惹出什么问题？”丁俊轻蔑地笑道，“走，下去兜个风，抽根烟。”

    “可是，刚刚周琳不是还说不能擅自缺勤吗？”

    “你睬她干什么？”

    “领导，还是你牛逼。”

    跟丁俊吵完一架之后，周琳在位子上心情久久平复不了。她没想到，对方如此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赵树峰刚刚跟自己争辩过，丁俊又对自己的要求不理不睬，这样下去，周琳十分担心自己的权威受到挑战。

    像赵树峰这类忙于销售事务忙得死去活来的人，是很少会注意到“个人权威”这个词语。而处于深宫寂寞说玄宗的人事部，人多事少，每天的工作量只有三个小时，因而对一些不该太需要关注的事情格外关注。

    周琳想起丁俊那傲慢的神情，越想越气，她打开电脑邮箱，噼里啪啦地敲击着键盘。

    这天，周琳凌晨两点才回的家，她回到自己的公寓，躺在床上，还是在想花了一个晚上写的那封邮件。

    “这件事，必须有一个交代。”周琳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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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灰蒙蒙的一片，花城高架上十分拥堵，所有车辆都是以龟速前行。｛首发｝奔驰商务车内的执行董事赵克，正用自己的黑莓手机，浏览着信息。

    “叮”的一声。

    一封邮件跳了出来。

    “关于空运部经理丁俊严重违反考勤规则的处理意见……”

    赵克眉毛一抬，拇指轻摁，一封长长的诉状展现在他的面前，发邮件人为周琳，抄送人为罗文才和。

    赵克脸上露出了感到饶有趣味的表情，这么多年来，似乎第一次有人对空运部经理丁俊开炮。他拿起电话，放在耳边，

    “小罗啊，我赵克。”

    “赵总啊，有何吩咐？”电话那头，传来了罗文才恭敬的声音。

    “那封邮件，你看到了没有，关于丁俊的……”

    “我看到了，看到了……”

    “空运部，是你负责管理的，你自己处理一下，然后，跟苏哲交换一下意见，你们都是副总，你们来定吧……”

    “苏哲？”罗文才纳了闷了，“赵总，另外一位副总可是啊？”

    赵克一拍脑门，这才反应过来，“瞧我的记性。昨天我们开会的时候，老是在谈苏哲这个年轻人的出色业绩，我都给记差了。他现在才是总监……”

    才是总监？

    罗文才撇了撇嘴，26岁就能当上总监的，物流界业内，都找不到几个。

    “赵总，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罗文才挂掉电话后，立即急急忙忙地从高尔夫球场赶回了公司，把丁俊喊到了办公室。

    “你看看这封邮件……”罗文才把笔记本电脑屏幕对准丁俊。

    丁俊吸着鼻子，念着屏幕上的内容，一会儿脸就沉了下来，“周琳那个小婊……”

    “注意你说话的口气。”罗文才教训道，“你到底怎么惹到了周琳？我告诉过你多少次，在公司里要低调，低调。今天这封邮件，是赵总亲自打电话给我的。”

    丁俊不以为然地拿出了一根香烟，给自己点上了，猛唆了两口，解释道，“罗哥，我哪里敢得罪她？不过就是出去陪客户，几天晚到了公司一会儿，就被她抓住穷追猛打了。真的都受不了这个婆娘，觉得没办法做业绩，拿这件事来出位是吧？”

    罗文才拿出一个白玉做的鼻烟壶，在手中掂了掂，放在鼻前吸了一口，整个人的面部表情扭曲了起来，人猛地抽动了下，才平静了下来，“小丁，我跟你说低调这件事，你给我放在心上。不要无谓地树敌，知道吗？很多事情，不要觉得自己非常能干了，其实，背后我都在帮你。关于这件事，回去给我写份检讨，说一下自己旷工的过失和错误。”

    “让我写检讨？”丁俊顿时炸开了锅。

    “怎么了？”罗文才歪着脑袋，斜着眼睛看着丁俊，“你是皇帝？写份检讨都不行？”

    丁俊在罗文才面前，再也显示不出脾气，“罗哥，我是你培养的，在公司里，我只听你的。你让我写，肯定有原因。”

    “嗯。”罗文才轻哼了一声，“明天上午，把检讨放在我的桌子上，这件事，我来处理吧。”

    ……

    周琳轻快地哼着小调，慢慢地穿过空运部，晃到了罗文才办公室前。刚才，罗文才的秘书十分恭敬地请她进办公室谈话。

    周琳已经间接地听到了罗文才准备处理丁俊旷工一事的消息，她总算有些扬眉吐气。

    “罗总，你好。”周琳的声音不卑不亢。

    “请坐，请坐。”罗文才骨瘦如柴的脸庞，又露出了那骷髅一般的笑容。

    “丁俊的考勤，确实有问题，对你的工作造成了困扰，我已经相当严厉地批评了他。这是他的检讨书。”

    罗文才拿出一张A4纸，放在了周琳的面前。

    “罗总，还是你处理问题客观……”周琳拿起A4纸张，刚想夸罗文才几句，却眼神有异，咬着嘴唇看完了整份检讨书的内容。

    “这……就是他的检讨？”周琳脸色沉了下来。

    丁俊的检讨，通篇都在辩解自己为何迟到，自己因为陪客户牺牲了多少时间，牺牲了多少健康，忙得天天陪酒，大大小小的客户，上陪陪，下陪陪，终于陪出了胃下垂。并且，丁俊竟然还在检讨书里做了不少隐喻，隐射打卡机的不准，以及购买时的价格偏高。

    罗文才不动声色地说道，“每个人，对于这件事，都有着自己不同的解读方法。至少，丁俊认错的态度，还是不错的。”

    “我没看出来。”周琳双手抱在胸前，做抵触状，“罗总，你有什么后续处理措施？”

    罗文才眉毛抬了抬，“小周啊，让丁俊道了歉。这还不能够让你这位铁娘子满意？”

    周琳哼了一声，“罗总，我在这封检讨书中，丝毫没有看出丁俊道歉的诚意，如果这样，我会继续向赵总……”

    “周琳啊……”周琳的话被罗文才打断了。罗文才最讨厌别人总是在他面前，用赵克来压制他。

    “还有两个月，就要发年终奖了，你知道，员工的绩效评定这块，我可都是十分看好你的。虽然你来总部没多久，可是你的日常办公表现出来的出色的职业经理人素质，还是非常优秀的。我希望，你的年终奖和绩效奖，不会因为什么原因产生变化……”罗文才眯着眼睛说道。

    ……

    “你就这样算了？”一身运动服，背着网球拍，在健身馆里说道。

    “那怎么办？”周琳表示有些无奈，“明面上来说，丁俊也做了检讨，而且罗文才管着我的年终奖和绩效奖，你说，我能怎么办？”

    将网球拍扔到了地上，“你就为了点奖金，把我的面子都给丢了？你要知道，丁俊这件事，实际上是我和罗文才之间的一次博弈。你这件事，还来得及跟我商量，就擅作主张了？”

    “为了点奖金？，你的口气怎么这么大？”周琳有些不满意，“我可不像你，拿那么高的工资，这些奖金，对我来说，还说不是很重要？你又不娶我，我今后靠谁？只有靠钱。”

    “好了，我们不讨论这件事了。”一听周琳跟他提结婚，就头胀。

    “来，来，打球，打球。”

    健身馆中响起了挥拍和网球撞击地板的声音。

    ……

    在的主持和协调下，三大部门的空运货物，逐渐开始慢慢流向同行。在度过了开始的短暂混乱之后，一切逐渐慢慢步入了正轨。毕竟，同行的服务态度，可是远比空运部的那些贵族小姐要好得多。在一些航线上，也保持着自己的优势。

    在做这件事的时候，虽然表面上斩钉截铁，一副开拓进取的样子，实际上，还是如同希特勒将部队调入苏台德地区一般，有一种忐忑不安，只要英法出手，他那点军队随时会被爆菊。

    随时在关注赵克对于这件事的态度，如果赵克有半点表现出不满意的地方。他就决定收手。

    不过，赵克在这件事上的态度相当模糊——他根本就没提这件事，就算有人间接地表示出征询他的意见，赵克也就模棱两可地打着哈哈过去了。

    有人猜测，赵克是在寻求于某种平衡，对于罗文才派系力量过于强大的压制。

    也有人说，赵克还是在关注上任以来的种种表现，以便于认定他是否有资格继续任职副总经理。

    这段时间，鸿运当头，新的海外代理，一家又一家的签了下来。签下来的代理所提供的空运指定货，再次流到了他所指定的同行同行处。

    “小苏，德国的那家代理的十吨货物，要运到慕尼黑，有没有解决方案？”春风得意地来到了苏哲面前。

    “领导，我们研究过了，有些问题。这票货物，海运到慕尼黑，需要从汉堡港转运，最快的船，大概需要32天的时间，发货人告诉我们，这已经赶不上信用证的要求了。”

    “信用证上要求几天内到？”

    “25天。但是如果空运的话，运费一下子增加了很多，发货人没有这么多预算。比较麻烦。”苏哲如实说道。

    低头想了想，说道，“那就走海空联运吧。”

    海空联运又被称为空桥运输。这种联运组织形式是以海运为主，只是最终交货运输区段由空运承担。目前，国际海空联运线主要有远东-欧洲，远东-中南美，远东-近东非洲等。

    远东与欧洲间的航线有以温哥华、西雅图、洛杉矾为中转地，也有以香港、曼谷、海参崴为中转地。还有以旧金山、新加坡为中转地。远东一中南美：近年来，远东至中南美的海空联运发展较快，因为此处港口和内陆运输不稳定，所以对海空运输的需求很大。该联运线以迈阿密、洛杉矾、温哥华为中转地。

    海空联运方式始于60年代，但到80年代才得以较大的发展。采用这种运输方式，运输时间比全程海运少，运输费用比全程空运便宜，20世纪60年代，将远东船运至美国西海岸的货物，再通过航空运至美国内陆地区或美国东海岸，从而出现了海空联运。

    基本上，海空联运的价格，大约是占空运价格的三分之二。所以，这个价格，并不是海运和空运之间绝对的中位数，对于海运托运者来说，仅仅想在原来海运价格上提高一点，是绝对换不来海空联运的服务。

    海空联运，也是高富帅才能购买的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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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票去德国慕尼黑的货物，属于德国一个相当重要的新合作代理带来的客户，也是辛辛苦苦谈了半天，跟踪了好几个月，勾引对方多次，才带来的合作项目。（首发）

    因此，本人对于这票货物能否在信用证规定的装运期内达到，十分关注。他为此，亲自打了电话给王福庆。

    “福庆啊，海空联运能不能做？”

    “哥啊，我们就是做空运的，什么不能做啊……”

    “这票德国慕尼黑的货物，客户要在25天内到达目的地。你看看，海空联运，你有什么走法？”

    海空联运，你有什么走法？

    芥蓝西芹花，你有什么做法？

    “哥，你等等，我去下面找人问下。”

    老板级别的人之间沟通是非常高效的。没过一会儿，王福庆就回了电话，带来了他的方案，“啊，我建议这票货从迪拜转好了，海运到迪拜十五天，然后迪拜走艾提哈德航空，五天到达德国，价格15/KG，最便宜的啦。”

    听了之后，不动声色地笑了笑，“福庆啊，我这票货物，可是十吨啊。在空运中，这可是大货，你这个价格，再给我算便宜些啦。”

    “啊，谁算都算不过你，我这个价格，可是跳楼吐血价啊。”

    “可是，客人跟我说，他在外面找到14/KG的价格，我也不知道这个价格，是怎么拿到的。可是，这是我很重要的一个客人，福庆，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别看这一块钱一公斤的差价，十吨空运，运输费就是差了一万块钱。

    “啊，这样，我五分钟之后，再给你回个电话。”王福庆那边又去努力了。

    挂掉电话后，有些得意地跟秘书说道，“这家德国代理，只要17/KG以下的价格都接受，我如果拿到14/KG的成本，就是三块钱的利润，那票这票货物，就是三万块。”

    对于一票空运货物来说，运输费毛利润达到万级别以上，就是非常暴利的了。

    跟王福庆所说的市场价格的14/KG，完全是无中生有。

    没过一会儿，王福庆打来了电话，愁眉苦脸道，“，我是很想做你的生意的。只是，这个价格，实在是太低了，你看我让你0。5元每公斤怎么样？这票货物，就算14。5元卖给你，不能再低了。”

    装作心痛地说道，“好吧，福庆，看来咱们是好兄弟的份上，我就吃点亏。”

    “苏哲，你帮我把这票货托给王福庆，好好操作一下。”定好价格，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把这票货，给王福庆的公司。”苏哲找到郑丽，交代道。

    “好的，领导。我说，这个总啊，实在是老江湖，杀起价格来一套一套的。”郑丽边填托运单，边夸道。

    “咱们什么时候，能学学人家的那套本事，说不定，自己的职位也就升上去了。”郑丽说了半天，却发觉自己的领导苏哲始终没有发话。

    “领导，你是不是有什么建议？”郑丽太了解苏哲了，每当他沉默的时候，就是有意见要表达。

    苏哲捏着那张托书，看着郑丽，“郑丽啊，你是不是觉得，这票货物应该赚得越多越好？”

    “那可不是吗？”郑丽觉得苏哲这话问得有些奇怪。

    “对于空运货物来说，特别是需要两段配合的海空联运，要是一味压价，可不一定是好事。”

    “哦？领导，空运方面，我不太懂。”郑丽不解道。

    “举个例子，你在餐馆，要是吃到一盆不好吃的菜，你一般会怎么做？”

    “我会让餐厅给我把这盘菜退掉。”

    “你干嘛不让餐厅给你换一盘呢？”

    “领导，这你就不知道了。厨师们，都很讲究自尊心的。要是他见自己的菜被退了回来，还要换一盆，说不定，做些什么手脚，再给你上盘新的，你都不知道。”

    郑丽可在电视里看到过不少厨师们的各种各样的报复方式，在菜肴里面掺进秽物，吐口水等。

    “所以，保持厨师的尊严，跟保留同行的尊严，是一样的。关键时刻，要给对方留下合理的利润，以免节外生枝。”苏哲留下这一句话，转身离开了。

    郑丽又再次被苏哲的气度所折服。她甚至觉得，自己的领导苏哲，看问题要远比更加深刻和长远，并且很多问题上，都与持不同的意见。只不过，在以前，苏哲都会直接明确地指出问题所在，但是最近，他更趋向于沉默。

    也许是一种隐忍，也许是明白了根本听不进别人的意见。

    郑丽觉得，苏哲在面前，更加倾向于保留自己的意见。

    这也许，也是雄才霸略的一种体现。

    ……

    “福庆啊，我罗文才啊。”罗文才敲着二郎腿，坐在电脑桌前。

    “哎呀，罗生啊，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啊？”王福庆永远保持着十分热情的声音。

    “最近，想找你打球，一直逮不到你啊。什么时候再去来一局，我听说你好像打出69杆的好成绩。怎么样，切磋一下啦？”

    罗文才最近意识到这边自从货量交给同行之后，反而越来越有增多之趋势，让他有些不安心。他曾经委婉地朝赵克暗示过，部门的货物，应该优先走公司的资源，没想到赵克却来了一句，只要同行的价格有优势，还是可以尝试的。

    丁俊的空运部，也不是什么航线都运营，当遇到不是自己优势航线的货物，也会转包给同行。那为什么的部门，不能选择直接转包呢？

    罗文才知道，自己的论调，在赵克面前不完全站得住脚，他开始倾向于自己来解决问题。

    部门的货物开始逐渐流向同行，丁俊始终抱着无所谓的态度，但是罗文才却一点也放不下心来，财务出身的他，对于任何潜在的风险都十分重视。罗文才对于安全的定义，简直精确到了生活的每一个细节。出门只选最安全轿车沃尔沃，日常饮食只吃蔬菜水果沙拉，健康得像原始人一样，平时家中的家庭影院里，就只有两部电影的光碟——《蝴蝶效应》和《死神来了》。

    “罗生啊，你是大忙人啊。有什么事情，咱们兄弟之间就明说啦。”王福庆不傻，直奔主题。

    “那行，福庆啊。我的想法是，牵线空运部与你合作，进行货物互相（-，同行转包支持）。”

    “哦，你是说，你们苏哲管理的空运部是嘛。”

    “苏哲？”罗文才嘴巴一撇，“你怎么也提苏哲？难道我们公司就苏哲一个员工了？”

    “哎呀，罗生，你不知道，苏哲最近在行业里很红的啊。我们公司几个新来的靓妹实习生，我都泡不到啦，口口声声都说要让我把你们的苏哲给挖过来。”

    “那你挖吧，我可是一点意见都没有。”罗文才冷笑了一声。

    “据我所知啊，现在猎头对于苏哲开出的价码，都在月薪四万以上啦，还不算年底分红。我们公司要是也有这么几个员工就好了。像是球队转会一样，培养几年，我来牵手卖个高价啦。”

    “福庆啊，你是想谈苏哲还是想谈我们的生意？我们空运部的货物，你还想不想要了？”

    “想要，当然想要，只是可惜啊，罗生啊，我在美国啊，要下个月才能回来，下个月，我来找你啊。”

    王福庆挂掉电话，将手机放到床边，旁边一位衣衫单薄的年轻妖艳女子发着嗲音，“老板，明明我们在花城，你干嘛跟人家说我们在美国啦。人家倒是想去美国，你带人家去啊。”

    王福庆靠在床头，将拇指粗的雪茄夹在两指当中，放入嘴中吸了一口，扭头说道，“小叶，你刚来公司，不明白。这个罗文才啊，老滑头。”

    “这家公司，人家之前也去面试过，好像空运部做得挺大的。”

    “大是挺大，只是跟我们没关系。那个丁俊，仗着自己货多，和同行之间换货，那原则，苛刻得很。跟他们做生意，都是亏的。”

    “不会吧？”

    “当然啦，你知道行业里的人，叫丁俊叫什么？丁老财。现在，人家诚心诚意地支持我们，货量多少，我都看得见。罗文才叫我不要接的货，他用空运部的货来跟我换，货多货少，我还看不见。我何必放弃跟的合作，去拿罗文才的货呢？而且还要背一个叛徒的骂名，失体统啦。”

    罗文才聪明，王福庆也不傻，大家心里，都有一本账本。酒桌上的激情，丝毫不会替代算账时的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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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去德国的货物，在王福庆的台湾捷空的安排下，一切进展十分顺利。【首发】

    为此，的心情也是十分之好，没事，就到处闲逛，当他走到销售部的时候，发觉销售部副经理周详在大倒苦水。

    “哎呀，我这票到德国空运货物，好不容易接了过来，结果人家客户却嫌空运价格过高，要走别的公司，苦啊。”周详在那里同另一个销售大叹苦经。

    接到手的货物，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退了关，没什么比这更让人心痛的了。

    “丁俊那里的欧洲线价格，去问了没有，听说最近英航的价格还可以。”

    “他娘的，当然问了。丁俊那家伙，根本看不上老子这点货，觉得自己牛逼死了。”周详一屁股坐在桌子上。

    “哎，自己的空运部不给力，这也没办法啊经理。”另外一位老销售配合地叹了口气。

    “总，总好。”周详看见朝自己走来，夸张地叫了起来。

    “给我看看。”伸手拿过周详的托书，凝眉仔细一瞧，“二十五吨空运？这票货不错啊。”

    “不行啊，总。”周详摇了摇头，“这二十五吨空运，是我费了好大力气才跟拿到的手，结果，临走货之前，客人说又有别的物流公司报出了更加好的价格，现在让我继续找价格。”

    作为海运，可能十个集装箱以上的量，才能称作是“大货”，而空运，四五吨的货物就可以算作大货，两种运输方式，计量单位完全不一样。

    十吨以上的空运，就会引起小公司老板的注意，二三十吨的空运，各家中小型企业的老板都会参与一脚，仿佛狩猎一般。在公司负责人逐渐进入游戏中之后，个人销售显得十分无能为力。

    所以可以想象，周祥这票二十五吨的空运，拿在手中，是多么的不安。作为空运货物，哪怕委托书发过来价格也确认了，只要货物没有进仓库，都会存在很大的变数。

    看着周详一筹莫展的样子，建议道，“你试试看走海空联运如何？迪拜或者是韩国仁川中转。我之前就有一票货物去德国，拿到的价格是14。5/KG。这个价格，在市面上，已经算是很便宜了。”

    “总，你这个价格，好是挺好，可是客户还是觉得高。他想要更加低的……大概10/KG这样子……”周详自己说得都没有了底气。

    “10元一公斤？”吸了口气，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说道，“你的客户是不是觉得自己有二十五吨空运，就可以免费运了？人家航空公司也是要赚钱的。可笑！”

    周详一看有些不悦，立即跟着附和道，“是，是，是。总，您说得一点也没错。可是，有的客户，就是这么蠢。我们做物流的都知道，这个价格在市场上根本不可能出现，可是客户就是觉得没问题。我客户说了，已经有一家同行报给他10元一公斤的价格，走海空联运的。如果我们的价格不行，他就要走别家了……”

    “这肯定又是哪个皮包公司空手套白狼，把货物先给骗进来……”骂道。

    物流企业，资质千差万别，素质层次不齐，某些无良销售和企业，先是用低价吸引客户，等到客户的货运到了自己的仓库，再跟对方坐地起价。

    “是啊，我也跟客户说了，没有这个价格……他就是不听……”

    “那就让他去上当吧……”没办法了，有些客户，非要吃一顿大亏，才能醒悟过来。他刚要转身，突然问道，“周详，你的客户要求几天到港？”

    “好像是说25天到港就可以了，所以才同意走海空联运。”

    “25天……”眼珠子转了转，“货已经生产完毕了吗？”

    “生产完毕了，只要价格合适，随时可以走。”

    “行，我去问问。”转身进了办公室。

    下午，周详就接到了的内线电话，说有好消息。他立即跑到了办公室。

    “苏哲，你也在啊。”周详看到了苏哲，立即打起了招呼。自从上次他倚老卖老欺负了下董小虎，结果吃尽了苦头，被苏哲收回了日本航线的个人订舱权。

    周详一看形势不对，明白自己得罪了这位分管两个部门的爷。这位爷要是嫌弃自己，那周详等于是两大部门竖了敌。做销售出身的周详，脑子动得十分快，立即调整了战略思路，开始对董小虎采取亲民政策，这才慢慢地改善了自己在苏哲面前的形象。

    “苏哲，有你这位公司最能干的总监在，我这票货物就放心了……”周详刚想拍苏哲的马屁，却看到了有些不悦的眼神，立即乖乖闭了嘴。

    苏哲假装没看见的眼神，跟周详说道，“小周，你的这个价格，连总的那家专门做空运的同行捷空都接不了，价格太低。但是，我们跟迪拜代理联系了一下，说迪拜当地有一艘货运快船，直接发到德国法兰克福，航程只要八天，加上我们花城到迪拜的头程十五天，总共航程也只有二十三天。你是否可以跟你的客户，说一下这个情况。我们可以不用走海空联运，光走海运也能到达，而且还省下了大笔运费。”

    “哎，这个挺好。”周详立即拍手称赞道，接着他突然想到什么，朝使了使眼色，会意道，“苏哲，你先出去吧。我们再跟客户确认一下。”

    待苏哲离开了办公室之后，将双手拢在胸前，后仰着身子说道，“说吧，你又有什么鬼主意，要避着苏哲？”

    周详靠近了说道，“哥，我这家客户，其实我做完这票，也不想做了。这家客户你也知道，对于价格计较得要命。”

    “说下去……”

    “咱们这回不是有一条从迪拜发的快船嘛，航程和海空联运差不多，所以我想，干脆就跟客户说，我拿到了好价格，按照10元一公斤的空运价格卖给他，实际上……”说到这里，周详一阵坏笑。

    “实际上你走的是海运是吧？”接过话茬。

    “对，对，对。总，还是你脑子反应快啊，佩服啊。”

    “佩服个屁！”眉头一皱，“周详，你好大的胆子，你这样做，就是商业诈骗你知道吗？如果客户查了出来，不仅你自己要吃官司，公司也要跟着吃官司。”

    周详讪讪笑道，“哥，我知道，这样做是有一些不好，可是主要是那家客户太****了。我们反正按照客户规定的航程时间内到达，至于什么方式，是空运还是海运，他们就别管了呗。哥，你想想，这25吨的货，海空联运卖价是10块钱一公斤，那就是二十五万运费，我们的成本就算海运费3000美金，也就是两万，咱们一人一半，能拿十多万呢……”

    十多万？

    感到头有些晕。他拿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这才感觉到好了一些。正常的空运货物，也不过赚几千块，这一票就十多万，的确是暴利。

    “你为什么会来告诉我？你自己拿这些钱，不是挺好的吗？”反过来问道。销售们，都是人精，做任何事情，都有动机。

    周详一看并没有明着拒绝，心里判断有戏，说道，“哥，这事情，还不是要让你的迪拜代理一起配合演戏啊。万一我们这边定下来了，他们跟收货人说漏了嘴，那么我们不是都白忙活了嘛。这件事，本来想找苏哲，但是……”周详在这里停顿了下，给一个遐想的时间。

    点了点头，明白本来这件事的最好人选，应该是苏哲，他控制着操作部和海外部两大部门。但是，依照苏哲的性格，怎么会干这种有些“令人不齿”的事情？觉得，苏哲这小子，真的有点假正经，想做道德模范还是怎么样？

    苏哲在公司里，处理了王刚性骚扰事件，又为董小虎出了头，俨然成为了基层员工心中的偶像。男员工们开始模仿苏哲平时的一言一行，而女职员们更加津津乐道于苏哲的那些工作趣事。

    一开始总是觉得苏哲在装，然而时间长了，就觉得他在这方面有些一根筋。

    对于这样一个油盐不进的人，周详绕开他也属于挺正常的。

    “哥，这事情，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我的客户，出了问题，都是我来承担，你有什么可担心的？再说，这件事情，也不会有问题。你只要让苏哲把迪拜代理的方式交给我，我来联系，让苏哲别管了，其他的事情，我会处理的。”周详又上前一步，讨好地笑着。

    用手指敲击着桌面，不动声色地微微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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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呦，老周，这么洋气？跟国外代理发起了邮件……”销售部内，一位销售看到周详在跟国外代理发着英文邮件。（首发）

    “别吵吵，没办法，赚钱辛苦啊。老子的英文，好多年没用了……”

    “周哥，你那打的是英文，还是汉语拼音啊？不会别硬挺着啊。”那销售看着周详打字的笨拙样，打趣道。

    “周哥，这不是人家海外部的事情吗？怎么让你忙活了？海外部都罢工了？”

    周详扭过头来，瞪了一眼，“你小子，是不是本月的销售指标都完成了？没事回到位子上玩蛋去！”

    ……

    刘霞晃晃悠悠地来到了苏哲办公室，“领导，这是我早晨做的蛋挞，你吃吃看，跟肯德基和麦当劳里的味道差不多。”说着将一个塑料饭盒放在了苏哲桌上，打开盒盖，一股香气顿时溢了出来，钻入苏哲的鼻中。

    “真香啊。”苏哲下午看邮件看得头痛，正好感到腹中空空，抓起了蛋挞就放入嘴中，一股松软的鸡蛋和牛奶的香味充斥着味蕾。

    “我全要了。”苏哲开玩笑似地掏出了钱包。

    “有病啊!”刘霞笑骂了起来。“领导，你说你，有没有口福？我们海外部的几个主管，每天都带不同的菜肴过来。前天是王烨的红烧肉，昨天是徐丽敏的啤酒鸭，今天又是蛋挞。我跟你说，就算是王慧，以前也没有这种待遇。”

    “不就是多吃你一口饭嘛。”苏哲笑道，“别说今天吃你几个西瓜，老子在城里下馆子……”

    刘霞一听不乐意了，眼睛一瞪，坐在苏哲的对面，“多吃口饭？你知不知道？这蛋挞是我早上五点半起来做的。做出这么个蛋挞我这个老大妈，要花多少心思啊，买面粉，调炼乳，放烤盘，今天上午差点迟到了。我跟你说，今天要是因为给你做蛋挞迟到，这钱，可扣在你头上啊。”

    “行，行，行。”

    “我今天倒是要替王烨他们说明下。你知道王烨那红烧肉做得多不容易啊，她实际上那天端来了三盘，还让我们挨个尝味道，选出一盘味道最好的。徐丽敏做那个啤酒鸭，也紧张得不了，上周天天上班的时候，都在跟我讨论做法。我就奇了怪了，大家给你送点东西，都紧张得不得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们几位姑奶奶的好意，我都心领了。年底给你们加工资，多调几个百分点。”

    “领导，这话我可记住了啊，我这可带着录音笔呢，回去就跟她们宣传一下，你可别想赖掉。”

    刘霞在苏哲的座位上，又磕巴磕巴地说了半天。聊天和八卦，总是出现在人类的各个阶层。当城市里的年轻人，嘲笑农村人站在田头互相扯着庄稼收成，看不起老人在居民小区搬着板凳大声抱怨着政府，他们已经忽略了自己也经常干过这些“可耻”之事——星巴克的沙发上，酒店的大堂内，公司的茶水间，哪里没有这种八卦和聊天呢？

    换个马甲而已。

    “领导，领导，我今天看见周详自己在和代理联系呢，你说，现在的销售也蛮不容易的，不仅要和客户纠缠，还要跟那些海外的无良代理们斗智斗勇。”

    “嗯？”苏哲眉毛抬了抬，有些意外，问道，“哪家代理？”

    “好像是迪拜的代理。”

    公司规定，除了海外部之外，其他部门员工不得擅自联系国外代理。一方面是为了对外窗口的专业化，另一方面也是方便管理，怕引起混乱。

    当初让自己不要插手这件事，苏哲并没有太在意，他以为把迪拜代理信息要过去，会自己联系，没想到，却是让周详直接对外联络。这里面，存在什么隐情呢？

    唉，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

    苏哲用双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最近在重新梳理同行订舱渠道，已经是够让他心烦的了。至于自己想做点什么事情，苏哲觉得，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公司这么多事情，他也懒得多管。

    “算了，让他们去吧。”

    苏哲应了一句。

    “让他们去？”刘霞的眼睛瞪得老大，像是不认识一般看着苏哲，“呦！领导，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那周详据说是个土包子，英语说不出来三句，还没我上小学的女儿会得多呢。你就让他这样随便联系代理，万一出了问题怎么办？”

    “都许可了，我能怎么办？”

    “领导，这可不像你说的话。现在你不知道，你在员工当中的威信有多大。大家凡是有了些问题，都以你的意见为准。新来的那些实习生，更是把你当做英雄模范来看。大家觉得，你是热心人，不像有些高管，功利得很。你要是放任周详这样和代理乱联系，出了问题，还不是你来收拾？你说，会自己来收拾吗？”刘霞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一句，突然意识到了问题，连忙捂住了嘴。

    然而，刘霞说的话，却提醒了苏哲。虽然声称他来负责，可是，万一出了问题，依照这位过去处事的方法，苏哲明白，烂摊子，还是会由自己来收拾。

    “行，我去了解一下。”

    当然，苏哲不可能明着问周详，像周详这种做了十多年销售的老油子，即使当面问他，他也未必能从嘴里吐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苏哲还是找到了IT部颜彬，老搭档了嘛。通过颜彬，调出了周详和代理的一系列邮件，看着邮件的内容，苏哲的表情凝重了起来。

    “这是人家自己的事情，咱们，就别掺乎了啊。”颜彬在一旁好意提醒道，自从搬到总部这个大杂烩锅里，他已经经目睹了不少人事斗争。

    “人家的决定，就让人家去弄吧。况且，也肯定知道这件事。否则，周详的胆子，不会这么大。”颜彬说道。

    苏哲也明白，周详之所以敢这么大胆地做这件事，肯定背后有的默许，25吨的空运，狸猫换太子，悄悄走了海运，这里面的巨大利润，必然有的利益在里面。

    看到这里，苏哲心里又生出懒得管的想法。客户，是周详的，决定，是做的。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实际上跟自己无关。既然没跟自己说这件事，自己何必讨个无趣呢。

    然而，两人在会议室讨论的热闹，却没注意到会议室桌下一个黑色的小盒子。正是这个黑色的小盒子，将两人的谈话声音，传到了隔壁的文具室。

    周琳正戴着耳机，屏气凝神地听着。

    ……

    苏哲本来已经决定不去管这件事了，然而第二天一早，他就从航空同行那里听到了一个关于台湾捷空王福庆的八卦消息。正是这个八卦消息，突然如黑夜中的闪电一般，让苏哲震惊至极，因为这让他回忆起了自己在公司里见到的一幕。

    这件事，如果放任下去的话，绝对会出极大的麻烦。

    “郑丽，今天开始三天内，我都不接见客户，所有的电话，替我屏蔽。”苏哲急急忙忙地冲到郑丽面前，甩下这些话之后，又回到了自己办公室，关上了门。

    “我们的老大，又遇到了什么事情？”赵欣然征询意见似的看着郑丽。

    “不知道啊，反正我们领导琢磨的事情，都是高深莫测的，说不定，他过两天，又不显山露水地解决了什么危机。”郑丽回应道。

    此时的苏哲，正在办公室内整理着一封邮件，这封邮件，他要立即发给，以免事态进一步扩大。

    ……

    周琳站在了的办公室内，将昨天晚上在会议室里听到的一幕，告诉了对方。

    “这个苏哲！”感到后脊背一阵发凉，接着，就是一阵恼怒。他没想到，竟然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监视着自己。而且，这个人是自己的下属！

    一想到自己和周详之间的协议，被苏哲全部掌握，就感到一阵后怕。为了对抗罗文才，说服周琳在会议室里秘密地装了监听设备，已经是冒了很大的风险。为此，周琳跟他闹了很久，结果用一辆奥迪A4L才把事情摆平。

    而这个苏哲，竟然不知不觉地将IT买通了，通过IT来查其他员工的信息。虽然十分痛恨这种做法，但也不得不承认苏哲做事的取巧，总能花最少的代价，完成最佳的效果。

    “你准备怎么办？是不是要把苏哲叫进来？毕竟他也是你的同盟。”周琳双手抱在胸前，“或者，你觉得，周详的事情，要不要给他插一脚进来。有钱大家赚嘛。”

    摇了摇头，“苏哲，跟别人不一样。不会因为这些小恩小惠而动摇。如果事情被他知道，只能有一个结果，就是顺着他的意思做……”

    “顺着他的意思？”周琳秀眉一竖，“到底你是副总，还是他是副总？你会顺着他的意思？”

    “当然不会。”斩钉截铁地说道，“苏哲……是个有能力的年轻人，但是……我不能容忍我的下属监视我……”

    “所以呢……”

    “所以，苏哲，必须离职！”抬起了头，狠狠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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