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追出洞外,早呀看不见人影了。此时天已经麻麻亮。经过这一折腾,这里是不敢再待。不知道敌人还在哪个角落里猫着呢?想想后背都发冷。
回到洞里,派两个人守着洞口,其他人进去把火浇灭了,把柴草堆恢复正常,赶紧下山来到湖边,推着自行车回程。
坏胎那辆轮流推,换着骑,三个小时后找到一家修理铺。
“应该安全了吧?!”贺珍像问自己又像问别人,“大家都饿不?”
这一提醒,众人才想起来,昨天一天没吃饭,后来光顾着跑,都忘记饿这回事了。
“反正修车需要时间,我们去那家吃饭吧!”罗祎说。
“好呀!”回答只有那么响亮和整齐了。
这是一家小馆子,里面摆放着两张桌子,他们十个人选了一张最大的。离吃早饭还有一段时间,但是老板人好,看到是几个学生娃,说饭已经蒸熟了,菜是昨天剩下的,可以便宜点炒给他们吃。对于现在的这几个人来说,这是最好不过的了。
漂亮的女老板把一蒸笼饭端上桌子,“菜是炒一个上一个,还是炒好一起上?”
“炒一个上一个吧,我们有点饿”贺珍是领队。
“行”女老板招牌似的笑着说。
菜还没端到桌子上,速度快的已经把米饭消灭了一碗,“我说你们能不能文雅一点,要斯文斯文”小秦青笑道。
“你留着斯文来扫地吧”贺珍白了她一眼,继续往嘴里送饭。
“贺珍,你们女孩子一定要斯文,我们还是粗犷些招人喜欢,娘娘腔最不吃香了”***吃饭斗嘴两不误。
“小阿海,你舍不得秦青受委屈吧,你别吃了”接过端上来的菜绕开***放到别人面前。回头再看时盘子里只剩一个蒜头,摇摇头,后悔不已。
“不行,我们得吃饭用心,不然便宜他们了。”其他人笑而不语。
第二盘才端上来,菜还没放定,又没有了,女老板笑了。
小秦青再去盛饭,蒸笼里已经空了。到旁边的桌子上盛了一碗。
两蒸笼饭吃得干干净净的,菜也不剩。结账的时候老板黑着脸。
离开饭馆后,车已经修好了,继续上路。
难得出太阳,群山向后移动,荒草在冬日的暖阳里使人舒服,一群年轻人的心又活络起来了,看着成片的枯草,忍不住要躺着晒晒太阳。四分热度的太阳刚刚好,晒着的地方暖暖的,晒不到的心里的阴霾也渐渐退却。不得不承认,年轻就是好,心里的伤痛修复很快。
“你们刚才注意老板的脸没有,黑得好像锅底。”李江说。
“老板真是守信用的好人,都没有额外加钱,要是别人肯定不得了”小秦青说,“今天晚上她会不会后悔呀。”
“你管她后悔不后悔,你跟她的联系已经结束了。”***笑着拍拍小秦青的肩膀。
“话不能这么说,我们讨论的是她的思考方式,不是我跟她的关系”小秦青很不高兴的白了***一眼,“跟你说话不在一个频道上。”
“少操点心,不容易长皱纹,长寿!”***继续狡辩。
“我也觉得老板真的不错,下次我们还来光临”小鱼儿接过话茬。
“还来,怕老板看见我们都关门咯,把人家的饭都吃光了”贺珍说。
“那你们说老板对我们有恩,我们是经常来报还是不来报呀?”小鱼儿疑问。
“这要看老板需要哪一种效应。如果需要增加人气,今天那一顿她稍微赚一点,那么我们可以常来,反之就不要来了”小秦青说,“你们说老板会不会后悔没加收我们钱?”
“我们哪知道呀,我们又不是老板。不过商人的目标是追求最大的利润,也许她会通过这顿饭,发现自己饭店管理的漏洞,制定补救措施,那么她也没有亏,也就用不着后悔。”罗祎说,“只不过她得有这样的意识,不然她就只能这样半死不活的。”
“怎么半死不活啦?”漂亮女同学被吓了之后第一次开口。大家很惊讶,不过她能说话大家很高兴的陪着。
“罗祎的意思是饭店里只有两张桌子,菜还是昨天卖剩的就是证据”贺珍笑着说,“吃饭的人肯定不多,她在那个地方做生意很难赚钱”。
“如果她不在那里开店我们今天只能挨饿,老板是为人民服务的”小秦青说,“我很敬重这样的人。”
“说到底还是要赚钱的,不然人家吃什么呀?”***说朝小秦青眨眨眼。
“你们说昨天晚上那人是什么人?”小鱼儿小声说完,又看看大家的反应。
沉默,沉默。
“野人?”漂亮女孩脸色苍白,“浑身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味道。”说着居然真的要吐了,旁边的女孩赶紧递给她手绢。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过一会儿,平静下来了。男生们好像也在回忆着什么。
“我觉得像逃犯”贺珍分析,“现在不是严打吗,说不定在哪里作案了逃跑来的。一听说报警就害怕。”
“逃犯还会敲诈勒索我们吗?”李江说,“不怕我们看见他,告发他。”
“他昨天一直盯着我们的。”小鱼儿浑身颤抖一下。
大家又沉默了,是呀,昨天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的监视下,想想都后怕……大家都不再讲话了,太阳的热度也不足以温暖此刻的心。默默的收拾起东西又上路。
“昨天,对不起哈”***在前面骑车。
“咋这么说?”小秦青问。
“把你和小鱼儿留在山上,我现在想想后背都冒冷汗。其实我真的很想好好保护你的”
“现在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小秦青故作轻松的安慰他。
这次出游确实是危险重重,但不能因为有危险就放弃出游了吧!这就好比生活,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就狠狠的剜你一刀,难道你要放弃生活吗?不能!既然不能选择逃避,最好的办法是积极面对,增强自身的免疫力,增加免疫力的办法是继续实践。当然实践之前做好充分的准备是必须的。
日子在平淡中穿梭,不知不觉中一个学期就要结束了。期末大考就要到来,平时不爱学习的,爱学习的都紧张起来。早课之前,晚饭之后,学校的操场上,林荫道旁都有埋头苦读的同学。
小秦青和***一起在操场上把晚饭吃过,拿着饭盒就要回寝室。
***拉着衣袖撒娇似的“再聊会儿吧,一天好不容易见面,见面之后没说上几句就走,见你比见校长还难。”
“哈哈,又抽风了吧,你天天见到校长?”
“新闻联播里,我还能见总理呢?就是见你太难——寝室进不去,教室找不到人。你一天都忙些什么呀?”
“忙学习呗。你看见这些看书的,一点都不着急吗?”
“有什么可着急的?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还不是学习的,今天写作老师还表扬我呢,说对于写作这门课,我们外语系还没有人入门,我是唯一趴在门槛上的。”
“你干嘛要趴在门槛上呀,你不如直接努力一把,爬进去不好吗?”
“哪有那么容易呀?”
“没试过怎么知道不容易?”
“好,我试试。从明天开始,现在是休息时间,我们要劳逸结合吧。”
“我无语……两个人天天腻在一起,又没有什么新鲜的话题,你不觉得是浪费时间吗?”
“跟你在一起,我从来不觉得无聊。也不是浪费时间,是在享受生活,培养感情。”
“我们感情已经很稳定了,现在大好时光,是学习的时候,不是享受的时候。OK?”
“感情是需要不断投入的,不能说稳固。享受还分年龄呀?词人柳永还说呢,青春都一响。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我说不过你。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把主要的精力放在我身上,而是放在应该做的事情上,这样我安全感系数会更高些。现在,我真的要走了,我可不想挂科”小秦青脸色一沉,挥挥手。还没有走出半步,又被拦住。
“生气啦?我知道你担心我,你放心吧!我真不是光会嘴上耍功夫。”
“阿弥陀佛,我不生气,不过我今天还有阅读任务没有完成呢。”
“不就是阅读武侠小说吗?又不是你的专业课,多读点少读点,没人知道。”
“谁说没有人知道——天知道,我知道。一个人连自己都欺骗还了得?”
这场争论就这么不欢而散,谁也没法说服谁。好在两人从来不会为这样的争论生气,下次见面依旧好好的。
十二月底了,天气却异常的好。太阳慷慨的普照着校园,尤其是中文系的女生宿舍楼,位置最高,照射时间最长。早上的课结束之后,女生们感觉很轻松,连午觉都不在床上睡。吃过午饭,就把小板凳搬出来晒太阳,在暖暖的阳光里,手里抱着本书,看困了,把书盖在自己脸上,闻着太阳香入梦……仅是一个人如此不成画,三层楼的走廊里全部坐满身着各色衣衫的二十岁左右的姑娘,一个挨一个,靠着,谈论着,汇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这道靓丽风景线随时更换内容:有时候有人看书;有人织毛衣、围巾、手套;有人眼睛盯着书本,手上在织毛衣。
这道风景线常常引得墙外行人(主要是学生)的驻足观赏。男生中流传这样的说法,找个中文系的女生,闲时有趣,冬天有温暖。
几更熬夜,几经辛苦,终于考结束了。
几个年轻人聚集在租的小屋里,做最后一次饭。下学期开学就是春天了,不用租房子了。天空下着雨加雪,屋里洋溢着米饭的清香,应和着年轻人异常兴奋的心。
“这次我们几个人全部通过,是最大的喜讯,让我们以饭代酒,干!”贺珍端着碗,左右看看,“罗祎怎么还不来?”
“好像被老师叫去,应该一会儿就到”***一本正经的说,“要不我们等一等吧。”
“嗯,那就再等一等”李江率先放下手中的碗,“你们把碗稍微放远一点,我给你们讲个事”。
大家乖乖的放下碗,眼睛盯着他,“你们知道春秋三传吗?”
“春秋三传?好像这次古代文学的考题考过”小秦青肯定的说,“我当时就写出一个,下来才去查到的。”
“你写的是?”
“春秋谷梁传。”
“那么不是你。”李江故弄玄虚的说,“有人写的是公羊传、母羊传、小羊传,一家三口全齐了。”
哈哈哈哈……
“我今天早上去老师办公室,他们的笑声跟你们一样”李江忍住不笑。
“砰——”门被从外面推开了,罗祎脸色奇怪的走进来,几个人看见又笑起来。罗祎坐下来,贺珍递饭碗给他。
“罗祎,干嘛呀?脸色那么不好看。”贺珍用胳膊肘怼了他一下,罗祎的碗差点掉地下。其他人停止说话,好奇的看着他,他回避了大家的眼神,“先吃饭吧,我饿了。”端着碗埋头吃饭,眼睛遮住眼睛,几乎全埋在饭碗里,看不见脸上的表情。几个年轻人交换了眼神,摇摇头,继续吃饭。
一碗饭之后,罗祎就放下碗筷,大家再次停下来看着他,“罗祎,有事你就说,别这样磨叽”贺珍忍不住了。
罗祎抬起头来看看大家“太吓人了!”
“快点,别挤牙膏”小鱼儿都等不了,催促着。
“公安局来我们学校,把我们班的丁明军带走了。”
“丁明军?”***眼睛瞪得老大,看着罗祎,“我早上还见过他的,啥事?”
看着大家急切的目光,罗祎顿了顿,“杀人!”
“啊——”几个女生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
“怎么可能?”***伸手摸了一下罗祎的肩膀,“这种话可不能随便说的。”
小秦青、贺珍几个女生不认识他们说的这个人,只是惊骇。
“刚才老师找我,警察就在办公室,我怎么可能骗你们呢?”
“你告诉警察丁明军在哪里了?”李江问。
“不是我告诉警察,是警察已经抓住了。”罗祎有点不满,“你们知道杀了谁?”
“谁呀?”见罗祎半天不说话,大家问。
“我们都认识!”罗祎拿眼睛看了一遍在场的人,神情越加诡异。
“我们去明湖公园玩的那天晚上遇到的那个人。”
“他——”***迟疑了半天,“不可能呀,那个人我们几个人都没有按住,丁明军怎么可能把他杀了呢?”
“可是为什么啊?”
那晚的记忆再次被激活,那种倍增的恐惧压在每个人的心上,他们既想知道下一步的答案,又害怕听到更恐怖的消息。可惜到那个时候为止没有人能满足他们的好奇心。
此事经过发酵,寝室里、班级里流传着各种版本,好像每一种都有道理,又都不可全信。整个校园里弥漫着一种神秘的氛围,越传越邪乎,搞得女生天黑了都不敢出门,看谁都像坏人,大白天走路,要是发现陌生人在周围停留时间长了都会猜测,如果没有伴要单独出门宁愿不去。寝室里变得异常的拥挤。小鱼儿从外面抬进来一张课桌,安放在两张床之间。
“有人来升级吗?”
一会儿就组织起四个人,在课桌前打扑克。
“你们回家的票买到了吗?”小秦青问。
“火车票没买着,汽车不知道啥时候可以上路”小鱼儿说,“我调主了,你缺主吗?”
“我买了汽车票,说是后天早上,这天气,不知道能不能上路”贺珍忧伤的说。
“也有你贺珍烦恼的事儿?哈哈,太难得!”饭盒妹儿打趣到。
“别得意哈,小三儿,你还不是一样被滞留着”贺珍得意的抖动着双手,“调主,调主。”
(女生寝室里按年龄大小编排的,平时在寝室里直接呼编号。贺珍是先生,小鱼儿老大,秦青老二,依次排开)
“再这么留下去,我饭都吃不起了”贺珍叹气着,“我以为马上就能走,把多余的钱全部买东西了。”
“你呢?”贺珍转问小秦青。
“我不知道?”
“那你不着急吗?”小鱼儿问。
“她急什么?有人替她操心”贺珍说。
“有个男朋友就是好”小鱼儿向其他几个人眨眨眼睛,“特别是一个看着你眼睛会闪光的男朋友。”
“眼睛会闪光?”小秦青不明白她的话里的意思,“又不是照相机,还带闪光灯哟。”
“真的,你没有注意到***看你的眼睛里带着光亮吗?”小鱼儿认真的看着小秦青和另外几个人。
“好像是有点,有点不一样……”贺珍回忆着,“哈哈,我嫉妒啦——”
小秦青被她们说得脸红了,眼睛看着自己手里的牌,“哪有?我都没注意到,改天好好盯着看看是红光还是绿光”。
“你少吹了,你会没注意到,平时一只苍蝇飞过都会琢磨半天的人。”
大家都笑了。
“我说你们就无聊到这种程度了吗?”
“不无聊,这也是人生必修课嘛,听——口哨响起来了”贺珍耳朵贼灵,“小四,我们忙着呢,你去看看外面的情况,喊他进来”
小秦青要走,被贺珍拦住,“忙什么,大白天的,他不会想办法进来呀,女生寝室现在又不是铁桶,考考他的本事不好吗?”
不一会儿,***和李江果然进来了。
“你们?”几个女生惊异的看着他们,让他们进屋里就把寝室门关上了。
“不用那么紧张,我们是从正门进来的”***笑着说。
“票咋样?”小秦青问。
“行了!”李江说,“明天晚上十二点”。
“这么说你们最先走?啊——不行了,我也要找个男朋友啦!”贺珍大叫着。
“太不容易了,半个月前就找朋友问了,今天才拿到”***摇摇头说,“下次我们还得想其他办法。”
“我太想回家啦——”贺珍突然大喊起来。
“我昨天在街上看到都挂灯笼了,灯笼里散发出温馨,我都能感到年味”小鱼儿也感叹着。
受到情绪的感染,寝室里变得沉默。
“我们今天听到了最新消息”***打破沉默,“丁明军的案子。”
寝室里的人都围拢过来。
“据说,丁明军和一个女同学去游玩,被那天晚上我们看到的那个人看见了,那个人要挟他。”
“怎么要挟,也是要钱吗?”小鱼儿问。
“说他们俩干的事,被他看到了,他不吉利,要求丁明军给他挂红。”
“什么是挂红?”小秦青弱弱的问。
“我知道,就是买红布给他”贺珍说,“不过买红布也要不了多少钱啊?”
“那个人要求的可不是红布,是钱”李江说。
“对,说要挂月月红,年年有。”***接着说,“反正就是一大笔钱。”
“有可能,那天都要我们一千块钱,这种人又少,他肯定不会轻易罢休的”贺珍叹了口气。
“问题丁怎么能杀了他呢?”小秦青问。
“这个具体的细节不清楚,我就听说,丁明军把那个女同学送回来之后,又返回去用小刀捅了二十七刀。”
“二十多刀才死呀,命够大的!”
“二十多刀得有多大的仇恨呀!”
“二十多刀也不是刀刀都致命吧!”
“二十多刀,可能是吓到了,怕对方死不了,才……”
大家议论纷纷。
“反正丁明军是可怜了,这辈子说不定就结束了。”李江说。
“那个人到底是什么人啊?见谁都敲”小秦青问。
“听说就是当地的一个混混”李江说。
“那就更可惜了,家里培养了那么多年,跟一个混混纠缠,弄成这样,父母该有多伤心呀。”小秦青感叹道。
“也不能这么说,混混还不是一样的命,你们怎么同情凶手呀”贺珍说。
“这是遇到了,避不开的。你说那天晚上,如果我们……或者他被我们几个人抓住了……你们会怎么处理?那种情况下,我们能控制住自己的感情吗?那么有没有可能今天我们就不在这里……”
说到这里,大家都在思考,是呀,这事要是自己碰上了,能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会不会做出跟丁明军一样的选择呢?
谁也不敢做出明确的回答。在这个血气方刚的年龄,身体里的血液常常横冲直撞,沸点很低,情绪又不知道如何管理调控。此刻心里感觉特别庆幸,有种幸福;下一刻呢,说不定又变成其他。
“警察也太厉害了吧,没花多少时间呀,怎么就抓住了呢?”小鱼儿问。
“他自己把钥匙串遗留在现场了!”李江回答
“钥匙串?”小秦青疑问
“钥匙串上有私章,你的没有吗?”***看着她,看得她脸上火辣辣的。
“此地无银三百两呀,要不是每个月学校发放补助需要盖私章,谁会弄那个玩儿。那样说不定警察还要多费多少功夫”李江说。
“看吧看吧,又开始怀疑警察叔叔的办案能力了吧?”小秦青赶紧避开***的目光。
“不是怀疑,只是讨论这个事情”李江强调,“前几年我家那里发生了命案,凶手太狡猾了,没留下什么线索,至今还没破。”
年轻人在一起讨论总是很激烈,很漫无边际,但是每个人都需要成长,这些都是成长的过程中的养分,你成长的速度,看你从中吸收的养分和自身的领悟。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三个人的行李已经收拾妥当了,寄存好了之后,就要去火车站候车。
“我们是不是去得太早了?”小秦青问两个同伴,“凌晨的火车呀,那么冷?”
“不早,我们先去“大本营”,估计差不多了再去火车站”***边帮小秦青拎包,边回答,“李江,准备的东西带上没有?”
“放心!快走吧,一会儿没有车了。”
好久没有来了,大本营还是小秦青第一次见到的样子,看到那些坐过的板凳,第一次的情景活现在眼前,小秦青自顾自的笑了,两个男生莫名其妙的摇摇头。
“我们的晚饭怎么解决呢?”小秦青问两个男生。
“今天我们两个男生下厨,吃这个学期的散伙饭,你先休息吧”***说。
“嗯?”小秦青惊异的看着这两个平时做饭没少偷奸耍滑的家伙,他们很肯定的点头,“好吧!”
听着两个人在里面砰砰磅磅的响动,还神秘的把厨房的门关上。小秦青坐在外面,很无聊,看到一本医药方面的书,拿起来瞧,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回到家了,看见妈妈做了大桌子的菜,嗅到米饭的清香……
“唉唉——醒醒”***在她耳边喊着,她感觉自己嘴角湿湿的,原来做梦了,口水都流出来。不好意思的把嘴角的口水抹掉。
“做梦啦?”***问,“好在咂着嘴巴。是不是梦到好吃的?”
“讨厌!”拿起小拳头砸了一下他的肩膀。他不躲也不让,随她砸。
“别闹了,快过来吧”李江喊。
“哇——你们俩有预谋的吧?”小秦青的眼睛亮了,红油排骨火锅,还有蔬菜,“快说,准备了多久?”
两个男生还是故作神秘的交换了眼神,笑了。笑得真的很好看,尤其是***,咋就越看越有味道呢,小秦青自己看呆了,回过神不好意思了。
“入座吧,女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李江递过空碗和筷子,小秦青正疑惑呢,***从背后拿出一瓶红酒。
“我们要喝酒吗?”小秦青警惕起来,“一会儿要挤火车。”
“喝一点点”***拿着酒瓶子比划着。
“来,端起来。今天有了两个事儿:一个是这学期结束了,另一个李江的照片获市级比赛二等奖。我们庆祝一下,干杯!”***兴奋的说。
“干!”
“李江师兄,请你发表一下获奖感言吧。”小秦青拿着一支筷子放到李江的面前。
“啊!太震撼了,天才摄影师李江诞生!”***抢过筷子,对着大喊,逗得两人直笑。
笑得差不多了,小秦青又抢过筷子。
“别闹,现在有请天才摄影大师李江闪亮登场!”
李江站起来,清了清嗓子,“感谢秦青TV给我机会,感谢我的父母生养了我,感谢发小阿海把所剩的生活费全部拿出来置办这次庆功会。我获奖了,这是我为梦想迈出的第一步,我非常高兴!”
“下面我宣布:大会进行下一项,吃饭!”
屋外寒气逼人,飘着零星雨夹雪;屋内丑陋老式的煤炉,吐着红蓝相交的火舌,火上炖着一口简易的敞口铁锅,锅里翻滚着红油汤,汤里隐约可见几块排骨和一些蔬菜。三个年轻人欢畅淋漓的吃着。快乐有时候很简单:一口锅、一碗饭、一个好心情,几个好朋友……珍惜生活的每一个美好瞬间,享受每一次的相聚时光。
“十点了,走吧!”***喊着,“现在可能没有车了,我们走路过去,大概需要半小时。万一火车晚点,我们就在候车室等。”
三个身影再次步入夜色中。雨还在下,但是很细很小;风还没有停,温度也很低,三颗回家的心却热切的跳动着。
“一会儿火车来了,肯定非常挤,我们要寻找机会。你跟紧点哈”***嘱咐小秦青。
小秦青像鸡啄米一样,只会点头。她可是第一次坐火车回家,不知道会出现什么状况,唯一能信任的就是眼前这两个男生。之前,听别人传授过挤火车的一些经验,还是想象不出那种画面。通过检票口之后,看到铁路站台上人挨着人,人挤着人,都在寒风中熬着……
“呜——”这一声,带动了多少兴奋的细胞。
火车还没有进站,人群就像被惊动的蜂群一般移动起来,列车员根本制止不住蜂拥的人流。
***一直拉着小秦青的手,跟随人群挪动。
李江被拥挤的人群推着,拥着,居然上了火车。他赶紧从傍边把车窗打开,***拉着小秦青靠近车身,把行李全部递上去,然后拉着小秦青朝车门挤过去,可是人实在太多了,根本没办法挪动半步。李江着急了,在车上不停的喊,出主意,两个人还是没有挪动半寸。这时火车已经鸣笛了,怎么办?火车正在缓缓移动,小秦青感觉自己被人举起了,还来不及反应,没看清楚,双手已经被李江拽住,使劲拉进车厢。李江转身又去拽***,也拉进来……火车速度更快了。
三个人相视而笑,好险啦!
车厢里同样拥挤,过道里全部是人。有的站着,有的席地而坐,连座位下都躺着人。原本三个人挤两个座位,还能承受。后来小秦青旁边站着一个瘦小的学生模样的女孩,看到女孩被挤来挤去的,站不稳。小秦青又往里面挪动了屁股喊小姑娘一同坐,四个人坐两个座位,而且两个男生的块头还比较大……
火车摇摇晃晃的最容易催生瞌睡虫,不一会儿站着,坐着的都进入梦乡……三个人背着背包,来到一片雪地里,厚厚的积雪能没脚踝,周围全是白茫茫的,看不见一点人迹。他们一起走呀走,突然小秦青只看见自己的脚,抬头看时,***和李江都消失了……着急、害怕、孤独、无助、伤感——她到处找,转来转去,脚下一滑,掉进冰窟窿里——醒啦,不是掉冰窟窿里,是自己从座位上掉下来,压着个人,“对不起!”小秦青赶紧道歉。
那个人拿眼睛恶狠狠的看了她一眼,站起来到对面的乘客身边。
小秦青回头看,两个同伴还在身边,心里舒了口气。坐回去,继续睡。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火车好像停了”小秦青跟两个同伴说。
“好像是——”李江听了一下动静。
“昨晚上就停了,小姑娘”对面的大爷放下正在喝水的杯子。
“昨晚上?为什么呀?”***问。
“听说前面雪太大,一座什么桥断了”大爷继续盖他的杯子盖。
“那要停多久呀?”邻座的小伙子也凑过头来。
“这谁知道呀”大爷继续说,“我遇到过一次,停了三天。”
“三天?”三个人开始耷拉着脑袋。
“我是说我以前遇到的,不是说这次,这次不知道”大爷抬头看着他们三个,凑近一点,小声说“赶紧准备点吃的。”
三个人反应过来。
“呀,我的钱呢?”小秦青掏遍所有的包包,就是不见两百块钱。
“再找找,你是不是忘记了”***也来帮忙,还是没有找到。周围的乘客,有六七个也发现自己的钱丢了。
小秦青想起昨天晚上那个被她压着的人,原来是小偷呀,可惜当时没有留心,现在也没有办法找了。想想两百块钱,可是她存了很久的,现在没了,心里像被剜了一块肉一样痛。想到现在自己居然一文不名,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别难过了,还有我们呢,保证把你带回家”***安慰着。
“是呀,不会丢下你的”李江也说。
李江还剩三十五,***有十五,合起来五十块。
把现在手里的食物集中起来:三包方便面、两块巧克力,五十块钱。
“我们把五十块钱换成吃的吧,万一停时间长,吃的比较管用”李江建议。
“可是如果停时间不长,把钱花了,剩下的路程,我们就没钱坐车”***说。
两个人把眼睛看向小秦青,“你们看着办吧,我现在心乱。”
方便面已经涨到了十块一包了,花三十卖了三包,留二十应急。
第一顿,三个人决定先吃饱,一人一包方便面。车厢里也比较安静,睡觉的、打扑克的、吹牛的……
小秦青留下来看行李,两个男生下车去逛了逛,回来说,外面太冷,火车停在一个山谷里,前后都没有人家。为了节省体力,只能留在火车里。
这一天过去了,太难熬了——又冷又饿,主要是饿。刚开始火车上还有热水,现在热水都用抢。旅客中有些人走了,有些人根本没法走。车厢里变得骚动起来,旅客之间大声说话,为一件小事吵闹。列车员组织五个看着有些块头的来维持车厢秩序。***和李江也是其中之一。人长期在一个狭窄的空间里压抑着,情绪变得异常。特别是在这样的条件下,很多人已经断顿,没吃没喝,有钱都没处买。
第三天早上,火车还在原地。小秦青他们的口粮只剩下一包方便面。早上起来把它泡好,三个人一人一口的传递着吃。一碗泡面传了五个来回,终于一点一点的消失……喝尽最后一口汤的时候,好像在祭奠它一样久久舍不得下咽。蓦然发现,周围还有几双眼睛饥渴的盯着你看,你担心被别人抢去,一回神,吞下去了,还没有体会出什么味道呢,可是已经上不来。
“你要咋的?妈的个巴子的”一个男中音大声谩骂。
“你骂那个?你个杂种”女高音嘹亮着。
原来是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和一个瘦高个男的吵架。
“老子就骂你了,你个jb婆娘!”
那个胖女人冲上去就给男的几耳光,男的立马还手,被胖女一个转身,压倒在地,直接骑在他背上,不停的扯他的头发。
列车员是个瘦小的姑娘,吓得躲在人群里。其他旅客也没有人上去拉,还有几个好事的在旁边观赏,评头论足。***和李江两个上前去,没有什么经验,拉不开。眼看男的嘴角流血了,不知道谁接了一杯子冷水泼上去,才把女的拉开。
乘警来了,把他俩都喊走了。大家无趣的回到座位上,各做各的事。
小秦青再次被饥饿给打醒了,睁开眼睛,发现火车在动了。
“唉!醒醒,火车动了!”她用力拍打着***和李江,两个人睁开眼睛,听明白她的话以后,兴奋的跳起来,周围人也受到影响,都兴奋起来。***唱起了“乌溜溜的黑眼珠和你的笑脸,怎么也难忘记你容颜的转变,轻飘飘的旧时光就这么溜走……”大家一起嗨起来,车厢里充斥着欢乐。
那位大爷还送了一包方便面给小秦青他们,三个人欢快的吃着方便面,心已经飞回温暖的家。
三个小时以后火车到站,三个人用剩下的二十块钱买了汽车票之后,还剩一块五,买了三个馒头,相约开学的时候再见!
两个小时后,小秦青回到家,紧紧的抱着妈妈,哭着说“妈——我平安的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