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行来,歌声嘹亮。自行车骑速不快,太阳有点温度,风吹在脸上很舒服。走过一段平路,迎面是一段坡道,前面蹬自行车的有点吃力,歌曲唱“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
“你们唱点有力量的吧,这软绵绵的歌害我一点力气都没有”李江停下来喘着大气,摸着额头上的汗水说。
“那就停下来休息一下吧”罗祎先刹车。
把车停在路边,男生看起来真是辛苦,厚重的外套已经脱了,***就穿一件长袖T恤,额头上的汗水都淋湿了领子。其他人李江最严重,都停下来休息很久了,脸上的汗还在冒。
“哥们,你们太辛苦了,我看这个坡有点大,这种加重单车推上去都难,不如我们走路,你们推车。”贺珍建议道,“姑娘们,你们有意见吗?”
“行啊!”
“你们在小看我们男生哈”罗祎说。
“闭嘴!老罗,有我在你就只能服从”贺珍耍大姐的威风。
“老罗,你敢跟老贺掉歪,皮子痒了吗?”众人一阵欢笑。
“咱们还得快一点,不然到那里玩不到多长时间”罗祎说。
“为什么?公园要关门吗?”小秦青问。
“不是关门,天冷了,晚些时候在湖边很冷,待不住。”罗祎是本地人,比较了解情况,“如果休息好了,就出发吧!”
到后面路很窄,又不平,车子之间的间隔拉大了。小秦青坐在后面抖动的厉害,差点掉下来,跟***说“不如你放我下来走路吧,路不好,万一摔了。”
“没事的,你只要拉紧我就行了。保证你的安全!”
拉着衣服都抖动厉害,只好双手抱着腰。突然车子往上猛弹,好像咯着什么东西,两个人都做出了自己的反应,***握紧手把,掌控车头,小秦青想跳下来,减轻重量,力的方向不一致,车身倒向右边,***补救都来不及了……两个同时摔倒在地,还被自行车压着……
“老大,这就是你说的安全呀?”
“对不起,对不起!我想给你保证,没想到……”***个高,起身的速度快,赶紧挪车。后面的车也跟上来,看见两人摔倒,走过来帮忙。
“你俩咋样?”李江问。
检查一下,除了***右手掌擦破点皮,都没有受伤,继续上路……路上石头很多,***小心翼翼的骑着。
“你看是不是那里呀?”小秦青兴奋的叫着。前面不远处有一片红色的枫树林,在正午的阳光下,好像着了火一样。火红的枫树林背后就是一片椭圆形的水域。
“应该是吧!”
当小秦青和***到达时,前面的人已经到了。
“小阿海也不赖,第三名”贺珍兴奋的守在入口,递过喝的水。
“这个湖很大,我们这个城市的饮用水都靠这里提供,所以大家一会儿活动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保护水源。”罗祎向大家介绍。
顺着他的指向看去,只见整个地势呈现“凹”形,两边的山很高。他们处在“凹”字的入口。湖水很清澈,倒影着四周的景物。被风吹动的湖水,显现出几分灵动。山上着实没有什么可看的,唯一的亮色就是那片枫树林和这片水域。
“人都到齐了,大家先休息一下”贺珍把带来的食物分给大家。
“天冷了,这馒头像铁片似的,咽不下去呀”小鱼儿说,“要不我们生火烤烤吧!”
“行吗?”大家眼巴巴的看着导游罗祎。
“应该可以吧,上次我看见有人生过的。”
“那待着干嘛,行动呀——找柴去!”
这山里还真是有宝,不一会儿,柴火就堆了小山似的一堆。选好了特定的地点,生起了旺旺的火堆。骑车时出汗,汗水干过之后又冷,有了这一堆火,大家感觉心里暖暖的踏实了。预备中午的馒头烤着吃了,馋虫也勾出了,贺珍把下午的也发了,一起干掉。
“我们沿着湖转转吧!”小鱼儿提议。
“要转你们去转,我是走不动了”贺珍说,“人家男生要骑车,需要保存体力。”
“我们就在这附近玩玩就行了,湖周围到处衰草连天,光秃秃的。要看也换个季节来看,这个季节的风景没什么可看的”罗祎建议道。
拿出毯子来铺在火堆旁,大家坐着。罗祎的吉他弹起来了——《献给爱丽丝》。
“有音乐没有舞蹈怎么行呢?”贺珍说。
“意思是你要给我们跳舞吗?”小秦青问她。
“不是我,是我们!”贺珍诡秘的说,“原创活动,每一个人都要表演,自己提要求,越与众不同越好,越有创意越幽默越能给大家带来欢乐越好”
“我觉得行!”
“我第一个来!”贺珍站起来,对着罗祎点头,“乐师,请为我弹那首《献给爱丽丝》”
大家盯着她,好奇她准备怎么编。只见音乐响起,她把头向右连甩两下,闭上眼睛,双手打起了太极拳,嘴里念叨“我乃武当真人张三丰是也”。
“哈哈哈”不知是谁先笑起来的,后面又笑倒一片。
“贺珍,你——”小秦青右手指着她说不出话来,罗祎的吉他也弹不下去。
“你太会捣乱了,名曲被你弄成这样的。”
等大家笑得差不多了,贺珍做抱拳状,“我说过,大家被逗笑是目的。我的任务完成,下一个谁?”
“我来吧!”***的女同学站起来。这是个漂亮的妹子,头发长长的,眼睛圆圆的,长得像个新疆人。
“我不需要音乐,我只跳舞,跳完了,你们猜是什么人,猜中了我输,猜不着我赢。提示一下是古典名段”
“还有比我更狠的”贺珍笑着补一句。
她开始表演了,一看就是个行家,那舞蹈动作优美洒脱,干净利落。一段舞蹈,被她演绎得缠绵旖旎。
“好看!好看”表演结束了,大家赞叹着。
“我觉得是虞姬”小鱼儿说,“你这个动作像自杀”把手往自己脖子比划。
“我觉得是李清照,这动作是她喝酒赌博填词”小秦青猜。
女孩抿嘴一笑,仍旧摇头。
“这范围大,你可不可以给我们一定的提示?”***边摆弄着他的竹笛,边说。
“我们不懂舞蹈的术语,猜起来难度更大。”李江这时候把相机挂在脖子上,俨然一副大伽模样。
女孩看看大家,“真的需要提示吗?”
“嗯嗯”大家的好奇心被调动起来。
“我提示可以,但我提示之后你们总共只能猜三次,三次过后就是我赢。”
“行!”
“这个人就在我们中间呀。”
“我们中间——”这可是五级地震的力量。
大家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过滤所有人。
“我觉得是李江,你表演的舞蹈一看就是正义型”小鱼儿抢先说。
“你们失去一次机会”女孩摇头。
“***,他最骚包,哈哈”贺珍话还没有说完,自己先笑起来。
“不对!”女孩再次否定。
“那是罗祎!”贺珍大声的肯定,“除此之外没有更风骚的啦。哈哈”
“你们已经猜不出来了,我赢了。”
“会不会我们已经猜出来,你否认哟。”罗祎说。
“罗祎,请相互信任,尤其是出门在外。你如果不信任你的伙伴,那是很危险的。”女孩好像有点生气了。
“好了,大家出来玩,就是为了高兴。把那些与快乐无关的事情放下来吧。我们输了,你公布答案吧。”小秦青打圆场。
女孩把手一扬,指向贺珍。
“我?开什么玩笑?”贺珍惊得眼睛瞪得铜铃那么大。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没有贺珍那么大反应,但是满脸都是不相信。看着大家的反应,女孩着急了,“你们不相信呀?”
大家没说话,但是脸色都显露无疑。
“那好,你们再重新看一遍舞蹈,我跳慢一点,你们一步一步的看清楚”女孩说着,真的开始重新跳起来。
这次因为有了提示,又跳得慢,大家通过分解的动作,真的看清楚了——那不就是活脱脱的贺珍的动作吗,她的古灵精怪,她的蛮不讲理,她的幽默风趣……女孩最后一个动作结束的时候,大家不自觉的鼓起掌。
“原来我是那个样子的呀。”一向大嗓门的贺珍突然细声细气的说着。
“是呀,没想到用另一种方式来表达,有不一样的美感。我以前的思路太固定化了……”李江好像在跟大家交流又好像在自言自语。
我们很多人不仅爱扩大自己的不幸,还习惯于用固定的方式去看待问题,或者只看到问题的表面,当问题以另外一种方式出现时,往往看不清楚它的本质,或者被它的表面假象迷惑,还自以为是的认为别人错了。更何况这群二十左右的年轻人呢?
“你们输了,发言权归我?”女孩得意的确认。
“我没意见”贺珍表态,“罗祎,你说呢?”
“我同意大家的意见”罗祎不好意思的说。
大家也点头赞成。
“我想我们难得出来一趟,不如好好玩,回去晚一点可以不?”女孩试探着。
“我看行”
“我同意”
“可是晚了路上会不会不安全呀?”小秦青提出自己的担心。
“没事呀,有我们男生呢。”***拍着胸脯说。
“也是哈,十个人,应该没啥事吧。”李江说。
达成了统一意见,大家准备下面的活动。
“我刚才看见那边有鱼,水也不深,要不我们去抓鱼吧?”那女孩说。
“冬天呀,水太冷了”小鱼儿说。
“没事,现在才正午刚过”***对于这种事情总是很积极。
大家就往湖边走。四个男生把鞋脱了,裤腿卷起来就下湖里,李江在旁边取镜,女生站着旁边看,贺珍也要下去,被小鱼儿拉着。
“看!这里有鱼啊”小鱼儿兴奋的大叫。
“这里也有”
“这里有一条”
“哎呀,没抓住”
“跑得太快了。”
男生在浅水区围城一个四边形,合拢向中间追赶,眼看马上就抓住了,鱼从脚边逃跑了。
“这样不行,我们需要工具,我看电视里用木棍也能叉鱼的”
“我去找木棍”贺珍往山上就是一趟。不一会儿,拿着几个木棒兴冲冲的跑来。
“嚯,贺珍你是天才哈,这头还是尖的”***赞叹不已。
男生学习使用工具的本领是天生的,不一会儿就用得很熟练,几下子就叉着好几条鱼。女生在旁边兴奋起了,又是指挥又是帮忙。
“够了吧,你们也冷了,快上来烤烤火”小秦青喊着。
“咱们这些鱼怎么办?”女孩问。
“当然是消灭了”罗祎说,“煮吃的话没锅,烤吧!”
大家又忙开了。不一会儿鱼烤好了,大家吃得很香。
天色已经渐渐黑了,大家准备回程,女生处理垃圾,男生去检查自行车。
“哎呀——”李江大叫着,大家停下手里的活,看去。“车胎啥时候爆了”
“这咋办啊?”女生开始着急了
“没有修车的工具”***说,“不然可以自己修”
“现在咋办啦,这里前不挨村,后不挨店的,天又黑了。”
现在是真的着急了,滋生埋怨情绪。
“真是的,应该早点检查”另一个女孩说。
“要是不去抓鱼,早点走,也能早些发现问题”小鱼儿也掺和着。
“你们说什么呢?早些时候大家可是一起同意的,现在在这里发什么牢骚”那个女孩发起脾气,说话不好听。
“行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得想办法解决问题”贺珍领队的脾气出来。
“要不先走一部分人吧,也好回去找工具回来帮忙”***说。
“不行,天黑了,回去的路又远又不好走。如果人分开走,万一遇到啥事咋办?这里留下几个也不安全了”小秦青立刻反对。
“对,大家还是在一起的好”小鱼儿说。
“罗祎,这附近有人家没有,我们去借宿一宿,明天天亮了再想办法”贺珍问。
“不可能有的,为了保护水域,都搬迁了。”罗祎无奈的摇头。
“现在趁天没黑,先去找点柴吧,夜里冷,没火怎么行呀?”***说。
“分开找柴吧,注意安全哈。”
大家分散开去。
小秦青拉着***、小鱼儿、李江往山上走。冬天的天黑得很早,才六点多一点可见度就不足百米。四个人边走边捡,不知道是运气不好,还是这里已经被捡过了,感觉走了很远,才捡得几根小丫枝。
“我们要不要回去?”小鱼儿怯生生的问。
“没有柴,晚上恐怕会被冻死”***说,“我们再往前走一点。”
四个人披着夜色继续往山脚爬,石头坎特别多,路很不好走。不敢相距太远,相互等着,帮着看路。
“快看——”小鱼儿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的大叫。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黑压压的一片,好像是什么东西堆在一起。仔细辨认,在他们前面不远的山脚下,山和地面交接处,横七竖八的堆着一大片柴火,旁边还有一些灰白色的,好像是干草。
“哦——”***发出惊呼。
四个人像饥饿的狼突然发现猎物一样,心里燃着火,眼里冒着光,不经思考的冲向猎物。每个人都贪婪的拥抱自己面前的柴火……
“啊——”一声惊叫伴随着巨大的滚动带来的震动之后“碰”的一声闷响。吓得小秦青马上停止动作,往自己左右看去,可是除了柴火还是柴火,她把自己往外挪了一下,不好,衣服被什么东西挂着了……
“怎么回事?”***的声音。
“不知道”李江回答。
“秦青——秦青!”***喊着。
“唉!我在的!”小秦青拨开被挂的衣服答应着。
“小鱼儿!小鱼儿!小鱼儿”连喊三声都没有回应。
三个人都往后退,退到能看见彼此的空地上,聚拢起来。临时的变故令三个人不知所措,不自觉的拉起手。“小鱼儿,刚才在哪个位置?”李江用颤抖的声音问。
“我没有注意人,我只看着柴”***小声说。
“她在我的左边,我刚才听见惊叫的时候,好像有东西滚动”小秦青回忆着。
三个人拉着手,一起往小秦青感觉到震动的地方小心翼翼的挪着步子。
“我跟你换个位置”***把小秦青拉在自己身后。继续往前走,走得很慢很小心。沿着柴草堆转了一个来回,也没有看出什么状况。三个人开始着急了,又找了几遍,仍然不知所在,彼此都能感觉到拉着的手在抖动。
“小鱼儿!小鱼儿——”小秦青带着哭腔喊。
“还是没有回应,怎么办?”***着急的问,“李江,你身上有火吗?”
李江摸出一盒火柴,***接过去,再离柴草堆有点远的空地上生起火,借着火光能把周围环境看个大概了。又在木棍上捆上干草,做成火把,举着过来,递给小秦青,“这火把不能靠得太近,你在这里拿着,我们过去看。”
两个人转了一会儿,回来了,议论着:
“我怀疑在这堆柴的哪个位置有个什么洞或者机关,小鱼儿肯定被带进去了”李江说。
“不会是被什么特殊力量带走的?喊半天都没有回应。”***黑着脸。
“秦青不是听到滚动震动的吗?肯定是我说的那种情况。”
“不管是那种,我们现在怎么办”小秦青越来害怕了。
眼下三个人实在想不出办法,就坐在地上不说话。
“哎呦——”一声很小的呻吟传来。
“秦青,你别叫唤了,我们也着急的”***不耐烦的对着小秦青说。
“我没有呀?”三个人对望了一下,李江反应最快,“小鱼儿,小鱼儿——”
“我在这里。”从离他们很近的柴草堆里面传出回应,听到回应,三个人赶紧去掀柴堆……等把柴草都往两边掀开后,看见小鱼儿躺着柴草上。小秦青激动的冲上去抱住小鱼儿,两个女生大哭起来……
“好了,先把人扶起来吧”***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身边。
把小鱼儿扶到火堆旁边,看到她浑身脏兮兮的,马尾辫也扯散了,脸上脏得看不出形。小秦青帮她整理,发现她的额头的头发湿漉漉的,“你受伤了?”小鱼儿马上又泣不成声。
经过检查不是很严重,血已经不流了。
“李江,我觉得咱们俩过去把柴草垛整理一下,今晚上在这里过夜,恐怕比在湖边好得多。”
“嗯,你说得对,在这里有柴草,还有山靠着,相对安全一些。”
两个男生往火堆里添了一些柴,火更旺了,光线更好了,他们借着亮光继续搬动柴草。很久之后,高兴的唱着歌过来。
“弄好了,现在咱们怎么通知他们呢?”李江拍着手说。
“她们两个就不要去了,我们俩去回去就行了”***说。
“什么?把我们单独留在这里?”小鱼儿一听,就哭起来。
“我也有点怕”小秦青小声承认。自己从小就住在山里,长辈们经常跟她说山里有鬼。那时虽然没有见到过鬼,但是时常会看见家门口通往山里的路上有血滴的痕迹,至今见到山、血都会心生畏惧。
“那怎么办?”李江问,“要不一起。”
“嗯!”两个女孩子的头点得特勤,“我们准备好火把,走慢一点。”
“嘘!”***制止大家讲话。
“***——李江——”山下传来喊声。
“我们在这里——”***用手合成喇叭状大声回应,“快上来——这里有火!”
“相隔不远,应该听到了。你们俩就在这里,我和李江去接他们,这个你们拿着,如果有什么事就大声叫唤”递过来两根很长的木棍。
两个女孩坐在火堆旁边,背靠着背,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根木棍。
“秦青——”
“嗯!”
“你怕不?”
“我不怕!”小秦青强装勇敢。
“我有点怕,刚才我感觉好像有什么力量把我旺柴草里拽,然后我脚下一滑就不知道了……后来我好想听到你们喊我……”
“别胡说,你肯定是跑快了,惯性大,又踩滑,顺势掉下去的”小秦青不敢顺着她说的去想,那样她比小鱼儿还害怕。
“可能吧,反正我就觉得奇怪。”
两个人各自又往背后挪动了一下,眼睛警惕的盯着目光所及的范围,拿着木棍的手拽得紧紧的……
“啊——”
两个人同时站起来举着木棍闭着眼睛朝声音传来的方向一阵乱砸,嘴里还发出“啊,啊”声——一阵乱棒响过之后,什么声响也没有。两人睁开眼睛对视一下,环视四周,又心照不宣的保持刚才的姿势,心里的不安升级。
另一边,***和李江与前来寻找的贺珍,罗祎和另外两对碰上了。
“你们咋回事呀?她们俩呢?”贺珍不满着。
李江把大概经历讲了,还特别强调找小鱼儿的艰辛,听得来人唏嘘。
“也好,反正湖边我们也没有找到多少柴,还担心过不了今晚,又不见你们回去更心焦。这样的话所有问题都解决了”罗祎说。
“自行车和我们带来的东西怎么办?”贺珍问。
“我、李江、罗祎去把东西拿过来,自行车就藏在湖边的枫树林里,你们几个先沿着那条路上去,看见那个火堆没有,就是哪儿”***用手指着山脚的火堆。
“行,你们距离远,这个手电给你们,火把给我们”贺珍接过火把,“走吧,你们两个男生走断后,女生中间。咱们得快一点,这火坚持不了多久”。
五个人才走了一会儿,火把燃尽了。路上捡了些玉米杆照明,玉米杆也没有了,只能看着火堆,摸黑前行。
“秦青,我觉得有双眼睛正盯着我们。”
“那儿?我怎么没看见。”
“就在柴堆后面”
“别自己吓唬自己,谁会把自己藏在柴堆里呀?你要是害怕,我们唱歌吧!”
“不能唱,我听说晚上某些神秘的力量会比较强盛,我们唱歌会降低自己的阳气,会让那些东西有机可趁”。
这话说到小秦青的心里去了,她说“那就不唱,你有伤,保存体力,别胡思乱想。”
“不是胡思乱想。我爸说水边总是不大干净。以前他喜欢钓鱼,有次夜里守在湖边,看见有个女的向他走过来。”
“那肯定是夜里做梦,产生的幻觉,再说我们又不是水边,我们是山上”小秦青头皮发麻,立马打断她。
“不是的,那个时候他才用冷水洗过脸”
“小鱼儿!”小秦青再次制止。
两人不再说话了,相信此时一只飞蛾煽动翅膀的声音都足以引爆她们的情绪。
“啊——”两个人举起木棍闭上眼睛又是一阵乱砸。“你们俩干啥呢?”
睁开眼睛看时,眼前站着贺珍,另外两个女孩和男孩,他们正拿惊疑的目光盯着她俩。她俩就像看见了久别的亲人,马上得到救助,冲上去抱着人就哭,那个时候可不管男女,不分亲疏远近。人在高度紧张惊吓之后,感情的闸门被拉开,释放出来的洪力是惊人的。
“好了,亲爱的们,不过才分开一小会儿,不用那么激动吧?”贺珍推开两个人,替她们抹去脸上的泪水。
“哪才一会儿呀,好像一个世纪一样”小鱼儿又哭起来。
“喔喔喔,一个世纪”贺珍拍着她的后背,把她揽入自己肩上。
“就你们几个,他们呢?”小秦青问,此刻她心里经不起其他折腾了。
“放心吧,你家小阿海没事,他们回去拿东西,一会儿该到了”贺珍什么时候都不忘记开玩笑,“我看我们把火堆移到那边,靠山”。
指挥着大家挪动火堆。
“这真是一个好地方,这里还有个山洞,里面不深,今晚我们把火生在洞口,人在里面又安全又挡风”两个小伙赞叹道。
把一切准备就绪,大家坐下来休息着。不一会儿***他们也过来了,还把剩下的吃的和没烧完的土豆带来,两大壶水。大家又闹腾起来。
“大家静一下,我说两句。今天虽然出了一点意外,但是有惊无险。我们出门在外安全最重要,团结信任听指挥也很重要。到目前为止,我们都做得很好。虽然现在回不去,夜里可能会有点冷,但是既来之则安之。也许以后的某一天我们会回想起这段经历,还会自豪呢。为了让这段经历更有价值,我们是不是有点节目呀。”小秦青知道贺珍会说话,没有想到那么会说话。兴奋得使劲鼓掌。
“来,两位乐师,音乐!”贺珍小手一挥,做了个请的姿势。
***和罗祎交换了一下眼神,***拿着他的竹笛,吹起了《大海》。这支曲子在这山洞里响起,有山洞的天然音响效果,显得特别浑厚悠扬,在场的人听醉了。小秦青还有别人所没有的另外的往事,此刻的笛声化作无数温暖一步一步的由浅入深的抚慰着她的每一个细胞,理顺刚才所有受惊吓而折叠的经脉,每一个细胞经脉受到抚慰之后回报以积极向上的力量,汇聚在一起,形成眼角的泪水——排毒了。
笛声结束了,洞里只有火苗“噗嗤扑哧”,洞外还有山风吹过“呼啦哗啦”。
“好——”不知道谁先发出的叫喊,随后大家醒悟过来。
罗祎演奏了《梦中的婚礼》。
“罗祎,你弹的真好,不过别尽整些高雅的阳春白雪,我这种俗人欣赏不来,你给来首俗点的下里巴人。”贺珍说,“大家同意不?”
“同意!”
“下面该阿海了,让他还俗吧!”罗祎收拾自己的宝贝吉他。
“小阿海,吹点儿童风,让我们回归童真。”小鱼儿兴趣也被调动起来。
“你们想回到几岁?太早了我不会,不过我可以推荐秦青和小鱼儿”***坏坏的说。
这俩个人对视了一眼,小秦青跑上去要揪***的耳朵,***跑开了。
大家欢笑起了,贺珍隔在中间,“你们打情骂俏的时候,考虑一下单身人士哈”说着拿手指向自己。
“你——”大家笑得更开心了。
“这样吧,你会几岁就吹几岁。”
一曲《让我们荡起双桨》在洞里响起,大家站起来,拉着手或者扶着背跟着一起跳着唱着。
不得不承认,音乐的魔力不可估量。大家一直闹腾到很晚。安排男生睡洞口,负责添火,女生睡洞里。
不知过来多久,小秦青被饿冷醒了。睁开眼睛——“天!”
借着洞口微弱的火光,可以看见一个人站在她们面前不远处,身穿老式绿黄色毛领军大衣,军大衣已经破旧邋遢,前襟破了,只见肮脏的棉絮裸露在外,头发蓬乱成绺。满脸被拉碴的胡子掩盖,和鬓角的头发连接在一起,看不出年龄。脸上突出的是一双邪恶浑浊的三角眼,眼睛警惕的扫视着四周。这应该是个男人,他的双手很长,如果正常垂下应该在自己的膝盖上面一点,臂力应该很大,可怕的是在他身后,触手可及的地方还有一根很粗的棒子。此刻他正在吃他们烧好的土豆,连皮一起吃——小秦青以为是做梦,使劲睁了睁眼睛,确定不是梦。脑子短路一瞬间,马上清醒。她位于那个人的斜对面,火堆不能直接映照,对方自然不一定注意得到她,她恰好可以扫视全局:其他人都睡着了,尤其是门口的那几个男生白天蹬车太累,直接躺着地上就睡着了。
“怎么办?”小秦青思索着,“肯定不能大声呼喊,惊动自己人的同时,也惊动对方。尽管人数上自己方占绝对优势,但是万一出现意外,那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划不来。更何况大家都在沉睡,说不定会有相反的结果。对,先让大家醒来。”
她用手慢慢的揪着右边的小鱼儿,小鱼儿动了一下,又偏向另一边,这动作引起了对面那个人的注意,好在光线暗,对方看了一眼见没有下一步的动作,继续吃手里的东西。小秦青没有放弃,又继续小心的揪左边的贺珍,平时贺珍睡觉沉,今天倒是一揪就醒了,她睁眼就明白眼前的一切,伸手回应小秦青一下,小秦青继续揪着小鱼儿,好家伙终于醒了。一个传递一个,女孩子都醒了。可惜在这里找不到任何可用的工具,对方在力量上已经占优势了,更何况还有身后的那根棒子,黑黑的看不出质地,无论什么质地都是骇人的。
男生离得太远,那个人应该是越过男生走进来。他会不会只是饿了进来找吃的?只要他不伤害大家,吃完东西就走,那就随他吧。可是如果伤害人,又该怎么办?这几个女生不知道对方下一步会干啥,所以不敢随便行动,目前等待是最好的办法,大家很有默契。
只见他终于停止吃,再次向男生看了几眼。把目光投向女生,仿佛像一道闪电投射女生,使人不寒而栗,他好像在选择目标。每个人心里都敲着小鼓,暗中握着的手是唯一的链接,此刻传递着的信息是恐惧。如果说早先小秦青和小鱼儿经历的是想象,那种恐惧来自自己的心里,是可有可无的,现在这种恐惧来自面前,是实实在在的,避不开,能得到的安慰是人多,可是万一对方重点攻击一个,无论是哪一个其他人会不会帮忙,万一最不幸,自己就是哪个首当其冲的呢?
这恐惧在女孩子之间弥漫,危险像天空的乌云压顶,那个男人开始向女孩子们走过来,他每向前迈一步气势向前逼一步。一步、两步、三步……女孩子间握着的手开始颤抖……不,不能坐以待毙,要一鼓作气……
“啊——”五个人一起尖叫,站起来……
不知道那是怎样的分贝和力量,反正对面的人吓得后退靠洞石壁,抄起自己的棒子。睡着的男生瞬间被惊醒站立起了,蒙了一下,毕竟年轻,脑子反应快,看清了眼前的形势,做出每个人那时那地应有的反抗动作。
双方对峙着,那个男人处于夹击中,虽然有武器,但是不占优势,这边虽然没有武器,但人多,且都是年轻力壮的。谁也不敢先动手,轻易冒险。对峙久了,那个男人处于劣势,他已经注意到这一点了,眼睛贼溜溜的转,肯定在寻找契机。
突然,那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女生冲过来,女孩子忘记了团结,甩开手向后跑,在这狭窄的空间里怎么跑得了呢?那个跳舞的女孩被他抓住,狠狠的拖了过去,此时他占优势了,他控制着整个局势。他用那脏兮兮的手得意的一遍又一遍的摸着女孩漂亮的脸蛋,发出邪恶的笑声,女孩则吓得呆滞。
“我们谈一谈吧”***率先打破沉默。
对方没反应,嘴里发出些使人发怵的呜呜声。
“我们摆哈”罗祎用方言说,对方停止手里的动作。
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笑着(比不笑还恐怖)用半生不熟的二普话说“我要钱!”
“要多少钱?”罗祎问。
对方腾出右手,伸出一食指竖着。
“一百?”罗祎问。
对方摇摇头,厉声喝道:“一千!”
听得这话,几个年轻人蒙了,那个年代,别说一千,一百块钱都难以见到。家庭条件好的每月给两三百生活费,不好的,只靠学校每个月六十一块钱的生活补助。这么大一笔钱实在不知道怎么来。
“大哥,你看我们都是学生,那里去给你找那么大一笔钱呀?”李江说,“能不能少一点。”
“不能少!你们在湖里抓鱼,又烧了我的柴,现在男男女女在一起,破坏我的风水”那男人凶巴巴的瞪着眼睛。
“鱼是湖里的,不是你养的?你不该收我们的钱”贺珍插嘴,“柴我们不知道是你的,再说你这全部恐怕还不值一百块钱,凭什么要那么多?”
那个人听到这里,用力掐着那女孩的脖子,那女孩发出哇哇的叫声。
“大哥,我们真的拿不出那么多钱。你看能不能……”***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粗暴的打断“不行!”
对峙静默了许久。
“实在不行,我们就报警,让警察来判定我们该赔你多少”小秦青说。
一听说报警,那个人急躁不安起来,不顾一切的拖着女孩往洞外跑——经过男生身边的时候,几个一起冲上去压住,女孩那时清醒了,机敏的顺势往地下爬出来。只见那个男的力量大,几下子就甩脱五个男生的压制,拿着他的棒子乱挥,没人敢近身,他趁空挡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