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两点三点…随着音乐节奏加快，光点次第绽放。烛光下隐约着一张张俊脸，慢慢的向四周扩散，扩到一个圈的时候开始起舞……观众看呆了，屏住呼吸，期盼着下一步的惊喜，终于看明白了，满足好奇之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怎么样，我的消息准确吧？”贺珍把脑袋探到小秦青小鱼儿的面前夸耀的问。
“嗯嗯”两个丫头光顾着看前面的表演，根本没听见。
表演在一个造型中定格，礼堂里的灯光也完全打开了，掌声又想起来了……
接下来的节目是脱口秀，由九四中文的一个师兄表演，把小秦青班上同学的名字串起来，编成一个故事，加上一些搞笑的元素，非常有感染力。小秦青觉得自己的手都拍疼了，可是还是忍不住接着拍。
节目一个一个的过去，很快进入第二环节。
“我们这个纸箱里，写着每个座位的编号，一会儿我们抽，抽出的数字对应着座位主人，被抽到的就需要表演节目，明白吗？”
“明白——”观众回应。面色有的期待，有的祈祷。
“二十五号，二十五号!”小秦青低头看自己椅子上的数字，松了一口气。
“二十五号”第三次响起的时候，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生站起来，走到舞台中央。
“请简单介绍一下”主持人迎上女孩。
“我是中文九三的张晓颖。下面我给大家唱清首歌《萍聚》”
她的声音很美，把大家很快带入境界……“不管以后将如何结束，至少我们曾经相聚过……”观众中会唱的也跟着唱起来。一首歌结束了，大家给舞台上的人鼓掌，也在给自己鼓掌，氛围相当好。
号数继续抽，奇怪的是主持人的手好像长了眼睛似的，专抽到新生。贺珍她们被抽到了，集体援助，表演了一段精彩的现代舞。看节目越来越精彩，抽到的数字越来越诡异，小秦青的心跟其他人一样紧张。有些人有特长渴望表现，希望下一个就是自己；有些人从小生长在一般家庭里，没有机会学习培养自己的兴趣爱好，高中的时候只会乖乖听话读书，到真正需要展示的时候，发现自己啥都不会，所以最怕这种场合了。每一次躲过都吧手放在自己的胸前拍拍，会心微笑。
“二百四十七号，二百四十七号”小秦青听到这个数字，心里一紧，脑袋里一翁，再低头确认一下号码，确实是自己。在小鱼儿和贺珍的推动下朝舞台走去，心里像打鼓一样，咚咚咚咚的响个不停……
主持人好像会透视一般，伸手拉住她，“别紧张，小师妹”小秦青看到一双温柔的眼睛，心里没那么紧张了。“介绍一下自己，让大家认识你”
“我叫秦青，来自兴城。”
“那两个字啷个写哟？小幺妹！”台下有个男音用小秦青家乡的方言问，随后还有附和的。
“就是大秦帝国的青天嘛”小秦青用方言大声回答，台下发出笑声。
“会咯！小师妹，莫要光说不练哟，给大家来点家乡味嘛”
“好，我的家乡聚居着许多少数民族，他们能歌善舞，不过我就不行了，错过了学习这些的机会。只会说几句家乡话，下面我就用我的家乡话，给大家朗诵徐志摩的《再别康桥》”小秦青用普通话说。
“要得——”还是那个声音。
小秦青调整了一下状态，用她那糯糯的、脆脆的，粘中带脆的嗓音好似唱歌一般诵着：
“轻轻呢——我——走咯/真（正）如我——轻轻呢来——/我——轻轻呢——招手/作别—西天呢——云彩”
……
整首诗中“的”换成“呢”，其他读音也变化成方言，朗诵一遍之后，又重复尾节，强调了余韵，造就余音绕梁的境界。
“不——带走——一片——云彩——唉”小秦青朗诵结束了，全场一点声响都没有，大家都看着她，她心里又紧张起来，静默些许之后，响起了掌声。
“家乡味浓很嘛，要不要再加一点呢？”又是那个声音。
“留点地底下交流嘛——”小秦青赶紧回应。
“私下交流哈哈”众男生重复着，笑着。小秦青趁机溜回座位，拉着小鱼儿的手，发现自己手里是湿的。大舒一口气，这一关算是混过去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剩下的环节很快就过去了，当舞曲想起来的时候，一对一对的或男生或女生走向中央，舞动起来。小秦青三个中贺珍活跃，马上邀请剩下两个，推脱之后，把小鱼儿拽走了，只留下小秦青坐着，盯着面前的人群看。
“方言小师妹！”一个文质彬彬的长相干净的男生站在小秦青面前，“怎么不跳舞？”
“哦，刚才是你”小秦青想起刚才在台下配合的那个男生，笑着。
“李江！我们是校友，高中我比你们高一级，现在自然就是师兄了。”
“哦——高中校友。”小秦青有种找到家人的愉快，“你们？这里还有谁？”
“***！我和他是邻居，发小。他跟我说起过你。”
“原来如此！”小秦青心里暖暖的。
“你跳舞吗？”李江问。
“我不会。”小秦青尴尬的说。
“那我们到外面聊天去吧”
小秦青巴不得哟，这场和她太不适应了。跟同伴招呼一声，就走出了礼堂。
刚出礼堂，傍边闪出一个人，“***！你怎么在这里？”
“一天之内，这个问题你问了两遍”两个男生挨着走，把手搭在彼此的肩上笑了。小秦青也笑了，奇怪她现在在他面前不紧张了。
月光下，整个校园显得朦胧而静谧，三个人来到操场上，选了一个干净的角落坐成一个等腰三角形。
“你今天晚上表现咋样”***问。
小秦青笑而不答，看向李江，李江的脸在月光背面虽然看不清楚，但是一定在笑。
“咋啦？你们俩都不说话”***再次问。
“我还想问你们俩，难道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小秦青佯装生气。
“哈哈哈哈”两个男生都笑起来，等他们笑够了，李江开口“这你都察觉到了？”
“我们就是联合起来推了你一把呗。”
“谢谢你们”小秦青兴奋得找不到更好的字眼来表达。
“其实你挺有天分的，借着杆就能爬得上去”李江说。
“师兄，你这是表扬还是批评呀。”小秦青此刻跟李江也熟悉了，敢大胆发表自己的看法，“说实在的，我觉得今天这一关算过去了，这一招不能长期使用呀，我要培养一下自己，让自己也能骄傲的在特长这一栏里填写什么。”
“这话说到点子上了。我以前也是什么都不会，上了大学觉得自己太落伍了，考虑再三，我学习了摄影。现在虽然还没有满意的作品拿出来，但是我相信自己。你喜欢什么呀？”李江看着小秦青问。
“我没有特别喜欢的，以前上高中的时候，除了学习就喜欢看小说。这个爱好也不能当特长培养吧？”
“哈哈哈”***突然笑起来，另外两个人盯着他，莫名其妙的，“我想起美女孟子说你的故事了。”
“什么故事？”李江问。小秦青也一脸的莫然。
“高中时，孟子不是跟我们寝室的张老二谈恋爱吗，我们就通过他知道了你们女生的很多事。听说你周末从来不出门，就是一本小说，从早上吃完早餐就开始看，中午饭不吃，晚饭时间，一本小说就读完了，然后去食堂吃饭，饿得走路都会打飘，像喝酒醉的人一样，张老二还在我们面前学给我们看过……有这事吗？”
“有这事”小秦青并不否认那些年的傻事。
他们一起谈论着曾经的学校、老师、同学。年轻人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题。
接下来的几天，只要没课，三个人就一起出游，很快两个新生也熟悉周围的环境。那个时候学生的生活是很单一的，尤其是小秦青他们，学校地处郊区，交通不便。学生能够停留的地方有限：图书馆、教室、寝室、操场上或者附近的山坡上。不上课，凉爽的时候，大家相约一起去爬附近的山；晚饭后，男女生们多数喜欢三五成群的拿着勺子饭钵聚集在操场上边吃饭边闲聊。平时男女生是不允许互串寝室，需要找人，吃晚饭这段时间正好，如果错过了，你就得找熟识的人到寝室去带话，如果遇不到熟人就甭想找到人。因此吃晚饭时段的操场大家戏称信息交易所。小秦青每天都盼望着吃晚饭时候的到来，这样三个人就可以聊会天，交换一下新鲜事，生活顿时变得有意义起来了。
这天下午，小秦青上了一下午的形势教育课，又困又饿，整个人待在那里动都不想动一下，一看表距离食堂开餐还有一段时间呢。身体里的懒虫开始作怪“我先躺一会儿吧。”躺着躺着的就睡着了……听见外面有说话，猛然惊醒，懵了好一会儿才悟过来——我的晚饭！
揉揉惺忪的眼睛，拿着饭钵冲向食堂，转遍三个食堂，只买到一个冷馒头。好在本来就喜欢吃馒头，也就不计较了。边走边啃，几步路手里的馒头就所剩无几了。肚子还在不争气的叫唤呢！没办法，当作减肥吧……不自觉的来到平时聊天的操场上，肚子饿着，补点精神食粮也好。
人很多：有的踢球，有的闲聊，有的漫步……从操场这头走到那头，仍然没有看见李江和***，小秦青心里纳闷。再重新走一遍，还是不见，小秦青开始烦躁，“怎么能这样呢？我不就晚了一会儿嘛，至于不等我吗？”
人是没见到，这肚子还没填饱呢，附近是没有东西可吃的，再这么找下去，消耗了能量怕是坚持不到明天早餐。算了，回寝室待着吧……
第二天晚饭时间小秦青早早的就来到操场上等，一直到晚上也不见人。
第三天、第四天……这两个人从学校消失了吗？小秦青的心里无比的难过，感觉自己被遗弃一样或者说心里住着一只猫，时刻不停的抓她的心。“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一刻都平静不下来？”
下午没有课，午觉睡不到二十分钟就醒了，拿着本最喜欢的《简爱》读了两页，仍是静不下心。寝室里一个人都没有，明天是周末，室友都回家去了。想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一想到自己将要在这样的环境中待两天半，小秦青心里湿湿的，想到家，过去的朋友眼泪就流下来，潮湿了一大片。小丫头流了一会儿眼泪，决定到校园里去走走。
立秋过后就很少看见太阳了，阴沉沉的天，时不时飘落着细雨。有时候一下就连续好几天，绵绵中带点冰凉。天地之间，一切都被秋雨的气息控制着，到处散发着发霉的气味。校园里放眼望去，到处湿漉漉的，往日的灰尘被秋雨困在地上，又被行人的脚带着到处串，到处都脏兮兮的，实在不好下脚。一路走来，仅遇到几个拿着背包形色匆匆赶着回家的同学，小秦青的心里更潮湿，走不下去了，停下来踢路边的稀泥——用脚尖把黑漆漆的稀泥跺起来，又用另一只脚的脚尖去接，如此反复。不一会儿双脚的鞋身都是泥点子……
好像听到人声，还是一群人，他们好像很激烈的讨论着什么，虽然听不清楚具体内容，但是能感觉到他们很兴奋。好奇的小秦青抬起头看去：校门口入门处有十几个人朝她这边走来，他们前后随意排开，中间的几个还两个一组提着袋子，袋子很沉的样子，一会儿功夫换了两次手。
等人走近了，近视的小秦青发现那里面居然还有她非常期盼的身影——***——***好像看见她了，但是他居然没有走到小秦青身边，他很快从距离小秦青约五米远的地方过去了……小秦青懵了，马上清醒了，大喊一声“***——”前行的人有几个回过头，***没有回头。
“***——”小秦青再喊一声，***跟身边的人说了两句话，那几个人朝前走了，***返回走……
两人对面的站着，都在等对方开口，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
“欧阳同学，我哪里得罪你们了吗？”小秦青小声的打破沉默，用四十五度仰视看着眼前这个高她两个头的男生。
“没——有！”从喉咙的深处发出的很浑厚的男中音。
听到这样的回答，小秦青心上闪过一丝的喜悦，可是马上被重重的疑惑替代。
“那——为什么我好几天见不到你们？”
“我们有事儿。”
小秦青很想问什么事，忍了很久没有问出来，“哦——两个人都有事儿？”
“李江请假回家了，他家里有事。”
“你这几天没有吃饭吗？”
“吃的！”***同样用四十五度的俯视惊讶的看着对面的女孩。
“吃的，我天天来怎么没遇见你”小秦青心想，“不会是故意躲我吧？”
四目相对，小秦青发现对方的鼻梁上有饺子那么块淤青，“你这里怎么了”用手指指自己的鼻梁。
“跟寝室的同学闹着玩，不小心碰的。”***偏移自己的目光，看向地下。
“闹着玩，还那么用力呀？没有听说你会跟人打架呀”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因为打架弄的，只是找不到话说，随便这么一问。
“是他先说你的！”***脸猛然一黑，脱口而出。
“他——谁呀？说我什么？”
这事跟自己有关系，想不问都不能啦。
“我们班的同学。他说——他说——”***用手摸滑动着自己的鼻子，欲言又止。
“说呀！”
“他说你是我女朋友——”***如重释放一般。
“怎么可能——”小秦青感觉自己的脸瞬间发烫，心里又惊又疑还带着一丝兴奋，但是女孩子的矜持使他不能承认这样的说法。
“不可能吗？”***用探寻的目光看着小秦青。
“不可能！”小秦青都没有弄明白对方的意思，脱口而出。
只见***转身迈着步子走了。看着他的背影，小秦青立马又喊“***——”背影停在原地。
“你什么意思吗？话都没有说清楚，又走了。”离开的背影仍旧站在原地，背对小秦青再次问：“不可能吗?”
“可能”这次小丫头懂对方的意思了，仓皇之间作答。
听到这个答案，***转过身，跑到小秦青身边，把双手搭在对方的肩上，兴奋的看着她，“可能——还是——是？”
看到此刻的***的表情，小秦青发现好像上当了，转念一想“管它的，上当也是美丽的当。”小姑娘的脸皮还是火辣辣的，低着头不敢看对方，“可能——是——”再次重复这个问话。
“是！”小秦青肯定的回答，心里亮堂多了，似乎全身的血液正快速涌向心脏，沿途的郁结和冰冷都被融化了。然后上身猛然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楼到一座大山前，靠在这里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好温暖哟！真想这样一直待下去，可是不行，这可是大白天，在校园里呀。立马推开这温暖的港湾。
“怎么啦？那么快就变卦了？”用力搂着小秦青的肩膀，不放开。
“不是呀，这是校园！”
“校园怎么了，又没有人。有人也不怕，我搂女朋友。”
“哎呀，你这人——”小秦青觉得对方怎么那么不懂她的心呢。
“好了，逗你的啦。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拉着小秦青的手就走，小秦青挣脱对方的手。两个人对峙了一分钟，然后相视而笑，并排着走。看见对面有人来，小秦青立马迈开两步，并且落后，这时候，***又像跟屁虫似得，黏上来。等看不见人影了，又忍不住伸手拉一下。
两人沿着小路爬了好远，路越来越难走了。
“这是要去那里呀？”
“跟着就行了。你害怕我卖了你呀？我今天才有女朋友，我才舍不得呢”***一脸陶醉的样子。
“呸呸，谁是你女朋友咯？”
“你啦——”
“我后悔了，行不？”
“来不及了，历史已经翻不回去了”伸手牢牢的拽着。
又爬过一座山，看见一片开阔的平地，地上长满了荒草，虽然深，但是已经黄了，没什么生命力。在平地的最右边，有几个人围在一起，他们中间还在冒烟。看见小秦青落后了，***等着她，“快点，就是哪里。”用手指着有人的地方。那些人也看见小秦青俩，抬头看过来，“哎，***，现在才搞定呀，我们可是等你好久了哈，哈哈哈哈”，放肆的笑声震响山谷。小秦青落后好一段，***跟他们说着话，回头看见小秦青还没到，又跑过来拉着她的手，一起来到这些人中间，这不就是刚才一起的那帮人吗？
“介绍一下，这是我同学——秦青”
“什么同学呀，女朋友就女朋友嘛，还不好意思”有个瘦高的戴眼镜的男生笑着说，其他人也附和着。
“对！女朋友——”***改口，高兴着看着小秦青，小秦青很不好意思的看着他们，怯生生的“大家好——”
“我们见过，罗祎”
“李伟”
“王强”
……
“今天是罗祎的生日，他请大家吃这里的特色——烤土豆”
原来他们刚才提的是土豆呀。
“土豆，在哪里呀？”小秦青小声的问。***用手指指火堆。顺着手指看半天，除了火就是柴，没看见什么土豆呀。
这帮人都是***他们系的，他们谈论着系里面哪个老师最厉害，哪个要求最严格，哪个上课最有特点，哪个最温柔，哪个最有才华……看来这学生在一起永远议论不完的是老师，老师会不会在一起谈论的是学生呢？
“可以了，动手吧！”其中一个稍胖的高个儿男生说。几个人就把燃烧的火挪到另一边，用棍子拨开火炭，拔出一些黑乎乎的小圆物体，都拔齐了，堆成小山样，另一边还有三个大的，好像菜叶子包裹的东西。确定都掏完了，拿出一张花塑料布铺在地上，几个人动手把烤糊的菜叶子剥开，露出黄蕉蕉的肉，原来是三只鸡呀。剥出的鸡肉冒着热气，油珠子和着水气欲落未落，滋润着肉丝，看着得小秦青偷偷的咽了好几回口水。
日子在晨起夕落中流逝，李江终于回来了，三个还像往常那样吃饭谈论，只是小秦青发现找不到当初的那种轻松自在了。有时候多跟李江讲几句***都会不高兴，两个人常为这种小事闹得不开心。她实在困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这还是当初认识的那个阳光男孩吗？难道爱情就是约束吗？她小秦青到哪里都要标上***的标签才算合理？有时候周末，她想去图书馆看书，可是***要求她陪着他打篮球，或者陪他坐着闲聊；有时候尤其是有老师在的场合，***还非要过来表示，别人刨根问底弄得她很囧；她有时候真的不想让别人知道她们的关系；有时候又希望对方马上出现在自己面前……她想要是有盏阿拉伯神灯就好了，她把***藏在里面，需要的时候唤出来，不需要的时候关进去……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她怀恋哪些自由的日子，难道选择一条路必定会失去其他的路？
又是一个周末，两人来到初次相遇的那条林荫道，时令已经步入深秋，行道树的叶子只所剩无几，灌木丛虽然绿着，只是水分流失太多，看起来无精打采的。两人并肩坐着，小秦青看书，***吹笛子。随着悠扬的笛声，小秦青忍不住朗读起来“帝子降兮北渚，目渺渺兮愁予。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笛声突然停止了，***伸出右手，试探性的搭在小秦青右肩膀上，没有挣脱，进而直接搂在怀里，还是没有挣扎……两人默默的靠着，静静地倾听着彼此的心跳。深秋的寒意怎能抵挡幸福的暖流？
“起火灾了？”小秦青担心有人来，打破沉默。
“起火灾更好，把我们都烧死在这里。”***调笑着，搂得更紧了。
“那我才不陪你死呢！”
“那我算什么，我都愿意陪你去死！”
“呸呸，好好的活着不好呀？”小秦青又挣扎了一下，还是没成功。
“死了也不错，怀里抱着心爱的死鬼。”***很陶醉的样子。
“呸——不是抱着，是靠着”小秦青纠正。
“那马上纠正”***把小秦青的头往自己怀里一压，小秦青的上半身就落入他的怀里，面面相对，***嘴巴就凑下去了——说时迟那时快，小秦青头往左转动九十度，压下来的嘴唇印在耳根下，舒舒麻麻的如同一道闪电向四处扩散……脸上火辣辣的，心砰通砰痛跳个不停。小秦青继续往前一滚，滚到地上，逃离了***的怀抱。还没等***反应过来，小秦青已经站起来了。远处传来了说话声，小秦青马上迈开两步站着，两人不说一句话。等行人走远了，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好久开始学笛子？”
“我怕我肺活量不够，学不会。”
“这也是事实，中气不足，很难。”
“那怎么办？”
“不学也行，一家人有一个会就行了。以后我负责吹，你负责听。”
“想得美，一家人？”
“不是吗？”***狡黠的笑着。
……
“哎呀，我差点忘记了。”小秦青右手拍着自己脑门。
“忘了什么？”
“我们两个系的女篮今天预赛，我们一起去助威吧！”小秦青兴奋的说。
“小女生打篮球有什么好看的？我们还是去爬山吧！”
“不行，我们系老师说要有集体观念，系里的活动要到场，要放到政治的高度加以重视。”
“别听你们老师的，看不看是自己的兴趣，再说老师又不去现场监督，你怕什么？”
“不听老师的，听你的？”小秦青白了一眼***。
“嗯——”***得意的眯笑点头。
小秦青站起来转身就走了。***追上来，拉着小秦青的衣袖。
“怎么啦？”
“没什么，我不高兴听你的，因为你没有教给我知识，不能让我考核通过，更不会给我发毕业证。”
“扯那么远？我说的只是看球赛。”
“一句话，去还是不去？”
“去——去还不行吗？”
两人来到球场已经比赛已经开始了。双方队员在场上比，啦啦队在场下比。
小鱼儿和贺珍怨道“你怎么才来呀？快点——到我们中间来，这样喊起来声音集中一些。”
“中文系，加油！”中文系的啦啦队长是个高个男生，头上扎个红领巾，右手挥动着小旗子，左手拿着纸卷成的喇叭，站着队伍的最前面，面对大家指挥。
“中文系，加油！”小秦青她们奋力的呐喊。
“外语系，加油！”
“外语系，加油！”对面也响起了呐喊声，对面女生多，声音不如这边响亮，但是绵长，有韵味。
场上比技术、奔跑、体力。
场下比嗓门、口号、韵律。
“中文系，加油！”小秦青跟着啦啦队大声的喊着，回头发现***站着不动“你怎么不喊呀？”
“我喊什么呀？”***一脸懵圈。
“跟我喊呀！”
“怎么跟你喊，我站着你身边，已经叛变了，还要跟你一起喊，不就人人喊打了。”
“你们不是不强调集体主义的吗？主张个性自由！要是不乐意，你可以不站在这里呀。”
“没到现场和到了现场能一样吗？这话可是你说的哈？”
“是我说的。”
***一个转身，快速跑到外语系那边的啦啦队伍里。小秦青在后面直跺脚。
“中文系，加油！”
“外语系，加油！”
场上外语系一个投篮没有进。场下中文系的啦啦队唱到“一只小鸟掉下水呀，掉下水，掉下水……”
场上中文系控球，篮球被中途拦截，外语系的啦啦队大唱“good——good——good”
“秦青，你看——”顺着贺珍用手势看去，***居然在给他们暂停的队员作指导。
“休了他！”贺珍笑着说，“你看，作为中文系的亲戚，他居然没有亲戚的样子。”
“休了他”小鱼儿附和着，“休了我们另外找忠诚的。”
小秦青找不到话说，心想：才跟我说愿意为我去死呢？转眼就背叛了，哼，等会看我怎么收拾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