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
刘春苗恼怒的吼了一声,王兰花可不理她,大声说道。
“到时候给你找个有钱人嫁过去,彩礼必须得要一百万!给你弟弟娶媳妇用,以后你在娘家被欺负了,才好找你弟弟帮忙!”
刘春苗错愕:“妈,你在说什么?”
一百万?
他们这个小镇,平常人家娶媳妇,顶天了十万块。
还是彩礼婚宴哪些零散全部加起来,都不超过十万。
“怎么?你是觉得你不值得这个钱吗?刘春苗我告诉你,你是当老师的有文化,又是个黄花大闺女!有些富人家就是喜欢你这样的,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的,不要在外边乱搞,要是被我知道了,叫你爸打断你的腿!”
王兰花心里已经暗戳戳的计算好了,等刘春苗的彩礼钱拿到了,就立即给刘大贵买俩车,这个房子到时候再过户给儿子,剩下的钱她拿出二十万养老,余下的就当做彩礼。
“妈,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刘春苗无奈又生气,不知道哪些阿婆又在妈妈面前八卦了些什么。
阿婆们经常围在一起,八卦这个八卦那个,王兰花时常就会被别人洗脑,回来总是这闹闹,那闹闹的。
“你听妈的,到时候妈给你找个合适的,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男人了!”
王兰花说完就出去了,从房间里拿了些珍贵的糕点,跑去找儿子说说话。
刘春苗站在锅前,无奈的叹气。
不管如何,她得为自己往后的幸福再争取一下。
她不愿意放弃姜然老师,心里打定了主意,要再主动一点。
指不定姜老师就被感动了,答应跟她在一起了。
想着,刘春苗垂头羞涩的笑了。
——
“姐姐,你在弄什么呢?”
容裴裴今天带了个猫咪款式的红色帽子,大大的眼睛水雾雾的,一闪一闪,可爱极了。
正在敲键盘的容枝一顿,歪头看向他。
嗯……
有点手痒……
揉揉他的脸,说:“做好事。”
“姐姐,你别揉人家啦,疼疼~”容裴裴的大眼睛闪着泪光,白净的小脸被她揉的红红的。
容枝挑眉,松开了手,继续敲打着键盘。
容裴裴好奇的迈着小短腿,从角落里拿出一个小凳子,因为是木凳,有些重,他提不动,就推着凳子到容枝身后。
站在凳子上面看,只见屏幕上是黑黑的,有一些歪歪扭扭的数字,他看不懂。
姐姐动作优雅而迅速,转眼就闪成了一屏幕的红,还亮着几个大英文,文盲裴裴看不懂,但是看姐姐的手指很专心。
伸手看看自己又短又粗的手指,嘟着嘴。
恰好容枝这时把电脑关上了,他就小心翼翼的,扒拉住她的腿:“姐姐,人家的手指没有你的好看。”
容枝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香竹箐茶,口感香高味扬,甜美质后。
“你还小。”
容裴裴一脸不赞同:“人家已经是三岁的男子汉了!”
容枝淡淡的瞟了他一眼:“哦。”
到抽屉里拿出一个粉色的小铁锹给盆栽的花草松松土。
“姐姐!”容裴裴气成河豚!
气冲冲的,一颠一颠跑过去抱住容枝的腿:“你理理我!”
“容小姐。”
他逆着光而来,手上提了一个红薄膜的袋子,脸上的笑令人如沐春风。
容枝与容裴裴同时扭头看过去。
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外边的夕阳跌在地平线上,橘红色的云将整片天空晕染,落在的光,都带着几分好看的颜色。
姜然有些羞涩,抿了抿唇,还是走到容枝身旁。
“容小姐,吃糕吗?”
容枝:???
容裴裴:???
她今天穿了一袭琥珀玫瑰色的旗袍,头发用一根玉簪盘着,额前有些碎发,双眸像一滩被月光稀释的水,唇瓣是潋滟的红,像一朵殿堂上的玫瑰,美丽动人。
“怪大叔?”
容裴裴嘟着嘴。
今天穿的倒是人模狗样的。
还……
还怪好看的……
“容裴裴!”容枝呵斥他,皱着眉不太赞同:“叫叔叔!”
容裴裴迫于淫威,不乐意的喊了一声:“叔叔!”
姜然挠挠头,把东西放下,说:“我做了些糕点,特意给你们送来。”
“谢谢了。”容枝温婉一笑,宛若三月的春风。
迷了人的眼。
懂事的容裴裴瞬间明白了什么,一脸恍然大悟,扑过去抱住了姜然的大腿。
“哥哥~”
姐姐喜欢这个哥哥,如果哥哥喜欢他的话,就等于姐姐也喜欢他了!
容裴裴甜滋滋的想,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他诧异的摸摸容裴裴的头,声音像清涧上的溪水:“乖。”
姜然做老师的,比较喜欢小朋友,尤其是懂事的小朋友。
“姐姐,你跟哥哥聊聊天趴,人家出去玩啦~”
话音落下,小胖子像个企鹅一样,哒哒哒的跑到门外玩去了。
容枝继续松土,瓷白的的侧脸令姜然心动,竟是看呆了。
很安静,只有呼吸跟铁锹铲土的声音。
“先生,喝杯茶吗?”
容枝放下铁锹,端了一杯茶给他。
青花色的瓷器杯盛满了茶水,茶香四溢。
他接过,道谢:“谢谢。”
很斯文,双手端着,一口就能喝完。
站着有些尴尬,他把茶杯放下,道:“我先走了?”
他踌躇不决。
容枝抬眸,眉眼带笑,喜悦至极:“先生倒是纯情极了。”
每个世界都不一样的碎片,令她很是欢喜。
姜然虽年有二八,但见了她却如毛头小子,脸红,耳尖更是红的滴血。
“我!”他嗫嚅道,想要反驳,滚烫的热气让他住了嘴,憋着嘴,没再说话。
容枝巧笑倩兮,抚了抚身,坐在姜然旁边的木桌上,抓住了姜然的手臂。
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姜然说:“容小姐……我……我我我得先走了!”
“诶!”
容枝抓的更紧的,勾着唇:“先生,这做的是什么呢?”
另一只手拿着那袋子,好奇的问。
姜然脸又红了一分,声音细小:“是绿豆糕。”
生怕她误会,又解释:“做的太多了,我一个人吃不完。”
“喔~”
容枝松开抓着他的手,打开袋子,捏了一块,色泽不错,轻咬一口,口感酥香,甜腻适中。
“确实很不错。”
“你喜欢就好。”姜然垂眉一笑,精致温润的美颜宛如画中白衣谪仙,周身的书卷气息更浓烈了,眼光似水,只是此时添了几分人间烟火。
“其实人也很不错。”
房里的花做点缀,在有她的地方,无论是再惊艳的瑰色,在姜然心里,都不及她万分之一。
清灵的声音撞进了他的心,荡漾出丝丝柔情。
容枝的唇很好看,加上唇色潋滟,不厚不薄,性感之余还有几分少女的情怀。
“容小姐,你真的很好看。”姜然一本正经的说,满脸严肃,只是说出的话有几分野。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心里眼里全都是她。
容枝歪头,笑意淡了几分,修长的手指顺着他的手臂掠过。
指甲晶莹,圆润可爱,勾着他的下巴,语气挑逗。
“先生。”
她猛然凑近,带着玫瑰味的热气扑在他的鼻尖。
他是个君子,但,这朵殿堂里的玫瑰,把他的腰给折了。
他弯腰,鬼迷心窍一般,在那漂亮的唇上,轻轻一吻。
耀眼的光透过窗射进来,打在姜然的脸上,他正虔诚的亲吻那朵美艳的玫瑰。
像个信徒一般,大掌抚上了玫瑰的侧脸,细细缠绵。
安静的花舍,传出亲吻的水渍声。
不知过了多久,容枝被亲的嘴唇发麻,好在是坐在木桌上,不至于腿软瘫倒丢脸。
她睁眼,能清楚的看到姜然长长的睫毛,他的皮肤很细腻,凑的那么近也看不见毛孔。
姜然双手捧着她的脸,吻的忘情。
良久,他才气喘吁吁的离开,面色潮红,眼角被染红。
底下那颗泪痣愈发的诱人,眸子湿漉漉的,像只小鹿。
“先生,你比我想象中要热情。”容枝微微后仰,修长的玉颈有着完美的线条,仔细看,能看见藏在旗袍下的锁骨。
“我……”姜然的脸蓦然一红,君子向来不会做出逾矩的事,此番他不知改如何解释。
深思了会,试探的说:“要不给你亲回来?”
总之,他都能占到便宜。
翩翩君子此时像个偷腥的猫,在掂量自己能吃到几口鱼。
却不知这条鱼,可能不是美人鱼,而是一条凶猛的鲨鱼。
“今晚来找我?嗯?”容枝低低一笑,一个“嗯”字被念得宛转悠扬,尾音被拖长,夹带着颤音。
姜然神情一怔,被吓住了,眼神慌乱,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呼吸一紧。
刚想着该如何委婉的答应,就被一道小奶音打断。
“姐姐!饿饿!吃饭饭!”容裴裴十分破坏气氛的一晃一晃的小跑进来。
矮墩墩的小胖身被容枝强行穿了三件衣服,像只胖乎乎的企鹅,哦,对了,走路姿势也极像。
习惯性的抱住容枝的大腿,开始撒娇卖萌:“姐姐姐姐~人家饿饿,天都黑了,回家家了嘛~”
他扭啊扭的,跟泥鳅似的。
容枝敛了敛心神,还没丧心病狂到当着小朋友的面前,调戏男人的脸皮。
蹲下一把将胖墩抱起,晃悠了一下,姜然眼疾手快的把胖墩接过,抱在怀里。
对着容枝说道:“我送你们回家。”
末了,还要补充一句:“最近小镇不太平。”
容枝噗嗤一笑,拍拍容裴裴的脑袋,把店给关上,想了想,把那份绿豆糕丢给了容裴裴。
容裴裴饿了,刚刚跑去跟大黑哥哥一起去小树林里面采蘑菇,可累坏他啦!
三两下就拿出几块绿豆糕吞咽了下去,姜然皱眉,关心的说道:“吃慢点,小心噎着了。”
容枝歪头,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去旁边的小卖铺买了两瓶罐装的椰汁,一瓶矿泉水。
把易拉罐个给拔掉,放进去一根粉红色的吸管,递给容裴裴。
“谢谢姐姐,么么哒~”容裴裴朝着容枝嘟了个嘴,喜滋滋的捧着喝了一大口。
同样给姜然弄好,吸管是蓝色的。
姜然挑眉,容枝沉默一秒,喂他喝。
容裴裴傻眼,奶嫖颤了颤,大眼睛瞬间蒙上了泪水,哇的一声哭出来。
“呜呜呜呜呜呜呜——”
他也要姐姐喂喂!
“啪!”
一个巴掌呼过去,小胖子安静如鸡。
抱着椰汁默默的喝着,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盯着前面。
现在是晚上七点,夜色降临,千家万户的灯已经亮起。
矗立在门前,姜然把容裴裴放下来,面色纠结:“我,我先走了。”
“姜然。”
容枝喊住他,牵着小胖墩的手,柔声道:“谢谢你~的绿豆糕,我都很喜欢,很甜。”
话音落下,女人嗤笑一声,拉着容裴裴进了屋。
只留姜然一人傻站在门口,月光之下,他面色红润,温润的气质消失殆尽,取之而来的是属于少年的羞涩。
爽朗而羞怯的笑声从唇齿间流露而出,眉眼温和。
久久凝视着那紧闭的屋门,好一会,才转身离去。
屋内,容枝炒了两个菜,一个葱姜青花蟹,一个素炒绿豆芽。
容裴裴坐在他的儿童位上,小腿踢啊踢的,胖嘟嘟的肉手拿着蟹脚在啃。
鬼机灵似的,好看的眼珠子转了两圈,奶音中气十足:“姐姐!哥哥跟我一样,都喜欢你!”
正在吃饭的容枝被他一声吓得不轻,当场噎着。
容裴裴吓了一跳,着急的从凳子的爬下去,小短腿一蹬一蹬的,跑到厨房拿了个杯子倒了杯水。
他走得急,水洒在衣服上,湿了大半,容裴裴却不在意,连忙把水递给姐姐。
容枝接过喝了一口水,才松了口气。
“呜啊啊啊啊——姐姐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在吃饭的时候说话了!呜啊啊啊啊——”
小胖子的眼泪说掉就掉,哭的还怪可怜的,身体一抽一抽的。
容枝缄默几秒,见他有继续哭下去的气势,无奈的把人给抱起,抽了几张纸给他擦眼泪。
温声哄他:“不哭,乖乖的。”
容裴裴窝在姐姐的怀里,默默的流着泪,心里自责极了,委屈的憋着嘴不说话。
葡萄大的眼睛就跟用水洗过似的,好看极了。
容枝垂头看着,心里生出几分欢喜,弯了弯,亲了他的侧脸一口。
好啦!
小胖子已经忘记哭了。
呆若木鸡的瞪目结舌。
姐姐……
亲他了?
容裴裴快速的眨眨眼睛,一下子,嘴巴就勾了起来,欢喜的说:“姐姐你亲我了?”
他仰着小脑袋,不可置信的模样。
容枝揉揉他的头,没说话。
小胖墩却小短腿一蹬,站在她腿上,搂着容枝的脖子,小心翼翼的在姐姐的侧脸上落下了一个浅浅的吻。
羞红了脸,他扭了一下屁股,别扭的说:“姐姐,你香香,喜欢~”
容枝在他的肉脸上拧了一把,触感极好,滑滑的。
“姐姐,洗澡澡,人家衣服湿湿啦!”容裴裴搂着容枝的脖子撒娇。
他的上衣湿了大半,加上屋子里的暖气,黏糊糊的,不太舒服。
容枝把人抱起来,饭也不想吃了,走到浴室,开始帮某只小猪洗澡。
浴室里,时不时传来容裴裴奶奶的嗓音。
“姐姐,你会想爸爸妈妈吗?我想他们啦。”
“姐姐,大黑哥哥说,女孩子应该找对象,对象是什么鸭?”
“姐姐,你不要不管我,我很听话的,好嘛?”
“姐姐,为什么你身上软软的,哥哥怀里硬硬的?”
容枝不耐烦的低声凶了他一句:“你个家伙,废话怎么那么多。”
“呜啊啊啊啊——你凶我,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容裴裴嘴一憋,仰着头就开始鬼哭狼嚎。
小胖手揉揉眼睛:“啊,姐姐我眼睛痛痛!”
沐浴露沾到眼睛里,刺痛的他紧闭着眼皮,还流出了几滴眼泪。
容枝:……
一脸无语的用水帮容裴裴冲洗眼睛,看到他可怜兮兮的模样,容枝忍不住,噗嗤一笑,揉揉他的脑袋,继续给他洗澡。
容裴裴不长记性,又开始巴巴啦啦的说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容枝也不恼,一边笑一边听,偶尔会回应他几句。
——
“容小姐,裴裴在吗?”陈大黑提了一篮子的野山菊,个头大概只有一米七,现在已是深秋,但他还穿着一件白色背心,松松垮垮的大黑裤。
身材有些瘦弱,那露出来的小腿跟竹竿似的。
容枝瞄了一眼,腿毛挺旺盛的。
陈大黑提着的是竹子编的篮子,白花花的的菊花被他衬托的,娇娇嫩嫩的。
“大黑哥哥,我在这~”
容裴裴从花舍的厕所里出来,昨晚睡觉不老实,额前的头发被压成了卷毛。
随着他的快步,一颠一颠的,看上去有几分呆。
“大黑哥哥,你来找我嘛?”
陈大黑的脸被晒的有些黑,快速的瞟了容枝一眼,说:“对,来找你。”
“去哪玩鸭?”容裴裴仰着头,问。
陈大黑,年有二十三,爸妈都是实打实的本地人,家里是专门开旅店的,倒有几个钱。
陈家子孙稀薄,只有陈大黑一个儿子,因此,陈家人上上下下对陈大黑都是疼在心尖尖上的。
含着怕化了,捧着怕摔了。
可惜陈大黑不是读书的料,只读了初中就没在读了。
平日里待在家里收收钱,或是拉着镇上的小朋友到处上树偷鸟蛋,下水摸鱼。
要数他最喜欢的小朋友,那就是容裴裴了。
除了因为容裴裴可爱聪明,还因为他有个姐姐。
三年前,陈大黑在医院里匆匆见了容枝一眼,就一直忘不掉,心里跟住了只猫似的,一直在心里绕。
容枝是大学生,在市里面工作,直到前不久容家父母因案件殉职,才迫不得已回到摇桥镇开了个花店,抚养弟弟。
他这才有更多的机会能够接触到容枝。
篮子里装的,是他特意上山摘的野山菊,鲜艳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