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说。”
容枝揪住容裴裴额头上的头发,声音不大,却很有威慑力。
“姐姐,这个怪叔叔,看你的眼神怪怪的。”
容裴裴抱着容枝的腿,晃了晃小胖腰,嗲嗲的撒娇。
姜然脸皮薄,手足无措的不知道手该放哪,眼神该看哪。
“哦?”容枝勾唇,起了兴趣。
“怪叔叔看你,就跟大笨狗见了肉骨头一样,冒绿光!”容裴裴顶着一张天真无邪的脸,奶凶奶凶的。
容枝哑然失笑,看向姜然:“先生,不嫌弃的话,可以先到我这洗漱一下,天意渐凉,莫不要生病了才是。”
“姐姐!”
不乐意的声音如雷贯耳。
容枝伸手把小胖子的上下唇捏住,凶巴巴的瞪了他一眼。
他瞬间安静如鸡。
目光停留在姜然的身上,姜然纠结再三,心里觉得不合适,张嘴却说:“不嫌弃,多谢容小姐。”
道完,姜然想一巴掌拍死自己。
容枝仿佛看穿他的想法,笑容愈发灿烂,牵起容裴裴的小胖手走进去。
他紧跟其后。
房子很干净,一进屋暖烘烘的,湿了的裤子黏在皮肉上,闷闷的难受极了。
容枝从容裴裴的房间里,找出来一件新的男士睡衣和帕子,递给姜然。
“你可以穿这个。”末了,又补充了一句:“新的。”
她很美,笑容更是荡进了他的心。
“姐姐!这个怪大叔为什么一直盯着你看鸭~”
年纪还小的容裴裴还不知道有电灯泡这个词,正努力的在找存在感。
一脸呆萌的问出来。
姜然一霎时的羞涩,低着头抱着衣服就进了浴室,啪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姐姐,那个怪叔叔好奇怪喔~耳朵都是红红的。”
容裴裴抱着姐姐的大腿,胖乎乎的三头身一扭一扭的。
说出来的话,把容枝吓一跳:“姐姐,你的内内还挂在浴室里,怪大叔会不会摸摸鸭~”
容裴裴想的很简单,就觉得怪大叔整个人都是怪怪的,反正怎么看都不顺眼就对了!
姐姐是他的!
谁也不能跟他抢!
容枝花容失色的瞪了他一眼:“别乱说。”
蹲下把小小的人抱起,容裴裴缩在她的怀里,脑袋蹭啊蹭的,笑容甜甜的。
“姐姐,你身上好香啊,软绵绵的。”
双手搂着她的脖子,嘴巴高高的撅起:“姐姐,你以后可以多抱抱我吗?”
声音奶奶的,小孩子身上都有一股奶香味,很好闻。
容枝眸色愈深,手指痒痒的,偷偷的掐住了容裴裴的后脖,捏了一下软肉,磨蹭了几下,到底没掐上去。
给小胖子洗完澡后,往他身上套了一件熊二的连体睡衣,帽子一戴,可可爱爱,没有脑袋。
“姐姐,你可以给人家讲故事吗?”容裴裴躺在蓝色的被盖下,眨眨眼睛,小手还拉着容枝的旗袍。
今天隔壁的小黑说,他的妈妈都会给他念睡前故事,唱歌哄他睡觉,还会陪他玩玩具,带他去逛街。
可是裴裴的妈妈从来不哄他,也不会带他玩。
妈妈跟姐姐一样温柔,可是妈妈永远都很忙,很少关心他,甚至在裴裴生病的时候,都是自己拿药吃的。
他也想要得到关心跟宠爱,不想做那个被忽视的孩子。
容裴裴气鼓鼓的嘟着小嘴,恳求的目光,让容枝心神一软,竟然答应了他。
从旁边拿来一张小凳,坐在床头边,揉揉他的脑袋,声音很轻。
“很久很久以前,很久很久以前,很久很久以前……”
嗯……
她也没听过睡前故事,不太会讲。
但容裴裴不在意内容,只是想要有个人能哄他睡觉。
小孩子容易困,洗完澡会神清气爽,一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眼皮就有一搭没一搭的垂着,尔后闭上了眼,发出了细小的呼吸声。
容枝来来回回念了五十来回,才发现,小孩子可真可爱,小小的,那么一团,估计一屁股坐下去,就会死吧?
她伸手,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纤细的手指微微泛白,眼中闪过几分纠结。
半响,她伸出手,再次替他把被子掩实了些。
盯着容裴裴酣睡的模样,不禁出神。
“容小姐。”
男人的声音令她一顿,回过神来,眉头松动了一下,染上一丝疲惫。
起身替容裴裴盖好被子,才走出门。
“先生,天色已晚,不如就在这儿歇息?”
姜然是个君子,骨子里觉得这样做的话,对女人的名声影响不好,所以拒绝了。
孤男寡女,他怕自己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
更何况,还有个小孩子在。
“容小姐,谢谢您。”他道谢,洗过澡后,他此时面色了然,一副清雅君子的做派。
容枝勾唇,嗤笑了一声,把人一把给推到墙壁,凑近去,声音妩媚动人。
“先生,当真不在这歇息吗?”
她抬着头看姜然,姜然能清楚的看见女人的睫毛,还有那娇艳欲滴的唇。
心里有点痒,想凑过去亲一下。
但他忍着,只是握紧了手。
“先生,兰花养的如何?”容枝扬着笑,问。
“很美。”不假思索的回答。
也不知道是在夸花美,还是人美。
姜然的心里,好像有一条鹿,在拼命的撞,就快要冲破胸膛跳出来般。
翩翩君子也会失态。
“真可爱。”
容枝低哑着嗓音,仿佛是魅惑人都妖精一般,勾人心弦。
姜然腿软了,有些站不住,磕磕绊绊的:“小……小姐……我先行……回回回……家了。”
羞赧与羞耻交加,眼睛更是被染的红红的,不敢看她,生怕多看一眼,就扑过去把人给亲了。
容枝捏住他的下巴,眼神幽深,把人给摁下来,往那唇上轻轻一吻。
蜻蜓点水,随后就松开他。
神态像极了穿上裤子就不认人都渣女。
“容……容小姐……”姜然哑然,心脏扑通的跳个不停,像一只撞的头破血流的小鹿。
即将要跳出胸膛了一般的,令人,羞愤。
“先生,味道挺好。”
容枝扬眉,眼睛里的光,都是细碎的情意。
她想,碎片在这个位面,真可爱。
想吻死他。
容枝想了想,觉得可行。
姜然一条单身了二十八年的狗,被撩的脸红心跳不止,此刻更是话都不敢应。
容枝盈盈一笑,握住了姜然的手,抬头轻声说。
“先生,我可以继续亲你吗?”
完了……
容枝一句话,妩媚低沉,撩人意味十足,尾音更是长长的拖着,那艳红的唇瓣仿佛在等着他采拮。
姜然心脏跳跳如雷,紧张的额头冒汗,嘴唇直打哆嗦。
“可……可……”
“啪!”
姜然欲哭无泪的扬起手就给了自己一耳光,下手对象是自己,也是丝毫不留情。
巴掌大声音大的出奇,这下,姜然左右脸都对称了。
这可把容枝给吓了一跳,小脸错愕:“你这是做什么?”
姜然看看自己的巴掌,不仅脸疼,手也挺疼的。
容枝眨眨眼,又好气又好笑的把人给拉回屋内,找来冰袋替他敷脸。
“怎么总喜欢打自己巴掌?”
容枝对碎片这一点,觉得很是无奈。
瞧着那红肿的脸,先心疼了起来。
女人身上有一股玫瑰花香,很勾人,姜然正襟危坐,手握着拳头,喉结上下滚动着。
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向哪里。
一不小心撇到了容枝白皙紧致的锁骨,他呼了一口气,眼睛都直了。
想……亲……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姜然羞愤的又给了自己一耳光。
容枝:……
“我,我先走了……”姜然觉得自己太可耻了,竟然敢肖想容………
不对,容小姐主动亲他的!
姜然一愣,眨眨眼睛,仿佛想到了什么。
“你……你先亲我的?”
容枝点头承认。
姜然终于舒了一口气,估计年纪大了,脑子不清楚。
就想着他跟容小姐亲了。
容枝把人拉到凳子上坐下,继续给姜然敷脸。
“先生可有喜欢的女子?”
她轻声问。
滚烫的气息扑在姜然的脖子上,有些痒。
“没有……吧?”姜然磕磕绊绊,本想语气肯定的说没有,可转眼看到容枝琉璃般闪耀的眼睛时,就不太确定了。
容枝扬起唇:“那先生可有罗曼史?”
她在询问姜然。
夜色微晕,灯光明亮,复古的屋子里热气腾腾。
“没有。”
他像一个学生,被老师提问后,老老实实的回答。
满脸严肃,好看的眉头不展。
容枝的笑意更浓了,没再问他,也没故意挑逗他。
安静的替他敷脸。
容枝不说话时,安安静静的,有一种恬静的书香卷气。
姜然忍不住问她:“那你呢?你有吗?”
他浑身紧绷着,期待的盯着她。
容枝的唇角弯了弯:“没有罗曼史,但有喜欢的人。”
眼神一瞬间又变得动人,炽热的眼睛盯着他。
仿佛会说话。
“容……容小姐,太晚了,我就先回家了。”
姜然撇开头,站起来,生怕自己在继续待下去,会做出一些禽兽不如的事情。
都没敢等回应,就落荒而逃。
容枝转身看着姜然的背影,双手抱臂,眼睛微眯。
于她气质极为不符合的吹了一声挑逗十足的口哨。
秀气的眉眼带着痞气,坏笑了一声。
碎片好纯情,可可爱爱,想要把他做死!
大概过了三分钟,容枝从门后面提了一把粉色的斧头,跑到园里劈柴。
嗯……
太激动了,压根睡不着。
想做死碎片,可惜只能想想。
姜然回到家里,足足冲了一个小时的冷水澡,才冷静下来。
坐在床前开始反思自己,为人师表,竟然对女子起了那种邪祟的心思!
当真是不该!
可转念一想到容枝,他又忍不住勾起唇角。
那般好的女子,竟然吻了他。
是他占了便宜。
姜然有写日记的习惯,此刻心情复杂喜悦,提着笔就开始落款,一气呵成,把今天的事给清楚的交代了一遍。
落尾的地方,鬼使阳差的写了一句:容小姐很好亲。
等到他写完后,又觉得自己龌鹾,想要把它划掉,却下不了笔。
他幽幽叹了一口气。
美色误人。
——
“姜老师,这是我做的糕点,你尝尝?”刘春苗一身绿裙,笑的很温婉,拿着一盒糕点放在姜然的办公桌上。
这是她一大早就爬起来做的,趁着家里人还在熟睡中,偷摸着用绿豆粉做出来的绿豆糕,软糯香甜,松软酥口。
再精心的用纸盒包装好,想要送给姜然。
昨天出现的那个女孩子让她有了危机感,决定不能再坐以待毙,不然姜老师迟早会被其他的狐狸精给勾走,所以,她就主动出击了。
姜然正写着备案,突然被打断,也没有不悦,温润尔雅的说道:“我不喜甜,刘老师你自己吃就好。”
男人今天穿了一件白衬衫跟黑色休闲裤,简单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有种儒雅公子的气质。
他手上带着一块银色的表,手腕偏白,手指修长好看,翻看着资料。
刘春苗不由得一阵脸红心跳,害羞的掐着嗓子:“姜老师,这是我特意为你做的。”
姜然神色一敛,冷声道:“刘老师,希望你能注重些分寸!”
话有些重,刘春苗觉得很难堪,心情低落,伤心的看了他一眼,语气很酸:“如果是昨天那个女人给你做,你会这么说吗?”
暗恋了姜然三年,却因为羞涩一直藏在心里,直到昨天那个女人出现,她才开始害怕姜然可能会被别人抢走。
她不得不主动出击。
被心上人这么一说,她的眼泪突兀的就要落下,很是难受。
姜然眉色一松,如果是容枝小姐,他应该会接受吧?
恍惚后,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时,脸上闪过懊恼的神色,作为君子,他怎能胡乱猜想!
姜然出神的望着那盆兰花,容小姐的手很好看,不应该下厨。
倘若他能够有幸与容小姐共度余生,一定不让容小姐沾染油烟。
想着,如画精致的眉眼愈发温和,愉悦的气息浓烈散开。
刘春苗看到他这副模样,心都碎了:“姜老师,你喜欢那个女人?”
“她姓容!”姜然皱着眉头纠正她,一口一个这个女人,听的很不舒服。
刘春苗伤心的撇过头,默默的流着眼泪。
姜然不解风情,用一张纸巾把绿豆糕包住,放在了刘春苗的办公桌上,回到座位上开始专心致志的做备案。
她难过死了。
但心上人压根不搭理她,更难受了,眼泪哗哗哗的流着。
刘春苗捂着嘴,默默无声的流着泪,肩膀一耸一耸的,时不时朝姜然看几眼,见对方压根不在意,咬着牙把眼泪憋了回去。
一天就迅速的过去了,她收拾好东西,背着一个黑色的布袋包,慢吞吞的回到家里。
推开门就看见王兰花正在杀鸡,鸡脖子垂落,汩汩的流出滚烫的鲜血,流了一地。
“妈,今天怎么杀鸡?”
家里养了十几只鸡,一般不杀,都是留着下蛋的,给家里的孩子吃。
王兰花抠门,这会一下子杀了三只鸡,她不由得好奇的看了几眼。
“你弟弟女朋友来家里,得好好招待,等会你把这些鸡,一只炖汤,一只焖土豆,还有一只留着给你弟媳当送礼。”王兰花抬头看了一眼,就把这个鸡给安排好了,动作迅速的拔鸡毛,直到差不多干净了,又放在旁边的冷水里浸泡。
刘春苗先是回到房间把东西给放好,然后才到大厅,看见自家弟弟刘大贵正搂着一个长头发的女人在沙发边上亲嘴,尴尬的红了脸。
刚想退出去,被刘大贵看着了。
“姐!”
刘大贵松开林美美,走到刘春苗面前说:“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林美美。”
林美美撩了一下额前的头发,神情傲慢:“你好。”
“额,你好。”刘春苗应了一声,当老师五六年,一眼就看出这个人不太好招呼的模样,心里紧了紧,撒腿跑到厨房做饭。
“美美,你跟大贵先休息休息,等会饭做好了再喊你们!”王兰花对林美美很满意,瞅了一眼那大屁股,心里想着肯定能生个儿子!
满意的点点头,转载到厨房开始忙活。
刘家条件一般,唯一值钱的都是这栋两层楼的房子,王兰花跟刘麻子全靠做苦力,才把两个孩子抚养长大。
王兰花偏爱小儿子,觉得男人就是家里的天,家里的地,家里的顶梁柱。
所以家里什么都要紧着刘大贵,连女儿刘春苗一个月五千块的工资,有四千块都得进刘大贵的口袋。
刘大贵身高体壮,而刘春苗就比较矮小,因为她每天都得干各种各样的活,所以手上长了很多的茧子。
“春苗,你也老大不小了,有没有中意的?”王兰花看着正忙活的刘春苗,关心的问。
刘春苗叹了口气,说:“妈,你别管。”
她有,但是那个人对她没意思。
王兰花哎哟一声,“你弟弟今年也24了,得赶紧娶个媳妇生大胖小子,你是姐姐,得多帮帮你弟弟。”
“咋帮?一个月的工资都花在他身上,也没见他有什么出息!”刘春苗心里痛恨爸妈的偏心,却又无可奈何,她是爸妈养大的,再如何的不是,她都不能逆反他们。
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就是,你是姐姐,你要让让弟弟,你弟弟还小,得多帮帮他。
当了老师之后,虽知道这是不对的,但也没法子,她被爸妈困在孝道的枷锁里,挣脱不出来。
“你咋能这么说你弟弟呢?”王兰花心疼儿子,见女儿这么说,第一个不乐意,拍了刘春苗一巴掌,咧着嘴说。
“你弟弟对你不好吗?在外边买了吃的都有分给你,还有,你在学校被别的老师欺负,那可是你弟弟帮你出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