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陆飞四下张望,一抬头,却见远处那城门下正停着一辆马车,那不正是没藏黑云站在车上挥手嘛。
陆飞领着白娘子忐忑不安的朝城门走去,待到近前,城门口已站满了辽兵,行人只准进不准出。
没藏黑云盯着白娘子一脸狐疑,陆飞走了过来,掀起车帘看了一眼,内里小元昊正睡得香,他不禁一阵自责:太小人之心了。等他转过脸看黑云的时候,只见两个女人正紧紧的盯着对方。
陆飞忙道:“别看了,你姐姐来了,白娘子,上车”
没藏氏皱眉道:“我姐姐?”
毡车内二女对面而坐,都没有说话,气氛很压抑。
陆飞跳上马车,一抖缰绳:“驾!”
“站住!”守兵拦下了他们。
“党项使者,去往云州面见奉天皇太后”陆飞正色而道。
守兵忙笑容可掬的一弯腰:“放行”
出了城门,陆飞远远的就看到没藏额庞和几千党项骑兵正等在那里,这时,没藏黑云却掀起车帘娇声道:“陆郎,你刚才太不小心了,说是装哑巴你还开口,我哥哥已经知道了,记住了,你是个孤儿,从小在夏州城长大,不会说党项话,一年前才去的夏王王庭”
陆飞赶着车,不禁是心中有热,笑道:“你编的?挺像那么回事呀”
黑云鼓着嘴嗲声道:“谁让你自己暴露身份,自从认识你,我天天都在编谎话”
陆飞听得肩头一阵扭动,一身的鸡皮疙瘩,说道:“你说话怎么这个调调?”
黑云看了一眼白娘子,甜蜜一笑道:“陆郎,你不喜欢我这么说话吗?”
白娘子也听得直皱眉,问道:“这位姑娘,你叫他什么?”
“陆郎呀”
在感情降临之时,女人的脑子总是时而聪颖时而愚笨,特别是如没藏黑云这般情窦初开的小女子,性情容易起伏。
“咦,够亲热的呀”白娘子哼笑着,用剑挑开车帘道:“陆飞,你挺能耐呀,在这塞北都能沾花惹草”
马车一个小颠簸,睡梦中的小元昊惊得小手一阵乱抓,没藏黑云忙伸手拍拍他的胸口。
白娘子见状,啧啧道:“哟,连孩子都这么大了”
吁!
陆飞赶忙停下马车,里面火药味太浓了,别打起来了,他掀起车帘,一脑门子的黑线,道:“那,都别说了,这孩子不是我的,她,是党项使者没藏黑云,她,是白娘子”
没藏黑云忙道:“你和她什么关系?”
“我是他娘子,你没听他叫我白娘子吗?”白娘子幸灾乐祸。
果然,没藏黑云眉毛都堆到了一起,万分失落,嘴唇都有些蠕动:“你,你成亲了?是不是还有个黑娘子呀。”
陆飞挠挠下巴:“有有有个鬼呀有,也不看看这什么地方”
看着陆飞解释不清的样子,白娘子掩着嘴笑得花枝乱颤。
没藏黑云一脸疑惑,喃喃道:“怎么回事呀?”
陆飞道:“没事没事,她逗你玩呢,刚才那姓韩的去哪了?”
“他回去换件官服,让我们在城外等侯”
白娘子一把拿起身边的剑,柳眉一竖道:“陆飞,你怎么和那姓韩的搅和到一起了?你到底多少身份?”
陆飞嘿嘿一笑:“怕了吧,再乱说话我一会就把你交给他,看你怎么死”
白娘子却笑了,故作媚态道:“是吗?你舍得吗?”
那边没藏黑云见此一幕,不由得又是一鼓嘴,一脸的醋意,作势要下来:“让我出去!”
陆飞一沉喝:“够了,都别添乱了,白娘子,你是打算去哪?”
“你去哪我就去哪”
陆飞微微点头,她这是冲着韩德让去的,这次她的袭击目标是他,却不知是何原因。
正在这时,从城门处又跑出来一队辽国骑兵,积雪飞扬,为首的正是怒气未消的韩德让,陆飞忙对二女小声道:“好了,都别说了,韩德让来了,白娘子,你别轻举妄动”
陆飞重新驾车而行,韩德让放缓马速,盛气凌人的问着陆飞:“刺客你追到了吗?”
陆飞摇摇头。
一个小插曲并没有耽误此次两国邦交大事,韩德让难得有一次能亲自面见辽国皇太后的机会,当然不肯错过,大队人马望着云州的方向再次启程。
一路之上,毡车内静静无声,正行时,天色突变,乌云压顶,没一会,雪花纷纷扬扬。
没藏额庞一路上不断找陆飞问询着,他似乎还不完全相信黑云的说辞,但一直问得很小心,从牛心亭一路走来,陆飞对妹妹无微不至的照顾使得没藏额庞对他的好感直线上升,不像是个居心不良的人,但又不太放心,因为陆飞突然出现在队伍之中除了妹妹没人认识他,没藏额庞现在远在辽国很难在短时间之间弄清他的真实身份。
一路的狐疑让没藏额庞一直紧跟在毡车一侧,同时也在毡车的边上多安排了许多亲信,此次送质入辽是关乎党项一族生死存亡的大事,绝不能出半点差错。
迎风顶雪,夜幕时分,队全在一处驿站歇息,由于驿灌安排不下这么多人,绝大多数双方的兵将只能在雪地里露营,好在是他们都习惯了,厚厚的毛毡围起来的斡儿朵很暖和。
驿站外,辽夏两国的兵士各自燃起一堆堆熊熊的篝火,大家围火而坐,弹起悠扬的马头琴,喝着马奶酒,一点也感觉不到北国的寒冬。
驿站只有十多间房间,分为上下两层,韩德让等一众辽人住一楼,党项人住二楼。
陆飞站在驿馆二楼没藏黑云的房门外,看着外面那些人在雪地里欢歌笑语,有时候一个恍惚间,他似乎有些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明明都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类,明明可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什么夷汉,没有恩怨纷争,大家坐在一起唱着各自爱听的歌,汉人耕作,草原人放牧,两不相干,天下大同,却为何要杀得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这种可笑的念头不过也就转瞬即灭,人性本恶,只要有人就会有压迫,就会有人称雄,就会有人不安现状,也只有这样人类才能向前发展,战争换来进步,鲜血换来和平,弱肉强食,古今不变,周而复始,历史就是这样一直反复重演下去。
蹬蹬……
楼下有人上来,也将陆飞的心绪也拉了回来。
来人是没藏额庞和他的十多名亲信。
陆飞学着党项人的礼节施礼道:“没藏将军!”
没藏额庞挥挥手让他的手下站在门口侍卫,而后便对陆飞道:“你随我来”
陆飞现在也相信黑云不再会出卖自己,便跟了上去,二人来到隔壁一间屋子,屋里有几个兵正在收拾,没藏额庞让他都出去。
待众人离开掩上门,没藏额庞突然一把抽出腰刀指着陆飞的鼻尖,沉声道:“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隐藏在我妹妹身边?”
陆飞没动,直觉告诉他没藏额庞没有动杀心,他的眼神里只是一堆的疑问。
陆飞微笑着一摊手,慢慢摘下腰刀让地上一扔,屋子外面全是党项人,在这动手是十分不明智的事。
“你妹妹没告诉你吗?”陆飞淡淡一笑。
没藏额庞刀一翻,架到了陆飞的肩膀上,说道:“我要你说。”
陆飞眉头一扬:“我说了你会信吗?”
“你且试言之。”:
陆飞也突然有了一种很决然的想法,迟早都是要动手的,到不如现在就动手,正好有个白娘子在身边也算是个帮手。
杀小元昊陆飞真下不了手,而且看得出来没藏黑云很在乎这个小娃娃,想拆散党项与辽的联盟还得另找突破口,只是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陆飞心一横,看着没藏额庞道:“好,我告诉你,我叫陆飞,是大宋禁军的一名探子,此行的目的原本是打探你们党项人的行踪,却没想到让我误打误撞遇上了你们出使辽国,于是我便混了进来”
没藏额庞咬牙切齿道:“目的?”
陆飞冷冷一笑,留意着对方的手腕,只要他动了杀机也好躲开,但没藏额庞虽是表情狰狞,但眼神却一直都显得很温和,陆飞的前身是个职业杀手,从对方的言行举止中判断他的下一步行动是必修课。
“目的嘛当然是不想党项和辽国联手抗我大宋,这么说你信吗?”
没藏额庞阴晴不定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刀却收了回去,说道:“你倒是敢作敢当,你就不怕我现在杀了你吗?”
陆飞也笑道:“怕,当然怕,不过我这个人天生就是赌徒,你赌你没这个胆子”
没藏额庞有些诧异的哦了一声。
陆飞道:“凭我的身手从你刀下逃走并不难,你别忘了,辽国人可就住在楼下,若是他们知道党项人和我这个汉人搅和在一起,他们会怎么想,我可以直接向那个姓韩的投降,并告诉他我们此行的目的只是以联盟为饵,实则是为了刺杀辽君,党项早已暗中归顺大宋,并趁着辽国大乱之时共同征伐,而后平分辽地”
没藏额庞哈哈一笑:“就凭你几句话辽国人就会相信?”
陆飞也笑道:“用不着他们相信,只要辽国人有那么一丝怀疑,你们联盟之事便会一拖再拖,或许日后能重归于好,可到那时我大宋的禁军已经将李继迁的王庭踏平了”
没藏额庞围着陆飞走来走去,连连点头道:“不得不佩服你的胆识和一厢情愿,可我有一事不明,你一个小小哨探就有这样的心思,你在宋国到底身居何职?”
陆飞拍拍胸道:“小小百夫长,虽是位卑却也未敢忘忧国,杀敌报国死而无憾,你们党项人原本也是宋国百姓,却只因李继迁叛乱,致使几十万边民生灵涂炭,数万人丧生,以前你们对我中原王朝称臣视作耻辱,如今为了自保又向辽国屈膝送人质,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历史上党项人真正强大是在拓跋元昊的手里,击回纥,征吐蕃,北和契丹,东抗大宋,国力强盛,打得大宋纳币嫁女,不过此时的拓跋元昊还在襁褓之中,党项的崛起也才刚露眉目,实力小得可怜。
没藏额庞沉默了,略一低头有些失落道:“可惜呀,各为其主,要不然你我也许能把酒言欢,我妹妹倒是有眼看,我就早看出来了,她很喜欢你,只是她的婚事由不得她做主,她要嫁给党项大族野利遇乞,你不应该打扰她,你很坦承,我不杀你,你走吧”
陆飞听他这一说也有些意外,其中必有缘由,说道:“儿女情长不过是小事,我的事没有做完,我不会走”
没藏额庞道:“那你我就是敌人,我非杀你不可”
陆飞道:“你我本就是敌人,就算今天你不动手,早晚我们也会在战场相遇”
“来人!”没藏额庞突然一声喝,立时十多名党项兵推门而入,将陆飞围在当间。
没藏额庞道:“我本有心看在妹妹的份上放你一马,只可惜你太不听劝”
陆飞四下看看,也不惊慌,哼哼一笑道:“杀了我真的对你们党项人有好处吗?大宋的禁军已经兵临夏州,一旦你们和辽联盟,那就等于和大宋撕破了脸,以后永无太平之日,你真的想看到血流成河吗?”
没藏额庞走近陆飞阴着脸道:“这等大事不是我能决定的,更不是你能左右,最后鹿死谁手你是看不到了”
陆飞手一背,作出一种不反抗的姿态道:“那你还等什么”
“你真不怕死?”
“怕,可你不会杀我”
“为何这么说?”
“你的眼神告诉我的,你比我更痛恨辽国人,更反对党项和辽结盟,对不对”
没藏额庞突然哈哈大笑,挥挥手让所有人都出去。
“陆飞,你告诉我,你凭什么这么自信?”
陆飞道:“你们没藏氏原本是六谷部的一支,虽同为党项一脉可拓跋氏和野利氏容不得你们,没藏氏一族饱受其余各部的欺压,在六谷部欲投降吐蕃时唯有你们没藏氏宁折不弯,因为你们是党项一脉,宁可向拓跋低头也不背祖,这是骨气,但拓跋氏不相信你们,这次来辽国送质子让你们来,他将党项人的耻辱让你们没藏氏来背负,一石二鸟。
你不服气却为了顾全大局你忍气吞声,你很想让党项人能扬眉吐气不受他人摆布而活,那天在朔州城外我看得出来,你对那个韩德让动了杀机,你想杀了他借此让党项与辽的结盟破裂,可你忍住了,你在权衡轻重,你走一步看一看,其实我也明白我的身份早就让你怀疑了,你却一直装作什么事也没有,你再琢磨我的身份,再找机会,你想利用我”
没藏额庞有些愣了,半天才道:“厉害,那你再说说,我想利用你做甚?”
陆飞微微一笑:“借宋之手,灭拓跋,你取而代之,你想成为党项人的王,所以你在等我自己暴露身份,等我帮你”
没藏额庞笑道:“你不过是个小角色,我能指望你帮我什么?”
陆飞一指隔壁方向道:“我是不重要,但我的宋人身份很重要,你在等我杀了小元昊,你再揭穿我这个宋人的身份,让拓跋氏对大宋更加仇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次来,你将你们没藏氏的全部精锐都带在了身边。
等小元昊的死讯传到夏王庭,拓跋继迁会恼羞成怒与大宋决战,而这时候随着小元昊的死,辽国与党项的结盟会一拖再拖,辽国坐山观虎斗,而你也正好借机在辽国逗留不归,你在等,等拓跋继迁与大宋打得难解难分之时你便会带着你们没藏氏的几千精兵直接杀回拓跋氏的王庭”
没藏氏真的惊住了,眼前这个人好像洞悉了一切,他冷笑道:“说得到是精彩,这不过只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
陆飞突然一咬牙,指着他道:“哼,你可以不承认,但你今天晚上却是在逼我动手,你不敢再深入辽国腹地了,想必此时此刻你妹妹成了棋子吧”
没藏额庞哈哈大笑,突然一拍桌子。
房门顿时大开,一队党项兵再次涌入,没藏黑云和白娘子以及那个小元昊被带了进来。
陆飞脚下一挑将弯刀稳稳的拿在手里,拉开了拼命的架式。
没藏黑云被几名党项人押着,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连连挣扎道:“哥,到底怎么了?”
陆飞冷笑道:“没藏额庞,你太不择手段了,连你妹妹都成了你的棋子”
没藏额庞哼哼一笑,招招手让人将那小元昊送过去,他缓缓的抽出腰刀,发出那慎人的‘丝丝’声。
“哥,哥,你要干嘛?”没藏黑云吓得脸色煞白,“你不能害他,他是个孩子呀”
没藏额庞沉声道:“哥是为咱们没藏氏,这些年我受够了拓跋氏的欺压,长生天在指引着我,我在振兴没藏氏”
“哥,求求你,那是个孩子呀”没藏黑云痛不欲生。
小元昊被没藏额庞单手举在空中,他的刀也在颤抖着慢慢接近那小小的脖子,他的内心也在挣扎,小元昊一幅懵懂的表情望着那闪着烛光的钢刀,咯咯的笑着,稚嫩的小手还想去摸一摸。
没藏黑云肝肠寸断,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陆飞忙道:“没藏额庞,等等,做个交易吧”
昏暗的雪夜下,一辆毡车行顶风冒雪行驶在通往宋辽边境的道路上,车里一名女子正晕迷不醒,脸色白的吓人。
白娘子抖动缰绳,时不时朝马车后面张望,这一口气已经跑出来很远了,也不知道陆飞有没有跟上来。
驾!
一阵马踏冰雪的声音从后而来,白娘子忙将长剑抽出,却发现来人正是陆飞。
吁!
二人都停了下来,马车的晃动将车内晕睡的人给惊醒过来。
啊!车内传来了没藏黑云的惊叫声。
“元昊,元昊!”没藏黑云失魂落魄的一醒过来就抓狂的叫了起来。
陆飞忙跳上车,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安慰着道:“没事没事,元昊在哪,你看”他掀起角落里的兽皮被子,里面的小元昊正在吸着手指着安静的睡着。
没藏黑云大口的喘着气,一把将元昊抱在怀里,像一个慈祥的母亲一般,这孩子是她一手养大的,感情很深。
白娘子这时已将两匹马都套在了马车上,又从陆飞那匹的马肚上取下一个包裹扔在车上道:“陆飞,这是什么?你刚刚为什么要折回去?”
陆飞冷笑道:“没藏额庞野心太大,他想单独和辽人媾和,我就给他来个釜底抽薪,这是韩德让的人头,送你了,他是你的猎物吧,记得拿了赏金要分我一半”
白娘子当下忙挑过马灯打开包裹一看,果然是韩德让那死不瞑目血淋淋的人头,一旁的没藏黑去吓得直往角落里缩,挡住了元昊的眼睛。
陆飞忙道:“盖上,吓着孩子了,走吧,天亮后估计没藏额庞有得忙了”
没藏黑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喃喃道:“陆郎,到是怎么回事?我哥为什么要杀元昊?”
陆飞摇摇头,将她搂在怀里道:“你哥想当党项人的王,不过他还有一丝良知,我和他有言在先,只要我肯带元昊回大宋,他就让我们安全离开,将拓跋继迁的仇恨引到大宋,他坐收渔翁之利”
白娘子已将马车赶动,雪地很滑,视线也不清,车走得很慢。
没藏黑云泪水涟涟,她幽声泣着:“我哥真的连我也会杀吗?”
陆飞也不想打击她对亲情的失望,人还是心情光明一些好,见多了黑暗只会活得很累。
陆飞道:“别傻了,你哥怎么会害你呢,放心吧,一切都过去了,你哥要做的事他知道后果,他怕连累你,跟我去大宋吧,远离战争”
白娘子插口道:“陆飞,你把祸水引向大宋,你就不怕成为千古罪人受万夫所指吗?”
陆飞深吸一口气道:“只怕戴恩比我更想与拓跋氏决战,我还愁他的大军不来呢”
内心已经极度虚弱的没藏黑云抱着小元昊缩在陆飞的怀里,随着马车的颠簸,她再次睡了过去,世事无常,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太大了,她根本不能承受。
陆飞轻轻的放平了她俩,取过毛毡盖在他们身上。
“你休息一下,我来吧”陆飞接过白娘子的缰绳,又坐车上拿了个衣服披到了她身上。
白娘子往边上挪挪,拿过那韩德让看了看便顺后给扔到了雪地上。
陆飞一皱眉,道:“哇,赏金不想领了”
白娘子裹了裹身上的衣服道:“用不着,他的死讯不出十天就能传开,领了赏金我分你一半”
陆飞道:“那当然,问一句,你现在是替谁卖命呢?”
“无可奉告”
陆飞一撇嘴:“切,我就纳闷了,你怎么会做这种营生?”
白娘子咯咯直笑,很是洒脱:“你们当兵的上战场杀人不也是为了升官发财吗,和我的区别在哪”
赏金猎人陆飞以前只听说过,却没想到这种人就坐在自己身边,对目无法纪的营生不但没有自责还说得歪理一套一套的。
陆飞笑道:“那如果有人花钱让你杀我,你下得了手嘛?”
白娘子秀眉一扬,古灵精怪,说道:“那就要看对方出什么价”
陆飞脑门上堆起三条黑线:“…….”
陆飞道:“以后别走这些野路子了,这种钱太黑”
白娘子笑得很灿烂,将头靠在陆飞的肩膀上道:“那你养我呀?”
“行呀!”
“就靠你陆都头的那点军饷?摸摸你身上有一两银子吗,你拿什么养我,对了,你汴梁城里还有个小娘子要照顾吧,那,这车内还有一个,还带一拖油瓶,你拿什么养活我们?”
陆飞一时语塞,是穷了些呀,“你怎么掉钱眼里了,你杀韩德让能拿多少钱?”
“四百贯,够你领二十年军饷了”
陆飞诧异道:“哇,那我不是能分两百贯?”
“你不是嫌钱黑吗?”
“杀这种人我不反对,这人还是我杀的呢,他身为汉人却为契丹人卖命,杀他那是为国除奸”
天越来越亮,白娘子也有些倦意,靠在陆飞的肩头晕晕欲睡,她长长的睫毛随着微风闪动,十分好看,粉腮处两团红晕似春日的桃花般艳丽,秀挺的鼻梁透着恰到好处的弧线,眉心贴着一个梅型的花黄平添着妩媚,一张娇艳欲滴的红唇时不时还一阵蠕动,几分俏皮,这精致秀美的五官怎么也让陆飞感到诧异,她怎么能是一个为了钱而杀人的猎人。
陆飞有些情不自禁,侧过头想去亲吻她那魅惑丛生的樱唇。
“别动”一把小匕首不知何时正抵在陆飞的腰间。
陆飞额头几条黑线:“你,你醒了”
白娘子没睁眼,也没动,脸上带着几分嫣然的笑道:“做我们这行的连睡觉都会睁只眼,你最好老实点,别老想着占我便宜”
陆飞不紧不慢的赶着车道:“我不老想,我只想一次占个够”
“贪吃的色|鬼,你的女人够多了,车里这小娘子是个小美人,你是怎么将她骗到手的”
“换个词好不好,人这叫有眼光知道不,我这是奇货可居,哪天我发达了,你再想来找我,那可就得排队了”
“臭美,我可不想在你的脂粉堆里争风吃醋,这天大地大我来去自由,无拘无束”
陆飞伸过手,将她身上披的毛毡盖得严实些,搂抱着,笑道:“人各有志,你和她们不一样,你会保护自己,她们却时时饱尝艰辛而无法自救”
“看得出来,这个小娘子很在意你,你可不能抛弃她”
陆飞一时失落,她怎么心这么大,难不成心里没我?笑道:“你呢?”
“我可不是你的女人”
陆飞看着她闭着眼喃喃自语,听着她断断续续的细语柔声,一时引得占有欲暴涨,搭在她肩膀上的手一用力,将她给压倒在马车上。
“你要作甚?”白娘子美目圆睁。
陆飞任由着马匹自行而走,闭上眼在她胸前深深呼吸着,馨香阵阵游走于五脏六腹,似乎都忘记了这身边的严寒,他一幅陶醉的沉吟着:“清晨玉路隆冬寒,银絮飘飘不肯干;错把瑞雪当花蕊,一种芬芳胜麝檀。”
白娘子也不推开他,只在他身下咯咯的笑着,笑得人比花娇,脸若朝阳:“我可不是你那些小娘子,几句酸文你是打动不了我的”
“那这样呢”
陆飞的嘴唇隔着衣服在她胸前磨蹭着,待摸索到那小粒暗凸处,他张嘴咬了一口。
白娘子身体一颤,粉拳在他肩膀上捶了一下,娇容微蹙道:“不准咬那”
陆飞向上挪了挪身子,四目相对,深情款款,他能感觉得到她的呼吸在加重。
“陆飞,你,你要做甚?”
“我想看看那只金丝雀”
“天寒地冻,你还有这心情?”
“我心热如火,你不也一样吗,看你耳朵都热红了”
白娘子娇艳一笑,皓齿咬着陆飞的耳朵柔声道:“你不怕车里那小娘子又打翻醋坛子?”
“为了看你那金丝雀我等得够久了”
白娘子伸手将陆飞的身体推起,双手缓缓的放在玉颈的交领处,微风吹拂着她的长发,青丝铺洒在她的花容月貌上,朦胧中道不尽的风情万种。
“只给你看一次”
她轻轻一用力,拉开了衣领,洁白的肌肤缓缓露出,媚骨处粉光若腻,一只用红线刺成的金丝雀跃然肌肤,它静静的落在她的两|峰之间,精致如生的雀首攀峰而上,雀嘴微张,将那一粒大红豆衔住,正想振翅高飞,似乎它想将这粒红豆偷走,陆飞绝不能让它得惩,他伏底了身子,抢先一步含在嘴里,温热的舌尖不断地驱赶着鸟儿,红豆在他嘴里渐渐长大,尽情的吞噬着,他要咽进肚子里,藏在心里。
白娘子身体一阵抖动,一脸粉娇,轻轻推开陆飞,泯泯红唇道:“只是让你看,谁叫你这样”
陆飞振振有词:“我得看着,别让这雀儿偷走了。”
白娘子盈盈笑着:“不害臊,跟雀儿抢食吃”
每次听到她的笑声,陆飞就一阵酣畅,人如花,声如媚,全身的毛孔都能得到放松,他意犹未尽,正要再次伏身时,白娘子却咯咯的笑着将衣领给合上了。
“够了,别贪心”
陆飞一脸扭曲:“你太折磨人了”
白娘子将他推开,整理着衣服,嫣然一笑道:“你是头一个看到它的人,这份荣幸你就偷着乐吧”
陆飞直起身,马儿还在悠闲的走着,雪也停了,朝阳初升,映着雪直晃人眼,前方也露出一段城郭,朔州城到了,陆飞拨动马头,往牛心亭的方向而去。
陆飞乍巴着嘴道:“真不尽兴,你简直是在摧残我弱不禁风的心”
白娘子又趴在他的肩膀上,一只玉手塞进了他的腋弯处夹着,她到是会找地方取暖。
“你还想怎样?”
陆飞嘿嘿笑道:“我想尝遍你的全身”
“去,得寸进尺,车里有一个,你把她吃了都成”
“扫兴”
“陆都头,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咋,考虑要找我托付终生了?”
“不知道,我血债累累,官府在通缉我,你保护不了我”
“戴恩不是给你个新身份了吗?”
“谈何容易,有戴恩在没人敢动我,离开他,我随时都会再次入狱,只怕下次被官府捕获就要被明正典刑了”
陆飞一时不知如何宽慰,沉默一会,说道:“你是怎么和戴恩扯上关系的?”
白娘子有些冷,将陆飞抱得更紧的,她孤单了很久,也想找个倚靠,只不过能保护她的人肯定不是一个小小的都头。
“七个月前,我接件活,猎头在醉微阁寻欢,我去的时候却不料被官府的人盯上,戴恩当时在场,他救了我,我便留在了他身边,一来是避风头,二来我是个有恩必报的人,我答应帮他做三件事,算计你是最后一次,可是离开他后我只能再次四处逃亡,在边城徘徊,我厌倦了,我想回中原”
陆飞摇摇头,心情很复杂,自己的前身也是一个杀手,可能杀的人比她还多。
“那你为什么要离开戴恩?”
“我不能告诉你,有些事你慢慢会知道的”
陆飞一皱眉:难道戴恩的事还没结束?
朔州城已经远远的抛在后面,顺着来路,前方天雪交结处已经看到了长城的轮廓,过了长城便是宋境,路上也渐渐有商旅客来往。
这时,白娘子直起了身,用一种依依不舍的目光看着陆飞,温声道:“陆飞,你是我第一个男人,我会记住你的”
陆飞眼睁大一圈:“刚那也算?哦不,你什么意思?”
白娘子会心一笑,身体凑上前,粉唇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舒缓的幽兰之气扑面而来,她柔柔道:“如果下次还能再见到你,你可以尝遍我的身体”
话刚落音,她纵身一跃,已跳上了马背,利剑一挥斩断系在马车上的绳子。
陆飞忙道:“你又要走?去哪?”
白娘子回眸一笑,这一笑真是百感交集,但很快,她就乐呵呵的笑道:“大宋无我容身之地,我去蜀国走走看看”
陆飞也很无奈,以自己一个小都头的权势真的保护不了她,但心里真不想她走,幽幽道:“若我挽留你呢?”
白娘子咯咯直笑:“你拦不住我,后会有期,我等着你名扬天下”说罢,纵马而去。
“若有机会,帮我打听个人,她叫李思思,应该在蜀国宫里”陆飞喊着。
“你女人真多,记下了,保重,别死在战场上,我的郎君”
望着她远去的倩影,陆飞握了握腰间的刀柄,一咬牙,将身上党项人的衣服给扯掉扔下,散开的长发用绳子给束紧,郎君之称重如山。
却在这时,一只白嫩的手搭在他左肩,“陆郎,白娘子去哪了?”
刚才他的喊声将没藏黑云惊醒,她睁开眼时,陆飞却不在身边,待掀帘一看才倍感踏实。
陆飞拍着她的手背道:“她走了”
“去哪了?”
“这!”陆飞指指胸口,几分惆怅。
陆飞转过身,看着她,轻声道:“进去坐好,咱们去延州”
“我哥怎么办?”
“他自己选的路,他知道后果,他早就准备好了,你呢,你准备好跟着我了吗?”
没藏黑云羞红着脸:“我,我们党项人有个习俗,待嫁女子被别的男人抢走后,她这一辈子都只会跟着这个男人,至死方休,你是我的郎君,按你们中原人说的,嫁鸡随鸡,嫁……”
“打住,我是人,坐好,驾!”
骏马扬蹄而去。
一万契丹骑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围堵了没藏额庞的退路,朔州节度使韩德让暴死于辽国驿站让奉天皇太后萧燕燕勃然大怒,太损国威了,奇耻大辱呀。
没藏额庞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只是用妹妹的性命要挟陆飞将小元昊带去大宋,好让拓跋继迁与大宋彻底翻脸,如今事情闹这么大,他也只有一翻两瞪眼直摊手的份了,在云州辽国行宫里他不得不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和盘托出,他的计划彻底落了空。
辽国君臣一番商议,也不太相信没藏额庞会傻到杀害辽国大臣,这对他没有任何好处,却也不完全相信他,但有一点萧太后很清楚,既然宋国刺客将小元昊带回宋境,那就随他去吧,别追了,最好能让党项和大宋拼个两败俱伤。
云州行宫外,刀枪林立,数千辽骑的禁卫环嗣,旌旗招招,没藏额庞被缚于台阶之下,他的命运还在等待着判决。
辽国立国近百年,却一直保留着游牧的习性,疆域甚是辽阔,历代辽皇也喜欢在自己的国土是游猎,共建有五处京都,这云州府便是其中之上,唤作西京,是辽国在幽云十六州西端最重要的军镇。
厚厚的积雪暂时掩盖了行宫大殿的光芒,却掩盖不住他的气势磅礴,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宫殿的建筑群很少,在云州城的北城中只座落了三座大殿,周围全都是一眼望不到头的一顶顶斡耳朵(帐篷),里面住着数万契丹勇士,日夜守卫着皇宫。
随扈的的辽臣和地方官都退去后,萧燕燕在一众宫娥的簇拥下返回了偏殿。
明黄色的帷幔、金色的罩灯、暗金镶边的紫檀木家具、镂空花纹的雕窗,华丽而宽敞的宫殿
里铺上了一层淡黄的光辉,典雅而又不失高贵,富丽堂皇,在殿中间立了一个大铜炉,里面炭火正旺,散发出浓浓的暖意,殿里殿外,一春一冬。
几名宫女和内侍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地面,随时准备听旨。
萧燕燕正微眯着凤目半倚半靠在床榻之上,边上的案几上檀香袅袅,闻之令人心旷神怡,二十九岁的萧太后静静的半躺在那,那份雍容华贵让人根本分不清她的年纪,皮肤比少女还要白皙,到底是至尊无上的皇太后,保养得几近完美,云鬓上的珍贵珠玉闪闪发光,一张端正美艳的脸和她的实际年龄格格不入,五官更是如小娘一般的精致,额头饱满圆润,细眉如柳,高鼻梁,红唇薄而艳,下巴圆中带尖恰到好处,微弱的呼吸一次次将她那高高的胸部推起,一动一静,如在画中。
她渐入梦乡,薄薄的红唇却在轻轻的蠕动,一只白皙的玉手也在情不自禁间滑向了胸部,轻轻的揉着,鼻腔里发出一声声似有若无的呻|吟声,也许她在梦中正与先皇在缠绵,周边的宫娥和内侍去也不敢偷看。
先皇离去,十二岁的耶律隆绪继位,主少国疑,不得已萧燕燕垂帘听政,如今的她已是辽国最有权势的女人,甚至是全天下最有权势的女人,一个集权力与美貌于一身的女子,但权利并没有带给她幸福,她才二十多岁,正是女人风华正茂的年纪,她空虚,寂寞,想找个宽厚的肩膀来靠一靠,谁呢?儿子才十二岁。
这时,一名内侍官轻轻走到她身边,细声道:“太后,南院大王耶律斜轸在殿中恭候”
萧燕燕缓缓的睁开眼:“嗯,让他进来”
她欠了欠身,一边的宫女慌忙上前搀扶,看着她那睡眼朦胧的样子,还真有些侍儿扶起肌无力的柔美,宫女整理好她的衣衫便快速退回原处侍立。
萧燕燕抖着宽大的袖子双手交于腹部,轻移尊步来到了铜炉前的案桌之后,端庄而坐。
殿门开启,一名年约五旬的男子低头而入,一身紫色绣龙服,头带圆毡帽,身宽体壮,一脸络腮胡,两眼炯炯有神,走起路来稳步矫健,站在扔气腾腾的铜炉边一折腰,右拳贴胸:“臣耶律斜轸参见太后”
“免礼,坐吧”萧燕燕很看重这些大辽的皇族,辽国的政权不像大宋,兵权几乎都掌握在国内的皇族和贵族手里,这些人向皇帝效忠,当然,最大的贵族还是皇帝,直属的族众最多。
待耶律斜轸坐定,萧燕燕正襟危坐,接着道:“魏王(爵位,官至南院大王),审过了吗?”
耶律斜轸一低头道:“审过了,耶律沙(南院宰相)也在场”
萧燕燕微微颔首:“那你们是什么意见?”
耶律斜轸略一皱眉,沉吟道:“党项人奉拓跋氏为首领已历数百年,根基甚深,且已被我皇封为夏王,若是贸然抛弃只怕仓促了些,再者这个没藏额庞在党项人中威望太低,根本不足号令整个西夏,臣和宰相的意思是杀了他,以谋逆罪将他的人头送给拓跋继迁,以示大辽的诚意,让他另送质子入辽”
萧燕燕甩开袖摆,站了起来,耶律斜轸也忙站立。
萧燕燕道:“大辽用得着向党项人示诚意吗?顺则昌逆则讨之,谁敢挡我大辽铁骑”
耶律斜轸忙折腰道:“太后的意思是?”
萧燕燕的脸上几分冷峻几分威言,声音虽柔却字字透着无上的权威:“不用那么麻烦,放了没藏额庞,让他在辽国待着,本宫倒想看看拓跋继迁如何应对?”
耶律斜轸低头沉思片刻,微笑道:“太后的意思是想西夏和党项拼个两败俱伤?”
“嗯,正因为拓跋继迁在党项人中威望太高,有此人在不利于大辽对西夏的掌控,这个没藏额庞倒是一个堪用的棋子”
耶律斜轸微微点头,捻着胡须道:“太后圣明,正好可借此机会重立一个夏王,没藏额庞根基太浅,若让他为夏王必会引起党项各部的不满,到那时党项大乱,我大辽可随时借平叛的借口踏平西夏”
萧燕燕俏鼻发出一声微哼,道:“嗯,先不动声色,等拓跋继迁势穷时再将没藏额庞抛出去,让他们自己窝里斗去”
“臣领命,敢问太后,若是拓跋继迁派人来催要援兵,臣?”
“答应,但不出兵,我大辽的劲敌是赵宋,你要时刻留意雁门关的动静,征伐中原是自太祖以来历代先皇未竟之事,伐宋才是我大辽的国策”
朝中孤儿寡母,军权散落于众亲王,这是一个很不安定的时刻,伐宋,以军功来竖立皇权的威信是最简单最见成效的手段,不但辽帝需要,萧燕燕同样需要,她刚刚接手朝征,垂帘本就容易遭人诟病,她需要一场大战,大胜来巩固权力。
“臣明白,臣一刻也不敢懈怠,不论党项局势如何,明年我大辽铁骑必然南下,眼下臣在加紧囤积军械”
萧燕燕点点头:“有劳魏王为我母子操心”
“臣不敢当,太后,朔州节度使韩德让的身后事如何处理?”
“此人本宫倒有耳闻,都说他有潘安之貌,颇有才情,却不料落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传旨,韩德让突患急病而猝,追赠南院枢密使,厚葬”
辽国节度使那是响当当的封疆大吏,肯定不能说是被人刺杀,辽国的脸面还要不要。
“臣知道了”
“嗯,本宫倦了,下去吧”
“是!”
等耶律斜轸一走,萧燕燕便返回来了卧榻,回想起方才睡梦中的一幕不觉身体一阵燥热。
“你们俩过来,其余人都退下”
殿中宫女内侍纷纷退去,掩上殿门,只有两名年轻貌美的宫娥侍奉在侧。
她俩早已熟门熟路,知道太后的心思,不消片刻,三人已入戏中。
萧燕燕靠在舒软的香枕上,云鬓微散,几缕青丝垂下,衣衫不整,裸|露的娇嫩香肩泛着淡雅的光泽,热艳的红|唇一张一合,发出一阵阵微弱的娇息声,一名宫女用她那柔嫩的粉舌不断在吮吸着她胸前的肿胀,肌肤上留下一滩滩闪烁的水泽,她那小怜的小手轻揉着浑圆处根本就抓不过来,嘴手来回轮换揉搓吞吸着那两颗坚硬的肉粒,雪白的肌肤渐露粉红。
另一名宫女则用她熟练的香|舌自萧燕燕的腹部一路滑下,跃过森林探入那已是泛滥的沼泽地,香|舌快速的摆动中,发出一串串潺潺的细流声。
“香香,再……再深些,再……对”刚才还是一脸威仪的太后此时已是面红耳赤,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呼吸越来越急促。
过了不知多久,她突然一把推开胸前的宫女,伸出玉手将腿间那名宫女的头紧紧抱住,浑圆的臀部随着那宫女的头在上下起伏,很快,她的玉体绷得紧直,连呼吸都停止了,稍后便是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整个人随即软了下去。
“你们下去吧”带着自责和满足,萧燕燕真的倦了,美目半合半掩的挥挥手。
两名满脸通红的宫女掀开锦被盖在她春|光无限的躯体上,各自抹着嘴,躬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