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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阿约
驿唐全文阅读作者:萧化雨加入书架

第一四七章 阿约

杨氏见状赶紧牵着女儿的手从台阶的一侧快步走上去准备进门。 武元庆被他父亲一阵猛打痛骂心里憋屈也更加纳闷,见杨氏要进去立刻紧追两步喝道,“你站住。”

听到武元庆的叫喊杨氏身体微微一震,脸上『露』出无法掩饰的惊恐,她急忙回过身来将女儿拉到身后保护起来,生怕武元庆将一肚子邪火发到自己母女身上。

谁知武元庆并没有象杨氏所猜测的那样冲她发火,反而垂下头低声问道:“杨……姨娘,那个,刚才那人是谁啊?”

杨氏听到这心中稍安,“刚才那人乃是驾部李郎中。”

“他真的就是个小小的郎中?”武元庆不解地望着杨氏,“那父亲为何对他这般客气?”

杨氏道:“他的官职的确是郎中,另外还有一个官职是右卫的中郎将。官职算不得多高,不过听说陛下对他很赏识。而且他的夫人是太上陛下的干女儿,出入宫禁畅通无阻。”

武元庆听的目瞪口呆,出入宫禁畅通无阻?这也太夸张了吧?即便是公主出嫁后想要回宫还得需要内侍通禀呢。片刻武元庆酸溜溜地道:“不知这人是什么家世出身,竟然有这般好命年纪轻轻就当了中郎将。”

杨氏摇头,“听说他以前是个猎户,投军于柴驸马麾下,他能做中郎将、驾部郎中全凭军功。而且,”杨氏顿了顿,神神秘秘地道:“他以前还挟持过齐王,他与他夫人没成婚前因为尉迟宝林对他夫人出言不逊,他还痛殴过尉迟宝林。”

武元庆倒吸了一口凉气,“挟持齐王?那可是死罪啊。”

“谁说不是呢。可人家现在不好好的嘛。”

武元庆的心彻底凉透了。似他这种借着父辈余荫生活的二世祖听到李潜挟持了齐王却没事,本能的会以为李潜身后有大靠山。这个靠山是谁,他用脚趾头想也会想到当今陛下身上。加上杨氏此前说陛下对李潜很赏识,就更加肯定了李潜是当今陛下心腹的念头。李潜是陛下的心腹,若真得罪了他,他只消在陛下面前说几句谗言,只怕他老子武士镬也没好果子吃。想到这武元庆立刻冷汗遍体。他终于明白刚才武士镬为何会对他说的那番话了。

杨氏见武元庆发呆,悄悄转身带着女儿进门了。两人交谈的这几句话一字不落的进了武元爽的耳朵。他也吓出了一身冷汗。不过,刚才他与李潜并未直接发生冲突,所以他心里很庆幸,也清醒的快。他见武元庆还在那发呆,连忙叫道:“大哥,大哥。”

武元庆清醒过来,看了一眼武元爽立刻飞奔进门。武元爽见状也赶紧跟着跑进去。

李潜来到暖和舒适的客厅,看到阿约正和小麦粒在地板上跑来跑去玩的正开心,麦紫澜和杨云薇坐在一旁一边低声闲聊一边带着微笑着看着两个孩子。

“父亲。”小麦粒看到李潜立刻迈开小短腿跑过来保住李潜的大腿,“我想叫阿约姐姐陪我玩。”

“阿约姐姐现在不是在陪你玩吗?”李潜蹲下来轻轻捏了一下小麦粒的腮逗他道。

“不是,不是这个,”小麦粒心里有些着急,加上玩耍了一阵子也热了,小鼻子上沁出汗来。

“那是什么意思?”李潜继续逗弄小麦粒。

“是……是……”小麦粒毕竟还小,掌握的词语不多一时间无法准确找到能够表达自己意思的词语,憋的满脸通红一个劲的拽李潜的衣襟。

“你好笨哦,”阿约看到小麦粒的样子跑过了道:“小麦粒刚才对我说想让我每天都陪他玩。”

听到阿约准确的表达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小麦粒立刻点点头渴盼地望着李潜,“对,对。就是每天都在一起玩,一辈子都在一起玩。父亲,好不好?”

这时阿约也仰着头热切地望着李潜。

“呵呵。”李潜看到两个孩子期盼的样子忍不住笑的肚子疼。麦紫澜听到三人的谈话也笑的花枝『乱』颤。而杨云薇在麦紫澜面前有些放不开,只能竭力强忍着笑。

小麦粒不明所以地望望李潜再望望母亲和杨姨娘,阿约也不明所以的望望李潜又望望麦紫澜、杨云薇。

李潜好容易停下笑声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夫人,你看小麦粒这么小就知道先下手为强,提前给自己找老婆了。”

麦紫澜掩着嘴辛苦地憋住笑,嗔了李潜一眼,“那也比你这个榆木疙瘩强。”

李潜面『色』大窘。杨云薇原本就很辛苦地憋着笑,看到李潜的窘状忍不住“噗嗤”笑了,过了一会她忍着笑站起来,有些羞涩地道:“我去看看酒饭好了没,”说着便匆匆跑出去。然后李潜听到外面传来杨云薇的清脆笑声。

哎,这个丫头在麦紫澜面前还是放不开啊。李潜暗忖。

“父亲,好不好嘛?”等李潜和麦紫澜安静下来之后小麦粒拽着李潜的衣角可怜巴巴地问。

李潜望着他清澈如水的双眸然后『摸』了『摸』小麦粒的小脑袋,“小麦粒你喜欢阿约吗?”

小麦粒重重地点头脆声道:“喜欢。小麦粒可喜欢和阿约一块玩了。”

李潜点点头然后望着阿约,“阿约,你喜欢和小麦粒一块玩吗?”

阿约连连点头,“喜欢。我们在一起玩的可开心了。”

李潜笑呵呵地望着阿约,“嗯,既然你们觉得开心一起玩就是。不过若是你的父亲母亲要带着你去很远的地方,你是愿意留下和小麦粒玩还是跟着父母去?”

阿约眨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望着李潜,“他们为什么要带我去很远的地方?”

“因为你父亲当了利州都督,过了年他就要带着你母亲、你姊姊和你去利州上任了。”

听到这个消息阿约好象被人抢去了心爱的玩具一样,垂下头不说话眼圈通红一付泫然欲泣的样子。李潜见状连忙哄她,“阿约乖。我跟你说着玩呢,我当然想让你和小麦粒一起玩了。小麦粒,你和阿约去玩吧。”

小麦粒乖巧的拉起阿约的小手,“阿约我们去玩吧。”阿约点点头,小麦粒开心地拉着阿约跑到一边玩去了。阿约毕竟是个小孩子,与小麦粒玩了一会家家酒就忘记了刚才李潜说的事咯咯笑着非常开心。

李潜看到两人玩的很开心才来到麦紫澜身旁坐下。麦紫澜递给他一盏热茶,“夫君,阿约挺讨人喜欢的。”

李潜点点头,“我也挺喜欢她的。”

“刚才你说武国公会带她去利州?”

李潜一愣随即想到自己说错话了。因为此事还未发生甚至连一点征兆都没显『露』出来他是如何知道的?而且以前武士镬到外地任职都是带着两个儿子,其余家眷全留在京城,这次为什么会带妻子女儿上任?麦紫澜听到自己如此说肯定会奇怪了。

李潜心念急转了几圈,连忙道:“适才我遇到武国公,与他聊了几句,还与他约好明日带着你和小麦粒登门拜访。你安排一下吧。”

李潜这几句话并未说明他如何知道武士镬会带妻子女儿到利州上任,但却给麦紫澜造成了这个消息是武士镬透『露』给他的假象。所以麦紫澜没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反而有些担忧地道:“阿约还小,此去利州路途艰难她能受得了吗?再者当地局势尚未稳定她一个小孩子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那怎么办?”李潜忽然想到了什么望着麦紫澜,“难道你想把她留下来?”

“为什么不可以?小麦粒和阿约年纪相仿,两人也能玩到一块,留下阿约也能给小麦粒作个伴。”

李潜心念一动。留下阿约就改变了她的未来道路,这样一来也就相应的转变了历史的发展趋势,在不伤害阿约的前提下倒不失为一个良策,“可是怎么留下她?我们与武国公非亲非故,他放心把女儿交给我们吗?”

麦紫澜嘴角绽出笑容,老神在在地道:“怎么说是非亲非故呢?”

李潜诧异地望着麦紫澜,麦紫澜努努嘴,示意李潜去看玩的正开心的小麦粒和阿约。李潜看了片刻忽然明白了麦紫澜的意思愕然望着她,“难道你想给小麦粒定亲?”

麦紫澜微笑着点点头,“这不很好吗?阿约虽然现在还小但我可以肯定她长大了一定是个容貌动人的大美人。家世就不用说了,武国公之女配咱们的儿子不算差。至于『性』格嘛,这个在培养,难道你对我没信心怕我培养不好她?呵呵,放心。我一定会将她培养成咱们儿子的贤内助的。”

“这些我都知道,可人家武国公未必答应啊。谁舍得把亲生骨肉留给别人?”

麦紫澜拈起一块糕点送到李潜嘴里,“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明天你只管在拜访武国公时向他提一句,他只要不当面回绝这事就好办,包在我身上了。”

虽然李潜不明白麦紫澜为什么这么有信心,不过他相信麦紫澜不会说大话。所以也没刨根问底。

阿约和小麦粒玩的大半天,直到到傍晚杨氏过来才将依依不舍的阿约带回家。为此小麦粒还哭的一塌糊涂。直到麦紫澜哄他说以后阿约一定能天天陪他玩他才破涕为笑。

次日中午,李潜准备了一些礼物带着麦紫澜、杨云薇和小麦粒去拜访武士镬。小麦粒听到要去阿约家玩,开心的不得了,拉着麦紫澜的手一个劲的念叨快些走。

来到武士镬府邸,门口的仆人早就得到了吩咐,看到李潜连忙上前恭迎,将他们请进客厅。不多时武士镬带着武元庆、武元爽两兄弟以及他们的妻子、孩子还有抱着小女儿的杨氏以及阿约、阿叶两姐妹一块出来与李潜一家见礼。

小麦粒看到阿约就想跑过去找她。麦紫澜连忙拉着他的胳膊,示意他不可失礼。小麦粒对麦紫澜非常敬畏,见麦紫澜不悦不敢『乱』来只能耐着『性』子等。好容易等双方见过礼,小麦粒趁麦紫澜不注意就挣脱了她的手跑到阿约身边拉起她的小手,两人蹦蹦跳跳的玩耍去了。麦紫澜看了有些哭笑不得。杨氏见状赶紧邀请麦紫澜和杨云薇到内室说话。

携家人拜访是一种比较重视且比较亲密的表现。而武士镬带家眷出迎则说明了他对李潜的此举的认可同时也向李潜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经过这次拜访,两人的关系已经到了通家之好的地步。当然这也是李潜所期望的。

等女眷和孩子走了之后,武士镬将李潜让到上座,然后让侍女取来美酒招待李潜。

同饮了一杯酒,武士镬放下杯子道:“昨日犬子无状,冒犯了郎中,还请郎中多多海涵。”

李潜连忙回道:“国公言重。昨日李某也有不妥之处还请国公切莫怪罪。”

“哪里,哪里。元庆、元爽还不赶紧向李郎中道歉?”

武元庆、武元爽两人立刻离席向李潜长揖而拜。李潜也离席回礼。而后三人重新入座。

说开了误会气氛便融洽起来,聊了几句闲话,李潜道:“听闻陛下已拜国公为利州都督,真是可喜可贺。”

武士镬笑了笑摆摆手,“此事不值一提。武某都一把老骨头了还要外放有什么可贺的?其实武某原本想在长安颐养天年的,不过陛下信任武某让武某到利州收拾残局,武某自当鞠躬尽瘁为陛下分忧。”

李潜点点头,“国公说的不错。我等为人臣子,恪尽职守为陛下分忧乃是本分。国公准备何日启程?家中可安排妥当?有什么需要李某效劳的吗?”

“武某准备过了上元节便启程。犬子元庆、元爽留在京城料理家事。他们两个此前一直跟随老夫来往四方,在长安呆的时间少,根本不知长安的水到底有多深,日后还请郎中多多关照。”

李潜心中却在思忖武士镬为何会将武家兄弟留在京城。想了一会他忽然想起刚才见礼时武家兄弟的妻子都没带孩子,立刻想到武士镬此举的用意。武元庆、武元爽两人都已成婚,只是两人一直跟在武士镬身边与他们的妻子聚少离多,到现在都还没有孩子,武士镬让他们留在长安也是想让他们尽快生个一儿半女也好了却他一桩夙愿。

想到这李潜微笑着点点头拱手道:“请国公放心,若有用得上李潜的地方尽管开口。另外还有一事,李某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公子,虽然你我相识不久但一见如故,现在更是通家之好,有什么话不能说?公子有话尽管说就是。”

李潜道:“国公此次赴任可要带家眷去?”

武士镬听了轻轻点头。武士镬又不是瞎子、傻子,武元庆和武元爽与杨氏不合的事他早就看在眼里。若将这两兄弟和杨氏母女一块留在长安那杨氏母女还有好日子过?所以武士镬早已计划好要带着杨氏母女到利州赴任。

看到武士镬点头,李潜道:“恕李某冒昧,此去利州路途遥远且李孝常的余党未平,国公的三个千金年纪尚幼,去利州是否多有不便?”

武士镬愣了片刻轻轻叹息一声。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武士镬当然知道这一点。所以为了能尽快抱上孙子,他只能让杨氏带着孩子跟他到利州。

李潜看到武士镬的神态便知道他此刻心里的纠结。等了片刻李潜试探着道:“国公,您的爱女阿约与犬子年纪相若,难得两人又能玩到一起,昨日阿约从李某家中回来,犬子又哭又闹一刻也不想与阿约分开。若是国公不嫌弃李某出身微寒,李某想高攀国公,不知国公意下如何?”

武士镬听了顿时愣住。指腹为婚、娃娃亲这都是很常见的事,只是他没想到李潜竟然这么直接了当的提出这事来。不过,转念武士镬便明白了李潜此举的意思。过了上元节他就要带着家人到利州,这一去还不知多少年能回来。李潜现在不提出来日后就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面了。武士镬暗忖,李潜虽然现在官职不高,但却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前程远大。而自己的两个儿子武元庆、武元爽都不成器,加上他们夫妻现在对杨氏的态度就恶劣,自己百年之后杨氏母女可怎么生活?若与李潜结成亲家,一来自己不在长安时李潜能关照下武元庆、武元爽,二来自己百年之后李潜也能照顾杨氏母女。

想到这武士镬道:“此事武某还需与贱内商量商量。”

李潜听了武士镬的回答便知道此事有眉目。不然武士镬肯定会找出其他理由婉言谢绝。于是李潜便岔开话题,与武家父子谈些闲话。过了一会武士镬借口出恭离开,李潜猜测他应该是去找杨氏商议。

武士镬出来果然是去找杨氏。两人见面后武士镬将李潜所说的告诉杨氏,杨氏听了道:“适才李夫人也说过此事。老爷您说怎么办?”

武士镬思忖片刻道:“此事倒也不差。只是李郎中此时提出此事很有可能想将阿约留下。夫人,你可舍得?”

杨氏顿时心酸。阿约只有三岁若是现在分开她心中肯定是不舍得。此前武元庆、武元爽两人的妻子就给阿约和阿叶吃了不少苦,杨氏原想这次带着她们一起去利州让她们能开开心心的长大。可若带在身边,三个孩子年龄还小都需要照顾,自己如何能照顾得过来?杨氏又想到,阿约和小麦粒非常合得来,而且麦紫澜也非常喜欢阿约,若将阿约留下,李潜夫『妇』肯定会好好照顾阿约。

权衡了许久,杨氏才道:“老爷,这事您拿主意吧。妾身听您的。”

武士镬想了想点点头道:“那就这么定了。”

武士镬回到厅中对李潜道:“适才武某与贱内商量了一下,认为阿约能入郎中法眼乃是她天大的福分。阿约年纪小不懂事日后还需郎中和李夫人多多管束。”

李潜没想到武士镬如此爽快,不过这也省去了他不少麻烦,于是李潜连忙道:“哪里,哪里。是李某高攀了。请国公放心,李某家人会将令爱当成亲生女儿来看待。”

定下此事,武士镬便让侍女将杨氏等人请来。等她们来到武士镬将此事告知众人,然后商议择吉日纳吉纳彩。

第148章 赴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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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八章 赴任

对李潜来说与武士镬结为亲家的好处并不明显。 因为武士镬虽贵为国公,但他是太上皇的亲信且年事已高,李世民现在重视他拜他为利州都督完全是想通过他来安抚那些武德旧臣,让那些人看到他李世民并不打算对武德旧臣赶尽杀绝。所以武士镬日后肯定会淡出李世民的视线。加上武士镬的两个儿子武元庆、武元爽皆不成器,武家的没落是板上钉钉的事。

反观李潜,虽然现在的官职爵位都不高但他还年轻且得到了李世民的重视,前途可谓一片光明。只要他紧跟李世民封公拜相并非不可能。所以在很多人看来他与武士镬结亲算不上明智之举。不过李潜对此并不在意,因为他知道要想改变日后武则天篡唐的局面,就必须彻底断绝阿约进宫的可能。让小麦粒与阿约定下亲事便是最好的办法。

接下来李潜在忙忙碌碌中过了年,日子很快便到正月初十。那些预备驿丞、班头和探子准时来到大营集合。李潜从各地驿站抽调来十多个忠诚可靠的班头为预备驿丞、班头进行岗前培训,培训主要是让这些人了解驿站的事务流程,让他们提前熟悉日后的工作。

至于那些探子则由李潜亲自培训。李潜此举一方面是要通过与这些人的接触『摸』清他们的真才实学,另一方也趁机观察他们对大唐是否有足够的忠心。对于那些胆子小摇摆不定的家伙,李潜毫不手软直接开除出去。

贞观二年正月十九,李潜携家眷在灞桥送武士镬一家到利州赴任。武士镬临行前一再叮嘱武元庆、武元爽两人遇大事要征求李潜的意见,对李潜要恭恭敬敬执子侄之礼。李潜也反复承诺武士镬一定会照顾好武家兄弟。至于武家兄弟的反应,呃,虽然表面上应承了武士镬的吩咐对李潜客气的不得了,但心里却非常不以为然。

武士镬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武家兄弟的反应他如何能看不出来?李潜虽然年轻却经历了许多波折,这点眼力还是有的,武家兄弟的反应和想法他焉能不知?所以对于幼稚、无脑的武家兄弟,武士镬只能暗自叹息一声。

送别武士镬李潜直接赶去城外大营。今天是那些预备驿丞、班头最后一天上课,李潜要告知他们为什么会选择他们到驿站担任驿丞、班头。

李潜站在点将台上望着下面众人朗声道:“诸位这段时间已经学习了驿站事务的运作流程,相信日后诸位定能胜任驿站的工作。不过本官今天要说的并非这些。本官想问诸位,可知现在的驿传有何弊端?”

众人听了皆茫然摇头。他们对驿传的了解还很少,如何能看出其中的弊端?

李潜继续道:“眼下驿传系统存在三个弊端。一是部分驿将暗自倒卖驿马。二是驿将侵吞驿田。三是驿将压迫驿丁驿卒。这三个弊端皆与驿将有关。说到这本官不得不解释一下何为驿将。自前朝以来,州县城内的驿站由官府负责,州有兵曹参军,县有县令分别负责州县城内的驿站事务。州县城之外的驿站则由驿将负责。本朝承袭前朝惯例,州县城外的驿站皆从当地大户人家选择合适人员担任驿将。”

“兵曹参军和县令皆是朝廷命官,主要恪尽职守就能升迁。且朝廷对他们稽考严格,若他们不遵法度则会被严惩。所以这两者敬畏朝廷律法轻易不敢以身试法。驿传系统的三个弊端在州县城内的驿站中并不明显。可那些驿将就不同了。他们不属于朝廷官员,干的好得不到升迁,干的不好朝廷也没办法严加惩戒。而且他们没有俸禄,所以他们就变着法子从驿站中捞取好处。盗卖驿马、侵吞驿田,将驿丁驿卒当作奴仆呼喝责打只是他们捞取好处的一部分手段而已。这些弊端由来已久,早在前朝便不是什么新鲜事。陛下更是早已知晓,只因大唐立国以来连年征战无瑕顾及此事,且驿传系统关系重大贸然撤掉驿将定会引起大『乱』,所以陛下一直在等待合适的机会。现在天下安定,陛下特命本官解决此事。”

众人听了面面相觑。

李潜扫视了一遍众人继续道:“本官征召你们让你们到各地驿站做驿丞的主要目的就要解决驿将倒卖驿马侵吞驿田这种种弊端。本官要求你们到任后必须在半年之内彻底掌握驿站的运作。半年后陛下将发布诏令裁撤驿将。解释你们必须保证诏令下达之时全面掌控驿站,将驿将从驿站里踢出去,而且不能让驿站发生任何『骚』『乱』。你们有什么问题吗?”

那些预备驿丞听了好多人都举起手。

李潜看了一遍众人点名道:“许德昭,你有什么问题?”

“郎中,听您所言那些驿将皆是当地豪强,若他们勾结歹人公然抗命怎么办?”

李潜冷笑一声,“勾结歹人公然抗命?难道你们手中的刀是吃素的吗?本官为何选拔你们当驿丞而不通过科举中选拔?本官看重的就是你们的悍勇!你们都是在沙场上百战余生的老兵,若连几个地痞无赖都应付不了赶紧滚回家种地,别在这给本官丢人现眼!”

许德昭听了面『色』凛然拱手道:“只要有郎中这句话咱们心里就有数了。请郎中放心,半年之内咱们一定把驿站攥在手心里。那些驿将胆敢说个不子,咱们就送他去见阎王!”

其他他听了齐刷刷拱手道:“请郎中放心!”

李潜满意地点点头,“很好。本官要的就是这个。你们放心,只要你们完成任务本官会为你们请功,提拔赏赐一样都不会少。另外,你们也不要一味的动刀动枪,对于那些肯退让的驿将要适当放他们一马。你们要记住,不主动动手,但若对方只要动手,就狠狠地打,出了事本官为你们顶着。”

众人齐刷刷地大喝一声:“诺!”

接下来李潜便将分配方案公告众人。由于此次只选拔了六百四十二人,而由驿将负责的驿站却近千个,不可能一下子全部让这些人取代驿将。所以李潜首先选择了地处边境、险要之处附近的驿站,其次再选那些历年来驿马死损较多的驿站,最后再将富庶地区的驿站划入派遣驿丞的范围。由于驿站的情况千差万别贫富不均为防止别人说分配不公,李潜采取了让众人通过抓阄来选择。用李潜的话来说,你们所去的地方是苦寒之地还是鱼米之乡全都看你们的运气了与本官无关。但若是你们中有谁选了不中意的地方而心生不满,耽误了本官的大事,那你们就休怪本官不留情面。

对于这个办法众人都很赞同。所以众人抓阄选完之后那些运气不好选到偏远贫瘠之地的驿丞、班头虽然心中郁闷垂头丧气但因李潜有言在先皆不敢发牢『骚』。将众人的去向登记造册,李潜吩咐营地的火头军将好酒好肉送上来与众人饯行。这些人中有很多都多年同袍或同乡,感情自不必说。由于分别在即,再见不知何年何月,离愁满怀之下难免多喝几杯。李潜能理解他们的心情所以没加限制,敬了他们三杯酒后便借故离开好让他们开怀畅饮。到最后近两千人能保持清醒的不过两三百人。

第二日李潜放假三天,让他们逛逛长安城。到正月二十三日,驿丞、班头们离开大营各自赴任。

等他们离开,李潜开始对那三百个预备探子进行训话,“突厥、吐谷浑以及西域诸胡对大唐虎视眈眈屡屡兴兵进犯我大唐。就在去年,突厥的颉利竟然率军兵临长安城下威胁陛下。这是大唐的耻辱!每个大唐子民都不应该忘记这耻辱!陛下也对此深以为耻。本官明白告诉你们,陛下之所以会与颉利签订城下之盟是想为大唐争取休养生息的时间。等大唐恢复实力定然将兴兵雪耻,将这些异族打的服服帖帖,让他们永远记住冒犯大唐的后果。你们身为大唐的战士,大唐的子民告诉本官应该怎么办?”

“追随陛下打到草原去,一雪前耻!”三百个预备探子立刻振臂高呼。

等他们喊了几声李潜摆手示意他们停下,“让你们上阵杀敌实在太委屈了。孙子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只知己不知彼,一胜一负。不知己不知彼,百战不胜。突厥、吐谷浑乃是异族,与大唐风俗不同信息隔绝,难以用常理度之。所以,陛下要在草原安『插』耳目,了解突厥、吐谷浑的动向,做到知己知彼以便寻找合适的机会一举扫平草原。”

李潜指着众人,“你们的任务就是担任陛下的耳目,让陛下了解突厥、吐谷浑、高丽等地的情况。你们在边境生活多年通晓番语熟知番邦风俗,本官要你们化整为零到各个商号去当伙计,跟随商队到突厥、吐谷浑、高丽以及西域诸胡去,打探他们的一切消息,及时汇报给本官。你们的消息将会为大唐在沙场上战胜这些狂妄的异族提供保证,更会减少我们同袍的伤亡。告诉本官,你们愿不愿意?如果你们不愿意现在马上离开,本官绝不追究。”

那三百个预备探子脸上出现了惶恐不安之『色』,互相之间你看我我看你,想从其他人那里看出端倪来。过了好一会终于有一人越众而出,“郎中,卑职愿为陛下充当耳目!”

“好!”李潜鼓掌大笑,“果然是条汉子。好汉,告诉本官你叫什么名字?会什么番语?”

“回郎中,卑职曹丘,会说突厥话、高丽话。”

“很好。曹丘,本官任命你为负责突厥方面的总使。所有在突厥境内打探消息的人员全归你节制。”

曹丘大喜过望连忙长揖道:“谢郎中!”他原来的官职不过是个小小的执戟郎,只因第一个站出来便成了突厥方面的总使,这无异于一步登天,而且他已进入李潜的视线日后的前程定然一片光明。

曹丘的事例立刻激发了其他人。许多人纷纷高举胳膊嚷嚷道:“我愿意,我愿意。”

李潜摆摆手,“一个一个的来。本官点到的人到前面来,告诉本官你的名字和通晓的番语。”接着李潜一一点选人员,了解他们的姓名和特长,让后分配职务,并让张希元一一登记,很快便有两百人被分派完毕。

为了表示惩戒剩下的一百人李潜将他们全部开除。这些被开除的人其实很可怜。因为李潜事先已经向兵部那边打好了招呼,这些人现在去兵部想要求重新安置已经不可能了。所以对他们来说他们从军多年出生入死到头来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从事密探工作对个人素质要求很高。首先是忠诚,其次要有勇气。如果他们连干密探的胆子都没有要他们何用?

剩下的两百多人按照十人一组编成二十组,每组设组长一名,每五组设队长一名。队长之上设总使,负责一个区域。比如突厥方面的总使是曹丘。由于当前的重心是突厥,他手下共有两名队长,管理一百个密探。高丽、吐谷浑不是目前工作的重心,所以各派一队负责,队长即为总使。总使直接向李潜负责。必要时可用李潜赐予的令牌使用驿传系统传递情报。所有密探按照等级领取俸禄。不过这个俸禄不是发给他们的而是发给他们的家人。这样一来他们就没了后顾之忧,而且李潜也通过这种方式将他们的家人控制在手中,不虞他们会背叛。除非他们连家人也不要了。

分组完成后李潜给他们十天时间互相熟悉,考虑打入商队的办法,然后再分批到洛阳、兰州、太原等地混入商队。

将所有密探派遣出去之后,李潜将情况写成奏章上报给杜如晦。杜如晦看了极为高兴,将奏章转呈给了李世民。李世民看了非常满意,将李潜狠狠夸奖了一通,并赐予他直接奏报之权。也就说若李潜接到有关突厥的军情可直接越过兵部尚书和政事堂奏报给李世民。不要小看直接奏报之权,这权利可比升官加爵实用的多。按律,除非皇帝特赐,文武百官中只有尚书省左右仆『射』、门下侍中、中书令、御史大夫、兵部尚书等少数几人有直接奏报之权,其他五部尚书以及太常寺、鸿胪寺等寺、监的九卿都没有直接奏报之权,想要上奏必须得通过政事堂,至于各部的侍郎以及九卿的副手则更没直接奏报之权了。李潜不过是个驾部郎中却享受了兵部尚书的待遇,这可是天大的殊荣。

虽然律法规定不得私传宫中禁语。可皇宫的城墙也不是密不透风的铁板,这事还是传到了某些人的耳朵里,让他们心里很不是滋味。其中有一人便是长孙无忌。此刻他心里正无比郁卒。此事还得从贞观元年六月的一天说起。

那天尚书左仆『射』萧瑀与右仆『射』封德彝两人在政事堂闲聊等李世民议事。两人说着说着不知怎的就说到了当时李世民与李建成争夺储君的事上。两人都说自己最有先见之明,最早成为李世民的铁杆,和李世民一个鼻孔出气。但究竟谁最铁杆两人互相不服,于是两人就开始互相挖苦揭对方的短,以证明自己要比对方更铁杆。

其实以前萧瑀与封德彝的关系还算不错。现在之所以会这么不对付是因为封德彝为人圆滑两面讨好为萧瑀所厌恶。而且封德彝最擅长踩着别人的肩膀表现自己。比如两人成为左右仆『射』后,萧瑀与封德彝商议某事,封德彝当着萧瑀的面对萧瑀的建议一味表示赞同从不提出反对意见。可到了李世民面前封德彝却提出相反的主张,而且专门针对萧瑀建议重点漏洞,好让李世民觉得他的才干在萧瑀之上。这样一次两次还行,次数多了萧瑀便明白过味来了。

萧瑀这个人耿直固执,有时他连李世民的面子也不买,非得坚持己见不可,被李世民誉为“劲草(此语出自李世民赐给萧瑀的两句诗,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当他知道封德彝有意贬低他表现自己之后对封德彝的态度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而封德彝也是可耻伶俐之辈,所以两人经常互相挖苦揭短。不过萧瑀的口才比起封德彝来要差一些,往往说着说着就不敌了。这次两人互相拆台揭短也如以往一样,萧瑀已经落在下风,按照以往的惯例萧瑀很快就会输。可这次萧瑀忽然想起一件事对封德彝道:“你说你对陛下忠心不二,可我记得当年你曾建议太上皇诛杀陛下,这事难道你忘了吗?”

封德彝听了立刻满脸羞愧呐呐无言。

萧瑀见封德彝吃瘪心里洋洋得意,“你说陛下要是知道此事会怎么想?”

封德彝的脸『色』立刻变的蜡黄额头上全是汗,紧跟着脸『色』铁青然后变成绛紫『色』,过了没一会他双目圆睁口中发出两声痛苦的嘶呵声便扑通倒在地板上。萧瑀大惊失『色』急忙过去搀扶,却发现封德彝已全身僵硬。他试了试鼻息才发现封德彝竟然被自己几句话给吓死了。

第149章 讨伐梁师都(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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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九章 讨伐梁师都(一)

封德彝暴亡之事自然瞒不过李世民,很快他便知道了封德彝暴亡的原因从而对其心生厌恶,只是碍于面子没有再追究。 不过李世民虽然没有追究已死的封德彝,但对知情不报的萧瑀他已心生不满,加上萧瑀言辞直率屡屡忤逆李世民让李世民心中的不满日益增长。贞观元年十二月,有一次萧瑀与陈叔达意见不合,在朝堂上脸红脖子粗的争论不休,李世民几次都制止不住,满朝文武『乱』作一团。李世民初登帝位,本来就想树立威信震慑大臣。见二人如此放肆,他心中集聚的怒火终于不可遏制的爆发出来,下旨罢了萧瑀的左仆『射』和陈叔达的礼部尚书职务。

当然,萧瑀罢相乃是后话,而且他日后还会几次拜相几次罢相。现在要说的封德彝暴亡尚书右仆『射』出缺以后发生的事。李世民属意由吏部尚书长孙无忌来接任此职务但却遭到了长孙皇后的反对。长孙皇后身穿朝服正经八百的劝谏李世民,“臣妾已贵为皇后,无忌若担任了右仆『射』别人会怎么说?难道陛下忘记汉朝吕氏、霍氏外戚当权的教训了吗?”

对长孙皇后的劝谏李世民不以为意,“无忌跟随朕多年,鞍前马后没少奔波,而且才干出众足以胜任右仆『射』。无论从功劳还是能力上他都没问题,况且他是外戚,与朕休戚相关让当担任右仆『射』朕也放心。”

虽然长孙皇后一再劝谏,然李世民却心意已决,下令任命长孙无忌为右仆『射』(此时是贞观元年七月)。

长孙无忌虽然得偿所愿当了右仆『射』。但长孙皇后并不高兴。她每次见到长孙无忌都反复拿汉朝的吕氏、霍氏的例子来劝说他。而且长孙无忌担任右仆『射』后发现这职务并非自己想象的那么位高权重,实际上这个职务所要负担的事非常繁重,承担的压力也极大,他的才能并不能胜任。所以长孙无忌思来想去决定上表请辞。长孙皇后也一个劲的给李世民吹枕边风。李世民无奈于贞观二年正月罢免了长孙无忌的右仆『射』职务,转为开府仪同三司。这个职务是个荣誉职衔,有品级无实权。长孙无忌一下子被推倒权利圈子之外,这让他如何能心里舒服?所以当长孙无忌听到李世民赐予李潜直接奏报之权时心里就别提多难受了。

贞观二年正月,长孙无忌被罢免了尚书右仆『射』的职务,不久前的贞观元年十二月萧瑀被罢免了尚书左仆『射』的职务,至此尚书省的两大长官全都出缺。令人不解的是李世民竟然没有任命其他人来担任这两个职务,使得整个贞观二年尚书省群龙无首。而且门下侍中高士廉早在贞观元年八月被贬为安州大都督。宰相一下子空出来三个,而且一空就是一年多,李世民此举着实让人感到匪夷所思。

朝堂高官的变化对于李潜并没多大影响,而且他现在也没时间考虑这些事,因为他现在要做另外一件大事。这件大事还要从贞观二年四月李世民下旨遣柴绍出征讨伐盘踞在朔方苟延残喘的梁师都说起。

梁师都是突厥人的铁杆走狗。在武德年间就屡屡勾结突厥人进犯中原。武德九年颉利、突利率二十万突厥人兵临长安城下便是梁师都给颉利出的主意。那时他就准备起兵想趁机占便宜。不过李世民早就预料到他会这样做,提前做好的准备,加上李世民神勇无比在渭水桥上六骑退突厥。得知突厥人撤军梁师都知道凭自己这点人马根本奈何不了大唐,只能万分惋惜地打消了占便宜的念头继续龟缩在朔方。

贞观元年,铁勒部的回纥、薜廷陀等部不满颉利的残暴统治相继起来反对突厥。颉利可汗派突利前去讨伐这些叛离的部落。由于颉利连年用兵,重敛各部,加之亲近西域胡人,对突厥各部压迫甚重,因此突厥各部均与他离心离德,兵无战心,突利的讨伐未能获胜。李世民得知这个情况遣使劝降梁师都。谁知梁师都是个死脑筋,就是不愿意投降。

突利讨伐回纥、薜廷陀等部的叛『乱』失礼后颉利大怒,一点面子不给突利,把他囚禁起来加以鞭挞。突利对颉利怨恨之极,于是背弃颉利,遣使奉表降唐。颉利得知突利背叛自己,立刻出兵攻打。突利也不是省油的灯,马上率军迎战,双方在草原上展开了大战。双方的实力差距不是太大,都没办法很快大败对方,于是双方都以与大唐有盟的名义遣使入朝请大唐派兵攻打对方。

李世民接到消息立刻召集群臣议事。李世民不是不知道突利和颉利窝里斗乃是平定突厥一雪前耻的有利时机。其实早在贞观元年突利征讨回纥、薜廷陀等部的叛『乱』时就有人提出趁机出兵攻打突厥。可经过群臣商议,认为天下刚刚安定没有一年,突厥的实力还很强大,想一战平定突厥根本不可能,一旦出兵突厥必然是一场持久战,无论结果如何都会使百姓困顿。

且贞观元年关中粮食歉收致使物价飞涨,一斗米的价格涨到了与一匹绢相当,百姓闹饥荒食不果腹纷纷外出逃荒。李世民几经权衡,否决了强行将饥民扣押关内的提议,同意关中饥民到洛阳就食,并让洛阳的官员做好接收饥民的准备。由于此事李世民知道百姓实在经不起折腾,所以李世民决定还是坐山观虎斗趁机休养生息。

这次突利与颉利的内斗再次给了李世民一个平定突厥的机会。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李世民仍旧没有贸然决定出兵(另外也有贞观元年的饥荒尚未平息的缘故)。经过慎重商议,李世民认为要帮肯定得帮实力较弱的突利。可眼下颉利的实力还很强,加上战场远在草原,大唐想要派兵参战只能派遣骑兵,且数量肯定不会太多,对战局的影响不大,贸然参战对大唐不利。所以李世民决定趁着突利和颉利征战不休的有利时机出兵灭了梁师都,统一中原。

此举有两个好处。首先灭掉梁师都能统一中原,夺下日后进军突厥的桥头堡(贞观元年之前中原还剩下两个割据势力,一个是梁师都另外一个是继承了刘武周地盘的苑君璋。贞观元年五月苑君璋归降被封为隰州都督,芮国公。至此中原的割据政权只剩下了梁师都)。其次是梁师都的地盘靠近突利,灭掉梁师都能够从侧面声援突利打击颉利。

于是李世民下诏以右卫大将军柴绍为主将,殿中监薛万钧为副将率军征讨梁师都。李潜作为驾部郎中原本是没机会出征的,不过他除了是驾部郎中外还有个右卫中郎将的武职,所以李世民在诏命让他以右卫中郎将的身份随军出征,同时让他以驾部郎中的身份协调大军出征所需牛马畜力以及驿传事务。

因为此前无论多大规模的战役都没有驾部郎中随军协调牛马畜力以及驿传事务的惯例。所以诏命下达以后几乎所有人能认为李世民此举是故意给李潜获取军功的机会,因此他们对李潜更是另眼相看。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李世民派遣李潜随军出征还有更深层的原因。

贞观二年初李潜派出的两百多名密探虽然由于派出去的时间太短没能在突厥、高丽、吐谷浑的地盘上布下谍报网络,但歪打正着的是他们已经在朔方、灵州、马邑、金城等地站稳了脚跟。年初负责突厥方面的总使曹丘将队伍化整为零派往朔方、马邑、金城、灵州等地。这些地方的商号大多明里暗里与突厥人做生意,需要会说突厥话会骑马最好功夫不错的伙计。这些人到了那些地方后很快都找到了活干,经过几个月的努力,他们很快就互相联系起来组成了一张大网。李潜得知李世民要征讨梁师都立刻向李世民奏报此事。李世民知道高兴的不得了。为了『摸』清梁师都的底细,顺便离间他与部将的关系,李世民决定派遣特使通过这个谍报网秘密潜入朔方重金贿赂梁师都手下的将领。由于这个谍报网是李潜亲手组建的,没人比他更合适执行这个任务,所以李世民便将这事交给了他。为掩人耳目李世民才在诏命中让他以驾部郎中的身份协调牛马畜力以及驿传事务。

接到诏命李潜不敢怠慢借口到朔方附近视察驿站征调畜力,带着贺彬之和老许、庄小虎等人轻车简从赶往隰州。同时让麦紫澜派一支四海商号的商队去汾州。一路上李潜一边查看派出去的驿丞是否已控制了驿站,一边征调各州牛马杂畜凭籍安排配合大军出征事宜。到了隰州,李潜将贺彬之留下,自己乔装改扮带着老许和庄小虎悄悄去了汾州与四海商号的商队会合。

贞观二年七月,通往朔方城的大道上。一身商人打扮的李潜一边策马赶路一边喝道:“老许,赶紧催他们走快点,眼看就到晌午了,早点赶到朔方城好休息。”

老许应了一声,立刻拨转马头向后方驰去。在李潜身旁有一队二十多辆马车组成的车队。每辆马车一侧的车辕上都『插』着一面小旗,上面写着“四海”两个字。马车上都装满了鼓鼓囊囊的麻袋,沉重的麻袋压的车身吱嘎作响,地上留下了两条深深的车辙。

庄小虎看了看左右,见无人注意这边遂低声问李潜:“阿郎,我听说梁师都已经知道陛下派兵来讨伐他,下令加强了出入城的盘查,没有当地户籍的人都直接抓到监狱去。您用这法子能顺利进朔方城吗?”

李潜看了一眼脸『色』有些紧张的庄小虎轻笑一声,“怎么,你害怕了?呵呵,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我已得到消息,麦收前夏州长史刘旼派遣骑兵轮番趁夜『色』出击专门踩踏梁师都地盘上的庄稼。梁师都今年粮食的收成不到去年的一半,朔方城肯定缺粮。咱们这二十车上可装了五万斤粮食。用这些粮食当敲门砖难道还进不去朔方吗?”

庄小虎道:“难道您不怕他们红了眼抢咱们的粮食?”

李潜笑着摇摇头,“梁师都自大业末年起兵作『乱』能支撑到现还没被剿灭在说明他不是个傻瓜。他若真的抢了咱的粮食,虽然眼下占了便宜,可事情一旦传出去还会有商号运粮来朔方吗?所以他不会抢粮食,而且他为了吸引其他商号运粮来朔方贩卖肯定会出高价买咱们的粮食。你就等吧,这五万斤粮食肯定能卖五千贯。”

“五千贯?”庄小虎听了直咋舌。

李潜点点头,“按照正常价格这五万斤粮食不过值两千贯,可你要知道现在朔方很缺粮,据我所知朔方城的粮价已比汾州高了一倍。而且梁师都为了吸引其他商号运粮来朔方出的价格肯定比市价要高。五千贯已是很保守了。”

“咱收这二十车粮食才用了一千贯……”

李潜笑道:“傻瓜。若没有几倍的利润谁会冒着被抓捕的风险穿过大唐的地盘来朔方运粮?”

庄小虎恍然大悟。他们这一路走来遇到盘查李潜只须出示一下从兵部开出的公文便能畅通无阻,可要换成其他商号可就没这么容易了,不上下打点怎么可能通过重重盘查?打点得需要钱,这钱肯定得算到粮食成本里去,若是卖的价格低了谁还肯干?

商队很快来到朔方城外。守门的士卒立刻拦住商队上前盘查。为首一名队正站到商队前面板着脸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从哪里来?来这里干什么?车上装的什么货物?”

李潜跳下马上前拱手答道:“回军爷。我们是四海商号的商队,从汾州来,听说这里缺粮,我们运来五万斤粮食到这里贩卖,肯定军爷行个方便。”说着李潜不着痕迹地将拢在袖子里的一贯钱交到那队正手上。

那队正看到黄澄澄的铜钱立刻两眼放光,赶紧揣到怀中,脸『色』也瞬间变得柔和的许多,“嗯,我们检查一下。你放心只是例行公事,不会难为你们。”

李潜笑着点点头伸手虚引,“军爷请。”

那队正随意走到一辆车旁指着一个麻袋,“把这个麻袋解开。”

李潜示意车夫解开。麻袋解开后黄澄澄的小麦立刻流淌下来。那队正见了哎呦一声,急忙脱掉头盔去接。直到接满了头盔那队正才道:“行了行了,封上吧。”

那队正抱着盛满小麦头盔乐不可支的回去正要下令放商队入城,其他士卒看到那队正头盔里的粮食眼馋不已。其中一人贴到那队正身边低声道:“队正,是不是让兄弟们检查检查其他车辆上的货?”

那队正如何不知道这些人检查货是假想趁机捞点粮食才是真?也难怪他们会动心。现在朔方城的粮价飞涨,他们这些当兵的也吃不上饱饭。何况他们的家人也都在城里,家里已经有好长时间吃不是干粮了。这一头盔粮食若是省着点吃够一家人吃上三天的了。

那队正刚要说话,李潜听了上前低声道:“何必这么麻烦。不如诸位军爷随便在车上选两麻袋留下检查如何?”

那些人听了立刻眉开眼笑。一麻袋足有两百斤粮食,他们每人能分到四斤,比用头盔装的多了一倍有余。

那队正连连点头,“就按你说的办。”

李潜吩咐庄小虎从车上卸下两麻袋留给那些士卒。庄小虎听了立刻安排人卸车。恰在此时城内突然过来一队人马,为首一人看到这场面,立刻来到车队前“吁”一声勒住战马,冲那队正喝道:“你们在干什么?”

那队正看到来人连忙丢下头盔拱手道:“见过将军。卑职正在检查这些车上的货物。”

来人看到洒落在地上的小麦脸『色』一变,“检查?我看是趁机勒索才是真!来人,将他拿下!”

立刻从来人队伍里冲过来两名亲兵将那队正押下。

来人跳下马来到李潜面前拱手道:“本将梁洛仁。实在对不住,刚才这厮干的糗事让你们见笑了。这都怪梁某治军不严,梁某在此向你们道歉。”

李潜拱手回道:“不敢当不敢当。梁将军治军严谨,在下佩服。”

梁洛仁看了一眼车辆道:“四海商号?可是江南的四海商号?”

李潜点点头,“正是。”

“敢问阁下是?”

“在下梅绍。”李潜冒了梅宗际次子的名字回道。

听到梅绍这个名字梁洛仁心中一动,“不知宗颍先生是阁下什么人?”

“乃是在下的叔父。将军可认识家叔?”

“原来是梅公子。失敬失敬。梁某早就听闻过宗颍先生的大名,只是一直无缘得见。今日遇到公子乃是梁某的运气。晚上梁某想请公子小酌不知公子可方便?”

第15〇章 讨伐梁师都(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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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〇章 讨伐梁师都(二)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李潜如何不知道这句古语?不过转念一想李潜便明白梁洛仁为何会对自己这么热情了。四海商号在北方的名气不大,但在江南却非常有名。而且四海商号的主营业务里粮食贸易占据了很大的比例。当年李孝恭征讨萧铣,梅宗颍为了通过他撤销梅宗际的通缉令,眼睛都不眨送给了他五万担粮食充作军粮,可见四海商号的家底是多么丰厚。李潜猜测梁洛仁肯定也听说了这事,所以想和自己套交情,让四海商号多运些粮食过来。于是李潜微笑着道:“将军有命在下怎敢不从?”

梁洛仁大喜,吩咐亲兵拿来自己的名刺交给李潜,“那就这么说定了。晚上梁某在寒舍恭候公子。”

接着梁洛仁命令亲兵将那队正责打四十军棍以儆效尤,最后客客气气地请李潜入城。

李潜辞别梁洛仁,带着商队先找一处客舍住下,然后带着庄小虎去了鼎香居。

鼎香居不是朔方城最好的酒肆,只能算有点档次。不过这个酒肆有个好处就是上至有钱的商人下至贩夫走卒都能进去喝两杯。李潜选中这个地方就是看中了鼎香居客源复杂不惹人注意这一点。

到了鼎香居,店小二殷勤地将两人请进去。李潜进去一看,只见偌大的酒肆里只有三五位酒客,显得十分冷清。

店小二见李潜的脸『色』似乎有些迟疑,连忙道:“客官,您别看现在小店的客人不多,小店可是百年老字号,质优价廉童叟无欺。”

那掌柜的见李潜一身商人打扮知道是个有钱的主顾赶忙从柜台里快步出来上前拱手道:“客官刚到朔方吧?”

李潜点点头,那掌柜低声道:“实不相瞒,最近风声不好,物价也涨的厉害,小店的生意受了影响,不过请客官放心,小店是凭良心做生意,无论生意好不好,赚不赚钱小店都不会搞坑蒙拐骗的勾当。”

李潜点点头装出一副心有戚戚然的神情,“是啊,兵荒马『乱』生意难做,贵店能经营这么长时间不容易啊。得,就冲您一句凭良心做生意,我们就在您这吃了。”

“好嘞。”店小二立刻眉开眼笑,殷勤地将两人引入厅里,“客官,您看您在哪里落座?”

李潜指着一个角落,“就这里吧,清静。”

店小二赶紧走过去将擦的干干净净的几案又擦了一遍,然后抹了一遍坐榻,请两人入座,“客官,您吃点什么?”

“拣你们拿手的招牌菜上四样。另外再来一坛你们店里的好酒。”

“得嘞。”店小二应了一声快步下去安排。趁着这个功夫李潜仔细观察了一番其他酒客,没察觉异常才放下心来。

很快店小二便送来碗筷以及两样小菜和一坛酒,“客官,小店的招牌菜需要点火候才行,这两样小菜您先慢用。”

等店小二退下,庄小虎给李潜斟了一碗酒,李潜先观察了一下酒『色』,又滴了少许在几案上,然后抿了一小口品了品味道,等确认酒里没有其他料时他向庄小虎点点头。庄小虎会意,拿起筷子尝了尝菜,确认没有异常向李潜点点头。店小二陆续送上其他菜两人挨个试过才放下心喝酒吃菜。

约莫过了一炷香功夫,李潜忽然听到店小二招呼,“曹管事您来了。今儿个就您一人?”

李潜抬头一望,看到刚刚进来的正是曹丘。

曹丘点点头,扫了一眼厅里便看到了李潜,装出一副遇到故交的样子赶紧过来拱手道:“梅公子,您什么时候来的朔方?怎么也不提前捎个信?我也好去接您的大驾。”

李潜起身回礼,“在下临时起意来的,事先没来得及知会曹管事。相请不如偶遇,曹管事一起喝一杯?”

“那就叨扰了。”

李潜请曹丘入座然后叫道:“小二,那副碗筷来,再上两个好菜。”

在旁人眼里两人乃是旧日相识偶然遇到,然后坐下来一起喝酒。这种情形再平常不过。其实这些都是李潜刻意安排的,目的就是掩人耳目。

三人坐下喝了碗酒又说了些闲话,等确认其他人不再注意他们时,李潜低声道:“你做的很好。我很满意。”

曹丘立刻激动起来,脸上『露』出掩饰不住的兴奋。

李潜赶忙压下手,“淡定。记住,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淡定,谨慎细致和淡定才是你最需要的东西。”

曹丘点点头,压下内心的激动,“多谢您的指点属下一定按照您说的去做。”

“这边情况如何?”李潜刚问完,这时又来了几位酒客,店小二引着他们向这边走来。李潜立刻端起酒碗,“来我敬你一碗。”

“多谢。”曹丘端起酒碗抿了一口,借着酒碗的遮挡飞快的撇了一眼旁边的酒客,却确认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才向李潜递了个安全的眼『色』。

等酒客们入座正点菜时,曹丘飞快地低声道:“这边很『乱』,所有人都知道梁师都不可能守住。梁师都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突厥的援兵。”

李潜夹起一筷子菜放进嘴里,一边嚼一边低声道:“这点不足为虑。突厥人正在内『乱』,陛下已派乔师望出使薛延陀,让薛延陀从背后牵制突厥人,即便突厥能派人来也不会太多。这边可有人想降唐?”

曹丘也夹起菜边吃边说,“我听说不少将领都没底气想趁早投降。其中最有分量的就是梁洛仁。”

李潜不禁一愣,“是他?”

曹丘轻轻点了下头,“此人乃是梁师都的堂弟,为人正直治军严谨在百姓口碑颇佳。此前我通过商号的朱掌柜结识了他府上的管家梁兴财,请他吃过几次酒套上了交情,只是时间太短还未能收买他。”

李潜点点头,“梁洛仁这边我去做你不用管了。你将其他有分量的人整理个名单给我,我给你些钱,你去游说他们,等时机成熟了,让梁洛仁挑头联合他们一举拿下朔方。”

“好。”曹丘看到有酒客不经意向这边打量,连忙端起酒碗大声道:“梅公子,多年不见甚是想念,我敬您一碗。日后还请您多多关照。”

“好说,好说。”李潜也大声回答,端起酒碗与曹丘同饮一杯。两人说了一番闲话,等确认无人注意这边时李潜才低声道:“你这边有多少人手?”

曹丘盘算了片刻,“二十多人。”

李潜点点头思忖了片刻,“人手我想办法。你想法找个地方,最好能住下上百人,位置要离梁师都的伪宫尽量近一些,切记不要引起别人的怀疑。”

曹丘点头应下。李潜见时候差不多了,于是辞别曹丘,回到客舍安排老许关照好那些伙计,他则重新更衣,拿着梁洛仁的名刺,向客舍的掌柜问清了梁洛仁的住处带着庄小虎赶过去。

来到梁洛仁府邸,递上梁洛仁的名刺,仆役立刻飞奔进去。不多时一名管家打扮相貌平凡体型富态的中年男子出来恭恭敬敬地向李潜拱手道:“鄙人梁兴财,是府上的管家,阿郎命鄙人代他恭迎梅公子。”

李潜回礼,“有劳梁管家。”

梁兴财将李潜请进府中。进了二进院子李潜就看到梁洛仁站在正厅门口,李潜赶忙趋步上前长揖道:“梅绍拜见梁将军。”

梁洛仁降阶相迎拱手道:“梅公子大驾光临,令寒舍蓬荜生辉,梁某适才没能亲自出迎还请公子勿怪。”

“不敢,不敢。”

梁洛仁将李潜让进正厅落坐,侍女奉上美酒、瓜果,然后歌舞伎在旁边演奏。李潜已经猜到梁洛仁请自己来的目的,他也知道最重要的事要最后才说,就象最后的菜都用来压轴一样。李潜更知道自己不能首先发问,因为这样会让自己被动,所以他喝着美酒品着美味,悠然地欣赏着歌舞,与梁洛仁说着没有营养的废话。

一个时辰之后李潜酒足饭饱。梁洛仁让人撤下残席,屏退歌舞伎和侍女,让梁兴财取来茶具为两人烹茶。

茶水烹好,梁兴财首先给李潜盛了一盏。李潜接过茶盏嗅了嗅香气,赞了声“好茶”,然后品了一小口,笑道:“梁管家真是好手艺。”

梁洛仁接过也品了品茶,笑道:“兴财在川蜀住了五年,他烹茶的技艺乃是正宗的川蜀手法。”

“哦?”李潜不禁对相貌平常体型富态看上去颇为粗俗的梁兴财刮目相看。

梁兴财轻笑一声,“不过是微末小技,让公子见笑了。”说完梁兴财躬身退下。

李潜知道梁洛仁要说正事了。果然,梁兴财退下后梁洛仁放下茶盏道:“梅公子此次来朔方所为何事?”

听到梁洛仁单刀直入地询问,李潜笑了笑,“在下乃是个生意人。听闻朔方缺粮,在下就运了些粮食过来贩卖。”

“若是一般小商号运个五万斤粮食来朔方倒也平常。不过据梁某所知,四海商号做的都是动辄几万担的大生意,区区五百担的小生意似乎无需公子您亲自出马吧?”

李潜点点头,“若是在江南,这等小生意的确用不到在下出面。只是朔方与江南数千里之遥,且四海商号在江北没什么名气,派其他人来一路之上关卡重重,别人未必肯给面子。再说时局不稳……”李潜给了梁洛仁一个你懂得的眼『色』。

梁洛仁听了哈哈大笑,“梅公子果然爽快。没错,眼下唐军正准备兴兵进犯朔方,四海商号运粮来朔方一路之上的确困难重重,确实需要象公子这样有分量的人居中调度。不过五万斤粮食是不是少了点?”

“实不相瞒,此次运粮来朔方是在下的主意。家叔对此颇有顾虑。毕竟四海商号的根基在大唐境内,受大唐的管辖。若让人抓住把柄会连累许多人。所以在下才想小试一下。看看利润如何再做打算。”

李潜的解释与梁洛仁估计的差不多,故而梁洛仁对他的解释深信不疑,他点点头道:“公子所言不差。不知公子运来的粮食可有销路?”

李潜摇摇头,“在下刚刚来到朔方,还未来得及找销路。”

梁洛仁心中暗喜,“既然这样不如公子将粮食卖给梁某如何?价钱方面公子不用担心。嗯,一斤一百钱怎样?”

一百钱一斤粮食即便是在朔方也是高价了。五万斤粮食便是五千贯钱,与李潜估计的价格差不多。不过李潜却轻轻地摇了摇头。

梁洛仁吃了一惊,“为何?难道公子嫌价格低了不成?”

李潜再次摇摇头,“并非是价格的问题。实不相瞒,在下不能将粮食卖给将军。”

梁洛仁更加吃惊,“为何?”

“在下说过,四海的根基在大唐境内。眼下将军与大唐乃是敌对之国,若在下把粮食卖给将军,在下的所为便成了通敌叛国,若让人抓住把柄,在下的家族可就……”

“那公子想怎么办?”

“商号对商号。在下运粮来朔方自然是想卖出去,不然如何获利?只是在下不能卖给将军,因为将军乃是永隆陛下的肱骨之臣,在下卖给你若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知道了在下就成了通敌叛国之徒。若在下卖给朔方的商号,嘿嘿,那就是民间交易,别人即便知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梁洛仁恍然大悟,哈哈笑道:“公子果然想的周全。好,那就请公子将粮食卖给盛元商号如何?”

“盛元商号?”李潜诧异地望着梁洛仁。

梁洛仁得意地笑了笑,“兴财。”

梁兴财立刻出现在门口,然后快步过来冲李潜拱手,“鄙人梁兴财,忝为盛元商号的东家,见过梅公子。”

看到这一幕李潜心里早已明白,表面上却装作惊讶地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梁洛仁笑道:“朔方地处边陲,无论是百姓所需日用物品还是军旅所需兵甲弓矢都非常稀缺。再者连年战『乱』,别的商号也不敢冒着风险穿过唐国的地盘向朔方运送这些物品,所以梁某便让兴财出面建了个盛元商号做这些生意。若非盛元商号多年苦心经营,以朔方弹丸之地如何能在唐军的屡屡进犯下支撑十二年?”

李潜先前还纳闷梁师都是如何凭借朔方这个要什么没什么的地方支撑十二年呢?原来是这样。李潜起身冲梁洛仁长揖,“将军大才,在下佩服。”

“呵呵,”梁洛仁起身回礼,“这不是梁某的功劳。其实这些都是兴财一手『操』办的。”

“哦?”李潜望着貌不出众的梁兴财心里暗暗吃惊。看来自己低估了这个家伙。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管家竟然有这等眼光和手段,以一个商号之力便能让朔方支撑十二年?梁师都虽然地盘不大,可拥有的人口数量也有上百万,这些人的吃穿用度加上军队的消耗不是个小数目,何况突厥人还经常来敲诈勒索,若盛元商号能支撑起这么大一摊子的开销那得多大的实力和规模?自己此前为何并未听说过盛元商号?他是如何做到的?看来得找时间好好跟梁兴财聊聊。

“梁管家果然深藏不『露』,在下佩服。”

梁兴财谦恭地道:“公子见笑了,其实这都是陛下和阿郎鼎力支持的结果。鄙人不过跑跑腿而已。”

“梁管家过谦了。在下也是生意人,知道其中的艰辛可不是跑跑腿那么简单。”

梁洛仁突然『插』口道:“梅公子,你还有何要求?”

李潜摇头,“没有了。”

梁洛仁向梁兴财递了个眼『色』,梁兴财会意,道:“既然公子没意见,那咱们就把细节说一下。盛元商号以每斤一百钱的价格购买公子运来的五万斤粮食。而且盛元商号再付给公子一万贯作为定金,请公子一个月内再运来五千担粮食,价钱依然按照每斤一百钱,如何?”

李潜思忖了片刻,“粮食倒是不缺,只是一个月内运来有些麻烦。四海商号此前主要是在江南做生意,江北的生意很少,一下子难以筹集这么多粮食,须得从江南调集,这样一来动用的人力肯定少不了,根本没办法隐藏行踪,在下担心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公子是担心运力不足吗?”梁兴财突然问道。

李潜点点头。若时间充裕运送五千担粮食不是难事,可时间太紧了,运力不足便成了难题。

“这点公子不必担心,只要公子将粮食运过长江,剩下的交给鄙人来办。”

“如此说来咱们交易粮食的地方不在朔方?”

梁兴财点点头,“说句得罪公子的话,论熟悉长江以北的情况公子肯定不如我们。既然公子为如何运送发愁,不如交给我们来办。”

李潜点点头,“那好。既然在下不负责江北的运送,在下就每斤让二十钱权作运费。”

看到李潜让步梁兴财和梁洛仁两人心中暗喜,三人谦让了片刻便定下来,然后击掌定约。

随后说了会闲话,李潜与梁兴财约好次日一早交割粮食便起身告辞。

回到客舍,李潜顾不得休息赶紧叫来老许,“许叔,你可听说过盛元商号?”

老许想了许久忽然眼前一亮,“阿郎,您别说,这个名字我还真听说过。”

“快说说。”

“阿郎还记得您发明的那个摺扇吗?”

李潜点点头,摺扇问世好几年了现在已是非常普及之物,却不知老许为何说起这事?

第151章 讨伐梁师都(3)
驿唐全文阅读作者:萧化雨加入书架

第一五一章 讨伐梁师都(三)

老许继续道:“当年在长安开了制作摺扇的工坊后,娘子让我赶紧回苏州开办工坊。 我回到苏州开了两个工坊,东家认为机不可失,让我抓紧去巴蜀开办工坊。巴蜀安定富庶,物产丰富,若能在巴蜀站稳脚跟,摺扇生意肯定能赚大钱。我到了巴蜀之后却发现已有好几个工坊再做摺扇。我当时很纳闷,是谁这么快就接到消息来这里抢咱们的生意了?”

“我一边筹备开工坊的事一边打听,终于让我打听到,最早在巴蜀开工坊的便是盛元商号。我当时很生气,想教训教训盛元商号。嘿嘿,不是我老许吹牛,咱们商号在巴蜀的影响力可非同一般,大东家与巴蜀的某个人—恕老许不能告诉阿郎那人是谁—关系非同寻常。我便去求见那人。谁知那人没见我,只让人捎了话给我,说摺扇不过是个小生意,没必要因为这点事闹的不可开交。他还告诉我让我仔细打听一下盛元的根底再说。”

“我当时听了很纳闷,不过我知道那人肯定不会无缘无故推脱我。于是我就又下了些功夫打听盛元的根底。这一打听可了不得。盛元商号虽然表面上看没什么根基,不过它控制的其他商号有十多个,每个商号都实力不俗,这些商号经营的物产种类非常多,生丝、蜀锦、生漆、铁器、皮革、瓷器、竹器、木材无所不包,我大致算了算,整个巴蜀近四分之一的物产都让这些商号把持了。而且这些商号在官面上的影响力也不小。我当时就觉得后怕,多亏没贸然动手,不然肯定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后来不知怎的,盛元商号托了一个与我相熟的中间人来说和,说他们今后只在巴蜀制作摺扇到外地销售,不与我们抢巴蜀的市场。我当时想既然他们退一步,咱们没必要不依不饶,再说在巴蜀开摺扇工坊的也不止盛元一家,若惹恼了盛元,它与其他商号联合起来咱们的摺扇在巴蜀就没有立足之地了,所以我便同意了他的提议。过了没多久我就回长安了。若非您今天提起来,我都把这事忘了。”

李潜听了暗暗吃惊。怪不得以前没听说过盛元商号呢,原来它采取了化整为零的办法,不能不说这一招非常有效。一般人都会把商号的规模做大这样才显得实力雄厚,谁会想到盛元反其道而行之,用数量来扩充实力呢?这样做的好处便是不引人注意,对于梁师都来说最为合适。试想,若有一个实力非常大的商号而且背后的东家是梁师都,一直在大唐的眼皮子底下做生意,大唐知道了能放过它吗?肯定会将商号连根拔起来打击梁师都。

李潜想了想,吩咐老许拿笔墨纸砚来。李潜很快写了一封信交给老许,“你去一趟苏州,记住直接去苏州将信交给我岳父,等他看了信然后你把刚才的事告诉他,再对他说盛元商号是梁师都的产业,他自会安排。路上若有人盘查,你直接将信拿出来不要隐瞒。”

李潜在信上没写任何秘密,只让梅宗颍筹集五千担粮食通过大运河运到徐州。不过李潜相信老许对梅宗颍说完刚才的话他肯定能明白这其中的缘故。下面该怎么做梅宗颍心里肯定有计较。

次日一早,梁兴财带着两个管事打扮的中年人来到客舍。李潜与他见了面,然后交割了钱货。然后李潜故意道:“昨天的事在下已写了封书信,准备派人送给家叔。只是城门进出麻烦,还请梁东家费心相助一二。”

梁兴财会议立刻派人送老许出城。

李潜谢过梁兴财殷勤起他到房中聊聊。两人落座,梁兴财忽然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接下来梅公子有何打算?”

李潜知道这是梁兴财在试探自己了,遂笑了笑道:“做生意当然是有买有卖了。这次能这么顺利地卖掉粮食多亏了梁东家。”李潜招招手,庄小虎赶紧拿了个木匣过来递给李潜,李潜接过木匣推到梁兴财面前,“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梁兴财打开一看,木匣里面是一颗龙眼大的明珠,他立刻装作吃了一惊,“哎呦,这么贵重的礼物鄙人怎么敢要?”说着便将木匣推了回来。

李潜笑着将木匣推过去,“梁东家见外了。相比咱们合作的大生意这点薄礼算得了什么?另外,在下还有些事需要麻烦梁东家。”

梁兴财这次没有将木匣重新推过了,而是望着李潜道:“不知梅公子有什么事需要鄙人帮忙的?”

“梁东家也是生意人,当然也知道只卖不买的生意其实不算赚钱。这次在下运粮来朔方若只带钱回去岂不错失了一次赚钱的机会。”

梁兴财点点头,“公子想买些什么回去?”

李潜看看左右,将身体前倾靠近梁兴财低声道:“战马。”

梁兴财大吃一惊,“公子为何要做这生意?”

李潜低声道:“实不相瞒,鄙号在江南的确有些实力,要想在江南扩张也不是不可能。不过江南的同道与鄙号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鄙号不能为了将商号做大拉下脸来将那些同道赶尽杀绝吧?家叔已经明白江南那边没有发展的余地了,所以家叔准备进军江北。在下这次来就是来试探一下江北各大商号的反应。”

“哦?公子试探的结果如何?”

李潜轻轻摇头,“不乐观。所有的大商号对鄙号都充满了敌意。鄙号想在江北站稳脚跟只怕得有一场恶战。”

梁兴财点点头,“不错,商场如沙场,谁也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地盘。”

李潜点点头,“不是在下自夸,论财力鄙号不逊江北的任何一家商号。不过鄙号想要进军江北单有财力还不够。还有要有靠山有实力。实不相瞒,鄙号现在已与京中的某位勋贵联系上了,靠山没问题,剩下的就是自身的实力。江南是四海商号的根基所在,必须确保安全不能抽出太多人马。所以为保障商路畅通必须得组建一支护卫。”

梁兴财笑道:“组建护卫自然得需要战马,对吗?”

李潜亦笑,“梁东家说的不错。正是如此。”

梁兴财点点头思忖了片刻,“不知梅公子需要多少?”

“不知梁东家给在下什么价格?”

梁兴财想了想伸出五根手指。

李潜见了略一思忖,大吃一惊道:“五千贯?这……”

梁兴财笑了,“若是这个价格给公子,公子肯定会骂死我。其实鄙人想说的是五百贯,而且都是最好的草原战马。”

这个数字把李潜下了一跳。一匹中等驿马的价格差不多值五百贯,但中等驿马与战马差的远了。不过李潜转念一想就明白了。驿马的价格之所以高是因为中原产马的数量非常少,而草原盛产战马,梁师都与突厥人关系密切,双方有大量的生意往来,盛元商号完全可以用日用品来交换突厥人的战马,如此折算下来这个价格梁兴财已赚了不少。

李潜开心的大笑,“梁东家果然爽快,就这么定了。在下先付一万贯定金,待粮食运到咱们以战马换粮食如何?”

梁兴财大喜。李潜的提议等于他用一百匹战马换来五千担粮食。眼下朔方不缺战马缺的是粮食,而且养这些战马也需要耗费粮食,对梁兴财而言是个负担。这样简单的一交换双方各取所需,可谓皆大欢喜。

与梁兴财敲定了生意,李潜兴高采烈非要挽留梁兴财一起和两杯。

菜是从最好的食肆里叫来的,酒是李潜专门从长安带来的女儿红。说到从长安带来的女儿红,这其中还有些曲折。自从麦紫澜成婚后,一直没有时间回苏州,她特别怀念江南的女儿红。后来她索『性』开了个店,专门从苏州运女儿红来长安卖,一则长安城有不少南方人存在很大的市场,二则自己喝也方便。

李潜为梁兴财斟了一碗女儿红。梁兴财端起酒碗仔细嗅了嗅,又抿了一口品了品,赞道:“应该是正宗的女儿红。除了会稽别的地方都酿不出这个味道来。”

李潜笑道:“梁东家果然是懂酒之人,这正是会稽的正宗女儿红。”李潜说着又为梁兴财斟了一碗酒,“梁管家似乎对江南很熟?巴蜀的烹茶手法,抿一口就能分辨出使不是会稽的女儿红,这些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会的。”

梁兴财笑了笑,也许是因为兴奋的原因脸上的肥肉闪着油光。他摇了摇头,“也不是太熟。巴蜀那边鄙人因为生意上的事经常过去。至于会稽的女儿红,因为鄙人在会稽长大,小时候经常喝女儿红,那滋味一辈子都忘不掉啊。”

李潜诧异,“难道梁东家与陛下不是同宗?”

梁兴财道:“鄙人与陛下的确时同宗。不过家父当年曾追随前朝杨素征讨南陈,后来家父便留在会稽当了鹰扬校尉,鄙人很小便去了会稽,直到大业末年才回来。”

李潜点点头,“原来是这样。说起大业年间倒让在下有些感叹,谁会想到开皇年间那么强盛的大隋朝竟然仅仅十三年便烟消云散。真是可惜啊。”

梁兴财叹息一声,“鄙人曾亲眼见过隋炀帝,的确时相貌伟岸器宇不凡。”

李潜也叹息一声,“是啊,在下也听说他做晋王时的确贤明,而且胸有韬略,比之废太子杨勇要强多了。可怎么当了皇帝就整个变了一个人似的?”

梁兴财思忖了片刻,“隋炀帝的确才干非常。不过,他『操』之过急了些。他所做的许多事未必是坏事,可这些事都挤在一块好事也变成了坏事。就拿吃放来打个比方吧。这些菜都是好菜,可要一次吃的太多肯定会撑死人。”

李潜大笑道:“梁兄比喻的果然在理。没错,再好的菜也要一点一点的吃,吃的太多了好菜也会要人命。”

梁兴财注意到李潜称呼的变化,微微一笑道:“公子太抬举鄙人了。”

李潜摆摆手,“哪里,哪里。小弟尊您一声兄长可不是拍您的马屁。俗话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小弟听了您这一番话觉得受益良多,所以才尊您一声兄长。还请兄长不要嫌弃小弟。”

“不敢,不敢。是鄙人高攀了。”

称呼的变化将两人的关系拉近了许多,李潜殷勤劝了几杯酒,待梁兴财酒酣耳热之际,李潜忽道:“梁兄慧眼看透前朝的兴旺根由,想必对当今的局势也有所见解,不知可否指点小弟一二?”

梁兴财醉眼朦胧地望着李潜好一会忽然叹息一声,“眼下只怕难以撑下去。”

李潜一震,“梁兄为何如此说?陛下与突厥人关系非常,若突厥人肯相助陛下何愁江山不保?”

“嘿嘿,突厥,”梁兴财晃了晃脑袋,似乎想让脑袋清醒过来,“不是我说丧气话,突厥只怕自身难保。大唐的李世民是什么样的人物?论才略当今天下无人能敌。武德七年百起退突厥,武德九年六骑『逼』的颉利和谈,千古一来谁有这样的胆略?再看看他麾下的将领,李靖、李绩、李孝恭、柴绍、秦琼、程咬金、张公瑾、侯君集、薛万彻、薛万钧,哪个不是当世名将?更难得的是李世民的气度胸襟非常人所能比。魏征、王珪、韦挺、薛万钧、薛万彻等人乃是前太子的心腹,他不仅不将他们赶尽杀绝而且委以重任,遍览史册那位帝王能有这份胸襟气度?”

“反观突厥却内『乱』不止搞的元气大伤。薛延陀、回纥又在趁机作『乱』。现在大唐也就是暂时腾不出手来而已,等大唐腾出手来只怕突厥灭亡之日为时不远了。”梁兴财说完重重叹息一声,“只是可惜了阿郎。阿郎对陛下忠心耿耿,这些年冲锋陷阵征战四方,若是没有阿郎,这朔方城早就成了唐朝的地盘。”

李潜心念一动,暗忖,梁兴财不是在故意试探自己的吧?嗯,不能轻易亮出底牌。不过他分析的倒也不差,能有这份眼光的绝不是常人,应该想办法拉拢一下。想到这李潜试探道:“梁兄可有何打算?”

梁兴财再叹一声,“我一个小小的管家能有什么打算?只能为阿郎尽忠喽。”

“梁兄有大才,若不嫌弃四海商号庙小,可愿意到四海屈居?梁兄放心,四海商号绝不会亏待梁兄。”

梁兴财顿了顿,摇头道:“阿郎对我有恩,我纵然粉身碎骨也不会抛弃阿郎独自偷生。”

李潜暗道,这事有门,便继续试探道:“眼下唐军马上要来攻打朔方,梁将军难道没想给自己寻条后路?难不成真的要与朔方共存亡?”

“后路?”梁兴财忽然一震,酒意似乎消退了不少,望着李潜道:“什么后路?”

李潜不假思索地道:“梁将军声名远播,在下即便有心为梁将军谋条生路也没这个能力,不过四海商号也非浪得虚名,无论在朝在野都还有些门路。烦请梁兄回禀梁将军,若梁将军信得过在下,可以将子女交给在下,在下当竭尽全力为梁将军保存一支血脉。”

李潜故意不说让梁洛仁投降的事,生怕梁兴财是在试探自己。眼下他孤身在敌城,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他必须谨慎小心才行。他不说劝降梁洛仁,从侧面让梁兴财认为他不是大唐派来的说客,因为他若是说客,听到梁兴财心意动摇,肯定会迫不及待的要劝降。他说他愿意为梁洛仁保全子女的『性』命,一方面他作为四海商号的少东家有这个能力,不会让梁兴财起疑心。另一方面也显示了他的诚意。只是这诚意在梁兴财看来仅仅是四海商号想拉拢他的诚意。有了这份诚意,梁兴财即便想回绝也不会那么直接,甚至会接受李潜的好意。

果然,梁兴财听到李潜的提议动心了,他起身冲李潜长揖道:“公子高义,请受梁某一拜。”

李潜赶忙扶起梁兴财,“举手之劳而已,梁兄何必行如此大礼?”

“此事我会尽快回禀阿郎,若阿郎同意,还请公子鼎立相助。”

“没问题,包在小弟身上。另外,梁兄若有需要小弟照顾的家眷一并交给小弟就好。”李潜的眼下之眼,我不仅会帮梁洛仁,更主要的是要帮你,希望你能来四海商号。

梁兴财立刻明白了李潜的意思,“多谢公子。若阿郎愿意,鄙人自不多言。”

李潜大喜。接下来两人又同饮了几杯,说了会子闲话,然后李潜客客气气地送走梁兴财。等梁兴财走了,李潜忍不住得意地笑了,小样,只要你们的子女家眷落到我手里,你们还不得乖乖听我的安排?

梁兴财回到梁洛仁府中直接去了梁洛仁的书房。梁洛仁见梁兴财进来,问道:“事情办的如何?”

梁兴财道:“没有试探出来。这个梅绍应该不假。我问他有什么打算,他向我买了一百匹战马。从这点来看,他对经商之道颇有研究。最后我们议定用粮食换战马。”

梁洛仁点点头,“这样也好。留着那些战马只会耗费粮食。有了粮食守住朔方的机会就大了许多。”

梁兴财顿了顿,将李潜所说的愿意为梁洛仁安排子女的事说了一遍,梁洛仁听了沉默许久才道:“此次李世民趁着突厥内『乱』之际大举兴兵,看来对朔方势在必得,朔方难保啊。”言罢梁洛仁长叹一声。

梁兴财立刻明白了梁洛仁的心意,点点头道:“那我这就去安排。”

梁兴财说完转身刚走了两步,梁洛仁突然叫道:“等一下。”梁兴财停下脚步,转身诧异地望着梁洛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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