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原因其实不难，就从高压锅开始讲起吧。高压锅是法国人德尼帕潘在1681年发表文章介绍蒸煮器时开始进入现代社会的。他当时介绍这个东西，是为了让水煮骨头软化。或者说，当时他从法国来到英国，身为科技**丝，自然是没多少钱的。加上英国的食物又是欧洲出名的难吃，所以他就鼓捣出了这个玩意儿，用来自己做好吃的解馋。

　　这个中国人民喜闻乐见的好朋友，它的原理在现代的中国真是妇孺皆知。那就是低压地区水不到100度就沸腾，唯有高压锅可以让锅内的水沸点超过100度，这样子就煮的快了。

　　这个简单的自然原理不仅关系着人类的吃喝问题，更关系到人类社会的能源利用问题。

　　根据我国标准的数据，现代压力锅的压力等级在170K千帕，180千帕和190千帕三个标准。这个数值换算成大气压，就是1.7个，1.8个和1.9个大气压。可是你们想过，这些压力下，水的沸点具体是多少度呢？150度？200度？

　　这就需要查阅一个数据，名字叫做水的“相位图”。因为水存在着“气体液体”共存的温度，是一种相位变化复杂的物质，所以要特别制作一个相位图来描述它的沸点不定的行为。

　　所以有两种图：第一种是三相图，描述了从冰，水到水蒸汽的三种相位变化。这张图的横坐标是温度，竖坐标是压力。查阅这张图，可以看到在100摄氏度，1个大气压，到374度，221个大气压之间，是水和水蒸汽共存的区间。换言之，在这个压力和温度之下，锅炉里的水不会全部转化为水蒸汽。

　　这就解释了老黄头的简易高压锅的水蒸汽温度不足的原因。因为压力只有10个大气压，在这个压力下，水在190度左右开始沸腾，多余的热量只会产生更多的水蒸汽，而不会让汽水混合物的温度升高。

　　如果要产生更高温度的蒸汽，就要想办法超越这个临界点：374度，221个大气压。这个临界点，常常用来区分火力发电厂锅炉的性能。现代火电厂的主要动力工质就是水蒸汽，主要能源转化的场所，就是锅炉的燃烧室和汽轮机的叶片。如果锅炉产生的主蒸汽的压力高于这个临界点的压力，这个机组就叫做超临界机组。

　　在欧美发达国家的主蒸汽参数已经高达310个大气压，蒸汽温度530度。我国的超临界机组的国产化，直到2004年才由华能沁北电厂（河南省济源市）实现。它的单机容量是600兆瓦。值得指出的是，虽然都是中国制造，可是设计和技术，都是使用的日本技术。以日本人的秉性，卖给你20年前的技术，都已经算“给你面子”了。相比之下，国外的亚超临界机组在八十年代以前的装机容量也超过了800兆瓦。因此在很多方面还是有差距的。

　　那亚超临界机组，是不是就只能产生临界点温度以下的蒸汽了呢？不是的，比如德国贝司巴赫电厂870兆瓦机组的主蒸汽参数，是190个大气压，530度。这个参数是不是……有点奇怪，并不在这个临界点以内。

　　没错，这样的蒸汽，叫做“过热蒸汽”。它是在一级加热过程，由锅炉产生的汽水混合物的一级蒸汽，再进入过热管加热来实现超过沸腾温度的。所以在结构图上，可以看到攻击水的管道，在火焰上加热以后，要再次通过一个弯曲的管道回到烟道上方，再次加热。

　　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呢？就是因为之前的计算说明，热机的效率主要是高低温度的比决定的。如果不使用这个过热器的话，这个10个大气压的水蒸汽如果直接以190度的温度去工作，那个效率就低的有点可怕了。它的理论热效率就只有19%。

　　这也是为什么现代蒸汽热电厂的热效率可以接近甚至超过50%，而蒸汽机车的车头的热效率却不超过10%的理论上的原因：主蒸汽参数太低。

　　但是，面对这个过热器的制造，可就让人犯了难。老黄头的这个锅炉的“压力锅”，是使用铸铁铸造的，因此才能承压。

　　如果要制造过热器的话，那必然要使用弯曲的管道来容纳大量的水蒸汽（设计为每秒约9升）通过，这些管道也必须是能够承受压力和密封的。

　　如果靠铸造，没法铸造出中空又弯曲的细管。如果靠钢条锻打，那这个接缝的密封程度，又成了一个大问题。这还仅仅是一个过热器，就要不下十根弯管。如果要大批量制造，或者制造更大的容量，这个制造就成了一个大问题。

　　这也是锅炉的两大造型：水管和火管锅炉的区别了。

　　火管锅炉的主体，就是一个密封的大水箱，里面通过很多根管子，让燃烧的烟气通过。早期的蒸汽机车，就是使用这样的锅炉。因为这样的锅炉的管子是用来通过“火”的，所以叫做火管锅炉。

　　相应的，水管锅炉的主体就是一个大的燃烧室，水是通过水管进来加热形成蒸汽再流出锅炉的。

　　这两个锅炉那一个好呢？早期的锅炉，以及火车头用的锅炉，都是火管锅炉。一般的锅炉是火管锅炉也就算了，因为它构造简单，花费的钢材少，因此轻便便宜。要实现同样的蒸汽产量，水管锅炉的管道要多的多。

　　考虑到此时的状况，同时也不至于太打击老黄头他们的信心，李志坚决定就在他们的“高压锅”的锅炉构造上进行修改，让它成为“水管火管”混合式的锅炉。

　　李志坚指着这个随意放在炉火上的圆滚滚的水箱，比划着说：

　　“这个水箱靠下的地方多开一个口，然后打造四根根粗铁管，把它们这样接起来。”

　　“在粗铁管侧面再开一个口，再打造四根粗铁管，从上往下走。汇集在一起。”

　　“这个出口才是最后的蒸汽出口。记得把这四周用薄铁皮围住，让煤炭燃烧的烟气正好穿过这些铁管子。加热的重点不是这个水箱，而是后面的铁管。”

　　完了，李志坚又拍这老黄头的肩膀说：

　　“你们做的很好。这样的表现已经难能可贵了。”

　　以他们的工作，40%的效率是达不到的，但是就算最后只有10%的效率，那也是要逆天。这可是人类历史上第一种大规模实现能量转换的工具。

　　在这之前，人类的机械能，可是都是靠的线粒体啊！（流水提供的能量差不多也算直接的机械能，不能叫转换，只能叫传递。水锤泵的原理也是传递能量。势能和机械能的简单转换就不要给自己贴金说是能量转化了吧）

　　“实现蒸汽动力，不是一日之功，也不是一个物件，一个步骤就能实现的。以后，我们这个团队，还要处理很多觉得蛋疼，想到头疼，干到手疼的问题。可是，你们正在实现对抗自然，逆天而为的大事。任何一个古代的圣贤，做的事情，都没有你们伟大。”

　　老黄头他们只是睁大了通红的眼睛，被李志坚的叙述所震惊。

　　“你们相信我，能够做出这种神话中都没有出现过的机械。那么我也相信你们，我们一定能够成功。所以，你们现在放假两天，休息好了，再把这个锅炉的问题解决！”

　　“李录事。我们不休息，我们现在就干！”老黄头激动的一撸袖子，就要拿锤子开工。身后两个学徒赶紧拉住：“黄师傅，等等，等等。你都一天没合眼了！”

　　“老黄，听我一句话。以后要干的事情还多着呢，眼下的这点小问题，真不值得干的这么累！赶紧回家休息，别把身体弄垮了！你要是生病了，谁给我做关键的零件啊！”

　　李志坚只得柔声相劝。

　　完了又加一句狠话：“你要是不听我的命令，我就把你打发到庙里听高僧念经！一个月不许来作坊！”

　　一天不干活就身子不爽的工作狂老黄头听到这个可怕的威胁，不仅身子一颤，赶紧服软：“我听你的，马上就回去。”

　　一行人都走了。李志坚看见一团乱的做坊内散落的各色零件，通过了压缩空气验证运行的单流式蒸汽机本体（现在看上去仍然是几个气缸，一个主轴，和一堆细细的连杆勉强拼凑在一起的乱糟糟的玩意），不仅丑的让人绝望，更是看上去随便一个错误，就会让这些细杆子自己插在一起互相折断掉。

　　可是这样正在一点一点实现的宏伟前景，才是理工男真正想要的！

　　侍女小红心里暗暗担忧：也不知道小青和小紫收到口信没有。自从太子许诺给公主谋一份产业以来，公主就像丢失了魂儿一样，茶饭不思，贵妇们的聚会也不想去。如此下去，公主的身体一定会垮掉的。

　　正担忧间，只听得门房处一阵喧闹。她寻思着不会是小青小紫回来了吧，便起身去瞅。

　　只间门口进来两个奇装异服，看不出模样的女子。小红正诧异间，这两个女子一起朝她走来，行了一个福礼：小红，可多日不见了！

　　“你们，你们是小青小紫？”小红惊讶的几乎说不出话，“怎地成了这般模样？”

　　这二人都改了装扮。衣着都由窄袖儒衫寻常衣饰换了束腰，提胸。显得胸部鼓鼓的，呼之欲出，就好象某**影片里的造型一样。

　　此外，衣裙也不是简单的直袖和直裙，而是有丰富的裙摆，每个裙摆的边缘由花边，蕾丝和皱褶搭配。在唐代石榴裙的基础上，因为装饰的繁复而略显蓬松。

　　再往二女的头饰看去，果然也有变化。与现在流行的各种头饰不同，她们的头发首先在额头上方中分，柔顺的沿着两边垂下。然后和其它头发在脑后束在一起下垂。头发的顶上不是用步摇或者簪钗固定，而是一束丝带。丝带侧面是一个绸缎编制的大蝴蝶结，斜斜的压住束发的带子。

　　如果诸位读者难以想象，可以参考一下英格兰玛丽一世，美国林肯夫人的发型。这就是欧洲传统的贵女发型了。而衣服呢，则表现出巴洛克风格华贵和繁复的特征。也直接采用了一些代表元素：蕾丝，皱褶，和束腰。前一阵风靡的束身衣，也就是为了形成巴洛克风格很重要的一种曲线。要有腰！

　　如果没有腰，怎么体现出整个巴洛克华贵长裙那种由细到粗，层层叠叠，繁荣盛开的那种感觉呢？

　　总之，小红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张口结舌：“你们这两个骚蹄子，哪里弄来这些浪荡衣服。你看着胸口，这腰身，真是不要脸！“

　　“小红，你这就不对了。身为女子，可不就是要取悦男人的吗。难道说你觉得这样不好看？”小紫已经过了这个坎儿，因此不以为意，反而原地转身，把身后也给小红看。原来这衣裙除了胸口袒露出线条优美的肩膀，锁骨和乳沟，背后也露出大片肌肤，和垂下的头发相称，分外显得震撼。

　　“你不知道，我们穿上这身，所有的宫人，看得眼睛都直了！就连太子殿下也说，没想到我们穿上这么好看。”

　　这二女都是照着高阳公主的模子挑选的，生得丰腴健美，没有婴儿肥也没有下垂，整个身体都显得紧绷，饱满，一阵阵柔光从肌肤内简直要发亮。配上主体颜色为黑色，橙色和红色这些饱满而热烈的颜色，更是给人以视觉上极度的冲击。

　　“你说，要是公主穿上这样的衣服，这长安城内的贵女，还有那个能叫板的！”小青自豪的说。

　　小红还想说什么，背后传来一个压抑着惊喜的声音：“你们几个还赶紧不滚进来！”

　　“哎呀，公主赎罪！”三女慌忙提起裙裾，一路小跑的进屋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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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值得一提的是，中国文化史上充斥着从隋唐的简单大气，发展到明清的繁复的整体审美走向。甚至在唐代，虽然仍然继承了简练大气的服饰和建筑，但人们整体上是喜欢复杂，华丽的风格的。所以抄袭一下巴洛克风格，给唐代的贵妇们，那种冲击简直就是给唐代的铁匠一台车床一样。

　　不过此刻李志坚并没有完成蒸汽机的所有工作。经过他改进的混合式带有过热器的锅炉投入实验以后，蒸汽果然就达到了设计要求，蒸汽机的动力也一下子变充足了。可是随着他们加大火力和蒸汽量，逐步提高蒸汽机的转速到达每分60转时，新的问题又来了。

　　活塞发出难听的金属摩擦的声音。听到这个声音，老黄头赶紧指挥关闭蒸汽机的进气阀门，打开本体进行检查。果然其中一个气缸和活塞发生了严重的“拉缸”事故。缸套被活塞环拉出了常常的凹痕。

　　“这是怎么回事？你没有加油吗？老子让你检查油路你检查了吗？”老黄头的脾气上来了，一脚就踹向了一旁的学徒田福林。小田不敢反抗，眼泪汪汪的看向一旁的大老板。

　　李志坚清清喉咙，说“老黄头少安毋躁，这个不是小田的问题。你们用的还是冷气机上用的桐油吧？”

　　之前文中提到了，为了适应活塞中超过200度的温度，润滑油必须使用高闪点的桐油。依据这个原则，蒸汽机也用了桐油。在压缩空气测试阶段，润滑也表现的不错。

　　“因为，桐油毕竟是植物油，被热蒸汽一泡，就会被冲刷下去，无法在金属缸套上覆盖形成均匀的油面。所以才会导致润滑失败导致拉缸。”李志坚说道。“解决的办法就是使用疏水性更好的动物油，你们谁去找来点牛油？”

　　“李录事，现在朝廷禁止杀牛，有没有牛油，那还得看运气，有没有人家的牛病死……”小田赶紧接话，既然不是他的过错，那屁股至少就会少被打。

　　老黄头还是没放过他：“费什么话，赶紧去西市肉店问一问！”

　　小田捂着屁股，一溜烟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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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美有很多民间高级玩家，他们收藏历史机械，除了蒸汽机，火车头，还有收藏飞机坦克的。有美国人曾经开着自己M4去加油站加油的……

　　其中蒸汽机车或者蒸汽机模型爱好者面临的一大难题，就是润滑油问题。蒸汽机的润滑油是和其他机械有明显区别的。不管是菜籽油，花生油，还是柴油机汽油机使用的一般矿物润滑油，都无法在蒸汽机上使用。因为他们的工作环境中，液态水的含量是截然不同的。凝结的水会让这些在别的机械上表现良好的润滑油屁滚尿流。

　　历史上的蒸汽机最先使用的是纯的动物油脂，也就是牛油猪油这一类。它有两个问题：第一个就是各地的动物油脂品质不一，可能有的猪油好用，有的猪油就差的很多，常常导致早期蒸汽机的工作保养非常的不可靠。第二就是动物油脂会产生氧化变质等诸多问题，别说润滑了，就是看着都嫌太恶心。

　　后来成熟的蒸汽机润滑油使用矿物油作为基础油，然后添加4%左右的牛油作为疏水基，这才比较好的解决了蒸汽机的润滑问题。

　　至于现在玩蒸汽机的票友，那就只好自己考虑去专门的蒸汽机玩家协会寻求帮助，或者自己配置蒸汽机用油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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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身衣服不错，我喜欢。”高阳公主摸着小青小紫身上的巴洛克风格的华贵长裙，眼里散发出狂热的神采；“太子还带了什么东西吗？”

　　“还有好多呢，还没有制作完全。少府监的匠人加班加点，还是没有能让太子满意。所以还需等几日。”小青答道。

　　“你们先给我说说，还有那些漂亮东西？”

　　“有一个极长极长的皮手套，用上好的麂皮制成，特别柔软，戴在手上可以一直到手肘这么长。太子说，这么长的手套，才能保住公主的贵体，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够碰的。”

　　高阳公主双手环抱胸前，喃喃的说：“是吗，我真的可以穿的这么矜贵吗？”

　　“那可不，你是圣人的女儿。是天底下最得宠爱的女子。太子就是这么说的。”

　　公主落下了两行热泪。

　　蒸汽机的调试快进入了最后的阶段，牛二虽然没有什么具体任务，但前几日也是每日必到，和众人一起体验搞创造发明的激动。用他的话讲，就是自己出不上力，也得给战友们鼓劲。

　　杨典事转过脸来，一脸难色。

　　“我倒不是怪罪他。他平日最是勤力，今日不来，恐怕家里出了什么事吧？”李志坚解释道。这领导还真是当的一点威严也没有。

　　“家务事，牛二说过不能告诉你来的。”杨典事仍然是郁郁害羞，一脸欠抽。

　　“你要是不说，我立刻去他家打听清楚，你自己考虑吧！”李志坚只得恶狠狠强调。

　　“这事说起来，还真是。”杨典事摸摸头，“咋说呢？牛二他家大郎，今年十五岁。这几日，离家出走了！”

　　“啊？还有这事？莫不是牛二脾气急起来，管教狠了，把儿子打跑了？”家务八卦，不是女人的专利。男人也是很感兴趣的。

　　“这倒不是。牛二平日管教压力，但也不是那种重手的人。他大郎牛大眼，因为在外面招了一个教坊司的女子，担心家里不同意，就带着女子跑路了！啊，这事说起来既不光彩，又十分好笑。李录事可千万不要说是我说的啊！”

　　李志坚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嘴上却说，“今日你们自由活动。这么好玩的事，本官一定要插一腿！”说着，撸上袖子就往外头。杨典事赶紧追上：“哎呦，李公啊，你知道他家在哪吗？”

　　“……不知道。”

　　“这边走这边走。”

　　留下一屋子人瞠目结舌。小田对老黄头说：“师傅，今日……”

　　“干活！李录事说过，他不在，这里我说了算！今日再开一炉铁水，再把冷凝器一半鳍片接上去！”

　　小田顿时垂头丧气，有气无力：“是，师傅。”

　　因为铸造空腔的难度太大，冷凝器是分片铸造，烧焊拼接的。整个冷凝器有两人多高，因此需要烧焊的接缝又长，加工的难度也大。这方面李志坚就暂时没有什么好办法。他总不能空手变个电焊出来。

　　但是作坊的工人一个也没有退缩，反而摩拳擦掌，纷纷表示要看自己的，一定完成这个之前难以想象的任务。

　　“保证不让一个接缝漏气！”这就是他们的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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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眼。你回去吧。不要这样了，你家里人，会把我骂死的。”一个梳着双丫鬟头，衣着宫人服装的女子，眼泪婆娑的劝着一个虎头虎脑，眼睛很大的少年。

　　“春桃，你答应我。你是我的人，哪怕良贱不能通婚，我也要把你娶回家。”

　　“你疯了，你怎么能这样。你要是犯法，那我俩连见面也不得见了！”春桃赶紧拉住他的手，“你可千万别犯傻！我身为罪奴，能和你有一段缘分，已经是感谢神佛，是我修来的福气。你千万不要因此，让你我落得一身的罪孽啊！”

　　“春桃，你不要被这个迷了头脑。我命由我不由天，这是常青道人教给我的，你不要再说了。你等我在外躲几日，然后寻的哪家人愿意收留我为部曲，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来娶你了。”

　　“大眼，你怎地如此糊涂。你耶耶在官家当差，以后定然是你接替他的差事。要是你今日为了我，去做了别人的部曲，真是从那天上跌落到了泥里。你走吧，不要来寻我了。你身为男儿，竟然要做这等糊涂事，就当我看错人了。你走吧，我俩再无一丝瓜葛了！”春桃见怎么说也不动，索性转过脸去，作冷漠不去看他。

　　“春桃，你又来诓我。”牛大眼竟然毫不上当。“常青道人教我，女子虽然柔弱，但是心地多情，又颇多狡诈。春桃，你我两情相悦，是什么也改变不了的事实。我对你的心意，是什么也不能更改的。莫说你家的佛祖不管这事，我信的道尊，只会让我率性而为。你若不要的我，何必说出这样劝我的言语？你放心，我就算暂时入得贱籍，也一定会寻的机会放良来自立门户，到时候，你我都能放为良人，你要给我生下一窝孩儿，过我们应得的神仙日子。你这几日且先等我一等。好不好？”

　　春桃依旧不看他，只是双肩抖动，仿佛压抑着极大的痛苦。

　　“春桃，我走了，今日出门之前，我已经和耶耶说明，不再回家。这件事，已经不能回头了。”

　　听得这番话，春桃再也按捺不住，扑过去，搂着他嚎啕大哭，成了泪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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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牛啊老牛，你也有今天！”李志坚看着一脸阴沉的老牛，不禁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牛家在旁人顿时都用仇恨不友善的眼光看着他。

　　面对他的嘲讽，老牛依然一言不发，就像没有听到一番。

　　“儿子们大了，有自己的想法，这是好事啊！你是跟我混的，怎么连这点事情都想不通呢？我今日就是来帮你把这事解决了。你家大郎，平日里和谁最亲近？”

　　牛典事看了他一眼，慢吞吞吐出两个字：“三郎。”

　　李志坚说：“三郎在哪里，我去找他。”

　　“何必这样，我唤他娘叫他来不就行了？”杨典事赶紧接茬。

　　“唉，你不懂和小朋友打交道的。走走走。”李志坚话没说完，人已经跑出了门。

　　果然在后院里找到了独自玩耍的小朋友，看上去才只有七八岁。

　　“你可是三郎？”李志坚笑眯眯的凑过去，做了一个十分友善的表情给他。

　　小孩子果然不鸟他。

　　“咳。三郎，我不是来打听你大兄的消息的。就是恩，我是你兄嫂的朋友，此番前来，是要有好消息告诉你兄嫂，这样你大兄就有时间回来和你玩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三郎果然有兴趣了，“你有什么消息要告诉她？”

　　“是这样的。有一个法子，可以让你兄嫂找到贵人帮忙，让她可以顺利和你大兄成婚！”

　　“是什么法子啊？”小孩子的眼睛里闪着童真无鞋的光彩。

　　“就是让你大兄带着她，去找你大兄最爱去的地方，等到半夜的时候，对着天上的月亮，原地转三圈！这个贵人就出现了！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让大兄带着兄嫂去大青观，晚上对着月亮，原地转三圈。”

　　“很好，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只能告诉你大兄。好不好？”

　　“好，我连耶耶也不说。”

　　“三郎真乖，回头给你买糖吃啊！”

　　“谢谢叔叔。”

　　李志坚笑眯眯的转身就走：“杨典事带路，去大青观！”诓骗小朋友什么的，真是太没有责任心了。

　　所谓大青观，也就是坊内另一条大街的道观了。李志坚一行很容易就找到了观主常青道人。

　　李志坚又开始忽悠了。

　　“道长，我此行来，是有一件好事要告诉你观中的一位，有缘人。”李志坚半眯着眼睛，神神叨叨的说。

　　“这位道友，既然是好事，何不直接去找他，而前来找我呢？”常青道人也一副神神叨叨，高深莫测的嘴脸回应道。

　　“这个啊，只因为这位有缘人，恐怕不大相信这是好事，反而以为是祸事。”

　　“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世人愚昧，因此，即便是像道友这样的明白人，也常常只能枉费心机啊！”

　　“咦。不见得不见得。人定胜天，即使是天定下的规矩，也有办法绕过去。何况是愚昧的人心呢？更何况，我这只是告知好事，至于有缘人自己要做什么，那可不是我的功德。那是他自己赚来的功德。”

　　“啊，既然道友如此坚持，那我就与道友结一个善缘。”常青道人睁开半眯的眼，丢了一个颜色，伸出五个手指比划了一下。

　　李志坚愣了。卧槽，竟然有坐地起价的？太不要脸了。

　　他从兜里掏出了五枚铜钱。道长摇了摇头。

　　他又掏了十文，道长还是摇了摇头。

　　他看了看这张装神弄鬼的脸，把拿着钱的手往回缩。

　　道长闪电般伸出手，一把攥住了。

　　“道友随我来，我知道你要找的有缘人是谁。”

　　春桃和一众姐妹淘围在一起，众人都在安慰给春桃鼓劲。

　　“春桃，跟他走吧。我们姐妹几个，难得你有福气，遇到这样真心的汉子。我们姐妹都没有了家可以去，能找到这样一个人，下半辈子也算有了寄托。你还犹豫什么啊。”一个年纪稍长，相貌端庄的女子这样劝道。

　　“素素姐，可是我舍不得你们啊。就算他很好，但我还是，心里不踏实。”春桃脸上纠结，让人看着都难受。

　　“妹子，别这样。就算嫁出去了，我们还是好姐妹。以后我们老了，还要指望你家子侄来帮忙哩。”素素姐柔声安慰，春桃更是把持不住，又嘤嘤的哭泣起来。

　　素素姐又接着安慰她，“大眼是个要强的性子，老在他爹庇护下，也束手束脚的，做不了什么事。他这样出来也好，他耶耶总是有家产留给他，不可能什么都不给。你嫁过去了，往上也不用伺候婆婆妯娌，也算是一家的主人。这么舒心的日子，天底下的女子，哪有不熬个几十年，等自己成了婆婆才能等到的。”

　　“可是，他要自己说去做人的部曲，可不就是入了贱籍吗？”有姐妹插话道。

　　“什么良贱的，不都是官府给分出来的吗。大家都是人，总不能籍贯有了分别，儿子就不是儿子了。虽然我们现在是教坊司，罚为官奴，可是以后熬到日子，不也能放为良民。前些年圣人就把宫人都放归了，姐妹们，你们要抱着希望，别成天这样哭哭啼啼的，元气都失掉了。”

　　教坊司的女子，平日里有教习管教，练习各种歌舞乐器，等到圣人有心情赏曲，或者春秋祭的时候才是赶上出宫的大日子，平日里偶尔有达官贵人借的几人出去演出，这些酬劳也不是她们的，还要受到诸多调戏。这让本来就是失去了地位和尊严的原来官宦人家的女子，更觉得人生无趣。在这些难熬的日子里，素素姐就成了这一圈姐妹中给人安慰，鼓励的那个人。因此姐妹们意气相投，结拜为异姓姐妹时，自然而然就认了她做大姐头。

　　“春桃，我们姐妹先想办法，让教习把你放出去，要的些许银钱，就算是我们姐妹嫁女儿的嫁妆。你可千万不要推辞，毕竟我们这些女子，也没有多少可以寄托的。你要好好过，生儿育女，开枝散叶。以后我们要是能熬到那出头之日，也算有个投奔的去处。要是熬不到那一天……”

　　素素姐的语气都转而哀伤起来。

　　“逢年过节的时候，可不要忘了我们这些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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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青道人拿了15文钱，便前去带路。

　　李志坚走了两步，忽然站定了。回头低声吩咐道：“杨典事，你去后门蹲着吧！”

　　杨典事点点头不忘夸一句：“李录事真是心细如发啊！哈哈，看看我能不能装上这个狡猾的小子。”说完，他左右一看没人注意，就悄悄的离去，当真比做贼还做贼。

　　其他人依然随着常青道长，一步三晃朝道观后院的客房内去。

　　“就是这间了。请自己进去便是。”

　　“恩，希望他还在。”李志坚念叨了一句，推门进去，果然是一间清净房间，屋里东西并不整洁，散落着一些平常人所用的物事，果然是刚刚仓促离开的样子。

　　“咦，刚刚人还在的啊，你可不要怪我啊，本道真没有骗你。”常青道人赶紧说了一通废话掩饰加解释。他的脸皮当然是什么颜色也看不出来的了。。。

　　李志坚理也没理他，“看来是在后门了。”

　　“唉？后门，什么后门？”常青道人一脸惊讶。

　　李志坚冲着屋里大声说道：“牛大眼。我不是来抓你的。不过既然你不肯见我，那我只好去教坊司找你的相好了。教坊司人多眼杂，某虽然区区小官，但也肯定能找到是谁，你信不信？”

　　说完这句话，才往外走。如果后门没抓住人，他可以少走一趟路回来把他给诈出来，真可谓懒到家了。

　　果然，屋里一个稚嫩的声音说道：“有本事冲我来，欺负女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李志坚对常青道长笑一笑：“你看，这年头，找个人还真是费劲。”

　　常青道人则是惊恐的掏出那十五文钱：“施主真是好手段。你的这钱贫道不敢收……”

　　“算了算了。赏给你了。”李志坚挥挥手，体验了一把高富帅的优越感。伴随却已经把牛大眼给押了回来。

　　“唔，你们不要这样。我又不是抓犯人。牛大眼是英雄好汉，不会逃的。”李志坚赶紧给他提升待遇，降低这小伙的敌意。

　　“你想怎样？”牛大眼略有气恼，显然是刚才提及他相好的言语刺激到了。

　　“小伙，我不是来拆散你的。你耶耶跟我是好友，因此我不忍看见我好友因为自家儿子……”

　　“我们家的家事，也轮不到你来管吧！”牛大眼粗暴的打断了他。

　　“我当然，不管。不过，也许我可以帮得上忙，你这样抗拒父命，落到官府，少不得要告你一个谋逆。这样还怎么结婚呢是不是？”

　　“我家大人也不会同意这婚事。我也没有办法。”牛大眼终于低下了头。

　　“这样吧。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非要和她结婚呢？好女子多的是，以你家的家世，找一个好的也不难。而她只是一个官奴婢，家里有没有嫁妆，身份还很麻烦。你不觉得为了这女子肚皮上的事，有点大费周章吗？男子女子之间，当真有这情谊吗？”李志坚颇有期待的问。

　　“不，你们不明白。我真心可怜春桃。她那么聪慧，那么善良，没有做什么恶事，却落到官奴婢，成天别教习驱使，随时可能被污辱。你们这些人，都是做官的，有权有势的，你们关心的都是自己的体面，钱财的多寡。你们怎能分得清人的善恶，人的好坏呢！我不是说你们是坏人，但我要去对春桃好，我不要什么名利地位。这世上，也就我一个会对春桃好。”牛大眼变得激动起来。

　　中国传统文化其实没有爱情这个概念。“难得有情郎”已经是中国式爱情的最贴近的表达了。如果说西方的爱情来自于骑士对贵女的精神爱慕，那东方的爱情则来源于书生对沦落风尘女子的天然怜爱。并不是男人脑子里想法不一样，其实都是一种“装饰过的性欲”，区别就是东西方女子的地位不一致。

　　西方社会，女子是有继承权的。因此，即便是女子，在家族也有比较稳固的地位，并不会因为她嫁给一个搓点的老公而严重受损。但是中国女子的继承权，一般在给了嫁妆之后，就木有了。并且，她的地位也严重的受男方的影响。因为他的媳妇不止你一个啊！就算你是大房，你不得宠，那也没屁用啊。一夫一妻制度，至少在分地位的时候还是十分有用的。

　　同样，因为一夫一妻多妾制度，滋生了这样的一个供求关系：如果一个女子无法嫁给一个有地位男子的正妻，她可以打个折，当当妾。

　　这分明就是为了把自己嫁出去而自降身价啊。这直接就把那些连当妾都当不了的更**丝的女子的地位，拉的更低了。因为她们已经沦落为“第三档”。

　　其实这也是在隋唐以来开始形成的，女子不能当户主，女子不能纳税。加上当时的医疗条件，女多男少，造成没钱的女子嫁不出去的窘况，她们就只得纷纷出家……

　　有自由身的女子如此，没有自由身的官奴婢私奴婢就混的更次了。

　　有凄惨的社会现状在这里，难怪唐代女人的心理压力如此大，愿景如此悲观了。

　　“什么都愿意。做牛做马也愿意。”牛大眼可怜年少不更事，不明白这年头活着就要做牛做马，管你愿不愿意都一样。不过身为一小屁孩有这个觉悟，也算不错了。

　　“唔，本官也不是让你做牛做马，只要你答应一个条件。”李志坚不慌不忙的提出了一个要求。

　　“没问题，我一定办到。是什么条件？”牛大眼急切的问。

　　“你不能把你的相好娶回家，你只能入赘到教坊司，做上门女婿，然后你们就可以成婚了！”李志坚此言一出，大家都是哈哈大笑。

　　这年头上门女婿不算神马光彩的事情，毕竟在女方家里都是女方做主了。

　　“我倒是情愿，但这样，春桃岂不是接着要受苦了。”牛大眼听了没有不情愿，只是担忧起这个来。

　　“无妨。你倒说说教坊司怎么欺负人了？你过去可以亲自照应，准许你告状，本官为你做主。”李志坚赶紧补充条件，一堆许诺扔过去。如此多情的男儿，就算不堪大用，用来搞文艺绝对是人才。

　　“这教习有时候，管教的厉害，有时候还趁机污辱女乐。要不是她们都是团结一起互相有个倚仗，独自一个的真是要受尽欺凌。”牛大眼愤愤的说。

　　“恩，这个要是没有苦主与证人，本官不好为你做主。但是，今后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再姑息这样的事。如何？你入赘还是不入？”

　　“我入，我入！”牛大眼赶紧纳头便拜。没想到以为是来捉拿自己的人，结果是来抢亲的人。心愿眼见就能得了，不禁的要喜上眉梢，不知所以了。

　　“既然如此，我们便去寻你那相好，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把喜事办了！”李志坚吩咐跟随，和杨典事一起拽着牛大眼，就径直先往西市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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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日里浪荡公子和无聊书生最爱闲逛的教坊司门口，忽然涌来一群短装的帮闲。他们排的整整齐齐，不停的朝路上张望。门丁过来驱赶时，帮闲口中只说道：“我们是有人雇了有事，你要赶我等事主来了，直接去问他好吗？”竟然是赶也赶不走。门丁无法，只得去里头叫教习。哪知门里也是被看热闹的女乐围着水泄不通。

　　此刻也是接近下午，眼见着过一会就要太阳落山了。不一会路口传来喧天锣鼓声，好像是哪家来迎亲娶媳妇一般。几个人牵着一个高头大马，一个少年郎穿着簇新的衣衫头上还扎了一个大红的绸花。围观的群众纷纷叫好：“好一个少年。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要娶哪家的女儿？这阵势看上去可是有钱人家！”

　　路边的捧场的人自然应道：“这个是牛家大郎，他是倒插门！嫁给教坊司了！”

　　“你不是调笑与我吧？哪里有大活人倒插门进了官家的？”群众糊涂了。帮闲也不解释，只是重复说，就是这么一回事了。又不是你结婚我结婚，有人出钱来整这个，莫非你还要检查不成。

　　果然这对婚事队伍在教坊司门口停下，有人自然先高声叫道：“牛家大郎牛大眼，入赘教坊司啦！”

　　众人已经是笑成一片。里面的女乐纷纷闲谈到：“这是怎么一回事，教坊司还收上门女婿啊。”

　　素素姐和春桃在里面听闻，远远看到这一幕，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你家大郎厉害的，怎地摆出这阵仗。他不怕惹下大麻烦吗？”有相好姐妹问道。

　　“不会啊，大郎平素行事稳重，再说，他哪有银钱置办这些，雇上这么多人。”春桃犹豫道。

　　“莫不是为了钱财，他做了强人……”有人嘀咕。

　　“那肯定不会。做了强人，哪里还有这番排场，来找官家的。这番事情太过古怪，我们不如静观其变。”素素姐发话了。

　　“不过，此番春桃肯定要瞒不住了。不如姐妹们先把春桃装扮起来。我们姐妹好不容易有人寻的人家成亲，不能失了体面。哪怕天塌下来，哪怕成完亲就要下狱，我们也要风风光光的。”素素姐又坚定的补充道。她这一说话，大家就找到了信心，也不担忧，也不乱想了。就连说下狱，也眉头也没有皱一下。

　　姐妹们拿出早就备好的头花，丝线，给春桃戴上。就好象出嫁自己的女儿，又好像是在出嫁自己。对她们大多数来说，这已经成为一个永远遥不可及的奢望，因此这一番事物，人人都是不留私心，竟然拿出了全部的热情和期待去做。

　　世人常常轻贱女子爱慕虚荣爱慕颜色，那知道她们许多一辈子，就靠着这个活下去。倘若连这份颜色也夺了去，这一辈子也真的没有什么可以牵挂了。

　　唐代有几句俗语：穷波斯，病医人，瘦人相扑，肥大新妇。说的就是四大不可能：波斯人不可能穷。医生不可能病，瘦子肯定不能相扑，新嫁的妇人肯定不会有肥肉，为啥啊，嫁过去以后每天早上生火做饭，侍奉公婆，都是她的事。劳累的工作不可能让人身有余肉。生活待遇这么差，难怪女子会重视这一番光景。世人心里都有杆秤，凭什么有人享受有人受苦呢？不患贫而患不均，社会心理不过于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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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坊司的教习气急败坏，提着衣服急匆匆的赶到门口，叫道：“干什么干什么，再闹我就叫金吾卫了！我日你仙人板板，现在就叫金吾卫！你们这是翻了天了，竟敢喧嚣朝廷机构～”

　　队里的人出来问礼：“前面可是云公，某这是将作监的典事，弘农杨。不如请云公稍后片刻，太子府李录事会知会的。如何？”

　　云教习看着闹哄哄的一片，不禁怒向心头来：“知会？他一个区区九品，还能想干什么不成？云某虽然无品无级，但奉了黄门侍郎的命令看着这里，你这样乱了我的乐团，出了事你担当得起吗？”

　　此话不假，圣人要的乐舞，可都是这里排编的，要是他这里参上谁一本，谁绝对讨不了好。这不是品级的问题，这是捅破天的事啊。

　　那知道杨典事一点也不怕，他笑嘻嘻的说：“云公勿恼。你我都是给天家做事的，所以这些事自然都是上头的意思。我等是不是只是奉命行事就好啊？”

　　云公还想说什么，猛然想起来弘农杨家的一个典事不正是最近风头最猛，把当朝大佬所有的家里都去了好多次，简直是想去谁家就去谁家，众人还纷纷请着去的哪位吗？多少人想在家里装冷气机都排不上号。他每次带着女乐去宫里，感受那丝丝凉风的时候，心里都震惊羡慕的不得了。

　　掌握这样资源的人，他也同样惹不起啊。

　　正胡思乱想间，之间一匹健马，从街道疾驰而来，简直是嚣张的没边了。敢这样的无一不是豪门大族，那骑士近了，潇洒的跳下马，拱拱手对云教习说：“想必这位就是教坊司的云教习了。”

　　“不敢当，正是在下。还请问……”云教习问道。被人踩不要紧，要紧的是明白自己是被谁踩。这样好说服自己心服口服的被你踩。

　　“某就是李录事，现在携带太子殿下手令前来，你要不要看一看。”

　　这不是废话吗，太太。。。太子的手令啊，云教习的屁股都要被吓掉了。

　　李志坚摸出一卷绸缎，念到：“令东宫舍人，将作监录事李志坚，任职教坊司特派教习，授同九品，特在教坊司新设戏剧部，便宜挑选女乐。又赐婚与教坊司入赘女婿牛大眼与春桃姑娘。祝二人永结同心。”

　　说罢递给云教习：“云公看看是否有误。”

　　云老头颤颤巍巍的接过，心知肯定是真的，其实就是想看一看太子殿下的真迹……

　　听到太子竟然给这一对幸福的新人赐婚的消息，整个教坊司的女乐们都炸锅了，大家都在谈论这一对又拉风，又浪漫的婚事。打扮好的春桃和她们一干姐妹，更是仿佛到了梦里一般。他们的第一反应不是欢呼，而是抱在一起，哭的撕心裂肺，哭得泪眼婆娑。

　　……所以这就是哭嫁习俗的遗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