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饱读诗书,想效仿圣贤。可是你们之中,有多少屡次科举都不能中的,举起手来!”他问道。
一大半人举起手,显得不是那么自豪。
“不错,众所周知,明经科被高门大族所垄断,我们寒门士子,只能去考那难度极大的进士科。你们蹉跎岁月,熬了多少年,你们觉得还有多大的希望,为这个所谓的进士科再虚度光阴呢?现在,有一个另外的改变你命运的时候!圣人愿意去泰山封禅,振兴道教,就将要下旨每个州县都设立道观一所。你们想想,今后几年,将有多少道士,会拥有自己的道观?不要再给别人当狗,不要再过寄人篱下的日子。当自己的老板,当群众心目中尊敬的人,你们想不想?”
渐渐被他勾画的愿景所鼓动,很多学子都举起手臂高呼:“想啊!我们做梦都想!”
“只要你通过我们接下来的速成课,你就可以!不仅如此,哪怕你最后没能当上道观的头,我们速成课程里教授的大道,也足以让你发家致富,平安长寿!这样的知识,你们想不想要!”
“要!再难都要!”他们都一起回答。比起寄人篱下当狗混饭吃的日子,这样出头的机会可以说来之不易。
可是有一个重要的问题摆在面前。
“道长,我们还想娶妻生子。这成了道士,还能娶妻生子吗?”有人问。
这一下,很多人就犹豫了。宗教界人士的一大阻碍摆在了他们面前。
那个道士不慌不忙,做了一个手势让人们停止讨论,然后说:“你们不要担心,虽然暂时不能让你们带着家室在道观里上任,但是你们在年纪合适的时候,可以成家,只是家属不能住在道观,只能另行居住。这一点,我们完全不硬性要求。我们确信,这一份差事,是最适合你们,寒门士子的差事之一。只要做得好,不要说成为高道,就是转为地方名人,甚至谋得一份管家差事,位列朝堂,也不是没有可能。我门的高道黄冠子,袁天罡道长,就是圣人身边的红人。”
有人又问:“请问你们这个课程,都教授什么课程?我们可是没练过道士啊!”
这道士解释:“请你们放心,这课程绝对通俗易懂,易学好用。做我们善水教的新式道士,有规范教程,有各种手册和条例,等你们就职上任的时候,都会颁布齐全,并且保持更新。绝对让你们做合格,专业,受人欢迎的道士。你们想不想干?”
“干!怎么不干!”一群人纷纷附和。
“我们善水教欢迎你!想干的人,那就来领课表和教科书,不想干的人,也可以现在就走!我们决不强求!”
不一会,他面前就挤满了来登记报道的学员。
林方舟沉默了半晌,也加入到这一群人之中。他在心里默默的对自己说:“先看看,到底是忽悠人的玩意儿,还是真能学到点什么。如果能当个道长,也是可以的。”
不多时,他拿到了教科书,每人手里都有一本《道法总则》,此外大约有七八门课程,课程的专业书数量还不够,于是每个人各自选了基本。那道士解释现在印刷还没有够,等到货补齐了就会保证人手一本。
翻开《道法总则》,上面并不是生涩的古文,而是用时下的传奇文体写着:“道法精义,为民者应牢守本心,不受当世之苦,谋得现世福利。为道者,应普渡世人,答疑解惑,接生送终,为神灵在世间行走的执行人。不论为民为道,生则为神明福祉,死后则为神灵所审判,有罪者多罚,有功者入极乐世界。世人常托往生,然而人死如灯灭,并无往生,只有永恒。当世人应以为诫,勿轻此生,而托后世也。”
林方舟想到了家乡寺庙那些劝捐功德而敛财的和尚,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不知不觉,他便为《道法总则》的内容迷住了。这本小册子没有说具体的神仙道法,而是阐述了一个合格道长对他的子民应该做到的事情。
道长应当熟悉他的信众。这些人无论贫富,都应当在神面前得到平等的对待。道长应当为新生的婴儿祝福,让他远离疫病;当他在成长时,应当确保他受到父母的良好的对待,得到足够的营养和教育。当他成年以后,应当根据他的才能,指引他发展的方向。无论男女都是平等的,应当教导子民不可轻贱女子,并且关心他们的嫁娶,多尊重他们自己的意愿。当成年人遇到烦恼时,你要学会宽慰他们的心灵,拯救他们的灵魂免于为鬼魂所苦。当他年老时,也应当提醒他处理好家中的关系,利用家人的资源,度过一个安稳的晚年。最后当他死去时,还要为他祈福,送他的灵魂上那极乐的天国。要得道升天,不用修行,只需要诚心向道,为善造福就可以。相比道士和和尚,他们并不劝人修行也不劝人捐钱,因此他们需要一些技能来谋生,这些本事在具体的教材里会专门讲授。
他坐在院子中不知不觉的就看入了神。虽然这本书他并没有带着神圣而确信的态度阅读,可是内容却渐渐的,无疑的说服了他。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
在他身边,另一位将来的道长则看着一本《基本道法医卷》。
这本书并不同以往的古医书,没有将人体结构生命来由。而是简单的分为:急救篇,诊疗篇,疫病篇,妇产小儿篇,房中术篇以及养生篇。每篇的内容并不繁复晦涩,反而讲的简单易懂,非常清楚。毕竟这是基本道法而已。
让人们谈之色变的疫病篇内,则把疫病分为了:鼠疫,天花,疟疾,霍乱,破伤风,狂犬病,并且都列出了相应的症状,传染的媒介和简单的防治方法。
长生不老得先不病死才行啊!这样超越了所有古书的分类方法,仿佛是给这些迷茫的人冥冥间打开了一扇大门。
此外,还有货殖卷,开解卷,占卜卷,仪式卷等等。这些教材组成了《善水教基本道藏》,会随着每一位新任的道长,奔向大唐每一个州县新建的道观里,造福世人。
第二天,林方舟就开始了他的新的人生。神学院的生活是简单清苦,但又给人震撼的。他们上午上课,下午劳动或者参观。他们去京郊的造船厂参观工人用道法制作的自动的锯木机,起重机,没有符箓也没有神怪,人就有了搬山倒海的力量,能让木材自动变成木板。他们还会再次登上火船,参观锅炉和主机,感受熊熊燃烧的炉火里蕴含的无穷的魔力。
正如《道法总则》中说的,大道虽无形,但是道法实在,人人都可以学到!
两只毛驴拉着一辆小车,从隐秘的山路慢慢走进来。这条路及其荒僻,从潼关旁的一个小山谷绕进来,如果没有人指点,是绝难发现此地还有一条通幽小径的。
这条小路显然是很少有人通行,路面上已经长出一层绿茵茵的小草。不过走上去却能发现时常有人整理,因此却并不难走。有一个年纪十六七岁的小道童在前牵着毛驴走,车子里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绿书,过了牛角岔了没有啊?”
被称作绿衣的少年抬头看了看伏牛山脉,那个像牛角的山峰还在不远处。他答道:“师傅,恐怕还要小半日脚程。”
“赶紧的,晌午不过牛角岔,傍晚就怕赶不到庄子里了!”
绿衣应了一声,拽了毛驴,赶紧走起来。
到了傍晚,这个小车终于沿着弯弯的山路,来到了一处僻静的村落。这个村落隐藏在山谷绿茵之间,不细看也是不容易发现。进来发现此处真是一处妙境。由古木和夯土茅草建立的村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的岁月,显得十分古朴。
此刻正是傍晚,家家户户燃起了炊烟,村口一个小道姑看到小车前来,很热情的前来,接过了绿衣手里的缰绳。绿衣也不是第一次来了,不过每一次来,都对这里产生一种很莫名其妙的感觉。这个道姑是贤良师的鼎炉之一。如果自己师傅做事靠谱,也会赏给师傅偶尔修炼。绿衣偷听过他们的双修,鼎炉们都不会说话,可是双休时却常常发出一种莫名其妙的哼哼声。绿衣偶尔在梦里梦到这种哼哼,让他心浮气躁,不得不多念几遍清心咒。只是最近清心咒也不大管用。
进了村,到了中心一处大的院落,道姑把毛驴拴好,便自己从偏门去了后院。绿衣却和师傅从正门进去。门口两个小道士便行礼道:“原来是清风道人,贤良师已经在等候了。请随我来。”
清风道人到了里边,看到打扮和自己相仿的几人正坐在上首,为首的一人身材中等,膀大腰圆。他见了清风,乐道:“清风来了,正好正好,来随我们去社祭罢,贤良师一会在社祭上才来!……”
清风道人便说:“水云道人又富态了啊!不过,怎地今日是社祭?”
胖胖的水云道人便说:“贤良师观天象右边,便改在今日了。来来来,我这次带了些好东西。”
清风道人问:“可是新的丹药?贫道可不愿意再上你的当了!”
水云道人笑道:“不是,这可不是我弄出来的,是一点草药,是皇家哪里弄到的好货!绝对不会让你失望!你这次来,正好清心,清水都在,我们一起来赏玩赏玩吧!”
这个相貌丑陋,身体短粗的道人唤作清心,他盘腿坐在蒲团上,不屑的撇嘴道:“水云,你能搞到什么好货?上次那个驴粪蛋紫石散,差点吃死我。这次我绝对不吃你的那些破烂玩意了。还不如直接吃驴鞭呢!”
水云道人不以为意,从兜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玻璃壶,里面装满了黄色的干燥大麻的花蕾。他卖弄道:“此物是西域来的,名为西域大麻。这个东西有一个妙处,那就是点烟吸入以后,就会灵魂出鞘,飘飘欲仙。这一次我不逼你们吃,你们爱吃不吃~!”
也不等他们答话,水云道人便拿出一颗,放在一个烟管里,拿火折子点燃以后,就冒出灰白色的烟气来。他仿佛宝贝一样,尽量把每一口烟都吸入到鼻孔里。
其他人看着这一切,惊疑不定。清风道人便说:“这只是一些烟气而已,能有什么神道?我不信!”于是他便夺过那个烟管,猛吸了几口。
旁人看他时,只见他目瞪口呆,愣了一愣,然后又夺过来,吸了几口。然后两人便仰天跌倒在地,滚了几滚,面皮上颜色变换不定。嘴里只喊道:“痛快!痛快!”
剩下两人面面相觑,便也开始抱着烟管吸起来,然后两人也失了形状,开始癫狂,说起疯话,好似鬼神上身一边。旁边的道童见到,都说到:“不好了不好了,道长失心疯了失心疯了!”
绿衣大喝一声:“你们急什么,赶紧取点清水过来!”
于是两人打了两盆冷水,对着最疯的清心和清水兜头浇下。只听啊呀一声大喊,二人停下来,大叫:“这是做什么!”
他们的道童便说道:"师傅,刚才你失心疯了!绿衣师弟让拿冷水浇你呢!"
“混账!疯个屁!”二人喝到,又闭上眼,仔细体会了一下:“还好,还好,药劲还在。真是太美妙了!”
然后又对他们喝道:“什么失心疯,这是在服用神药,以后再来打搅老子的雅兴,小心你们的菊花!”
二道童点头称是,心道:“在外面你可没有鼎炉,在这里还能惦记我的菊花?打死贫道都不信额。”
这几人闹将了一阵,门外传来一声呼喊:“鬼神让路!黄村社祭了!唉!”随后是一阵锣鼓丝竹之声。水云道人从地上爬起来:“好了好了,不要误了我们的大事,此物随后再说,我们先去社祭吧!”
众人出来,之间村民都在村里的主路两侧,路中间是那社祭的队伍,为首是三人抬得一座木制的恶鬼像,用彩色涂了十分可怖。后面跟随着稍小的各色鬼神雕像,然后便是锣鼓丝竹队伍,跟着三四十名童男童女,穿了节日礼服,手里拿着小竹篮子,装了黄纸,清水,逢人便给。
随后则是四人抬了一个大木台,上面绑着一个人,背上拿尖刀开了三道血口,尖刀兀自扎在哪里,也不知道流了多少鲜血。他周围围着几个带着木头恶鬼面具的人,在鬼哭狼嚎,唱着听不懂的歌谣。
这只队伍进了村中心的空地,四周安顿好。空地中心早已燃起了熊熊的篝火,一群人赤身裸体,身体上涂了五色的颜色,披头散发,肩并肩站在一起。然后有个带面具的人,在他们面前说了什么,那十来个人便一起点头,轰然应诺。但如果仔细听来,会发现他们惊人的整齐,好象是一个人在回答,特别诡异。
然后有两个人,手里拿了尖锐的铁针,针尾连着一条长长的铁线。带面具的祭祀拿针在火焰上烧了一烧,然后对队末的一个人大喝一声:“坐!”
那个人应声便坐下来,一动也不动。然后他拿着那个铁针,从那人的脸颊腮帮子上刺入,又从另一边穿出来,等于把这个铁线卡在那人的嘴里,正好从舌头之上横横的刺穿而过。那被刺的人竟然一动也不动,好像没有痛觉一般。
祭祀照此办理,就像穿鱼一样,把这十几个人都串在了这个铁线上,两段各有人牵着。然后祭祀对着十几个人喝到:“起!”
要知道,就算是手牵着手,十几个人走也会因为常常不同步,而把手挣脱。这十几个人紧紧靠着腮帮子上穿着的铁线连着,要是两个人不同步,那铁线还不是会把整个脸给豁开啊?
可是这十几个人就像鬼神附体一样,竟然惊人的同步的一起站起来了,那僵硬的动作,迷离的鬼神,让见到的人都头皮发麻,背后发寒。好像看到了活鬼一样。
随着锣鼓丝竹的乐曲,这十几个人就像是僵尸,又像是牵线木偶,就那么围着篝火唱跳起来。
注:这种原始萨满教的,带有宗教和戏曲色彩的习俗,是从石器时代沿袭下来的活化石。武安傩戏和海南的军坡节,都是这种石器时代文化的继承。文中描写的铁线穿腮,现在还可以在海南军坡节上看到。
贤良师主持完这个让人敬畏的仪式,便在众人恐惧的目光下回到了自己的大宅。所有人都被这野蛮和血腥的一幕所震慑,成为他们整年整年的谈资。但对贤良师而言,这只是他每年日常工作的一部分。他回到家,下人打水来洗净了他的双手,然后他拿过了一点不知道哪里割下来的肉,吩咐仔细熬好,他要吃夜宵。最后他叫人:“把清风那四个道人请过来。”
在房间内室的烛火下,四个人毕恭毕敬的对着这个样貌普通,脱了他的祭祀袍就让人分辨不出来的普通老汉。“见过大贤良师!”“不必多礼。这一别又是一年,看起来你们日子过得不错。”贤良师看上去心情也不错。“最近,外面可有什么动向,你们分别说来听听。”“贤良师,最近南方十分太平。粮食丰收,粮价很低,茶叶开始大量销售。泉州港的商旅络绎不绝,贫道以为,这几年都会太平下去。”清风道人赶紧跳出来抢功劳,他知道要是给水云道人抢了神仙药的功劳,他这张小牌就出不了手了。贤良师略一沉思:“南方自古不是王气之地,不用多关心了。你做的不错!”清风还期望贤良师说出什么:“你功劳大大的啦送你一个鼎炉”之类的话,可是水云就跳出来了。“贤良师,贫道在长安皇家中,发现了这样一味神药,叫做西域大麻!”说完,他毕恭毕敬的把大麻和烟管递了上去。贤良师点燃大麻,深深的吸了几口。他的表情也泛过一阵潮红,然后他点点头:“不错,不错,确有几分神效。这个你是从何得来?”水云道人脸上挤出谄媚的笑容:“贤良师,这个是我从皇家中得来,他们本来不告诉这是什么东西,于是我便多方走访,最后在胡商哪里得知,这个东西的产地。我就把它的种籽也一并带来了。”贤良师终于动容:“水运,此番你却立下大功。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他郑重的收下这个种籽,这样的东西,对他精神控制的大业的重要性,自然是不言而喻的。剩下一个矮胖的道人也讷讷道:“贤良师,最近黄河上,出现了许多神奇物事。”贤良师这下坐不住了:“果然,天下大势,又要乱了吗?你快快给我说清楚。”“黄河中出现自己会动的火船?从长安道济南只需七日?皇帝要封禅泰山?”贤良师听到这些消息,先是十分震惊,然后又显得十分失望。“皇家气运极盛。我们道最近百十年算是无望了。你们要深藏功与名,保存我道实力,等到天道逆转之时,才是我道光复兴盛之日。”“那,贤良师,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贤良师显得更疲惫:“我会给你们每人赏赐一个鼎炉,让她跟着你们。今后,你们便以龙虎道士行走江湖罢。我这里,你们也不必再来了!更不要让外人知晓此地!你们清楚了?”“多谢贤良师!多谢!”四人千恩万谢。第二日,便有四个道姑打点完毕,各自跟随他们,坐上驴车又依来路,从层层的密林里离开。路上,绿衣问道:“师傅,什么时候,我也能双修啊?”“你这个小兔崽子!小小年纪,双修个鸡毛!再过两年,为师给你也寻一个鼎炉呗。”“师傅,你的鼎炉能不能……”“闭嘴!以后不许这么称呼。记住,外人面前,她是你师娘,懂了吗?”“弟子……懂了。”“告诉你,不要再胡思乱想,要不然打断你的狗腿!”绿衣想起老道那天怒人怨的脾气,吓得夹紧屁股,断了这方面的念想。他们这次出山,应当是再也不会回来了,绿衣想起这山中虽然幽静,但也确实少了很多趣味。于是他换了一个话题:“师傅,我们这次,要去何方?”“不知道。我们先往东,去嵩山上看看罢,想来总有一处道观,会要我们这些游方道士的。”驴车在山路上渐行渐远。他们浑然不知,往后的命运会变成完全两个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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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就算冒着风险去改变李世民的生活方式,也最多延长他一两年的生命而已,这样带来很大的变数,多不划算。而且就算他们有了很好的感情,看着亲人在晚年受苦,只是为了让他多活几年,显示自己的孝顺,何必呢?
现代很多孝子,在老人晚年查出了癌症以后,不计代价的上化疗,做手术,用最激烈的疗法,试图挽救亲人的生命,结果有的是因为老人身体本来就不行,化疗的副作用太大,提前让他们受尽苦而去世;有的则是把一个身体还行的老人,变成了一个只能躺在病床上被病魔折磨的活死人。
很多人在晚年选择不治疗一些很凶险的癌症,甚至选择安乐死,是因为他们不觉得一直赖活着有多重要。饱受折磨的活着,还不如舒服点享受完最后一段生命,然后在没有痛苦中死去。这样的临终体验,才是他们想要的。很多在伦理学上早已解释清楚了,为什么有些自杀是可以接受的。
因此李治也是怀着这样的态度,让李世民尽可能的走完人生最后一段时光。
李世民从泰山上下来,虽然累的浑身发抖,汗如雨下,可是精神却十分好。甚至许久紫灰色的脸上也重新浮现了健康的红晕。他感慨的对李治说:“雉儿,我一生戎马征战,在晚年也能开疆扩土,完成封禅的心愿。我觉得这个皇帝真是当的没有遗憾了!”
“耶耶,在我心目中,你就是历史上最棒的皇帝。就连秦始皇,都没有你的武艺好!”李治这话是真心的,毕竟李世民的武艺绝对是上过战场考验的,他的战术,足足影响了整个唐代的军队建设,代表了中华民族统一王朝武力的绝唱。(说元朝是中华文明的……听听袁腾飞老师讲的吧,元朝皇帝信的是基督,说不了中文,整一个外国人。)
“哈哈哈……雉儿真是把我夸的太高了!”李世民仰天大笑。其实他这一生,除了死的早点,登基的不地道一点,还是十分称心如意的。最疼爱的儿子的马屁,拍的他非常开心。
封禅仪式只花了两天。当晚,在行营内的空场上,举行了一个简单热烈的露天篝火庆功宴。会上,李世民正式昭告天下,第一,重建稷下学宫;第二,天下州县修建一寺一观;第三,太子监国。
当时李治就傻了,他还有好多事情没做呢!这要是监理国事,他哪有时间忙自己的事啊!可是李世民把这个当信任,诏书都发下去了,他能咋办?
一时间,所有的官员都来恭喜:“恭喜太子了!”
李治一边麻木的给道贺的官员回礼,一边只能暗暗的思考对策。
长孙无忌走在最后,看到李治愁眉苦脸的样子,问:“雉儿,你这是愁什么?监理国事,是你大人信任你的表现,怎么这副表现啊?”
李治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的回答:“我怕我一个人处理不来,辜负了耶耶的期望啊!”
长孙无忌看在眼里,喜在心头:“雉儿莫怕,老夫会好好辅佐你的,包给你治好一个和平稳定的天下!”
娘哎,孤最怕的就是你这个政坛一霸好吗?!你可是全家都上朝的学霸好吗?!
李治当时就给感动的两眼泪汪汪,差点没有嚎啕大哭。
长孙无忌这头安抚好了李治,回头就去找了李世民。
李世民一看他来,便激动的问:“怎么样了?”
他真的不希望自己的幼子和他两个野心太大的哥哥一副德性。虽然感情不错,但是识人要看品性不是?当皇帝可不是要靠感情用事的啊。所以这也是试探的情节之一。
长孙无忌笑眯眯的说:“陛下无忧了!你知道那小子……额太子殿下什么反应吗?他一听到要监国,脸就和苦瓜似的,要多不情愿有多不情愿。我心想,这监国有那么可怕嘛,于是就去问他为什么这么不高兴,你猜他怎么回答?”
“不会是因为要贪玩吧!”李世民也是关心则乱,生怕自己儿子不争气。
“他说:孤害怕治理不好国家,让耶耶失望啊!你听听,多孝顺的孩子!我家几个混球要有他一半懂事,我就可以退休了!”你听听,长孙无忌说话的水平,果然也是一等一的虚伪啊。
这两个老阴谋家又商讨了一些细节,才带着“天下事皆在我算计中”的满足感受散去。
他们怎么能想到李治就喜欢躲在父亲的羽翼下,享受没人打扰的烦恼,专心铺开他的秘密事业呢!
船队返程也很顺利,从长安出发的第十天,圣驾就回到了洛口水驿。当晚,李世民和李治一起吃晚饭。
“雉儿,监理国事感觉如何?”李世民笑眯眯的问。
“耶耶,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太多了!”李治张口就是浓浓的怨气。他从来就没觉得当皇帝是件很爽的事情,刚开始几天,文官算是没给他找事,不过各地抱怨水灾,要求减免赋税或者请示屁大点公务的折子倒是不少。
“好好干。全天下的人,都在注视着你的所作所为呢。”李世民笑呵呵的撕下一大条羊腿肉,然后说:“我就不回长安了。这次好不容易出来,得玩个痛快。你带着船队会长安,然后我呢静养一阵。”
“啊啊?耶耶,你这是,这是要去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李治手足无措。李世民还在,他有什么压力还能推给老爹,他出去玩了,那可就不是小事了。
“我已经让人改装了你手下一艘火船,带着一小队禁军。我就一艘船,下扬州啊!扬州天下富庶,袁天罡算卦说,不能大张旗鼓下扬州。我就带一小艘船,五百多人,看他还怎么说我。对了,没打招呼就把你的船拿了,你不介意吧……”
“不不不,当然不介意。耶耶,现在天气这么炎热……”李治当然不会埋怨自己手下瞒着他这事。在下人眼里,他在牛逼也是个儿子,他老子的话当然比儿子的话管用了。他只是还想劝阻一下李世民。
“多亏你的冷气机。我把它装在了那个大船上,这样我就不热了。唔,你手下的那个杨典事,人很热心,很不错。对你也是中兴耿耿,千万不要亏待这样的人才。”李世民怕李治心里不乐意,回头找手下人的麻烦,提前打了招呼。
李治内心里只能默默的认怂,你都开口了,我还能怎么办。
“耶耶,我不会怪他的。他替我为耶耶办事解忧,我应当嘉奖他才是。”李治暗暗的决定,奖励归奖励,踹几脚出气那是跑不了的。
“那就好那就好。你也该给自己升升官,要不然你手下都没法奖励了是不是。要不要我下个旨意把那个李志坚提拔一下?”
“耶耶!不用了,我自己弄吧!”李治大窘。虽然心知肚明瞒不过老子,但这样被当面调侃的感觉也太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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