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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6章 超越时代的防御战(上)
盛世中华全文阅读作者:汉风雄烈加入书架
        二百五十六章越时代的防御战

        “全运过去!”王邵谊一言断决,拍板拿定了主意。荆门之战才是红巾军最重要的命运之战,岂能因失大?“通知时迁,水龙队调回张池口驻防,封死通江水道。”虽然g弩火箭、长短大炮全调去了当阳,可是张池口水道也不是不能死死封住的。有了暗营的水龙队在,绝不会让一艘清军战船闯进沉湖来的。

        (张池口——连接沉湖与汉江的唯一水道;沉湖——李家造船厂所在地,红巾军水师所在地。)

        当阳。

        大军撤回,梁纲立刻就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布守,一刻钟都不敢耽搁。

        七千义军五千撤回了荆门,两千由陈德本率领合同当阳剩余一千多义军一同入安远。调张世龙的第二营回撤虎牙关驻守,并嘱令他可就近截取安6送来的火器、弹药。

        而红巾军一万多主力则全部固守当阳县城,在开回的第二天起就已经全力动,抓紧每一刻钟时间的在修筑城墙攻势。

        瓮城、城前阵地,战地堡垒……非是时间紧张,梁纲都想在当阳四门外各修筑起两座碉堡、炮楼了。

        火器化的不同,使得红巾军的防御战较之义军和清军都生了极大的变化。毕竟五百火枪兵已经颇成规模,可以在正面战场上打一打了,再配合上炮营的绝对火力优势,和城前防御工事的便利,将当阳城变作一个绞肉机也未尝不可能!

        清军这次调回了三万兵,连同刘君辅的两万人马,五万人应该已经到了湘黔清军的极限。毕竟那里还有湘黔义军在依旧高举着大旗。

        “挡住了这一波,南方几个月内就可暂时无忧了。”梁纲还不知道乾隆已经开始调集江西、安徽和广西的人马进入湖北和湘黔战场,他所能看到的只有两湖这一片。虽然心中知道,时间拖得越久清军的后劲就越大,打这种地盘战,红巾军、义军就越不占优。可是为了组建中的红巾水师,他只能期望时间能拖得越长越久……

        当阳是一座城,虽然长坂坡大名天下闻,可是城依旧是城。只有两三万居民的县城到现在为止已经空了大多半,这让红巾军没了太多可征调的民壮用,但也极好的解决了修筑、加固城防的砖木用度。

        大片大片的房屋在短短十日内被推倒和拆卸,用得来的砖石木料,红巾军不但在东西南北四门内修筑起了四座两丈半高的瓮城,还在县城内依照着残垣断壁和大街修建起了好几道迷宫式的胸墙防御工事。而在四座城门外面,各自正对着城门楼的巴掌大范围内个五十丈长、十丈宽的防御阵地同样修筑完毕……

        以砖木结构或是土木为主的各种防御工事,坚固上自然不能和用青砖大石筑成的城墙相比,如那四座瓮城,表皮里面填的全是粘土。但是,这也不是说它们就没有一点可取之道的,非是牺牲了质量,又如何能换来了高的度?

        而且也不是没有例外,城外的那些战地碉堡,就个人评价来说,梁纲觉得它们一点也不比砖石结构的城墙差了,毕竟是用上了土水泥的。

        真正的水泥梁纲没那个本事造出,可是土水泥却是容易,一点问题都没有。时候他在老家时,村子里用土水泥的还是不少的,耳闻目睹,早就记在了心里。

        土水泥配料普遍,生产工艺更是简单,以石灰石和粘土为主要原料,经过破碎、掺和、磨细制成生料,送进土窑中煅烧成熟料,再加入适量的石膏磨细就成了。

        用的时候和水泥一样,同石灰、砂子和水配制,搅和均匀之后,抹个地坪、搭个灶台,甚至是房屋,都不成问题。质地固然比不得真正的水泥,可比起粘土来却是胜过太多了。

        城外的战地堡垒都是要防炮的,质量上绝对要过硬,否则的话对红巾军的防御计划就会有所影响。这种情况下单用砖木、粘土就太不可信了。梁纲脑子里就想起了土水泥,而恰巧的是县城不远处就有土窑。

        石灰石整个湖北到处都有,烧制土水泥是水到渠成,而非是石膏,也就是《神农本草经》里所说的细理石当阳太少,连城内的瓮城梁纲都会用上土水泥。

        二月底,当阳的防御工事修筑告一段落,湖南来的三万清军也赶到了宜昌。大军兵锋之下,无论是聂杰人、张正谟还是林之华、覃加耀全都避了开来,没人敢去阻拦一下。

        福宁率军赶到长江边上,在岳阳水师的载运下,三万大军只两天时间就全过了江。

        时间进入三月,当阳之战一触即。

        事实上福宁有四条进军路线,两入郧阳、两入荆门。打当阳只是后者的两条进军路线之一。

        入郧阳:一、大军直上鲍家山,由那里走粉清河杀入房县、保康间;二、入夔州(重庆),从那里北上大宁,然后进入竹溪县。

        郧阳府清军若得复,义军形势将必然为之一变。

        入荆门:一、打当阳,然后杀到荆门城下,破虎牙关最后杀入安6;二、打安远,舍当阳不战而打荆门城或是再绕过荆门直接杀到虎牙关。

        可扫灭荆门义军和红巾军主力,去掉义军一只臂膀。

        四条进军路线是两个处置方法,从战略大局上看,入郧阳为上策,这样福宁部就可以和陕西、山西兵马汇合,尽快击破郧阳义军,威逼襄阳义军老巢,一举揽回湖北战局。但是福宁却一眼就看中了当阳,看重了梁纲,看重了红巾军。

        在湖广主政这么多日子,他是深深知晓红巾军的祸害的,尤其是在北上的路上,毕沅连续的给他寄来书信,告诉他了大量的安6府的情况。比如说红巾水师、比如说大炮、bsp;不用再让直觉来告诉自己,摆在眼前的事实就已经让福宁明白,谁的威胁更大,也让他做出了更直接的判断——直打当阳,坚决剿灭红巾军!

        …………

        南门外,绵绵不息的战鼓声响起,黑压压的清军就像是无穷无尽的行军蚁一样蜂拥而来,杀喊声震天。

        四万清军,福宁领来了四万清军。除去南掉巴东的三千清军外,现在东湖、兴山、归州等地只有两千不到的清兵。福宁这是要破釜沉舟,下血本了。

        南城门下,第二、第三火枪中队已经进入了城外的阵地,三百人三列排队,一百人为一列,各站在一道深深地堑壕中。

        五尺深得堑壕有四尺来宽,火枪兵匍匐射击的时候,身后的空挡足以让一人奔跑。这也是为了在必要时刻迅调遣刀枪兵上前支援。

        在五尺深的堑壕里匍匐射击,人可能是很不理解,但事实就是如此。堑壕的正面每一个火枪兵的站位上都被特意挖成了一个弧坡,人完全可以趴在弧坡上射击。

        前膛燧枪是不能平着装弹药的,一枪击后,需要把枪口树起来进行装弹。那时火枪兵只需要把身子一挺从弧坡上起来,然后在站位上退下一步,接着就可以站在堑壕底部给火枪进行装弹尺来宽的空间足够他们舒展动作。

        阵地只有十丈的宽度距离,堑壕总共挖了六道。前三道火枪兵堑壕,说是都是五尺深,可实际上却是一道比一道高。为了防止在三道齐射和自由射击的时候后面人打到前面的自己人,这堑壕修筑的时候第二道比第一道,第三道又比第二道,前后都要高出大半尺去。等到第三道时,已经比第一道高出了半米了。这也使得堑壕底部位置相应的也生了变化。

        第四道、第五道是储兵堑壕,里面全是刀枪兵、盾牌兵,还有一部分弓箭兵。第六道就是后勤堑壕,里面有伙房、医疗处和弹药储备处三个部分。堑壕宽度被加到了一丈有余,深度也加到了六尺半深,顶上很多地方都棚上了圆木和门板,特别是弹药的储备地,完全是按照战地堡垒的程度修筑的。

        阵地区除了六道堑壕外,剩下的那就是一个个的战地堡垒了。这些堡垒全都修筑在三道火枪兵堑壕以内,在第三道和第四道、第四道和第五道堑壕之间。东西南北四门外,每一处城外阵地上都有八到十二个不等的战地堡垒,里面装备的非是g弩火箭就是大口径直射短炮,针对的全都是中短程距离的敌人。

        四处城外阵地在梁纲看来完全是时代的,但可惜的是他手中只有五百火枪兵,按城下三百、城头二百的布置,只能照顾一面。也就只能当做可移动火力,哪里需要那里搬了。

        南门,今天整个火器营就部署在了南门,他们和红巾军的第一营以及新兵营的两个大队,所需要面对的就是城外的四万清军大军。

        四万人马在各自将官的带领下排列成整齐的方阵,铺撒在二里宽的正面上,一门门大炮排列在正前方,铁青地炮身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出死亡的幽寒。

        距离相隔的太远,就是用最好的望远镜都梁纲无法看清对面的人脸。只能看到一个个蚕豆大的人影挤满了当阳城南,最醒目的就是那杆高高竖起地帅旗,只是现在看来也不过是牙签般长短的一条线。

        几十门大炮排列着,没有打过真正火器化战争的清军依旧按照老一套把大炮摆在全军的正前方,而过一会儿后,他们的炮兵也肯定会竭力的推着炮车向当阳城头杀来。除此外还有不少的g弩火箭,清军家底厚实,梁纲虽然不惧怕,可现在看了也感觉着倒牙。

        “进攻!”清军指挥处,福宁收起了手中的望远镜,一挥手下到了进攻的命令。

        对于梁纲在当阳城内外的动作,他多少也知道一点,刘君辅、杨延彰这些日子来向荆门派出的细作、密探始终都没挺过。虽然城内他们进不去,可多少也打听到了一些消息。

        “那现在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厉害吧!”梁纲起兵以来,防御战打的一直都很漂亮,从彭之年开始清军就没谁能在红巾军防御时占到便宜过,现在福宁来了,自持有四万大军在手的他就要碰一碰防御中的红巾军。

        “盾牌手、弓箭兵,前进——”清军阵前,传出了一声声号令。

        咚咚的战鼓声擂起,一千提着重盾的盾牌手齐步向前,在他们身后,是被掩护着的一千弓箭兵。

        “炮队上前——”当福宁再次下令。

        呼隆隆的,阵前几十门大炮被马拉着,炮手推着全力开动了起来,而其中的十一门俄国造大炮就显得轻便了许多,金属的炮架看起来比木质的炮车沉重,可实际上引动度却很多。

        “将军,是不是开炮?”等到清军进入了十斤弹重炮的有效射程之后,贺图尧向梁纲询问道。柳严辰已经回到了炮组主持铸炮工作,这炮营就交给了贺图尧来管理。也不知道是不是梁纲招的这批人中没有炮兵天分群的人在,到现在为止他还是没能找出一个令他心满意足的炮兵指挥官来,柳严辰不行,这眼前的贺图尧也不怎么样。

        “开炮!”梁纲果断下令。虽然知道这只是有效射程的边缘,这么远的距离,炮击的准确度肯定没个谱,但是打响第一炮伤到第一个人,就意味着是在告诉清军,你们已经进入了我们的大炮的有效射程之内,而你们的大炮却还没进入到自己的有效射程,我们的大炮打的比你们的远。

        “轰轰轰——”四门十斤弹重炮轰鸣作响,炙热的铁弹从炮口飞出,远远地打落到清军序列中。

        排出长长的一列横队前进的清军吃到了苦头枚毫无准头可言的炮弹愣生生的有两枚击中了他们,铁弹毫不费力地穿透了横队战列,带着血肉跳跳蹦蹦的滚向了后方。

        加了铁板的重盾能挡住火枪子弹,但在炮弹的冲击下却依旧毫无抵抗力可言,咔嚓的撞击声中铁板变形,重盾破碎,十斤重的铁弹如过无物一样打断了盾牌手的身躯,然后穿过跟在其后的弓箭兵身体,接着再破碎了一面盾牌,洞穿了第二对盾牌手、弓箭兵的身躯,带着四条人命蹦蹦哒哒的又滚出去了十多丈远。

        八条人命,用去了四枚炮弹,颇有些得不偿失。长长地横列战队中,两个极的豁口也丝毫无关大碍。

        就物质上而言,清军丁点事儿也没有。可是在精神上,那却是极沉重的一击。

        后阵的福宁脸色立即为之一变,十一门罗刹国造的大炮都还没进入射程,对方的大炮却已经开始打了,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他可是十分信任火器营,也就是那十一门大炮的,现在如此大的落差,简直是给人给当头打了一g。

        火器营的枪炮在湘黔战场上被清军奉为神器,可福宁等人又怎会知道,他们自以为的‘神器’只不过是最为普通的俄国货而已。在现今的这个世界上,俄国枪炮在欧洲的代名词就是粗糙和落后,它们的水准绝对代表不了世界真正的一流水平。

        落后,严重的落后,时代xìng的差距,不能不说,是中国这个火药源地的巨大悲哀!

        靠近,靠近,再靠近。

        城头上的八斤炮也开始射了,而清军只要再靠近半里地,剩下的大炮也可以射了。事实上他们现在射也可以。

        铁青的炮身泛起幽幽的冷光,好似能夺人心神一样,炙热的炮弹喷薄而出,一道道耀眼的流星滑过,伴随着震耳的响声,必有一股股的硝烟升腾。

        渐渐的,当阳南门城头上空已经被整个笼罩在烟雾之中。

        暖风,上空的硝烟挡不住大风的席卷。但是一片片硝烟刚被卷走,另一股股硝烟就已经再次从城头升腾。

        “轰轰轰——”

        “轰轰轰——”

        清军的大炮也开始了轰鸣,就是那九门俄国炮,移动中这些大炮无一例外的成为了比清兵更受重视的目标。出阵时的十一门俄国炮现在还能剩下九门已经是好的了。

        相比较沉笨的,移动度更慢的清军大将军炮,它们的损失已经很了。

        九门大炮击射,立刻就引起了梁纲的注意,不需要他多说,贺图尧已经在指挥炮兵瞄准那九门大炮进行射击了。

        不过在把他们全部都打倒之前,南城墙内外和其上的红巾军还需要受到一波波的弹雨洗礼。

        人烂,再好的武器也不行。虽然俄国炮不是什么最先进最精准的大炮,可是清军炮手的水平委实需要提高。他们的炮弹前几波大都落在了红巾军前线阵地前一两百米的地方,或是直接飞到了城墙后面。偶尔有几颗常挥的,落入红巾军城外阵地或是城墙上的,也没有见到有几个红巾军伤亡。

        足足打了六七次,炮弹这才找到了准点,落到了城墙上,可这个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刻多钟,开炮时的九门大炮是只剩下了区区两门。

        但万幸的是他们给其余的大将军炮吸引了炮弹,创造了机会!

257章 防御战——战争之神的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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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百五十七章防御战——战争之神的对决

        百炮齐鸣!?应该还没那么多。00但是能肯定的是,当阳这一战,红清两军投入的火力之众绝对是中国百年所未见。

        而单以陆战来论,可能清军入关之后都还从未发生过规模如此之大的炮战,更间质量绝高。

        福宁北上的时候,在湖南各线收拢大炮,具是三千斤以上的重炮,而只有千把斤的小炮什么的,却根本没有拿来献丑,总数有五十二门之多。后加上卫国雄、杨延彰所献的十一门俄国炮,当阳城下的清军大炮为六十三门。

        ps:清军的战船小,水师用炮和陆地重炮完全是两码事。能够水陆兼用的大炮都是千斤甚至是之下的小炮,绝不是真正的重炮。而清军中书面上看起来大炮尊位众多,可实际上大部分都是以小炮为主。

        梁纲的红巾军,重炮本只有二十门,可是添了安陆上来的一批大炮之后,重炮总数猛然增加到了三十四门,其中十斤弹重炮四门、千斤重炮八门、八百斤重炮十门,六百斤重炮则还是维持原数不变二门。

        最后者是因为这种型号的六百斤炮属于红巾军的正在淘汰品,日后虽然还会有五斤弹重炮编列军中,可是其有效射程绝对不能只有两里地。技术都是在一点一滴的积累中爆发的,三年的铸炮生涯,炮组师傅的水平在慢慢的提高,产品的xìng能也在慢慢地改进!

        随着十四门重炮抵达当阳的自然还有一批直射短炮和床弩火箭,而错非是在虎牙关留下了一批,当阳的城防还会更加坚固两分。

        但即便是如此,南城门上的二十二门重炮在于清军的对射之中也依旧不落下风。

        先进的瞄准技术和千百次的炮是他们在炮战中鼎立的最大资本。比如说最近的一次技术革新,是陈广亮无意中从一艘葡萄牙武装商船上得来的技术——正切表尺,一种出现已经有一段时间在欧洲却还未流行开来的一种瞄准技术革新。

        这种瞄准装置安装在炮尾,上面装有水平仪和一些代表仰角和射程的刻度分划,与安装在炮管中部或是炮口的准星相配合,利用三角学上的正切关系可以很快的确定炮击的仰角以及和其对应的射程。梁纲稍微的进行改进之后都拿到了火枪上使用,反正一切数字都在,又用不着炮手和火枪兵自己去学。而实际上他所不知道的是,他的这一变动是真正的歪打正着,这种瞄准技术与后世的现代步枪上使用的表尺已经非常接近。

        大炮上只要安装上分离式瞄具和正切表尺,这样即使炮手被硝烟遮掩住了射线,也可以依照这装备刻度继续射击。十八世纪末的火药可不是未来的无烟火药,不但是大炮连火枪都一样,开了几轮之后炮手、火枪兵的视线就全被硝烟给遮掩住了,虽然那硝烟是白的。所以这种瞄准装置,无论是炮兵还是火枪兵都是极有用处的。

        十一门俄国炮剩下了两门,而五十二门大将军炮此时这还有三十七门在。另外的十五门,非是被炮弹砸飞,就是驮马受惊,炮车被掀翻,总之是已经排不上用场了。

        “轰轰轰——”淡黑sè的硝烟升起了一片,三十七门大将军炮射程内射击也是不能小视的。

        城头传来了惨叫声,但好运的是只有寥寥几颗打中了城墙,其余的跟之前的炮弹一样,不是落在了城前就是飞进了城后,伤亡并不大,至少还没有一门重炮因此轮射击而毁灭。

        “轰轰轰——”城头的红巾军重炮在还击,与对面的同行相比,他们的职业水平是高得多了,而且神sè都相当的镇定。

        已经只有调整了目标的红巾军重炮在这一轮中收获不小,两门清军大将军炮被轰散,与更远的俄国炮相比,两里地之内的大将军炮无疑更容易瞄准。

        福宁的脸sè更加青白了,嘴唇尽抿,举在手中的千里镜(改个名了)都快被他握变形,两只手上青筋暴露,关节处都发骨白sè。

        千里镜中,他清楚地看到一门大炮被轰散的过程。炮弹并没有精准无比的砸到炮车上,可是落点却是正对应着的。蹦跳而起的炮弹装在炮车上当即就把笨重的炮车打个稀烂,那崩裂四射的木头碎渣杀伤了好几个周边的炮手。大将军炮的炮身被这一撞整个翻腾了起来,然后重重的落到炮车残木前……

        “打准一点,给我打准一点……”福宁内心中在咆哮,在愤吼。

        “轰轰轰——”再一轮炮击打来。

        “咚——”响亮的撞击声从不远处传来,崩裂的城垛碎石四散。惨叫声中,梁纲转头去看,却见一道虚影猛的从额前晃过,以梁纲的反应力都来不及躲闪,接着感觉到额上一热,一溜鲜血就已经滴到眼角……

        “将军”,詹世爵大惊失sè,提着盾牌抢步到梁纲身前。

        “先下城吧!!”他眼睛中这四个字都能冒了出来。可梁纲依旧摇了下头,对詹世爵乞求、担忧的目光视而不见。

        简直是笑话,这个关头自己怎能下城呢?那该多影响士气啊?

        虽然城上的二百火枪兵和刀盾兵等一系列非炮兵以外人马都已经被他遣下了城,但他是决不会走的。

        贺图尧在一心一意的指挥着炮群,并没有发现梁纲受伤的事,否则的话怕是立刻就会加入劝言的序列中。

        “射击,给我打——”摆手擦掉了额头血迹,梁纲高声一呼。让周边发现他受伤而略见惊慌的炮手们士气立刻提了上来。

        “咚——”连连的炮击中,一声,闷响传来。梁纲拉看詹世爵的保护,眼睛一些就看到了声音的传来出——城门楼。

        不,现在已经不应该说楼了,而应该说是城门房。梁纲久用大炮,深知道炮击中的城门楼有多么的不可靠。所以当阳四门的城门楼几天中都被他下令拆了去,也省的将来的大战中城门楼倒塌伤人丧士气。

        在城门楼的原址上,梁纲放了两门十斤弹重炮,而它们的身后空间就盖上了两座坚固异常的石屋,里面分别储备着火药和铁弹。

        是的,铁弹,在这一场攻防战中,红巾军所用的弹丸全是铁弹,而不像从前那样还有部分的开花弹可用。

        因为现在的火药组实在是太忙了,根本没那个时间来制作花费精力颇大的开花弹。而那所有的东西又都需要保密,不能交给外人经手。

        开花弹比之铁弹,两者所耗费的人力、物力、精力完全不可以同日而语,之间相差的太多了。比如拿清军来说,他们早就得到过开花弹的样哑弹,也早知道了开花弹的制作工艺,可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在装备序列中出现过?还不是因为造不出合格的来!

        清廷上下都贪污舞弊成风,兵仗局、火药局的也不例外。主官酒囊饭袋不尽心,产品又无严格的质量把关程序,里面的工匠地位也低下,人员就更无必要的责任心,这样的工厂中造出来的开花弹,怕是连清军自己都不敢用,又哪里会拿到战场上来献丑,那是炸红巾军呢,还是炸自己人的?

        “冲啊……”

        “杀啊……”

        就在这个同时,海啸一样的呼杀呐喊声从远处传来,清军开始进攻了。福宁做出了一个还算正确的决定,趁着炮战进行中,拨调出三千轻兵向着当阳城全力发起进攻。

        只因为他对夺得炮战的最后胜利失去了信心。城头的红巾军炮位虽然已经开始有了损毁,但是数量比较起清军来却要少得多。这样持续下去,最终结果会是什么谁也说不准,他毫无把握能得到最后的胜利。

        所以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发起强攻,而同时他也放弃了一面攻城的打算。之前福宁自以为有炮群在手,自当无坚而不摧,所以才会选择最空阔的一面攻城,拿南门开刀。但现在,现实告诉他,他之前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这思维自然也就随之有了转变。

        红巾军三十四门重炮,在城墙上得以固定的却只有十二门,城门楼各两门,城池四角角楼各一门,其余的二十二门重炮全都是处于待命状态。而当清军的进攻方向确认下来之后,城内只需要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就足以把十几二十门重炮架到城墙上去,那个时候清军的攻城阵列可能都还没有完成。

        梁纲在当阳的东西南北四面城墙上早就分别建造了两架滑轮组绞索,就像后世工程队盖楼时的升降机一样,只需要两个人磨动绞盘,就可以很快很轻松的把一门千斤重的大炮提上城墙,往来时间半刻钟都用不了。

        …………

        城下阵地。

        火枪兵、刀盾兵等等的一切都在死死地缩在堑壕中,任上头铁弹横飞。一颗接一颗的炮弹不停地有落在阵地上的,松软的堆了不少黄土的地面被铁弹一砸一个深坑,但还是有不少的弹丸从坑中蹦出继续向前滚进的,而这些铁弹只要是进了坑道就必将意味着一两人的死伤。

        一弹未发,火枪兵已经折损了二十多个,其中当场丧命的占了大半,而余下的也多是残废的命。

        “嗖嗖——”堡垒中的四架床弩火箭首先击射。在炮战当中,清军的床弩也开始发力了,频频出现在阵前。用马拉着的它们,移动速度大,不用已瞄准,兼之炮战中红巾军的大炮无暇他顾,故而频频让它们出现。到了射程范围内之后,清兵只需要把已经上弦的火箭射出,就可以给红巾军带来不小的危害。

        床弩直接命中大炮可能xìng极小,但是它们却可以把弩箭射到城墙面上,床弩强大的动力足以可保证长枪式的弩箭死死地钉在城墙石壁上,踏橛箭之称可不是没有由来的。

        十几斤火药爆炸,石壁上也能炸出一个窟窿来,崩飞的碎石自是带有一定的杀伤力。而配合着铁弹的射击,也能更快的动摇南城墙的稳固。

        除此外,一些床弩也把目标顿准了南门外阵地上的十座战争堡垒,那怪模怪样的如同一个小角楼一样的存在,在清军眼中当然也属于障碍,清除掉它们是必须得。

        只是这些堡垒个个都坚固异常,之前被铁弹不时的命中都没出现什么意外情况,现在这床弩火箭也不会立刻就能建功。

        爆炸中战争堡垒纷纷出现残碎和崩破,但是它们的主体却依旧屹立不倒。四个装备了床弩火箭的堡垒,都在用最大的速度去射出每一支床弩火箭。有滑轮组和绞盘的他们,给床弩上弦的速度远超过清军床弩,虽然数量是绝对趋于劣势,可是凭着厚防和速射,红巾军在一点点的扳回局面。

        “杀啊——”

        “冲啊——”

        清兵的呐喊声在逐渐靠近,炮击开始了三刻钟后,清军的前锋终于靠近了城外阵地三百米的距离,而在这两千人的前锋后面,三千人的后续部队正排着同样长长而单薄地横列,迅速向城头靠近着。

        随着清兵的临近,火枪兵们冒着弹雨开始了做战前最后一次的准备,而同时始终保持者沉闷的另外六个战争堡垒中,六门直射大口径短炮也进入了发射状态。

        “轰轰轰——”六团火焰从六门短炮口中喷出,浓重的硝烟味立刻在六座堡垒中弥漫开来。

        短炮配的自然是霰弹,他们又不是水师上的短炮,后者配属重型铁弹是为了击毁和重创敌船,前者配属霰弹却是为了更有要的打击敌军。

        霰弹的名称ister),拉丁文本意就是圆筒,弹体外观呈圆筒状。外壳是一层薄铁皮,底部是一个木质的膛片,弹体内装有铁质小弹丸(注:弹体可装也可不装火药,分为两种,此处不装)。霰弹最大的杀伤力就在于它的内部的小弹丸,从原理上讲它更近似于枪而非炮,开火后膛片推动弹身前进。弹体在离开炮膛的瞬间,因火炮内外压差巨大,弹体外壳无法承受,随即破裂,内装弹丸顺势逬出,在空间中形成一块圆饼状的弹幕。这一弹幕会随着飞行距离延长而逐渐散开,划过一个由炮口为定点的圆锥形空间,击中目标。

        霰弹的原理决定了其更适于用直射,跟铁弹相比有效射程要近很多。欧洲军队,以英法为例,英军规定不可以在350码以上使用霰弹,法军的轻霰弹也基本控制在400码以内使用。当然,法军12磅炮所用的重霰弹在600~800米的距离仍能有效杀伤敌方单位。但是,在这个距离上弹幕早已完全散开,开炮的人恐怕都不清楚会命中谁。

        霰弹的这种炮弹,杀伤力在于“面”而不是‘穿’,适于展开的横队,也就是步骑兵。比如说眼前的清军。可以说这东西就是红巾军的枯松炮的升级换代版!

        盾牌手、弓箭兵在一点点的收缩队列,越靠近南城墙,他们的队列就越缜密,虽然前后两队拉开的距离依旧很大。

        清兵们知道,作为先锋,他们的首要任务不是攻城,而是首先解决到城门外的那块巴掌大的堑壕区。杀死里面所有的红巾军,将手中盾牌当做木板铺在堑壕上,为后续的进攻部队扫平一切障碍。

        董昊杰在大声的招呼着手下兵丁,作为一名先锋都司,他的运气很好,从开始经历炮击到现在还没有伤到过一根毫毛。

        现在清军先锋部队逐渐集结到了一块,他的前后更是聚集了盾牌手。但是就算是有十名盾牌手护卫也一样没用,在霰弹的四射之下,挨着的就没有能好的了得。

        董昊杰的大喊声在战场上是那么的微小,也只是周边的一些人能听到。在这声大喊刚刚结束的时候,一片弹雨已经将他笼罩在了其中。

        只听道耳旁传来一阵金铁交鸣声,董昊杰整个人就被前面的盾牌人给撞倒在地。一片魂乱和惨叫声中,一枚蹦跳着的小弹丸从董昊杰眼前划过,正中他的右掌手指……

        尾指和无名指整个从中断开,十指连心哪个叫疼啊,董昊杰翻滚在地上当即就嚎叫了起来。却是没机会看到,自己周边的十名盾牌手,此刻还依旧喘着气的只剩下了三人。而这三人中更是无一幸免还都带了伤。

        “给我打——”城门头梁纲还在那里站着,额头的伤口已经止血了,但砖渣碎石却每一刻消停的往他身上跳。詹世爵和两名手下举着盾牌已经片刻都不敢离开他正前和左右了。而梁纲见多了炮营的死伤后,心中也警惕到了极点,不敢再有半点的放松和不在乎……

        二十二门炮,现在只剩下了十五门。

        “啪啪……”清脆的枪声从城下传出。一排有一排,三道火枪兵全力开花,一波波的子弹打向清军。

        “放——”高琼、刘显龙声嘶力竭的吼声夹杂其中。

258章 声南击北?——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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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百五十八章声南击北?——成了!!

        ps:求订阅,求支持!虽然本文有了盗贴,可是正版也是需要支持,需要动力的!

        “轰——”

        “哗啦——”

        几乎是与炮声轰鸣响起的同时,笨重的炮车在经受了十几次的后坐力反震之后,终于不堪重负化作了一堆木渣。在炮车上,那一门重达五千斤的大将军炮再无了之前的威风,陷在一堆木渣中动也不动,只还有一缕青烟从那炮口冒出……

        后阵,福宁眼睛只闪一闪,整个人就再无别的表情,这都已经是第四门自行散架的大炮了,他还有什么可痛心疾的呢?

        炸膛、散架、生疏的操炮技术、极低的炮火命中率……清军炮队在这一阵中暴露出的缺陷实在太多太多,福宁现在对赢得炮战胜利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和期待。而眼下的这一仗之所以依旧还在进行,也只是因为上阵的大炮无法再撤下来,所以他们只能拼死战到最后一刻。

        “轰——”一声巨响,一朵火花在已经逐渐变得稀疏的炮阵中响起、传出,福宁之前的注意力没关注在那一点,所以他不知道那一点到底是被红巾军炮弹直接命中还是因为自己炸膛而引起的。不过这些现在已经引不起他的关注了。

        清军中,大炮炸膛还是一件很稀奇的事吗?那太平常了,尤其是在现在这种水源供给断绝的情况下。清军炮队轰击中连给炮管降温的冷水都没有,还怎么能来保证他们那质量粗糙的大将军炮不自己炸膛?战场上都已经有过一例了。

        “手雷,扔——”高琼大声吼叫道,同时间他自己已经投出了一枚。

        点燃了引线的手雷在空中翻滚过了十多步距离,正赶上最前面冲来的清军。

        黑乎乎的,又冒着火花的铁疙瘩,清兵当然明白是什么东西,口中的惊呼还没有叫起,耀眼地火光就已经从他们脚下绽起,巨大的气浪霎时把几个倒霉蛋掀倒在地上……

        一枚枚手雷投出,虽然把近前的清兵炸得人仰马翻,血肉横飞,可这同时也耽搁了火枪的火力。而按理说,火枪兵到了扔手雷的境地,那接下去就该挺着刺刀肉搏了。可是红巾军中火枪兵如此的精贵,谁又会舍得拿他们去白刃见血?

        齐七大刀在手,已经领着第四、第五两堑壕的人马往前冲了。顺着堑壕间的前后通道,他们只需片刻工夫就可以冲到第一道堑壕阵前。不过这一次危机终还是没用得上他们,紧要关头,“轰轰——”两声巨响,两门直射短炮完成了填装,喷出了炙热的火花和弹雨……

        近距离的杀伤,弹丸虽然还没有彻底撒开,但是它们现在的力道却无疑是最大的。连连的惨叫在阵前响起,两门短炮的喷射几乎是瞬间清荡了阵地前十几丈内的所有清兵。

        “啪啪——”零零碎碎的枪声响起,打到了阵前残存的十多个清兵,但随即阵地上就陷入了一阵沉默。被打了分段设计的火枪兵需要一点时间来自我调整。

        不过万幸的是,这一波清军的进攻也已经被湮灭了。

        福宁放到南城的进攻部队是五千人,可是这五千人在连连的炮火中尚未接近到火枪射程内就已经损失惨重。虽然城前的战争堡垒在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中逐渐崩塌,毕竟它们不是钢浇铁铸的!

        一两次的中招不碍事,可是三四次呢?五六次呢?到现在为止,南城阵地上的十座战争堡垒已经只剩下一半了。

        但是五座战争堡垒虽是逐一崩塌,可在崩塌覆灭之前它们和着同伴依旧给清军带来了鲜血淋淋的杀伤。无论是短炮霰弹还是g弩火箭,都不是清军的血肉之躯可以承受得起的。

        打先锋的两千军损失的重,后续的三千人马排成长线横列进攻,不少人还真冲到了城墙下,但除了让后阵的清军炮队自己投鼠忌器以外,没有丁点可能去端掉城头上的一门红巾军大炮。梁纲把二百火枪兵重新调上了城头,他们合着第一营余部、新兵营一大队,全力配合之下,根本没给清军分毫的机会。

        而作为重点攻击对象的城外阵地,清军在两次大的溃败之后,就已经伤到了元气,现在这最后一波的疯狂也告以失败。

        杨天生仰面躺倒在地上,两眼望着天空,浑身的力气从身体里退去,他现在连起身都做不到了。盾牌和腰刀就落在手边,可他再也拿不起来了。他的一只腿已经彻底断掉,左臂骨头明显的错开了位子,胸前的两个血洞还在汩汩的流着血……

        “兄弟啊,老二、老三,哥找你们去了……”没人知道这个无声无息的躺倒在战场上的清军千总军官,是个在三年前就已经和梁纲和红巾军结下了血仇的死敌,是个梁纲石碑岭刚刚出道时就已经在蹦跶的家伙。

        杨家三兄弟,杨天生、杨天磊、杨天奇,老二杨天磊早死在江北,被梁纲手下刀砍死在了阵中。血仇不可不报,杨天生、杨天奇就先是投到彭之年部,后又投到了曾攀桂部,去年夏天已经升上把总的杨天奇亦死在了与红巾军的交战中,杨天生的最后一个亲兄弟也离他而去。

        这种血仇已经是不共戴天,随着杨延彰回到宜昌的杨天生半年多来无时无刻不在想望着报仇,知道今天这一战……

        “功亏一篑,差十几步哥就冲到地儿了,就能砍几个脑袋了……”带着无限的怨念,杨天生静静地死去,在这炮灰纷飞中,微渺的死去。没人会在乎一个千总军官的死,不管是红巾军中还是清军之中。

        “撤……”福宁木头人一样的站立着,脸上的表情也像是木雕一样动也不动,干哑的声音好久才说出一个字来。

        收兵的号令声响遍全城,南门受挫的同时,东西北三门进攻的清军同样也没讨得了好去。三门的红巾军守军是没有火枪兵,城外阵地不得已被放弃,但是战争堡垒中配置的短炮和g弩火箭却被一一搬上了城墙,再配合着四门重炮,足以轻松击败没有炮队助阵的攻城清军。

        三万多清军像是退潮的潮水,哗啦啦地退了回去,留下了遍地的死尸和残破的炮阵。

        jī战终于结束了,第一次碰撞,清军红巾军伤亡都是惨重,城下一片狼藉,城上也扑到着遍地的尸身。南门的二十二门大炮最后剩下了十门,余外十二门重炮,炮位人员损失惨重不说,大炮本身多半也是不能再用了。炮击中被损,又岂会只是炮架残破,而大炮本身无碍?那样的好事纯粹是天方夜谭。

        空气里弥漫着浓冽的血腥味和硝烟味,没有火光却胜似一场大火,不少仍未断气的清兵不断地出垂死前的哀嚎……

        城下战争堡垒损失一半,第一营和火枪兵损失也不,上百颗的铁弹落在了这巴掌大的片地方,岂能没有杀上?

        算上城头上的损失,梁纲的火器营已经丧失掉一半的战斗力了。

        火器营、炮营、第一营、第三营、新兵营……东西南北四门,所有的人员伤亡加在一块千人不到,可六七百人却只多不少,尤令梁纲痛心的是,看似不多的伤亡中,精锐比例尤重。

        ………………

        清军大营。

        与福宁相比,梁纲应该笑了,开怀的大笑。一个时辰的战事,福宁生生损失掉了自己所有的大炮和近一半的g弩火箭,还搭上了近五千兵丁的xìng命。与其相比,梁纲何其幸运!

        “自己还该怎么打?”福宁情不自禁的问道。“依旧对当阳进攻吗?”这一战的失败虽然惨重无比,可却也令福宁更加清晰的意识到红巾军的危害,在他的心底里,是宁愿拼光自己手中所有的人马,而只求能灭掉眼前的红巾军主力的。

        “战术需要改一改,白昼日战已经不可取,能做的就只有夜战了。”福宁到底是不愿意改变进攻目标,他跟梁纲是跟顶上了。

        襄阳。

        在福宁率四万清军杀到当阳城下的时候,直隶、山东、河南的清军也已经杀到了湖北,兵锋直指樊城。

        原本在东线攻伐黄州府的高德均连夜收军奔回到了襄阳,干脆利落的放弃了黄安、麻城两地。而之前就有准备的王聪儿此时早已经把在汉阳府的本部主力收拢回到了襄阳,而德安府的张汉潮留下儿子张月梅驻防原地防御安徽清军外,自己也引着三千主力赶了来。

        连同先一步从南阳撤回的王延诏部,数万义军主力齐汇襄阳,北线的大战也是一触即。

        …………

        夜深人静,当阳南门外的清军大营一片寂静。

        可是在清军大营与当阳城南门之间的这一段距离上,却是叮叮当当的响声不断,时不时的还可以听到一些喧杂声。

        清军在掘堑壕,而且是毫不掩饰的掘堑壕。

        城头上。梁纲等一众红巾军领正在默默地注视着外面的动静,掘土的声音由远及近,眼看着就要靠近城前阵地了。

        但城头上的梁纲没有半点的阻止意思,依旧在静静看着,等着。

        不多时,隐隐的一阵压抑着的欢呼声从城外响起,梁纲知道,那是清军已经摸到堑壕区了。

        从第六道堑壕出来,跨不几步就可以冲到城门下,反正当阳这不靠山不靠水的城也没有什么护城河。

        “让火器营,臼炮群就位!”梁纲淡然的下着命令。

        与此同时,清军大营,福宁身前一名清军游击也迅向他报道。

        “哗——”身子猛地从大椅上坐起,两眼中精光闪过,福宁只喝了一声就大踏步的向帐外走去,“众将随我来——”

        刘君辅以下,十个总兵官昂然站起,不管他们心底里有多少的忐忑不安,但在此刻面上却需要‘一副昂然自信’。

        杨延彰不在此列,南门一战,大伤了元气的宜昌镇在清军序列中现在处于休整补充阶段,已经可以把他看作是丧失战斗力的单位了。

        两刻钟后,所有的准备清军都已经做好。城下火花一闪,立即就引燃了眼前的火药引线,同时间自己把身子迅向后一转。

        “啪啪——”清脆的枪声中,惨叫声传来。但是这些并不妨碍黑灰色的火药引线被火折子的火焰一撩就嗤嗤的燃烧着,滋滋地冒着火花迅的往城门下延伸进去,一股淡淡地火药味很快就在空气里弥散开来。

        瓮城上,一切准备都已经准备就绪。梁纲没有挪动身子,依旧大大的坐在南城门头上。

        “轰隆!”

        一声巨响亮的爆炸声从城门响起,在寂静的夜中传的尤为清晰。梁纲感觉着身子微微一晃,这一刻整个南城墙都在颤动。震耳欲聋的巨响声过后,厚实的当阳南城城门已经被炸得粉身碎骨。

        没等烟尘散尽,三万多清军中选出的一千精锐清兵就在一名副将率领下向着南城门勇猛的冲杀了过来。

        “嗷啊……”

        城门口的烟尘渐渐变淡,果然是一条坦途,看到白天红巾军于城外放置人马守卫,福宁就知道,梁纲在这一阵中不可能再用土石沙袋将城门洞堵死。所以他相当有把握,炸开城门就能冲进城去。

        阿克林举着铁盾先冲进了城门,在他的身后,紧跟着整整一百名身材高大的刀盾手。他们是这一批清军中的最精锐者,个个都身材魁梧长得膀大腰圆,是整支清军中精锐中的精锐。

        福宁对这一战并没有太大的信心,他知道红巾军敢那样做,那么在城内就肯定已经做了应对安排的,一举克复的希望极渺茫。但是,当阳城、红巾军已经成了他的一块心病,只要有一丝的希望他就不想放过,所以在一开始就直接派上军中的精锐。

        “杀呀!拿下了当阳城,大伙就能痛痛快快的玩上三天——”阿克林挺直了魁梧的身子,高举着腰刀,大声的狂吼着。

        “嗷哈……”

        “呜哇……”

        “啊呀呀……”

        所有听到阿克林吼声地清兵都跟着声嘶力竭地大吼起来,一个个眼睛里都露出了贪婪和yín暴的神光,他们当然知道阿克林所说的‘玩’是什么意思了。那意味着他们不仅可以肆无忌惮的抢掠财产,更可以肆无忌惮的泄欲望,当阳城内他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不互相残杀,他们就可以主导当阳城内的一切。

        女人和金钱永远都是最能勾起人兽欲的东西,也是最能jī士兵勇气的东西。清军的军纪向来糜烂,对这些他们每个人都不陌生,只是眼下能光明正大的去追求他们以前最向往的战利品,那滋味那诱惑……

        “杀——!”

        阿克林趁势把手中的腰刀一举,往前一撩,甩开大步向着城内冲锋了进去。紧随身后的一百精锐清兵,甚至是在这一百人之后的九百精兵,都也纷纷挥舞着腰刀兴奋地冲杀进层去,几乎是咬着这一百名先头精锐的屁股镶,他们也冲进了城中。

        瓮城、城墙上以及翁城外,三百火枪兵和至今不建一功的臼炮群严正以待。火枪架在城垛上,枪口向下压低,瞄准着冲杀进来的清兵。

        炮群架在瓮城外十丈,炮口向上高扬,保证能把炮弹全都打进瓮城内。

        “嗖——”一颗微亮的照明弹闪过。一瞬间,麻子狠狠的挥下了手里的腰刀,大喝道:“开火!”

        “啪啪啪……”

        “轰轰轰……”

        硝烟弥漫,震耳欲聋的枪炮声霎时响彻长空,挥盾舞刀往前冲杀的一百名清军精锐几乎是刹那间就倒下了一多半,其中至少三十人被子弹或是开花弹片直接集中要害,当场毙命。而另外的那些人,虽然没有击中要害,却也受了重伤,再无法动弹了。

        还有不少的清兵并没有中枪中弹,却是被倒下地同伴生生绊倒,继而又被后面的同伴踩踏在身上……

        冲在最前面的阿克林自然受到了火枪兵的重点照顾,至少三颗铅弹同时射中了他手上的盾牌。

        咔嚓——,骨骼的折断声音,剧痛下的阿克林依旧保持着极高的警觉xìng,知道不好的他在盾牌掉落的同时,自己的身子也全力的向下蹲去。可惜,命中该绝,谁也救不了他,他的背后,城墙上射来的一颗子弹直接射穿了他的头颅,就像是一个熟透了的西瓜被谁敲打了一下似的,整个蹦来了。

        一千精锐折损了近一半人才得以撤退进堑壕,可时间却只用了短短的半刻钟都不到。

        “瓮城?!”消息传回福宁处。

        叹了口气,福宁不置一词,眼光依旧投向北方,可却是越过南城的北方——北城,北城门。

        “轰——”一声天崩地裂般的闷响自地底响起,这一刻,整个当阳城都在颤动,震耳欲聋的巨响过后,当阳城北靠东的中间一段城墙猛地从地上往上拱起,然后哗啦啦地向两侧垮塌下来,狼烟动地中,形成了一道十几丈宽的大缺口。

        声南击北——成了!!!

        福宁眼睛瞬间放亮到了极点,北城,当阳城的北城,那里才是他真正报以希望的所在。

259章 尸山血海和招兵买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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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百五十九章尸山血海和招兵买马

        缺口处的碎砖烂泥在城里城外撒落下来,形成了一道中间隆起、高约一丈半的缓坡。

        “放啊——,快放信号弹——”城门上,被巨大的震动波动颠倒在城墙上的张世秀,爬起来后连身上的泥土都顾不得拍打,就急忙放响了一枚照明弹,射向缺口处,同时连声的向身边几人大吼着。

        耀眼的信号弹散着白蓝色的明光在缺口处闪过,清晰地照亮了那道十几丈宽的缺口。近处,已经有少数的清兵拿着刀盾往来冲了。

        张世秀痛悔不已,本以为只是少量的清兵在破坏城外阵地,又怎么想到会如此?

        当时他心想破坏就破坏吧,反正有基础在,明天一照样能用,而且清军已经没有了炮队,今后谁攻谁还说不定呢。这样想着他就没去管,又怎会想到清兵只是在借此声响以掩人耳目,他们最终的目的是在不远处炸毁城墙……

        北城驻守的主力是第三营的第二大队,配同着新兵营的第十大队,两个大队的兵力防守北城,有城墙上的短炮和g弩火箭助阵,白天的对战中他们轻松地就击退了清军的进攻。

        夜晚,是由第二大队第一中队负责警戒,第二大队的二三两个中队和新兵营第十大队正常入睡。

        剧烈的爆炸声如同地震了一样,二三中队和第十大队的战士惊慌中纷纷跑出了营房,整个编制魂成了一片,但好在他们的军心士气都在,待看清楚是清兵夜袭而不是自然天灾之后,惊慌情绪立刻就消去了绝大半,又赶紧的返回房中去取刀枪。

        震天的呐喊声响起,福宁埋伏下的主力,先头兵马五千人蜂拥着向着缺口出来……

        三枚赤红色的紧急求援信号弹升上天空,城南,本来还有些懵愣的梁纲等人立刻明白过来,自己这是中了清军的声东击西之计了。“黄三,带着火枪营迅赶去城北,贺图尧,你把臼炮全都带过去……”

        “陈虎,第一营镇守城南,决不能再给我出幺蛾子……”简单的几声吩咐后,梁纲立即反身下了城墙,向城中心赶去。那里是红巾军半数兵力的囤积地,想要应付过今夜城北的这个岔子,红巾军必须全力以上。

        辎重营的护卫队全部召集起,骑兵营留守,梁纲再留下了一个新兵营大队给王子元,其余的兵马全部拉向了城北。

        大部队赶到时,城北已经是轰鸣声连天响了。一颗接着一颗的照明弹升起,城墙上的短炮、g弩火箭向着城下的清军全力倾泻着怒火。可是这依旧挡不住清军的冲击,黑夜到底是不比白天。

        缺口在城门偏东方向,爆炸中不但摧毁了城墙,还连带着颠塌了北城东侧的登城台阶和一部分瓮城。近十名一中队的战士和一架g弩火箭被掩埋其中。

        清兵从缺口涌上之后,一部分继续往里冲杀,另一部分则向着瓮城和城内的西侧登城台阶起进攻。而在城外,还有一批清军抬着云梯在往上爬。第一中队人手严重不足,顾此失彼,虽然有城头火力的支持和大批的手雷在,可依旧是颤颤巍巍,短短时间内已经被施压到了极限。

        瓮城后面的数道胸墙是梁纲准备的最后一道防御工事,也正是靠着它们,第二大队的二三两个中队和第十大队三百新兵,五百人的兵力才能顽强的支撑住城北纵深防御,把清军挡在圈外。

        “杀啊——”詹世爵带领的亲卫队先杀进了战场,一枪刺杀了一个清兵,双手长枪一抖,耀眼的枪头霎时间恍出了四五个来,转瞬就再次刺入了两个涌来的清兵胸膛。身子一缩,抽枪的同时让过两人哧溅的鲜血,詹世爵再次杀上前去。

        “杀——”梁纲提着九环钢刀也下了战场,虽然这个时候做为主帅他更应该留守在指挥位置上,但是黑夜模糊地,在后阵他更本就不能掌控到前线的第一手变动。而且就算是要留在指挥位置上,那也是在杀退了清军的疯狂势头之后。

        “轰——”一枚手雷在不远处爆炸,刚把刀穿进一清兵肚子里的梁纲连忙把刀上的尸体一拉,挡在身前,同时自己两脚飞快的在地上一蹬,用力一跃翻身滚到一边,他身体再变态也照样是血肉之躯,挨了炸一样是死是伤。

        刀身回旋,梁纲不及全站起身来,雪亮的钢刀就在周身前拉出了一道白色的练芒,三名上去捡便宜的清兵只感觉自己虎口一麻,手中的腰刀就飞上了天。接着梁纲钢刀顺势一撩,三道鲜血溅出,三人已然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一把九环钢刀在手,挡者披靡,清军无论是官是兵,都没人能挡得下梁纲三刀,在他的带领下,红巾军很快就清理空了一片清兵。

        “杀呀,弟兄们堵住缺口,打他们打回去。”南向阳、麻子、张世凤,第三营的主官随即领兵杀上,长枪利刃,数百精锐奋勇而上。

        你杀我一刀,我临死前捅还你一下。收割了一条xìng命,欢笑还来不及绽放,自己的脑袋就已经被另外的敌人收割……

        魂战,战,剧烈的冲撞,两军的厮杀在黑夜中慢慢的演变成了变成了百分之百的魂,自觉目标在望的清兵纷纷双眼充血,而坚守和还击的红巾军站在血河死尸山中也出了歇斯底里的疯狂,人xìng的野兽,狂叫着、嘶吼着,还原出了白刃战最为惨烈的肉搏……

        杀,杀,杀,脑海中全都是冲天的杀意,杀一个够本,杀俩赚一个。

        战争扭曲人xìng的功能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一边是人形的野兽,另一边就是嗜血的疯狂,惨烈的厮杀无时无刻不在两军之间展开,用刀、用枪、用头、有手,用可以利用的一切。

        红巾军士气高昂,红巾军军心稳固,在梁纲等一众将领的身先士卒下,就是新兵营的表现也足以令清军感到汗颜,感到自愧不如。

        当清军的后续人马被炮火大幅度杀伤的时候,当清兵的城内部队补充比不了消耗之后,红巾军的反击开始了。战争的jī烈进一步升华,无论是红巾军每向前迈进一步,还是清军每向后退却一步,他们的脚下都在踩踏着淋漓滴洒的赤红鲜血,有自己地,也有敌人的。

        “轰轰轰……”

        一排密集的开花弹过后,堪堪爬上缺口的数十名清兵纷纷倒地不起,鲜血再一次染红了废墟,而侥幸没有死的几名清兵了片刻愣,转身就想往下逃,可没等他们跑下缺口,一排火枪声传来,子弹纷纷从城墙上射下,顷刻间把他们打成了筛子。

        半个时辰已经过去了,清军期间两次增添了共五千生力军,可是红巾军大军汇集已至,炮火前所谓有的强烈,福宁就是把他手下的清军全部都填进来,也依旧是一阵败散接着一阵的败散。

        半个时辰,用后世的时间观念来说,就是一个时的恶战,一万清兵损失过半,惨重之极。

        黎明前夕,城外终于响起了绵绵的号角声,清军潮水一样退下,不到半刻钟时间就彻彻底底的消失在了当阳城中。枪声、炮声、爆炸声也随之嘎然而止。

        梁纲在詹世爵、南向阳等人的陪同下登上了缺口废墟,从下往上到处都是清兵残缺不全、血肉模糊的尸体,大批大批的红巾军已经在清扫战场。城外的空地上,清兵的尸身一具具的被堆在一起,像是座山一样。因为太高不方便抛尸,现在已经开始堆第二座了。

        空气中浓冽的硝烟味和浓重地血腥味,经久不散。

        城内,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明亮的火堆点燃着。一具接着一具的红巾军战士尸体被摆放在那里,就像是储蓄罐的钱币一样,正在慢慢地填满中。两个新兵在梁纲不远处经过,向着那片空地而去,他们手中抬着的尸体,浑身上下cha了足足十多支箭矢,流出的鲜血在火光的照应下显得是如此的鲜红……

        ……………

        清军大营,中军帐中。

        福宁居中高坐,下列左手第一位是刘君辅,然后是一众总兵依资历、兵力高下排开。与白天相比,在座中的诸人已经少了一个,湖南绥靖镇总兵魁保,他在今夜的攻城战中被一枚大口径臼炮射出的开花弹直接命中,炸得是尸骨无存。

        所有的总兵都到齐,连副将和参将也站列旁听,这一次会议不可谓不重要。而事实上,清军现在的确面临着一个十分严峻的问题。

        这当阳,到底还攻不攻了?

        福宁本以为今夜一战能顺利的解决掉自己的这块心病,可是没想到损失了这么多人马,却依旧不能给红巾军于重创。自己都炸毁了当阳城墙了,但在接下去的拼杀中……

        本指望着能依靠人力一举攻下当阳,只要击破了红巾军主力就算是损失再多的人马也完全是值得的,可最终的结果却让福宁让在座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付出了相应的代价,却没能收到预计的胜利。日夜两战,人的损失……这是个谁也担负不起的责任,同时也是个隐瞒不住的责任。

        福宁轻轻叹了口气,他送往北京的请罪折子草稿都已经在肚子里打好了。“诸位将军,今夜一战我军折损六千余人。太上皇和皇上面前,本督自会承担责任,可眼下该如何行事,众将军可有好策?”

        知道死了不少人,还顺了一员总兵官,可当听到六千多人这个数字后,再做众将心中也不禁大骇,加上白天的五千,这就一万两千人了,全军三成的兵力两战报销了。连上炮队和士气军心等问题,现在大军是一半的实力都没有。

        “大人,末将以为当阳城不该再打,而应把大军北调入郧阳。”

        “王总兵说的不错,我军北上之后,可汇合陕西、山西的人马,先打掉郧阳教匪,一蓄士气,二安平一地,然后直攻襄阳……”

        “就是,打了襄阳,逆匪声势势必大减,届时只剩下红巾军一支孤军,我大军再合重围剿……”

        看着叫嚣的众总兵,福宁心中闪过一丝愤怒,都想着避难就易,避酷就甜,怎就不为朝廷想想?可遂即他心中就又闪过了一道悲哀,自己的一番苦心,太上皇能理解吗?

        安6,钟祥。

        在梁纲血战当阳的时候百里外的安6府还是一片的安稳、沉静。红巾军进安6时,那是一路的势如破竹,顺风顺水。在完成既定目标的同时,虽然给民间带来的巨大的震动,可也确确实实确保了统治权的平稳过渡。因为战争结束的太快了,民间的动荡尚未来得及兴起,就直接被掐灭了苗头。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红巾军占领的诸多县城,县库、粮仓等诸多官府储备地,至少保存了八成以上财力物力,缴获的物质钱粮远少于自身的花销和开支。

        虽然这里不是梁纲的立足地,可它是红巾军展壮大的扩充地,所以保证民间的安定稳固是非常有必要的,梁纲可不希望得到一个破烂摊子,前面打仗后面搞生产的同时,还要不住的派遣人马平荡四方

        古今以来数千年,每到政权更换之时最苦的就是民间。战祸及到的何其之多,这其中即有一贫如洗的老百姓,也有家有余财的地主、商人。兴亡天下百姓苦嘛!

        民间大,受影响最深的是地方上的占领军,不仅是物资的短缺,还可能是精力和实力上的消耗,所以就是再残暴的头领,他也不希望自己的治下成一锅粥。

        红巾军军纪严明,口碑是有了,在占领初期为了表明安民态度,并没有进行太多的肃清活动。那怕知道地方乡间还会因此而留下许许多多的亲清派。但是,为了大局的安定,为了生产不被拖累,也只能如此。当然了,必要的清洗还是需要做的,比如一些在地方上欺男霸女、祸害一方的家伙,自然是死不足惜;再有就是平反一些冤假错案,梁纲虽然在全力扩充这兵员,可他却绝不会把大牢里的犯人一股脑的全收掉或是全放了,那些真正有罪和该杀的人,他一点都不留情。这样一来红巾军在安6的声誉就彻底坐实了,这么多天下来,各方都在心翼翼的接触者,那些没有生不该生的事情。

        而且在另一方面看,湖北各地的义军,战场上都是纵横披靡,赢得了一场接着又一场的胜利。清军暂时还没有露出要一举荡平起义的气色,那些个地主老财和士绅商户可不敢在这个时候露头,自找麻烦!

        想要在战场上赢得一次次地胜利,单靠红巾军现在的这点兵力明显是不够的,所以在安6招兵买马是在所难免的。

        虽然红巾军的安民措施很是得力,在民间的口碑、信誉也还是相当的良好,再加上堪称丰厚的待遇,使得招兵工作略有些进展。半个月间,一千多水6新兵走进了训练营。

        可是就这点兵力还比不上当阳城一战红巾军的损失呢,王邵谊虽然还不知道前者的具体消息,可心中也是绝对不满意的。

        “罗老弟,这五六千清兵一直就这么养着可不行,前线人员需求大,不能再惯着他们了。”对于罗进,王邵谊没什么隐瞒的,直接开门见山地道出了来意,他想收编了这批俘虏。

        罗进苦笑一声,这些个天的管营差事他早就干烦了,可是……“先生你也看到了,这些俘虏人心都还不稳,很多人对朝廷都还抱着心,不再熬一阵子,出了事,可不是你我能担待的起的。”

        “再熬一阵子?”王邵谊连连摇头不同意了。“这些人可都是正当好地年纪,每天吃饱喝好的供着,太亏得慌了。有那些钱粮我都可以招来三千民工了。”想都不待想,王邵谊直接否定了。

        “先生……”罗进苦着个脸,“你要拉去用也行,可你也待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法子啊,总不能一股脑的全编了不是?”这群绿营兵打仗说不上勇敢,可也说不上贪生怕死。但是军中内部的逞凶斗狠、打架斗殴却是拿手好戏。不压服了,绝不会乖乖的接受整编地。王邵谊脑子不傻,他自己都不会急着去整编。

        “哼,法子那还不简单。”冷声一笑,王邵谊脸上掠过一丝厉色。对清廷报心,那就下阎罗殿去报你的忠心去吧!

        “治军莫若严。我调来三百老兵来分队训练这批人,再用些队长、分队长这样的位子圈来一批顺服地,分裂其内部。而训练场上敢有不服从、带头闹事的,一律杀无赦,震慑其心。”

        “训练不需要长,三五天即可,这只是来挑刺头的。然后在所有的俘虏中进行一场大比武,只要肯归顺我军的,择其中武艺、军略出众者,充任我军中下级军官,此一来即足以服众,也能尽收其心。”

        王邵谊看了看一脸不放心的罗进说道,“当阳战事,虽然是敌众我寡,但我却以为将军必然获胜。你想想看,如将军不是有十足的把握,他完全可以领军退到荆门城的嘛!干嘛死顶在当阳?

        所以,此战我军必胜。

        这些俘虏整编之后,便是还有异心,等到当阳的战报传来,也肯定能暂时安稳下来,而之后只要领着他们打上几场顺风仗,那就是自己人了。”虽然这样一来军中难免还会有怀恨在心却又藏而不露的‘能人’在,可终究是芥癣之患,当不得大事。

        再说了,俘虏中,把总以上军官原本就都被独立带了出来,没有了军官领头闹事,就已经去了一大患。

260章 道义放2旁,利字摆中间
盛世中华全文阅读作者:汉风雄烈加入书架
        二百六十章道义放两旁,利字摆中间

        安6的战俘整编计划在逐步进行中,当阳这边也出现了新的变化,战场上恢复了平静——清军撤退了。

        福宁还是有担待的,下了决断之后就半点不拖泥带水。只相隔了一天大军就转回东湖,完全撤出了荆门州地面。

        此刻连同伤员在内,长江以北清军(6军)共还有三万人不到。梁纲心情微微有些复杂,他即为清军的迅撤退松了口气,也为不能借此机会真正的重创清军而感到惋惜。

        荆门、宜昌间重新陷入了沉寂,拉在后面的熊道成、杨起元、陈德本等荆门义军领却立即赶上门来。他们现在才算真正了解到红巾军的实力,与之相比,自己真不是一个级别的。

        以前他们虽也敬重梁纲,知道红巾军的厉害,可终没个具体的对象来比较。现在这一仗打得就彻底清楚了,不比不知道,一比真是吓人一跳。别看现在红巾军和荆门义军的人数规模相差不大,战斗力方面的差距却真的是天壤之别。

        清军撤退的第二天,几人就赶到了当阳,安远、荆门两地义军随同来的人数不多,可队伍里的jī鸭鱼肉、猪羊美酒却是装载的满满的。

        几人已经有抱粗腿的意思了,相比较地理位置更远的襄阳义军,老巢近在安6的红巾军给他们的帮助无疑更大。

        “硫磺、硝石换大炮!”

        战场的局势是变化无穷的,又隔了两天时间,清军整顿一新后又有了新的行动,福宁率两万清军北上鲍家山,直入郧阳府。留下来湖南提督刘君辅,督率余部**千人死守东湖。

        很明显,福宁是感觉不到在荆门战场上取得胜利的希望,所以把主意打到了另一条路线上。

        敌动我也动,梁纲这边自然也随之而有了变化,一天的时间调兵遣将,红巾军主力会同一万多荆门义军合力杀到了东湖城下。炮火连天中,联军分出一支义军轻松拿下了兴山和归州,切断了福宁部与后路的联系。

        但是对于外表看起来松松垮垮的东湖城,梁纲却没有向它起进攻,那里面可是有**千清军绿营在驻防呢。配合着游弋在江面上的岳阳镇水师,想啃下东湖城来,红巾军至少要嘣掉两颗大牙,太不划算了。

        而且随着福宁这两万清军的北上,郧阳府的僵局必然很快就会被打破。支撑住一万多陕西兵、山西兵进攻的郧阳义军已经是竭尽全力了,现在再有两万清军赶到,不出十天郧阳局势定会生逆转xìng变化。

        北线有变,梁纲就不能再把主力陷在宜昌了,至少也要调回安6来。大军居中而守,无论是襄阳有危还是荆门出了麻烦,亦或是德安府紧急,红巾军都可以及时救援。

        回撤安6之际,面对着荆门义军的一众领殷切期盼的目光,梁纲道出了一个协议——硫磺、硝石换大炮。

        红巾军传授最佳的黑火药配方给荆门义军,还可以教他们怎样制作手雷和床弩火箭。但是熊杨等人若想要大炮的话,那就必须用宜昌的硝石、硫磺来跟安6换了。

        五千斤硝石、硫磺可兑换一门口径臼炮;一万斤硝石、硫磺可兑换一门六百斤炮;一万五千斤硝石、硫磺兑换一门八百斤重炮;两万斤的硝石、硫磺兑换一门一千斤重炮……

        最重的一千二百斤炮,梁纲还根本就没把它列入交换名单。

        这价格算不上贵,可也绝不便宜,更主要的是它麻烦。荆门义军能不要大炮吗?不要大炮日后他们还怎么来抵抗清军的进攻?可是想要大炮,义军就必须大面积的占据宜昌府的土地,以此来挖掘硝石、硫磺来供应安6府的需要。这样一来熊道成、杨起元、陈德本等人就肯定会同留守东湖的刘君辅部产生交集。别看那刘君辅面对着红巾军时甘做缩头乌龟,可要是换做是义军试试?

        没有再理会呆呆傻傻的熊杨等人,梁纲拉着红巾军就返回了安6,把当阳城交给了荆门义军,只留下身后那残破的城墙和城外一个新堆得高高的土山头,里面埋的全是清军的尸体!

        ——一座万人冢!

        风雨欲来啊!

        三月中旬,郧阳义军败势已定,他们完全丢掉了郧南四县和郧西县城,现在陈金生、杨宗仁、张驯龙三部余部共七千人连郧县都待不安稳了,已经是露出了向均州撤退的意思。

        “撤就撤,反正郧南一失,襄阳府就已经门户洞开。”梁纲看重的是人而不是地盘,现在保康县落到清军手中,不要说是郧县,就是均州和均县都没了防守意义,清军已经直接就可以杀到谷城城下了。以他的意思看,王聪儿还不如直接让郧阳义军撤到谷城、光化一线呢。

        “我对那个没意见可说,我关心的只是以后你们打算怎么办?”看着王聪儿的脸,梁纲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

        眉头微微的一舒,王聪儿冷冷的颜色有了点缓和,举着茶盏到嘴边,吹着热茶边说道:“那三人不是派人到你那儿了吗?就真的一点都不关心?”虽然和梁纲和红巾军是盟友,但是教会就是教会,王聪儿心中分的还是极其清楚的。

        如果说之前的廖勇富,那也就算了,到了罗进时候在她眼中就已经是梁纲在撬他们的墙角了,现在看到陈金生三人势弱后还联系红巾军,王聪儿心中这个叫气啊,当然不会给梁纲好脸色看。而且这一个月了,红巾军一门大炮都没向襄阳支援,给了些火药也全都是荆门运过来的……

        “呵呵,那三人我可没打算收留。”梁纲心中一定,原来王聪儿是莂到了这一点上啊,当下斩钉截铁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绝不撬你们义军的墙角。

        之前机会就已经给他们了,是他们自己没把握到。现在时机已过,就是相投也没那个可能了。梁纲才不会因为那三个家伙而跟襄阳义军起什么龌龊,太不值了。

        “那大炮呢?都一个月时间了,一门都没有,这像话吗?”梁纲还以为自己的回话能让王聪儿神色再缓和一点,却不想王聪儿揭过这件事之后脸色更见清冷,一语直问中心。

        “这也太……白了”,梁纲脸色一僵,回到这年代都三年多了,人来说话一向是拐弯抹角、大圈套圈或是微微的显山漏水,可绝没有像现在的王聪儿这样问题直白直白的。

        可是直白的问往往是直指核心的,她和梁纲置气,很大原因就是在这个‘炮’字上,因为这个大炮事关两军的切身利益,再好的交情和盟友也只能放两边。

        之前王聪儿也顾及着两方的交情,心中虽然焦急和不满意,可始终忍在心头。可现在,襄樊压力日大,北面的清军在樊城城下安营扎寨十多天了,西面的大军也不日就将抵达,义军这个时候真的是需要大炮助阵。

        “这个……要看你们最终的作战计划。”梁纲少许结巴后,也不再遮掩了。“而且我现在连自己的都还没有配齐,哪有余力去支援你们?”组建的水师,船只是已经大致齐全了,可船上的大炮到现在都还没配齐,而且自己还要照顾荆门的义军,若再拨调一部分给襄阳,梁纲真的是力不从心。

        “这点我知道做得是有些过分,有些食言,可我自己也不想这样,是不是?火炮组的人数太少,产量、度有限,这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只能全力的去扩充它,但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王聪儿嘴角闪过一抹讽笑,她不知道铁模铸造法是多么的简单和易学,只要稍微一个不注意就是敌我皆知,所以自以为梁纲是在推脱和用心不纯。

        看着闭嘴不言的王聪儿,梁纲很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个结短时间内是解不开了。除非有一天襄阳义军能全部纳入自己的麾下,或是王聪儿能绝对的严守秘密,看了铸造过程之后半个字都不往外说,也不在襄阳义军内部自己实施,但这明显是不可能的。她眼中,襄阳义军的利益可比自己和红巾军的利益重要的多了。

        “你还你们到底打算怎么办吧?是准备在襄阳城下跟清军一决胜负,还是准备守城疲敌……

        如果是一决胜负,我回去后立即就会率红巾军北上。而如果是守城疲敌,我会在战前尽力送来一批大炮,不会低于十门。”

        王聪儿跟自己同盟关系内外皆知,襄阳义军得不到大炮,这压力就会全转移到王聪儿身上。梁纲很清楚的知道这一点,但是事关自身展大计,他也只能食言了。

        道义放两旁,利字摆中间。没办法!

        心底暗说一声抱歉,可该怎么做他还会怎么做的。

        “十门大炮?!”王聪儿神色冰冷的督了梁纲一眼,虽然在内部她一直承受着相当大的压力,可是在外人眼前她绝不会露出半分。“一部守城疲敌,一部……”

        …………

        一部坚守城池,一部避敌北上,襄阳义军会分兵一支再次开进河南,虽然牵制不到西线的清军,可是至少能扯开樊城下的那一部清军。而且四川的大起义已经到了一触即的地步,只要应付得当,襄樊一带固若金汤不说,清军自己还会再次倒一场大霉。

        梁纲带着这一消息返回了安6府,虽然跟王聪儿之间的疙瘩更深了一些,但他心底还是很轻松的。王聪儿自信十足,极有把握应付下这一波清军高潮,所以梁纲只需要把眼睛投向南方就行了。

        大战开始在四月份,陈金生等三部从郧县撤到均州,再从均州撤到谷城、光化,拖拉了七八天时间,然后是光化、谷城一线的攻坚战,联合了襄阳义军本部,实力大增的义军本可以死守那一线的,但是以拖延时间为主的策略使得义军防守态度并不坚定,到了三月下旬中,光化、谷城两县陷落,义军全部撤回襄阳,清军兵锋也开到了城下。

        在此之前,梁纲送了十二门炮以及相应的一千二百枚炮弹进了襄阳,八门八百斤炮门一千斤炮。

        清军在城下停兵了几天时间用以整顿,直到时间进入四月这才开始了襄阳之战的第一次真正进攻。而几乎是同一时间,南会的主力人马在张汉潮的带领下从武胜关入信阳府,杀进了河南。

        襄阳大战已经爆,梁纲在南线的攻势也蓄势已满,半个多月的休整红巾军各部都得到了一次大的补充,主力前军、中军所有空缺全部补充到位。不但如此,骑兵营也借此机会突破了五百骑这一目标,达到了六百三十骑的空前规模,而火枪营的人数也一跃蹦到了八百人。

        当阳之战后,损失惨重的火枪营几乎是在原来老兵的规模上直接扩充了一个营,全营达到了五个中队(一百五十人编制)和一个直属分队的编制,连上后勤的补给队,黄三的手下已经接近一千人了。

        但火枪兵的扩充也让梁纲认识到了自己当初的考虑不足。当初红巾军立军的时候,全军战士四等兵分级,梁纲是直接把火枪兵和炮兵划归到一等兵的。

        他们确实很重要,可是火枪兵、炮兵不像骑兵,要有一身的骑术才能充任,而是任意的一个人都可以担当,门槛比较后者低的太多了。现在火枪营一下子增加五百人,炮营也进补了二百多人,这些人中绝大多数都是新兵,现在一跃就从四等兵、三等兵蹦到了一等兵,不要说红巾军中的那些老战士不负,就连梁纲自己看了都认为不妥。

        当初自己是‘兵种优越’了。

        有错误就需要改,扩充之中梁纲也着手修补了一下原先的军制。彻底取消了兵种优越xìng,火枪兵、炮兵、骑兵以及还未一战的水兵,全都需要从最低一级的四等兵开始做起。

        四月初三,襄阳之战正式打响的第二天,梁纲也在安6誓师,起水6兵马八千人,向着武昌府正式进军。

        湖北起义爆三个月以来,还从没有义军打到武昌城下,究其原因就在于三千人的汉阳水师。

        梁纲如果没有新组建的水师营在手,别说是八千人马,他就算是把手中的红巾军全都拉过去也屁用没有。

        挡在眼前的是长江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一个河沟,游是游不过去的,扎木筏、坐船在清军水师的阻击下也是找死。

        四艘大沙船,被梁纲分别命名为赤军、镇江、定江、平江四号,其中赤军号为陈达元的水营指挥座舰。

        四艘大沙船的外围,各有两大两四艘船作为护卫,就像是后世的护卫舰一样在必要的时候他们就需要上前顶缸。比如说,清军的火攻。

        现在是季,江上的东风盛行,清军水师极可能还会用老法子以火船来打头炮。如果这些火船真的穿过了枪林弹雨到了近处,那么大沙船边上的护卫船就需要挡上前去。

        除了十六艘护卫船外,水营中还是十五艘同种类型的船只,这三十一艘护卫船都是李元清原先的船队商船。大的一百吨级不到,的更是只有五六十吨级。

        每艘护卫船上梁纲都只给配了一门重炮、两至四门短炮和两至四架床弩火箭。依船体大,所配的重炮就从六百斤到一千斤不同,短炮、床弩火箭的数量也二三四不等。没办法,不是梁纲吝啬,而是生产力实在有限,不得已而为之。

        除了这三十五艘战船只外,水营中另有四艘八浆快艇,不配床弩也不配重炮,只有一门短炮护身,它们是在旗语指挥不通畅的时候作为交通艇来使用的,平日就徘徊在赤军号周边。

        两千人规模的水师营,是梁纲下一步计划赖以施行的保障,这第一战中梁纲自己都上了船,而把6军交给了张世龙指挥!

        (大沙船,三桅杆布置,一艘战船满编,一百三十人。)

        从安6府出兵杀入汉阳府,梁纲一路走来是顺顺当当,不见汉阳水师的一艘战船前来拦截。6军驻步江口,水师营却停都不停一下,直从汉江穿入了长江。

        看着眼前浩荡的水面,梁纲只感觉心胸猛地一扩,眼界为之一开。再想那汉江江面,似乎已经觉得狭窄了许多。

        “大人,逆匪来了。”岳甫在船门外向卢德斌禀告道,声音中隐含着一丝兴奋,又有大功可立了。

        汉阳水师总兵卢德斌轻嘘了一口气,眉头一挑透出了一丝得意。“果然是赶不到。”红巾军的水军已经近在眼前,卢德斌却丁点都不担心,他所忧虑的只是岳阳镇水师赶得来赶不来分功。

        根本就没把红巾军水师营放在眼中的卢德斌,脑子里自然也没有一丝的失败的忧虑,就想门外的岳甫一样,脑子里想的全是功劳二字。

        梁纲横行湖北多年,从头至今都没有遇到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失败,自己今日若能尽灭其水师,当是剿匪第一大功。

        兴致勃的走到船头,拿起千里镜望了望,卢德斌果然看到了一片黑点从前方徐徐驶来。“好,上天助我建此大功。传我将令,全军起锚,于我迎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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