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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6章 权力
兴风之花雨全文阅读作者:萧风落木加入书架

沧浪居本质上就是个靠着水道的临水客栈。

尽管有个码头,码头本身并不属于沧浪居。

实际上受辖于白石营的乘津寨。

弓弩卫接管沧浪居之后,立时把闲杂人等清出庄园。

大家随船而来,排队等候所乘之船出水关。

当然不是想走就能走的。

一些人随船去了附近的庄园,还有一些人只能回到船上。

行经这一段水道的多半是货船,就不是用来方便乘人的。

舱室狭窄,还多人共挤,居住环境十分恶劣。

于是不少人被迫跑上甲板或者码头上通风透气。

可是,昨晚刚刚下过雪,临水的码头那叫个冷!

这一切的起因,皆源于沧浪居大半夜强势赶人。

大家自然骂骂咧咧,怨气冲天。

但也仅此而已,没有人敢动手。

因为码头有几艘船挂着三河旗。

每艘船只都是十分罕见的豪华。

最关键还挂着君山舰队的战旗。

敢在洞庭流域惹君山舰队的,不是死人就是快死了。

大家猜测来了一帮三河帮的大人物。

否则不可能这么霸道、这么豪横,独占一整座庄园。

北庄与码头仅仅一栅之隔,拦得住人,拦不住视线。

不少人怀着好奇心,三五成群地挤在栅栏旁边窥视。

每当有船驶来泊靠,大家都高度关注。

那几艘三河帮的豪华船只下来不少人。

有彪悍的武装人士,亦有蒙面的女郎。

还有蒙得严实的厢式马车。

不知道车里运人还是运货。

不管下人还是下车,无不成群结队。

大家自然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唯一相同,都很兴奋。

来了这么多人、这么大规模,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不会是小事。

他们就在旁边,皆是见证者。

以后吹牛都有第一手的本钱。

结果等到下午,也没啥动静。

直到驶来一艘小艇,下来一个少女。

这是唯一一个独自乘船过来的女人,也是唯一一个露了脸的女人。

而且还那么漂亮,自然惹人注目。

有人觉得眼熟,有人突然想起,这不是潘家六小姐吗?

潘家覆灭之后,独潘六小姐在逃。

她的画像发遍岳州,满大街都是。

尤以水陆关口最多,悬赏着实不少。

但凡混过几天江湖,没有没见过的。

小竹根本不知道自己就像黑夜中的蜡烛那样无比醒目。

风沙的手下居然敢拦着她不让进,让她气得叉腰跺脚。

她连枫桥别墅都随意进出,连远游堂都住过一段时间。

小小水寨敢拦她,岂有此理。

奈何这些弓弩卫是风大的直系,都是从流城来得老人。

风沙带着郭青娥到君山第一件事是挨家挨户上门拜访。

那就是拜访他们,一个一个把自己的夫人介绍给他们认识。

他们就认三个人,主人、夫人和风大,连云本真都不会认。

别说不知道小竹是谁,知道了也不会鸟。

除非主人也带着小竹挨家挨户拜访一回。

风沙对小竹一直挺上心的,打一开始是出自感恩之心。

他无助的时候并算不多,小竹恰好碰上,还给了帮助。

身世令人同情,尤其潘家之所以覆灭,他是罪魁祸首。

感恩、怜惜,外加愧疚。总之,小竹在他心里很特别。

尽管如此,见到小竹,嘴上还是忍不住阴阳怪气,“哟,这不是宫大家的闺蜜,人称叶子姐的潘六小姐吗?不陪宫大家玩牌,怎有空找我?”

之前他叫苏冷教他金叶子格,很快赢多输少,玩上瘾。

于是组了个牌局,有宫青秀师徒和小竹。

他知道苏冷不敢赢他,那也没想到苏冷不是放水,根本泄洪。

导致大话放了,输个稀里哗啦。

尤以小竹赢得最狠,嘴巴最不饶人。

“哟,这不是陈风陈世兄吗?”

小竹阴阳怪气地回怼道:“不在销魂阁呆着,怎跑来这荒郊水寨吹风?”

风沙曾经在她的面前自称陈风陈破浪。

虽然很快透露这是化名,她还是牢牢记住了。

后来没少以“陈风”之名,指桑骂槐。

至于销魂阁,指暖香阁。

前段时间,风沙天天把苏冷叫来作陪。

她十分吃味,一直颇有微词。

风沙正打算乘船游湖散散心,直接出了栅栏大门,来到码头上,冲小竹笑道:“你不知道我为什么来这儿,又是怎么找来的?”

小竹听得气不打一处来,“李淑婷都知道你在哪里,凭什么我不知道?”

风沙恍然,果然是风驰柜坊那边漏的风,不过跟绘影无关,是李淑婷。

小竹生气道:“我说怎么这几天不见你,原来寻到好地方,乐不思蜀。”

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这话说得醋味多重,活脱脱一副青楼寻夫的模样。

风沙领先走向码头,闻言摆手道:“名下一产业,顺路过来看看而已。”

绘声这时一熘小跑,提前去码头给主人安排游船。

小竹不由自主地跟在风沙身边,闻言愣了愣,回手指道:“这是你的?”

风沙含笑点头。

其实是风驰柜坊的,也不知道是挂在绘影哪个婢女名下。

不过,他说是他的,相信没人敢不赞同。

“我说呢!原来都骂你呢!”

小竹嗤嗤笑道:“不会做事就别做,乖乖收租子不好嘛!”

“骂我?”风沙有些懵逼。

小竹抬手指道:“你昨晚把庄子关了吧!水关一下子挤了好多船,航道堵死了,稍微大点的船都通不过,我乘小艇钻过来的,有好几次差点撞到头呢!”

风沙哦了一声,问道:“辛苦辛苦,实在辛苦,难为你了,这么辛苦为啥呀?”

他心思重,总是下意识地揣摩人心。

小竹本来有点眉开眼笑的趋势,听到后面,舒展的眉眼又皱回一团,心道为啥?当然是想你了,想见你!嘴上道:“为了湖上鸥,为了人前雨,为了看雷噼死你!”

风沙不声不响一走好几天,硬是没得半点消息。

最后竟然是李淑婷告诉她。

当然生气。

好不容易见到风沙,风沙居然连点欣喜都没有。

居然还反问她,为什么来?

自然更气!

风沙见小竹气鼓鼓的模样煞是可人,不禁失笑。

小竹很单纯,心思没那么复杂,他没必要多想。

“倒是听说有群江鸥来洞庭过冬,要不咱俩现在去找找?”

跟在主人身后的云本真忍不住看了眼身旁的张星雨。

江鸥这事是张星雨在作坊署街走访的时候打听到的。

还说鸥鸟忘机,“至言去言,至为无为”,夫人一定喜欢。

如今虽被主人拿来哄小竹小姐,事后一定会记张星雨的好。

只是张星雨得另想办法让主人哄夫人高兴了。

小竹的眉梢浮现喜色,旋即又没,扭身不理。

风沙贴上去哄了几句,语气很宠溺。

“你没听见我说话呀!水路堵了,过不去了。”

小竹绷不住小脸,也压不住眉目间的喜色,故作不屑道:“白鸟有什么好看的,不过看你诚心邀请,正好也没什么事,去大桥湖转转也行。”

风沙笑了笑,努嘴道:“看哪条船喜欢,选一条上了。”

……

第1767章 小母狼
兴风之花雨全文阅读作者:萧风落木加入书架

君山来了好几艘船,形制大小都不相同,唯一相同,都很豪华。

君山舰队是购船大户,这两年从襄州和江州船厂定购很多战舰。

这两家是长江中游唯二可以建造大型战舰,且中立贩卖的船厂。

实际上,战舰,尤其大型战舰的产量及其有限,一直供不应求。

君山舰队经常面临订购一批战舰,最后却到手一半游船的局面。

船是不可能退的,钱也是不可能赔的。

人家把这些豪华游船送来,摆明就是给舰队的高层赔礼道歉的。

但也仅是做个道歉的姿态而已,人家根本不愁卖,你爱要不要。

只要还想继续购船,只能生吞这个哑巴亏。

海冬青把这些豪华游船当成礼物到处送人。

君山的中高层,哪怕人手两艘都还有富裕。

连一些较有地位的教头都能几人共有一艘。

只不过君山较为封闭,用得机会不多罢了。

不管用不用,反正船都整齐码在君山码头。

君山舰队不缺水手,召之即来,来之能用。

这次不就用上了么!

江州船厂设在江州,处于江城会治下,江城会则效忠于武从灵。

正因为有江州船厂这层关系,风沙才会意属初云取代海冬青,接掌君山舰队。

实际上也默认武从灵把手伸进洞庭流域,进而影响东鸟的朝局。

还有别的一些原因,不乏延伸,林林总总,短时间内难以遍数。

总之,人事考量通常多方面,并非某个点很合适,就足够合适。

……

风沙仅随口一说,让小竹随便一挑,没曾想小竹真地挑选起来。

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看个遍那种挑。

风沙拖着绵绵的软腿,疲惫地下了第一艘船后,肠子都悔青了。

恨不能狠狠给自己一耳光,就扇嘴欠。

小竹十分兴奋,从内饰到外观,从舱室到甲板,反反复复比较。

那点小女儿心思简直溢到脸上、漫出眉梢。

但凡长了眼,都看得出她很在意这次约会。

希望尽善尽美。

风沙挤笑应付,专门负责点头说“好好好”,只带嘴巴不带脑。

幸好绘声这丫头贴心,在小竹耳边嘀咕几句,终于把人引开了。

风沙趁机从船上逃到码头,找了个人少的凉棚歇脚。

沧浪居大门外,除了栅栏隔开的码头,还有条不见尽头的长堤。

这条长堤像条走廊,将临水的码头和上下游的庄园皆串联起来。

堤上堤下,仅有零零星星的人,码头上更热闹一些。

三五成群的,扎堆赌博的,拥妓喝酒的,拥妓喝酒同时赌博的。

风沙身处其中,觉得有些嘈杂混乱、很多人盯着他。

如果女伴足够漂亮,很容易万众瞩目。

云本真和张星雨就是那种走在街上可以引起成片回头的大美人。

他早就见怪不怪,习以为常。

其实从他出沧浪居见小竹那一刻起,他就处于视线交织的中心。

正因为太习惯,忽略且不知。

同一凉棚有个笑露大板牙的黝黑汉子凑了过来,笑嘻嘻地盘道。

果然是跑来借故探询云本真和张星雨的身份。

两女爱答不理,风沙随口应付,并没有露底。

大板牙连着几次没跟两女搭上话,也不气馁,继续找风沙搭话。

突然跑来一个剑侍找云本真附耳。

云本真又把主人拉到一边咬耳朵。

原来萌古公主竟然偷偷溜走。

同样是萧燕送给主人的礼物,萌古公主跟太宁王妃等人不一样。

主人并未确定萌古公主的地位。

目前处在客人和主人的侍婢之间。

大家不敢明着阻拦,不敢来硬的。

风沙诧异道:“她才多大点啊!”

八岁,还是个小女孩呢!

这人生地不熟的,真要是成功逃走了,那才是噩梦的开始呢!

忽一转念,才八岁,又一直锦衣玉食,不知人间险恶很正常。

皱眉道:“真胡闹,连孩子都不会带。”

张星雨小声道:“婢子见过萌古公主,觉得颇有主见,不像个孩子。”

云本真忽然使劲扯住主人的袖口,又伸手指着栅栏那边。

风沙转目瞧去,正好看见一匹褐马腾空而起,跃过栅栏。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褐马稳稳落地,直冲码头奔驰过来。

只看到马鞭侧甩,未曾见马背有人。

转瞬之间,褐马冲上码头,马鞭左右唰唰。

一时间,摊如掀叶,人若果滚。

尖叫声,惊怒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可是谁也不敢硬挡奔马,连滚带爬,纷纷避逃。

云本真和张星雨合力护着主人逃到船上。

人刚离开凉棚,凉棚就被褐马给冲垮了。

这个码头并不算大,褐马一圈冲完,咴咴扬啼。

入目一片狼藉,一帮人等惊魂未定,面面相觑。

有几个人回神挺快的,跳着脚破口大骂。

突然间,先后闭嘴,好像被剪断了喉管。

褐马的马背上支起个十分娇小的小女孩。

眼珠乌溜转动,剔透灵动,透着一股野性。

脸蛋圆圆像猫咪,红扑扑的像刚洗的苹果,可爱之极。

明显是个小女孩,个头还没她掌中马鞭长。

往马背上一伏,根本看不见。

尽管穿着鲜艳的红衣,还以为是红色的马鞍。

那几个气得跳脚的家伙,满腔怒气登时消了,拍拍屁股,自认倒霉。

完全没意识到这个还没马鞭长的女孩刚刚骑马在码头冲了一个来回!

鸡飞狗跳,无人能挡!

风沙有些懵,都不用多想,这位肯定是萌古公主了。

忍不住看云本真一眼,心道你不是说她偷偷溜走吗?

人家哪里“偷偷”,哪里“溜了”?

分明是夺了匹马,然后光明正大地强闯出来,好不好?

云本真不敢吱声,暗自恼火。

看来最近太舒服,便松懈了,回去后定要紧一紧皮子。

真真意义地紧紧,就是抽烂了长好,再抽烂,再长好。

想得她牙齿都咬紧到响起来。

萌古公主瞥眼到船上,从张星雨看到云本真,最后落到风沙脸上。

扬鞭戟指,质问道:“你为什么不见我,我等你好久你知不知道?”

咬字非常不正,有些发音明显不对,听着就知道是初学汉话的人。

风沙之前没见过萌古公主,知道她才八岁,真是当成孩童看待的。

现在看来,年纪小归年纪小,野性十足。

根本不像一个小女孩,倒像一头小母狼。

……

第1768章 爱抱蛇的小女孩
兴风之花雨全文阅读作者:萧风落木加入书架

蓦地见到萌古公主,风沙倍感眼熟。

记得头次见到萧燕,萧燕快马弯刀,奔驰欲削。

也是闹个鸡飞狗跳。

如今场景十分相似,只是弯刀换成了马鞭而已。

萌古公主见风沙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心下不悦,撅起小嘴,质问道:“看什么看,说话啊!为什么不见我?”

“你以为你有资格问主人是否想见你吗?”

云本真容不得别人对主人不敬,抢先斥道:“主人想不想见你,主人自有决定,你有什么资格问?从现在开始,闭上你的嘴,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懂吗?”

她说话又脆又快,萌古公主对汉话不熟,听了个一知半解,不太明白。

凶巴巴的样子当然看得出来,毫无疑问,人家肯定是对她恶言相向呢!

大怒鞭扬,戟指云本真,鞭尖点点圈晃,撮唇似分似合,发出嘶嘶声。

这声音非常怪异,宛如毒蛇吐信。

整个人宛如发癫,神情非常森冷。

令人毛骨悚然。

云本真被她点得莫名其妙,风沙忽然护到她身前,冷眸道:“够了。”

说话时,双手成爪,左右错动,像是钳住一条正在不住扭动的大蛇。

实际上双掌空空,什么都没有,偏又活灵活现,好像大蛇真的存在。

萌古公主露出无法置信的神情,眸子死死瞪着风沙,以磕磕巴巴的汉话颤声道:“你,你放开它!”

风沙并未松手,反而钳得更紧了些。

他知道契丹信奉萨满教,猜测萌古公主用得是萨满教的巫术。

巫术到这种程度,已经算是神通了。

如果中招者精神不够坚定,那就会深信自己被毒蛇咬中。

身体产生相应症状,直到自己认为自己被毒死。

神仙都救不活自绝人。

风沙好奇问道:“你是萨满教的女巫么?”

精神异力本质上是种幻术,并非欺骗五感,而是欺骗脑袋。

一旦可以具现外放,那就无形无质,防无可防。

萌古公主才八岁,精神异力竟到如此程度,说明天赋惊人。

不过,任何人在墨修面前玩这种把戏,都等同于班门弄斧。

萌古公主眼睛死死盯着风沙,嘴里叽里咕噜。

风沙听不懂她说什么,又问一遍。

萌古公主不精通汉话,加上年纪不大,绞尽脑汁才把脑袋的话勉强翻译成汉话,“我是蛇语者安平,放开它,好不好?我不跟你作对了。”

拥有精神异力就免不了反噬。

她现在就处于反与不反之间。

人家加把力就反,松下手就放。

什么叫命悬一线,提心吊胆,她正在切身体会当中。

风沙这才知道萌古公主叫安平,也不知是人名还是巫名。

双手一阵扭动,将看似虚无的精神之蛇给安平掷了回去。

正色道:“这玩意儿很危险,对别人危险,对你也危险,以后别乱用。”

萌古公主手忙脚乱地接住,摸了又摸,喜难自禁。

旁人看她眉开眼笑,虚空比划,加上不懂两人对话,都感到莫名其妙。

风沙则打了个哆嗦。

别人看不见精神异力的具现,他“看”得见。

一个小女孩抱着一条五彩斑斓的大蛇上下其手,还亲亲、还贴脸。

想不恶寒都不行。

安平身下的褐马好像能够感到大蛇的存在,鼻子喷气,摆头踩蹄。

显得非常焦躁。

安平忽然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抱着马头一阵安抚。

这时,听到外面动静的小竹带着绘声跑上了甲板。

见码头上一片狼藉,不免发愣,忙问发什么事了。

风沙一面解释,一面环顾,见码头上的人都看过来,心知此地不宜久留。

赶紧招呼安平上船来,然后才问小竹选好船没有。

小竹几艘船挑来挑去,觉得各有长短,犹豫难决。

上了这艘,觉得那艘才好,看过那艘,又觉得这艘更好,一直没有选好。

当下情形,与其说是别无选择,不如说是帮她下定了决心,就选这艘了。

安平非要把那匹褐马也拽上船。

这是个陌生的地方,这是她给自己抢来的第一匹马。

她连名字都取好了,谁也别想从她的手中夺走。

云本真很不高兴,但也没说什么。

她跟宫青秀去过契丹,知道萨满教。

关于巫师的传说,在契丹遍地都是。

她随主人,相信人间有鬼神。

如今主人说这女孩是女巫,她并不想招惹。

让张星雨招呼水手启航,她上去负责了望。

绘声留在主人身边服侍。

眼看船没去大桥湖,反而往洞庭湖方向,小竹有些奇怪。

她再一次提醒道,水关那边水道堵了,大船根本过不去。

风沙回道:“放心吧!挤挤总是能过去的。”

这就是权力的好处了,可以干成别人做梦都干不成的事。

而且还不用他来操心。

云本真放了艘快艇先行,对接乘津寨。

乘津寨那边,巧妍昨晚安排好了,连夜提拔一个检校都头,接替黄吉。

检校者,临时也。

尽管如此,那人也差点欢喜到失心疯。

乘津寨都头可是肥得不能再肥的肥缺。

历来都是那些大家族才够资格觊觎的。

为了把“检校”二字去掉,保管让干嘛干嘛。

哪怕巧妍让他卖他娘,估计都不会眨下眼皮。

快艇放出不久,乘津寨水关那边就有了反应。

剧烈的反应。

巡逻艇几乎倾巢出动,强行疏通堵塞的水道。

对于那个检校都头来说,现在敢堵着水道,那就是拦他的官道。

谁敢拦他的官道,那就不要怨他心狠手辣。

船动不了?那就上船打人。

打个头破血流,再来告诉我,能挪不能挪?

不挪?继续打,打到能挪为止。

敢反抗?反抗官军,就是造反。

不是往死里打,而是直接打死。

反正人和船,总要动一个。

不动船,就动人。

很快,本来不能挪的船,一艘艘挪得飞快。

本来堵塞的水道,竟硬生生挤出一条通路。

眼看乘津寨数艘巡逻艇护送一艘挂着三河旗的游船过水道。

大家只敢在各自的船上骂娘,更多是羡慕。

大丈夫当如是也。

小竹站在甲板上,目观两岸,眼神迷离。

她被一种回到过去的熟悉感浸透了全身。

那时,她还是刺史府的小姐,也是去哪都这样畅通无阻的。

游船一路畅通,很快出了水关,到了洞庭。

小竹终于回神,从梦幻的沉浸感中拔出来。

好奇打量萌古公主,凑上去搭话,还把人抱到自己腿上坐。

她觉得这个小女孩很特别,她还没见过这么沉稳的小女孩。

而且脸还圆嘟嘟的那么可爱,揉起来手感真好,亲了又亲。

风沙一阵侧目,想提醒小竹,这女孩喜欢抱巫蛇又亲又贴。

想了想终究没说。

安平非常反感被人抱在怀里,揉来揉去,还亲她的脸蛋。

讨厌!

最关键,呆在船上很难受,她的情绪很糟糕。

很想把这个烦人的女人推到水里去。

她起码有十三种办法可以干得神不知鬼不觉,跟意外一模一样。

可是,偷偷瞄了瞄挨在旁边的风沙,撅撅小嘴,继续任凭施为。

……

兴风之花雨

第1769章 鸟和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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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冬阳将暖洋洋的光辉轻轻洒在甲板上,惬意且慵懒。

雪后的洞庭湖景更称得上绝美。

风沙于船头迎风,见君山在望,看烟波浩渺,心旷而神怡。

洞庭湖他走过两趟,来岳州也有段日子,还没正经游过湖。

难得悠闲,打算好好玩一玩。

云本真在船顶望台俯瞰船头。

船头的甲板上设了一方榻席。

除了风沙之外,只有抱着萌古公主安平的小竹。

张星雨在旁边搭起了画架,时刻准备寻景作画。

小竹对安平十分好奇,一直抱在怀里问东问西。

奈何安平不太会讲汉话,比手画脚,咿咿呀呀。

令风沙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两女居然聊起来了。

他听了少许,有些明白了。

小竹明显对异域充满稀奇古怪的臆度。

其实安平说什么不重要,反正她也听不懂。

她觉得安平是在认同她、附和她,就够了。

也因为她只知道安平来自契丹,不知道人家是公主。

否则态度肯定不同。

过了君山之后,游船继续往西,向洞庭湖深处行去。

湖面弥漫白雾,加上小岛多,银装素裹,宛如仙境。

最关键,成群鸟儿当空翱翔,时近时远,偶尔起落。

寒霜中透着勃勃生机与灵动,纯净优美,不似人间。

风沙只看见了美好,望台上的云本真感觉到了危机。

她发现附近隐隐有些小艇悄悄摸摸地缀上。

一开始并没有在意。

游船上挂着三河旗,还有君山舰队的战旗。

洞庭流域的水匪早就被海冬青盘顺了,现在哪还有人这么不开眼?

直到形迹可疑的快艇越来越多,似乎越离越近,云本真紧张起来。

一面让随船卫士警戒,一面派小艇去君山调人。

刚刚才过君山,来去往返一趟连一炷香都不要。

君山拥有数座通着洞庭的内湖,其中最大一处位于岛的正南方向。

风沙设计成码头,这座码头最先建好,君山舰队的精锐驻扎于此。

传信剑侍持有云本真的手令,无需通过风大,直接调来两艘战舰。

这一下,宛如虎入山林,一众快艇好像百兽受惊,瞬间四散不见。

云本真这才放下心来,有空琢磨哪里不对劲。

她推测,洞庭流域因为君山舰队的首领更替而陷入混乱。

洞庭流域的水匪其实处于最底端,所以受到的影响最大。

游船又行驶一段,眼前豁然开朗。

前方是一望无际的平湖,大大小小的岛屿好像鬼斧神工般移至两侧。

形成一条天然的水道。

湖是平的,水道不平。

许多船沿水道排开,以五彩缤纷的画舫居多,不乏游船。

奇在这么多画舫,居然无一艘载歌载舞,更无半声奏乐。

场面非常安静。

这么多艘船,船上不可能没有人,偏偏安静到不可思议。

风沙见此情况,啧啧称奇,更不免好奇。

正不明所以的时候,附近振起一片惊呼。

张星雨眼尖的很,伸手一指,招呼主人往一侧岛屿那边看。

大大小小的岛屿上方腾起无数鸟儿,鸥鹭翔飞,蔚为壮观。

风沙忽然明白了。

人家本地人当然比他更清楚洞庭湖什么时候迎来越冬候鸟。

更清楚什么地方最适合观赏,都踩着点跑来了。

果然听小竹道:“再往里走点,我知道有个地方位置最好。”

听话音就知道不是头一回来。

风沙忙抬头冲云本真打手势。

又听小竹道:“待会儿可能会遇上些熟人,你不要说话,我来应付。”

声音十分小,话音听着怯。

风沙盯她几眼,从小脸上看出祈求的意味。

小竹红着脸道:“以为去大桥湖看,结果来了洞庭湖,所以没准备。”

风沙不懂她什么意思,问道:“准备什么?”

“还以为你知道,原来不知道啊!”

小竹岔话道:“每年第一次雪后,通常会迎来候鸟起舞,也不知谁最早发现的,反正每年这个时候,大家都会赶过来,日观鸥鹭,夜眠画舫。”

风沙笑道:“来者应该非富即贵,最起码要包得起画舫。”

小竹嗯了一声,又摇头道:“也可以坐客船去大桥湖看,所以刚才才那么堵。”

风沙恍然,难怪刚才过水关的时候觉得进水关的船比出水关的船多很多呢!

原来是有人去大桥湖看鸟。

这应该是当地的一种习俗。

转念问道:“你还没说准备什么呢!”

小竹脸蛋浮潮,眸光偏转,小声道:“没,没什么。”又忙去找安平说话。

风沙见她不愿意说,也没有追问。

张星雨凑来道:“婢子听人提过,说有一些权贵把鸥鹭齐飞视为鸳鸯成对。”

风沙明白了,估计是类似七夕的风俗,其实就是些贵胄变着法找乐子罢了。

小竹以前肯定参与过。

还有些受到影响的平民,虽然不明所以,但是照猫画虎。

包不起画舫就乘客船,不敢去危险的洞庭湖就去大桥湖。

毕竟是白石营的辖区,外有水关隔着,内有乘津寨护着。

安全的很。

随着游船深入,开始有路过的船只上的人往船上打招呼。

全都是冲着张星雨。

毕竟女画师不多见。

在船头甲板上正儿八经摆开画架的女画师,那就更少了。

何况还那么安静、优雅,最关键长得漂亮。

现在来这儿的船,绝大部分都是画舫。

少部分则是权贵子弟自家的游船。

带得姑娘多半是名妓,或者情人。

显然把张星雨也视为其中一种了。

招呼搭讪,自然一个比一个轻佻。

但是,逾矩上船的连一个都没有。

毕竟这艘船非常豪华,一看就知道不简单。

何况后面还跟着君山舰队两艘船。

其实在这附近遇上君山舰队的战舰很正常。

并没人认为是专门为了保护一艘船而来的。

这一片属于洞庭流域的核心地段,就是君山舰队的地盘。

经常会有战船往返巡弋。

就算这样,每年还是有人连船带人被水匪抓住扣下绑票。

通常不会有事,大部分都是请进水寨里好吃好喝好招待。

只要交完赎金,水寨立马放人。

君山舰队来后这两年环境更好,都特么收成门票了。

来之前给点钱,保证没人绑票。

风沙不知道以往情况,小竹往年都来,很了解情况。

心里很奇怪,往年确实会来不少人,那也没这么多。

看这里画舫成片排开,数量比往年翻了十倍都不止。

好像整个岳州的画舫都过来了似的。

有些画舫明显档次一般,画舫的档次即主人的档次。

那些游手好闲的家伙不会饥不择食到如此生冷不忌吧?

小竹脑袋瓜子乱转,眼睛也没闲着,忽然指道:“就是那里,好位置多。”

云本真看见后赶紧指挥掌舵,让船转向插过去。

在望台上指挥到一半,眼神蓦地一凝,直接从望台上纵身跃下。

挨到主人身边附耳道:“婢子看见李探微了,香蝶跟在他身边。”

风沙眼睛一亮,笑道:“这还真是冤家路窄。”

顿了顿,下令道:“把船靠过去,最好接弦。”

……

兴风之花雨

第1770章 爽极
兴风之花雨全文阅读作者:萧风落木加入书架

之前,李探微包下许多画舫,想把顺风号挡在城陵矶外,迫入高桥湖。

其实他并没有花多少钱,只是找了一帮朋友提议搞一个选花魁的活动。

将惯例的花车游街变成画舫游水,地点设在城陵矶,自然会堵住码头。

结果被扯着海鹰旗的君山舰队扫了兴致,闹了个虎头蛇尾,灰头土脸。

之后的事情就不受李探微掌控了。

那一帮纨绔子弟倍感扫兴,打算就此散掉,岂知堵到半夜,开始飘雪。

这一下令大家重燃兴趣。

每年都有大批候鸟来洞庭湖过冬。

尤其下雪之后,会出现鸥鹭齐舞的奇景。

令人惊叹,引人观赏。

寻常人当然没那个闲情雅致大冷天游湖。

那些富贵人家则不然。

久而久之,成为习俗。

几个领头凑头一看,岳州有名有姓的公子小姐多半都在。

毕竟这是李探微出面召集的,意思意思也得来凑个热闹。

城陵矶的画舫包了七七八八,岳州的名妓基本上齐了。

那就别散了,把画舫归拢归拢,一起去洞庭湖选花魁吧!

天上鸟翔空,湖上妓齐舞,日后说起来,也是一番谈资。

风沙乘船抵达的时候,花魁已经选完了。

这种场面,力压群芳的,未必最美最艳,就是看谁在捧。

谁都不会跟李探微争。所以,香蝶一枝独秀,独领风骚。

香蝶却并未露出半点喜色,隐约透着些无奈。

“李公子,奴家是有主人的,请你不要再这么捧我了。你跟主人关系并不融洽,要是主人知道你这般对我,奴家,奴家会很为难。”

李探微俊脸涨得通红,低着头不言语。

最近他一直在寻找一个契机,一个能将住风沙的契机。

只要能将住风沙,他自信能换回香蝶。

毕竟香蝶只是风沙诸多家伎中的一个。

岂知试了好几次,每一次都功败垂成。

这次画舫堵码头是离成功最近的一次,结果还是没成。

“我答应你,一定会把你救出来,我李探微说的话,从来都不会食言。”

当初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多么自信满满,如今想来,就有多么惹人发笑。

“哪怕你对我千好万好,香蝶也是主人的,身心都是。”

香蝶叹道:“纵然心有所属,也抵不过主人勾勾手指。”

她知道李探微想干什么,有她在,李探微不会成功的。

就算这次没有君山舰队插手,李探微也绝不可能成功。

开玩笑,十几人帮着她算计李探微,还有李淑婷配合。

就算李探微是神仙下凡,一身仙骨被会被生生泡烂了。

“这次只差一点,真的只差一点点……”

李探微哀求道:“蝶儿你再相信我一次,下次,下次一定成功……”

他给了香蝶一次又一次地许诺,又一次接一次地食言。

从自信满满到如今嗫嚅难言,也就十天半月。

溢满的歉疚和羞愧,把他的自尊心反复摧残。

在香蝶面前,他甚至不敢抬头。

深怕看见香蝶眉目间那抹无奈且幽哀的神情。

正在不知所措的时候,后面甲板传来呵斥声。

很快有侍从急来禀报,侧后来艘船试图接弦。

这人话还没说完,又跑来个侍从急忙忙附耳,说在那船上看到了风使君。

能说出“风使君”三个字,那就肯定是四灵。

李探微一下子慌了神,宛如偷情被人捉个正着的奸夫,肉眼可见的慌乱。

一时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一时想把香蝶先藏起来。

这么来回来回好几趟。

像热锅上的蚂蚁、像无头的苍蝇,毫无目的地乱撞。

一众手下都看傻眼了。

跟着他一起不知所措。

直到两船接近,船头缓缓并齐,李探微总算回神定神。

事到临头,躲是躲不过了。

拼命说服自己镇定下来,默念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让香蝶进船舱避一下,又招呼手下摆开场面。

香蝶已经看见主人,使劲摇头,坚定地挪向船舷,伏身叩拜。

不管主人是否看到她,她一个家伎,见到主人自然要行大礼。

李探微见状,黯然无语。

气自己没用,恨自己无能。

心疼香蝶可怜,偏又无可奈何。

这时,两船船头缓缓平齐,两船船舷的间隔仅仅十余步而已。

反正你看得见我,我也看得见你,眼神好点,连毛孔都清晰。

偏偏风沙完全没有看过去,仰着脸看鸟,拉着小竹指指点点。

小竹眼尖的很,一早就看见李探微了。

李探微之前帮了她不少忙。

精力金钱花了一大把。

她又不是傻瓜,知道人家是在追求她。

当时她跟风沙赌气,气头上没有多想。

后来觉得不妥,也就少了联系。

如今撞面,不免有些心虚。

她心思浅,藏不住事,心虚显在脸上。

风沙装作没看见,自顾自地仰头赏鸟。

不知何时拉起小竹的小手,啧啧称赞个没完。

什么轻盈灵动、修长优美、柔软纤细什么的。

听着像是夸鸟呢!感觉夸手好像也可以。

不知是心虚还是心乱,反正小竹并没有挣脱。

只是脸蛋红到发热,一直热到了耳尖上。

倒也不是没跟风沙牵过手,抱也抱过,唇也碰过。

只是从来不曾当众。

小竹敏锐地感觉到,风沙有当众宣示占有的意味。

眸子不禁迷离起来,盯着鸟看,却实在不像看鸟。

两船这么并排挨着。

风沙这边一直视若无睹,李探微很快就绷不住了。

尤其香蝶一直伏身不起。

李探微硬着头皮踱到船舷边,抱拳道:“那是风少嘛!真巧啊!”

风沙扭头打量几眼,好像才看见似的,歪头道:“原来是李兄。”

李探微刚要说话,香蝶再行大礼,伏首唤主人。

风沙瞅她几眼,疑惑道:“你谁啊!头抬起来我看看。”

香蝶赶紧把脸庞仰起来,方便主人打量。

风沙装模作样打量几眼,继续装傻,“姑娘你认识我?”

香蝶叩首道:“奴婢香蝶,主人家养的女乐。”

风沙恍然,旋即冷脸,“你是我的人?怎么在他船上?”

李探微实在忍不住了,双手抓紧舷栏,手背青筋都鼓了起来,似欲说话。

“奴婢还是扬灵歌坊的琴师。”

香蝶抢先截话道:“这次是受邀参加鸥鹭品花会,侥幸夺魁,李公子助力甚大,奴婢特意登船感谢。”

李探微听了好生羞惭,憋足的那一口心火,泄了大半。

他知道香蝶这是故意说得好像跟他萍水相逢,并不相熟。

否则让风沙知道他心仪香蝶,铁定借羞辱香蝶来羞辱他。

而他只能看着,完全无法阻止。

一来跟风沙的身份差距实在大,二来香蝶是风沙的家伎。

于情于理他都管不了。

风沙见李探微露出患得患失的神情,心里别提多畅快了。

之前李探微拿小竹刺激他。

碍于人家青龙的身份,还是东鸟总执事的嫡孙。

他拿这小子一点法都没有。

如今给李探微生造出一个软肋,随时可以拿捏。

而李探微被香蝶迷住,也就冷落了小竹。

他的软肋同时解开。

当然爽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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