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闽商会馆,密室。
马玉怜和马思思并肩坐在上首。
张星雨则跪在下面,说着些什么。
她不仅是风门的剑侍,还是闽王妃和张馆长的小侄女。
严格来说,被马玉颜选入风门的闽国贵女都是马玉怜和马思思的婢女,包括张星雨和夏芒。
两女听张星雨说完,马思思向马玉怜道:“姐,你说她俩这事做的怎么样?”
马玉怜和她不仅是姐妹还是姑侄。当然,她们自己也很羞耻这个乱套的身份,平常都是以姐妹相称,更以姐妹自居。
马玉怜沉吟道:“主人仅是要她们警告符尘修,我觉得应该达到目的了。”转向张星雨问道:“后来呢?”
张星雨忙道:“夏芒留下来善后,婢子赶来向公主禀报。”
马玉怜犹豫道:“你为什么不找绘声,反而先找我们?是否有些越权了?”
马思思不高兴地道:“她是剑侍副首领,你我也是。为什么要先告诉她?她无非就是到主人身边早点,有什么了不起。何况星雨是我们的人,又不是她的人。”
马玉怜皱眉道:“什么你的人我的人,我们都是主人的人。”
马思思缩了缩颈子,道了声“是”。
张星雨小心翼翼地道:“绘声副首领随主人出门了,婢子并不知道去了哪里,先来找公主很正常。”
马思思顿时展颜道:“没错没错,就是这样。”
马玉怜横了她一眼,向张星雨道:“我们有事商量,你先下去候着。”
张星雨赶紧告退。
待门一关拢,马思思毫无形象地撑了个大大地懒腰,然后嘟囔道:“都怪那个高丽婢,连个觉都不让人睡好,再这样下去人家就老了,主人就不喜欢了。”
马玉怜没好气地道:“别抱怨了,主人把这么重要的谈判交给你,那就是信任你,你一定要做好,万不可出现半点错漏。”
马思思得意地道:“那是,主人最喜欢我了,当然还有姐姐你。”
马玉怜低声道:“这次机会对我们很重要,你我万不能辜负玉颜姐的期盼。”
马玉颜的闽国公主身份最为正统,也最拥有人望和势力,闽国宗室都以马玉颜为首,闽王马政与之相比都要靠边站。
马玉怜可以管马玉颜叫姐姐,马思思按辈分得叫马玉颜姑姑。总之,这是先人造孽,她们基本上各叫各的,又或者略过不提,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行了。
马思思使劲点头道:“不错,纯狐流水当上了情报主事,你看纯狐脱衣那副得意的嘴脸,咱俩再不上进,还不被她们姐妹俩给欺负死。”
一听“流水、脱衣”之名,马玉怜顿时红了脸,啐道:“乱说话,不害臊。”
“这是绘声说的,不是我说的。”
马思思娇笑道:“纯狐姐妹讨好主人的狐媚样子谁还没见过,我觉得绘声说的贴切极了,有机会我一定把她们的外号说给主人听,你看主人怎么说,咯咯~”
其实她和马玉怜痴缠主人的狐媚手段比之纯狐姐妹绝对不遑多让,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出身摆在那里,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当然,她绝对不会觉得自己和姐姐怎么怎么样的。
马玉怜吓了一跳,忙道:“万万不行。那可把她们给得罪死了。”
“得罪就得罪,有什么了不起。姐,你什么都好,就是胆子实在太小,这也不敢那也不敢。”
马思思娇哼道:“两个低贱的江湖女人,要身份没身份,要背景没背景,仅是靠着下流的狐媚手段讨了主人欢心,我才不信主人能宠她们一辈子。”
绘声好歹是旧蜀王室,她们姐妹俩也是闽国公主,虽然两国皆亡,身上血脉怎么也比两个出身江湖草莽的野女人高贵多了。
加上纯狐姐妹又是双胞胎,与她和姐姐争宠之处甚多。
种种细节自然不好详述。总之,这两对姐妹花一向很不对付。
当着主人的面还不敢乱来,私下里没少争风吃醋,甚至不乏挤兑排挤。
马玉怜敛容道:“你只知道绘声给纯狐姐妹起外号,你是否知道绘声管我们叫什么呢?”
马思思愣了愣,下意识地问道:“叫什么?”
马玉怜差点无语,噎了一会儿,叹气道:“她管我们叫什么一点都不重要。重要在于她对纯狐姐妹给我们起外号,她对我们给纯狐姐妹起外号。”
马思思仅是性子急,毕竟不是笨蛋,恍然道:“你是说她有意挑拨我们和纯狐姐妹互斗?”
马玉怜寒着俏脸,缓缓地点头。
马思思怒道:“岂有此理,我们姐妹对她一向很尊敬,她怎么能这样对我们。”一转念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马玉怜凝视道:“因为我头一次有资格帮主人掌印,更因为主人把这么重要的谈判交给了你。”
马思思一脸似懂非懂。
马玉怜淡淡地道:“主人的心思咱们做奴婢的不要乱猜,你只要记住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一定要好好地把握。”
马思思仍旧有些懵懂,还想再问。这时敲门声响,张星雨在门外轻声道:“张馆长有急事求见公主。”
两女赶紧站起身。
马玉怜柔声道:“快请张叔进来。”
张馆长垂目进门,行大礼拜过两位公主。
虽然他脸上一直带着笑容,然而眉目之间积郁着浓而不化的愁色。
马玉怜和马思思都侧身避让。
马玉怜道:“星雨还不快把你叔叔扶起来入座。”
张馆长微笑着谢过,被张星雨搀扶着到一侧入座。
两女这才跟着坐下。
张星雨麻利地倒茶。
马玉怜问道:“张叔有什么事吗?”
张馆长捋须笑道:“三河帮宫帮主派人邀请我前往快活林赴宴,据说这是风少的意思。”
伏剑现在对外以宫天离的名字示人,十分亲近的人才会以伏剑称呼。
马思思忍不住问道:“主人现在快活林吗?”
张馆长垂目道:“来人倒是没有明说,我猜应该是吧!”
虽然风沙跟闽人的关系很好,但是每次听到自家的公主管人家叫主人,他还是不禁感到悲哀和痛苦。
马玉怜和马思思相视一眼。
马思思咬唇道:“我待会儿还要会会那个可恶的高丽婢,姐你陪张叔一起去见主人吧?”她想陪主人,不想去谈判。
马玉怜有些不放心地道:“你一个人应付的了吗?”
虽说主人让马思思负责谈判,奈何马思思性子急躁,做不来细致事情,她才是实际上拟定策略之人,仅是由马思思出面罢了。
马思思闷闷不乐地道:“主人去快活林那种地方,八成是为了散心,咱们不在,有人开心呢!”
马玉怜一想也是,总不能让绘声和纯狐姐妹霸着主人。
张馆长小声道:“我此来也正是想请公主出面,请风少帮个忙。”
马家姐妹一起色变,张馆长一向很有担当,很少求她们帮忙,如今居然开了口,说明真的遇上大麻烦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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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夏会馆深处贵宾楼,地板已做清洗,焚香亦掩盖了血腥味。
孟凡终于松了口气,因为符尘修被符尘心带走了,起码暂时不虞身份被符尘心揭穿给钱瑛。
韩晶曾经教导他不要相信任何巧合,今天的巧合实在太多了,他感到一张无形的大网悄无声息地笼罩而来,并且在迅速收紧。
令他欣慰的是,这张大网明显不是针对他,甚至他就是大网的一部分。
令他心悸的是,钱瑛明显毫无所觉,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已是网中之鱼。
随着符尘修被带走,宴会不欢而散,一众贵少小姐忙不迭地逃离这个是非之地,仅有钱瑛、易夕若和孟凡还未离开。
钱瑛没想到今天会闹出这么多事,本来安排好易夕若与符尘修的会面无法继续,他没有跟易夕若说清楚到底是什么事,仅是说有桩大买卖想要多方合作。
最近易夕若对他越发爱答不理,很不好约,他不甘心白来一趟,还是想把事情谈了,只是谈到什么程度很不好把握。
谈浅了怕吸引不住易夕若,谈深了怕把易夕若惊走。
总之,钱瑛十分犹豫,看了看易夕若,又看了眼孟凡,低声道:“我代渤海定安军筹募抗击契丹的物资,这件事你很清楚。”
易夕若点头,风沙对此已经首肯,将由矾楼歌坊出面号召。她是矾楼歌坊的幕后主使,对一些内情很清楚。
当初风沙跟钱瑛谈及此事的时候,她就在旁边听着,那时她便隐隐觉得风沙安排的丝丝入扣,好似什么都顺理成章,不由得钱瑛不同意,很像是一个陷阱。
今天孟凡的出现,以及发生的种种变故,让她更加确定这确实是一个针对钱瑛的陷阱。
牺如 yuebiqu.com 牺如。孟凡对此倒是头次听闻,不由露出吃惊和疑惑的神色。
钱瑛沉吟道:“虽说大体抵定,其中仍有许多碍难,包括筹募,也包括运输,最麻烦还在运输。”
易夕若心中一动,轻轻看了孟凡一眼,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果然听钱瑛道:“此去渤海,不仅要过境高丽,更要过境契丹,一路上山高路远,远隔重洋,路途艰难,匪患甚重。尤其万事开头难,难在出境北周。”
孟凡忍不住问道:“既然是为了帮助渤海抗击契丹而筹募物资,出境有什么困难?”
“孟侍卫或许专心武艺,对某些形势并不清楚。”
钱瑛笑了起来,这个孟凡眼光如此之窄,毫无全局观念,更无政治敏感,正是他所需要的人物,加上此人的身份,确实最合适不过了。
“虽然贵国与契丹敌对,但是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僵持,贵国朝野并不乐见与契丹真的撕破脸,进而引发全面战争。所以这件事只能外人做,不能自己说。”
其实孟凡根本听不懂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强装出听懂的样子,点头道:“原来如此。”
钱瑛看出他不懂,也不揭破,正色道:“正因为此事能做不能说,那就无法亮在明面上,哪怕行于贵国境内,也是件很麻烦的事。”
顿了顿,补充道:“我料想这次筹募的物资绝不会少,这么大一块肥肉行走于途,恐怕不仅绿林人士,江湖中人,连各地官府,乃至军使都会眼热眼馋。”
这下孟凡有些明白了,恍然道:“所以需要有人保驾护航。”
钱瑛微笑道:“如果有贵国宗室愿意保驾护航,试想谁敢轻捋虎须?”
孟凡心道这就是在说晋国长公主了,疑惑道:“三公子刚才不是说这件事只能外人做,不能自己说吗?一位宗室出面,合适吗?难道不怕契丹的反应?”
钱瑛含笑凝视道:“谁说一定要贵国宗室亲自出面?仅是打着贵国宗室的旗号不行吗?”
孟凡心道这就是在说我了,干笑道:“就算契丹人质问,也是那个倒霉催的狐假虎威,大不了一刀宰了,来个死无对证,对不对?”
“孟侍卫当真风趣,但是你这话只说对了一半。”
钱瑛笑道:“使渤海牵制契丹,乃是贵国乐见之事,只是不好做在明处。那个倒霉催的非但不会倒霉,贵国还会记他一份天大的功劳,往后定将大鹏乘风。”
孟凡心下撇嘴,面上露出意动之色。
钱瑛瞟他一眼,转向易夕若道:“就算挂起旗帜也少不了有司衙门于暗处的保驾护航,防止有人监守自盗。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易夕若不动声色地轻嗯一声。
她精明过人,一听就知道钱瑛的重点在于“监守自盗”,而不在“防止”监守自盗。
要不是她猜到风沙盯上了钱瑛,很可能也盯上了这批物资,这会儿肯定怦然心动,与钱瑛来个坐地分赃。
现在结果也不差,因为她可以去跟风沙谈,跟风沙来个坐地分赃,虽然风沙一定会占大头,胜在没有风险。
总归是白赚的便宜,拿多少都是拿,不拿白不拿。
钱瑛对两人的反应很满意:“这么大的事情,牵扯到方方面面,绝不是咱们三人一拍脑袋就能决定的。今天符三小姐临时有事,咱们下次再约,约好详谈。”
他想借此事拉住易夕若一起对付风沙,毕竟替渤海筹募物资牵扯甚广,有很多挂羊头卖狗肉的机会,让易夕若实际上和风沙形成对立之势。
一旦把易夕若拖下水,不由得易夕若不依从。
没想到符尘修居然被符尘心给带走了,他只好之后再想办法。
事情谈完,钱瑛心情大好,询问孟凡是想留下玩玩还是想换个地方玩玩,并且暗示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一切都由他来付账。
汜减 bX WX 汜。孟凡磕磕巴巴地说想刚才有几个舞姬很漂亮什么的。
他根本不用刻意去装色欲熏心的样子,怎么看都跟真的似的。
钱瑛更觉得这小子好掌控,哈哈一笑,召侍女过来给孟凡安排上,还说往后孟侍卫来此任何开销都记在他的账上。
易夕若冷眼旁观,心里不住地冷笑。
钱瑛含笑看着几名漂亮的舞姬把孟凡拥走,向易夕若道:“外城汴河段经过疏浚兴修,景致非常,据说波涌浪卷,芦花胜雪,别有一番风情,不如过去逛逛?”
易夕若嫣然道:“我也很想陪你游赏一番,不过我今天尚有要事在身,改天吧!”
她觉得钱瑛的主意很不错,她可以去陪风沙逛逛,顺便把分赃的事情谈了。
芈何 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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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黄昏,快活林烧起诺大的篝火,兼有稍小的篝火点缀其间,从半空往下俯瞰,颇有星火燎原之势。
淡薄的晚霞拥着熟透的红日映湖而照,又被篝火渲染得更加绚烂多彩。
一众靓丽的少女素纱在身,持剑在手,围着篝火欢快的跃动,跃动中不乏旋转,旋转中也不乏低伏。
素衣映红,轻舞飞扬,剑光唰唰有声。
秋风送晚,徐徐摇林,枝叶飒飒作响。
一张张娇俏的脸庞,比晚霞比篝火更加绚丽多姿。
一道道婀娜的倩影在明快的乐声中越发轻盈曼妙。
这些都是升天阁的侍剑,围以篝火,群以剑舞,当真引人入胜。
更有歌声悠扬于天际,回波于湖面,缭绕于火焰,明艳在眼前。
歌者居然是薛伊奴,唱得是前唐名曲将军令,清亮婉转的嗓音陪着雄厚的乐声竟是别具风情,予人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少女剑舞如行伍,女声歌唱似升帐。
猛然聆听,猛然一见,的确给人一种眼见一亮的惊艳感。
很难让人想象其实这仅是临时凑合。
薛伊奴出身教坊司,更擅长妖娆妩媚的情歌和引人遐想艳曲,也是看这里都是江湖人士,实在不好唱那些靡靡之音,只能硬着头皮唱将军令。
没想到竟是莫名其妙地合适,一开场便艳惊四座。
在场一众江湖人士无不如痴如醉,有些定力不够的少年游侠儿甚至止不住露出色魂授予的模样,又被身边的女伴给生生揪醒。
大家都在看薛伊奴和一众侍剑,唯有快活林的副主事黄溪站在篝火照不到的阴影之中偷瞄授衣。
他眼见授衣小姐三不五时地给那个风客卿倒酒夹菜,心里既是倍感酸楚,又忍不住松了口气。
酸楚在他想得而不可得的丽人竟然做着这么卑微的事情,松气在并没有出现他想象之中那些会令他痛不欲生的情景。
风沙根本无心欣赏歌舞,一个劲地向张馆长敬酒。
张馆长每次想开口说事,都被风沙以敬酒挡下,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往马玉怜。
奈何马玉怜相比妹妹实在太胆小,主人随便投给她一个闭嘴的眼神,她便缩着颈子不敢作声了。
宴到半途,薛伊奴及侍剑退场,一众服饰华丽的教坊司舞姬纷纷入场,轻盈的聚向篝火,好似一群缤纷的蝴蝶绕花蹁跹。
乐声一变,琴瑟相生,清中相应。乐声陡发,便震惊四座,一时间鸦雀无声,除了风过叶响、火焰噼啪,大家竟连呼吸都屏住了。
风沙倒是听出此乐好似宫廷之乐,虽然不甚完整,也不可能完整,但是已经属于礼乐的范畴,民间几乎不可能听到。这些江湖人物前所未闻,当然会被震慑。
连伏剑和授衣都不例外,情绪竟似随乐声而起伏飞扬,视线随着作舞而目眩神迷,肺腑齐激,五内俱感,恨不能一跃而起,随之起舞。
倒是马玉怜和张馆长不变如常,尚能平静地欣赏,显然宫廷乐舞对两人来说并非稀罕事,何况这也并不算完全的宫乐,少了很多演奏器具。
薛伊奴在侍女的带领下,挟着阵香风,轻盈地行来。
风沙、伏剑、张馆长还有马玉怜皆起身相迎,风沙和张馆长连番称赞,马玉怜看着主人赞不绝口,也跟着夸了几句。
她现在的身份是随张馆长赴宴的贵客,并不是主人的奴婢。
风沙和张馆长之间本来就给薛伊奴留有空位,张馆长请薛伊奴入座。
薛伊奴含笑谢过,挨到风沙的身侧坐下,向几人介绍当下的舞乐。
牺如 7huan.com 牺如。“陛下召曰:礼乐之重,国家所先。命端明殿学士王卜讨寻旧典,撰集新声。王学士奏上旋宫之法,教坊司以调制曲,便是此雅乐之音。”
薛伊奴冲风沙微笑道:“要不是风少在此,他们可不敢演奏。”
所谓雅乐,乃是祭祀天地、祖先和朝会、宴享时使用的正统音乐。拥有严格的使用规范,不同等级、不同背景的人使用不同的乐舞,不得逾制。
薛伊奴其实是在暗示教坊司在拍风沙的马屁,居然连御制的雅乐都搬出来了,虽然担心逾制,仅是打了擦边球,毕竟还是奏了。
风沙心道原来是王卜那个老小子为北周考证正声,造成律准,失笑道:“我的面子这么大呀?”
薛伊奴掩嘴嫣然:“那是自然。”
风沙心里挺嫉妒的,礼乐事关教化、祭祀等国之大事,实际上是订立一种上位规则,包括皇帝都只能在此规则下行使皇权。
寻常人根本无法理解,甚至意识不到其重要性,所以根本不在意,却是百家最想分的一块饼,居然被司星宗给占了。
侧面说明司星宗在北周扎根很深,王卜本人也深得柴兴的信赖和看重。
薛伊奴忽然凑唇贴耳,轻声道:“最近谣言四起,不少有关奴家,不止是否传到了风少的耳朵里?”
风沙微怔,摇头道:“倒是没曾听说过。都什么些谣言,你说我听听。”
薛伊奴垂目咬唇道:“说奴家不知检点,作风淫滥什么的。奴家什么情况,风少最清楚不过,求您一定要给奴家做主啊!”
“还有这事?”风沙不禁奇怪,以矾楼歌坊的背景,难道还压不下这种事?侍卫司和武德司干什么吃的?易夕若也不管管吗?
薛伊奴使劲点头。
风沙想了想,问道:“知道风从何起吗?”
薛伊奴可怜巴巴地回道:“尚不清楚,可能是奴家拙于言辞,在某些场合得罪了某些大人物罢~”
汜减 B*xW 汜。风沙心道她肯定知道,但是不敢说,恐怕在哪场宴会上,有大人物看上她了,她又不肯从命,才惹出这种风波。
连侍卫司和武德司都压不下,看来来头不小。
风沙一念转过,正色道:“仪兄不在,我有责任替他照顾你。你不要害怕,觉得是什么人跟你过不去只管跟我直说,哪怕仅是猜测也行,我自然会查清楚。”
芈何 芈。薛伊奴喜动于色,旋即压下,小声道:“好像,可能,也许跟武德使及其朋友有些关系。”
授衣站在后面,脸色微变。武德使就是她在龙尾派的二师兄王升。
伏剑则面露喜色,王升在武书会上当众折她的面子,还打伤了她,她一直记着仇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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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伊奴的话令风沙愣了愣,心道王升的朋友,莫不是盖万那小子吧?
这两个家伙打一开始便针对薛伊奴,通过柔娘报回的情报,两人的行为似乎确实出自柴兴的授意,但是实在查不到柴兴为什么要这样做。
于是他想跟柴兴换子,把薛伊奴给硬保下来,不巧柴兴微服私访去了,一直联系不上,他便请郭青娥派人保护薛伊奴。
说服郭青娥同意之后,这件事本该了了,所以后来见到柴兴他连提都没提。
第二天,余鸿飞果然带着几名洞真宫剑修到了薛伊奴的身边,他也就不再操这个闲心。
没想到盖万和王升居然来了个旁敲侧击,由败坏薛伊奴的名声入手。
这种破事,余鸿飞怕是不会管。
风沙十分恼火,如果此女的名声败坏,连带出面捧她的宫青秀都会受到牵累。
宫青秀事关他的核心利益,这已经踩过了他的底线。
风沙垂目想了想,觉得自己现在还算游刃有余,腾出只手兑掉柴兴的一枚弃子也不是不行,总归得大于失,轻声道:“正好在清账,那就顺带捎上盖万罢!”
其实他还是考虑了纯狐姐妹的感受,直接略过了王升。
授衣果然松了口气:“婢子这就去办。”
伏剑迫不及待地道:“不如交给我好了。”
牺如 zhuishukan.com 牺如。风沙竖眉道:“朝廷的事,帮会不要乱插手。”
伏剑赶紧闭嘴。
薛伊奴急忙圆场道:“多谢风少相助,奴奴感激不尽。”
她仅是期盼风沙出面说和一下,然后她再过去给人家好好地道个歉,人家看在风沙的面上高抬贵手,这件事也就算过去了。
风沙当然不知道她怎么想,抬手勾勾手指。
授衣立刻屈膝伏首,给主人送上自己娇嫩晶莹的耳朵。
“让彤管出面,招呼朝臣弹劾他。至于罪证,嗯,勾结南唐密谍,意图图谋不轨。”
授衣应是,躬身告退。
伏剑耳尖听到了,面色不禁古怪起来。风少就是南唐密谍在北周最大的后台,类似这种罪证,保管要多少有多少。
其实这种大帽子,不在乎真的假的、黑的白的,关键是谁扣给谁。
汜减 B X W*X 汜。升斗小民扣当官的绝对扣不上,风沙要扣谁绝对一扣一个准,因为根本没有几个人敢得罪风沙,相反会相当多的人或势力为了交好风沙而落井下石。
一旦激起滔滔舆情,假的也是真的,白的也是黑的。
伏剑跟了风沙很久,既见过猪跑也吃过猪肉,心中立刻有了自己的小负心郎君算,琢磨什么时候去找彤管聊聊。
虽然风少暂时放过了王升,但是她可以先找王升背后的盖万讨回点利息,随便以儆效尤,看看失了后台的王升还敢不敢对她那么嚣张。
风沙转目薛伊奴道:“少则三五天,至多不会拖到中秋开封立府之宴,对你的污蔑一定会平息。这段时间你最好少出门,别再沾惹上什么是非。”
薛伊奴并没有听清楚风沙跟授衣说了些什么,还以为风沙让授衣宴请盖万,略显忐忑地道:“奴奴愿意向盖将军赔罪,只要他愿意高抬贵手,什么都好说。”
她以前经常参与一些高规格的宴会,乃至宫宴,对朝廷高层的某些情况和人物还算了解。
不仅知道盖万乃是一位上将军,更清楚盖万与皇帝相交莫逆。起码在她看来,跟赵仪的情况差不多,绝对不是她一个出身教坊司的罪女能够得罪的。
那天也是倒霉,她随白绫去一个不算汴州名楼的酒楼驻演,真正的大人物一般不会来这种地方。
这家酒楼的档次倒也不算太次,乃是官员富商乃至寻常权贵喜爱流连之处。
总之,矾楼歌坊得罪的起他们,而他们得罪不起矾楼歌坊。
于是,她安心地端起了花魁的架子,来了个高冷勿近。
岂知居然遇上了盖万和王升,她以前在各类宴会上没少见到盖万,却不认识王升,偏又是王升代盖万出面要她去陪酒,言语十分轻佻,分明还有陪睡的意思。
她当然不知道盖万和王升因为她身份的关系早就盯上了她,仅是一直没机会下手而已。
如果她早知道是盖万相邀,知道王升是武德使的话,她就算不肯陪睡,陪酒赔笑是一定的。
偏偏她刚端起了架子一时放不下,一来一往地更是起了冲突,她又在气头上,于是让负责护卫矾楼歌坊的丰乐帮把人家给赶走了,好像还动了手。
之后,关于她的各种风言风语便开始疯传开来,相当一部分不堪入耳,弄得她好像去哪都有人冲着她指指点点,甚至色眯眯地讥笑调侃。
一开始还找不到源头,后来人家放了话,她才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人。
她赶紧去找白绫,白绫则把她推给易夕若,易夕若倒是跑去找过王升,却带回来几个她无法接受的条件,只能拒绝。
易夕若十分很恼火,认为她不过一个玩物似的女人,陪谁睡不是睡?
陪人睡上几次就能够解决的事情,干嘛要装什么大家闺秀,名门淑女,倒给她惹一堆麻烦。
毕竟王升还是她的是顶头上司,不怕归不怕,她也不想因为这点小事惹来几双小鞋。
加上她本来就不满意风沙硬保薛伊奴,担心因此得罪柴皇,看薛伊奴其实很不顺眼。
总之,不肯帮忙出头,反而逼着薛伊奴屈服。
幸好她住在状元楼的陵光阁,风少下了严令,不准她夜不归宿,也就是说她每天天黑之前必须回去,否则风少就会知晓。
易夕若显然不敢因为这点事惊动风少,所以她硬咬着牙不同意,易夕若暂时拿她没什么办法。
但是,这样拖着总不是个事。
尤其矾楼歌坊已经物色了另一位姿色技艺并不逊于她的女子,似乎有意换掉她,起码可以替换她。也就是说,并非非她不可。
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好事根本可遇不可求。
虽然她跟赵仪有关系,奈何娇颜凋零,郎君负心的故事比比皆是,她不可能指望在一棵树上吊死,绝对不想错过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
所以,她自知扛不了多久,屈服是迟早的事。
有心想找风少,奈何风少好像实在太忙,尤其最近几天,勾栏客栈内外总是排满了求见的人,她几度递帖子,从来没个下文。
直到今天,三河帮派人邀请矾楼歌坊来快活林表演,还暗示风少也在,她当然喜出望外,赶紧把自己收拾的漂漂亮亮,跑过来求助。
仅是求助而已,她还不敢告状。
芈何 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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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衣走后,风沙的身边没了婢女伺候。
薛伊奴很乖巧也很自然地倒酒敬酒,还不时帮着风沙动几下筷子,就差直接喂到他的嘴里了,讨好之意蔚为明显。
坐在风沙另一侧的伏剑相当不悦,心道你又不是没有男人,干嘛对风少这么殷勤?轮得着你来讨好吗?奈何风少好像很把这个薛伊奴当回事,她不好甩脸子。
马玉怜心里更是不爽,奈何她现在的身份是客人,而且与主人之间还隔着张馆长和薛伊奴,实在搭不上手。只能气鼓鼓地挟着筷子,戳烂了面前的那份糕点。
风沙则把薛伊奴介绍给张馆长,又好生夸赞几句,希望张馆长允许薛伊奴前去闽商会馆表演,也顺带介绍了一下马玉怜,当然仅是表明她是张馆长的侄女。
张馆长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反而把话岔开,似乎有些不乐意。
薛伊奴的心里更不乐意。闽国已经灭了,在北周毫无影响力,她去闽商会馆演上一场对她的名声毫无助益,甚至会沾惹上一些不好的观感。
毕竟闽国灭后,闽人的地位一落千丈,大多堕落至最底层,不是奴隶就是妓女,至多给人做个奴仆奴婢,更不乏流落街头,以小偷小摸为生。
总之,在汴州的风评很是不佳。
奈何风沙开了口,她再不情愿也只能同意。
她呆过开化院,进过教坊司,早在墨缸里染过无数回,心里怎么想和面上什么样绝对是两码事,否则也活不到现在。
风沙转向伏剑道:“张馆长对三河帮帮助良多,咱们要懂得知恩图报,更要懂得乞火不若取燧,寄汲不若凿井的道理。近来闽人生活困苦,你不能袖手旁观。”
“风少说的不错。”
这一下说到了伏剑的心坎上,挤出个笑脸道:“我帮扩张迅速,人员实在不足,尤其缺水手,正想烦请张馆长帮忙招募些精通水性的好手,多少我都不嫌多。”
“宫帮主实在太客气了。”
张馆长忧喜交集,叹气道:“家国罹难,草民恹恹,落井下石多,雪中送炭少,也就是柔公主,宫帮主等寥寥高义愿意施以援手。闽人不绝祀,永不敢忘却。”
之所以没提风沙,是因为他视风沙为玉颜公主的驸马,那是自己人。
他又叹气道:“我知道宫帮主一片好心,实是想收留那些流离失所的我国遗民,给上一口饱饭。奈何亡国之民如乱风偃草,风往哪边吹,草往哪边倒,唉~”
其实是在暗示,闽人现在未必可靠。
明教一直支持闽国造反复国,在闽地势力不小,闽人信奉明教者所在多有,而且相当虔诚,闽商会馆之中相当一部分人与明教往来密切,甚至不乏高层。
明教忽然煽动汴州的闽人教众造反,张馆长着实难以承受,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何况闽国遗民在汴州本就孱如风中之烛,绝对经不起任何内乱。
他心知这是风沙灭打瓦尼寺的后遗症,他仅是被明教迁怒而已,尽管如此,他也没什么怨意,要不是实在撑不住了,不会跑来向风沙求助。
刚才很想求助,结果风沙一直以敬酒岔开,现在话到这儿,真的能说了,他反而张不开嘴了,勉强暗示了一下,还很暗示的很隐晦。
风沙轻轻地嗯了一声:“闽商会馆的情况和张馆长的处境我多少了解一点,这正是我希望伊奴姑娘前去表演的原因,毕竟大家困闷太久,也该欢乐一下了。”
张馆长愣了愣,心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欢乐得起来?一转念,神色又是一变,小心翼翼地问道:“风少觉得伊奴姑娘什么时候有空,鄙馆一定热烈迎接。”
薛伊奴心道我什么时候有空,你应该问我,干嘛问他?转念一想,风少说她什么时候有空,她好像只能有空,没空也有空。
张馆长这会儿可算是想明白了,风沙既然知道闽商会馆陷入麻烦,还让薛伊奴过来表演,那就说明到时候就没有麻烦了。
之所以没有明着说,恐怕是尚无十足的把握,以免信口开河。
风沙举杯笑道:“也就三五日吧!肯定会在中秋之前。不过,我是不能去了,还望张馆长见谅。”
如果废掉明教的十天大王还不能让善母低头,那么他就要利用薛伊奴硬把隐谷给扯下水了,他自己则要立刻抽身。
毕竟马玉颜正在大肆经营闽地,他也不能不管云虚在巴蜀的利益。
而这两处,明教皆实力雄厚。
如果还有别的选择,他并不想和明教正面干上,把冲突局限在一定的程度,或者通过第三方施压才是最佳的策略。
他的摊子铺得实在太大,需要兼顾的利益实在太多,无不牵一发而动全身,本身势力又实在太弱,几乎全部是在几方之间玩平衡,借势生势而已。
仿佛高崖走索,但凡踏错踩偏,没有风都会坠崖,何况山风一直烈烈乱啸呢!
着实由不得他随心所欲。
听得风沙说不去,张馆长不免失望,赶紧请了几下,风沙仅是含笑婉拒。
张馆长又向马玉怜使眼色,马玉怜可怜兮兮地瞄着主人。
什么事可以宠,什么事不能让,风沙心里门清的很,转目去欣赏篝火舞乐,装作没看见。
又过了一会儿,绘声匆匆而来,向主人附耳低语几句。
风沙脸色古怪起来,想了想,冲张馆长道:“就在不久前发生了一件咄咄怪事,佛门一位护法居然得了马上风,抽抽半天差点一命呜呼,幸亏,咳~”
他轻咳一下,继续道:“幸亏同房的几位姑娘经验丰富,按揉还算及时,总算把他的命给救了回来,可惜一身精湛的佛法修为就此灰灰,只能再入轮回了。”
张馆长心道什么姑娘会对马上风经验丰富?你不如直接说是风月场的姑娘好了。佛门护法居然去狎妓,还要了几个?还差点死了!可不是咄咄怪事吗?
不过,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风沙隔着薛伊奴凑头过去,低声道:“有化身尼寺的淫祠,自然也会有化身护法的淫使。”
张馆长脸色陡变,前者自然是指打瓦尼寺,北周朝廷就是如此认定的,后者自然是指明教的明使了。
恰好他知道一位身为佛门金刚护法的明使,而且人就在汴州,那就是明教的十天大王。
居然狎妓?还马上风?
张馆长用肚脐眼想都知道,这肯定不是单纯的马上风。
原来风少早在他开口之前便已经对明教出手了,而且还下了狠手,他一时间无法判断对闽商会馆、对他来说,这件事到底是福还是祸。
脸色有些阴晴不定。
风沙缩回脑袋,继续观舞,本有些郁闷的心情轻松多了。
也真是巧了。虽然他下令废了明教的十天大王,但是本心并不想闹得太大,免得佛门那边气得跳脚,他还要想办法安抚。
现在则不然,花推官死了,肯定跟赵义和符尘修脱不开干系,他正愁怎么报复佛门呢!
现在这个动静,大小正合适。现在这个时机,也恰好刚好。
还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一箭那个双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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