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三。”
“要不起。”
“王炸!”
“李哥这把你又输了,而且赌注得翻倍。”
……
斗地主的规则非常简单。
李目等人都在林子里困顿了数月,除了身体上的折磨,精神上的贫乏也让人难以忍受。
因此几乎没有太多犹豫,三人便按照规则介绍的方法,开始了玩起了纸牌。
今天李目的运气不太好,短短半个时辰,他就为自己宗门输掉了五处宅院,十三间店铺,就连门派中艳名远播的年轻女弟子,眼看都要被袁药师赢去两个。
他红着脸,羞恼道:“要不然,我让掌门师侄去大梁城闹事学两声狗叫,怎么样?恩芷、恩静这两丫头,可是老夫看着长大的……”
袁药师自然不依:“李哥,愿赌服输乃人之常情,你我都是迟早位列仙班之人,怎地能如此小气?
更何况,我派虎少、澡少两位少侠,又如何当不起贵派两位女侠的夫婿?”
“非是贵派少侠……只是恩静……哎……“
就在两个老祖为了门派晚辈的终身大事唇枪舌剑之际,童天罡忽然大惊道:“两位兄长快看!”
李耳和袁药师闻言看去,只见原本放在树桩边上的斧头,如今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铁制的斧刃早已斑驳锈蚀,看上去饱经了山中水汽的摧残。
而木头做的斧柄更是腐朽不堪,用手指轻轻一触便整个粉碎成灰了。
“我们三人明明只是打了半个时辰的牌吧?为什么斧子看上去像是放了几十年之久?”
“你们看边上的树,这一棵我记得本来只是碗口粗细,如今都有磨盘大小了吧?”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就在三人没有头绪之时,李目忽然抬头指天道:“咦,袁老弟,那不是你们皇城派的飞天鸽吗?”
只见在苍翠的树冠缝隙中,勉强能看到一只神骏的信鸽飞过。
李目和童天罡不好意思出手,袁药师作为皇城派的太上长老,却没有这样的顾虑。
他手指轻弹,一枚石子如同子弹一般,朝着天空射去。
转瞬,那只飞天鸽便扑腾着翅膀落下。
三人压制住将肥美的鸽子生吞活剥的冲动,连忙将它脚上的信件取下。
“什么!!?”
只是一看信件内容,三人便大惊失色。
尤其是刚才还在为门派后辈的婚姻大事而争吵不休的李目和袁药师更是目瞪口呆。
“当年侠义满京都的虎少侠,居然如今也九十又五岁了?”
“而且他同室操戈,祸起萧墙,趁着吃火锅之际火并澡少,篡居高位,成为了威震四方的虎掌门?”
信件中一个个爆炸性的消息将三人惊得七荤八素。
“难道我们打了半个时辰的牌,人间已过七十载了?”
“我的恩静!啊!”
这样的想法刚一出现,三人便感到一阵晕眩,接着便双眼一黑,不醒人事了。
……
张子凡看着自己小院中多出来的三只小蚂蚁,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么快便解开心结白日飞升,果然没有辜负了自己的期望。
由于飞升的高峰期已经过去,张子凡已经将小院中的时间流速恢复到了一日万年了。
所以张子凡走后门送上仙界的这三兄弟,起步会晚上一些。
不过就算比别人落后那么一两万年,在漫漫仙途上,也不过是毫不起眼的一瞬而已,不会有任何影响。
包括新来的三人,如今整个院子中的飞升者已经有二十多位了。
按照张子凡的理解,飞升在南瞻部洲相当于前世投胎欧洲、北美、澳大利亚,属于简单模式。
飞升在东胜神州,相当于投胎中国,算是一般模式。
飞升在西贺牛洲,相当于投胎印度、南美,算是困难模式。
飞升在北俱芦洲,相当于投胎利比里亚、索马里、伊拉克、叙利亚之类的国家,属于地狱模式。
好在飞升之地似乎是以功法相性挂钩的。
大部分飞升者还是被系统分配在了南瞻部洲和东胜神州两个地区。
只要自己不做大死,应该都能健康成长。
西贺牛洲目前只有乌笃禅师和宝树活佛两人,还在苦逼的经营着贫瘠的灵山。
而运气最差的一个家伙,叫什么冥河老祖的,被系统分配在了毫无生机的北俱芦洲。
北俱芦洲可是寸草不生的地方,除了石头就是泥土。
虽然泥土里面有很多腐殖质,但人总不能靠吃这些东西生存。
好在冥河飞升的时间比较好,正好是上午十点,张子凡起床的时候。
若不是张子凡及时发现,滴了一滴不可描述的液体在他附近,这冥河老祖就饥饿交迫而死了。
这种液体产自牛类,富含丰富的蛋白质、多糖与维他命,落在仙界之中,乃是大补之物。
所以暂时来看,冥河也算因祸得福,找到了一场机缘了。
…………
…………
除了陆续飞升而来的新人们,另外还有一个麻烦的事情,不得不需要张子凡来处理。
那就是气温问题。
冬天马上就要来了,鹤鸣山是山区,温度已经日渐寒冷。
陈国位于大陆南方,气候和张子凡前世的江南差不多。
江南的气候,你要说冷吧,确实没有什么零下几十度的严寒。
但你要说不冷吧,身处江南的百姓,无论是从天南地北汇聚到江南的,肯定都会有意见。
况且这陈国更像是古代的江南,气候更要严寒许多,就算是江川湖海也能冻上,远不是后世暖冬中的江南可比。
因此张子凡有些担心,骤降的温度会不会破坏仙界脆弱的生态系统。
小院世界如今虽然建立起了自己独立的气候与生态系统。
?
比如说海水——大气水——降雨——河流的水循环,已经在小院内得以实现了。
同时这里动植物也适应了漫长的昼夜交替,形成了独特的日眠、夜眠。
但这脆弱的系统,在零下的气温中是否还能正常运作,这让张子凡没有信心。
想了想,他觉得还是自己辛苦一些吧。
之前的白天黑夜张子凡没有好办法能够控制,但温度还是很好掌控的。
于是接下来几天,张子凡便一直在小院下方挖掘烟道地暖。
等到气温真的过低时,他便能通过烧柴给仙界加温了。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张子凡还是打算给鸿钧发一条讯息……
……
自从烛九阴离去,鸿钧独自一人留守不周山上的真神庙又是数万年之久。
确切的说,距离上一次聆听到真神大人仙音,已经过去了三万多年。
不过如今区区三万年时间,对于鸿钧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
十万年的黑暗他都挺过来了。
区区三万年的孤寂,又算得了什么呢?
更何况,自三万年前,鸿钧下山游历,他便发现,这方世界陆陆续续已有不少后辈道友飞升了。
虽然这些新来的飞升者都还很稚嫩,却也都按照各自的机缘开始修行了。
如今仙界无主之地甚多,洞天福地也无需与人争抢,大家也都相安无事,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
鸿钧本想要组织一二,但想到这样的大事,恐怕还需征求真神大人的同意,也就暂不露面了。
因此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别的飞升者找到鸿钧仙祖的道场。
这一日,鸿钧如同往常一样,用取自蓬莱湾的海水将盘古真神像擦拭干净。
然后对着神像恭敬行礼,却不敢多说一句多余的话语。
这尊神像是他与真神大人之间的信物,也是他与真神大人之间的约定。
不到万不得已,鸿钧是不会打扰到真神大人的清修的。
然而就在鸿钧刚想转身离去的时候,一个等待了三万年的声音,再次在大殿中响了起来。
鸿钧砰的跪倒在地,一双干瘪的老眼中老泪纵横:“老师!”
另外一边。
张子凡坐在院子边的折凳上,无语的捂了捂额头。
自己这个记名弟子什么都好,就是感情太丰富了一点。
动不动就泪流满面的,总让张子凡有一种自己像是渣男的感觉。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可是每日观察后院,和他大宝天天见,每过几天,还会找他唠唠嗑,传达一下新的任务。
但站在鸿钧的角度上来说,动辄数千数万年才能见到老师,确实是非常漫长的等待,他感情丰富一点也很正常。
这样想着,张子凡也就任他嘶嚎发泄了一会儿,然后才缓缓开口道:
“此番下界之行,收获颇多,仙界日渐充盈,你当记首功。”
还不等鸿钧感激涕零的回话,张子凡再次传音道:“然凛冬将至,尔可知否?”
“弟子确实觉得这数万年来气温渐降了……”鸿钧跪拜道。
张子凡点了点头,道:“此劫曰小冰河时期,若是在人间,则生灵涂炭、社稷动荡,以至于王朝更迭,众生皆苦。
然仙界到底是有福之地,将有地火护之,不使天地冻结,生机断绝,但一场寒灾终究是难免。
你福缘深厚,自是无虞,但新至此地的飞升者,如襁褓之婴儿,未必能度此劫。”
“弟子将照拂诸位道友,不至寒毙……”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张子凡打断道。
“弟子明白了……”鸿钧连忙点头,“弟子本亦有此意,但妄自传法有恐辱没老师名声……”
“无妨,你只管去授课,道传有缘人,若是学不会,学不精,便是他们自己福缘不够深厚。”
张子凡想了想,拿出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道:“对了,这里还有一些东西,一并交于你手吧!”
…………
…………
修改了“三浊”的姓名,不影响观看。
————————
仙界之地亘古常青,时间在这里似乎失去了意义。
在下界的时候,十年,二十年,仿佛是一段漫长的岁月。
但在这里,即便是一百年过去了,天上的日月也不会有什么变幻。
站在长达五千年的星空之下,李目漠然直立,脑海中那个明媚潇洒的倩影,却依然没有淡去半分。
如果她也能来到仙界就好了。
李目看着夜空,还有天际即将泛白的光芒,不禁想到,如果恩静也能来到这片世界,或许我与她便能在一起了吧。
在仙界,短短几十年的年岁差距,根本不算什么。
这样便再也没有什么世俗的非议能阻挡自己了。
“没有了恩静,修成真仙又有什么意义呢?”
当然,这种话也只有在进入贤者模式之前,李目才会想想。
修仙当然还是要修的,飞升不修仙,与院子里不知天地广阔的蚂蚁又有何分别?
“李哥,天快亮了!”
李目不用回头,便知道来的人是他的二弟芦苇真人。
在下界的时候,他便以十岁一苇渡江而闻名武林,如今他的掩息功法愈发的强大了。
理论上,由于打牌赌注的关系,恩静其实是属于芦苇真人的财产。
当然,那只是理论,在李目想来,如今恩静恐怕早已故去多年,化为了飞灰,连个红粉骷髅都算不上了。
李目拉着二弟的手轻轻一跃,从数千丈的望月峰尚飘然而下,来到正在准备杀猪造饭的明山道人身边。
“芦苇,明山,你我兄弟三人在此悟道已经多少年月了?”
芦苇拈指欲算,明山却已经一刀捅进肥猪的心脏,然后大大咧咧的答道:
“仙界不知岁月,但我记得,母猪已经产过二十五万只幼崽,而我们也美美吃过二十五万次杀猪宴了。”
李目点头道:“如此说来,我等来这仙界,也已过去了两万五千多年了。”
“已经过去了如此之久?”芦苇瞪大眼睛,觉得不可思议。
李目叹气道:“的确,二万余载匆匆而过,可我们兄弟三人道法却是精进缓慢……”
明山也摊手道:“没有明师指点,为之奈何?”
就在三人长吁短叹,感慨大道难求之时,忽然一个苍老古朴的钟吕正音响彻了四洲之地。
“吾名鸿钧,秉天命而教化众生,有缘者可来不周山颠,三十三天外之紫霄宫听讲。”
这声音震得李目等人心神一阵恍惚,当回过神来,却风平浪静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兄弟三人对视一眼,立刻知道,那声音并非是自己的幻觉,而是神隐了数万年的鸿钧道祖,终于开坛授法了。
风卷残云般吃完了杀猪菜,三兄弟收拾好了行囊下山而去。
大道难寻,唯有明师方能指点迷津。
……
鸿钧道祖授课,这自然是洪荒仙界的第一大事。
自从众人陆续飞升来到仙界,长则三万余年,短则两万余年,都过着自行摸索前行的日子。
只有真正尝试过探索大道,才能明白寻道的艰难。
他们不像是鸿钧,目睹了上个纪元的光怪陆离,也目睹了盘古真神斩杀洪荒巨兽,砍断两根天柱的惊天壮举。
因此从道心上来说,他们是不如鸿钧坚固的。
那样千载难逢的机缘,他们是不可能再遇到了。
除非张子凡愿意再当众表演一下徒手捏死屎壳郎的绝技。
张子凡当然没有这样做的兴趣,后来的飞升者,自然也就断了这份机缘。
不过如今鸿钧道祖愿意和大家分享他感悟天地的所得,一时间人人趋之若鹜。
按照鸿钧在众人神识中留下的讯息,洪荒仙界中所有人都收拾好了行囊,向着不周山的方向赶去。
如果站在张子凡的视角,就能看到,当蚂蚁之王“鸿钧蚁后”发出了微弱的噪音之后,
小院各处的蚂蚁像是受到了信息激素一般,全都向着小龙坑后壁的方向,开始了缓缓的蠕动。
……
以李目、芦苇、明山三人目前散仙的实力,尚不能毫无顾忌的驾云赶路,只能飞行一段时间,再落地行走一段时间。
好在别的飞升者,就算比三人提早飞升几千年,实力也是相差无几的,大家都是这样赶路的。
一路山,三人倒是没有遇到什么道友。
毕竟在广阔无垠的仙界中,区区不到三十名飞升修士,想要偶遇实在是太难了。
直到三百年过去,三人越过了六鸟区域,不周山已然相距不远之时。
这一日,他们下了祥云正在徒步前行,忽然远远见到了一座庄子。
三人连忙上前,打算讨要一些吃食。
毕竟一路山风餐露宿,挨饿受饥也是难免之事。
走到近前,只见庄门紧闭,上面匾额上写着“李庄”两个大字。
…………
…………
芦苇皱眉道:“李哥,此庄可与你有旧?”
李目摇头道:“恐怕是下界另外一位李姓大能的庄子。”
三人敲了一会门,走出了一个鸭脖人身的怪人。
怪人见着三人,并不拘谨,道:“师尊去紫霄宫寻道了,特命小童于此守候,若是有过往的道人叩门,便赠上一份土产,以结善缘。”
原来此庄的庄主,乃是自鸿钧、乌笃、宝树三人之后,飞升仙界的第一人,修道至今已有三万八千年了。
此人也算是有大机缘,居然飞升在了靠近小龙坑不远的下半野区。
而且他在游历的时候,还此地寻找到了一处先天灵泉。
据说在盘古开天辟地后不久,有一场十万年永夜浩劫,万物几近灭绝。
好在有鸿钧道祖,应劫而生,守护天火,安抚一方。
大劫虽然安然度过,但是大地却满目疮痍,生机不显。
幸天道仁慈,降下黄色甘霖滋养了大地,使万物重塑生机。
而此人寻到的先天灵泉,便是那黄色甘霖遗留在大地上的一滴。
这一滴灵泉生生不息,灵气钟蕴,那道人借此洗经伐髓,滋养神魂,得到了无数好处。
因此,他便在这泉眼上建立这座李庄,作为自己的道场。
而鸭脖道童,便是庄主点化的一只异兽。
听得鸭脖道童所言,李目、芦苇、明山三人先是有些怀疑,世界真有灵泉如此这般神奇?
不过转念一想,眼前这鸭脖道童不正是最好的佐证吗?
若不是有什么大机缘,这庄主如何能掌握点化生灵的本事,自己兄弟三人是远远不及他的。
如此想着,李目等人不由又是赞叹又是心生妒忌。
此宝为何与我无缘?
不过他们可不敢做出什么杀人夺宝的事情。
这庄主能够点化异兽,谁知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本事。
他敢大大方方讲明庄子的来历,想来是有后手的。
自己这边若想夺宝,恐怕反而被人捉去当做肥料也未可知。
鸭脖道童却不知眼前这三个人模狗样的家伙,已经朝着自己的脖子瞄过十几次了。
他从后院取来一个陶罐,道:“此乃以灵泉煮的瘦肉,唤作李庄白肉,最是滋补神魂。
此肉闻一闻,能活三千六百岁,喝口汤,能活四万七千岁,吃上一口肉,就能多活十万八千年!”
鸭脖道童看着瓦罐,眼神中满是不舍。
和飞升者们不同,他是羽虫化形,且没有鸡宣那样天大的跟脚,并非是长生不老的。
虽然馋涎陶罐中的李庄白肉,但师命不可违,他还是将之递给了三人,道:
“三位想必与家师一样,也是得道的真君,本就与天地同寿,但家师说,便是作为道法滋补,此肉也是极好的,故而还是赠与几位真君路上解饥。”
“庄主厚礼,我等兄弟三人若是有缘能上紫霄宫,定当当面答谢。”
说罢,李目三人取过陶罐,告辞而去。
离开了李庄,三人便忍不住打开了瓦罐的泥封。
顿时,一股浓香厚味扑鼻而来,令三个苦修了三百多年的家伙全都口齿生津。
似乎是那鸭脖童子见这边有三人,给的陶罐中,恰好有三块白里泛黄的肥肉。
这也免去彼此扯皮的事情,三人各取一块白肉,自顾自地吃了。
“李哥,这李庄白肉,怎么隐隐有一股尿骚味?”明山道人一边朝嘴里塞肉,一边嘟囔道。
李目不满的道:“你懂什么?这可是先天灵泉浸泡炖煮出来的仙肉,有的自然也就是仙味!”
明山道人一想也是,自己虽然飞升仙界做了散仙,但大部分时间都在一边养猪,一边修道,其实还真是没见过什么世面。
这先天灵泉的滋味先不去说他,但这李庄的猪肉,确实不如自己养的猪出产的肉来得肥嫩鲜美。
但如果忽略这一点点小小的瑕疵的话,明山不得不承认,这一块李庄白肉是他二万多年来吃过最美味的食物。
而且,那汤汁入口便化作了一道暖流,滋润周身,让他身上一些原本不通畅的地方也隐隐松动了。
先天灵泉,果然神奇!
这样想着,明山便想再添一碗汤,但他一看那陶罐,立刻气得七窍生烟。
只见芦苇早就抱着空空如也的陶罐,一脸满足的在边上打饱嗝了。
见明山看他,芦苇真人得意洋洋的伸出舌头,将嘴角边最后一滴晶莹的甘露舔入嘴中。
味道好极了!
“二哥,你这也太不地道了!”
“你这是何意,我又没多吃你一块肉,这些金黄色的甜美汤汁,自然是有缘人得之了!”
“你无耻!”
“你愚蠢!”
“好了好了,你们二人切莫因这些东西伤了和气,我们赶紧上路,寻到不周山,升往三十三天问道紫霄才是正事啊!”
眼看两人就要为了一碗肉汤反目成仇,李目连忙打起了圆场。
芦苇、明山二人也知赶往紫霄宫听道才是正事,也就收起了脾气,继续上路。
只是两人的情感上,却隐隐留下了一道裂痕。
…………
…………
话说李目三人吃过了李庄白肉,道行略有提升。
向着东北方向又行了一百多年,他们终于远远的望到了巍峨入云的不周山。
不周山乃是上古天火照临的神山,自然与别处不同凡响。
不说那满山的苍翠,四处可见的珍禽走兽,便是空气中那份空蒙灵动的气息也让人心生向往。
李目施施然一步迈出,便踏上了百十丈高的山岩,从山脚看去,已是小小一点。
但李目朝上望去,氤氲缭绕,依然看不到不周山巅。
芦苇真人和明山道人也连忙跟上,三人一并向着上方踏步而去。
这一踏,便又是百余年过去了。
猛烈的罡风呼呼顺着崖壁刮着,李目三人各自摘了一根老藤做成拐杖,艰难的向上行走。
这不周山的高度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世上山岳,莫有与之比肩者!
三人心中不由得生出了这样的感慨。
这其实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为了打造不周山,张子凡可是用了整整五块青砖啊!
这不周山的高度都快到张子凡膝盖了,实属世界第一高峰!
这样的高山险峰,对于李目等人这样的散修仙人来说,是相当艰难的旅途。
不过好在,这不周山四季常青,哪怕是李目等人走了一百多年,依然没有遇到雪线。
也正因如此,他们才能一路吃树皮,啃草根,偶尔捉只兔子打打牙祭,不至于饥寒交迫。
当他们终于登无可登时,便知道,自己已经来到了不周山巅。
但在这里,他们见到的却是一片空旷的草甸,只有几只老牛在悠闲地吃草。
传说中的盘古真神庙不见踪影,飘渺的紫霄宫也没有看到。
唯有一阵一阵亘古绵长的闷雷之声,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三人大眼瞪小眼,这才想起了鸿钧道祖似乎是说,紫霄宫位于不周山巅上的三十三天外。
这三十三天外,莫非就是字面意思?
也就是说在上穹极高处?
可如何去往三十三天外,鸿钧道祖却是没有明说。
莫非要靠御空飞行吗?
三人心中都有些没底。
攀登不周山时便已经遇到那么猛烈的罡风了,再上三十三天外,岂不是要被吹得散架?
就在他们犹豫再三,打算驾云尝试之时,一只五色斑斓的大鸟从天上落了下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鸡宣化回人形,有些气恼的自言自语道:“若是我还能化回真身,这三十三天非得一口将它啄穿不可!”
原来,鸡宣的本体乃是天地之间的第一只大公鸡,身高万丈,一只铁嘴可破日月,端得是无比强横。
本来鸡宣因功德化形,是一件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
他可以平日以人形生活、战斗,若是遇到死斗,则幻化回五色神鸡的真身,发相天地,恐怖无比。
但鸡宣的运气实在不太好。
当日功德降身,幻化人形的时候,本该是一个完美的能量灌输。
可灵智未开,又奄奄一息的鸡宣,偏偏被一个老秃驴咬住了屁股。
屁股乃是人体五谷轮回之处,又是每日承重之地,是最最不可泄气的地方。
屁股被那老秃驴那么一咬,鸡宣原本能完美化形的机缘,也就变得不圆满了。
他的神降之力漏出去了一半还多。
而漏出去的神力,一小部分被那乌笃禅师吞吃了,大部分全都随风飘散浪费了。
也因此,虽身为佛母,但鸡宣实实在在是恨极了那两个老秃驴。
这一次,他来不周山求道,本欲以五色神鸡的真身飞上三十三天外,去找道祖告上一状。
可公鸡这种东西,本就不擅长飞行。
加之神力已泄,鸡宣变成的公鸡尺码也小了太多,根本扑腾不上三十三天外。
甚至于,才飞了几重天,便掉落下来,摔了个鸡啃泥。
自觉颜面无光,鸡宣骂骂咧咧的走了。
李目和两个兄弟你看我,我看你,全都默然无语。
这般长着翅膀的上古异兽都飞不上去,自己这三个小小散修,又怎能上天寻道呢?
就在他们为难却步之际,那极其绵长的雷声忽然停了。
……
慵懒的上午,初冬的太阳斜斜照入小院,也照在了正躺在摇椅上瞌睡的张子凡的脸庞上。
如果这张青春俊朗的脸孔上,不是嘴角留着口水,外带鼾声如雷,这应该是一幅非常唯美的画面。
?在院子世界中,小院外的声音,一般是传不进去的。
否则巨人的低语非得将他们弄疯不可。
不过张子凡的呼噜声似乎被系统判定为无害的噪音,所以化作滚滚奔雷,在不周山巅响彻了数百年。
日日跟班一样,缀在张子凡身后的小道童,蹑手蹑脚到他身边,将手中的羊毛毯子轻轻盖在他身上。
“兄弟我开玩笑的!”
张子凡手舞足蹈,脸色带着一丝丝惶恐,“我真的没有开挂,系统的事,怎么能算是挂呢!”
他从噩梦中惊醒了!
小道童歪着脑袋,有些不知所措。
每日为了寻找更好的供奉方法,司祭大人一定很辛苦吧?
或许昨晚一直都没有睡觉。
不然为什么这么好的晨午,会用来睡觉?
看他手足无措的样子,一定是在梦里也在思考祭祀的事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