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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指认
笑枕江山全文阅读作者:穿山虎加入书架
?    在6飞开始着手除掉曹彬为李唐那几百俘虏报仇之时,曹彬更没有闲着,很快他就接到了消息说是李继隆在城东富贵楼宴请了七人,这七人就那么巧正是这些日子自己千方百计打听来要确认6飞身飞的南征老兵,他怎么可能会认为这是一个巧合,而且当时那个长得像李唐侍卫叫6飞的人也出现在那,这明明就是有人在背后策划,但同时他又很惊讶,怎么李继隆和石保吉也搅合到这事情里来了,曹彬看不明白了。天籁小说WwW.』⒉
  
      所有的事情往一块这么一凑,曹彬似乎已经在心里将6飞认定就是那个让他蒙羞的漏网之鱼,当年江陵城里的那一幕历历在目,一个死到临头的人竟然能从他层层的守卫中逃出生天,这口气不出,他死不暝目,恼羞成怒的曹彬恨不得现在就派人将他抓起来千刀万剐,但一想到这里面参杂着李继隆和石保吉,他又不得不投鼠忌器,不光这些,还有官家对他最近也是赏赐有加,若没有真凭实据,也不能贸然动手。
  
      一段仇恨会在人心里埋多久谁也不知道,曹彬肯定不是那种以德报怨之人,以他今时今日的高官厚禄他已经风光无限位极人臣了,只要他能平平安安的在枢密使任上不求无功但就无过的混下去,将来曹氏家族必然兴旺。
  
      但人就是这么奇怪,人越老就越对自己身后的名声看得很重,灭北汉,平吴越,北抗契丹,无数的战绩,唯一征伐南唐不尽如意,就只因为一个逃脱的侍卫,也许这点小事对别人来说不值一提,但在曹彬眼里,这是一个天大的事。
  
      这日一大早,曹彬就在枢密院号施令,让人将那七人全都带了过来。
  
      这些人从平民到中级将官都有,这几天他们正沉浸在惶恐不安的自豪中,昨天是捧日军都指挥使请他们到汴梁最好的酒楼吃大席面,今天竟然枢密院的大佬把他们请到了平时望都不敢望一眼的枢密院,这个受宠若惊就别提了,有几个人还以为朝廷要对他们破格提拔呢,只有那一两个人隐约觉出一丝危险,想想也是,曹太慰和李继隆那是何等人物,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和他们见面。
  
      七人6续来到枢密院,过正堂走二堂,一直来到了平时曹彬政务闲暇会客之处,就在众人面面相觑不知生何事之时,曹彬却是一脸和蔼可亲的走了出去。
  
      对于曹彬他们并不陌生,以前在战场同生共死过,只不过曹彬不可能记住他原来所有部下的名字和相貌。
  
      七人见曹彬来了,个个都是十分恭敬的起身行礼:“参见太慰!”
  
      曹彬像一个慈祥的老者,压压手道:“不必多礼,请坐,老夫想必大家都认识。”
  
      其中一个有些身份的人微笑道:“蒙太慰召见,末将受宠若惊,老将军还是那么硬朗。”
  
      这七人个,若是没有底下人的调查和6飞这档子事,曹彬压根就想不起来他们,也许这辈子都不会有见面的机会,就更别提知道他们的名字了,但今天曹彬能一口叫出这里每一个人的名字和现任何职。
  
      曹彬摆摆手道:“老了,老了,不服老不行呀,看看老夫这头都白了,这人一老呀,难免对以前的事感触颇深哪。”
  
      另一将校道:“想起当年老太慰带着我们纵横沙场,那是何等威风,虽然这些年老太慰不掌兵了,但末将只要在军中和兄弟们说起当年老将军的事迹,人人都竖大拇指呀,都说您是大宋的擎天之柱。”
  
      武将性格都比较直率,想到什么说什么,连拍马屁都直截了当,也不怎么去清哪句话泛忌讳。
  
      曹彬一听这话,心中微微起波澜,好在是这里没什么外人,今天来的这些人也没有什么背景,也就不打断他,相反这些话他听了还很受用,谁不想千秋万代之后能留个千古美名。
  
      曹彬道:“英雄不提当年勇,唉,也是呀,现在老夫就是想上阵杀敌这身子骨也经不得鞍马的颠簸了,老夫羡慕你们哪。”
  
      七人顿觉放得开,一阵呵呵直乐,仿佛还真的回到了很多年前的战场,当然,那时候他们更够不着曹彬,有的甚至只远远的看过几眼,这里面心情最激动的就怕要数已经退役在安居坊的几伤兵了,一直在那傻笑。
  
      曹彬道:“想起征南唐那会,仗打的那叫一个惨烈呀,多少兄弟战死沙场,江陵城,你们还记得吗?”
  
      话题渐渐往当年的事是提,不显山不露水,一切很平静,但曹彬问起大家是否还记得当年在江陵城的瓮城里处决李唐十三卫的场面时,这七人怎么可能会忘记,当时这七人都参加了屠杀唐军俘虏的事,就更别说那李唐十三卫了。
  
      闲谈中有人说得兴起,一时也忘记这是枢密院,说的那叫一口沫横飞:“说起那天的事,可真叫一痛快,那些唐军俘虏竟然就那么堆在那里任兄弟们随便捅杀,就跟杀猪宰羊一般,对了对了,小的还想起来了,当时好像还有个俘虏从城墙上跑了,后来听说这人在城里被乱箭给射死了(6飞逃走后,曹彬谎称他被击毙)。”
  
      曹彬忙接口道:“对对,你这么一说老夫也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老夫对这个攀城逃走之人颇有印象,只是这事隔这么久,老夫倒不怎么记得他是何相貌了。”
  
      有人笑道:“太慰是何等人物,这些虾兵蟹将如何能入您的法眼。”
  
      曹彬点头道:“那倒是,你们可记得他的相貌?”
  
      七人也没当回事,各自相顾,这谁能想起来,当时瓮城里宋军加上唐军俘虏好几千人,场面又那么乱,谁会去注意一个将死之人的样子,可能除了曹彬之外没人对6飞留下什么印象,就算是现在把6飞拉到他们面前,他们也不会把这两个人往一处想。
  
      曹彬听得一皱眉,捻须道:“就一点印象都没有?”
  
      众人面面相觑,没太明白太慰怎么会对一个死了好几年的俘虏这么上心,齐齐摇头。
  
      曹彬又道:“若是此人站在你们面前你们能认出来吗?”
  
      大家更是不解,有人小心问道:“那人不是死了吗?还是太慰你亲自在安民榜上公布的,咋,没死?”
  
      曹彬也不能当年自己有错,便道:“死没死暂且不论,今天老夫一来是想与众位叙叙旧,二来嘛想让你们见一个人。”说罢,他招手让侍从过来,问道:“人请到了吗?”
  
      那人回道:“已经派人去了。”
  
      **
  
      6飞刚刚到殿前司点完卯,就听当值的向训将军派人告知,说是枢密使曹彬想问问当日武周城的战况,请他去趟枢密院,6飞当即就明白了,这定是曹彬已经知道李继隆宴客之事。
  
      曹彬是枢密使,虽然和殿前司没有直接的从属关系,但6飞也不得不去,人官大。
  
      尽管已经做好了能想到的一切准备,6飞还是带上了铁捶和十多个亲兵,以防曹彬恼羞成怒当场下手,也不得不防。
  
      临走时,6飞还派人到皇城司去找王继恩,得双保险。
  
      做完这些事,他这才跟着来人来到了枢密院,亲兵进不去,连6飞的兵器都被卸了,没办法,枢密院是天下军政最高衙门,连李继隆这种级将领都不能想进就进。
  
      “请6将军在此等侯,小的去秉报太慰!”
  
      进到偏堂,引路的人让6飞站在院子里,离屋内曹彬等人隔得很远,这处院子四周站着一层层的卫兵,如临大敌,当然,6飞以前没来过这,可能枢密院一直就是这样禁卫森严。
  
      曹彬微眯着眼,仇人要见分外眼红,别人不认识,他却记忆犹新。
  
      “诸位,院中之人你们可识得?”
  
      七人定晴细看,不知究竟,茫然若失的看着曹彬道:“这不是捧日军的6都使吗?”
  
      在李继隆的酒席上,大家看到的这张脸就一个身份。
  
      曹彬压着火,道:“你们再仔细看看,有没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在事隔两年之后再去回忆当年在乱军之中的某个敌人的模样,这难度是不是太大了些,只不过由于6飞当时的身份计较特殊,也许有人多看了他几眼,可谁又会让在心上。
  
      众人一边看,一边摇头。
  
      曹彬见此直接提示道:“你们说他像不像当年那个从江陵瓮城逃走的那个唐军俘虏。”
  
      此曹彬这么一提醒,众人再看之时,大家都不说话了,唯一人的表情引起了曹彬的注意,那人是安居坊的一名老兵,当年他就端着枪站在6飞的对面准备行刑,如果只是在街上偶遇他指定认不出6飞,当此时此刻,在曹彬的提示下,他一脸的惊讶。
  
      曹彬当即走了过去:“想起来了?是同一个人吗?”
  
      老兵没有什么权力争斗的经验,一边看一边喃喃道:“有点像,好…….”
  
      曹彬面露喜色,“你们也好好想想。”
  
      另外六人可能也是这个感觉,印象肯定是有,决没人再说话,有明白也猜到了,今天太慰根本就不是请他们来叙旧的,这是帮他指认人犯来了,可谁都知道,眼前这人不管是不是前唐军,昨天谁都看见了,此人和李继隆将军打得火热,和驸马都尉石保吉跟是一起喝酒,如今这朝廷中,李继隆和石保吉是新晋之秀,将来前程无量呀,6飞在武周城的事迹更是如雷贯耳,今上又对他恩赐有加,若是指认错了,那可就是在给自己招祸。
  
      曹彬见大家不说话,便道:“到底是还是不是呀?”
  
      大家脸色一时变得很尴尬,曹太慰他们也得罪不起。
  
      6飞站在院子里,等了很久,那个去传令的人却始终没有回来,他听不见屋里谈话的内容,但从这些人和表情上来看,心中颇为满意,当下拱手大声道:“捧日军左厢都指挥使6飞奉命参见太慰!”
  
      他这一喊话,曹彬没动却把屋中坐着的人都喊得站了起来,论品级和军职6飞高出他们一截。
  
      曹彬心下暗骂:一群没用的东西。
  
      曹彬迈着四平步来到前门,喊道:“6将军稍侯,老夫正在会客。”
  
      官大概级压死了,6飞只得在院里继续晒太阳。
  
      屋里明白事情后果的两名都虞侯见状,忙朝曹彬拱手:“既然太慰有公务,那末将等就先行告退了。”
  
      其余众人也都施礼要走。
  
      曹彬却道:“慢,实不相瞒,老夫断定此人就是当年的逃卒,老夫不相信你们一点印象都没有,你们不用怕,此人改名换姓隐藏在大宋军中,欲行不诡之事,前朝余孽,贼心不死,老夫意欲将他就此执送入宫,请官家亲自下旨斩草除根,你们愿意随老夫入宫当着官家的面指认他吗?”
  
      大家面面相觑,一时难堪,两边都不敢得罪。
  
      曹彬又道:“有老夫在,你们怕什么,只要他的身份一揭穿,必是人头落地,你们个个都有功。”
  
      大家都是混过军旅的,多少知道一些事故,如果今天要是指认了6飞,那肯定到时候要去官府甚至是天子驾前作人证,能弄死对方还好,怕就怕弄不死,那可就得罪人得罪透了。
  
      6飞也不等曹彬传他,便自顾自的朝屋子走去,霎时一阵兵丁一齐冲了过来,挡在了门口,枪尖指着6飞,好像当年在江陵城的那一幕再度重现。
  
      6飞哈哈一笑,高声道:“曹太慰把卑职从殿前司请来,却又摆出这等阵式,不知道是卑职得罪了太慰,还是您有意为难殿前司的人。”
  
      把个人的恩怨和殿前司扯上显得事情无比凶险,这样就更让能这七个人把嘴闭紧。
  
      曹彬哼哼一笑,走了过来,挥手让众兵闪开,道:“臭小子,好久不见哪。”
  
      6飞故作惊讶道:“太慰之前认识卑职?”
  
      曹彬不屑的点头哼笑:“别装了,化成灰老夫都认识你,你胆子不小,竟然隐藏在殿前司。”
  
      6飞一鼓嘴:“太慰这话我不明白。”
  
      曹彬哼哼一声,拂袖道:“到了圣驾面前,你自会明白。”说罢他转去,对那一脸忐忑的七人道:“你们到底认不认识?”
  
      七人茫然不知所措。
  
      曹彬咬牙沉声道:“老夫能让你们来此,也能让你们去挖河堤。”这一点,他也是做得到。
  
      这时6飞却喊了声:“太慰若是无暇,就恕卑职公务在血,告辞了。”说罢,便转身离开。
  
      “站住!”曹彬喝一句,转头对这七人失望道:“你们走吧,不识抬举的东西。”
  
      七人一听这话恨不得插翅而走,大人物们之间的事鬼才想掺和。
  
      6飞在院子中间站住了身形,看正曹彬晃晃悠悠走来,微微一笑:“太慰还有何吩咐?”
  
      曹彬冷冷一笑,道:“别以为扯上几个皇亲国戚老夫就拿你没办法,你知道嘛,武将和皇亲过从甚密是没好下场的。”
  
      6飞道:“太慰是对我有成见?”
  
      曹彬冷哼一声:“即使无人指证你,老夫一样也能弄死你,以泄我心头之恨。”
  
      仇恨已经让曹彬失去了往日的老诚持重,平素在军中说一不二,在朝堂上也是威风八面的当朝一品谁又能忍得下这个恶气,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小子竟然逃了。
  
      6飞这时却是也把脸一沉,他知道双方之间再无言和的余地,便身子往前凑着,小声:“老匹夫,当年你没弄死我,今日你也休想,小心别阴沟里翻了船,淹死你个老匹夫。”
  
      曹彬眼都直了,就算是李继隆也没胆子敢这么和当朝枢密使这么说话吧。
  
      “你承认了?”曹彬喝道:“来人!”
  
      “慢!”
  
      6飞不紧不慢,依旧很是从容微笑着小声道:“你能耐我何?凭你一张嘴就想弄死我?差了点吧,官家一个月前还诏示群臣赞老子护国有功,哈哈……”
  
      6飞往后一步,满脸堆笑,深深躬行一礼,大声道:“卑职告辞,太慰不必相送。”
  
      看着6飞那张狂无度的背影,曹彬一张老脸都成了猪肝色,一字一顿道:“走着瞧!”
  
      曹彬恼羞成怒来到枢密院门口,喝道:“来人,备轿,老夫要入宫面圣!”
  
      **
  
      皇城司的小太监一接到6飞被曹彬叫到枢密院的消息,马上就入宫向王继恩作了密报,此时的王继恩正在宫里陪伴宋帝赵炅。
  
      在烈日的炙烤下,宫殿里更是热气腾腾,满是汉白玉石铺成的地面被阳光晒得滚烫,不过在赵炅身处的这间万岁殿中却是凉意沁人,不少殿石板下都搁了不少的寒冰,几名宫女也在那一时不停的摇着宽大的羽扇。
  
      赵炅坐在龙书案后正审阅着奏疏,很是上心,这么大一个国家,很多是他得他做决断,当然都是大事,是从政堂事实审过后再送进宫的,王继恩站在龙书案边,拂尘插在腰间,一会磨磨墨,一会给官家换上另一个奏本,伺候得很是周到。
  
      没过一会,赵炅直起腰伸展着胳膊,皇帝也是人,亦知疲倦。
  
      王继恩温声细语道:“官家若是乏了,就歇歇吧。”
  
      赵炅把毛笔往砚台上一搁:“是乏了,一会把这朕没批阅的奏章都抱到政事堂,让薛居正下去吧。”
  
      王继恩小心的收拾着:“诺!官家,天气热,要不要叫人送些饮子(冷饮)来。”
  
      赵炅走向一旁的软榻,有两名宫娥马上先行过去,拉过一个软枕,再扶着他半靠半依了上去。
  
      “王继恩!”赵炅微眯着眼,已作小寐,喃喃道:“近日京城可有甚异闻?”
  
      王继恩从宫娥的手里接过扇子,躬腰立在天子一侧,一边扇风一边道:“倒是有件稀奇事。”
  
      “说来听听!”
  
      王继恩谄笑道:“近日城中多有传言,说是殿前司捧日军的左厢都指挥使来历不明,还说他是前朝的余孽,贼心不死,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赵炅睁开眼瞅了瞅王继恩,愣了一下道:“你是说那个叫6飞的?”
  
      王继恩道:“官家圣明,正是此人。”
  
      赵炅一皱眉,道:“朕记得你以前好像调查过他,谣言可有根据。”
  
      王继恩笑道:“以前奴婢是查过,什么也没查出来,这次出了这种谣言,奴婢自然是要再查,不过,倒是没什么收获,不知这谣言从何而起。”
  
      赵炅闻听此,便也没多放在心上,继续假寐,道:“前朝旧人在朕的朝堂上比比皆是。”连他自己都是前朝大周的将领,大宋立国这才几年,前朝的人多了去了。
  
      王继恩又道:“谁说不是呢,连奴婢还是前朝宫里的,常言说‘良禽择木而栖’,这说明官家深得人心,不管是英雄还是人杰都知道只有官家才是天底下最圣明的天子,功比尧舜。”
  
      听到这,赵炅却不由露出一个自得的微笑,道:“你个老滑头,什么时候也学会奉承朕了。”
  
      王继恩一个浅笑,道:“奴婢说的是事实,官家海纳百川,只要是真心归顺的前朝顺臣,官家都不会亏待他们的忠心。”
  
      赵炅道:“王继恩呀王继恩,你这嘴是越来越甜了。”顿了顿他又道:“那6飞好像是从江南来的吧,上次你说他什么底细?”
  
      王继恩道:“回官家,是来自江南,前年曹太慰征南唐,这个6飞当时在唐军中被禁军打散了,后来才来到汴梁投奔了禁军,像禁军里一有半都是列国的降兵,若是个个朝怀疑有贼心,岂不要大乱。”
  
      吃粮当差,这在五代十国中是很正常的现象,这么多国家搅在一起你攻我伐,底层的士兵今天是唐人明天就可能被成了吴越人,后天又可能变成了宋人,反正是给人卖命,给谁卖不是卖。
  
      赵炅颇有睡意,喃喃道:“此等谣言不必理会,不要弄得禁军人人自危,大宋的强盛是有目共睹的,难不成这些人还个个都想复国,笑话。”
  
      此话正中下怀,王继恩道:“官家圣明,这定是有人眼红6飞爬得太快而生的嫉妒之心,恩赏臣下那是官家给的恩典。”
  
      这话一出,赵炅又一次睁开了眼,道:“奇怪了,你王继恩什么时候也说这么煽风点火的话了,不是拿了什么好处了吧?”
  
      王继恩吓得连忙跪地:“奴婢不敢,官家明查,奴婢已是风烛残年之人,要这些身外之物有何用。”
  
      赵炅哈哈一笑:“起来吧,朕还不知道你,都退下吧,朕想歇会。”
  
      “诺!”
  
      却在此时,有小太监细而来:“启秉官家,枢密院曹彬在宫外请求陛见。”
  
      赵炅怏怏不乐,道:“真能挑时间,让他进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婢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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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彬气乎乎而来,一到万岁殿门口却也只能略略躬下腰,趋步而行,伏拜于殿中。
  
      “老臣叩见官家!”就算曹彬位高权重,可以对满朝文武横眉冷对,见了赵炅只如一只温顺的老花猫。
  
      此时的赵炅已从榻上坐起,朝着龙书案走过去,边道:“何事?”赵炅没有让他起来,显然他对曹彬打搅了他难得的短暂小歇颇为不满。
  
      曹彬没敢抬头,盯着光可鉴人的地板上自己的模糊影子道:“启奏官家,老臣生于乱世之中,数几十间彼于苟活,却能在垂暮之年有幸恭逢盛世之兆,此皆所赖官家英明神武,官家起兵于乱世,承天命顺民意,数年间拓清寰宇,开万里江山,成千秋大业,文治武功胜秦皇汉武远甚,老臣能为官家效绵薄之力是老臣的福份,只愿官家万寿无疆,大宋千秋万代。”
  
      赵炅一脸懵逼,看了看同样一脸懵逼的王继恩,哼笑道:“今日儿这是怎么了?天降祥瑞了吗?都跑来恭维朕,这,这不像是你曹大将军平日的作派呀,呀,你起来吧。”赵炅的心情顿生喜感。
  
      曹彬直起腰又伏拜道:“老臣这不是恭维,是老臣的肺腑之言,如今我大宋国泰民安,百业兴旺,为君闲德圣明,为民者恭耕于阡陌,为商者匆忙于市井,为兵为将者舍身于边关,为官者自律勤勉于朝堂,有此百态方有大乱之后的大治,但是,却有那居心不良的小人,欺瞒君上,猥琐于盛世,欲行天下人人不齿之事,老臣不忍见此等乱臣贼子祸国殃民,老臣伏奏,臣有本。”
  
      一身正气的曹彬说着一通大义凛然的话,声不颤,面不改色高高举着一本奏疏。
  
      赵炅是越来越糊涂了,欲言又止的抬起手,但很快要放了下来,纳闷道:“朕怎么没听明白,你,你这是想弹劾谁呀?枢密院什么时候成御史台了?”说着便挥挥手让王继恩过去取奏本。
  
      趁着赵炅看奏本的时候,曹彬又道:“御史不知其中缘由,此事唯有老臣能知根系……”
  
      “住口!”曹彬的话还没有说完,却只见得龙书案上一声震响,赵炅猛然而起,将才看了一半的奏本扔到了曹彬面前。
  
      这一声喝把王继恩和殿中所有的宫女太监都吓得伏跪于地。
  
      赵炅冷冷道:“曹彬,你什么意思?你要弹劾殿前司的陆飞,陆将军?”
  
      曹彬也是心中胆颤,但还是镇定道:“正是,老臣要参他,大宋朝野岂能容此等乱臣贼子招摇过市,老臣岂能容他蒙骗君上……”
  
      “够了!”赵炅断喝,“曹彬,月余前陆将军血战辽国归来,朕下旨褒奖于他,此事怕也才刚刚传到边疆,你是想说朕识人不明?做错了?”陆飞是前唐降兵刚才他已经听王继恩说过,谣言嘛。
  
      曹彬还是头一次被皇帝这般奚落,却依然一身正气的道:“不,官家只是受了此人的蒙骗,他巧言令色,遁于禁军之中,包藏祸心,请官家下旨严查。”
  
      赵炅颇为不满,但曹彬位极人臣,他说的话也不能草率从事,便冷冷道:“王继恩,你起来,皇城司可有发现?”
  
      王继恩起身回道:“回官家,此事奴婢也有所耳闻,只不过没有太慰说的这般严重,这个陆飞是李唐降卒,这一点安居坊的居民都知道,是他亲口承认的,但至于陆飞是否有作奸犯科之举,是否真的是前唐十三卫之一,奴婢目前倘为得知。”
  
      赵炅冷笑一声,愤愤道:“曹彬,你听到了,光凭他是降卒出身,你就对一个禁军将领妄加揣测,何以服朕,何人服众。”
  
      曹彬道:“可是他是李唐十三卫,世人皆知李唐十三卫世代忠于李氏,如今他的故主早死,他却隐瞒身份藏于禁军之中,官家,防人之心不可无呀。”
  
      赵炅心中不快,这事要闹大了,还不闹得人心惶惶,大宋一举灭了八个国家,投降宋军的各国降兵降将何止数十万,连你曹彬不也是先事汉后事周又事于宋么。
  
      王继恩见赵炅不说话,便微笑着对曹彬道:“太慰是不是多心了,先贤有言‘良臣择木而栖’,历国覆灭,那只是因为历国的君主不配为人主,最后落得国破家亡,人心离散,众叛亲离,有识之士当投明君效力,这是顺天而为,太慰又何必如何担忧。”
  
      赵炅瞪着曹彬,心道:是呀,朕一代雄主,这些人慕名而来,这难道有错?
  
      曹彬道:“旁人或许是诚心来投,可此人是李唐十三卫,有谁听过这些人背弃过故主。”
  
      王继恩道:“正因为如此方更能显得官家圣声远播,连李唐十三卫这种人都肯为官家效力,当然了,陆飞到底是不是前唐十三卫,还有待确认。”
  
      赵炅精神焕发,同时心里也隐约感觉不对,是呀,李唐在江南立国近百年,十三卫忠名传天下,难道他真有不臣之心?
  
      善于察言观色的王继恩一见赵炅这略有疑虑的表情,忙又道:“官家,奴婢对这前唐十三卫也有所耳闻,可是李唐国主早已死了三年,既然陆飞是十三卫之一,其余人都死了,他为什么活着,不但活了下来还为大宋效力,难道他不应该以死以随故主而去,以全其名吗?”
  
      曹彬忙道:“对对对,王内侍说得对,这正是老臣疑虑之处。”
  
      王继恩笑道:“太慰,老奴的话还没说完,世人皆知,前唐十三卫是忠臣不事二主,既然陆飞以降卒身份为大宋效力,他怎么会可能是前唐的十三卫,皇城司曾花了半年时间去探听此人的下落,一无所获,现在看来此人也许是在唐亡之后自杀殉主了。”
  
      王继恩没有肯定的说,只是在故意制造混乱。
  
      赵炅对二人的话不好取舍,说道:“好了,都别说了,曹彬,朕不管他是不是前唐十三卫,也不管世间传说是不是真的,就算他是,可你让朕仅凭他以前的身份就要处罚一个功臣,你让朕如何服众,你在奏疏里列他三大罪,证据呢,朕要的是证据,而不是你的猜测。”
  
      曹彬道:“官家下旨一查便可知真伪。”
  
      赵炅哼哼一笑,道:“查?把他抓起来严刑拷打吗?若他是十三卫,你还指望从这种人身上得到什么有用的口供吗?若不是,仅凭‘莫须有’之罪,随意拷打大将,你让朕怎么跟边关数十万降兵降将交待。”
  
      这时,殿外走来一个小太监,在王继恩耳朵低语一阵,王继恩听完挥挥手让他离开,而后又来到赵炅边上轻声道:“官家,皇城司来报,说是曹太慰早上将陆飞叫去枢密院问过话,同时还有七人在场,皇城司查了下,巧得很,这七人虽分布在各处,但都有一段共同的经历,他们都在当年的江陵城打个仗。”
  
      赵炅听后略一思索,朗声问曹彬:“曹彬,你身为枢执大臣,却私下调查殿前司将领,你就不怕御史言官参你个越俎代庖之罪吗?”
  
      曹彬是知道皇城司的能耐,这才多久消息就传到了宫里,当下也不敢乱说,伏奏道:“臣有罪,此事处理欠妥,但臣真的是一心为了官家,为了朝廷。”
  
      赵炅恨恨道:“那你查出些什么了,那七人当场指认了吗?”
  
      曹彬无奈道:“没有,事隔已久,他们或许记不清了。”
  
      “哼哼!”赵炅连连摇头,道:“记不清!那你有什么证据来证明你说的就是真的。”
  
      曹彬正色道:“凭老臣的一腔忠诚,凭老臣的眼睛,老臣就是证据,老臣认得他,他就是当年从老臣手里逃走的那个人,是他。”
  
      赵炅冷笑道:“荒唐,这是你枢执大臣该讲的吗,朕看你是被仇恨蒙了心,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该放下就得放下,更不能无故指责朝臣。”
  
      曹彬也情绪激动,道:“可老臣就是能肯定陆飞就是当年的那个人,是他。”
  
      “大胆!”
  
      王继恩审时度势,忙道:“曹太慰,陆飞是什么人官家岂能不知,是不是你说什么官家都得信。”
  
      曹彬听得也是一愣,很快忙惶恐道:“老臣没有这么说,老臣……。”
  
      赵炅喝道:“可你就是这个意思,没有证据你就传陆飞去问话,说小这是朕的朝臣不和,说大你就是陷害忠良。”
  
      这话足足把曹彬吓得大汗淋漓,连连磕头道:“不敢,臣不敢,官家,您这么说真让老臣痛心哪,老臣对官家忠心耿耿,他陆飞若是忠良,那老夫岂不成了奸臣。”
  
      赵炅也知这话重了些,也是怪了,王继恩怎么今天老这么反常,好像自己刚才是顺着他的话才话赶话说出来的,当下语气一缓和,道:“罢了罢了,朕知道你忠心耿耿,你的奏本朕先放在这,至于你说的陆飞到底是什么身份,有没有不臣之心,你别插手了,王继恩!”
  
      “奴婢在!”
  
      赵炅道:“你去查查,别走漏风声,曹彬,这下你满意了吗?”
  
      曹彬看了看王继恩,也只好作罢,皇城司的耳目遍及天下,有他出面去查肯定事办功倍,当下也只得道:“老臣谢恩。”
  
      赵炅挥挥手:“行了,告退吧。”
  
      待曹彬一走,王继恩怎么想怎么不对,陆飞的事一天没有圣裁他就一天不会善罢甘休,他一定还会在暗中查探。
  
      王继恩对赵炅道:“官家,其实这事不用查。”
  
      赵炅的心一时也对陆飞的身份半信半疑,怪只怪李唐十三卫的忠名流传太广,他不得不防。
  
      “为何?”赵炅道。
  
      王继恩微笑说道:“前捧日军指挥使戴恩,现任指挥使李继隆将军都先后对陆飞赞赏有佳,这一年多来陆飞也是屡历战功,此为有目共睹之事,足见此人确有过人之处,如若有损,岂不是官家和朝廷的损失。”
  
      赵炅略作思索,不以为然道:“可他若真的是李唐侍卫,朕不能留着他,宁可错杀决不放过。”
  
      王继恩道:“不管他是不是,官家就当他是。”
  
      赵炅不解:“何意?”
  
      王继恩笑道:“官家可以将此事宣扬出去,就说他陆飞就是李唐十三卫,一口咬定,这一来可以让他继续为官家效力,二来就算他真的是,也绝了他的后路,官家试想,李唐十三卫没有在唐国灭亡之日为主殉难,反而是投效于宋,已经身败名裂,不具有半点号召力,更有,他先不忠于唐,如若再不忠于宋,世间会怎么说他,反复小人,这种人还能掀起何风浪,当然,他是不是真的唐卫,奴婢也不知道。”
  
      赵炅闻之一喜,在龙案后漫步来回,笑道:“这倒是个法子,也可显得朕海纳百川的容人之量,英雄不问出处,有才者朕决不吝啬高官厚禄,任人唯才。”
  
      王继恩顺水推舟:“官家圣明。”
  
      但过了一会,赵炅仍觉不妥,喃喃道:“可万一他真的是前唐宫里的人,朕心不安哪。”
  
      王继恩又道:“那官家何不将事做得更绝一些。”
  
      “说!”
  
      王继恩略作思索,道:“唐国已亡,其国主也早已作古,但唐国国后,也就是小周后却被官家请到了汴梁,封为郑国夫人,她是李唐十三卫的主母,官家可以一边将陆飞说成是唐卫,一边让郑国夫人前去试探他。”
  
      “怎么个试法?”
  
      王继恩尴尬一笑,不敢说,郑国夫人和官家之间纠缠不清,虽然名义上是郑国夫人,但实际上谁知道官家怎么看这个女人。
  
      看王继恩这欲言又止的样子,赵炅也明白了,一个女人他根本不在乎,一旨诏令,全国成千上万的美女就能送进汴梁,对这种亡国之女他就更没有兴趣,唯一想做的就是羞辱、作贱她们,就如同自己是在羞辱她们之前的男人,这是从心底里蔑视各国国主的心思。
  
      赵炅道:“你的意思一边散播陆飞就是唐卫消息,一边却又要将唐国主母赐给她以前的奴仆为妾,是吗?”
  
      王继恩不敢多说,欠身尴尬一笑。
  
      赵炅略作一思,便哈哈大笑,道:“好你个王继恩,阴毒,也只有你这种人才能想到这法子,以主配奴,朕准了,但朕要做得更绝,责令皇城司立即将陆飞的身份散布出去,之后传旨礼部,将郑国夫人赐于陆飞为婢,朕要让她连妾都做不成,这个贱|人,朕要让她声名扫地,万劫不覆,堂堂主母竟然配于昔日的仆从为婢,哈哈……痛快!”
  
      女人在这个时代,嫁人分三种,一种为妻,与丈夫平起平坐,无尊卑之分;二等为妾,身份略低于妻,有少量的财产继承权;这第三种嘛,就是婢,几乎就是男方的一个活着的物件,没有任何的地位,纵然是被妻子打死,也不用负担责任,连一般的家仆地位都不如。
  
      赵炅这么做不光是为了羞辱小周后,还有一点,陆飞就算他是唐卫,这样一闹,谁还敢和他走在一起,不用多久他就成了孤家寡人,唯一可走的路就是匍匐在皇帝面前,没了皇帝,他什么也不是。
  
      大宋的老将权高位重,不可尽信,新提拔上来的年轻将领又历练不足,用起来不甚放心,这个陆飞倒是个可用之人,杀了他等于自断手脚,将来的大战要战,非这些人不可。
  
      王继恩也听得心惊胆颤,官家太阴毒了,堂堂前唐国后沦为昔日仆从的婢女,她还有脸活嘛,但愿她想得开,别走上绝路。(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背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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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这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京城里关于陆飞是唐卫的传闻漫天散开,正如赵炅想的那样,不论是文臣还是武将个个都对陆飞避而远之,生怕被他连累,但朝廷却一直没有任何解释,谁也不知道这事的真假。

这日,官家宣枢密院与殿前司的一应官员于宫中议政,讨论伐蜀的可能性,殿中排坐时没人愿意和陆飞坐在一起,甚至有些官位比他高的人都宁愿坐到角落里,也不愿与他挨得近,他被百官孤立了,整整一个上午,陆飞左右不是,连官家和众朝臣说了些什么他也无心去听。

散政后,陆飞气呼呼的走了,没走多远,却被曹彬的轿子给拦住了。

曹彬笑呵呵的与众官员点头示意,好在陆飞面前显示他是多么的得人心。

曹彬走到陆飞身边道:“陆飞,对了,这也许不是你的真名,不过这不重要,今时今日有何感想?你以为躲到这禁军之中就可能安享太平嘛?”

陆飞不屑道:“你以为我现在是不是应该找个无人的角落把自己弄死。”

曹彬嘿嘿一笑,捋着胡须道:“这个建议不错,但老夫认为像你这么厚颜无耻之人是很惜命的,不过你放心,这才刚开始,走着瞧!”

陆飞道:“有能耐你就放马过来,老子不惧你,你欠老子五百条人命,我要从你身上割五百刀,不但是你,我更要你曹氏满门陪葬,鸡犬不留,哪怕是在她娘肚子里,老子也要挖出来,我要把你曹氏一门连根刨了。”

曹彬哈哈一笑:“大言不惭。”

陆飞冷笑道:“曹彬,你记着,当年是你下令屠了江陵城,连五百名放下武器的俘虏你都不放过,这笔帐,你早晚得还。”

曹彬拂袖恨恨道:“那就看谁笑到最后。”

**

回到陆府,陆飞一言不发,铁捶从未见他这样,大家都离他远远的,连没藏黑云都不敢近前。

寿伯指指巧娘,意思是让她过去看看,巧娘一脸无奈的瘪瘪嘴。

前厅里安静得出奇。

“黄蓉,田甜,过来!”一直坐在厅中阴着脸的陆飞突然喊了起来。

两名婢女面面相觑,忐忑不安的走了过来,齐声怯道:“郎君!”

陆飞冷冷道:“说话。”

二人不解,一脸害怕,喃喃道:“郎君想让奴婢说什么?”

陆飞忽得一下站起来,走到二人近前,喝道:“说什么都行,说!”

田甜咬着嘴唇,手捻裙衩,怯怯道:“郎君若是觉得烦闷,奴婢给郎君唱个曲吧。”

突然,陆飞一个箭步冲到铁捶身边,从他身上抽出明晃晃的腰刀,指着田甜和黄蓉喝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来做什么的,说,到底一共给他们送过几次消息,都说了些什么。”

当着阖府众人以及铁捶等五六名侍卫的面,陆飞要让他们记着,背叛主人没有好下场,这么做可笑了点,现在京城里人人都在谈论自己,说他是李唐最负忠名的侍卫,却苟且偷生弃主降宋,竟然没有自杀殉主。

他没有做到忠诚,怎么要求自己的人做到对自己忠诚,这个榜样差了点,要找回来。

二人花容失色,看着森森的刀口魂不守舍。

黄蓉颤声道:“奴婢没有背叛郎君,您冤枉奴婢了。”

陆飞上前用刀尖挑在她下巴上,道:“冤枉?好,不管是谁在背后操控你们,可你们别忘记了,你们是我府里的婢女,寿伯,将她俩送到醉微阁,交梅姑处置,我要你俩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醉微阁在京城小有名气,谁都知道那里是做什么。

当下二女更是吓得脸色煞白,爬到陆飞的脚边哭泣道:“郎君,求求你,别这样,奴婢愿一生一世伺候您,别让那些人糟|蹋我们。”

巧娘不知道陆郎怎么变得这么不讲情面了,但也不好阻止,扯扯没藏黑云的衣角,但黑云一动不动。

陆飞道:“我不用你们伺候,我要听实话,说,你们背后的主子是谁,一共给他们送过几次消息,都说了些什么,一五一十告诉我。”

二女伏在地上不敢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哭。

陆飞喝道:“寿伯还等什么,套车,送她们走,告诉梅姑,这两个人值一文钱。”这价连街上的叫花子都出得起,日后她俩的生意恐怕从早要忙到晚了。

“别,别,郎君,奴婢说,奴婢说。”生不如死的下场比死了好。

陆飞冷笑道:“说吧!”

二女对视一眼,黄蓉抽泣着道:“郎君恕罪,奴婢也是逼不得已,若是不从命,也是死路一条。”

听到这,没藏黑云突然走了来了,恶狠狠的道:“原来你们真的是吃里扒外的人,枉费郎君一直对你们不薄,重活脏活都舍不得让你们做,白眼狼,寿伯,按中原的规矩,婢女背叛主人是什么下场?”

寿伯也很气愤,道:“回夫人,沉塘。”

黑云不解,道:“什么是‘沉塘’?”

“就是装在竹笼里,绑上石块,沉到深塘之下。”

二女脸色吓得白惨一片,浑身发抖,田甜抱着陆飞的腿道:“郎君,放过奴婢吧,我们从没想过要害您,都是他们逼的。”

陆飞道:“是谁?”

“奴婢不敢说!”

陆飞脸一沉:“嗯?”

黄蓉在地上慢慢的直起腰,泣道:“奴婢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自从奴婢们来伺候郎君,郎君一直待奴婢如家人,奴婢谢谢您,我说,是,是驸马都尉石保吉。”

陆飞一愣,其实他早就想过这两个女的是眼线,而且还是皇帝的眼线,只是没想到这里面还有石保吉的事,不过也想得通,皇帝怎么能亲自做这些事,石保吉是内殿直宿卫,是皇帝的亲信,这是由他出面最好不过了,但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陆飞将刀扔还给铁捶,道:“是石保吉派你们来的,还是他背后另有其人?”

黄蓉怯弱道:“这个奴婢真不知道,那日是王内侍到教坊司传的旨意,进宫后,驸马爷私下见过奴婢二人,要我们留意郎君的一举一动,从入府到现在一共送过五次消息,求郎君宽恕。”

陆飞相信她们真的不知道,便道:“我很好奇,你们天天都未曾出过府门,是怎么将消息传出去的?”

田甜的手还在抖,作为婢女背弃主人就是送到官府里也是死罪,甚至根本用不着送官,现在只求能活命,她道:“每隔六天,奴婢都会将郎君做了些什么事都一一记下来,放在后院门口的一块破砖下,到时候会有人来取。”

陆飞都气笑了,哼哼道:“这么说石保吉连老子晚上和哪个女人睡觉都知道了哦?”

二女低着头,半天才幽幽道:“是!”但马上田甜又道:“但奴婢只说了些郎君日常锁事,别的什么都没说,请您相信奴婢,奴婢不傻,分得清谁对奴婢们好,奴婢愧对郎君的信任。”

陆飞哼哼一笑:“信任?”老子压根就没信任过你们,这些天我也根本没在府里做过什么犯禁的事,得亏多留了个心眼。

男主外,女主内,府里出了这种事怎么说都是黑云没有尽到女主人的责任,她沉着脸道:“寿伯,将她俩关到柴房去。”

等人一走黑云才一脸愧疚的对陆飞道:“郎君对不起,是黑云没管好这个家,没有早点发现,你责罚我吧。”

陆飞自嘲一笑:“与你无关,别多心了。”

黑云道:“那郎君想怎么处罚她们?”巧娘吓得不轻,喃喃道:“郎君不会真要把她们沉了塘吧,她们好可怜。”

陆飞摇摇头,笑道:“怎么说也是宫里赏的,要处置也轮不着我,只是被两双眼睛天天这么监视的滋味可不好受。”

铁捶嘿嘿道:“大哥,你就是心慈,要俺说出了这种吃里扒外的家奴,哪个府里还能让她们活着,不管是不是宫里赏的,进了您的府,就是你的人,随便找个由头,比如说她们偷了东西,拉出去直接打死,喂狗都行,谁也不会说什么。”

巧娘直咧嘴:“太,太残忍了吧。”

陆飞拍拍巧娘道:“等到她们什么时候彻底把我们卖了,到那时,被拉出去喂狗的就是我们了,叛徒在哪里都是个死。”

铁捶一晃手里的刀道:“大哥,你要下不了手,俺去。”

陆飞忙道:“用不着,我们没什么背人的事,黑云,以后你多留个心眼,看着她们。”有时候将计就计比杀人更好使,而且她们俩个也不会傻到自己把今天的事告诉别人,哪怕是自己倒台了,作为陆府的婢女下场只会更悲惨,到最后石保吉或者皇帝可能会因为她俩立了功而赏她俩一个‘杀人灭口’的奖励。

陆飞又道:“铁捶呀,去把寇先生请来。”

“诺!”

**

禁宫,紫宸殿。

幕帘重重,静如地宫,一片肃杀。

赵炅单独召见了石保吉,秉退了左右,连王继恩也不在。

赵炅道:“关于陆飞,你查到些什么?”

石保吉不会傻到把自己和陆飞在酒楼入宴之事也说出来,皇亲勾结武将在皇帝眼里是大忌,他道:“回父皇,没什么进展,他除了到殿前司上值就是去校场看禁军操练,回了府就和他那几位妻妾作乐,暂时没发现他有什么不诡之举。”

赵炅若有所思,道:“最近京城里流言四起,说他是李唐十三卫,你怎么看?”

石保吉一皱眉,道:“他,嘿嘿,他也配,据儿皇近一个月的监视,此人贪财好|色,飞扬跋扈,风|流成性,还一个劲的想往上爬,怎么可能呢。”

赵炅摇头浅笑道:“他若真是这样的人,朕倒不怀疑他,就怕他明修栈道,暗流陈仓,背地里不知道藏着什么心思。”

有爱好就有弱点,不爱财不爱色不贪官位,鬼知道这人想要什么,这种人才可怕。

石保吉愣道:“既然父皇不相信他,何不直接杀了他,免除后患。”

赵炅摆手笑道:“人人都说皇帝是天之骄子,可皇帝也是人,这么大一个国家,这么多的边事朝政,朕也要有人辅佐,仅仅奔袭武周城这事件,殿前司哪位将军敢做,哪个敢想,可他敢,审时度势,出手快准狠,为将的基本功,你学着点。”

石保吉心中不悦,但还是道:“儿臣谨记,父皇,那皇城司那边也没有查出什么吗?”

赵炅听到这,突然叹惜一口,道:“说起皇城司,朕倒有些奇怪,这个王继恩最近古怪得很,他平时从来不过问朝政,更不会和朝臣起一点口角和勾联,这几天朕听得出来,他好像帮那个陆飞说了不少好话。”

石保吉皱眉道:“难怕父皇不信任他?”

“哼!”赵炅道:“朕谁也不信,哦,你别多心,你是延庆公主的驸马,朕信你。”他信个鬼。

石保吉垂手而立,道:“那父皇是想儿臣去查查王继恩和陆飞之间有没有猫腻?”

赵炅摇头一笑,道:“不用,这个王继恩沾上毛比猴都精,就算有你也查不出来,专心盯着陆飞就行,拔出罗卜带出泥,再盯他一个月,尤其是郑国夫人去他府里之后,你要让那俩个女人密切留意陆飞的所作所为,切记,此事结束之后,除掉那俩女的,朕不想让人知道朕在暗中查臣子。”

“诺,儿臣尊旨!”

赵炅点点头,随手拿起一份奏本,边看边道:“最近和公主相处得如何。”

一提起延庆公主,石保吉的腿就打哆嗦,一脸尴尬道:“谢父皇关心,公主和儿臣关系很好,过两天儿臣让她进宫来给父皇问安。”

赵炅一看他那样子就明白,哼笑道:“看你这窝囊样子朕就知道,这成亲都两年了,怎么她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你们该不会是到现在还没有住到一起吧,呀?”

石保吉面红耳赤,尴尬着直笑:“公主一直在潜心佛学,不让任何人打搅她的清修。”

赵炅将书重重一搁,不悦道:“混账,修身念佛是好事,但驸马府不是尼|姑庵,不能误了人伦之礼,你也是,堂堂驸马,哼!你比你父亲差远了。”

石保吉欲哭无泪,心道:她若没您这皇帝爹,看老子收拾不死她。

“是,父皇教训的事,儿臣自不敢与家父(大宋开国大将石守信)相提并论。”

“行了行了,下去吧,朕要休息会。”(未完待续。)mz
第一百一十三章 乱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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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府偏院内室。

屋中光线很暗,当中坐着陆飞、寇准,铁捶腰挂陌刀站立。

寇准道:“主公唤我在何事?”

陆飞歪歪嘴角,浅笑道:“没什么大事,最近街面上对我的流言菲语不少,朝里朝外是个官都避我避得远远的,连他|妈殿前司的一个小吏见到老子都跟见到鬼似的,没人跟我说话,再这下去,老子迟早得成这第一个因为寂寞而死的人。”

寇准呵呵一乐,道:“那主公打算怎么应对?”

陆飞拍着大腿站起来道:“不理不辨!”

“高见!”寇准一竖大拇指站起来,“谣言这东西来无影去无踪,要辩也抓不到实处,时间长了自然不攻自破。”

陆飞点头道:“所以我打算这几天再腐|败一回,吃喝|嫖|赌。”

铁捶大喜,插口道:“大哥,能带上俺不?”

陆飞白了他一眼,突然嘻笑问道:“铁捶呀,大哥问你个事呗,大家都说我是李唐的十三卫,隐藏在禁军里欲图不诡,你怎么看?”

铁捶上前一步,拍着胸口道:“俺不管这些,俺就知道你是大哥,不过大哥如果你真的是前唐十三卫,俺还觉扬眉吐气呢。”

陆飞一愣:“为甚么?你就不怕被我连累?”

铁捶自豪道:“能和这种好汉称兄道弟,那是俺们的福份,那话咋说来着,哦对,男子汉大丈夫,做了选择就不后悔,落了牙和血咽下去,大哥,你真的是呀?”

这句话在今天有句更直白的解释:自己约的炮,再憋屈也得做完它。

陆飞嘿嘿一笑:“不理不辨不答!”

铁捶悻悻而退在一旁。

寇准微笑道:“主公,看起来这些谣言对你不利,可反过来想却大有利。”

陆飞往椅子上一靠,翘腿道:“说说看,铁捶,去外面守着!”

陆飞不是不相信铁捶,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有些事他还是少知道一些为好。

少时,寇准蹙眉道:“主公可以趁机装病,不去上值,我再派人散布些流言,说你是因为十三卫的诽谤气病了,这样连官家都不会怀疑你,咱们也正好趁机好好谋划一下,得做点事了,不能干等着机会降临。”

啪!

陆飞一拍桌子,道:“知我者先生也!”

寇准喜道:“主公早有此意?”

陆飞嘿嘿一笑,但很快又有些眉头紧锁,道:“先不说这个,你看我这身体壮得跟老虎一般,不样有病的样子,万一那赵官家一时慈悲,派个太医来,那不露馅了。”

寇准却道:“那主公就真病呗!”

“怎么个病法?”

寇准笑道:“一会在下去药铺买根上等的人参,让素娘给炖了。”

陆飞一咧嘴:“三伏天,你让我这壮如虎的身体去吃那东西,你想燥死我呀。”

寇准摆手笑道:“谁让你吃那么多呀,弄几根须就行,这东西喝下去,保管主公气血上涌,脉象紊乱,燥热难当,不管是从脉象还是面相,都是肝火过旺之症。”

陆飞一想也行,能混过关就行,点头道:“这事你去办,给你看样东西。”

他从怀里摸出一张纸,平铺摊开在桌面上。

寇准一连看了许久,百思不得其解,纳闷道:“这就是主公打算在这装病的日子要谋划的事?”

陆飞努嘴点头。

“此乃何物?”寇准自问学富五车,不可能这世上有他一点都不知情的东西。

陆飞笑道:“别费心思想了,这东西除了我没人认识,这叫‘火枪’。”

寇准一脸懵懂:“火枪?有何用?”

陆飞道:“做得合格的话,估计五十丈外打死个把人不成问题。”差不多,火枪的威力只能在一百五十米左右。

“火器?”寇准还是一点就通的,毕竟这年代很流行窜天猴一类的炮仗,但没人想到过应用到战场上,人类第一支运用火药作为喷|射的武器出现在南宋,取名为‘突火枪’,此时北宋才刚刚草创。

陆飞一竖大拇指道:“有见识,此物若是能成,完全可以取代弓箭的,而且还不需要太大的臂力,一般人操作几天都可以上战场,运用的好,威力不比一个熟练的弓箭手差,甚至还强。”

一个好的弓箭手,最底要求那得身强力壮,能开八斗弓,这一要求能达到者十不足二,还得加上长期的训练,就算是这样,上了战场几箭下来他几乎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

寇准吃惊不小,盯着纸面喃喃道:“主公是怎么想出来的?”

陆飞嘿嘿一笑:“天机不可泄。”

寇准一边看一边,颠来倒去,道:“那主公打算造多少支?”

陆飞一听这,脸上飘过些许不满,道:“先造一支出来试试,以后再说,关健得找人,也不用隐藏,这东西就算摆在大街上也没人知道他是军械。”

陆飞打算先找几个手艺人看看,分别把枪分成几个步骤去让他们加工,最好枪管和枪尾的生产地安排一个城东一个城西,这样如果还有人能认识的话,那就只能说这老子不是唯一的穿越者了。

寇准连连摇头,咋巴着嘴道:“嗯,匪夷所思,匪夷所思,这东西谁会做?”

陆飞没指望造出一战时候的枪,滑镗枪应该可以吧,镗线这东西没有重工业车床是不可能做出来的,这样一来难度就小了很多。

陆飞道:“过几天你帮我找些有经验的老铁匠,木匠,最好是工部造办处退下来的老人,还要多准备些黄铜,实在不行就溶铜钱提纯,钱铜合金也可以,看到这根圆管没,造这东西要用,大量。”

金属这类东西对想造反的人来说不算管制物品,没准以后连龙袍都得制了。

过了一会,陆飞又道:“说到铜,我想起一事,最近官家将伐蜀的事在朝堂上议了议,说是要伐蜀先得使其自乱,方好趁乱用兵,曹彬提了个意见,说是仿前番大宋灭南唐之计,先以假|币大量充斥南唐国内,搅乱民生,招是损了些,但确实管用,只用了半年,南唐物价飞涨,民不聊生,百业凋零,老百姓把一腔怒火全洒到了李唐国主身上,上下离心,宋军一举而破,先生说说此计用在蜀国可行否?”

寇准刚听完就哈哈大笑:“曹彬不过一跳梁小丑,若真按他这么做,大宋不用一年就得自乱阵脚。”

陆飞真不解:“哦?”

寇准道:“南唐那是什么地方,自晋朝永嘉南渡之后,大量汉民避祸江南,如今江南的富庶并不比中原差,可能有甚,其市井贩夫走卒、商贾之间多流通以铜钱,而且成色比中原还足,大宋突然将大量的劣质假|币投入江南,唐国不乱才怪。

但是蜀国是什么地方,那里铜矿稀少,连铁矿都不足,蜀中百姓手里的钱大多是成色不足的铜钱,甚至是铁钱,连陶钱、泥钱都有,就算大宋以劣质的假|币充斥进去,到了蜀国也成了宝贝,这就是个无底洞,早晚把大宋给拖跨,曹彬这哪要灭蜀,这是要亡宋,献此计当斩。”

陆飞恍然,这些事他还真不知道,忙又道:“那依先生之计当如何灭蜀。”

寇准在屋中来回漫步,若有所思,捻了捻胡须道:“大军压镜之前先乱蜀这个方略是对的,只是不应在钱上做文章。”

“那在何处!”

“盐巴!”

陆飞一愣:“盐巴?这东西控制在官府手里,不容易做文章吧。”

寇准哈哈一笑,道:“盐这东西之所以一定要探制在官府手里,就是因为它稀缺,而且最脆弱,又是民之所必须,再加上蜀地产盐少,只有少量的淡水晒盐,和一些矿盐,光凭这些是远远不够,蜀民一户山民的自产盐最多只能自给自足,那些居住在城中的百姓大部分还得在边境贸易上获得,蜀国官府的盐储备向来不足,咱们大宋要做的,第一步,就是立即切断宋蜀边境上的盐业贸易,同时还鼓励商贾以高价从对方的商人手里购买盐巴;第二步,由朝廷出资,派出大量豪商前往蜀境内购盐。”

陆飞眨眨眼:“那,那怎么带出来?”

寇准道:“不用带回来,就地销毁,大宋是以一国敌一隅,蜀国耗不起,以在下对蜀国的了解,朝廷只需花一千万贯,三个月之后,蜀国传檄而定。”

陆飞半信半疑:“若真能花一千万贯就能拿下蜀国,那倒是省了,真要打起来,没个三千万贯也难哪,不对呀,先生,盐在蜀国官府手里,就算我们有再多的钱也买不完哪。”

寇准道:“用不着买完,只要蜀国市场盐价一动,就够了,刚才我也说过,蜀国人银钱的流通很少,绝大部分的百姓之间都是以货易货,大宗以蜀锦或丝帛为钱,小宗以粮食谷物为钱,盐一短缺,老百姓只能用更多的粮和丝去兑换盐巴,如此一来,盐价飙升,而粮、丝帛、衣料等等就充斥于市,官府若不能即时处理这些,那很快就会酿成民祸,蜀国臣民间上下离心离德。

第三步,大宋在巴州边境上厉兵秣马,作出一幅马上要攻打蜀国的架势,盐,可是重要的战略储备物资,是用来储存军中肉食的唯一材料,这样一来,蜀王一定会加紧备战,同时大量囤积盐巴,而民间又奇缺,蜀国想不乱都难,三个月,至多五个月,蜀国将民不聊生。

第四步,选一黄道吉日,大宋高举义旗,以有道伐无道,拯救蜀民于水深火热之中,到那时,蜀中百姓还不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陆飞听了摇头笑道:“法子倘觉可行,不过这到底谁‘有道’,谁‘无道’呀,太阴险了吧!”

寇准笑道:“有句话不知主公听过否?”

“说!”

寇准犹豫了一会,喃喃道:“得天下者,得民心!”

陆飞又是一愣:“说反了吧?”

寇准呵呵一笑:“成者王侯,败者寇,胜利者不受舆情谴责,在下是否说反,主公日后便知。”

正在此时,屋外突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大哥,宫里来人传旨了。”(未完待续。)mz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 咕咚
笑枕江山全文阅读作者:穿山虎加入书架
  陆府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净面整衣,摆上香案,以迎圣旨,这还是陆飞头一次做主角接圣旨。

前来传旨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王继恩,能让他出动,那绝非小事。

“恭喜陆将军,贺喜陆将军!”王继恩一见陆飞出来就咧着个嘴,一张老脸笑得一个褶子都看不出来,连连作揖。

陆飞一头雾水,看了看老太监,又看了看大门外远远的停了一台听说是他来的大红的花轿,道:“王内侍,这是何意?”

陆飞心道:操了,不是又是给老子送个探子来了吧,老子今天可是刚刚抓了两个,又来?

王继恩笑容可掬:“大喜呀,陆将军。”

陆飞忙将他拉到一边,切齿道:“到底怎么回事?”

王继恩嘿嘿一笑道:“咱家这可是为了你好,又救你一命,告诉你呀,这个轿子里的女人可是天下绝无仅有的美姬,你有福了,记住了,别让她死了,她要是寻了短,你就要人头落地。”

陆飞更不解了:“到底谁呀?”

王继恩尖着声音嘿嘿直乐:“瞧瞧,急了不是,别愣着了,跪下接旨吧!”

一旁的黑云和巧娘一看那花轿脸色就变了,又来一个,郎君这是月月当新郎呀,这醋呀,是吃不到头了。

“圣谕:邢州节度使,捧日军左厢都指挥使陆飞接旨。”

“臣接旨!”陆飞的眼一地瞟向大门口的花轿,到底是谁呢?官家可真有意思,老给我女人做什么。

“陆卿公忠体国,勤于政事兵务,多有操劳,朕心甚念,特赐婢女一名,以善陆卿之起居,以宽朕之所虑。钦此。”

陆飞只觉好笑,损不损,怕老子操劳,还送一婢女,不知道这世上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么。

“陆将军,别愣着,接旨吧!”

“臣接旨,谢恩!”

宫里的来人将花轿绕了一圈,从后门抬到了前院(婢是不能走前门的),寿伯忙着给每人都打发了个喜钱,王继恩也没多作逗留:“陆将军大喜临门,咱家就不打搅了,回宫复旨去了,告辞。”

合府上上下下立时都围着花轿站了一圈,此时的铁捶和寇准也从里面走了出来。

黑云鼓着嘴道:“郎君,这,人家一送,你就真收了?”

陆飞一脑门黑线:“这话说的,你要我抗旨不成?”

巧娘也在那喃喃道:“咋你一直没告诉我们,太突然了。”

陆飞一脸委屈道:“你问我,我问谁呀,这不赵官家硬塞给我的吗,我比你们还惊讶。”

黑云一听扭着腰就往厅里走,厥着嘴道:“没准你心里已经乐开了花,还绝无仅有的美女,不行,我要看看。”说着她就往回跑,一掀轿帘就钻了进去。

等黑云将头缩回来时,她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怔怔的直发呆,巧娘忙道:“咋样,好看吗?”

黑云痴痴的直点头,但很快又摇头,一脸无辜道:“不好看,让开!”她鼓着嘴推开挡在一旁的素娘,跑向了后院,估计这自信心受了极大的打击。

陆飞也想看个究竟,指着素娘道:“把她扶出来吧。”

所有人的呼吸好像都迸住了,只见连铁捶都伸长了脖子,喉结一阵阵涌起,都能听他到咽口水‘咕噜、咕噜’的声音。

素娘倒是不在意府多了个女人,圣旨她没听明白,但有一个词她听懂了,‘婢女’,好歹素娘也是陆家的佣人,比婢女可有地位多了,至少身份是自由的,还有工钱拿(只是她不要),若是真有那么一天郎君对她不好,她还可以选择离开,而婢女就生是陆家的鬼,死是陆家的死|鬼,吃饭时得蹲在厨房,睡觉时得睡在郎君和夫人们的床榻边,随时准备接递便器之类,多个婢女等于素娘的活更少了。

花轿是大红的,但从里面出来的女人却不是一身嫁衣,只有一袭朴素的麻衣短衫下配一条灰蓝色的罗裙,按礼制,妻入门那得八抬大轿,成亲之前各种婚媒礼娉繁琐极了,男方还得亲自到女方去迎接,到了男方,开中门而进,大门若是窄了,就得拆门,反正妻在拜堂之前是不能脚沾地的。

到了妾,那就简单多了,不用婚书来回娉,直接派个家人去女方家扔点东西接上人就走,从偏门进,也不用拜堂。

至于婢嘛,别的不说,连偏门都不能走,只能从后|门而进。

花轿里的女子一探头,院中人人都倒吸一口气,目瞪口呆(原因各不相同),连她自己都愣在原地。

陆飞擦擦眼,哭笑不得:“郑国夫人?”

来的正是她,她也是惊得花容失色,失声道:“是你?”

咕咚!郑国夫人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咕咚!又一人晕倒在地,大家视之,原来是巧娘。

**

陆府偏院内室,陆飞傻傻的坐着,一脑袋浆糊。

厅里还有一人在那急急的来回踱步,嘴里反复道:“阴谋,阴谋,这绝对是阴谋。”

以臣子辱主母,在寇准这种儒家价值观里,这是何等的有悖人伦,是大逆不道呀,国君如父,国母似母,这成体提统,如果对方只是唐国主的妾,那没什么,可是人是正根的国后,小周后呀,名气还这么大,再加上李唐十三卫的忠名天下人人尽知,杀人不见血呀。

陆飞突然喝道:“你他|妈别转了,老子眼晕!”

寇准不在乎他的粗鄙之语,安慰道:“主公,在下还是那句话,得天下者得人心,你可千万别计较,就当她是个不认识的人。”

他担心的是陆飞的进取心受打击,不管是贪财还是好|色,这种恶名不要紧,但这有辱主母的骂名却能彻底摧毁一个人的声誉,日后谁还会站到他的旗帜之下,用不了多久,文人士大夫的口诛笔伐将铺天而来,因为陆飞是李唐十三卫的谣言全城尽知,甚至用不了多久全国尽知。

陆飞喃喃道:“这么看来,老子以后只能死心踏地的跟着赵炅混了,彻底孤家寡人了。”

寇准忙道:“主公别急,一定还有办法的。”

陆飞却哈哈一笑:“是你别急,看看你额头都冒汗了,擦擦吧。”

寇准一脸懵懂:“主公你……?”

“放心,替我记得一句话,到时候别忘记提醒我:等我将赵炅从龙椅上扯下来的那天,我要把他跟狗埋在一起,活埋。”

“主公你,你没事了?”

“我有什么事,天下掉下个林妹妹,老子要入洞房去了。”

寇准愣愣道:“主公,你,你真能做出这事?”

陆飞用手指点点他的胸口咬牙道:“你告诉我的,得天下者得人心。”

**

安静的厢房中不时传来一阵阵轻微的抽泣声,给屋子里的一切好似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忧伤,床上躺着一位身着朴素的美艳女子,头发凌乱,两眼呆滞空洞,紧紧的盯着白色的纱幔,在她的脸上只有说不出的苦楚和无奈,自古佳人多薄命,这话用在她身上太贴切不过了。

房门轻叩几声,她没动,连眼皮都没动,仿佛这世上的一切都与她再不瓜葛。

门开了,巧娘低着头,轻轻将门掩上,像以前在宫里一样,轻轻的移着散步来到床前,毕恭毕敬的跪了下去。

“奴婢巧娘叩见国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小周后周薇终于动了,嘴里发出一长串绝望的笑声,一边笑一边哭:“你,你在这作甚?”

巧娘不敢起身,咬唇喃喃道:“回国后,奴婢,奴婢现在是,是陆郎的妾室。”

“哈哈……”周薇的笑很慎人,听得巧娘头皮都发麻,周微哭泣道:“你是他的妾?报应,哈哈,报应,恨不随君死,留作今日羞,你是来羞辱我的。”

“不,国后,奴婢不敢,奴婢万万没想到呀,从今往后,你在这个府里,依然是奴婢的主子,郎君也肯定会对你好的,求您一定要爱惜身子,想开些吧,国后,巧娘给您磕头了。”

咯吱!

门而复关。

陆飞来到巧娘身边,也恭敬的伏拜下去,道:“臣,大唐禁宫六侍卫,给国后娘娘行大礼了!”说罢一连磕了三个头,又道:“周薇,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施礼,也是最后一次尊你为国后,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府里的一名婢女。”

陆飞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巧娘惊讶的侧抬起头:“郎君,你?”

双行清泪从周薇滑进了她的耳朵里,哭笑道:“你今天开心吗?”

陆飞一脸正色:“开心,也不开心,如果周薇能尽好一个婢女的本份,我就开心。”

周薇突然坐了起来,一张凄美的脸没有一点血色,胸前那高高隆前的地方一阵阵急促的起伏。

“你和他斗,为什么要把我牵扯进来,你杀我吧。”

陆飞仍是面无表情道:“如果你认为我是在羞辱你,后院有湖,深五尺,房上有梁,高两丈,我不拦你,你死之后,城东有乱葬岗,巧娘以前的夫君就埋在那。”

巧娘觉得自己都快不认识他了,跪在地上扯着他的裤腿道:“陆郎,你怎么能这么对国后。”

陆飞没理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周薇道:“周薇,巧娘不明白,你明白吗?”

周薇一对凄凉的美目中充斥着泪水,楚楚可怜,望之令人心疼。

“我,我不敢明白,为什么是我来承担这个恶名,我将来怎么面对九泉之下的国主,我知道你和思思公主的事,你让她怎么想我,我是她姨娘,唔……”

陆飞没说话,巧娘也伏在地上一动不敢动,时间又一次定格了。

过了许久,周薇才再次缓缓的抬起了头,整理着有些凌乱的青丝,轻轻的走到巧娘面前,扶着她的肩膀道:“你起来吧!”

“谢,谢国后!”巧娘还是神色慌张。

周薇带着一丝苦涩的微笑,轻轻的擦拭着巧娘额前的灰尘,而后又往后退了一步,咬着那颤抖的嘴唇,半天才鼓起勇气道:“奴婢周薇,给二夫人见礼!”

周薇还没有跪下去,巧娘却是吓得噗通跪倒,脸色煞白道:“使不得,使不得,娘娘折煞奴婢了。”

“起来,站稳了!”陆飞一把扯起巧娘的胳膊,他能感觉得到她在颤抖,这个场面可能她这辈子连想都不敢想。

屋子里又一回复归平静,周薇坐在床边,一边解腰带,一边望着陆飞的眼,面无表情的道:“二夫人,能不能请你回避,奴婢要尽自己该尽的本份!”

巧娘惊慌的看着陆飞:“郎君,你不能这样,她是主母呀,郎君!”

“出去!”陆飞喃喃道。

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颤抖着如剥洋葱一般将自己弄得一丝不存,咬着下唇慢慢的躺在了床上,玉体横|呈,刚开始还将双手挡在胸前,朝着陆飞这边的一条腿也弓起着,挡住她羞于见人之处,但没过一会,她一切都放弃了,双峰如少女一般骄傲的挺拔着,下腹处,森林正茂密,泛着幽光,渐渐的,她将双腿缓缓分开,弓了起来。

周薇闭上了眼,喃喃道:“十七岁那年,我姐姐病死,我父亲让我嫁给了国主,这只是为了保住我周家的门庭,国主对姐姐情深意重,从来没有碰过我,后来,我被掳进了汴梁,只因我的美貌,我才有资格一次次的将他推开,我不知道那时候我若从了他,还有没有今日的羞辱,你相信吗,我还是个完壁之身,一个三十岁的老处|女。”

陆飞将目光从她的身体上移开,道:“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周薇侧目看着他:“蓝儿将街上的流言告诉我了,我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只求你一件事。”

“说!”

“将来若有那么一天,你能让我亲手杀了他吗?”

陆飞正过脸,嘴角慢慢扬起,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走了过去,拦过被子将她的身体盖了起来,说道:“这个我不能答应你,因为我已经答应了自己,我要活埋他,将他和狗一起活埋。”

床头在一次次的撞击着墙壁,吱吱嘎嘎的声音连成一片。

周薇的脸恢复了一丝红晕,喃喃道:“你在作甚?”

陆飞一手卖力的推动着床头柱,说道:“我摇得这么卖力,你不能叫几声给外面的人听听吗?”

周薇的脸更红了,眼睛有些不敢看他:“我,我不会!”

陆飞胳膊摇酸了,又换了一只手,道:“会哭吗,哭一声,断一下,再哭一声,对,对,就是这声音。”

周薇趁着停下的间隙道:“你为甚么不要我。”

陆飞也不知道,反正此时此刻他真的对这具如行尸走肉般的身体没有一点兴趣,好像和主母的身份无关,好像也不是因为愧疚,想了半天,他才道:“待我攻守河山,讨你欢!”

**

听着房间里那‘不堪之声’,巧娘再也控制不住泪水,掩着嘴就往后院跑,刚跑没几步就一头扎在了两圆绵柔之上。

黑云扶着巧娘的肩膀问:“妹妹哭什么?”

“你听!”巧娘很伤心,她不知道郎君做得对不对。

黑云听了几耳朵,也鼓起嘴,但很快又释然道:“能怎么样,大不了就当又多了一个姐妹呗,估计咱姐妹这辈子吃醋是吃不过来了,随他去吧。”

巧娘连连摇头:“可她是……郎君不该这样!”

黑云擦着她脸上的泪水道:“我还以为你是吃醋呢,这没什么,在我们那里,父亲死后,继承家业的儿子,可以娶除了生母之外的所有他父亲留下的妾室,连嫂子,姑姑等等都可以。”

巧娘咬着嘴唇道:“那是你们,这里是中原。”

“算了算了,跟你说不明白,我感觉这事没那简单。”

巧娘不解:“甚?”

“街上传言郎君是唐宫的侍卫,这才几天,竟然把国后也送来了,你想过没有,如果郎君不接,他会是什么下场?”

巧娘蹙着眉,突然道:“会……”她捂住了嘴,没让自己叫出声来。

却在这时,边上的门突然开了,衣衫整齐的周薇站在那婷婷玉立,略欠身施礼,柔声道:“请二位夫人正堂入坐,奴婢给你们敬茶!”(未完待续。)m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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