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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章 御审(3)
驿唐全文阅读作者:萧化雨加入书架
    二五二章御审(三)

    当下赵栩和丁三少便将段迁、丁雷年轻时如何在江淮一带横行霸道,专干没本钱的生意,后来又如何跑到了信都组建了三杀堂,专门干些那人钱财与人消灾的勾当等等罪行筒倒豆子一般说了一遍。www. u ;看小说就到~他们每说一句,段迁和丁雷的心就被刺了一刀,直把两人的心刺的千疮百孔伤痕累累。

    等他们说完,郑御史得意地看了李潜一眼,让书吏将两人证词的副本呈送给李世民和在座的大臣,然后他冲李世民拱手道:“陛下,通过这两人的证词,臣又查证了各地的案卷里,共查证出十年来三杀堂累计犯下命案三百余起,两名人证已对所犯命案供认不讳。臣有足够的证据证实这两人乃是名副其实的江洋大盗”

    郑御史说完,李世民正要话,李潜忽然开口道:“陛下,臣有话要问这几位证人。”

    李世民点头应允。李潜来到段迁面前,指着赵栩道:“老先生,你可认得他是谁?”

    段迁泪眼婆娑地望着赵栩,颤声道:“他是犬子。”

    众人听了皆愕然。

    李潜指着丁三少问丁雷道:“老先生,这人又是谁?”

    丁雷也是一脸泪光,道:“他乃是老朽的三子。”

    众人再次愕然。

    李潜来到赵栩面前盯着他的双眸道:“那位老先生说你是他儿子,不知你可承认?”

    赵栩看了一眼须hua白,满脸泪光,双眼充满了期盼地望着他,看上去可怜巴巴地段迁,心中有如刀搅,立刻转头避开段迁的目光。他心里想摇头否认地,只是心中有些心虚,便偷偷抬眼看了一下李潜,正巧对上李潜的视线。

    李潜双眸中泛起丝丝寒意,望着赵栩轻声道:“我提醒你,今日陛下亲审,若胆敢做伪证便是欺君之罪。”

    赵栩立刻打了个哆嗦,点头道:“他便是家父。”

    李潜点点头,又问丁三少道:“那位老先生是你父亲,这一点也是确信无疑喽?”

    丁三少点点头,用略带尖细的嗓音道:“正是。”

    见他们都承认的彼此的关系,李潜又回头问赵栩道:“你这一身的伤是怎么回事?”

    赵栩的面色瞬间变得狰狞起来。 看小说就到~他浑身颤抖,双眸喷火地望着李潜,似乎想把李潜给生吞活剥了。

    李潜毫不示弱地望着他,目光冰冷有房外面凛冽的西北风,他用不容置疑地口ěn道:“回答我的问题。”

    赵栩吼道:“我今天的这一切全都拜你所赐。若非是你,我的手脚怎么会被生生打断,nong到现在这般田地?”

    李潜冷笑道:“我为什么要打断你的手脚?”

    赵栩顿时语塞,眼神出现慌1uan。

    郑御史见状急忙道:“陛下,此事与李潜勾结江洋大盗并无关系。”

    “陛下,此事非常有关。”李潜针锋相对地道:“郑御史弹劾臣勾结江洋大盗,臣以为要想nong清楚臣是否勾结了江洋大盗得先nong清楚两个问题,先一个问题是这两位老先生是否是江洋大盗。第二个问题是臣与他们是否有勾结。而臣现在所质疑的是这两个证人的身份。先,这两名证人分别是两位老先生的儿子。孔子云,父为子隐,子为父隐。这两人既然是两位老先生的儿子,却来指证两位老先生是江洋大盗分明是忤逆这等1uan臣贼子的证词岂能作数?”

    众人听了轻轻颌。儒家1un理纲常乃是以孝为根本,没有孝道整个体系将瞬间崩溃。汉代宣帝确立“亲亲相隐”入律时所言:“父子之亲、夫fù之道、天xìng也。虽有祸患,犹门g死而存亡。诚爱结于心,仁厚之至也,岂能违之哉”?后来历朝历代都遵行这一原则,将“亲亲相隐”列入律法。根据这条律法,即便段迁、丁雷是江洋大盗,身为他们儿子的赵栩和丁三少也要为父亲隐瞒,而不得告。所以从这一点来说赵栩和丁三少的证词无效。

    郑御史见众人似乎对这个理由非常认可,连忙拱手道:“陛下,虽然孔子曾说过亲亲相隐,但左丘明也提倡大义灭亲。这赵天德、何二两人罪大恶极,人人得而诛之,他们的儿子指证他们所犯下的罪恶,乃是大义灭亲之举,如何作不得数?”

    李潜拱手道:“郑御史,不知你可曾看过左氏netbsp;   郑御史点点头,颇有些自负地道:“当然。”他嘴里说着,看向李潜的眼神颇有些优越。似乎天下只有他一个人看过左氏netbsp;   对于这种装B爱好者,李潜的一贯做法是将他打击成傻*。于是李潜淡淡一笑,道:“不知左氏net秋里究竟是谁大义灭亲,被灭的又是谁?”

    郑御史起先没想明白,回忆了一番左氏net秋的原文才忽然醒悟过来,这是李潜故意给他设下的圈套因为在左氏net秋里大义灭亲的是卫国大夫石碏,被石碏所灭的正是他的儿子石厚

    李潜见郑御史反应过来,冷笑道:“左氏net秋上还有句话,‘子从弑君之贼,国之大逆,不可不除。www. u ;看小说就到~故曰大义灭亲’,不知郑御史可还记得?灭亲者,父也,逆者,子也。左氏net秋可没说有儿子大义灭亲,将父亲灭了的。”

    在众人的注视下,郑御史的脸色登时变得异常精彩。他现在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看到他的窘迫,李潜放声大笑。李世民等人也都大笑起来。这笑声犹若一把把剪刀,将包裹在郑御史身上的衣衫剪的粉碎,让他赤身1uo体地在众人眼前丢人现眼。听到这笑声郑御史知道自己这些年来好容易攒下的声望彻底付诸东流了,以后他再也没办法在人前抬起头来了。他只觉得中顿时气闷无比,好象有什么东西憋在心里不吐不快。于是,郑御史张开了嘴,中的那股逆流立刻喷涌而出。只是喷出的这股逆流并不是郑御史中的不平之气也不是那口不吐不快的恶气,而是一股滚烫的鲜血。

    李潜看到郑御史吐血心中暗爽,表面上却道:“哟,郑御史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是不是昨天晚上太累受凉了?要不要让太医来瞧瞧?你要是身体不好就不要勉强嘛,万一你出了什么意外李某可怎么向世人jiao代?是说你cao劳过度而吐血呢,还是说你羞愧难当以致吐血的呢?依李某看还是说说你cao劳过度以致吐血吧,因为即便你不要颜面朝廷也得要颜面不是。”

    郑御史听了额头上、脖子上青筋突起,霍霍直跳,脸和脖子已变成绛紫色。忽然,他冲着李潜戟指怒目,似乎要痛斥李潜一番。然而一张嘴他再次喷出了一口鲜血。

    李潜侧退一步,避开郑御史吐出的鲜血。而后他望着脸上慢慢褪去血色,双眸神采渐渐暗淡的郑御史,嘴角挂着冷笑,准备继续对郑御史冷嘲热讽一番,争取让他再次狂吐鲜血,彻底让他变成废人。这时李世民忽然开口道:“李潜且住。来人,扶郑御史下去,传太医。”

    满腹不甘的郑御史很快被两名千牛卫架下去。李世民看了一遍段迁等人,道:“诸位卿家,郑御史身体不适不能继续与李潜对质。不过,此事他也说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事我看不如让李潜接着自辩吧。诸位以为如何?”

    皇帝话谁敢不从?于是众人全都附和李世民的提议。只有一个却起身道:“陛下且慢。”

    众人纷纷侧目一看,话竟然是长孙无忌这下子把众人nong的一头雾水。这些年长孙无忌已淡出了朝堂,专心修订贞观律,除了重大节日在群臣面前1ù一回脸,向众人表示他并未失了恩宠之外,少有场合能见到他的身影。这一次众人见他出现,心里一直猜测可能是因为陛下御审,他身为修订律法的总编纂特来旁听的,却不曾想到他会忽然表态。

    李世民也拿不准长孙无忌想干什么,他顿了片刻,道:“辅机,你有何事?”

    长孙无忌道:“陛下,臣负责修订律法,所以臣对此案的一些细节非常感兴趣,可否容臣询问李郎中几个问题?”

    李世民点点头,道:“准。”

    “谢陛下。”长孙无忌拱手谢过李世民转身道:“李郎中,刚才你说了想nong清楚你是否勾结了江洋大盗得先nong清楚两个问题,先一个问题是这两人是否是江洋大盗。第二个问题是你与他们是否有勾结。适才你与郑御史一番net枪舌剑,所辩驳的乃是这两人的指证是否有效,可是这样?”

    李潜猜不透长孙无忌想做什么,思忖了一下他所说的话,没有现里面有什么漏dong或圈套,便点点头,道:“国舅所言正是。”

    长孙无忌道:“刚才,你以这两人是两位老先生之子为由认为他们的指证无效,对吗?”

    “正是。”

    “换句话说,如果指证他们的不并不是这两人,指证便可以有效?”

    李潜思忖了片刻,道:“李某不明白国舅到底想要说什么?是有新的证人指证这两位老先生还是别的什么意思?”

    长孙无忌点点头,道:“某刚才查阅了御史台的证词副录,现除了这两人之外,还有一些人证可以证实这两位老先生的罪名。”

    李潜很明白段迁和丁雷的罪名根本洗脱不掉,因为有许多案件都是在刑部挂了号的大案,只要有线索(赵栩和丁三少的证词可以不予采信,但他们提供的线索却未必没用)一样可以找到无数证据来。所以李潜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点点头道:“国舅说的没错。刚才李某与郑御史所辩驳的只是赵栩和丁三少两人是否有资格指证这两位老先生,并未说这两位老先生不是江洋大盗。”

    长孙无忌微微一笑,道:“如此说来,你对这两位先生是江洋大盗的事实并没什么意见喽?”

    李潜也笑了笑,道:“李某没什么意见。”

    长孙无忌道:“那好,你刚才说的两个问题现在已经证实了一个,下面应该证实你与这两位老先生是否勾结了,李郎中,我说的对不对?”

    李潜看到长孙无忌笑眯眯的脸,恨不得一拳打的他满脸桃hua开长孙无忌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李潜好不容易把御史台的人给驳斥的吐血败逃,他又跳出来冒充什么正义使者?难道是修订律法修的时间太长,脑筋秀逗了?不。李潜很快否定了自己的这个念头,因为他马上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那就是长孙无忌分明是想趁机对自己落井下石

    脑海中冒出这个念头时李潜也被吓了一条。但他仔细想了想长孙无忌前后的表现,现确实找不出来他对自己一再相bī的原因。长孙无忌不是一根筋的魏征,相反,他的脑筋转的极快,而且很善于权变。长孙无忌还是跟随李世民多年的头号心腹,以他对李世民的了解,不可能看不出来李世民的意图。所谓的御审不过就是走个过场而已,因为这件案子本身就是李世民故意给那些个门阀下的套,李潜只是套子上的you饵。现在这个套子已经失去了作用且没有捕获有价值的猎物,所以不能轻易牺牲you饵。否则,以后谁还会心甘情愿地为他卖命?

    李潜脑筋飞快的转了几圈,道:“要说李某如何与这两位老先生认识的,还得从李某为何打断这位赵兄的胳膊和tuǐ一事慢慢说起。”

    长孙无忌看了一眼一直坐在地上满脸怒色的赵栩,道:“愿闻其详。”

    李潜道:“此事还得从七月初说起,七月初,李某去洛阳与各道合作商号的掌柜商谈民邮、客舍经营的改进以及开办钱庄一事。七月初六晚上,有刺客闯入李某的住处意图刺杀李某。后在李某亲卫的奋力反击下粉碎了刺客的阴谋,并抓获九名刺客。这两人(李潜指着赵栩和丁三少)便在被活捉的刺客之列。而且这位赵栩还是刺客的头目。”

    李潜没有理会赵栩和丁三少要吃人的目光,继续道:“当时李某很纳闷,因为李某才刚到洛阳,这帮人就找上门来刺杀,分明李某身边有内鬼于是,李某便让亲卫询问是谁指使他们来行刺的,又是谁给他们提供的消息。当然,亲卫的脾气粗暴了点,他们两个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赵栩突然暴喝道:“你撒谎是你是你下令你的手下对我们刑讯bī供的。你说要将我们手指头、脚趾头一根一根的砸断,看看我们招不招。若是手指、脚趾的骨头全砸完了就一寸一寸的砸胳膊和tuǐ的骨头,砸完胳膊tuǐ就砸脊梁骨你这个丧尽天良的禽兽”
253章 御审(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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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五三章御审(四)

    赵栩声嘶力竭的控诉令众人心中震惊。 看小说就到~他们难以置信地望着李潜。

    李潜冷笑一声,道:“没错,是我下的令。可是我为什么要让人对你采取这种严酷的手段bī供,而没有对别的什么不相干的人也这样做,还不是因为你带人刺杀我?你既然敢刺杀我,就应该有必死的觉悟。难不成我抓到刺客还要以礼相待吗?一点bī供的手段都忍受不了,跟个娘们似的在这里声嘶力竭的诉说自己有多委屈,你还是个男人吗?”

    赵栩顿时语塞。其他人心里也反应过来。不错,李潜是对赵栩采取了残酷的bī供手段,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因为赵栩妄图刺杀李潜。问世间除了赵襄子,还有谁会对想要自己xìng命的刺客以礼相待?更何况赵栩这厮又不是什么国士。再者抓到刺客后想从刺客嘴里问出些这要线索也是人之常情,李潜采取严酷手段bī供也情有可原。

    长孙无忌道:“李郎中,你说他们是刺杀你的凶手,可有证据?”

    李潜点点头,道:“当然由证据。洛阳驿馆的驿丞、驿丁、驿卒及李某的亲卫可做认证,李某手里还有他们两人的画押的口供,不知国舅是否有兴趣将证人全都传唤到堂让陛下亲自审理此案?”

    李潜看到长孙无忌要张嘴回话,立刻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指着赵栩道:“国舅不说起这事我都差点忘了。七月初七一早,我就命人将你们移jiao给了洛阳府,洛州别驾陈之徇亲自办理的jiao接手续。后来你们却被人从洛阳大牢劫走了,不知为何又出现在这里?”

    李潜说完立刻转身对李世民拱手道:“陛下,这两人是洛州劫狱案中的逃犯,臣请求将这两人缉拿审讯,以便查明洛州劫狱案的来龙去脉。臣还怀疑劫走这两名疑犯的人就是当初在大谷关刺杀臣的幕后主使,臣请求陛下彻查此案,还臣一个公道”

    李潜看到长孙无忌一个劲的刨根问底,心里不胜其烦,而且他还隐隐感觉长孙无忌没安什么好心。本来,按照当时李世民的jiao代,李潜已打算将自己被刺杀案、洛州劫狱案以及段迁、丁雷两人的案子都就此揭过,不再翻旧账了。可没想到这才刚刚过去几天,那帮人就迫不及待地要重新翻旧账。好,既然你们要翻旧账咱们就全都翻出来,看看到底谁理亏,到底谁该承担李世民的怒火

    李世民当然知道这事的来龙去脉。 看小说就到~他可不希望把这些事nong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于是道:“来人,将这两人押入监牢,着刑部审理洛阳劫狱一案。辅机,这其中的曲折你不清楚,有时间你可以找李潜单独聊聊,现在就不要再刨根问底了。”

    李世民虽然说的和客气,但意思却在训斥长孙无忌,让他不要再给自己找麻烦。

    若是大唐除了长孙皇后之外还有谁最了解李世民,相信长孙无忌能排第一位。所以听到李世民如此说,长孙无忌虽心有不甘却也只能忍着。只是,长孙无忌还没来得及表态,魏征这个耿直的过分的xiao老头就按捺不住了。他突然冲李世民一拱手,义正言辞地道,“陛下,律法乃朝廷的根本,须得公正严明。王子犯法与民同罪,古人尚且如此,陛下岂能任意专恩曲法?臣建议现在就彻查此事”

    李潜听到魏征的话心里大为懊悔。自己多什么嘴呀表面上看魏征的建议与李潜的主张不谋而合,李潜应该感谢他的支持才对。但实际上却不是那么一回事。李潜说到那番话是在提醒李世民(当然也有威胁的意味),让他约束长孙无忌某要再纠缠。说到底李潜的目的还是击退长孙无忌。但魏征一掺合这事马上变味了。按照魏征的xìng格,如果这事不依着他的想法办,他会百折不挠,一而再再而三的说这事,直到把人说烦,说腻,说的无可忍受,不得不同意他的意见。不过魏征虽然一根筋般的执着,但他的头脑并不迟钝,他所要求的事都是合法的,并不是为了自己的sī利,这就更让人难以拒绝,哪怕这件事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不过,合法的事未必合情合理。政治本身便是不断冲突、妥协的过程。有时哪怕是执掌天下权柄的帝王也要适当做出妥协和让步,妥协和让步势必造成钻律法的空子,或者将帝王的意志凌驾于律法之上,让律法对某些人和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现象的生。李世民是个贤明的君主,他知道破例的次数太多了就成了惯例,这是一个很不好的开始。所以他一直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和yù望,将臣子的劝谏当成金yù良言,尽量不使自己凌驾于律法之上。自从他登基以来,他出面或授意的不合律法的事少之又少。李潜遇刺及其相关事件便是少之又少中的一个。

    李潜心里很清楚,如果魏征坚持彻查此案,他固然可以狠狠出一口恶气,但李世民没很没面子。nong不好李世民会迁怒他,那他可就得不偿失了。于是李潜赶紧开动脑筋想对策。

    李世民在魏征的注视下假装思考,心里却希望那几个和他肚子里蛔虫差不多的几位宰相能出面为他支起一个台阶好让他下来。可谁知,过了好一会竟然没有一个人出面给他解围(其实在那几个宰相看来,相比起被李世民斥责两句,被魏征喷让他们更难受),李世民心里不禁有些懊恼。

    就在李世民被魏征炯炯有神的双眼望的脸上烧,忍不住要对魏征服软时,李潜恰好开口了。他冲李世民一拱手道:“陛下,臣主张彻查此案,不过是不是先把臣这案子审完?臣可不想在监牢里过年。”

    看到李潜出言给自己搭了个台阶,李世民立刻借机下台阶,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是应该先把你的案子审清楚。不过我听说最近你在大理寺过的非常舒服,不仅想吃什么就能吃到什么,还有人专门伺候着,而你也颇有些乐不思蜀的味道,是不是?”

    李潜面色微红,道:“哪是臣想这样的。若是臣和大理寺的上下官员再不xiao心点,只怕陛下就再也见不到臣了。再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别的地方再好总不如自己的家住着舒心。臣其实早就翘企盼着回家了。”

    李世民笑了一声,道:“我相信你思家心切。嗯,刚才辅机已经说了,这两人应该是江洋大盗没错。你说的要nong清楚的两个问题,现在还剩下一个,就是你与他们到底有没有勾结。说吧,你与他们是如何认识的?”

    李潜道:“此事说来话长,臣认识他们的过程颇为曲折。还请陛下容臣慢慢讲来。”

    李世民扫视了房玄龄等人一眼,现他们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口,老神在在的样子,心里明白其实这帮人早就听说过此事,只是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他思忖了片刻,决定把这件事在xiao范围内公开,免得让某些人(魏征?)再找什么理由让自己难堪,于是他道:“准。不过这事不得外传,所有闲杂人等全都出去。”

    李潜听到李世民说把闲杂人等都撵出去,心里便有了计较。于是等所有内shì和书吏出去后,李潜便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向众人讲述了一遍。众人听了之后陷入了沉默,就连一向爱唱反调的魏征也皱眉不语。只有长孙无忌一脸吃惊的样子。不过,他吃惊的样子实在太假了。李潜心里明白,他这样做是在向众人表示刚才他不知道此中的内情,所以才会和李潜说那番判定段迁、丁雷两人是江洋大盗的话。以此来向李潜表明他不是故意针对李潜。

    其实长孙无忌若是光明磊落的坚持律法认定有罪便是有罪的原则反倒不会暴1ù他的心虚。比如魏征,他一贯坚持的便是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只是就事论事并非针对某人,这样即便魏征针对此事与李潜过不去,李潜也不会对魏征产生反感。现在,李潜心里对长孙无忌异常反感,而且反感之余他还在思忖,长孙无忌为什么要这样做?自己跟他无冤无仇,自己的官职比他更是差了一大截,他何必跟自己这种xiao角色过不去?不过李潜不解归不解,心里已打定注意要对长孙无忌多加防范,回去之后便派人时刻注意他的动向。

    沉默了片刻,魏征忽然起身冲李世民躬身长揖道:“臣不知陛下原来有此苦衷,臣适才冒犯,恳切陛下责罚。”

    李世民心里jī动的差点忍不住放声大笑。这么多年了一向都是自己向魏征服软,鲜有魏征服软的时候,没想到这次魏征竟然服软了。

    李世民虽然强自忍着,可终究还是不能完全忍住,脸上1ù出笑容道:“魏卿能体谅朕,朕心甚慰。”

    魏征正色道:“臣虽狷介,但却并非不明事理之徒。魏晋时朝政几乎全被门阀掌控,帝王几近傀儡,以至魏朝国祚短暂,晋朝前期内1uan不止。衣冠南渡之后,朝廷偏安一隅,本应整顿军备收复故土,然而门阀却不思进取竞相骄奢,门阀之间陷入内斗,以致国家日益积弱。现在虽然门阀势力衰退,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加之门阀制度流毒甚深,若不加限制,门阀制度极有可能死灰复燃,威胁我大唐的社稷。陛下若有意拆除这颗毒瘤,臣愿为陛下充任马前卒,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世民满意地点点头,道:“魏卿所言甚是。不过此事不必急在一时,当从长计议。朕知道,你们中的某些人与那些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朕要告诉你们的是,要选对立场莫要站错了位置。大唐今日之的安定来之不易,朕不愿再起bo澜,希望他们好自为之。若是再挑战朕的耐心,朕不介意以雷霆之势将某些家族连根拔起。”

    听到李世民这番带有浓浓警告意味的话语,众人站起来躬身道:“臣遵旨。”

    李世民道:“平身。李潜,前几天朕用一纸诏书将你下狱目的便是想以你为you饵,让那些人迫不及待的跳出来,只是阴差阳错,差点让你深陷险境。说起来是朕对不住你,现在朕下旨,将你无罪开释官复原职。除此之外你有什么要求?说出来,朕会考虑。”

    李潜连忙拱手道:“陛下神机妙算设下妙计,是臣愚钝领悟的太晚以致陛下未竟全功,陛下不怪罪臣,臣就已经很感恩了,怎敢对陛下再提什么要求?”

    李世民想了一会,道:“这次的事的确不宜声张,只好先委屈你了。你的功劳朕给下记下,待你把钱庄的事给朕办好了朕再好好封赏你。”

    “谢陛下。”

    李世民道:“你赶紧回家去吧,我那妹子肯定急坏了,若你再不回家,搞不好她就要大闹皇宫了。还有,回去告诉她,她做的那些事这次朕替她兜着了,若再敢1uan来,可就别怪朕不讲情面。”

    李潜虽然一直在监牢里,不过外面的消息他都知道。自然也清楚李世民所是的麦紫澜这次做的事指的便是她派人杀了崔敦义十二个亲信一事。原本他还担心这事不好收场,现在听到李世民给兜着,心中顿时大喜,连忙躬身谢恩。

    李潜向段迁、丁雷使了个眼色,然后拜别李世民。

    段迁、丁雷看到李潜的眼色,便明白李潜是让他们向陛下求情。两人的罪名已是跑不掉了,现在唯一的希望便是恳求李世民法外开恩。按照律法,两人所犯下的罪名足够砍好几次头的了,不过如果李世民法外开恩的话,最多可以减三等判流放三千里。如果李潜再适当活动一下,将两人流放到江南某个富庶的地方养老也不是不可能。

    李潜向段迁、丁雷两人递眼色的情形并没有瞒过在场的人。李世民沉yín了片刻,指着段迁、丁雷问戴胄道:“戴卿家,你曾任大理寺卿多年,依你看他们二人该如何判决?”

    戴胄思忖了片刻道:“适才臣看了一下御史台副录的案卷,现他们两人有不少罪状都是大唐立国之前犯下的,按律可不予追究。剩下的罪状按律应判斩立决。”

    李世民点点头,道:“这两人年纪老迈判斩立决朕于心不忍,朕要特赦他们,不知可否?”

    戴胄道:“陛下仁慈想赦免他们倒也不是不可。只是死罪能免活罪难逃,即便赦免的话,按律减三等也应判两人流放三千里。”

    “嗯。就依戴卿你说的办。”

    段迁、丁雷两人大喜,立刻跪倒在地叩谢恩。
254章 开业大吉(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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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五四章开业大吉(一)

    李潜回到家中,原本愁云惨淡的一家人看到他回来立刻眉开眼笑欢呼雀跃。 看小说就到~麦紫澜和杨云薇甚至喜极而泣。李潜柔声安慰了妻儿一番,才让她们破涕为笑。接着李潜吩咐大摆筵席,将亲朋好友全都叫来庆祝自己大难不死。

    李潜一家人的欢悦暂且不提。李世民御审李潜的消息很快就在传到某些人耳朵里。当某个人听到那句“若是再挑战朕的耐心,朕不介意以雷霆之势将某些家族连根拔起”赤1uo1uo的威胁时,无耻的吓软了。而且是直接从座榻软成一滩烂泥滑到了地上。这个被吓的不netg人样的家伙正是崔敦义。

    看到他老子吓软了,崔仁愿惊叫一声赶紧跑过去扶起崔敦义,只见崔敦义双眼睛闭,有出气没进气。崔仁愿再用手一mo,感觉崔敦义的手冰凉。崔仁愿立刻慌了,大喊道:“快来人,快来人,我爹昏死过去了。快来人啊……”

    听到崔仁愿的一嗓子,所有仆役奴婢立刻慌了手脚,赶紧跑来救治,结果人越忙越1uan。幸好崔仁愿还有没1uan了方寸,赶紧吩咐仆役去请大夫。大夫请来之后,仔细诊治了一番,便下了结论,崔敦义乃是急火攻心引了中风,幸好救治的及时,才没有xìng命之虞。不过,即便能保住xìng命,只怕日后说话、行走也会受到影响。

    听到他老子没事崔仁愿心中稍安。只是现在他老子病了,而且一时半会还没办法好转,只能先在长安住下,等他老子好些,天气也暖和了再动身。等他老子的救治问题忙活个差不多之后,崔仁愿立刻想到了由于他老子突然得病而引的另外一些重要问题。

    崔敦义因为管理着家族的商号执掌了财权,所以他才能在家族中占据比较显赫的一席之地,说出的话来才有分量,才能在外人面前呼风唤雨。但是,博陵崔氏的内部并非是一团和气。崔敦义所坐的这个位置也不是天生就应该由他坐,他能坐上这个位置只是因为他能够胜任或者说家族中大多数有言权的人认为他能够胜任。一旦崔敦义出现了不能胜任的状况,相信会有许多人迫不及待地将崔敦义赶下那个位置。崔敦下现在病了,而且看这样子完全恢复的可能xìng很xiao。这种情况下崔敦义被赶下去是板上钉钉的事。

    这些崔仁愿心里非常清楚,他更清楚自己以前之所以能特别风光,想睡哪个漂亮妞就能睡哪个,想吃什么山珍海味就能吃什么,看谁不顺眼想打屁股就能打屁股,想打耳光就能打耳光,这一切都是沾了他老子的光而已。没了他老子,他在家族里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而且一旦他老子不行了,那些以前被他打过的人,被他睡了老婆、女儿、姊妹的人以及那些早就看他不顺眼的人就会一哄而上跟他彻底算清账。到时候他这个崔大少爷可真是脱mao的凤凰不如jī了。

    不行,不能落到那步田地,不然到时候日子过的比死都难受。崔仁愿心里作如是想。得想办法保住他老子的位置。这是崔仁愿心里的第二个念头。想什么办法呢?他绞尽脑汁冥思苦想了足有一顿饭功夫却一无所获。无奈之下,他只能考虑找帮手。不过,这个帮手该找谁呢?

    好在眼下他们是在长安不是在博陵,只要jiao代好那些仆役奴婢崔敦义得病的消息一时半会传不到博陵去。不过这样的一来最明显的坏处是崔仁愿想找人帮忙出主意也找不到。其实在长安还有不少崔氏族人的,只是那些人分属于不同的支系。崔敦义没出事之前,他们看在崔敦义的面子上还会配合一下应应景。若是让他们得知崔敦义出事了,他们不趁机落井下石就不错了。请他们出主意,那简直就是找死。

    特别是那个崔仁师,这厮表面上温文尔雅,骨子里却老jian巨猾凶狠残忍的家伙。就拿这次的事来说吧。八月份李潜向清河崔氏、太原王氏狮子大开口,崔敦义让崔仁愿来与清河崔氏、太原王氏的人接触,意图联合起来抵制李潜的狮子大开口,结果却无功而返。崔敦义得知此事后虽然气闷,却没打算再搞什么动作。

    然而一个月前崔仁师忽然给崔敦义来了一封信,说他已经掌握了李潜的铁证,这次一定能将李潜拉下马,如果顺利的话取了李潜的xìng命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他自己没有那么大的力量,所以他想与崔敦义商量。看到这封信崔敦义原本沉静下来的心又活泛起来。再加上当时憋了一肚子不舒心的崔仁愿在旁撺掇(呃,这一点崔仁愿是打死也不会承认的),崔敦义决定亲自来长安与崔仁师商议。得知有机会能置自己的头号敌人于死地,崔仁愿当然也要跟来。到了长安后,崔仁师与崔敦义关起门来仔细商量了半天,然后两人net风满脸地告辞,各自回头安排。不久便生了李潜被御史弹劾一事。

    得知李潜被弹劾,崔敦义高兴不已。可紧跟着崔仁师却派人送来消息,说陛下只是将李潜羁押在大理寺监牢,却没有直接定李潜的罪,按照以往的经验,这次很可能无法将李潜一下子打死,看来需要再想办法才是。崔敦义看完这封信立刻想到了安家。早在崔敦义来到长安与崔仁师见面时他就知道崔仁师与安家有勾结,他也知道安家与李潜之间有深仇大恨,他们愿意协助崔氏打垮李潜。当然,适当的报酬也是必须的。得到了大丰商号西域商路的三成生意后,安家果然提供了李潜是李轨之子这个惊人的消息,并在崔仁师安排御史弹劾李潜时,将这个消息释放给了李世民。所以,崔敦义看完这封信后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找安家。谁知还没等他去找安家,安家的人便来找崔敦义了。于是才生了安家派人刺杀李潜,却反被李潜杀了二十余人的奇事。

    更让崔敦义没想到的是紧跟着麦紫澜出手了。麦紫澜一出手便是雷霆万钧蛮不讲理,将崔敦义安cha在长安多年的十二个亲信一股脑全杀了。这下子崔敦义不仅吓破了胆不敢出门,而且也成了聋子瞎子,根本打听不到外面的新消息。崔敦义立刻派人去联系崔仁师,结果崔仁师却称病不见。

    崔敦义得知此事之后当时便气的跳脚大骂。后来,崔敦义冷静下来,将事情的前后因果仔细推敲了一遍,而后告诉崔仁愿,这件事明摆着是崔仁师故意在陷害他们父子。崔仁师不是博陵崔氏的本宗而是外地旁支(不是嫡系),无论他表现的多么出色,本宗的那些族老也不可能让他成为阀主。所以崔敦义一直也没把崔仁师放在心上,认为他再怎么窜跳也不过顶天了也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族老而已。可崔敦义忘了一点,崔仁师不是博陵的本宗,他与本宗之间就没有任何利害冲突,也没有任何倾向。这种情况下谁都能拉拢他。崔敦义对他不重视,不代表那些早就想把崔敦义赶下位置的人也对他不重视。只是,等崔敦义想明白这一点时,他已经被崔仁师给坑了。他能做的只有大骂崔仁师,并向他儿子揭1ù崔仁师阴险恶毒的真面目。

    崔仁愿听了崔敦义的分析吓的浑身冒汗。他这才知道看上去温文尔雅的崔仁师心里到底有多黑多坏跟崔仁师比起来,自己以前干的那些敲诈勒索、仙人跳、打闷棍完全就是xiao儿科,太浅薄了根本上不得台面。象崔仁师这种脸上摆出一付真心为你着想的样子,背地里却暗暗下绊子将你绊倒到陷阱里才是真正的阴谋。而且他更高明的地方在于直到被摔进陷阱之前,你都还以为他是在真心帮你。这才是深藏不1ù

    崔仁愿在心中感慨了一番,很快便回到了现实。自己信任的那帮人都不在长安,否决了崔仁师,长安已没人能帮自己。难道自己要乖乖地向博陵那边告知父亲的病情,然后安心接受就这么被抛弃甚至以后要过那种将羞辱、蹂躏当饭吃的日子?不,不行还得再想想,看看有没有人能帮忙,长安找不到,就找找别的地方。崔仁愿将思路扩展了一些,仔细想了片刻忽然眼前一亮,想起一个人来。崔仁全想到他崔仁师立刻大喜,赶紧写信让崔仁全赶来长安。

    十日后,一再在翘期盼的崔仁师终于等到了崔仁全。当看到崔仁全那个痴féi的家伙从马车上下来,被冷风一jī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紧跟着又打了两个喷嚏,十足一付登不上大雅之堂的拘谨猥琐神情,崔仁愿心里突然打了个突突,暗忖,自己叫他过来是否做对了?

    只是局面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再想反悔已是不可能的了。崔仁愿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紧紧握着崔仁全的双手笑容可掬地道:“四弟,一路辛苦。”

    崔仁全用力吸了吸冻的通红的鼻子,挤出笑容道:“大兄,这一路可冻死我了,你这么着急叫我来究竟有什么火烧眉mao的事?”

    崔仁愿伸手握住崔仁全跟冰块一样的手,悄悄看了看四周,低声道:“四弟,若不是到了紧要关头,我能让你顶风冒雪走一遭吗?放心,只要这次为兄能顺利度过,日后的天下就是咱兄弟们的。”

    崔仁全费力地睁开肿泡眼打量了一番崔仁师道:“大兄,不是当弟弟的泼你冷水,xiao弟可是出了名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若是耽误了大兄的要事,大兄可不要埋怨xiao弟。”
255章 开业大吉(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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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五五章开业大吉(二)

    听到崔仁全一见面就是这番出了篓子别怨我的推脱话,崔仁愿心中登时不悦。 看小说就到~只是现在他是有求于人,不得不忍气吞声,面带微笑道:“四弟说什么话呢,你能来帮我,我就非常感jī了。俗话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若真不成也是我的命不好,怎会怨四弟你呢?”

    崔仁全听了笑颜逐开,点头道:“大兄如此说xiao弟就放心了。”

    崔仁愿笑了笑打量了一番跟着崔仁全来的人,低声道:“四弟,你怎么只带了这么点人来?”

    崔仁全颇有些无奈地道:“想必大兄也知道,我手下原本就没多少人。再说,洛阳那一摊子还得有人照看。年关近了,也得放些人回家过年不是,一来二去,xiao弟身边就只剩下这么几个可靠的人了。”

    崔仁愿看着跟崔仁全来的两名随从兼保镖,一名车夫,一名xiao丫鬟心里暗叹一声,道:“外面太冷了,赶紧进去暖和暖和。”说着,崔仁愿拉着崔仁全的手与他并肩进去。

    按照规矩,崔仁愿应该带着崔仁全先去拜见崔敦义。可崔仁愿却带着崔仁全径直去了暖厅。两人分宾主入座,崔仁全喝了一会子姜汤,直到身体觉得暖和了,才脱掉皮袍,道:“这一路可把我冻坏了。马车里冷的等冰窖似的,两条tuǐ都冻麻了,一个劲地直chou筋。还是屋里暖和啊。”

    崔仁愿顺着他的话茬道:“辛苦四弟了。四弟放心,为兄一定不会让你白辛苦的。”

    崔仁全立刻两眼放光,道:“大兄准备怎么补偿xiao弟?”

    崔仁愿对崔仁全神秘兮兮地一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WWw.点com”

    看到崔仁愿卖关子,崔仁全有些不高兴,也不想跟他再兜圈子,开门见山地道:“大兄信里只说有些急事需要xiao弟相助,却不知大兄有什么急事?”

    崔仁愿肃容道:“为兄这次请四弟来说想给四弟一个好前程。”

    崔仁全一愣,道:“xiao弟愚钝,不明白大兄说的是什么,还请大兄解huo。”

    崔仁愿道:“四弟,这些日子你在洛阳过的如何?”

    崔仁全好似被说了痛处,叹了一声道:“唉,大兄既然相问,xiao弟就不怕丢人了。实不相瞒,xiao弟在洛阳跟流放差不多。表面上xiao弟是洛阳方面的主事人听上去非常有面子。可实际上,经过那次的事之后,咱们在洛阳的力量连以往的十分之一都没有,银钱方面更是捉襟见肘,已早不复往日的风光。而且剩下的那些人以往都是各管一摊子,背后也都有靠山,哪个肯听xiao弟的话?他们不给xiao弟暗地里捣1uanxiao弟就算是烧高香了。”

    崔仁愿知道他是在装可怜。据他所知,崔仁全在洛阳可是风光的紧,虽手中的权利不大,掌管的银钱也不多,可比之从前在博陵那些长辈的眼皮子底下却舒服的多。而且崔仁全最好女色,洛阳乃繁华之地,各色美女应有尽有。这半年来崔仁全流连于秦楼楚馆,过着脂粉堆里打滚,美人窝里**的神仙般日子。若非自己信里好一通利you,他怎么肯从温柔乡里拔出tuǐ来?

    崔仁愿虽然知道崔仁全是在说谎话,不过却也没拆穿他,而是做出一付同病相怜神情,点头道:“谁说不是呢。为兄这边日子也难过啊。你是不知道,自从上次为兄与你二伯策划干掉李潜的事失败后,家族里就有不少人质疑你二伯和为兄。若非你二伯还有些威望能镇住他们,只怕你二伯和为兄早被人赶下去了。 看小说就到~”

    崔仁全当然清楚这些,因为他也参与了那次刺杀李潜的行动。当初在大谷关,他奉命带领弓箭手埋伏在谷底两侧的山坡上准备用弓箭伏击李潜一行人。原本这是件轻松愉快的差事,如果运气好将李潜射杀在谷内也不是不可能。可万万没想到,李潜竟然用几文钱一个的藤筐当盾牌,破了崔仁全布下的弓箭伏击崔仁全见事情不妙,果断下令撤退,并将借来的弓及时还了回去。事之后,由于崔仁全补救的及时,借给他们弓的那人没受到牵连,为崔氏保存下了一份很重要的力量。因为处置得当,崔仁全受到了族中长辈的一致夸赞,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成了洛阳方面新的主事人。虽然崔氏在洛阳方面的力量被恼羞成怒的杨恭仁一番大清洗,实力早不如从前,但洛阳毕竟是仅次于长安的重要所在,在那里当主事人也算是家族中的封疆大员。再者,家族想要壮大,必然会加强洛阳方面的力量,崔仁全只要能坐稳这个位置,日后定然前程似锦。

    正因当初听崔仁全从了楚先生的jiao代,及时背着崔敦义做了补救,他才有今日的地位,所以听到崔仁愿提起这段往事,崔仁全生怕崔仁愿怨恨他背着崔敦义干了那些事而心中生恨,立刻加了几分xiao心,同时抓紧想一番说辞,准备在崔仁愿质问时进行辩解。

    不料崔仁愿说完这事话锋一转道:“你二伯何曾吃过这样的亏?所以,你二伯一直计划着拔掉李潜这颗眼中钉。这不,前些日子终于找到了机会。”

    崔仁全立刻眼睛一亮,道:“大兄让xiao弟来莫不是想拉xiao弟一同对付李潜吧?”

    崔仁愿望着崔仁全,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慌张,心里暗骂了一声,没出息的东西,脸上却1ù出微笑,摇头道:“当然不是。眼下你二伯还没计划对付李潜。这次请你来乃是为了另外的事。”

    崔仁全道:“不知到底是什么事,让大兄一直拐弯抹角不肯名言?莫非是二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

    崔仁愿道:“四弟休要胡言1uan语。事情是这样的,你二伯前些日子突然中风……”

    “啊”崔仁全心中狂喜,“噌”一下子跳了起来,脱口而出道:“这是真的?”

    崔仁愿被崔仁全的反应下了一跳,诧异地望着他,吃不准他是在担心崔敦义的安危还是幸灾乐祸。崔仁全看到崔仁愿的眼神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连忙悄悄拧了自己的大tuǐ一把,直疼的两眼泪光闪烁,“xiao弟太担心二伯的安危了,听到二伯中风一时心急如焚,让大兄受惊了。不知二伯现在可安好?”

    崔仁愿心里根本不相信崔仁全会牵挂崔敦义的安危,只是他现在有求于崔仁全,不得不对他坦诚相待,于是他暂且放下对崔仁全这番拙劣掩饰的恶心,道:“多谢四弟牵挂,你二伯多亏救治的及时,现在已没有xìng命之虞,只是现在元气大伤,恐怕不能再netbsp;   崔仁全听了心中顿时翻起滔天巨*。崔仁愿说的很明白,崔敦义已不能胜任大丰商号的主事人一职,那么家族高层将面临新一轮洗牌。崔敦义出局是板上钉钉的事,只是谁将替代他?

    崔敦义本身没什么官爵,但他无论是在朝在野都拥有极高的地位,掌控着极大的权利。这种权利的根源并不是来自朝廷的任命而是来自博陵崔氏的名望、地位和影响力。但,并不是所有博陵崔氏的人都能享受到博陵崔氏这个显赫姓氏带来的名望、地位和影响力。真正能够享受这些好处的只有那些在家族中拥有极高地位的少数几人。阀主是门阀的脑,也是门阀第一人。他能够当仁不让的享受到这些。其次便是掌控家族经济命脉的主事人。博陵崔氏的经济收入过七成来自大丰商号,崔敦义之所以在朝在野都拥有极高的地位和权利,便是因为他是大丰商号的主事人。除了这两人之外,还有家族的族老可以享受到家族名望、地位和影响力带来的好处,除此之外再无他人可以享受到。xiao一辈人想享受这些只能跟在老一辈身边沾他们的光。崔敦义被淘汰之后,崔仁愿也定然会被排挤出去。只是,崔仁全不明白,崔仁愿在这个节骨眼上找自己来有什么目的?

    看到崔仁全望向自己的眼神充满了疑huo,崔仁愿不想多费口舌,直接道:“眼下这消息还没传到博陵,为兄能做的只有尽量封锁消息。不过,家父若不回家过年,这消息也就封锁不住了。为兄很清楚,一旦族中得知家父的状况,必然会将家父和为兄踢开。到时,家父和为兄的处境可就……”

    崔仁全想了想,道:“大兄找xiao弟来是想让xiao弟日后帮忙照拂些吗?”

    崔仁愿点点头,又摇了摇头道:“是也不是。更确切的说是为兄要给四弟你做笔jiao易。”

    崔仁全一愣,道:“什么jiao易?”

    崔仁愿道:“如今家父不能继续主掌大丰商号。能够接任大丰商号的只有三叔、七叔和九叔。”

    “我爹?”崔仁全诧异地望着崔仁愿道:“你说我爹也有资格接替二伯掌管大丰商号?”

    崔仁愿郑重其事地点点头,道:“正是。九叔虽然没怎么经商过,不过掌管大丰商号并不需要有经商,不然要那些掌柜有何用?这些年为兄一直跟着家父身边,耳濡目染对如何掌管大丰商号早已有成竹。”

    崔仁全想了想,道:“大兄的意思xiao弟明白了。大兄是想帮助我爹争取接掌大丰商号,不过前提条件是我爹得将你留在身边,这样你日后的地位就有了保证,不用担心别人会对你落井下石,对不对?”
256章 开业大吉(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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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崔仁全赤luǒluǒ地询问,崔仁愿面色微红,不过却非常坦然地点头道:“四弟说的不错。ei回味ei回味(疯.狂打)为兄正是这个意思。”

    “我凭什么相信你?”崔仁全望着崔仁愿,眼神里不再有慵懒、猥琐,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能够刺透人心的锐利。崔仁愿被这种目光看着,眼角好象被针扎了一下,忍不住chōu搐。崔仁全意识到自己太过于咄咄bī人,眼神立刻弱了下来。

    即便崔仁全的眼神不再那么咄咄bī人,可崔仁愿还是不能适应。但他知道现在不是他占主动的时候,所以他只能强忍着心中的不悦,将头转了转避开崔仁全的目光,道:“九叔虽然有资格接替家父,不过,如果没人帮他一臂之力的话,他赢的机会非常渺茫,对不对?”

    崔仁全点点头,道:“你说的那些我都清楚。如果没人帮忙的话,我爹没机会坐上二伯的位置,能坐上这个位置的只有三伯或七伯。这两人对我都没什么好感。而且,一向看我不顺眼的二兄、三兄便是他们两人的儿子,一旦他们坐上了二伯的位置,二兄、三兄肯定不会让我好过。对不对?哦,对了。你以前没少让他们吃苦头,想来二兄、三兄他们也不会让你好过。”

    崔仁愿点点头,“没错。”

    崔仁全道:“这些我都清楚。我所问的是我凭什么相信你有把握让我爹接替二伯?”

    崔仁愿微微一笑,道:“你可知我六叔,也就是你六伯当初是如何当让阀主的?”

    崔仁全摇了摇头,道:“不知。莫非是因为二伯的缘故?”

    崔仁愿并没直接回答,而是道:“当初老阀主病了之后,所有族老都认为最有希望当上阀主的是咱们的大伯。”

    崔仁全点头道:“嗯。ei回味ei回味若论才学能力大伯不比当阀主的六伯差。”

    崔仁愿道:“而且那时李密风头正劲,大伯提出的与李密合作的主张也得到了大多数族老的同意。只有六叔一个人认为李密不能长久,坚决不同意与李密合作,而且他还反对大伯当阀主。”

    崔仁全道:“还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崔仁愿笑了笑,道:“这些事已过去了十多年,而且只有族老财有资格知道这些事。若不是家父曾对为兄说起过,为兄哪里能知道这段秘辛?”

    崔仁全知道崔仁愿这番话时故意显摆,所以他没继续顺着话茬说,而是立刻转移话题道:“六伯既然势单力孤,那后来是怎样当上阀主的?你刚才说族老们都支持大伯,这么说二伯当初也是支持大伯的?”

    崔仁愿摇头道:“当时家父还未当上族老,更没有掌管大丰商号。不过,说来也巧,老阀主病重之后,大丰商号的老主事人,也就是咱们的三叔祖,有次外出视察分号时不幸被luàn兵所杀。老阀主提议家父掌管商号。那时正值luàn世,掌管商号的风险很大,族老都不愿chā手,便同意了家父接掌大丰商号。”

    崔仁全点点头,道:“原来还有这段曲折。是否是二伯执掌了大丰商号后就支持六伯接任阀主?”

    崔仁愿点点头,道:“没错。不过,家父支持六叔接替阀主并非是因意气之争,而是因为那时发生了一件大事。”

    崔仁全追问道:“什么大事?”

    崔仁愿故作神秘地道:“家父从一个秘密渠道得到消息,李密杀了翟让。家父便悄悄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六叔。六叔如获至宝,在族老会议上提出李密多行不义,做下这等背信弃义之举,必然会引起麾下将士分崩离析败亡在即。果然,过了不久李密便被王世充所败,只带着少数兵力投奔李渊。ei回味”

    崔仁全点点头道:“是了。族老们一看事情的发展果然如六叔所说那样,认为他有先见之明,于是他便打败了大伯顺理成章地占了上风,而二伯也在这件事上为他立了大功,想来他必然要承二伯的情。”

    崔仁愿道:“不仅如此。当初六叔当了阀主之后准备与王世充合作,是家父建议他暂且观望不要急于投靠王世充。后来大唐灭掉王世充,六叔这才明白家父的深谋远虑。”

    崔仁全听了思忖片刻道:“六伯欠二伯的情,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既然是这样,那大兄为何不直接找六叔,让他助你一臂之力接替二伯掌管大丰商号?”

    崔仁愿摇了摇头,道:“说实话,为兄不是没起过这个念头。只是为兄现在年纪太轻,声望、资历比起那些叔伯们无一是处,加上这两次的事情没办漂亮,即便为兄开口求六叔,六叔也不会同意。不过,若是让六叔支持九叔的话就没问题了。”

    崔仁全道:“大兄的意思是让六叔支持家父接替二伯,家父执掌商号之后留下大兄当助手,这样你和家父便能两全其美,等家父年老之后,你的声望资历也够了,便能顺理成章地接替家父,是不是?”

    崔仁愿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为兄是这样打算的。”

    崔仁全淡淡一笑,道:“那xiǎo弟有什么好处?”

    崔仁愿顿时愣住。是啊,说了半天得好处的是他崔仁愿和崔仁全的爹,而且他爹还只是落个名义上的好处。他崔仁全忙里忙外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崔仁愿脑筋急转,连忙改口道:“为兄以前的确是这样打算的,不过现在为兄心里所想的只是如何能协助好九叔。再说等九叔年老时,为兄也年纪一大把了,早就cào不得那份心了。那时为兄会全力支持四弟你子承父业。”

    崔仁全嘿嘿一笑,道:“这怎么好意思呢。”

    崔仁愿道:“这如何不可?咱们兄弟一向最是投机,如果咱们兄弟齐心合力帮助九叔,哪个敢觊觎九叔的位置?”

    崔仁全点点头,道:“大兄说的不错。那咱们就商量商量该如何cào办这事,如何?”

    “如此最好。我这就去让厨房准备暖锅,咱们兄弟边喝边谈,一定得把这事筹划仔细了。”

    崔氏兄弟如何筹划自不多言。且说李潜这边。李潜回家的第二天便与麦紫澜带着xiǎo麦粒轻车简从去了皇宫。不过,这次他们一家并没有去觐见李世民,而是直接去了太安宫觐见太上皇李渊。他们来到太安宫却被告知太上皇有客人chōu不开身,让李潜一家三口在偏殿稍后。

    李潜在偏殿等了好一会,李渊才在暖阁中召见他们。在去暖阁的路上,李潜看到一个féi胖的背影匆匆转过殿角。看这身影的方向,李潜猜他应是从暖阁中出来的。想来刚才在暖阁与太上皇见面的应该就是这人了。李潜忍不住驻足望着那个背影消失的地方暗自皱眉,他来做什么?

    李潜驻足思忖引起了麦紫澜的注意。她悄悄拉了一下李潜的衣袖。李潜反应过来对麦紫澜笑了笑,举步跟上她们。

    来到暖阁,李潜一家三口拜见了李渊和张婕妤,闲聊了几句后,麦紫澜带着xiǎo麦粒借故与张婕妤离开。等她们走了,李渊望着李潜好一会,忽然道:“你恨我吗?说你心里话,现在我已不是皇上,你用不着怕我会龙颜大怒。”

    李潜自然知道李渊问的恨指的是什么。当初,李轨被抓押回长安之后,李渊原本可以将李轨软禁,然而李渊却将李轨斩于市。李潜想了一会,对李渊摇头道:“臣不恨太上皇。”

    李渊不解,道:“为何?”

    李潜道:“其实不瞒太上皇,臣幼年时因为那场变故已失去了十二岁之前的所有记忆。因此对于臣而言,他就是个陌生人。况且,即便没有那场变故,臣也不过是个庶出的幼子,无论他是做公侯也好,做西凉王也好,都轮不到臣来继承他的基业。臣与他之间除了血脉上的联系,其他的再无半点牵连。”

    李渊点点头。

    李潜又道:“刚才臣所言乃是从个人私情而言。从国家大局来看,隋炀帝无道,天下分崩离析征战不休,百姓陷于水深火热,迫切希望圣主平定天下。古语有云,天下有德者居之。您是有德之君,自然以一统天下为己任。一统天下自然少不了征战,征战就必然有胜败死伤,这本是没奈何的事。您与他分属两国,两国征战无论谁胜谁负胜负都应无怨无悔,臣深知这一点,所以臣不恨太上皇。”

    李渊听了,沉默片刻道:“既然你知道有些事是不得已,那么你会恨那些具体办事的人?”

    听到李渊说到那些具体办事的人,李潜立刻想起了安兴贵、安修仁兄弟,同时他也将刚才在殿外看到的那个背影与安兴贵对上了号。既然知道刚才与李渊会面的是安兴贵,那李渊为何会说这些话也就显而易见了。事实上李渊早就知道李潜不再恨自己,他问这两个问题,目的还是想替安兴贵求情。虽然那天安兴贵带着安元寿向李世民请罪时李潜并不在场,不过并不妨碍他知道这些事。安兴贵是李渊的人,李世民登基后本来就有意无意地想让他靠边站,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安兴贵想不靠边站也不可能了。而且,经过这事安兴贵也看明白了,在李世民眼里,他与李潜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人。所以,为了化解与李潜之间的仇恨,他只能来求李渊。

    李潜思忖了好一会,才道:“回太上皇,臣可以不追究那些陈年往事。不过,臣不能不追究前些日子在大理寺监牢被人刺杀一事。”

    李渊望着李潜道:“你打算怎么追究?”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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