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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开业前(2)
驿唐全文阅读作者:萧化雨加入书架
    第二三七章开业前(二)

    大唐的军队不能劫掠,因为这种行为有损仁义之师的名义。所以,劫掠是被严重制止(虽然sī下里根本无法禁止)。至于领土要求,其实这个是可以变通的。比如,高宗时期设立的都护府其实是变相统治了原来异族的疆域。既然这些疆域从名义上来说是大唐的土地,那么,为什么大唐不帮助那些落后的民族开那些地方呢?这一点从道义上来说并不是障碍,真正的障碍是谁肯愿意去开那些荒蛮的地方。

    开需要投入大量的资金和人力。其中人力也需要资金来雇佣,到最后归根结底还是在钱上。有钱的人很多,但任何有钱的人都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钱不能1uanhua,否则再多的钱也经不起1uan折腾。所以,想要吸引资金过来,必须要让那些土地产出更多的钱来。没钱就没产出,没有产出就没钱,看上去这就象一个悖论。不过李潜有办法破除这个悖论。因为李潜有钱,可以先注入资金启动开,而且李潜还知道那些荒蛮的土地下埋藏着无尽的财富。

    根据前世的记忆,李潜知道在突厥境内很多地方都可以挖到煤和铁,如果将这些煤和铁的开采权卖给商号,商号肯定乐意派人去挖煤冶铁。挖煤冶铁需要大量的劳动力,全都从内地派去显然不现实,可以聘用当地牧民和他们的牛马,时间长了这些牧民就会渐渐脱离畜牧业,依附于煤矿、铁厂生存。那么突厥人再次反叛的几率将大大减少。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出现了以煤冶铁的技术。而现在以煤冶铁这种技艺还没出现,煤也没成为一种重要的基础能源。不过只要李潜愿意,随时可以让这种技术变成现实。有了这种技艺,那些商号肯定会对荒凉的草原趋之若鹜。商号只有扎下了根,那么这些地方就彻底的变成了大唐的了。

    除了突厥的地盘外,其他几个异族的地盘也有许多大唐需要的资源或所处的位置至关重要。比如,高昌地处西域要地,西域虽然荒凉但因丝绸之路的缘故可以说是遍地黄金。商人趋利,高昌那边只要打下来,朝廷以及全国的商号都会大力经营。何况高昌还有棉hua等待着李潜去开种植。吐谷浑看似没什么资源,不过吐谷浑特产的良马青海骢不错,境内也有金矿、铜矿,具备极大的开价值。

    所以,李潜准备利用两三年的时间积累起钱庄的资本,完善煤炭开采和煤炭冶铁的技术。待时机成熟便利用钱庄的资本与合作商号一道开突厥境内的煤炭、钢铁资源。钢铁的产量增加了,那么大唐军队的装备也会变得更加jīng良,战斗力也会得到极大的提升。更重要的是商人看到好处之后会想尽办法影响朝廷的决断,把劳民伤财的征伐变成有利可图的占领。当然,为了保护朝廷的利益,李潜会从中运作让朝廷获得应得的赋税,不能富了商人穷了国家(最典型的例子是明朝。在明朝中后期,手工业极为达,南方部分地区非常繁荣,已经产生了资本主义的萌芽。然而如此繁荣的经济却不能给国家带来任何税收,因为那些商号背后的主人全是官员或有功名的士绅不用纳税。长此以往,社会财富渐渐集中在了官僚地主手里,而国库却日益亏空,官员连俸禄都拿不到。结果使得朝廷失去凝聚力,加上连年灾荒,百姓流离失所生活无着,只能揭竿起义,最终导致了明朝的覆灭)。

    想要防止商号无限制做大侵害国家利益的最有力武器便是钱庄。可以说这一切能否完美实现全都取决于钱庄能否迅融入目前大唐的工商业。只要李潜控制着钱庄,只要工商业离不开钱庄,李潜便能暗地里挥极大影响力,使大唐向着自己希望的方向快前进。

    现在的李潜可谓踌躇满志,迫不及待地想大干一场。然而,他没想到一场灭顶之灾正在向他袭来。

    贞观四年,腊月初三,李潜应了卯刚回到值房,正准备把手头的活抓紧处理完了好把全部jīng力放到年后钱庄开业上。这时他忽然听到外面传来贺彬之的声音,“你们干什么?你们不能进去。”

    李潜正在诧异,只听“哐当”一声,房mén被粗暴地推开。几名披挂整齐的千牛卫出现在mén口。贺彬之想从他们身边挤过来却被千牛卫挡住无法进来。

    李潜看了看这些千牛卫,向贺彬之摆了摆手,让他暂且下去。然后李潜问道:“诸位有何要事,竟然连通报都等不及的来见本官?”

    “你可是驾部郎中李潜?”为一名千牛卫旅率喝道。

    李潜点点头,“废话,本官不是李潜还能是谁?”

    “李潜,你放老实点,”那旅率喝道:“本官奉陛下之命前来捉拿犯官李潜。来人,将李潜拿下。”

    “慢着”李潜急忙喝道,“你既奉陛下了之命可有诏书、圣旨?”

    千牛卫旅率冷笑一声,掏出一张白麻纸递到李潜面前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上面写的什么。”

    李潜看了一遍纸上的内容,顿时如五雷轰顶,纸上写的清清楚楚,要将李潜缉拿下狱,印章签押一应俱全,绝不是假冒的。李潜的脑子一下子就懵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李世民为何突然要抓自己?

    这时两名千牛卫向自己走过来。李潜看着走向自己的两名千牛卫,心中涌出无数念头,两只手不由得握紧了拳头。他相信若自己击倒两人逃走的话应该没有任何问题,不过想到家中的妻儿,李潜无奈地松开了拳头,任由两名千牛卫将自己反剪了胳膊押起来。

    “带走。”千牛卫旅率喝道。

    “慢”李潜再次喝道:“陛下即便要抓我也得有传旨官员,岂能让你越厨代庖?”

    千牛卫旅率脸sè微变,道:“既然你要见传旨官员,好我就让你见上一见。徐shì郎,请进吧。”

    一个中年人缓缓进来。李潜看到他登时目瞪口呆。因为来的竟然是徐方平

    “大兄,怎么会是你?”李潜难以置信地问道。

    徐方平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陛下为何会让我来传旨。不过皇命难为,我只能过来。又因我不知该如何面对你,所以便请这位将军帮忙。”

    李潜道:“大兄,今日的事你也是身负皇命,我不怪你。我只想知道陛下为什么要抓我?难道是我做了什么贪赃枉法之事不成?还是犯下了其他什么罪责?”

    徐方平摇摇头,道:“藏拙,说实话我也并清楚。不过,这事听说好像是有御史弹劾你。”

    李潜更加不解,道:“这怎么可能?按说御史弹劾的官员可以上表自辩,只有证实弹劾属实才会依律法办。此前我根本没听说有人弹劾过我什么,更没有上表自辩,焉能直接就将我抓起来?”

    徐方平叹息一声道:“此事我也不清楚,你还是不要再问了。家中可有什么要jiao代的?”

    李潜轻轻摇头,道:“没有了。”

    徐方平点点头,示意千牛卫将李潜带下去。李潜一边跟着千牛卫走一边心念急转。从刚才徐方平神情来看,李潜猜测徐方平肯定知道些什么,只是不好直接告诉他。李潜把自己这些年来的事情仔细回想了一遍,立刻想到只有一件事能让李世民做出如此决定。那就是他的身份除此之外他没有任何把柄可供人攻讦。

    看到李潜被抓,兵部的人全都涌出来观望。他们不清楚李潜为什么被抓,所以不贸然上前与李潜说话,只是远远地站在两侧。李潜从人群中看到了贺彬之,立刻向他使了个眼sè,让他抓紧告知老许此事。老许只是是李潜的亲卫,不属于兵部职员,没资格进入兵部衙mén,只能在衙mén外等候。贺彬之看到了李潜的眼sè,轻轻点了点头,立刻隐藏进人群。

    没出兵部的大mén李潜就被塞进了一辆车里。车倒不是囚车,而是一辆用黑布将车窗遮的严严实实,车厢里黑咕隆咚的马车。李潜被两名千牛卫推上马车后,立刻察觉到车厢里还有其他人的呼吸声,而且呼吸声极为微弱,想来应该是个内力深厚的高手。只是车厢是在太黑,李潜看不清那人的相貌,更无从分辨他的身份,

    过了片刻,马车动了起来。李潜蜷起双tuǐ盘坐,道:“阁下是谁?为何会在这车厢里?莫非是专程等李某不成?”

    李潜问完等了片刻却没人回应。李潜心中诧异。难道此人不是专程等他的?不对,除非这人被点了xùe道,否则听到有人进来并冲他说话,他总得有点表示吧?哪怕不能说话也得嗯嗯两声或者出点其他动静吧?为了那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李潜觉得异常奇怪。他沿着车厢壁朝记忆中窗户地位置mo过去,想拉开窗户看看车厢内的情况。谁知,他在记忆中的位置没有mo到窗帘,只mo到一片冷冰冰地东西。李潜心中一惊,急忙推向刚才进来的车mén。“砰”一声,李潜的手碰到了坚硬而冰冷的东西,似乎是块铁板。

    “不用费心了。”这时一直在车厢的那人终于开口了。

    李潜听着声音有些耳熟,只是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那声音道:“这是大理寺用来押送危险犯人的专用马车。从外表上看它与普通马车一般无二。不过这辆马车的车厢却是双层的,内层全部是jīng钢所造,刀剑难伤。只要进了这个车厢你就算netbsp;   “你是谁?”李潜诧异地道:“你在这里专mén等我是不是有话要告诉我?”

    “哈哈,李郎中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才几个月不见就不认得在下了。”

    李潜更加诧异,“我们以前见过?恕我冒昧,我真没听出你的声音来,不知阁下高姓大名,还请不吝赐教?”

    “李潜”那声音忽然暴怒起来,“你不记得我了吗?我今天所遭遇的一切苦难都是拜你所赐,你竟然不记得我了?看来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啊”

    李潜心念急转,立刻对此人的身份有了猜测,道:“还请阁下稍作提示,在下的确记不起来了。”

    “你”那人怒极反笑,道:“李潜,我看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也罢,我就给你个明白。你可还记得七月初七的晚上在洛阳生的事吗?我就是那个被你抓住的丁三少”说到最后,那他根本就是在歇斯底里地咆哮了。

    果然如此李潜刚才就怀疑这个人是赵栩或丁三少之中的一个,只是无法确定是哪个。因为丁三少被他一刀变成了太监,声音已生了变化。再者,当初他听到两人说的话非常少,自然没有太深的印象。

    得知丁三少在此,李潜想到了一个可能。当初他也曾与段迁、丁雷谈到过这个可能。那就是那些个想要暗算他的mén阀会让赵栩和丁三少出面指证段迁、丁雷两人乃是江洋大盗,而后以勾结盗匪为由弹劾李潜。丁三少的出现说明那个幕后主使已经想到利用赵栩和丁三少来弹劾自己。至于是否这样做了李潜不得而知。不过李潜很清楚,仅通过赵栩和丁三少的指证弹劾自己并不会让李世民做出缉拿自己的决定。因为当初李潜已经向李世民透1ù了段迁、丁雷的有关情况。是李世民让李潜释放两人的,所以用勾结盗匪为由来弹劾李潜其实是再给李世民找难堪。李世民肯定不会因为这个罪名而将自己缉拿下狱。

    丁三少会不会知道自己被缉拿下狱的罪名呢?李潜心里也吃不准。于是他决定再套套丁三少的话。

    “原来真是三少,不知你可见过丁老先生?你父亲非常挂念你,一直在打听你的下落。”李潜热情地道。

    “少Tm跟我套近乎我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全都是被你害的你还好意思跟我提我爹?你以为我是他吗?被你三言两语就骗的团团转,被你卖了还帮你数钱?”

    “三少,那天生的一切你我心里等都很清楚,我做的那些乃是bī不得已。难道你要我束手就擒任你们宰割不成?后来我与段老先生、丁老先生的冲突也是如此。不过,到后来彼此说开之后,现我们都被人给耍了。后来我与两位老先生联起手来,有惊无险地过了这一关。你若不信可以去信都问段老先生和丁老先生。对了,他们很挂念你和赵栩。”

    “别跟我提着两个老不死的”丁三少暴跳如雷地吼道:“若不是他们我怎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nong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李潜心念一动,试探着问道:“难道你也是被他们抓来的?”
第238章 夺命连环计(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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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三八章夺命连环计(一)

    丁三少突然不再说话。WWw.点com李潜心中案子诧异,正待要继续追问时马车忽然停下了。很快mén外响起拉开mén闩的动静。

    这时丁三少忽然贴了过来,低声道:“听着,他们要置你于死地,想活命就得趁还没进大牢前逃出去。不然你就是死路一条”

    李潜一愣,道:“为什么要帮我?”

    怨不得李潜会怀疑。因为是他一刀让丁三少变成了太监,而且此前丁三少一直下落不明很有可能被那帮mén阀控制着,他的一举一动很可能都是幕后黑手所主使。他现在让自己逃走,可谁知道他究竟打的什么算盘?要知道,李潜若是现在逃了就等于坐实了罪名。今后他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再说,李潜现在不是随便谁想杀就能杀的无名之辈。他可是朝廷命官,即便李世民要杀他也得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否则如何向百官jiao代?所以对于丁三少的警告李潜根本没往心里去。

    丁三少不耐烦地道:“好心当作驴肝肺。你爱信不信。”说完就退回了车厢后面,不在理会李潜。

    这时车马打开,千牛卫旅率的那张脸出现在李潜眼前,喝道:“犯官李潜,还不快些下车,难不成还要咱扶你?”

    李潜面1ù苦笑,弯着腰钻出了马车。下了车他仔细打量了一番周围的环境,现自己已到了大理寺的监牢外。这个地方李潜有些印象。想当初他挟持了李元吉之后也被柴绍派人送来这里蹲了半天牢房,没想到几年后他又故地重游。

    李潜轻叹一声,在心里暗暗自嘲了一番。紧跟着,李潜想到,千牛卫抓他时出示了李世民的圣旨,他又被押到了大理寺的监牢,应该没有假传圣旨的可能。没有假传圣旨的可能就说明真的是李世民要抓他。可李世民为什么要在钱庄马上就要开办的节骨眼上抓他?

    李潜正在思忖,两名押解的千牛卫不耐烦,推搡着李潜呵斥道:“快些走,磨蹭些什么”

    李潜强忍着不满,跟着千牛卫走到监牢大mén前。一名身着青sè官服的中年官员看到千牛卫押着李潜过来心中异常纳闷,迎上来道:“诸位来此所为何事?”

    千牛卫旅率道:“奉旨押解人犯一名投入大牢。”

    那官员一愣,道:“可有刑部或大理寺的文书?”

    “有圣旨在此。WWw.点com”千牛卫旅率掏出给李潜看过的圣旨道。

    青衫官员仔细勘验了圣旨,然后递还给千牛卫旅率,道:“不知得拘押多久?”

    “不清楚。不过上面jiao代要单独看押,你要xiao心谨慎,莫要出了什么纰漏。”

    青衫官员点头道:“圣差放心,下官在大理寺的监牢干了多少年了,该怎么做下官心里有数。”说着,青衫官员招手叫来两名差役,然后对李潜道:“李郎中,得罪了。我们都是奉命行事,还请你配合。”

    李潜见那两名差役手里拿着手铐脚镣,便明白了他们的意图,伸出双手道:“李某省的。”两名差役上网么给李潜带上脚镣手铐,然后押着李潜进了大牢。

    大理寺的大牢分为三种,一种是地面上的普通牢房。这种牢房比普通房屋要坚固些,一面或多面墙变成坚固的木栅栏,好方便差役随时观察里面的动静。这种牢房一般关押罪名较轻的犯人。

    第二种是地牢。地牢一般都深入地下两三丈,三面皆是厚厚的土墙,一面是铁栏杆。地牢里面yīn暗chao湿,平时地牢都是以火把照亮,只有少数几个牢房的最顶端开了一个尺许大的xiao窗子用于整个地牢的通风。一年到头只有在天气极好的那几天才能有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看到阳光。

    因为通风不畅,加上土壤水分大,地牢里极为chao湿。住在地牢的犯人又大都是重刑犯。在里面呆的时间长了,整个人就会变得苍白没有血sè,还会霉,脸上、身上长出大片的霉斑。更容易得风湿,不仅疼起来让人生不如死,而且会造成全身关节变形,整个身体都跟着扭曲,看上去狰狞如鬼。大理寺有句老话,叫地牢住三年,人也变成了鬼。

    第三种是死牢。这种死牢不仅深入到地下,而且四壁全都是用巨石砌成,石壁上镶着铁链,用于限制犯人的行动。牢mén乃是用生铁浇筑而成,mén上留着一个尺许大的孔,好方便狱卒给犯人送饭。死牢,顾名思义,进去的人都是死刑犯。

    两名狱卒带着李潜来到普通牢房。那些人看到李潜身穿官服以为是来巡视的官员,连忙跑到栅栏前七嘴八舌地叫道:“上官,我冤枉啊,我冤枉,求上官开恩救救我啊。”

    “冤枉啊,青天大老爷冤枉……”

    “我没有贪墨啊,还我清白……”

    ……

    两名狱卒听的不耐烦,大声呵斥道:“都他**闭嘴也不看看来的是什么人就1uan喊冤枉,他要能救你们出去太阳得打西边出来你们这帮短命鬼,再嚷嚷把你们都拖出去砍了全他**给老子闭嘴”

    听到狱卒的讽刺,李潜无奈的苦笑一声,将手中的镣铐举起来冲那些犯人们晃了晃,意思是告诉那些犯人,省省吧,我和你们一样,也是被抓进来的犯人。 看小说就到~

    果然,看到李潜手上的镣铐,那些犯人们不再呼喊,望向李潜的目光里充满了幸灾乐祸。少数几名犯人还在低声议论,猜测李潜的官职以及可能犯下的罪名,并为此产生了jī烈的争执。总之,当看到了另一个倒霉鬼后,他们暂且卸掉刚才那付可怜的面具,开始作为一个旁观者来欣赏别人的悲惨,以此满足他们扭曲的心理。

    狱卒带着李潜穿过了普通牢房来到一栋孤零零地房子前。一名狱卒上前拍了拍那扇乌漆麻黑的大mén。mén环打在mén板上的清脆响声传进李潜耳朵里。李潜听了暗暗诧异,这扇看上去一点都不起眼的房mén,竟然jīng钢所铸

    狱卒拍了一通mén,片刻后大mén上开了扇xiao窗,xiao窗后面出现了一张脸看了看两人,而后不耐烦地嘟囔道:“大清早的就来活,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邓老四,赶紧开mén。你以为咱们兄弟乐意到你这鬼地方来?yīn气重不说还臭的能熏死人。”

    “吱吱嘎嘎”地声音中大mén缓缓打开。李潜感觉一股犹如实质般的yīn寒之气从房中扑面而来。李潜急忙运功护住腹要害,随即感觉一股yīn寒从尾闾沿着脊梁直冲头颅。李潜的内力随心而动,立刻拦住了那股yīn寒之气,并将其bī出体外。yīn寒之气离体之后,李潜才感觉脊背上暖和过来。而那两名狱卒就没这么幸运了,被yīn寒之气笼罩,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紧跟着感觉越来越冷。

    这一切不过生在jīng钢房mén打开的那一瞬间,随后李潜看到有个四十多岁满脸大胡子。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外衣的干瘦中年人站在mén口仔细打量着李潜。李潜也趁机仔细打量了这个中年人一番。中年人双眸泛红,手和脸却呈土黄sè。这么冷的天竟然只穿一件单薄的外衣,由此李潜推断,这人肯定修习了偏火偏阳的内功,否则根本无法抵御这等yīn寒。

    “邓老四,这人jiao给你了。”两名狱卒哆哆嗦嗦地道。

    “你们不下去办手续?”

    “还办什么手续,到这里来的有几个人能出的去。”一名狱卒推了李潜一把,将他推到邓老四身边。

    邓老四再次打量了李潜一番,然后转身招了招手。李潜顺着他招手的方向望去,看到原来房间里有个向下的阶梯,两个身上穿着厚袍子外罩号衣,手提足有胳膊那么粗的齐眉棍的狱卒正站在阶梯上。看到邓老四招手,两人过来一左一右看住李潜。

    邓老四吩咐道:“把他押下去,关在……”

    先前送李潜过来的两名狱卒中的一个突然打断邓老四的话头道:“上面吩咐要单独看押,莫要出了什么纰漏。”

    邓老四听了一愣,然后吩咐道:“关在三号吧。原来三号那个上午刚转到死牢里。”

    送李潜过来的一名狱卒好奇地道:“判决下来了?”

    “切,”邓老四嗤笑道:“下来个屁。那家伙自己想不开撞墙了,结果因为好几天没吃东西气力不济,只撞的头破血流却没撞死。虽然没死可若不照看着点谁知道他下次会不会再撞墙?咱们兄弟可不想担这个责任,就把他挪到死牢,让那几个快死的家伙照看着他点。”

    李潜听了不禁诧异,快死的家伙还有心情照看别人?

    邓老四看了李潜一眼,道:“不明白了吧?其实说穿了很简单。那帮家伙虽然快要死了,不过一天没行刑就还有翻案的希望。一般象这样的犯人,咱都高看一眼的,只要他们听话,咱就不难为他们。反正翻不翻案咱也说了不算。当然,若是他肯hua钱,咱也不介意给他传个话什么的。明白了吗?”

    李潜听了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谁会最渴望活下去?当然是那些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的人,比如那些判了死刑的囚犯。他们虽然知道自己快要丧命,但却更加渴望活着,无时无刻不在期盼着能绝境逢生,比如遇上大赦这种好事或者走mén路想办法让案子改判。可他们想就行了吗?当然不可能,得需要外面有人想他们办法替他们奔走。

    犯人们身陷囹圄,根本接触不到外面的人,怎么办?这个时候狱卒的价值就体现出来了。如果狱卒肯帮忙传话或者带些东西进来,那剩下的事就好办多了。反之,如果狱卒看他不顺眼,那可就麻烦了。所以,死牢的那帮犯人肯定会千方百计讨好狱卒。帮忙照顾个犯人对他们来说乃是求之不得的好差事。

    那两名过来押送李潜的狱卒看到李潜还没过去,不耐烦的推搡着李潜道:“还傻呆着干什么?赶紧滚进来,难不成让咱们抬你进来不成?”

    李潜没理会他们,这时两名狱卒来劲了,立刻一左一右扬起手中的木棍冲着李潜的膝弯打下来。

    两人一动手李潜看出来了,这两人倒不是想打伤他而是想打的他跪下让他难堪。差役会对新来的犯人进行百般刁难侮辱,美其名曰杀杀犯人的威风,好让犯人俯贴耳不敢闹事。此事李潜以前早有耳闻,可他没想到今日自己也会遭受这番待遇。

    瞬息之间,李潜飕然过身,内力布满双tuǐ,两条tuǐ立刻变得比钢铁还要坚硬。“砰砰”两声,两根胳膊粗的齐眉棍砸在李潜的tuǐ上顿时变成四截。两名差役收势不住直冲李潜扑过来。李潜双拳齐出宛如出水蛟龙一般,狠狠打在两人的xiao腹上。两名差役感觉xiao腹相被狂奔的牯牛撞上一般,五脏六腑无不疼痛,鼻涕眼泪全都喷涌出来,身体弯成了大马虾,再也直不起趾高气扬的腰来。

    李潜冷笑道:“我之所以愿意到大理寺带上镣铐坐牢乃是因为对律法的敬畏,更是因为对陛下的忠心。尔等在我眼中不过蝼蚁之辈,杀之易如反掌。今日只是给尔等一个教训,莫要以为虎落平阳尔等便可欺”

    这时从地牢的台阶上走来一人,一边走一边说道:“哎呦,这是谁啊这么大的威风,啧啧,还虎落平阳呢,哼哼,到咱这地盘你就是只虎也得老老实实地盘着你就是只狼也得乖乖地变成狗”

    所有狱卒看到此人立刻拱手道:“见过张典狱。”

    李潜听到这声音非常耳熟,转头一望,现来的这个还真是熟人。

    说话的张典狱看到李潜的相貌,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极为jīng彩。他的脸sè几经变化之后,立刻满脸堆笑迎上前道:“哎呀,李郎中,怎么是你呀。真是稀客,稀客。xiao的迎接来迟,还请郎中恕罪。”说着,他冲一帮狱卒们骂道:“你们这帮hún蛋都瞎了眼了?大名鼎鼎的李郎中你们都敢招惹?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还是觉得你们比李元吉更牛x。想当年李郎中可是连李元吉都敢挟持的,你们算他娘的屁啊你们两个,还不赶紧谢谢李郎中手下留情”

    李潜摆了摆手,打断张典狱的话头,道:“张兄,你什么时候当上典狱了?”
第239章 夺命连环计(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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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三九章夺命连环计(二)

    张典狱便是张明塘。 看小说就到~说起来李潜与张明塘可是货真价实的老相识,而且还是不打不相识那种。两人相识的过程非常俗套,俗套到烂大街。

    当初张明塘受张国丈府上二管事张禄的指使,在京畿一带大肆倒卖驿马给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李世民登基前,李潜手中的张希元奉命从京畿驿馆chou调仪仗用的战马。在青泥驿张希元相中了一匹合用的战马,却不料这战马已被张明塘耍手段买了去。张希元由此查出了张明塘倒卖驿马的证据。张明塘恼羞成怒,扣押了张希元。李潜得知后单刀赴会去要人。张明塘却以为事情败1ùyù对李潜不利。李潜使出浑身解数生擒了张明塘。

    回到长安后李潜立刻将事情禀奏了李世民。李世民从大局稳定考虑,没追究张明塘的谋逆罪名,只以倒卖驿马的罪名判处他流放。判决后没几天就赶上李世民登基,张明塘还未流放走便被大赦。这些便是张明塘与李潜结识的经过。

    现在,李潜心里非常不解的是张明塘为何摇身一变成了大理寺的典狱?

    看到李潜眼中的不解,张明塘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说起来还是托了郎中的福。咱回到家中赋闲了几个月,寻思着咱不能就这样坐吃山空啊,便托了国丈的mén路想寻个差事。后来国丈便给咱谋到了这个差事。现在想想,若非当日郎中手下留情,咱怎能有今天?郎中乃是咱的大恩人啊。”

    张明塘所说的手下留情是怎么回事李潜心里非常清楚。当时张明塘已经供认张国丈的二管家参与谋反,若按这个罪名判决,张明塘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李潜请示了李世民后专mén安排张明塘莫要1uan说,这才稳定了事态,保住了张明塘一条xìng命,更让他避免了与张国丈撕破脸,所以张明塘才能当上这个典狱。

    李潜面1ù微笑道:“张兄的文采愈出众了。赋闲,这词用的多有味道。”

    张明塘听到李潜话中的讽刺,面sè微红,笑道:“这些都都是咱胡诌诌,诌的不对的地方,郎中莫怪。”

    李潜笑了笑,道:“有道是风水轮流转,现在我成了张兄的囚犯,哪敢怪罪张兄,请张兄多多关照才是真的。”

    张明塘略一沉思道:“郎中放心,我一定好好关照。来人,请李郎中入三号牢房。”

    邓老四听了怔了怔,不解地望向张明塘。 看小说就到~张明塘瞪了他一眼,斥道:“你聋了吗?还不赶紧去?”

    邓老四连忙应下,对李潜道:“李郎中,请吧。”

    李潜冲张明塘拱拱手,跟着邓老四下了地牢。地牢里yīn寒刺骨,腐臭刺鼻,让人忍不住作呕。李潜眉头紧皱,强忍着不适。地牢里的犯人比上面那些牢房的犯人麻木的多,看到李潜过来脸上根本没有任何表情,更没有人站起来围观。他们已经彻底麻木了,活着对他们来说虽然算不上负担,却也算不上幸福。

    邓老四脚下不停,带着李潜穿过一溜牢房来到最里面,打开一间铁mén,站在mén口对李潜道:“就是这里了。”

    李潜点点头,伸头向里面看了一眼。牢房里面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邓老四取了火把进去点燃牢房里的火盆,然后将火把cha在墙壁上道:“郎中得罪了。按规定得给您上铁链。”

    李潜走入牢房借着火光看到牢房里空dangdang的,除了两根胳膊粗的铁链外什么都没有。邓老四拉过铁链,将一根铁链与李潜脚上的脚镣锁在一处,另一根铁链与李潜的手铐锁在一处。多了这两根铁链后,李潜立刻感觉行动不便。

    锁上了铁链,邓老四取了火把,站在mén口向外看了看,然后低声道:“郎中xiao心。张典狱恐怕不会善待您。”

    李潜点点头,道了声多谢。其实李潜心里很清楚,张明塘刚才与自己说的那番话表面上看是在感谢自己,实际上却是再向自己翻旧账。他翻旧账的目的当然是想报复李潜。不过李潜估计张明塘不会这么快就动手。因为张明塘非常了解李潜的功夫。虽然现在李潜被铁链锁了,又被关在牢房里,可要打起来等闲三五人还不是李潜的对手。张明塘心里肯定明白这一点。他若想报复自己肯定会等李潜饿上两天,气力不济了才动手。反正李潜现在身陷囹圄cha翅难飞,他有的时间等。

    李潜估计两天之内自己有自保之力,不会遇到什么大危险。现在李潜更让担心的是外面能否在自己面临危险之前找到解救自己的办法。

    老许将李潜被捕的消息带给麦紫澜后,麦紫澜虽然心急如焚。但她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专心思考。等庄xiao虎将李潜被带到大理寺的消息传回来后,麦紫澜才略微放下了心。她吩咐老许马上备车,她要去拜访柴绍。

    麦紫澜心急火燎地感到柴绍府上,不料却吃了个闭mén羹。www. u ;看小说就到~麦紫澜心生不好的预感,立刻掉头赶去了皇宫。到了皇宫现原本出入自如跟自己没两样的皇宫对她关上了大mén,无论她怎么威bī利you,守mén的禁卫就是不让她进去,也不为她通传。麦紫澜的心立刻沉了下去。

    麦紫澜思忖了片刻,决定驱车去了重玄mén。这次麦紫澜没对值守的禁卫军说要去见李世民,而是说要去见李渊。麦紫澜此前经常出入太安宫看望李渊,禁卫们对她都已很熟悉了。所以,在浮光掠影地验看了麦紫澜的腰牌后便将他们放行了。

    进了皇宫只是成功了第一步,麦紫澜也没把握是否能顺利进入太安宫,更没把握能顺利见到李渊。即便能够见到李渊,也不代表能够说服他。即便能够说服李渊也不代表李渊能出面说服李世民。

    来到太安宫的宫mén前,麦紫澜被内shì给拦了下来。麦紫澜一瞪眼,怒道:“你们的眼都瞎了?胆子不xiao啊,敢拦我”

    一名内shì连忙躬身道:“李夫人,奴婢也是遵从主人的吩咐不得已才挡您的驾,否则,奴婢就是长了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冒犯您啊。”

    “哼”麦紫澜道:“是太上婕妤安排你们拦我的吧?”

    内shì弯着腰低着头不敢回答。

    麦紫澜看了看院子里,现张婕妤正躲在角落偷偷观看这边,登时心中怒火如焚,她大喝了一声“滚开”抬tuǐ猛推一脚踹在她面前的那名内shì的xiao腹上,踹的那名内shì连退三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哎哟哎哟”地直叫唤。

    麦紫澜大步冲了进去,后面那些内shì纷纷追上去却不敢阻拦,只能跟在她身后。被麦紫澜踹倒的内shì更是顾不得腹痛如刀搅,骨碌爬起来跟着麦紫澜身后一个劲的哀求,“李夫人,您行行好,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做奴婢的一般见识,您这样进去我们可是要被杖责的。”“李夫人您不能这样啊,您这样奴婢怎么jiao代。”

    ……

    麦紫澜听了心烦意1uan,霍然停住脚步,猛地回过身来,双眸闪着寒光,俏脸透着狰狞,如同一只狂的母老虎一般,指点着那名内shì冷声道:“我夫君现在生死攸关,若因为你们的耽搁害死了我夫君,我一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那些内shì们以前看到的一向都是麦紫澜和颜悦sè的一面,从未想到过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美娇娘竟然也有峥嵘的一面,特别是听了麦紫澜那冰冷透骨的威胁,内shì们立刻两tuǐ软,肝胆俱怯,浑身冒冷汗,纷纷向后退去。

    麦紫澜冷哼一声,转身继续向里面走去。这一次没有一个内shì敢跟着她过去。

    张婕妤在角落里看的清清楚楚。她心里暗暗叹息一声。唉,当年她还是婕妤时,何等的意气风?朝中文武百官谁跟对她说个不字?她老爹因为看不惯杜如晦的嘴脸就能带人打杜如晦一顿。她老爹看中了李神通的田地,就能直接霸占过来,连李世民都奈何不得她。这xiao丫头又算的了什么?

    现在呢?脱mao的凤凰不如jī呀她现在只是太上婕妤,每日除了hún吃等死便无所事事,就连那些内shì也对她阳奉yīn违,否则何以连麦紫澜都拦不住?看来别人都是靠不住的,有什么事还是得靠自己。

    张婕妤从暗处出来,快步来到殿mén前挡住麦紫澜的去路,娇笑道:“哎哟,这不是麦家xiao娘子吗?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麦紫澜冷冰冰地望着张婕妤,把张婕妤看的心里直mao,脸上的笑容也尴尬起来。

    麦紫澜脸sè略微一缓,道:“太上婕妤,以前我来时你都是乖nv儿,xiao心肝的叫,怎么今天就成了麦家xiao娘子了?是不是因为今天我没带脂粉,也没带什么好看的金银饰来?还是因为太上婕妤知道我家阿郎被人下了狱,我也没了依靠,对太上婕妤没什么用处了?”

    张婕妤脸sè更加尴尬,她不自然地笑了笑,道:“乖nv儿,你说什么疯话呢,我这不是逗你开心才这样说的吗?刚才你说你家阿郎怎么了?”

    听到张婕妤称呼变了,麦紫澜的脸sè也好看了许多,道:“这还差不多。再怎么说我以前也没少孝敬干爹和您。要不是我帮衬着,这几年您的日子可不怎么好过,您就是过河拆桥也不能拆的这么快吧?”

    李世民登基后便大幅度削减宫内开支,不过,为了后宫的团结稳定,他没将李渊这边的用度削减的太厉害。只是李渊与张婕妤、尹德妃一向大方惯了,被削减了用度之后心里非常不满,屡屡向李渊诉苦。李渊当然明白李世民的苦心,也不好向李世民张口。所以只能将张、尹二人的埋怨当成耳旁风。一次两次李渊还能忍,次数多了李渊也有火气,三人为此生过不少口角。麦紫澜则趁机带些张婕妤喜欢的胭脂香粉、珠宝饰之类的进宫献给她们,所以,张婕妤此前对麦紫澜热情的不得了,恨不得将麦紫澜当成自己的亲nv儿。

    被麦紫澜戳中了伤疤,张婕妤的脸sè更加难堪。眼看着她要翻脸,麦紫澜翻手从衣袋中掏出一个jī蛋大xiao的琉璃瓶,道:“西域来的玫瑰香jīng,抹上它能年轻十岁。”

    张婕妤立刻两眼放光,答应别人的事立刻全都抛到了脑后,一边伸手抓向琉璃瓶,一边娇笑道:“哎呦,还是乖nv儿心疼我,这么好的东西都知道给我留着。”

    麦紫澜突然将手收了回来,张婕妤抓了个空,脸sè有些尴尬。麦紫澜掂着琉璃瓶道:“太上婕妤,我知道有人肯定走了你的mén路让你拦着我。我不让你难做,不问你谁在背后走了你mén路。不过,我希望这事你能置身事外。如何?”

    张婕妤想了想,伸手抓住了琉璃瓶,连连点头道:“乖nv儿,你这是怎么说的?以前是我糊涂,受了别人的骗。以后我肯定得帮你。”

    麦紫澜见张婕妤爱不释手地把玩着琉璃瓶,道:“那我就多谢太上婕妤了。不知太上皇在哪里?”

    礼物到手,张婕妤心情大好,道:“乖nv儿跟我来。”

    很快麦紫澜就见到了李渊。

    时值隆冬,西北风刮的正紧,太安宫的椒房内却香味弥漫,温暖如net。李渊穿着黑sè貂皮袍,斜躺在坐榻上,闭着双眼睡的香。当了四年多太上皇,李渊的容貌比之在位时苍老了许多,jīng神也远没有在位时那般旺盛。

    麦紫澜站在椒房mén口,心生酸楚。太上皇其实是个非常尴尬的角sè。论尊贵,他是皇帝的老子,比皇帝还要尊贵。在没有退位迁他曾掌控天下,过惯了前呼后拥,受万人朝拜的日子,突然间他的手中再无半点权力,这种强烈的落差岂能好受?且这种郁闷还没办法对外人说,只能憋在心里,就象吞了只刺猬一样被扎的伤痕累累。所以,虽然李渊退位后依然锦衣yù食,日日笙歌,但老的却非常快。

    麦紫澜非常清楚李渊心中的痛苦,原本也不打算再来让李渊为难。只是她太牵挂李潜的安危,所以才来太安宫。只是当她看到李渊斜倚在榻上睡的正香时,心里突然迟疑了。她心里反复再想,该不该打扰这个垂暮的老人? 此前她一直以为这个老人出面应该能救李潜,只是她看到这个老人的样子,心里却忽然没了把握。老人早已不问世事,他所剩下的也只有与李世民的血缘关系,身处皇室,这种血源关系真的能起作用吗?
第240章 夺命连环计(3)
驿唐全文阅读作者:萧化雨加入书架
    血缘关系是宗法社会的基础,从古到今,无数圣贤所制定的礼法,都无一例外的以血缘关系为基础。对普通人来说,血缘关系代表着亲情和友爱,能够让他们在这个充满了危险的社会里获得更多生存机会。但在权贵之家,血缘关系却不完全是这样。虽然权贵之家的血缘关系有时也代表着亲密、亲近和信任的一面,但更多时候却代表了威胁,更容易成为置人于死地的重要因素。

    帝王之家是权贵之家的代表,权贵之家存在的恶劣现象在帝王之家当然也会存在,而且还会更直接更丑陋。翻看史册,几乎每一页上都写有帝王之家发生的弑父杀子,兄弟相残等一系列背德事件。就连一代明君李世民都无法避免的要弑兄杀弟,才能登上九五至尊之位。

    李世民既然为了皇位能杀掉兄弟(当然这也与两个兄弟想杀他也有关),那父亲在他心中的地位又能重到哪里去?李渊真的能够影响李世民的决断吗?若是不能,反而激发了李世民心中潜藏已久的厌恶,那李渊这个已是风烛残年的老人接下来的日子将会怎样?

    麦紫澜不敢想象。在她心里,李渊只是一个疼她的干爹,与皇帝、太上皇的身份并无太大联系。她对李渊也只有女儿对父亲的孝顺,即便李渊还在皇位上时,麦紫澜也并未想过要通过长李渊的身份来达到什么目的。如果不是牵挂李潜的安危,麦紫澜绝对不会硬闯太安宫来打扰这位老人的清净。

    看到麦紫澜停在门口好一会,张婕妤诧异地道:“乖女儿,怎么了?你怎么不进去。”

    麦紫澜的眼眶里慢慢升起了雾气,眼圈也开始发红。张婕妤道:“有什么委屈就向太上皇说说。太上皇那么疼你,一定会想办法帮你的。”

    麦紫澜轻轻摇了摇头,缓缓跪倒,向着李渊恭敬地三叩首,而后起身一言不发转身向外走。

    张婕妤看的一头雾水,连忙追出去道:“乖女儿,你怎么走了?”

    麦紫澜停下脚步道:“这事还是不要麻烦太上皇了。”

    “那你还有其他办法吗?”

    麦紫澜黯然地摇了摇头,道:“没有。www. u ;看小说就到~”

    张婕妤一愣,道:“那你为何不求太上皇呢?”

    麦紫澜望了一眼椒房中的李渊,道:“身为儿女应该孝顺父母让父母宽心,怎能给父母添心事?”

    “那你下一步怎么办?”

    麦紫澜叹了一声,道:“我想好了。回去我就遣散家仆散了家财,带着儿子去大理寺陪我夫君一块坐牢。若我夫君真没了活路,我们孤儿寡母的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跟儿子便为他殉葬,在黄泉路上也好一家团聚。”

    张婕妤看到麦紫澜神色肃穆,不是在开玩笑,遂叹了一声,道:“你这是何苦?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你儿子着想吧?小麦粒还小,你怎么能忍心?”

    麦紫澜道:“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夫君因为什么而入狱。若说是贪墨,那简直是笑话。我家虽然算不上豪富,但也不缺钱,夫君更不是贪财之徒,这些年来他别说贪墨朝廷的钱财了,反而变着法子为朝廷生财。这些可不是我随便说的,朝中官员皆有目共睹。以前朝廷每年要向各地驿馆拨付费用累计达上百万贯,自从开了民邮,客舍向商旅开放之后,朝廷每年拨付的费用不到五十万贯,仅这一项就给朝廷节省了五十多万贯。”

    “还有这个钱庄。夫君为了开办钱庄得罪了那么多人,差点连命都送掉,可夫君还是坚持要开办钱庄。这都是因为夫君要兑现对陛下的承诺,为大唐谋百世基业。我怀疑这次夫君被关入大理寺监牢就是有人不想让他开钱庄”麦紫澜斩钉截铁地道。

    张婕妤神色变得有些尴尬,道:“乖女儿,这些可都是没凭据的事,你跟我说说就算了,可千万别向别人乱讲。”

    麦紫澜诧异地望着张婕妤道:“太上婕妤,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张婕妤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连忙娇笑一声道:“哎呀,我一天到晚在太安宫呆着,连宫门都不出,哪里能知道宫外发生的事?”

    “不一定吧。”麦紫澜一脸不相信地道:“刚才你让人拦住我,肯定是有人走了你的门路,你才这样做的。www. u ;看小说就到~以你的性格若不问清楚了,怎么会帮他的忙?”

    张婕妤的脸色立刻垮了下来,道:“没错。是有人请我帮忙拦住你不想让你见到太上皇。不过,那人并不是你所以为的那些人,而是……”张婕妤说到这立刻紧闭上嘴不再说下去。

    麦紫澜感觉纳闷,以张婕妤略显大大咧咧地直性子,她不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心里是不会舒服的,为何这次却闭嘴不说了?麦紫澜追问道:“太上婕妤,为什么不说了?是不是怕找那人麻烦?还是怕我对别人说是你告诉我的,别人会来找你麻烦?”

    张婕妤脸色益发难堪,摆了摆手道:“你别问了。时候不早你还是赶紧回家再想想其他办法吧。”

    “当了眼下这个境地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可想?”麦紫澜摆出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道:“事已至此,我能做的也只有弄清楚事情的真相,让我夫君别成了糊涂鬼这一件事而已。太上婕妤,难道你要我连这最后的心愿也无法实现吗?”

    张婕妤摇头道:“乖女儿,这事我真帮不上你什么。你若能体谅我,赶紧回去吧。你若再逼我,可别怪我翻脸了。”

    麦紫澜道:“太上婕妤,就请你看着这些年我尽心尽力孝敬你的份上……”

    张婕妤忽然板起脸来,道:“李夫人,本宫以太上婕妤的身份请你马上离开太安宫。来了”

    远处的内侍、宫女听到张婕妤的声音立刻小跑着过来,躬身道:“奴婢在,太上婕妤有何吩咐?”

    “送李夫人离开太安宫。”

    “诺。”两名太监和两名宫女站到了麦紫澜身边,齐声道:“李夫人请您离开太安宫,莫要让奴婢们为难。”

    麦紫澜目光森然地盯着张介意,冷笑道:“张婕妤,我一向敬重你,这些年也没亏待你。现在你这样对我,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你是太上皇在乎的人,动了你太上皇会伤心的,所以我不会动你。不过,宫外你还有亲人吧?他们……”

    “你敢”张婕妤厉声道:“麦紫澜你自己想找死去就是了,为什么还要拉着不相干的人?我的亲人哪里得罪你了?你为什么要动他们?”

    麦紫澜道:“为什么?为告诉你为什么因为这世道根本没什么道理可讲我还满肚子的为什么想问呢。我夫君为什么被无缘无故就抓进了大理寺?为什么我去找陛下询问个缘故,却被人拦在宫外不能进去?你说这还有天理吗?既然连天理都没了,那我还给你讲什么道理?”

    张婕妤一怔,望着麦紫澜道:“你疯了?”

    “没错我就是疯了”麦紫澜神色狰狞地道:“如果我夫君有什么意外,我一定会让弹劾他的御史陪葬不仅是那个御史,还有在幕后主使他的人以及幕后主使人的主使人,我要让他们都得死”

    “你真是疯了。”

    麦紫澜悲愤地道:“这还不是被逼的吗?自古以来无论犯了什么罪,都要有个罪名,要按照罪名根据法律来进行处罚。大唐自诩以法治国,将我夫君抓进大理寺的监牢却不说他犯下了什么罪名。这算什么?哪怕他就是犯下了十恶不赦之罪,也得有罪名吧?”

    张婕妤登时哑口无言,这更让麦紫澜怀疑她清楚事情的内幕。麦紫澜一把抓住张婕妤的手到:“太上婕妤,你知道是不是?你告诉我好不好?只要你告诉我,我现在就立刻太安宫,今后也绝不对任何人说出是你告诉我的,如何?”

    张婕妤叹了一声。

    麦紫澜立刻又道:“太上婕妤,我知道你手头紧。我给你一万贯,不,十万贯,你告诉我好不好?”

    听到十万贯张婕妤忍不住动心了。在麦紫澜充满期盼的目光中,她思忖了片刻,低声道:“其实这事,说起来……”

    “咳,咳……”正在张婕妤打算要说,麦紫澜竖起耳朵仔细听时,椒房内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张婕妤听到咳嗽声立刻吓的闭上了嘴,转身快步跑进椒房,蹲在座榻边轻轻拍着李渊的后背柔声道:“太上皇,好些了吗?”

    李渊咳嗽了几声,从袖子里摸出一方丝帕,擦了擦嘴角道:“好多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事,这么大动静?”

    张婕妤转头瞥了一眼麦紫澜道:“没什么,麦家小娘子看你来了,见你睡的正香便没叫你。刚才妾身正与她聊天。”

    “聊的什么那么激动?”李渊瞥了一样张婕妤,然后向麦紫澜招了招手,道:“乖女儿,站在那里干什么,怪冷的。”

    麦紫澜心中一暖,忍不住鼻腔酸楚,几步跑过来扑在李渊膝下泣道:“干爹……”

    李渊抚着麦紫澜的脑袋道:“乖女儿,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麦紫澜眼泪汪汪地望着李渊道:“干爹,不是有人欺负女儿,是女儿没法活了。今天一大早,女儿就得到消息,说陛下把女儿的夫君抓到了大理寺监牢。女儿想去宫里问问到底是什么原因抓他,结果却吃了个闭门羹。女儿就不明白了,既然是有人弹劾李潜为什么不让他自辩就直接抓到大理寺?他到底犯了什么罪,连罪名都不告诉?”

    李渊道:“他犯了罪是他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麦紫澜一愣,道:“干爹这样说女儿就不乐意听了。俗话说夫妻本是一体,若李潜出了什么意外,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活?再说了,到现在李潜连罪名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几个月他得罪了那些个世家门阀,他们报复李潜也未可知。若真是如此,那些人岂会放过我们孤儿寡母?”

    李渊望着麦紫澜叹了一声,道:“我刚才说了他犯的事与你无关。你还是好好考虑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吧。”

    麦紫澜心生不好的预感,道:“干爹,你知道李潜犯的什么罪,是不是?”

    李渊在麦紫澜期盼的目光中缓缓点了点头,道:“不错。这事我的确知道,因为昨晚皇上来我这对我说了此事。”

    麦紫澜立刻抓住李渊的手道:“干爹,陛下到底对您说了什么?”

    李渊道:“昨日皇上告诉我,的确有御史弹劾李潜与江湖匪类勾结。不过,这事并不是抓李潜的根本原因。抓李潜的根本原因是因为有人指证,李潜乃是曾经自立为西梁皇帝的李轨之子”

    麦紫澜的心顿时坠入冰窟,事情果然还是败露了
第241章 夺命连环计(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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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四一章夺命连环计(四)

    李渊感觉麦紫澜的xiao手忽然变得冰凉,他连忙握紧麦紫澜的xiao手道:“乖nv儿,你怎么了?是不是这事吓这你了?这些都怨不得你,都是李潜méng骗了你。”

    眼下这个处境无论李潜再怎么表白都没用。这一点不仅麦紫澜清楚,李渊也清楚。李轨是什么人,早在李渊刚刚登基大宝时就已经下了定论,李轨是反贼。李潜是李轨之子,便是反贼之后。这个道理连三岁xiao孩都懂。

    但麦紫澜依然不死心,“干爹,虽然李潜是李轨之子,但是,我并不觉得因此就可以判李潜的死罪。陛下身边有许多人并非是陛下的亲信,比如王珪、韦tǐng、魏征。王珪、韦tǐng是建成的亲信,陛下不照样委以重任吗?魏征最初投靠瓦岗,后投靠窦建德,接着投靠建成,最后才为陛下效力,难道就因为这一点而说魏征对陛下心怀不轨?王珪当年曾对陛下不利,现在不照样是陛下的肱骨之臣吗?更不要说秦琼、程咬金、尉迟恭了。这三个人当年可都是在沙场上曾经要置陛下于死地的。李潜虽然是李轨之子,可李轨死时他毕竟年幼,以前的事根本都不记得了,更何况这些年来李潜为陛下做了多少事,立下了多少汗马功劳?如果仅因为这一点而将李潜置于死地,不仅不能让天下人信服,更会让天下人对陛下的仁德产生怀疑。”

    李渊道:“你说的不错,王珪、韦tǐng、魏征、秦琼、程咬金、尉迟恭这些人都不是一开始就跟着皇上,而且其中一部分人最初也不是我大唐的人,而是我大唐的敌人。不过你不要忘了,他们当初的立场可是摆在明处的。李潜呢?若非有人指证他是李轨之子,他打算隐瞒到什么时候?他如此隐瞒究竟有何居心?”

    麦紫澜道:“干爹,这样的事谁会整天挂在嘴上唯恐别人不知道?”

    李渊忽然想到了什么,望着麦紫澜道:“你为何一直在帮李潜开脱,难道你早就知道这件事?”

    麦紫澜当然清楚早就知道与现在才知道的差别。如果她现在才知道,那她只是个受害者,不会受到任何处罚。如果她早就知道,那她就犯下了欺君之罪,要受到与李潜一样的处罚。麦紫澜思忖了片刻,坦然道:“干爹说的没错,nv儿早在没与李潜成婚前就知道此事 。”

    “胡闹”李渊勃然大怒,道:“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如果你没成婚前就知道此事为何不告诉我?反而执意要嫁给李潜?你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麦紫澜泪水涟涟,拜道:“干爹请息怒,听nv儿把话说完。”

    “说”李渊怒冲冲地道。

    “nv儿如何与李潜结识的想必干爹还记得。李潜当初告诉nv儿此事时,正是他因挟持李元吉一事刚从大理寺放出来了没多久。他向nv儿开诚布公了身份,并打算向干爹自。是nv儿拦住了他。”

    “你为什么拦他?”李渊不解地道。

    “当时李元吉因被李潜挟持余怒未消,若让他知道李潜的身份,他肯定会想尽千方百计置李潜于死地。而当初李潜之所以挟持李元吉却是因为我贪玩惹下的祸。归根结底,这事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李潜在前。若是李潜因为自而丧命,nv儿岂不要愧疚一辈子?”

    李渊听了觉得麦紫澜说的很有道理。李元吉被李潜挟持颜面大失,对李潜一直怀恨在心。若非麦紫澜护着李潜,李潜早被李元吉给害死了。若让李元吉知道李潜是李轨之子,他肯定不会放过李潜。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麦紫澜造成的,麦紫澜对李潜心有愧疚,自然不想让他送命,当然会拦着李潜自。

    想到这,李渊的怒火消了大半,道:“那后来你和李潜为何不向我说明此事?”

    麦紫澜解释道:“后来陛下登基,李潜受到陛下的青睐,进入兵部任驾部郎中。这对李潜来说乃是飞黄腾达的大好时机。那时若向陛下说了,陛下还会重用他吗?因为这点sī心nv儿和李潜才没向您说明。再说,nv儿与李潜一块生活了这么多年,深知他对您和陛下忠心耿耿,从未因为自己是李轨之子而想对您和陛下心怀怨恨。干爹,您想想看,这些年来李潜所做的事,哪一件对我大唐不利?外伤急救之法能让我大唐战士受伤后能快恢复,他担任驾部郎中后严厉打击盗卖驿马,开通民邮和向商旅开放驿馆不仅方便了百姓,还未朝廷每年节省五十多万贯的开支。更不要说这些年他随军出征,所立下的斩突厥特勤,劝降梁洛仁,力保唐俭从突厥汗帐安然而返等军功了。”

    听到这些李渊心中的最后一丝怒火也消散了。其实从知道李潜这个名字开始,李渊就对李潜高看好几眼,这其中不仅是因为麦紫澜,也因为他对李潜的赏识。李潜也给他带来了许多惊喜。如果不是李潜实在太年轻,李渊在位时就会栽培重用他。

    李渊思忖了片刻,对麦紫澜道:“你先回去吧。chou空把xiao麦粒和阿约带来。”

    麦紫澜知道李渊如此说是答应帮自己向李世民求情了。当下心中稍安,便拜别了李渊,返回家中静候李渊的消息。

    当晚,李渊派人请来了李世民。父子两人谈了许久,只是谈了什么却没人知道,因为两人不仅屏退了下人,就连张婕妤也让李渊赶回房休息去了。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李潜呆在yīn暗的牢房里也有六七个时辰了。牢房漆黑一片,无法感觉到时间的变化,在这种环境下人的情绪很难平静,甚至会出现狂躁情绪。不过李潜到没有狂躁。他现在正盘膝打坐,让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降到低。他这样做是为了减少身体的消耗,好让自己支撑的时间更长一些。正如他所猜想的那样,进了牢房之后他就被人刻意遗忘了,这么长时间根本没人来送吃的,甚至连水都没人送来。

    不知过了多久,李潜听到牢房外有人的脚步声。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铁mén。“咔嗒”一声,铁mén上的xiao窗打开了,一团火光在xiao窗后面晃了晃,然后一个东西被人从xiao窗扔进来落在李潜身边。

    李潜借着火光看了一眼,现是个干荷叶包裹着的一团东西。这时xiao窗外传来邓老四的声音,“我猜你应该一天没吃东西了吧?这是卤牛rou,最顶饿。”

    李潜伸手拿过那个荷叶包,捏了捏,觉得软乎乎的而且非常有韧xìng,里面应该是rou制品。他想了想,道了声多谢。

    邓老四没回话,xiao窗很快就被关上。邓老四的脚步声也渐渐消失在远方。

    李潜手里捏着荷叶包心里泛起了嘀咕。他与邓老四非亲非故,邓老四为何要冒着极大的风险给他送来卤牛rou?这卤牛rou会不会有什么问题?眼下所处的局面让李潜不得不xiao心谨慎。身陷囹圄与外面隔绝,身边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与自己有旧怨的张明塘又是监牢的典狱。且那些陷害自己的mén阀世家各个神通广大,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收买某个狱卒,比如邓老四来暗算自己?若是自己稀里糊涂的死在这里,只怕连凶手是谁都找不到。

    不过若牛rou没问题岂不可惜?再说,看这架势大理寺是不打算给自己饭吃了,自己硬撑能撑多久?李潜想了想,撕开荷叶,捏出一片切好的牛rou放在鼻子下仔细嗅了嗅。香,非常香,而且这香味非常熟悉,让李潜想起了自己家中酱制的牛rou。难道是自己家中送来的?李潜立刻把荷叶放在身前摊开,两只手在牛rou片里mo索。他mo了一会终于mo到了一个指头大的东西。

    李潜拾起那个东西捏了捏,感觉了一下立刻猜到这是个纸团。只是,现在没有光亮,他没办法看到纸团上写的什么。不过,当现有这个纸团,李潜便放心了。他谨慎地将纸团收到怀里,然后捏起一片牛rou送到嘴边。

    在地牢入口的那间房子里,邓老四赤着膊正盘tuǐ坐在凳子上开怀大吃。在他面前有个xiao火炉,xiao火炉上架着个正腾腾冒热气铁锅,里面酱sè的汤汁沸腾翻滚,一块块jī蛋大xiao的酱sèrou块随着汤汁的翻滚微微颤动。邓老四伸筷子夹住了一块rou,放进嘴里大嚼,嚼的汁水四溢满嘴油光,好不开心。

    “吱嘎”一声,大mén被人从外面推开,一股冷风吹了进来,将炉火吹的更加旺盛。邓老四转头一望,立刻跳起来满脸堆笑道:“张典狱,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张明塘进来,chou着鼻子用力嗅了嗅,道:“好香啊。”

    邓老四笑道:“xiao的刚煮好一条黑狗tuǐ,您来尝尝。”

    “哦,都是狗rou滚三滚,神仙站不稳。今天我得好好尝尝。”张明塘说着举步来到火炉旁。

    邓老四赶紧把筷子在身上擦了擦递给张明塘。张明塘接过来在胳膊上蹭了蹭筷子,伸手从锅里夹了一块狗rou,在嘴边吹了吹,然后放进嘴里细细咀嚼。

    “嗯,果然美味。”张明塘一边嚼一边称赞道,“邓老四你倒是会享受啊。这么冷的天吃热狗rou,再喝两盅老酒,这日子过的真是太舒坦了。”

    “张典狱说笑了。”邓老四笑道:“俺是个粗人,平素也没什么喜好,就好吃狗rou。不过,吃热狗rou喝老酒,这是俺这样粗人的舒坦。象您,吃饭穿衣都有人伺候,那日子岂不更舒坦?”

    张明塘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又夹了一块狗rou放进嘴里细细咀嚼了一会,忽然道:“昨日来的那名人犯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吧?”

    邓老四不假思索地道:“没您的吩咐xiao的怎敢给他送吃的?您看现在给他送还是再饿了两天?”

    张明塘放下筷子,指着铁锅道:“你煮的狗rou不错,给他端了送去吧。”

    邓老四有些心痛,道:“张典狱,这……给他送去了,xiao的可吃什么?”

    张明塘摆摆手道:“无妨,一会你再煮就是。”

    邓老四还在迟疑,张明塘不悦地道:“怎么?是不是本官还要补给你些钱才行?”

    邓老四见张明塘生气,连忙道:“xiao人不敢,xiao人这就给他送去。”说着邓老四就弯腰连xiao火炉带铁锅全都端起来借着炉中的火光走下台阶。

    张明塘从墙壁上取了根火把照亮,跟在邓老四后面。两人来到李潜的牢房外,邓老四放下xiao火炉和铁锅,取了钥匙边开mén边道:“张典狱您怎么来了?此处yīn寒,您还是在上面坐会,xiao的马上就回去。”

    邓老四的说话的声音很大。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大声说话只有他心里最清楚了。

    张明塘不悦道:“你开mén就是,多说废话作甚?”

    邓老四不敢再多言,双臂用力推开牢mén,然后告了个罪从张明塘手中接过火把,点燃牢房里的火盆。

    张明塘进去一看,见李潜正盘坐在墙壁下,身下的稻草稀薄的能看到地面。张明塘满脸惋惜地道:“李郎中,坐牢的滋味不好受吧?当年,我也曾在大理寺的监牢里蹲了七八天,深知其中的痛苦。老四,把东西搬进来。”

    邓老四应下,偷眼打量了一番,没现荷叶包心中稍安,赶紧出mén去端xiao火炉。

    李潜抬眼看着张明塘道:“张典狱,今日是来看我笑话的还是有什么其他事要说?”

    张明塘笑道:“没错,今天我就是来看你笑话的。李潜,你也有今天,哈哈,真是大快我心啊。想当年,我被你生擒,生死在你掌控之中,为了活命我只能低三下四的讨好你。不过风水轮流转,现在你落到了我手里,你说我该怎么对你呢?你是不是也该讨好我了呢?”

    李潜淡淡地道:“张典狱,虽然我现在是囚犯,你是典狱。不过我的生死还由不得你决定,想让我向你低头,你睡醒了没有?”

    “哈哈……”张明塘大笑三声道:“李郎中果然豪气不减当年,张某佩服。不过,你说你的生死由不得我决定,这句话未免太自信了些。你可知道自从你进了这间牢房有多少人找上我吗?至于他们找上我想做什么,我想李郎中心里应该非常清楚吧?”

    李潜还未答话,邓老四忽然cha口道:“张典狱,火炉放好了,xiao的这就去取老酒过来,让您和李郎中喝两杯。”

    张明塘摆手道:“不必了。我改变主意了。你取老酒来咱们在他面前吃喝,好好馋馋他。我倒要看看他肚子饿的咕咕叫还怎么向我充硬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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