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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章 弄潮扶旗任西东(上)
倾宋全文阅读作者:然籇加入书架
    “话说这叶使君走上钟山山顶天坛的一刻,那建康府钟山上烟云缭绕,你们猜怎么着?!”瓦舍里面,说书先生一身宽袍大袖,也顾不得捋他那白花花的宝贝胡子,吐沫星子横飞。(八一?小说网 >]}

    下面轻车熟路的人们听到这里,脸上纷纷流露出抱怨的神色,不过手上动作却是一点儿都不慢,各种铜板铜钱飞也似的往台上砸,那说书先生乐呵呵的也没有闪避,“啪”的一声惊堂木一拍:“却说这钟山上只听得隐隐有一声龙吟,紧接着金光闪耀,一条真龙光彩熠熠的就从那云里面窜出来,仰天就是一声长啸!”

    “龙?!”人们也听得入神,竟然同时下意识的向后倒去,更有甚者探头探脑的看向天空。都知道天子是真龙的化身,可是大家这么半辈子,可还真没有见过真龙长什么样子!

    “怎么可能有真龙出来,咱们活了这么久,谁见过真龙?”一名胖乎乎长得甚是憨厚可爱的中年男子小心抿了一口茶,扫了周围人一眼,茶杯在桌子上一顿,开口说道,“你这说书的可不要骗人!”

    这分明就是来砸招牌的,说书先生也顾不得停顿了,刚想要解释,谁知旁边一个年轻汉子就已经跳了起来:“张掌柜,这话您可说错了,叶使君是谁,现在的明王殿下,当时从兴州一路打到襄阳,这是大家都看得见的功劳。要说他不是真龙天子,那咱说什么也不信,有条真龙怎么了?”

    另外一个布袍文士不等这汉子话音落下,就微笑着站起来,冲着张掌柜一拱手:“张掌柜,鄙人是孔孟学徒、读书人,按理说是不应该信这些玄无缥缈之论的,奈何鄙人的兄长当时去建康府探望叔父,亲眼看到了这一幕,兄长诚信之人,所以鄙人相信当真有金龙现世。”

    顿时包括说书先生,所有人都直勾勾的看过来,那布袍文士也没有怯场,向着周围环拜,人们或是懂或是不懂,也都纷纷给这位长相温文尔雅的文人还礼,毕竟这是经过大宋三百年熏陶出来的社会,对于文人和知识的尊重那是一等一的,就算是张掌柜这样家财万贯的商人,面对文人墨客也是礼让三分。

    “众所周知,这当朝天子,就是真龙之身,龙附身上,方能有通天入地之能,方可富有四海、令万民俯称臣。”文人也不用翻书,只是一挥衣袖,侃侃而谈,“宋三百年,真龙融于血脉,代代皇帝传承,自然从艺祖登基以来,再无真龙现世,现在前宋已亡,蒙古不过是些茹毛饮血的北方鞑子,咱们汉家的九州山河可轮不到他们来做主。真龙好仙山,建康府钟山本就是当年始皇帝封印龙脉所在,当得真龙在此处栖居,等候后来人。”

    文人说到这里,就已戛然而止。

    不过包括那汉子和张掌柜在内,都忍不住微微点头,然后一齐看向说书先生。有这城中也颇有名气的文士相佐证,大家自然深信不疑。这真龙三百年重新现世,就是在钟山!

    “啪!”说书先生知道文士帮了自己一把,而且还没有断了自己财路,感激之下也急忙拍了一下惊堂木,接着说道,“这金龙在天上盘旋九圈,象征天下九州,也象征万方百姓,然后这五爪天家帝王之龙,就直接朝着钟山山顶处那座祭坛缓缓点头,倏忽一声,破风便走,转瞬化作一道黄金光影,正正没入走在山间的叶使君体内!”

    “难怪,难怪!”另外一个凝神细听的脚夫顿时恍然叫道,“听说那天明王殿下一身黄金铠,手按龙泉剑,金光照耀,在钟山上有如神降。敢情是因为真龙俯,将这天下万民和九州全都托付给了明王殿下!”

    “是啊,如此说来,明王当有天下!”

    张掌柜也是霍然站起来,脸憋得通红,从袖子里面掏出来一个十足的银锭拍在桌子上:“说得好,这十两银子我就给你们了!”

    就当人们从激动中缓过气来,感慨张掌柜的财大气粗时候,张掌柜径直向前大步走上台,看到那银子,说书先生手有些颤抖,并没有阻拦这位财神爷。张掌柜面红耳赤的撸起袖子,看着下面凑上来的人群,当真是三教九流的闲杂人物,在这里都能看到踪影:

    “叶使君,明王殿下登基时候,有金龙出世,说明明王真的是天命所归,是咱们这九州的真龙天子!而且诸位再想一想,明王转战大江南北,驱除鞑虏杀得血流成河,临安一役如果不是明王殿下力转乾坤,恐怕你我现在都已经做了那蒙古鞑子马蹄下的奴仆,只有匍匐称臣、更改衣冠的份儿!”

    见所有人都沉默了,张掌柜毫不犹豫的摊开一张纸,他的随从快的从一旁磨墨,然后张掌柜抢过来笔,一边说着一边写下:“今日某取万贯银两,捐献给明王殿下,让明王殿下能够带着大家打过淮北,驱除鞑虏!”

    “打过淮北,驱除鞑虏!”那名文士也是振臂高呼,“虽是儒冠,手无缚鸡之力,但是些许家财尚有,张掌柜,麻烦记上鄙人的名字,千贯之财,从今往后就是明王殿下的,就是咱们这大明的了!”

    “打过淮北,驱除鞑虏!”瓦舍中人们高高举起手臂,目光炯炯,那些被这眼前气氛所渲染的商贾、富足之家,纷纷上前在那张白纸上留名,很快就写满了整整一张纸。

    刚才那站起来和张掌柜争辩的汉子,此时也是默默上前两步,从兜里面掏出来些许铜板,拍在桌子上:“这点儿心意还请张掌柜代为转达。”

    张掌柜面露惊讶之色,还没有回过神来,那汉子已经转身朗声喊道:“弟兄们,咱们虽然没有钱粮支持明王殿下,但是咱们还有这一身使不完的力气,今天我就去报名参军,有没有胆量和某一起的?!打过淮北,那咱们就追随着大明旗帜,亲自打过淮北!”

    “有,怎么没有?!”也不知道有多少的手臂举起,刚才还因为囊中羞涩而不敢上前的一群群汉子,此时都是霍然站起身来。

    三百年的屈辱,三百年的战火,大家都已经受够了,一代又一代的血泪,从燕云十六州到靖康再到而今,大家终于盼来了一个崭新的大明,终于盼来了一个能够带着好男儿力挽狂澜的明王殿下,说什么都不能再放弃,这是祖祖辈辈的夙愿,这是三百年来每一个汉家儿郎忍不住眺望的方向!

    ————————————--

    费尽力气从人群中挤出来,张掌柜已经是满身大汗,而且周围人看他的目光也已经不再是原本对于商人的目光,而是像看待一位值得所有人尊重的英雄。在张掌柜和城中几位德高望重的乡绅商贾联名号召下,很快整个城中大多数的人都已经行动起来。

    家中压箱底的钱,也都拿了出来,只为了能够为这期待了三百年的和平,献上一点儿心意,只为了能够让那自己曾经从北面迤逦逃难的祖先,在九泉之下能够安详离去。百年之前的血火屈辱,就算自己不能亲自湔雪,也要在为这北伐出一份力。

    马车孤零零的停在街角,张掌柜掏出手帕有些颤抖的抹去汗珠,艰难爬上马车,车上已经有一个人端坐,正是当时站出来反驳他的那文士。

    轻轻舒了一口气,马车中空间小,不过张掌柜面带郑重神色,冲着文士一丝不苟的一拱手:“宁国府六扇门所属张信,幸未辱命。”

    文士点了点头,伸手小心掀开车帘,看着密密麻麻从全城各处涌来的百姓,嘴角带着笑意:“至少这一次殿下不用担心钱粮的问题了。”

    张信有些诧异的说道:“钱粮?殿下是打算近来北上了?”

    “这些钱粮,可不是北上用的。”文士叹了一口气,对于张信还是很信任的,尤其是今天张信作为宁国府六扇门的统领,亲身上阵不说,更是开创了这么好的局面,其能力可见一斑,实话说道,“上一次文相公北伐,别看收复的州府不少,但是这里面大多数都是空城,或者只剩下一些饥寒交迫的百姓,如果不是文相公把各军原本积攒的钱粮全部调上去,恐怕蒙古鞑子不用一兵一卒,咱们就不得不因为钱粮不够而被拖垮。”

    “这么说来实际上现在整个北线,根本打不起来?”张掌柜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毕竟宁国府作为府,也是消息来往通畅的地方,他就算不是六扇门的人,也知道在北面天武军、神策军、镇海军各部一直剑拔弩张,而蒙古鞑子也是大军云集、摆出死守的架势。

    “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文士轻轻叹了一口气,“咱们现在就是一个空架子,蒙古鞑子有点儿胆量试探一下就能够看得出来。只是可惜他们已经被杀破了胆,而且兵力不多,见到天武军各部竟然能够在许州、蔡州站稳脚跟,就算是心中疑惑,也不敢轻举妄动。”

    看了张信一眼,文士缓缓靠在软垫上:“现在只要有一天不向北送粮,各部就会出现断粮。否则殿下也不会把主意打到这百姓们身上。”

    “咱们就不能把那些州府暂且放弃,等到蒙古鞑子拉开阵线之后在集中力量一鼓作气拿下么?”张信忍不住好奇问道。

    文士沉默了片刻,重新坐直,看向他:“那是汉家的州府,那是华夏的山河,就连你我都清楚放弃了更好,明王殿下和文相公是比咱们聪明千百倍的人,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

    伸手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心口,文士看着张掌柜,冷声说道:“但是扪心自问,情何以堪?一次又一次的北伐收复之后退却,这样的把戏,前宋玩的太多了,难道咱们也要做一个偏安的王朝么,难道咱们也要失信于天下么。或许蒙古鞑子以为这些州府不过是一些可有可无的包袱,但是在咱们心中,这是祖先留下来的故土,这是曾经的家乡,就算是天大的包袱,也没有丢弃的道理。”

    张掌柜沉默了,而文士只是下意识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

    “某现在想知道蒙古鞑子现在在北面有没有什么行动。”叶应武一边快步穿过回廊,一边说道,“现在天武军、神策军的粮草都已经不足,否则某也不用把神卫军后撤。”

    郭昶有些无奈的说道:“殿下,现在除了竭尽全力向北面调运粮食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毕竟现在春耕才刚刚开始,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而且本来蒙古鞑子在河南的屯垦之地集中于洛阳,在颍昌府、蔡州一带也没有过多屯垦,之前蒙古鞑子也是从河北调运粮食接济。”

    叶应武沉默了片刻,旋即苦笑一声:“也罢,这一次算是忽必烈占了先机,某当时也甚是奇怪为什么蒙古鞑子会一退这么远。沿途还没有埋伏,这些州府虽然占地广阔,更是南下襄阳的必经之路,可是对于没有力气南征的蒙古鞑子,根本就是一个累赘,既然是鸡肋,就算是弃之可惜,也总比食之无味来的强。”

    脚步一顿,郭昶冲着叶应武一拱手:“未能探查清楚这些州府的状况,六扇门和锦衣卫难逃其咎。”

    “密探人数再多,也不是万能的,尤其是当蒙古鞑子刻意为之的时候。”叶应武摆了摆手,“不过忽必烈以为这样就能够难倒咱们、拖垮咱们,那就未免太天真了。六扇门的人在各个州府都已经动了吧。”

    郭昶点了点头:“人已经全都出动了,而且翔季和杨老统领都已经出去了,现在就只剩下属下在这里看家。”

    “但愿这天下人,还能有点儿良知。”叶应武伸手按着自己的胸口,“能够省出来一点儿是一点儿吧,对了,某之前吩咐夷洲六扇门做的事情,他们到底有没有放在心上。”

    “海船在两周之前就出海了。”郭昶沉声说道,“不过茫茫西洋就算是经验丰富之人也不敢拍着胸脯保证能够平安归来,所以到底能不能找到使君想要的那些东西,属下就不敢说了。”

    叶应武轻轻叹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天空,自己还是不得不要被这个时代尚且不是很成熟的航海条件限制,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只能在这里祈祷他们能够平安归来吧。

    想起来一件事,叶应武转而看向另外一边紧紧跟着的梁炎午:“让户部谢君直尽快将现在需要支出的钱粮总数报上来,另外让工部两位侍郎暂且不要着急设计宫殿,过来见某。”

    梁炎午一怔,诧异的说道:“殿下,让两位侍郎前来?”

    咬了咬牙,叶应武点头:“对,让他们过来就是,毕竟这建康府和宫殿的修建是他们具体负责的。现在六扇门已经在各个州府劝捐,而如果某还在忙着修建宫殿,将有何颜面面对天下父老,自当为表率。”

    对视一眼,梁炎午和郭昶脸色都是一变,同时向着叶应武深深躬身,郭昶更是有些着急的说道:“殿下,咱们还可以从别的地方挤出来钱粮,但是这宫殿和都城若是不修了,使殿下就在这等狭小破败之处歇息,这是天下臣子的耻辱,请殿下三思!”

    叶应武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宫殿什么时候都可以建,某现在就是想要北面州府能够站稳脚跟,同时还能够支持南面李叔章对大理下手,这两个才是重中之重,世上在屋檐下苟延残喘的人多了去了,某不过就是在这里歇息两天,又有何妨!”

    “殿下,殿下三思啊。”郭昶和梁炎午同时说道。

    狠狠瞪了他们一眼,叶应武一挥衣袖,径直离开。

    看着叶应武远去的背影,梁炎午的手微微颤抖,喃喃说道:“天下有贤良君主若此,实在是万民之大幸也。”

    而郭昶也是目光炯炯,没有丝毫迟疑的快步向外面走去。(未完待续。)
第349章 弄潮扶旗任西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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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娘,这些天你就好好的调养,这是远烈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叶家下一代的第一个孩子,听娘的话。?八一[(中?<文〔
    叶应武还没有走进堂内,就听见了陈氏殷切叮嘱的声音,刚才有些阴沉沉的脸上,也有了一丝笑意,毕竟母亲、妻儿,这恐怕是现在唯一能让叶应武在事务繁忙之余,能够开心的地方了。

    无论自己走到哪一步,也无论自己是称王还是称帝,这个家还是这个家,在家中自己依旧是父母的孩子,依旧是婉娘她们的夫君。

    “夫君回来了。”一道倩影正站在门口,见到叶应武拾阶而上,如同投林乳燕,扑入叶应武怀里,声音之中满是思念。

    “琼儿,你怎么来了?”叶应武一惊,心中也是一阵喜悦,抄起琼鸾的腿弯就把她拦腰抱起来,低头看着娇羞满面的女孩,坏笑说道,“快说,是不是把某的邀月楼扔了,自己跑过来的,要是那样的话,某可少不了要家法伺候。”

    琼鸾在叶应武胸前捶了一下:“琼儿是那样的人么,杨老统领现在已经赶回襄阳坐镇,一力负责对北面蒙古鞑子的诸多事宜,所以妾身反倒是空闲下来,正好娘前来建康府,妾身便一路随同了。”

    “某逗你玩呢。”叶应武笑着说道。

    “那就快把妾身放下。”琼鸾有些紧张的东张西望,显然不想让大堂中其他姊妹看见自己这样子。

    叶应武倒也没有拒绝,只是放下她之后,还不忘伸手在琼鸾****上拍了一下,声音甚是响亮,让琼鸾掩嘴低呼一声。而堂上6婉言忍不住轻笑,陈氏看不下去,只能瞪了叶应武一眼,不过这毕竟是夫妻画眉情趣,她身为长辈也不好斥责。

    只有他们夫妻恩爱了,自己自然也就能够抱到更多孙子,对于这点儿陈氏是深信不疑的,所以对于叶应武在后宅中一点儿正形都没有,陈氏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孩儿见过娘亲。”叶应武一丝不苟的冲着陈氏一拱手。

    陈氏微笑着点了点头:“你爹爹呢。”

    “爹爹先回兄长家去了。”叶应武有些无奈的回答,“或许过一会儿就会来的,毕竟婉娘肚子里面孩子,他是放心不下的。”

    “这个老顽固,”陈氏忍不住笑骂一声,“心里面还是放不下啊。不过他的心思老身可还是看得明白,放心好了,过不了多久这老顽固就会自己找上门来,毕竟他的孙儿,他自己挂念得很。”

    叶应武点了点头,走到6婉言身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放在她小腹上,无奈的说道:“这感觉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啊。”

    6婉言忍不住低笑一声,按住他的手:“夫君,这才几个月啊,偏偏就你最着急。十月怀胎,尚且早着呢。”

    “远烈这孩子,向来心急,更何况叶家有后,怎能不挂念。”陈氏慈爱的看向半蹲在那里没有丝毫王者风范的叶应武,“远烈,你要好好待婉娘,无论是男是女,这都是叶家第一个子孙。”

    “肯定是男孩。”叶应武笃定的说道,甚至还自以为是的点头,好像他伸手一摸就知道结果了。

    手指在叶应武额头上戳了一下,陈氏笑骂道:“孩子都没有出生,你怎么就知道男女了。难不成你叶远烈有上天入地通神之能?而且老身可是跟你说清楚了,不管你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这都是咱叶家的第一个孩子。”

    叶应武郑重应了一声:“这是当然,要是生下来一个女儿,就是咱们叶家的掌上明珠。某刚才也不过就是说说玩的,娘亲可不要当真,否则怪罪到孩儿头上来,孩儿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陈氏顿时笑出声,而6婉言轻轻松开手,推了叶应武一把,秀眉微蹙压低声音:“夫君,先站起来吧,这样让人看了笑话。还有夫君先回后院,琴儿姊姊有事情要和夫君商议,莫要让琴儿姊姊久等了。”

    微微一怔,叶应武挠了挠头:“有事情?你们几个人还能有什么事情,可不要大惊小怪的。”

    “让你去就去,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这里有娘亲和琼娘照顾,怎么着也不会有什么闪失。”陈氏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显然对于叶应武来打扰6婉言静养很是不喜。

    自己还是亲生的么,叶应武看着娘亲眼眸中满满的“厌恶”,顿时摸了摸鼻子,转眼间婉娘肚子里孩子就成了家里的老大,让本来就没啥身份地位的叶使君现在更是沦落的看不到影子了。

    看了琼鸾一眼,琼娘乖乖的冲着叶应武微微躬身,叶应武这才耸了耸肩,径直向着后院走去。

    虽然知道后宅这几个人十有**不会有什么大事,就是赵云舒这位公主殿下麻烦了点儿,也不过就是她们老赵家的那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对此叶应武还真没有放在心上。而即使是6婉言在,绮琴也因为跟着叶应武时间长和6婉言对她的敬重而在后宅中隐隐有然身份,更是帮助6婉言在很多事宜上拍板,所以现在由绮琴出面,倒也没有什么不妥。

    转到后面书房,惠娘的贴身丫鬟晴儿已经带着几个婢女恭候,见到叶应武过来,都是整齐划一的躬身:“奴婢见过殿下。”

    叶应武有些不自在的摆了摆手,径直推开房门。

    “妾身见过殿下。”原本坐在桌前对弈的绮琴和赵云舒见到叶应武进来,急忙站起来。

    而就连屏风后面小公主赵云微的读书声也是戛然而止。

    叶应武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绮琴和赵云舒俏脸上都是带着一丝拘束,看着叶应武一步一步走上前。

    “看什么看,还是货真价实的自家夫君。”叶应武瞪了她们两个一眼,然后伸手拍了拍屏风,“还有惠娘,别带着微儿给某装腔弄势的,别以为你年纪小某就不敢收拾你。”

    赵云舒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扑入叶应武怀里,娇躯微微颤抖,而绮琴也是流露出笑容,自家夫君的脾性实际上没有谁比她们这些同床共枕的人更清楚了,别说是称王,就算是登基称帝,估计在后宫当中还是一点儿正形都没有,“家法”这两个字多少还是会挂在嘴边,而那一抹令人心神荡漾的坏笑更是成了抹不去的象征。

    “别一回来就投怀送抱的。”叶应武轻轻拍了拍赵云舒。

    不知道是不是看了叶应武这披着龙袍,却是好不拘束的样子实在是好笑,赵云舒只是在他怀里花枝乱颤。

    无奈的看了绮琴一眼,叶应武笑道:“琴儿,婉娘说你找某有事?”

    绮琴点了点头:“还请夫君随妾身过来。”

    “装神弄鬼的。”叶应武嘟囔一声,然后伸出手抬起赵云舒的下巴,“来,舒儿乖,告诉夫君你琴儿姊姊到底想要做什么。”

    赵云舒却是下意识避开他的目光,微微咬唇直直回答:“不知道!”

    “好你个不知道!”叶应武带着威胁的神色凑近了三分。

    心中直打鼓,赵云舒一边惶恐的挣脱叶应武手臂,一边跟上绮琴的脚步:“进来不就知道了。”

    自失一笑,叶应武转过屏风。

    “惠娘,你先带着微儿出去玩一会儿。”绮琴揉了揉赵云微的小脑袋,微笑着说道,“微儿,姊姊要和你大哥哥说件事,先出去玩一会儿了,等会再回来背古诗好不好啊?”

    “好!”赵云微甚是积极的跳起来,显然也被这诗词折磨的不成样子。

    惠娘有些无奈的对赵云舒一笑,赵云舒狠狠瞪了火急火燎的自家妹妹一眼,不过旋即转过来,看向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的叶应武。

    绮琴缓缓走到旁边桌子上,桌上已经有一个盒子放好,小心的捧起来,绮琴递给叶应武:“虽然夫君想要隐瞒,但是江北是什么情况,妾身姊妹几个也不是没有听到些许,所以这点儿小小心意,夫君收下。”

    叶应武一怔,缓缓打开盒子,光芒一闪,里面竟然放满了饰,还有一些把玩用的金玉饰品,心中顿时隐隐作痛,看向绮琴,声音冷:“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伸手按住叶应武的手腕,绮琴一言不的看着叶应武。

    “这个你们是谁的谁就拿回去。”叶应武沉声说道,“虽然是咱们家的东西,不过也是某给你们买的,或者原本就是你们自己的,某叶应武就算是穷困潦倒,怎么能够让家中弱女子相助?”

    “夫君,收下吧。”赵云舒在一旁低声说道,“这些不是给你的,是我等姊妹几个给北面州府尚且饥肠辘辘的百姓的。虽然不多,不过也是姊妹们一片心意,拿去当铺也能够换不少粮食,等到缓过气来,夫君只要再从当铺要回来就是。”

    嘴角边流露出一丝苦笑,叶应武将盒子放到桌子上,目光冰冷甚至隐隐有怒火在跳动:“这个不管你们怎么说,没有商量。”

    “夫君!”绮琴和赵云舒都忍不住低声唤道。

    而绮琴更是接着拽住叶应武衣袖:“夫君,夫妻本是同林鸟,现在正是艰难时候,夫君手中钱粮不足,并不是穷奢极欲,而是为了能够让更多的北面百姓活下来,妾身等身为明王殿下府中妻妾,明王当有天下,以黎庶为其子民,那么妾身等自然也应该庇护这天下百姓。”

    “这点儿饰虽然不多,不过能够多换来一斗粮食也好。”赵云舒在一旁低声喃喃说道,“当年是赵家丢弃了他们,现在看着这些百姓受苦受难,妾身问心有愧、难逃其咎,还请夫君收下。”

    “你们!”叶应武死死咬着牙,脸色阴晴不定。

    而恰在此时,一道身影旋风般冲进来,絮娘身上尚且披着轻甲,手按佩剑,风尘仆仆显然刚从外面回来,额头上汗珠都没有抹去,不过见到叶应武在这里,俏脸上满满都是喜悦神情,从袖中掏出来一封信递给叶应武,

    然后絮娘一点儿形象都不要的抓起来旁边桌子上水壶大口大口喝着,等到几口水下肚,镇静下来,杨絮方才现这书房内室当中气氛似乎有些不太对劲,狐疑的看向三人,再看到那个盒子,顿时明白过来,毕竟盒子里面也有她的东西在内。

    绮琴和赵云舒都是一怔,叶应武接过来信,飞快的拆开,脸上原本凝结不化的冰雪转瞬被喜悦所取代,手微微颤抖着递给绮琴和赵云舒:“看看吧,现在还不用你们操心。”

    “多半个江南州府,就已经是五千万贯?!”绮琴看到上面白底黑字,已经难以掩饰内心的激荡。

    叶应武狠狠一捶桌子,五千万贯,五千万贯!

    救人如救火,而天下百姓在这一刻,都没有犹豫。

    “夫君!”赵云舒激动的看向叶应武,而叶应武眼前一阵晕晕沉沉,如果不是一手撑住了桌沿,恐怕就晕过去了。

    杨絮喘着气,微笑着说道:“这还只是大半个江南,更不要说还有福建、赣鄱、襄樊、荆湖、川蜀,恐怕这最后捐献的粮秣钱财会过亿贯,已经赶得上原来朝廷一年的税收了。”

    一亿贯是南宋每年正常的税收,最高的时候甚至达到了一亿两千万贯,而现在通过六扇门在民间募捐,就已经有了一年的税收,别说北面粮荒能不能解决了,叶应武已经可以考虑是不是要通过经济战彻底打垮蒙古。

    回过神来,叶应武猛地张开双臂,将赵云舒和绮琴死死揽进怀里:

    “谢谢。”

    ——————————————————

    “臣户部尚书谢枋得,参见殿下。”站在书房上,谢枋得冲着叶应武一拱手,说话声音中已经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显然他也已经收到了消息,否则也不会在叶应武前脚说让他来禀报,后脚就已经急冲冲的到来。

    叶应武心情大好,有些懒散的坐在椅子上,轻轻抿了一口茶,笑着说道:“君直,无须如此拘束,你我相识已久,一路相互扶持而来,何必若此。”

    谢枋得有些绷紧的神情随之放松下来,不过声音已然平静,一丝不苟的说道:“启禀殿下,户部根据原来京西南路安抚使文相公提交的奏折,预判整个颍昌府、唐州、邓州、蔡州、随州、光州各处北伐光复的州府,需要粮草并钱财折合总计六千万贯,不过这六千万贯当中也包括天武军、神策军并各地厢军的组建和扩军所需粮饷,以及中间转运的损耗。”

    “现在这些州府都还有多少百姓民众?”叶应武放下茶杯。

    对于这个问题,谢枋得虽然是走马上任第一天,但显然也已经知晓,当下里不慌不忙的说道:“各地州府加起来也有百姓六十余万,这还是因为连年的战乱导致很多人流离失所。不过现在有咱们控制,所以百姓向南和向北迁徙的人数已经明显减少,另外臣已经在和两位侍郎商讨是否需要将江南的百姓向中原迁徙。”

    “到底还是中原繁华鼎盛之处,这么多年的战乱,人还是还不少。”叶应武轻轻敲着桌子,“这件事你们可以先商讨,毕竟颍昌府一线是以后北伐的起点,不过这一带也是被战乱破坏,想来很多地方都是荒无人烟,到时候怎么劝说百姓北上返回家乡,这个你们要考虑清楚。”

    见谢枋得怔住了,叶应武接着说道:“君直,这是最困难的一段时候,天下百姓毫无余力的支持咱们,所以咱们就算是有再大的苦痛,也必须要咬着牙撑过去,更不要想着通过强行驱赶百姓来填补这些州府的空缺。”

    咬了咬牙,谢枋得却是一言不。

    叶应武霍然站起身来,直直看着他,良久之后缓缓说道:“君直,你的难处某也知道,毕竟如果任由这些州府有大片大片的荒地,那么长久以来朝廷都要给它们提供所需,但是这一切的前提,都是这个朝廷还存在。站在咱们身后的不只是天武军、镇海军这样的强军,还有天下万民的心意,百姓未曾辜负你我,你我也不能辜负他们。”

    神情一变,谢枋得冲着叶应武郑重一拱手:“属下明白,还请使君放心。”

    抬头看向窗外美好的春日景象,叶应武喃喃说道:“现在天下大势如同翻滚向前的潮水,而你我,正是站在这潮头手持红旗的弄潮儿,至于如何才能让这潮水狠狠的扑向北面蒙古鞑子,而不是将咱们自己吞没,这就要看你我,看咱们的本事了。”(未完待续。)
第350章 甲光向日金鳞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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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南西路,邕州。? 八一中
    邕州作为广南西路的第一大州府,同样也是直面大理蒙古屯驻军的第一线,邕州北面是扼守大江上游三峡的夔州,东面则是钦州、柳州、静江府等广南西路的腹心所在。

    而且因为大军主力都压在了襄阳一线,所以当初南宋只有在邕州有屯驻大兵,其他州府都由厢军来维持,这也使得邕州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邕州破则广南西路就再无抵挡蒙古兵锋者。

    不过好在坐镇邕州的是名将马塈马老将军,名将世家不说,更是多年来镇守广南,对于这一带的地形地势和排兵布阵的招式了如指掌,这也是为什么蒙古在大理有数万兵力,却一直没有敢出手。

    粮草转运困难、滇马不善平地冲杀固然是一方面,对于马塈的防范和戒备也是不可忽视的另外一方面。

    当然马塈作为成名已久的老将,自然不可能把希望寄托在邕州这单薄的防线和后面各个州府的厢军身上,所以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从各地厢军、乡兵当中遴选精锐,集中于静江府,然后亲率屯驻大兵主力以及依附于他的溪峒诸蛮土著士卒顶在邕州,另外还在柳州、钦州一带层层设防,使得广南西路防线层层叠叠、互为犄角,即使是蒙古在大理的士卒人数甚至要多于马塈,却也不敢下手,宁肯绕路去攻打占城和陈朝(越南陈氏)。

    就凭这能够镇住大理蒙古这一点,叶应武就能看出来马塈的能力,更何况在临安陷落之后,马塈是最先向叶应武效忠的地方守将之一,当然叶应武也清楚老将军这么做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抓紧站队,而是为了能够稳住自家麾下儿郎的军心,同时让蒙古鞑子不敢轻举妄动,但是至少这说明在马塈心中还是认可叶应武和这个崭新的大明的。

    也是因为此,叶应武并没有撤换马塈,而是让马塈以广南西路安抚使统帅麾下所属各部,同新组建的宣武军并肩作战,这样也可以使初来乍到的李芾和马塈互为节制,另外叶应武也有考虑到两人的性格,马老将军是沉稳谨慎之人,而李芾文人出身,也不是那种飞扬跋扈之士,两人自然不会爆多少争吵,甚至还能够相互学习、弥补长短不足。

    “这位明王殿下,当真不是等闲之辈。”马塈站在邕州城上,负手而立,喃喃说道,显然一直在捉摸叶应武的心思所在。

    “老将军,宣武军前锋马上就要到了。”马塈麾下最为信赖的广南西路兵马都钤辖娄勇快步上前,脸上带着笑容。

    马塈伸手拍了拍城垛:“终于来了么。”

    “是啊,终于来了。”娄勇目光炯炯,“咱们这么些年手下兵力一直捉襟见肘,蒙古鞑子就这么在头顶上压着,弟兄们要有多憋屈有多憋屈,现在终于等来了援军,加上这号称百战不殆的宣武军上万人,就算打不败蒙古鞑子,也不用整天提心吊胆的了。”

    “两万人,已经足够了。”马塈沉声说道,“不过老夫还真是好奇,这宣武军是镇海军后厢整编,而镇海军又是明王起家的天武军右厢扩编,这号称天下第一强军的,又是怎样雄师劲旅。”

    娄勇笑着说道:“不管怎么样,明王还是很厚道的,李梦龙那个什么都不做还总是给咱们下绊子的安抚使被直接罢免,有将军顶上来,这分明就是想要重用将军的意思,而且就连一战平定临安的宣武军这样精锐都已经派来南下,攘助将军一臂之力,让咱们终于能够杀入大理。”

    马塈点了点头:“老夫当初是最早站出来给明王殿下效忠的,要是明王殿下没有什么表示,岂不是要寒了天下文武官员之心。不过不得不说老夫也没有料到殿下竟然会把攻略大理和安南放在北伐之前。”

    “自大理失陷以来,朝中肉食者鄙,又哪里看得穿这大理的重要和安南对于咱们侧翼的威胁。”娄勇忍不住感慨一声,“唯有当时叶使君,今日明王殿下有这等眼光和胸怀了。”

    “这是明王殿下登基后第一战,明王殿下这么给老夫面子,老夫说什么也不能辜负了他。”马塈衣袖一挥,径直向城下走去,“走,咱们就去会一会这宣武军和那位李叔章李将军。”

    看着总是会西望大理、愁眉不展的老将军难得展露出一丝笑容,娄勇心中愈期待,当下里一拱手,爽朗笑道:“敢不从命!”

    在天地之间,已经可以看见一道长长的队列,银亮的衣甲、嘶鸣的战马,更重要的是那一面面跃出地平线的赤色旗帜,骄傲迎风舞动,仿佛要和这邕州城上的旗帜交相辉映。

    ————————————————————-

    “启禀殿下,这是规划的建康府城池以及新的宫殿楼阁。”郭守敬走上前,将厚厚的图纸递给叶应武,而站在他的后面,陈元靓终于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微微摇晃。

    叶应武有些诧异的看向他们两个,现这两个当世一等一的工匠都是一样顶着黑眼圈,看上去疲惫不堪,不过当郭守敬将图纸递给叶应武的时候,难掩斗志昂扬,显然已经准备回答叶应武任何问题。

    伸手在图的标题上一指,郭守敬一丝不苟的说道:“建康府自汉以来,历经秣陵、金陵、建邺、建康数个名字更迭,但是实际上都未曾体现一国王朝都城之雄姿,汉唐以京师称呼其都城,而前宋以来,更是分设东南西北四京,镇守四方。”

    陈元靓上前一步,刚才的疲倦神色已经找不到踪影:“而现在殿下以建康府为都城,建康府之名,自当不可沿用,以示有别于其他,而臣下与郭相公商议,并已经问询过文相公、6相公,建康府位于中原之南,应当以南京称呼之,或直接以京师代指,既能表示我大明以此为都、征伐天下之雄心,亦能展现此间为天下之心的宏愿。”

    “南京?”叶应武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寒战,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庆幸历史终于没有和他开玩笑,让建康府改名成应天府,还是应该对于这个数百年后应该属于自己生活了二十年那个时代的城市名字突兀出现在眼前而感到震惊和惶恐?

    看郭守敬和陈元靓都是郑重的点了点头,叶应武顿时流露出一丝苦涩笑容,无奈的敲了敲桌子:“那就南京吧。”

    “是。”郭守敬显然并不认为叶应武会在这上面反对,所以也没有去看明王殿下分明变了变的脸色,径直伸手在图上指着城解释,“整个南京城的图纸就在这里,此处为大略的样子,整个城东西南北方正,南面为聚宝门、通济门、石城门和清凉门,东面为定淮门、仪凤门、金川门,北面为神策门、太平门,东面为朝阳门、宣武门、崇文门、丹阳门。”

    叶应武伸手按住图纸,和自己印象中南京全盛时候的大明皇城相比,郭守敬画出来的这座宫城更为方正,虽然依旧没有把玄武湖囊括在内,不过看上去倒是颇有“天圆地方”的味道,而且相对于当时朱元璋的应天府,这座城池在南北上更长,囊括秦淮不说,更是接到了越城,使其成为天然瓮城,另外城中照例是把六朝、南唐和前宋的宫殿囊括其中,从而使得这些相对低矮和紧促的宫殿能够直接改造为官邸和府衙,也有让原来的六朝、前宋永远臣服于大明之意蕴。

    而更让叶应武惊讶的,是大明的皇城,郭守敬并没有像历史上朱元璋那样填燕雀湖营造宫殿,从而避免了地基不稳、宫殿下沉这个尖锐而不可避免的问题,同时郭守敬也没有选择把城中宫殿全部拆除,毕竟一来要为城中腾出空间,二来郭守敬也明白这样大动周章并非易事,所以索性直接把皇城沿着越城向着雨花台、高座寺一带延伸,将整个雨花台、聚宝山都囊括在内,从而形成类似于临安皇城囊括凤凰山的气魄。

    郭守敬点了点头:“如果从南京向外延伸皇城,西北便是大江,而东面则有燕雀湖阻拦、北面有玄武湖和钟山阻拦,所以只能向南面延伸,而雨花台为俯瞰一城之绝佳所在,囊括在宫城之中,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

    对此叶应武倒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毕竟郭守敬就算再不专业,也要比自己这个睁眼瞎的文科生好,当下里随手翻看了几张图纸,无奈的看向他:“这样,图纸某先留下,从大体上来看并无大碍,你们已经可以着手规划整个南京城了,不过现在北伐收复州府正是青黄不接时候,各地百姓踊跃,两位也是看在眼里,所以户部那边如果不放手,那就等一等。”

    郭守敬和陈元靓都是肃然冲着叶应武一拱手:“殿下高义。”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更何况是郭守敬和陈元靓这等平日里的科学狂,能够让他们拍叶应武的马屁,说明至少在他们心中是认可叶应武放缓宫城和京城营造度这个做法的。

    “某也累了,你们可还有别的事情?”叶应武坐下来沉声说道。

    两人对视一眼,陈元靓咬了咬牙,向前一步:“启禀殿下,上一次殿下让我等二人研制的火铳,已经有了眉目。文相公北伐时候,唯一一支火铳曾经配属天武军,不过不尽人意,属下后来多有改造,现在已经隐隐有殿下所求之威力,不知殿下什么时候前去校阅?”

    “什么?!”叶应武猛地一拍桌子,整个人霍然站起来,“你是说火铳研制出来了?”

    没想到叶应武竟然会这么大反应,不过和火铳实验时候的威力联系一下,两人倒也不觉得奇怪了,当下里一齐点了点头。

    叶应武看着外面昏暗的天空,懊恼的拍了拍额头,现在天色已晚,自己身为殿下、一国之君,自然没有胆量动辄出宫了,否则刚刚走马上任的陈宜中下次上朝还不得撸起袖子带着人上来喷口水。

    “明天不上朝,就明天早晨吧。”叶应武有些激动的来回踱步,不断轻轻砸着手掌。

    ——————————————————

    “广南西路安抚使,知邕州马塈,敢问当面可是李叔章李将军?”马塈微笑着站在十里长亭处,看着逶迤而来的长长队列,朗声喊道。

    听到他的声音,李芾缓缓纵马而出,翻身下马后快步上前:“宣武军四厢都指挥使李芾,见过马老将军。”

    不过马塈的目光很快就被李芾身后走过的长长队列所吸引,银亮的衣甲,迎风飘扬的赤色旗帜,更重要的是那一张张虽然年轻,但是有昂扬斗志和肃然杀气的宣武军士卒。

    作为戎马多年的沙场老将,在看到这些士卒的第一眼,马塈就知道这些绝对是沙场上血火磨砺出来的精锐,或许他们行军打仗的时间根本赶不上老将军麾下士卒的十分之一,但是他们参加的战争的惨烈程度却要远远过广南西路士卒,毕竟这边也就只是和大理的蒙古军有些小打小闹,根本算不上是真正的作战。

    这些原本的镇海军右厢士卒转战淮南淮北,后来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破临安,使得张弘范盘踞临安、分化南宋的计策成空不说,还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都搭了进去。

    想想历经了这样酷烈的战火,能够在短时间内磨砺出这样的精锐,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看着自家老将军竟然在这个时候出神,娄勇有些无奈的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自己先行拱手:“广南西路兵马都钤辖娄勇,久仰李将军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马塈回过神来,笑着掩饰自己的尴尬:“李将军,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行入城去,不知李将军意下如何。”

    李芾点了点头:“老将军是主,某李芾是客,既然来到老将军这一亩三分地上,自然要听从老将军的安排。毕竟以后无论是西进还是南征,都需要咱们两军相互配合、互为犄角。”

    点了点头,马塈做了一个请的收拾,和娄勇走在前面,而李芾抿嘴一笑,纵身上马,只是在两人后不慌不忙的跟着。

    微微侧头看李芾距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娄勇忍不住压低声音开口:“老将军,这宣武军当真是名不虚传,只是这行军的阵仗,属下看了也有些心悸,到底是雄师劲旅。”

    马塈沉默片刻之后,沉声回答:“这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至少从这位李将军的一言一行之中就可以看得出来,他此次前来,可不是为了对付你我两个和这广南西路的守军,而是真的想要对西面的大理下手,而且很有可能就在近前,而且你看那些骑兵护卫的马车,上面都盖着防水油布,想来就是传说中的飞雷炮了,分明有备而来。”

    娄勇点了点头:“既然这宣武军不是冲着咱们来的,那是不是咱们就可以等着跟在宣武军后面一路杀上大理?”

    轻轻攥紧马缰,马塈轻声说道:“不是跟在宣武军的后面,而是和这天下第一强军并肩,或许咱们的火器比不上他们,又或许咱们的精锐也比不上他们,但是还好咱们是此处土生土长的人,对于这广南西路和大理,还有比你我更熟悉的人么?”

    看到娄勇陷入深思,马塈抬头看了看天空:“不要忘了咱们现在是大明的臣子,而且还不是开国从龙之臣,所以想要以后平平稳稳的立足在这漫天风潮之中,自然少不了能够拿得出手的功勋,明王殿下的为人你也是看的出来的,并不是那等嫉贤妒能的人物,只要你我能够立下功劳,到时候少不了封赏,更何况······”

    “更何况平定大理,是整个邕州军和静江军好男儿的夙愿。”娄勇咬着牙说道,“属下受教,这个时候,谁都不能退缩。”

    马塈嗯了一声,看着越来越近的邕州:“这个时候,谁都不能退缩!”(未完待续。)
第251章 甲光向日金鳞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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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一场春雨过后,金陵将军山下,晨风飒飒。八一中)]〉?〕〕}

    连绵的壁垒土墙从山下一直向着山上延伸,而崭新的营寨则在不远处山上伫立,两边都是赤色的旗帜迎风猎猎舞动。

    “此处原本为武穆王抗金营寨,当时岳王爷就是在这里设下埋伏,大败金狗之后一战收复建康,故世人皆以将军山称呼之,另外沿着这已经废弃的壁垒向山上走,便是岳王爷的祠堂。”苏刘义站在叶应武身边,看着两侧春雨洗刷过的青山和飘扬的赤色旗帜。

    叶应武手按佩剑,肃然抬头看去,青山在阴沉沉的天空中沉默,而来往的士卒也都是轻手轻脚上下,仿佛有忠魂在空中久久徘徊不去,让人有自内心的敬畏之情。

    “殿下,前面请。”郭守敬站在路口,轻声说道。

    点了点头,叶应武和苏刘义拾级而上,后面小阳子率领亲卫跟随。

    “这里的营寨主要是给护卫都城的神卫军准备,另外在山的最深处,便是从兴州通山66续续搬运过来的火器作坊,到时候群山环绕,又有大军把守,应当是普天下最安全和隐蔽之地。”苏刘义轻声说道。

    从这里上山,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不远处山上堆砌的堡垒,已经有青苔爬满,不过那深深的沟壑、昂伫立的壁垒,仿佛依旧在向每一个来者述说这里曾经爆的大战,描绘那一道道昂扬不屈高举着旗帜冲锋的男儿身影,有青山依旧,忠魂无数。

    默默的伫立了良久,叶应武伸手拍了拍一侧山壁:“咱们走吧。”

    转过狭窄的山道,是一片宽阔的空地,不得不说郭守敬他们选的这个地方还是很好的,两侧林立的营寨锁死了唯一出路,而在沿山道路上随处可以看见来往巡逻的士卒,显然此处的防备是重中之重。

    一排一排的稻草人占据了空地的一边,而另外一边则是一溜砖垒的屋舍,火药全部放在里面妥善保存,从而避免下雨潮湿难以使用。

    而在屋子外面,一溜草棚排开,而陈元靓已经等候在那里,手中捧着一支并不是很长的火器。实际上苏刘义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传说中的“火铳”,所以相比叶应武的有所预料,他此时脸上的好奇已经难以掩饰。

    毕竟从明王殿下弄出来的飞雷炮来看,这火铳的威力应该同样不小。

    陈元靓刚想要说什么,叶应武却是大步上前,伸手按在了他手中的火铳上,在一众人有些惊讶的目光中拿了起来。而一侧的郭守敬率先反应过来:“殿下,这试射还是由臣下来吧,殿下千金之躯,不能涉险。”

    “殿下!”苏刘义和陈元靓都是一惊,急忙拱手,而小阳子更是不知不觉得头上冒汗。

    要说陪着叶应武到沙场冲杀,那没有什么好怕的,毕竟五百多百战都骑兵紧紧簇拥,小阳子可以拍着胸脯保证上一次在随州叶应武中箭的意外,是绝对不可能生,可是现在叶应武亲自试射的话,这火器到底是好是坏,会不会夺人性命,这就不是小阳子能够决定的了。

    叶应武凝神打量手中的这支火铳,不得不说陈元靓和郭守敬还是有基本本事的,这火铳和自己印象当中差不多,而且相比那种原始火铳,这支火铳更长一些,与其说是小小手中火铳,倒不如说是一支火枪,只不过只有前面的枪管,没有后面木质枪托。

    轻轻一笑,叶应武看也不看郭守敬和陈元靓,径直笑道:“某相信你们两个,也相信大明的工匠。”

    郭、陈两人顿时沉默,手微微颤抖,而跟在他们后面的几名工匠,此时脸上也是流露出激动和期待神色。毕竟对于他们这些素来不受待见的工匠,明王殿下亲自前来校阅不说,而且还亲自试射,这是对他们绝对的信任,在这个对工匠充满偏见和鄙夷的时代,这绝对是恩重如山般的信任。

    轻轻呼了一口气,叶应武看向另外一边的苏刘义和小阳子,他们两个还想要说什么,不过当看到叶应武脸上坚定神情时候,终于还是默然。

    殿下已经决定了,那就一定会去做,这一点儿所有了解叶应武脾性的人都清楚,即使是这个时候把整个御史台拉出来劝谏也是枉然。不过不得不说,如果没有殿下在关键时候的坚持己见,恐怕就没有现在的大明。

    叶应武有些笨手笨脚的填装火药,不过这已经让郭守敬他们目瞪口呆了,毕竟作为研制者他们知道如何操作,但是叶应武可是第一次见到实物,虽然动作很是生疏,但是丝毫不差。

    “殿下,还是让末将来吧。”小阳子还是忍不住轻声说道。

    摆了摆手,叶应武淡淡说道:“不就是一个火铳么。”

    话音未落,他已经点燃了火铳上的引线。

    包括苏刘义、郭守敬在内,一众人都下意识屏住呼吸,虽然这个火铳在之前也不是没有射过,不过依旧还是试验品,并不稳定,随时都有可能出意外,更何况使用它的是明王殿下当面,就算是有千百分之一的几率可能出事,大家心中依旧会紧张,因为他们知道叶应武受伤的后果,更知道叶应武对于他们信任的厚重。

    “砰!”一声闷响,如同突火枪释放时候的声音,前面不远处的草人仿佛被洪荒天地之力硬生生的撕扯开来,半边脑袋已经没有了踪影。不得不说叶应武个人的枪法还是比较靠谱的。

    “彩!”苏刘义率先叫了起来,而郭守敬和陈元靓更是热泪盈眶,紧紧拥抱在了一起,后面工匠纷纷扯下帽子扔上天空,哈哈大笑。

    叶应武只感觉手心中一震,前面那个草人已经被削掉了半个脑袋,要说他没有被吓倒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毕竟说实在在之前叶应武甚至就连突火枪都没怎么亲自用过,所以今日亲自操控火铳也有铤而走险,不过无论如何她终于还是成功了。

    刹那间叶应武现小阳子和苏刘义的目光都变得火热,显然火铳的威力他们也都看出来了,而且这两个战场上血火磨砺出来的杀胚更是看得明白这火铳的重要性所在。

    现在别看明军各部或多或少都配被有飞雷炮,但是实际上飞雷炮作为一种大型火器,在运输上多有不便,襄阳之战和淮南之战,叶应武也是得力于飞雷炮在宋军控制区域内能够通过水师转运,可是一旦一路北伐,实际上就是进入了蒙古鞑子掌控的地区,以后甚至还要杀入草原,到时候颇显笨重的飞雷炮就已经难以跟上轻装长驱的大队了。

    所以明军在没有停止对这种大型火器生产的同时,也需要一种更加轻小,同时射程远远过火蒺藜的火器来互为补充,尤其是镇海军和怀都、怯薛军在淮北两番大战,已经明白蒙古鞑子正在努力琢磨能够对付飞雷炮的手段,这两次如果不是镇海军各厢都指挥使冲在最前面、用人命填,恐怕蒙古鞑子就已经击破飞雷炮不败的神话了。

    苏刘义对于这几场大战记忆犹新,实际上蒙古鞑子对付飞雷炮的方法简单有效,就是通过周围有利的地势,将自家骑兵的度挥到极致,并且尽量分散突击,赶在镇海军反应过来之前直接冲到飞雷炮死角当中,使得飞雷炮难以取得到多少杀伤,同时还通过步骑协同,尽量扩大交战范围,从而是飞雷炮投鼠忌器。

    而现在如果有了火铳,就能够在近距离上锁死蒙古骑兵突击的可能,将这蒙古征伐天下的第一利器彻底斩落在火铳的光焰中。

    “这火铳每天能够生产多少?”叶应武沉默片刻之后低声问道。

    脸上的喜悦收敛,郭守敬有些无奈的说道:“每天最多生产五支,也就是说一个月也只能生产一百五十支。”

    叶应武一怔,声音低沉:“一百五十支实在是太少了。”

    陈元靓在一旁苦着脸解释:“殿下,咱们这里有能耐造出来这火铳的也就只有五个人,一天造出来五支已经是很不错了。”

    伸手敲着桌子,叶应武环顾四周,有些不可置信:“此处数十个工匠,为什么只有五个人能够造的出来?”

    “咱们的飞雷炮生产不能中断,另外还有火药的提炼,以及火蒺藜、震天雷等简易火器的制造,所以整个工坊有工匠上千人,其中专司火器铸造的有两百人,但是这两百人中只有五人会做,而另外五十人选出来作为他们的帮手,想要让他们也跟着一起做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叶应武点了点头,实际上即使是继承了大宋的衣钵和经济实力,能够有这样的成果也已经不错了,毕竟到底还是古代,一切的科学和技术都是处于萌芽状态。这件事情怨不得郭守敬和陈元靓,倒是自己忘了告诉他们后世先进的生产技巧。

    伸手指向不远处那条专门为了防火而引过来的溪流,叶应武正色说道:“诸位看这溪流之水能够畅通流淌,是因为每一段的河道都能够尽职尽责的引领溪水流淌向应该流淌的方向,如果这整个火铳的铸造和溪水中每一段河道一样,不需要每一个人学会整个过程需要如何,只需要他们知道其中一个步骤应该如何,然后只去完成这一个步骤,不知道诸位以为这样可否让生产火铳之度加快?”

    眼中都是一亮,郭守敬和陈元靓下意识的对视一眼,郭守敬手有些颤抖的拿起来那支火铳缓缓摩挲:“可也,可也!殿下当真是真龙天子、不世出的人杰,如果这样的话,能够在一天到两天之内让五十个人把整个火铳铸造的各个关节掌握纯熟,而每天就可以生产至少四十到五十支,一个月就是一千五百支!”

    叶应武笑着点了点头:“某有此想法,亦是来源于这流水,不如便称之为‘流水’之法吧。”

    冲着叶应武郑重一拱手,郭守敬和陈元靓脸上满满都是难以掩饰的激动神情,而那些工匠更是喜悦的交头接耳,显然也在讨论这种他们之前从来没有想过的铸造生产方式将会对他们、对整个工匠职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流水线生产之法,叶应武之前一来是没有想到过,二来生产飞雷炮的工序比较简单,通俗易懂,是不是使用流水线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留下郭守敬和陈元靓去安排诸多事宜,叶应武和苏刘义离开这靶场,向着山上走去,风吹卷的衣袖,苏刘义忍不住轻声问道:“殿下,这火铳率先应该配备给何处?”

    沉默了片刻,叶应武看着青山如黛,仿佛下定决心一般说道:“百战都留下来五十,然后天武、神策、神卫、镇海以及所属水师各自配备五十支,怎么分配由都指挥使决定,其余剩下的全部交付给宣武军。”

    “宣武军?”苏刘义一怔,声音虽然低,但是已经带着斗志,“使君是打算先让李叔章把后路解决了。”

    一边在蜿蜒的登山道路上大步走着,叶应武一边轻声说道:“大理终究是顶在咱们软肋上的一把刀。说来也真是倒霉,某好像走到什么地方都需要防范背后有人捅刀子,之前是防备贾似道,现在又要防备大理的蒙古鞑子,竟然没有一次能够放手一搏。”

    苏刘义忍不住一笑:“大理的蒙古鞑子是不能再留着了,不过只是进攻大理恐怕还远远不够吧,毕竟蒙古鞑子和吐蕃藏中关系甚是熟稔,另外通过成都府,蒙古鞑子依旧可以南下大理支援。”

    轻轻咳嗽一声,叶应武看向苏刘义,赞许的颔:“任忠你倒是把整个大局看的一清二楚。咱们要是出手自然不能让李叔章和马塈老将军搭台唱戏,这样也未免太没有意思了,泸州高达和合州张珏自从投靠某之后,肯定已经摩拳擦掌等着建功立业了。”

    “可是川蜀军人数虽然不少,却是要面对蒙古鞑子在成都府和潼川府两处的威慑,这样未免有些独木难支。”苏刘义担忧的看着前面青山和那仿佛恒久都有杀声回荡的森严壁垒。

    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苏刘义肩头,叶应武微笑着说道:“谁说要让他们两面受敌?如果某调神策军牵制刘整,任忠你说这刘整还有没有胆量轻举妄动?到时候只剩下一个成都府,又有飞雷炮作为攘助,某相信凭借高、张两位川蜀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将领,是有能耐拿下成都府的。”

    “动神策军?”苏刘义喃喃说道,“可是只剩下天武军兼顾······”

    “还有镇海军。”叶应武沉声提醒,“虽然镇海军在淮北损伤惨重,终究也还能拿出上万人,如果某再从神卫军当中抽调两厢顶上去,想必已经足够震慑河洛和陈州了。当然了,镇江府水师和两淮水师,也不能坐着看好戏,这胶州就交给张顺和夏松了。”

    即将登上最高处,苏刘义却是摇了摇头:“真是牵一而动全身。”

    “当真如此。”叶应武并没有犹豫,整个人下一刻已经站在了山顶处,青山座座,像是群星拱月,而在这里透过薄薄雾气,能够看见仿佛依旧在沉睡中的金陵,能够看见滔滔流淌的大江。

    “某这处处皆动,到时候就要看蒙古鞑子能不能看破了。”叶应武叉着腰,没有丝毫明王殿下的样子,和疲惫的登山者并无两样,但是征服山峦站在顶峰眺望四方的快感,还是难以遮掩的。

    苏刘义和小阳子依次爬上来,站在叶应武身后,在他们眼中,与其说看到的是锦绣山河,倒不如说是一个天下的王者在眺望他的江山。

    张开双臂,风扑面而来,叶应武哈哈大笑道:“就算是忽必烈看破又能如何,他蒙古鞑子,又能奈我何,又能奈我何!”(未完待续。)
第352章 甲光向日金鳞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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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昨天章节序号错误,非常抱歉!

    “蒙古鞑子在大理总共有十九个万户府,其中蒙古屯驻士卒有两万六千余人,只不过这些人当中只有万人为骑兵,而且所用马匹多为后来补充之滇马,滇马同为矮脚马,甚至要比蒙古马矮半头,胜在攀爬山地之耐力,所以蒙古鞑子这些骑兵相比于北面的骑兵,实力大打折扣。〈 八一中文  >>>〕}〕]})〕”站在舆图前面,马塈的声音有些难以遮掩的激动,显然这些关于蒙古鞑子在大理的细节消息老将军也都烂熟于心,只不过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人支持他打上去。

    而娄勇站在马塈老将军身边朗声补充道:“蒙古鞑子的屯驻士卒多数集中在大理,另外在东面善阐府(今昆明)和西面三赕(今丽江)也有屯驻,不过多数为大理当地士卒驻守,毕竟对于蒙古鞑子来说,这大理崇山峻岭、雪山伫立,并非他们一贯适应之地方,能够有这么多人屯驻已然不错。”

    李芾凝神打量舆图,舆图上的标注并不甚明了,毕竟对于广南西路守军来说,主要的任务还是防守,很少派遣哨探进入大理,所以能够绘制出这样一份尚且完整的舆图,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虽然在这之前蒙古鞑子在大理的屯驻军人数一直多于我们,但是也不得不说蒙古鞑子也不是没有做好对咱们进攻的防备,”娄勇接着说道,伸手在舆图上一指,“大理地形崎岖、行军道路艰难,而整个大理的中心所在便是大理城,一旦大军突破善阐府,那么在大理的蒙古鞑子就能先于咱们收到消息,到时候从善阐府到大理这一条道路上随时都有可能面对蒙古鞑子的袭击。除此之外······”

    李芾和杨霆脸上的神情愈凝重,直到今天他们才意识到叶应武派给他们的任务是怎样的艰巨,山路行军对于常年在两淮平原作战的宣武军来说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更何况这不是单纯的山路行军,需要一直提防有大理当地人带路的蒙古鞑子袭击。

    见到娄勇欲言又止,李芾忍不住轻声问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似乎知道自己这个得力手下想要说什么,马老将军沉声回答:“除此之外,南疆大理有瘴气,使人往往喘息困难、头晕脑胀,甚至还有可能晕厥。千年以来真正征服南蛮大理的也就只有伏波将军和蜀汉时候的诸葛丞相。唐有安史之乱,亦是有数征南诏惨败以致民不聊生之过。故自前宋艺祖以来,对于大理一直以安抚为主,当年章相公开五溪蛮,自洞庭一路掩杀长驱广南西路,兵威之盛,一时无人阻挡,然却也未动大理分毫。”

    (作者按:伏波将军指东汉伏波将军马援,以“马革裹尸还”著称;章相公指北宋新党左仆射、上柱国章惇)

    轻轻吸了一口凉气,李芾和杨霆下意识的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目光中隐隐约约的担忧,他们在来之前不是没有看过有关大理的资料,不过这些资料一来有限,二来也是基于大理为宋之藩国所著。书中描写更多的是大理自然风光之美丽和与中原不同的风土人情,对于这些恶劣之处,最多就是一两句提起,很难引起人的注意。

    伸手轻轻敲着桌子,李芾沉默了片刻之后,沉声说道:“不管这大理是有多么难以征服,既然已经来了,站在此处,自然就没有退缩的道理。而且明王殿下能够亲自把这项任务托付给某,是明王殿下对于某、对于整个宣武军的信任,也是对于马老将军和在座诸位的委托。”

    马塈和娄勇都有些诧异的看向李芾,而李芾依旧郑重继续说道:“更何况蒙古鞑子有一天驻扎在大理,大明就要有一天布下重兵在这里提防,等于有一把尖刀一直顶在软肋之上,这让以后殿下北伐时候也不得不提防身后,古往今来行军打仗,尤其是这种多路齐头并进之举国讨伐,最忌瞻前顾后、踌躇不前,所以大理不能留。”

    伸手一拍桌子,杨霆霍然站起来,冷声说道:“我宣武军儿郎转战淮南淮北,和蒙古鞑子血战临安,还没有什么时候怕过,就算是这大理确实是艰难险阻所在,也没有辜负殿下厚望和嘱托,在这里徘徊的道理。”

    看着娄勇和马塈都是有些诧异,李芾淡淡说道:“要是有些人害怕了,那倒也没有什么,宣武军就算是独自冲上去,也没有什么好畏惧的。”

    “你说谁怕了!”娄勇顿时听出来问题,须皆张,怒声说道,“老子在这广南西路虽然没有和蒙古鞑子打过什么大仗,但是单论这斥候面对面、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交锋,就不下百场,手刃的蒙古鞑子没有两百人也有一百多人,你倒是说说老子有什么好怕的!”

    脸上流露出微笑,李芾并没有看娄勇,而是看向马老将军。

    马塈顿时无奈的苦笑一声,自己这个属下还是有些心浮气躁了啊,只是让人家几句话一个激将法就给刺激成这样,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能够表明自家并不是害怕了,只是在阐述事实。

    杨霆也是面带笑容,看也不看气得手有些哆嗦的娄勇。

    而似乎意识到什么,娄勇看向身边的马塈,他能够作为马塈的心腹爱将一步步走到广南西路兵马都钤辖的位置,自然也不是只知道砍砍杀杀的粗人,这时候也明白过来自己不过是被人给激将了,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大理还是要打的。”李芾站起来,“不过怎么打,才能够让弟兄们伤亡最少,但是又能够占领大理。毕竟殿下现在准备北伐还需要几个月甚至一年到两年的时间,所以留给咱们的余地还是很充足的,人立足于世,自当有克服万事万物之能耐,只是去不去寻找。虽然瘴气可怕,但是如果并非没有克服之方法,另外对付大理层层设防之敌,只要我们小心推进,坚决歼灭敌人,蒙古鞑子在大理的人数是有限的。”

    马塈和娄勇都陷入沉思,而李芾接着淡淡说道:“更何况蒙古征服大理不久,大理百姓多多少少也还会有反抗之意识,尤其是当有人支持他们的时候,她们就愈想要驱赶走这些侵略者。”

    “你是说?”马塈脸上神情顿时一变。

    “金银,”李芾冷声回答,“资助大理民众、收买大理将领,甚至还可以私下里给他们火蒺藜等火器。”

    大堂中马塈等人顿时轻轻吸了一口凉气。

    “让大理自己先乱起来。”李芾一拍桌子,声音冰冷,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让蒙古鞑子根本没有向导带路,甚至根本没有立足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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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隆隆”巨大的响声从山谷中回响,一块又一块大石从山上滚落,蛮横的将正在通过山谷的那一支运粮车队拦腰斩断,甚至还有一块巨石径直撞断了车头旗杆,黑色的大旗在风中凌乱飘落。

    “南蛮子的埋伏!”走在最前面的蒙古千夫长猛地拽紧马缰,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一道道身影已经出现在山顶上,密集的箭矢呼啸着从两侧山坡倾泻而下,在毫无遮拦的车队当中横扫。

    几声爆炸的巨响传来,火光乍现,从山上抛下来的火蒺藜炸翻了前面几辆马车,使得本来就艰难前进的车队彻底停了下来。那名蒙古千夫长脸色铁青,打量四周不断冒出来的人影,还有那一面面迎风骄傲飘扬的赤色旗帜,南蛮子,这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南蛮子?!

    要知道这一道山谷就位于遂州城外的灵泉山,距离南蛮子控制的钓鱼城有一段距离不说,不远处更是蒙古潜心经营的青居城,除非南蛮子拿下遂州或者青居城其中之一,否则想要这么大张旗鼓的在此处设下埋伏,那绝对是痴人说梦。

    千夫长只感觉自己心乱如麻,毕竟因为是在自家地盘上前进,所以他并没有任何的防备,也没有料到竟然会由南蛮子神不知鬼不觉的杀出来,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责骂青居城和遂州的哨骑是在全部该死的同时,默默看着这足够青居城三千守军使用半年的粮草毁于一旦。

    只不过让千夫长真正感到惊讶的,还不是这突然杀出来的南蛮子,而是南蛮子并没有动用多少火器,在几通箭矢倾泻下来之后,山谷前后赤旗摇动,烟尘翻滚,竟然不知道有多少南蛮子怒吼而来!

    一支支神臂弩扬起,箭矢刺穿猝不及防的蒙古士卒胸膛,而烟尘之中一道又一道整齐的身影浮现,他们手中高高举起的长矛如同起伏的浪涛,随着指挥的将军一声令下,同时平举,一支支矛头闪动刺眼的银光。

    “合州儿郎们,随某杀!”一名骁将当先驱驰,高高举起手中的长枪,身后一面“史”字将旗迎风飘扬,正是合州张珏麾下大将史训忠。

    那名蒙古千夫长咬了咬牙,径直抽出马刀:“蒙古好汉,不能引颈受戮,草原上的金雕没有向兔子投降的道理,杀!”

    “杀!”护卫车队的蒙古骑兵怒吼着冲上去。

    黑旗漫卷,赤旗昂扬,双方就像是两股同样想要淹没对方的潮水,狠狠的碰撞在一起,绽放出朵朵血花,染红大地。

    “这支粮队的粮草当真不少。”站在山崖上,张珏并没有在意正在和蒙古骑兵厮杀的史训忠,而是面带笑意看着山下的景象。

    身后一名都指挥使点了点头:“是啊,咱们从钓鱼城一路杀过来,虽然胜在兵贵神,但是粮草转运已经跟不上了,完全靠弟兄们携带的干粮,这样终归不是个办法,现在这蒙古鞑子还真是贴心,知道咱们缺什么,就真的给送上门来了。”

    张珏沉声说道:“不是蒙古鞑子贴心,而是青居城本来就粮草不足,咱们突破青居城的时候,里面粮仓都已经快空了,说明蒙古鞑子的运粮队十有**已经在路上了,而想要从遂州到青居城,免不了要过这灵泉山,与其在青居城守株待兔,倒不如咱们现在这里给他织就一个天罗地网。”

    那名指挥使笑着看向下面渐渐明朗的战局:“这一战倒是让老史打了个痛快,拿着数千人对付不到千人惊慌失措的骑兵,便宜他了。”

    张珏一笑:“青居城一战的战功都让你们几个抢的干净,这小子负责断后,等他来的时候一个蒙古鞑子都没有留下,现在要是再不让他痛痛快快杀上一场,恐怕对某就要有意见喽!”

    “不过话说回来,这飞雷炮还真是一等一的利器,属下能够在两个时辰内突破青居城,虽说和蒙古鞑子守卫松懈有关,但是却也少不了这飞雷炮的功劳。”指挥使回想起之前的战斗,忍不住暗暗咋舌,“有如此火器,难怪明王殿下能够横扫江淮,让蒙古鞑子哭爹喊娘。”

    “这是明王起家的东西,也是天武军压箱底的宝贝,能够给某,也算是明王对某的信任了。”张珏喟然一叹,“没想到某这个不过是和明王殿下几面之缘的人,能够得到殿下如此提携,从合州知州一路扶摇直上,成为和高老将军并肩执掌川蜀军之人,实在是幸甚至哉。”

    指挥使却是摇了摇头:“将军,您可看错了,明王殿下对您的倚重和信任,可远远不止这些,高老将军是咱这川蜀的架海紫金梁,没有高老将军泸州早就丢了,川蜀自然不保,高老将军执掌川蜀军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可是归根结底高老将军也是年迈之人,估计过不了多久等着川蜀局势安稳下来,就是告老还乡、颐养天年的时候了,那时川蜀军可就是您说了算。”

    “你是说?!”张珏顿时一怔。

    “一旦平定了川蜀,便是将军您带着弟兄们北伐,这西路军的主帅除了您还有谁是最合适的人选?”指挥使看得透彻,笑着说道,“所以属下说明王殿下对将军的信任和倚重,远远不止这些,未来还多着呢。”

    沉默了片刻,张珏忍不住点了点头:“你倒是看得清楚,这么说来是某当局者迷了,不过不管怎么说明王殿下将川蜀托付给某,甚至动用了神策军牵制刘整,那某自然也不能让他失望,这一战就打他个落花流水!”

    身后脚步声匆匆响起,半边衣甲已经满是鲜血的史训忠大步走来,随手将一个级丢在地上,朗声拱手:“启禀将军,领队的蒙古鞑子千夫长已经被属下枭,还请将军示意。”

    张珏嗯了一声:“有没有清点这些粮草有多少?”

    “足够咱们三个月的了。”史训忠脸上带着笑意,“昨天打下青居城还以为大家都得挨饿呢,谁知道这蒙古鞑子就这么直挺挺的送到门口来了,那咱们当然是不要白不要。”

    “三个月?”张珏重新看向山谷中,粮队很长,大车足足有上百辆,而且每一辆都是一般的鼓鼓囊囊,粮草当真是不少,“之前锦衣卫送来的消息称蒙古鞑子粮草半年一次运送,想来这便是半年的量了,当真是收获颇丰。既然是三个月,那就在三个月之内,为明王平定这川蜀。”

    “谨遵将军号令!”几名站在身边的指挥使和虞侯都是霍然拱手行礼。

    而张珏目光炯炯,看向山下。

    青居城拿下,则遂州相当门户洞开,不过两三千的蒙古鞑子根本抵挡不住上万川蜀军在飞雷炮的掩护下进攻。而遂州之后,便是简州、达州、成都府,没想到自己在川蜀奋战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被蒙古鞑子压着打,现在终于有了扳回一切的机会。

    “去,派人问询高老将军已经前进至何处,并且通报此间战况。”张珏朗声说道,“史训忠!”

    “末将在!”史训忠急忙站出来。

    张珏上下打量他一番:“这一战不过千余蒙古鞑子和一些民壮罢了,算不得什么,你小子就算是解解馋,现在日落之前把遂州拿下!”

    “遵令!”史训忠大吼道。

    目送史训忠离去后,张珏抬起头看了看天空,一抹阳光倾洒在山谷上下将士的衣甲上,天气正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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