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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夷洲初定东海涛
倾宋全文阅读作者:然籇加入书架
?    晨光熹微,第一抹暖洋洋的光芒从半掩的窗缝中。

    杨絮缓缓睁开眼,风潮初定,脸上的红晕尚未完全褪去,浑身上下也是一样的无力。只不过当她触摸到空空的另一边床榻的时候,方才震惊的坐了起来。

    还好浑身的酸软痛楚说明这并不只是虚空幻梦一场。杨絮轻轻舒了一口气,却突然间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么期待和叶应武的最后一步,而且完成后还有一种放松了的感觉。

    “醒了?”突如其来的声音从一侧传来,杨絮下意识的看去,叶应武一身白衣,端坐在桌前,手中捧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只不过现在显然有比书更加好看的景色,所以叶应武的目光已经转移到了杨絮身上,寸步不离。

    “你还没看够?”杨絮嗔道。

    杨絮这一次却是不说话了,径直将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放下书,叶应武有些没好气的说道:“都已经什么时候了还赖在床上,抓紧起来吃饭了。估计今天早晨就能够过安庆府了,用不了多久就会到达鄱阳湖口了。”

    杨絮从被褥当中探出头来,苦着脸说道:“能不能让妾身梳洗一番?这么急着是要催命啊。”

    “平时你一身男装,也没见到怎么梳洗。”叶应武有些无奈的说道,知道杨絮是不好意思让自己看见。这是想方设法的撵人走。当下里叶应武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

    然后在杨絮期待的眼神中。叶应武刚刚想要走向门口,却突然嘴角掠过一丝坏笑。猛地转过身:“娘子既然害羞的话,那么就让夫君亲自来代劳了,夫君可不害羞。”

    话音未落,不等杨絮反应过来,叶应武就已经犹如饿虎扑了上来。

    足足一刻钟之后,叶应武才拉着杨絮出现在舱厅当中,白衣男子玉树临风,潇洒不羁,任谁也不曾想到这边是上马披甲冲杀天下的兴州叶使君。而他紧紧牵着的女子。更是一头秀发只是简简单单的挽了一个发髻,身上湖水绿的裙子一直拖到地上,甚至有些衣衫狼藉,但是双眸当中绽放出来的浓浓的情意足够让每一个和她对视的人心都被融化。

    本来已经坐下的陆婉言和王清惠见到叶应武过来,急忙站起来,只不过和素颜的杨絮截然不同,今天两人虽然衣着都是素淡,但是脸上的妆容却都是精心画过的,看向这一对儿显然刚刚又发生了些什么的男女的目光中满满的都是怨念。

    毕竟半夜里面辗转反侧最是煎熬。

    站在王清惠和陆婉言身后的两名婢女更是根本没有遮掩脸上的黑眼圈。站在那里根本就是强打精神。

    叶应武有些做贼心虚的打了哈哈,还不忘搀扶一下杨絮,不过好在杨絮自幼练武,总算是身体强健一些。没有至于像绮琴那样一开始被叶应武折腾的走不动路。

    只不过做贼心虚是暂时的,对于曾经笑傲临安三十六花街柳巷的叶衙内来说,又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有什么好害羞的。于是叶应武看向陆婉言和王清惠的目光再一次滚烫。完全就是一匹狼在盯着快到嘴边的羔羊。

    “咳咳,夫君、絮娘妹妹请坐。”陆婉言轻声说道。却是低着头说什么也不看叶应武。

    叶应武从容一笑,径直坐了下来,对面是陆婉言,一左一右杨絮和王清惠。陆婉言至少现在看来还是很识相的。

    在此时达官贵人的后宅,大多数的妾是没有身份的,妾者,立女也,侍妾是需要在相公、大妇用餐的时候在一侧伺候的。而且侍妾也是可以随便转手送人的,基本上没有什么人身权力。

    但是在叶应武心中,既然都已经睡过了,自然不能不认账,名分虽然有所不同,但是叶应武都是一视同仁的。而对于陆婉言,显然已经隐隐约约察觉到叶应武的心思所在,更何况对于她来说,娘家陆家几次三番背叛或者忤逆叶应武,实际上她在叶家除了陆秀夫这个兄长之外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外力,这对于一个大妇来说是远远不够的,所以陆婉言真正凭借的上的只能是叶应武的宠爱和其他妻妾姐妹的支持。

    而叶应武现在后宅这几个已经成了的和没有成了的,先不说占据了未来平妻之一的王清惠,绮琴跟着叶应武时间最早最长,也是陆婉言当时在兴州一直敬重的姊姊,自然不可能将绮琴当做一个微不足道的侍妾来看待。更何况绮琴身后站着的可是醉春风、邀月楼,是以琼鸾为代表的庞大青楼酒楼通讯体系,在天武军中不可或缺。

    对于杨絮自然也是如此,虽然以杨絮的出身,也就只能是侍妾的身份,但是除了这个身份之外,杨絮更重要的是天武军六扇门和锦衣卫的统领,现在遍布天下的这两大叶应武耳目体系,都或多或少的受到过杨风和杨絮叔侄的统领,所以凭借着这个,杨絮实际上就已经拥有了相当于平妻的地位。

    所以对于绮琴和杨絮这两个侍妾,别看绮琴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杨旭则是每天大大咧咧,但是并不代表着陆婉言就认定她们两个好欺负,对于势力孤单的陆婉言来说,维持和平稳定的后宅是她最好的选择,独宠一时自然是想都不敢想。

    见到陆婉言有些怔神,王清惠和杨絮俏脸上也浮现出一丝凝重,叶应武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对于他来说,后宅起火不啻于最不想看到的事情,现在这几个女人哪一个不是聪明绝顶,坐在这里一副勾心斗角想要相互算计的样子。不过也不是没有解决的方法。

    自古以来女人后宫乱政夺权。不过就是因为闲的没事干了。

    闲的没事干了好啊,那就给你们找事干。叶应武轻轻叹息一声。而且平时再把人多多的弄在一起增进姐妹感情,这后宅自然就稳定了。这点了制衡手段叶应武还是很清楚了的。

    “看什么看!”叶应武伸手轻轻一拍桌子。“以后都是要睡到一张床上的姊妹,有的是看的时候。现在先吃饭。”

    只不过叶应武旋即有些诧异的说道:“咦,你们三个不互相看了,怎么都看某了?难道你们也发现放眼天下,某叶应武最帅了??????”

    沉默了片刻,陆婉言率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紧接着另外两个人也是跟着笑了。叶应武无奈的叹息一声,我呸,一群不识货的家伙。老子还是闷头吃饭吧。

    ————————————

    跟叶应武在三个如花似玉的美人环绕下还身在福中不知福不一样,此时东海之上,白怒涛却是皱着眉头,看着远处的海岸。

    这些土著们除了岛的中部山中还有一些之外,大多数都已经在这里了,当然还有十多个大大小小的部落在李叹的粗暴手段之下不得不选择屈膝投降,现在正在李叹和王达的监督下修建营寨。

    实际上对于这些教化未开的土著,李叹还是很仁慈的,甚至就连交付他们的工钱都是专门和他们的首领连说带比划方才商定的。当然也不过就是一些好不值钱的小玩意儿,但是这些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精美饰品以及食物的土著们自然欣喜异常,更加卖力的给李叹效劳。

    土著们实际上尚且处于石器时期,他们部落当中只有极其少量的铁器。也都是和来往的南宋商船贸易来的,从来没有想过要将这些珍贵的铁器当做武器,更多的甚至是当成祭祀的物品。

    这些手持最原始的弓弩和石器的土著人。无论是白怒涛还是张贵,实际上都没有放在眼里。毕竟虽然他们只有近千人,但是凭借着海船上的弓弩、突火枪以及火蒺藜、震天雷等大小火器。足够将这些土著来来回回杀三四趟的。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时代的战争水平。

    但是无论李叹还是叶应武都没有打算将这些土著消灭,而是打算凭借着汉民族强大的武力和此时领先于世界的文化科技能力,将这些土著同化。毕竟在李叹看来,有这些人参与建设开垦,自然会使得夷洲岛的开发更上一层楼,而在叶应武心中,想的自然更加长远,这些山地土著实际上身形矫健,正是组建山地步卒最好的选择,再加上南方湿热的气候和沿海的天然条件,就算是水师和丛林步卒也可以从其中选择,对于这么好的炮灰,叶应武自然不想平白割舍。

    所以张贵和白怒涛虽然看上去兵锋难以阻挡,但是实际上一路而来真正被杀戮的土著并不多,大多数都是一些负隅顽抗的死硬分子,不想浴血抵抗又不想轻而易举的投降的土著们,就被军队不断驱赶着向南再向南,终于到了这东南沿海。

    再也无路可退。

    现在他们只能选择,死或者降。

    一艘小船缓缓地从海岸边驶过来,在这艘小船的后面,远远地追随着三四条当地土著人的独木舟。曾经土著人也拥有数十条独木舟沿着海岸来往,但是当他们悍然向白怒涛的船队挑战之后,这些独木舟也就只剩下眼前这些了。

    白怒涛向来信奉让敌人服软的最好办法就是将他们打怕了,而现在看来这可能还真的是一条真理。因为站在那艘小船最前面的土著人,手里正是拿着一把白旗。

    这个打扮既不像其他土著,也不想汉人的家伙,名字叫做巴让,虽然这个名字也只是白怒涛等人根据他很是绕口的发音猜测出来的,巴让原本是夷洲岛北面一个部落领袖的儿子,那个靠近海岸的部落因为曾经和来往商船有所贸易,所以巴让也会说那么几句汉语,虽然很难理解白怒涛和张贵的意思,但是毕竟是一个会说汉语的人。

    这么一个人,对于一路上因为语言不通而很是头疼的白怒涛和张贵来说。已经算聊胜于无了。

    而这一次对于这些盘踞在岛南的土著部落的劝降,也是由这个巴让出面的。恐怕也就只有他能够理解白怒涛和张贵的意思,然后再近乎完好的传递给他的族人。

    投降。并不代表着灭亡,而代表这管辖,代表着文明发展,代表这两个族群的交流和合作。

    既然巴让这一次胸有成竹的回来,想来是已经谈妥了。

    白怒涛轻轻舒了一口气,陆地上张贵率领的士卒已经逼近土著人们最后的部落,所以显然此时张贵已经得到了消息,果不其然,一艘快船正从不远处破浪而来。上面将旗飞舞正是张贵的旗号。

    一面面赤色的写着“叶”字的大旗也在南边竖起来,脚步声缓缓如潮水,虽然轻柔但是带着无可抗拒的力量。一排一排的张贵麾下士卒排列整齐的队形向前挺近,虽然从岛北到岛南他们已经筋疲力尽,但是在这最后一刻,谁也不会掉了面子,谁也不会有损自己头顶上飘扬着的赤旗的尊严。

    无论是原来的海寇还是水师士卒。

    因为这面旗帜,带给他们值得骄傲并且为之前进的力量。

    海浪声阵阵,似乎想要和陆上的袍泽们一较高下。水师战船也是缓缓的扬帆前进,一艘艘战船上床子弩缓缓拉满,抛石机缓慢而有条不紊的就位。跑动声中水师士卒手持突火枪或者神臂弩快速靠拢,目光炯炯盯着海岸。

    一艘一艘的小船从这些体型庞大的海船上面放下。小船船头同样是赤旗飘扬。而当先的两条船上,张贵和白怒涛各站一边,还有一条紧紧跟着的船上则是有些诚惶诚恐的巴让。

    那几条独木舟看着来势汹汹的敌人。顿时没有了对峙的胆量,飞快的退缩。反倒是引来了水师将士们上下一阵笑声。

    “都小心了。”白怒涛皱着眉吼了一声。

    他本来就喜欢冲杀在前,又带兵严格。所以在士卒中颇有威望,这一嗓子吼下去,本来嘈杂的海面上顿时安静的只剩下海浪声。十多艘小船缓缓靠岸,手持神臂弩的士卒在盾牌手的掩护下飞快上岸,建立稳固防线,紧接着挺着突火枪的将士们跟在其后,将张贵和和白怒涛保护在中间。

    只不过岸边原本手持各种简陋的兵器严阵以待的土著男子,纷纷放下手中的兵刃,但是目光中的警惕和不满却是任何一个人都能够察觉到的。这里大多数的人都是被北面来的惊恐万分的族人裹挟着来到这里的,所以并不知道这些来势汹汹的敌人到底有着怎样强势的能力,此时有所不甘也是自然。

    白怒涛看向张贵,张贵微微颔首,白怒涛旋即冷笑着说道:“来人,放枪!”

    这一招还是当初叶应武交给他们的,对付土著的时候实际上没有必要真刀真枪的干,因为对于这些没有见过世面的人来说,别说突火枪这种火器了,就算是神臂弩等等都可以让他们惊魂失色。

    一排突火枪对着远处的礁石“轰轰轰”数声,有如惊雷。

    看着火光电光闪动,那些礁石上碎片横飞,竟然已经被削去了小半,原本还心情不忿的土著人顿时都软倒在地,更有人口吐白沫显然已经被吓得晕死过去。

    大多数人跪在那里,连连扣头,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

    “什么意思?”白怒涛皱着眉头看向身边脸色有些惨白的巴让。

    巴让颤抖了片刻,却是同样跪了下来,这样的景象他虽然也曾经远远地看见过,但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到火器的厉害,还是让他感受到了手脚的冰凉和无力,当下里怔了好久方才说道:“闪??????闪电,雷神,龙神的怒火!”

    最后几个字巴让是下意识的用土语说的,白怒涛等人自然听不懂,但是前面那个发音很是不标准的“闪电”还是让大家明白了。毕竟第一次看到火器的时候,别说这些土著了,就算是自家正常的丁壮,大多数也会发出这样喃喃的感叹、震撼。

    几个衣着华贵(当然所谓的衣着华贵也就是身上带的贝壳之类的装饰品要远远比别人多)的土著老者在族人的簇拥下急匆匆过来,刚才不只是这边放枪,听到这里的声音,南边步卒也是毫不犹豫的点燃了突火枪,和他们对峙的土著几乎是瞬间就溃散,土著的营地在这些敌人面前毫无阻拦的敞开。

    面对这些远道前来,手中把持着让他们为之痛苦、为之胆颤的未知的武器,这些土著人长老们终究还是选择了妥协,他们每一个人手中托举着权杖,弯着腰缓缓走到张贵和白怒涛面前。

    他们这是向征服者献上自己统治的权力,以求换得族群的存活。

    张贵和白怒涛对视一眼,轻轻松了一口气。

    然而就在这时,异变突起,几名从后面而来的年轻土著男子猛地占了起来,他们手中雪亮闪动,赫然是几把铁刀,只不过铁刀上有的已经锈迹斑斑显然已经有了很多年头了。

    而随着一声呼哨,两侧岩石后面站起来不少手持简陋弓箭的土著男子,随时准备进攻。这几个暴起发难的年轻男子径直抢到自家长老面前,手中刀刃砍向距离最近的白怒涛。

    显然这些土著看出来白怒涛和张贵就是这些陌生而又强大的征服者们的首领,将他们两个杀掉了显然敌人就会溃不成军。

    然而他们实在是高估自己了。白怒涛冷冷一笑,身形一侧,那刀劈了一个空,这名土著男子显然也是第一次用这种古怪而又锋利的武器,一刀砍空便怔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白怒涛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冷笑道:“等到你先知道这玩意儿怎么用,再来吧。”

    只不过这名男子是永远不可能弄清楚了,因为几把兵刃同一时间插入了他的胸膛,滚烫的鲜血喷涌,洒满洁白的沙地。而其他严阵以待的弓弩手也是不等命令便扣动了扳机,神臂弩呼啸着卷席这一切风扑向对手,这个时代最强大的单兵弓弩毫不犹豫的带走了足足二十名土著的生命,只是一次齐射。

    不只是土著的弓箭手,还有那些三百步开外怒吼着冲上来的土著男子。神臂弩三百七十步的最大射程让它可以在整个海滩上肆虐。

    只不过那些土著老者在短暂的惊变之后立马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急忙跪在地上请求原谅,这只不过是几个不懂事的年轻人的反抗,根本不是他们整个族群近万人的意思。

    白怒涛只是点了点头。

    虽然放过他们是肯定的,但是他们也将为这些已经死去的年轻人的鲁莽付出代价,北面诚心投靠的部落将会和南边这些部落区分开来,而山中那些还在负隅顽抗的部落,更是将会成为最下等。

    种族等级制度足够让一个民族为之而内斗不休。

    而站在白怒涛一侧的张贵,则是摇了摇头:“向来祸起于萧墙之内,坚墙摧毁在自己人手里,这种就还是他们自找的。不过大体上,这夷洲岛,总算是风平浪静了,那些山里猴子,统制应该还没有心情在意。”

    白怒涛蹲下身抓了一把细细的白沙,笑着说道:“是啊,总算是结束了,只不过向北,向南,还有。”

    张贵神情一动,伸手拍了拍白怒涛的肩膀,不再搭理那些诚惶诚恐的土著,而是看向茫茫大海。是啊,万里海疆,珍珠岛屿,还有太多需要他们去征服。(未完待续。)

    
第165章 万民当随此1人
倾宋全文阅读作者:然籇加入书架
?    婚礼者,黄昏之礼也。w?

    虽然婚礼是从正午开始的,因为正午是整一天当中阳气最盛的时候,但是黄昏则是拜天地整个婚礼最**的时候,所以古人在命名的时候,依然侧重于黄昏。

    什么黄昏不黄昏的,老子已经快受够了。

    这就是现在叶应武切身的想法,坐在高头大马上,叶使君一身红袍,带着大红花,脸上虽然在叶应武的强行挣扎下并没有涂上胭脂水粉,但是依旧还是描了描眉。

    按照迎亲的习俗,6婉言在6秀夫的府邸中出阁,而叶应武则从叶府出前去迎亲,迎过亲可不能就这么再原路返回,负责主持设计的文天祥一咬牙一狠心索性让叶使君在城外绕一圈,对此叶应武也没有反对,毕竟那里有他的天武军,有忠诚于他的无数的将士。

    但是好不容易从百姓们近乎狂热的欢呼中挣扎出来,走在城外的官道上,叶应武已经浑身无力。虽然已经立冬,但是在这江南,一身穿着这么厚的一套礼袍,没有汗出来那根本就是胡扯。

    摇摇晃晃的叶应武向前走去,而在后面几辆马车紧紧跟着,文天祥想的还是很周到的,新娘子在城门外换上马车,因为新娘一路上是不能脚沾地的,所以苦了6秀夫得来来回回折腾背了好几回。

    为此后来6秀夫没少让文天祥请客赔罪。

    但是现在折腾就折腾了,既然这么就定了就只能这么办。

    只不过叶应武在马背上却是缓缓坐直了,刚才脸上的疲惫和颓唐之色一扫而空。就在前面的官道上,上百骑兵严阵以待,每一个人都是一身银色轻甲,身后赤红色的披风迎风舞动。

    吴楚材当先策马,在马背上抱拳喝道:“末将天武军百战都副都统制吴楚材,参见使君!末将及百战都将士,谨代表天武军、镇海军、镇江府水师、兴州水师以及其余各部,恭贺使君大婚!”

    叶应武点了点头。身后担任司仪的文天祥当即策马上前:“吴将军辛苦,请吴将军前面带路。”

    吴楚材郑重一抱拳:“末将遵令!”

    上百百战都骑兵在两侧的原野中缓缓前进,拱卫着叶应武和后面带有新嫁娘的马车。而前面每隔百步,就有天武军的一个都士卒列阵等待。叶应武在他们身边走过的时候,所有人会朗声大喝:

    “恭贺使君大婚!”

    叶应武眼眶有些湿润,不只是叶应武,身后担任伴郎的杨宝,以及文天祥、江铁等人。眼眶都已经潮湿。那从城门外一直绵延到军营的一面面赤色的旗帜,一个个整齐划一的方阵,正是整个天武军对于叶使君的推崇,也是对于一种昂扬向上斗志的追求崇拜。

    带给他们这些的,是苏刘义,更是叶应武。

    一切都是将士们自的,因为虞侯、指挥使一级的将领除了少数留守之外都已经进城参加喜宴去了,这样严整的方阵完全都是将士们在都头的带领下组成的。

    这也代表着叶应武在基层将领心中已经牢牢占据位置。

    “天武军,随某,向北!”叶应武一把抽出佩剑。作为一个从马背上打下如此基业的将军,即使是结婚叶应武也没有同意摘下佩剑,因为长剑所指,正是他叶应武不可动摇的象征。

    “天武军,向北——!”带头的都头青筋暴起,憋得面红耳赤,怒声吼道。

    “天武军,向北——!”无数的将士吼叫,紧紧追随着叶应武,紧紧追随着那一面面迎风迎风舞动的旗帜。

    声音一浪又一浪。一直向南传到城中,城中的天武军将士和百姓们也随之振臂高呼,欢声一片。而向北,依旧是鸦雀无声。叶应武没有到达。谁都没有带头呼喊的资格。

    马车当中,听着外面震天动地的呼喊,6婉言的双手有些颤抖的缓缓交织在一起,坐在她一侧的杨絮轻声叹道:“夫君这一次倒还真算是意外收获,整个天武军,算是彻底姓‘叶’了。”

    6婉言无意识交织在一起的手。终于还是缓缓松开,虽然蒙着红盖头,虽然隔着车厢,但是外面炽烈的气氛她还是能够深切地感受到的。这是信仰的力量,而这一切力量汇聚的地方,就是她的夫君,就是天武军的叶使君。

    也是整个南宋最年轻的天才将领。

    身为他的妻子,叶家即将迎来的大妇,她自然有为之骄傲的资格。

    外面欢呼声一浪接一浪,声声不止,而且越来越响。片刻之后马车缓缓停了下来,紧接着叶应武雄浑的声音已经不是车帘能够阻拦的得了的了。

    “天武军的儿郎们,某的袍泽们,在这一面赤色的大旗下一起并肩战斗的将士们,今天是某叶应武大喜的日子,好酒好肉随你们的便,但是过了今天,过了今夜,全军整军备战,随某北上!自从大宋开国以来,北上之战未尝一胜,但是某,就要带着你们向北,义无反顾!就要带着你们,击败阿术,击败蒙古鞑子,一切敢于阻挡我们的,终将被这滚滚洪流所粉碎!”

    “天武军,万岁!!”叶应武朗声高呼,声震四方。

    已经陷入狂热的士卒们根本没有现其中的禁忌,追随着他们的使君,一起扬起手臂,甚至就连文天祥这样的文官,也已经面红耳赤,衣袖不顾寒冷一直挽到肘处,尽情欢呼。

    “天武军,万岁,万岁!”无数的人声音汇聚成海浪。

    酒坛子打碎的声音不绝于耳。

    马车里杨絮苦笑一声,看向一侧一直沉默不语的王清惠,王清惠抬起头:“使君终究还是克制住了,没有走到那一步。”

    “毕竟,还不是时候,那一声叶使君万岁,还需要憋着。”杨絮轻声说道,对于她这个过目六扇门和锦衣卫情报的统领来说,这些顾忌已经算不上什么。

    王清惠轻轻吁了一口气,俏脸上的神情有些苦涩,不过旋即也是一笑:“无论如何。既然已经跟定他了,那么未来荣华富贵、贫贱逃亡,一并承担便是。”

    “一并承担便是。”沉默着的新嫁娘有些突兀的说道,话语中已经带着决然。

    这也代表着。未来叶家后宅对于叶应武毫无余力的支持。

    叶应武并没有在天武军营地里面停留太久,和几名留守将领对饮几杯酒后,便匆匆离开了。百战都五百骑兵前后护卫,总算是挤出了一条通道,近乎狂热的士卒们簇拥着马队。一直追出去很久很久。

    而回到城中的时候,已经临近黄昏。

    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在马车队入城的那一瞬间,纷纷停住了脚步,虽然在军营中一阵好折腾,叶应武前面挂着的红花都已经歪了,足够算得上是狼狈不堪,但是百姓们还是毫不犹豫的表示了他们对于这位年少的使君的敬重。

    所有人向一侧躲开,所有人目光炯炯,看着那个虽然有些狼狈但是英姿勃的年轻人。一面面赤色的旗帜迎风舞动。城中驻守的将士们自觉地沿着街道站好,百姓们也是井然有序,但是大多数人已经双手有些颤抖,这是叶使君,是他们的青天大人啊。

    有一个人缓缓跪下,紧接着,沉默中,无数的人缓缓跪倒,双膝跪地。黑压压的都是跪倒的人群,而那些维持秩序的甲士也是在这气势中由衷的单膝跪地:

    “恭贺使君大婚!”

    有着文天祥、6秀夫、谢枋得这三位南宋末年的顶梁柱帮着打理政务。叶应武虽然实际上也就是做一些嘘寒问暖的表面文章,但是这也足够了,在这三位有着治国之才的好下属的管理下,整个兴州虽然称不上是富裕安乐。但是也绝对算得上是这乱世当中的一方净土了。

    当然这些政绩自然也都统统算在叶应武的头上,而叶应武更加出众的,自然则是带领着天武军屡战屡胜,保住了这一方的安宁。对于百姓们来说,只要不剥削他们的就是好官,更何况这样上马御敌在前。下马亲民当先的青天大人,更是赢得了整个兴州百姓的衷心拥戴。

    恐怕就算此时叶应武公然自立为王,这些百姓也会毫不犹豫的支持。太平犬胜过离乱人,和平安宁的滋味,尝过的人再也不愿意重新卷入乱世,谁能给他们带来安稳的生活,谁就是他们的老天爷,就是他们心中真正的官家圣人。

    叶应武的生祠长生牌位在这兴州各处也算是家家都有,百姓们虔诚的每天上香,只为了乞求这位叶青天能够庇护他们更久的时间。

    被百姓们黑压压跪下的身影震住了,叶应武径直怔在那里,而身后的文天祥急忙跳下马,叶应武也旋即反应过来,初入梦醒一般跳下来,急忙走到路边人群中,亲自搀扶起来一位白苍苍的老人:

    “老人家,您快快起来,小子不敏,实在是承受不起!”叶应武紧紧搀扶着老人。

    老人也是热泪盈眶:“叶使君,叶青天,小老儿是由衷地啊,小老儿妄活七十有三,经历过当年襄樊战乱,经历过鄂州血战,除了孟将军,放眼大宋,哪一个不是兵败如山倒?就连那贾相公,也甚是胆怯,跑的比谁都快。现在孟将军已经不在了,能够救得了这大宋,保得了乡亲们安居乐业的,也就只有叶使君您了啊!”

    叶应武怔在那里,旋即幽幽一叹,若是当年名将孟珙不撒手人寰,现在的格局或许对于南宋来说还会好受很多,甚至还能真的北伐成功。可惜天欲亡南宋,尽折其股肱,尽废其栋梁,空留下贾似道这样的蛀虫,继续掏空本来就已经徒有其表的躯干。

    不过现在既然自己来了,那么一切,或许就会改变。

    郑重的点了点头,叶应武没有再搀扶老人,而是面向黑压压的百姓,迎着那一道道看向他的目光,朗声说道:“乡亲们,将士们,某叶应武既然站在这里,便会保护你们,便会带领你们,重塑山河!”

    话音未落,叶应武旋即猛地跪在地上:“从古到今。我华夏炎黄子孙,只叩拜天地父母,而现在,某叶应武跪拜诸位。诸位就是天武军的天空与大地,就是某叶应武的苍穹和万方!”

    没有一个人回答,大街之上一片肃然。

    片刻之后,刚才的老人已经热泪盈眶,冲着叶应武重重叩了一个头。而叶应武也是毫不犹豫的回拜。不只是他,身后文天祥等等一众迎亲的将士文武,全都随着叶应武深深地拜了下去。

    堂堂炎黄华夏子孙,不拜官家,但是要拜这天地,拜这万方,拜这庇佑他们的列祖列宗!

    看着眼前叶应武坚毅的身影,6秀夫和文天祥都有些颤抖,文天祥更是下意识的喃喃说道:“这是民心啊!民心所向,何人能当?!”

    民心。尽得民心!

    相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向坚强的6秀夫和文天祥,脸颊上已经泪痕横流。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慷慨时。

    ————————————

    叶应武到达自家府邸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黑压压跪下的百姓让他只能缓缓前行。看着叶应武原本火红色的喜袍已经沾满了灰尘,百姓们跪下的诚心诚意。

    因为从来没有一个官员会为了百姓郑重的跪下,因为从来没有一个官员为他们缔造了这一方天地,所以他们心甘情愿的追随着叶应武,前往叶应武为他们缔造的未来与希望。

    无论是对于这个时代的百姓而或是之前之后上下五千年的苍生黎庶,实际上要求都很低。尤其是这经历了战乱的百姓,他们只需要有温饱的能力他们只需要能够有一方立足之地。北面蒙古鞑子没有做到,东面南宋朝廷没有做到,就只有叶应武叶使君做到了。

    他们在这兴州三县的土地上。安居乐业,从容生活。

    因为站在他们前面的永远有天武军,永远有这一道道身影,也永远有那一面面赤色的飘扬着的旗帜。

    叶应武带给他们的,可不只是简简单单的小恩小惠,因为经历过太多岁月的老人。从来没有见过哪一个官员走马上任之后不是修缮庭院而是将大多数的宅院封闭,然后拿出大多数的家财就住那些从北面络绎不绝逃难的百姓,在叶应武的带头作用下,天武军大大小小的官员、站在叶应武这一边的绝大多数商贾,都争先恐后。

    这也是为什么十多万百姓从北面蕲黄两州迁移过来,兴州却并没有感受到太大的压力。在其中起到作用的并不是周围几个州府在王爚、叶梦鼎等人的强势插手下积极的疏散,而是叶应武等天武军官员毫不犹豫的贡献出一切。

    当然了,对于大多数的天武军官员,他们所追求的和叶应武是一样的,对此自然是责无旁贷。而那些商贾为了能够从叶应武那里博得更多的好感,自然也是毫不犹豫。

    百姓当然不会在乎这背后的利益牵扯和精神力量作用,他们只是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叶应武对于他们的爱护之情。这才当得起“父母官”这三个字,这才是实打实的“叶青天”。

    叶应武心中感慨万千,从马背上跳下来。

    站在门口迎接的不只有叶杰,还有一个面目慈祥的老者,叶应武一怔,旋即惊讶地说道:“恩师,您怎么来了。”

    叶应武话音未落,文天祥等人也急忙上前致敬。能够让叶应武称得上一声“恩师”的,除了江万里还有谁。

    江万里捋着胡子悠悠然一笑:“这一声恩师老夫可当不起,现在老夫可是实打实叶使君的下属。”

    “恩师就不要说笑了,这岂不是要折煞小子。”叶应武有些哭笑不得,江万里刚才不只是在调笑,其实还带着浓浓的无奈和对于叶应武深深的寄托。他们这些老一辈的人已经帮助承受了太多贾似道的怒火和打击,所以真正能够将贾似道掀翻、打倒的,也就只有现在渐渐做大的叶应武了。

    对于江万里来说,将已经衰弱了太久的大宋中兴是一生的夙愿,而现在他已经无法亲手实现这个梦想,只能眼看着叶应武这些年轻小辈在这条道路上继续坚强的向前。

    虽然现在叶应武已经流露出了让他感到忧虑的反意。

    但是至少叶应武还忠诚于这方热土,忠诚于这个民族,这对于现在已经面临天倾之世的人来说,足够了。

    江万里摇了摇头,一直默默追随在叶应武两侧的百姓冲着站在那里的叶应武郑重的鞠躬,然后有条不紊的离开。叶应武刚才并没有注意到,现在在眼角的余光中,才忍不住感慨一声。

    这里是大宋,虽然是七百年前,虽然这个国度已经没落,但是这依旧代表着整个世界上最先进的文明,也代表着整个世界上最能够象征精神文明秩序的文明、

    虽明并不强大甚至奄奄一息,但是它的民众,即使是在乱世中,依旧恪守着他们世代相传数百年的文明秩序,不需要谁来维持,即使是狂怒中的百姓,依旧下意识的保持着祖祖辈辈流传的最基本的社会道德律条。

    “民心尽归,远烈任重而道远。”江万里幽幽一叹,“叶家两青天,好大的福气。”

    叶应武只是微笑着颔,但是目光却不知不觉得飘上天空,叶家两青天,或许自家爹爹的确当得起青天这两个字,但是对于自己来说,想做的并不是大宋万民的青天,而是能够支撑起他们头顶的苍穹。(未完待续。)

    
第166章 3拜天地姻缘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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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应武抬脚迈过高高的门槛。

    这虽然不是第一次迈过这道门槛,而且还是这个自己平日里最熟悉的门槛。但是这一次却并不一样,因为在他的身侧,还有一道倩丽的身影,被杨絮和王清惠一左一右亲自搀扶着陪着他缓缓走进来。

    这是他的正妻,也是宣告着叶应武在这个七百年前的时代,正是有了一个妻妾俱全的完完整整的家,从拜天地的这一刻开始,他和整个时代已经紧紧地捆绑在了一起,无论如何都难以挣脱,因为他有了真正的家室,有了需要自己为之负责一生的人。

    叶应武轻轻吸了一口气,自己两世为人实际上还是第一次结婚。而且还是再传统不过的古代婚礼。

    一道道门槛迈过。

    两侧天武军的将领、兴州府衙的官吏分开站立,束手等候着他们的统帅,等待着他们的主母。

    “末将参见使君,参加主母!”

    “属下参见使君,参见主母!”

    一侧武将以天武军前厢都指挥使江镐为首,一侧文官以兴州永兴县知县谢枋得为首,两排人整齐的躬身。

    叶应武冲着他们颔首示意,然后毫不犹豫的继续迈步向前。带着珠帘和红盖头重重装扮的陆婉言听到这话语,双手微微颤抖,连步伐都有些错乱,不过杨絮和王清惠也察觉到了她的异常,但是这个时候没有什么可以犹豫和选择的了,两个人对视一眼,手中力道都开始缓缓加大。

    陆婉言轻轻吸了一口气,显然稳定住了心神,继续向前。

    叶应武这才发现,除了上座已经安稳做好的叶梦鼎和陈氏,叶梦鼎下手侧陪着的是章鉴,而陈氏下手侧陪着的则是代表着女方娘家亲属的陆秀夫,这也是为什么陆秀夫刚才在门口没有和江万里寒暄,而是先行离开的原因。

    叶梦鼎和陈氏桌子上的茶已经没有热气升腾了。显然大堂中的人已经等候了一段时间,但是并不妨碍每一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显然外面街道上的情况已经一丝不差的反映到了这大堂之上,对于叶梦鼎来说,这自然是光耀门楣的事情。一家两青天,叶家也终于有和江万里他们“江家三昆玉”相辉映的资本了。

    这对于叶梦鼎这样一个好强的人来说,无异于甘霖。

    而章鉴虽然心中有些忧虑,但是此时也是开心的随着叶梦鼎而笑。对于他来说,叶应武的地位水涨船高又不是什么坏事。因为这也意味着自家衙内章诚的身份也会随之升高。

    对于章家,有利无害。

    见到叶应武总算是来了,叶梦鼎甚至有些激动的险些站起来,幸好陈氏眼疾手快急忙按住了他,叶梦鼎的性格陈氏自然一清二楚,所以一开始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否则老爹在儿子成婚的时候跑出去迎接,这种事儿传出去叶梦鼎和叶应武非得贻笑大方不可。

    叶梦鼎有些尴尬的冲着陈氏笑了笑,陈氏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家老头子这等喜欢冲动的脾气。这么多年打磨终究还是没有改掉。

    叶应武和陆婉言并肩走入大堂,夕阳在他们两个的身上拖出长长的身影,就像是那一天两个人一起并肩走在夕阳下。但是这一次和上一次有所不同,因为这一次走过,便是一生的托付。

    两个人手中侍女递上来的红绸带,一边在叶应武手里,一边在陆婉言手里,两个人缓缓地向前,一直走到叶梦鼎前面。

    “孩儿见过爹爹、阿妈。”叶应武微微躬身。

    “好好好!”叶梦鼎连说三声好,喜形于色。

    依旧快速就位的司仪文天祥朗声喊道:

    “吉时已到。良辰美景,还请新郎新娘三拜!”

    原本有些喧闹的大堂顿时安静下来,而外面院落中的天武军将领文官也是目光炯炯,看着大堂之内。

    “吉时已到。良辰美景,还请新郎新娘三拜!”

    长长的回声,正是站在门外的两名司仪同时喊的。

    “吉时已到,良辰美景,还请新郎新娘三拜!”

    这一声更加遥远,正是叶家门口面对面站着的十名司仪同时喊出。声音在寂静的大街上回荡,片刻之后就已经全城皆知。

    吉时已到!

    钟声“当”的一下!

    叶应武和陆婉言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转过身面向大堂之外。

    夕阳无限好,清风徐徐扑面。苍穹之上,良辰美景当真。

    “一拜天地!”文天祥作为一个文官,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气势,声音犹如洪钟,听得叶应武有些聒耳,但是距离文天祥更近的叶梦鼎却是很开心。

    夫妻两人冲着天穹,冲着大地,缓缓跪下,然后再站起来,转过身面向叶梦鼎和陈氏。

    “二拜高堂!”

    又是缓缓跪下,叶应武带着灰尘的红色喜袍虽然很是扎眼,但是在场的人当中谁都没有发出声音,因为他们知道这灰尘不是刚才拜下去的时候的灰尘,因为这大堂的石板地面已经不知道来回擦洗过多少遍,这灰尘,是外面兴州大街上的灰尘。

    象征着的,是整个兴州百姓的民心所向。

    叶梦鼎笑着咧了咧嘴,陈氏也是难掩激动神情,双手攥紧手帕。

    “夫妻对拜!”文天祥最后一声,更是声如裂石。

    叶应武和陆婉言已经被这声音震得晕晕沉沉,只能恍惚的跪倒在地,面对面。

    “礼毕!”文天祥一反刚才的严肃,这一次很是欢喜。

    “礼毕!”堂前司仪紧随着喊道。

    “礼毕!”门前司仪只是晚了半步。

    钟磬又是“当”的一声!

    无数的烟花从城内城外,同时呼啸而起,轰然炸裂!整个天空瞬间渲染上七彩的颜色,流光闪烁,犹如星辰率先闪耀天穹。

    原本沉寂的全城,瞬间陷入欢呼!以邀月楼为首,大大小小的青楼、勾栏全都免费上街表演,而酒楼当中更是一坛坛美酒流水一般往外送,瓦舍说书先生、茶博士全都走上街头。

    全民在狂欢,就在那绚烂如星辰的烟花下。就在那飘扬着猎猎舞动的赤旗下。

    “送入洞房!”文天祥嗓子有些喑哑,但还是拼尽全力喊道。

    陆婉言已经有些晕沉,此时脚步险些踉跄,王清惠和杨絮急忙一左一右搀扶这新嫁娘前去叶家后院。一身红衣的绮琴已经带着同样打扮的铃铛以及叶家后院婢女恭迎。

    叶应武轻轻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总算是结束了,虽然此时已经冬天,风带着凉意,但是他早就汗湿夹背。

    叶梦鼎和陈氏站起来。冲着叶应武一笑,旋即两人走入后堂。此间的意思自然不用说了,叶应武还没有反应过来,江镐就已经带着人从后面扑了上来,一坛坛美酒“砰砰砰”搬到桌子上。

    “远烈,兄弟敬你一碗!”江镐最干脆,哈哈笑着端起一碗酒。

    “你小子抢得真快!”章诚、王进等人从后面一拥而上。

    叶应武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急忙看向谢枋得和文天祥等人,只不过出乎意料的是,谢枋得等文官虽然没有跟武将这么狠。但是也是搬来了几坛酒,每人一个瓷碗,微笑着看向叶应武。

    一脸的不怀好意!

    而文天祥则是和陆秀夫悠闲地坐在那里,笑着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但是叶应武很清楚,这两个家伙是见死不救了!

    “远烈,你喝是不喝?”江镐看着面有苦色的叶应武,嘴角边划过一丝笑容。

    叶应武狠狠一拍桌子:“别以为你们这些人一起上老子就怂了,喝就喝,难道老子还怕了你们不成!”

    话音未落。叶应武已经端起一碗酒,仰脖一干而净。

    只不过江镐突然间发现自己失算了,因为叶应武的身后,杨宝、江铁以及吴楚材都开始缓缓地挽起袖子。手中的酒坛也提了起来。这帮子显然是被叶应武拉过来挡酒的虽然是一脸苦闷的神色,但是这个时候谁也不敢不拼命上前。

    被叶应武穿小鞋可不是什么好事。

    而处于风暴核心的叶应武则是冷冷一笑,嘴角不由得上翘,和老子斗,你们还嫩了点儿,不把你们灌倒了。让这么一群祸害去闹洞房,那岂不是今天晚上都得折腾了。

    上一次在滕王阁阴沟里翻船,算是你们赢了,这一次谁也别想跑。

    至于谢枋得等文官,显然都发现了叶应武嘴角边的冷笑,原本准备上前落井下石的一帮子文官立马转变战略方向,一个个的去找武将们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一碗一碗的喝下去,虽然这些文官酒力实在是太弱,但是一群人上去,就连章诚都已经架不住了。

    “谢君直这家伙倒是会做人。”叶应武悠闲地和已经晕晕沉沉不知东西的江镐碰了一下酒碗,从容一干二净,“镐子啊,咱们再来一碗啊,怎么着也不能怂啊!”

    江镐眼睛已经冒起金星,舌头也有些打卷,刚才在杨宝等人的挡酒下,倒是有半坛子酒让他自己喝下去了,不过这个时候江镐还是强打精神:“谁??????谁说怂了,还能??????还能再来!倒酒!”

    一侧的杨宝微笑着给江镐满上,想了想还是郑重拍了拍他的肩膀。然而或许杨宝力道有些大了,江镐就连手中的酒碗都拿不稳了,酒液泼洒,酒碗掉落,这家伙已经趴在桌子上,片刻就打起了呼噜。

    这就倒了?叶应武翻了翻白眼,杨宝等人还只是面带红晕,江镐就已经撑不住了,看来当初在泸州四川烈酒对百战都这几个统领的历练果然不是盖的。

    江镐被叶应武带人硬生生的灌趴下来,章诚等人一见,纷纷打起了退堂鼓,更何况旁边谢枋得的临阵倒戈让他们很是被动,颇有被两面夹击的架势。

    “天色不早了,天色不早了,末将等人就不打扰使君了,还请使君和主母抓紧安寝。”章诚打着哈哈,缓缓后退。

    叶应武也没有再为难他们,指着江镐说道:“把人带上。”

    王进和章诚苦笑着一左一右搀扶起来江镐,一溜烟跑的没影没踪。

    叶应武只是悠悠然一笑,很是随意的和谢枋得等文官寒暄了几句,谢枋得等人见到叶应武刚才下手的狠辣。这个时候也不敢久留在是非之地,自然硬着头皮说两句祝福的话然后逃命才是硬道理。

    一直等到原本人满为患的大堂空旷下来,叶应武方才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王进、章诚和马廷佑这几个家伙倒还挺识相。否则的话今天横着出去的可就不只有江镐一个人了。

    江铁和杨宝刚才喝的也不少,吴楚材的酒量和叶应武也就是半斤八两,所以三个人也都快支撑不住了,刚才说句实话也是在硬撑场子,此时松懈下来竟然也需要相互搀扶着。

    “都辛苦了。”叶应武拍着几个人的肩膀。

    只不过杨宝摇了摇头。坏笑道:“末将等人不过是举手之劳,真正辛苦的可是使君啊。使君今天一晚上怕都要很辛苦了。”

    已经喝醉了的吴楚材和江铁配合着发出放肆的笑声。

    “都给老子滚,滚得越远越好!”叶应武怒声呵斥,这三个家伙,怎么还不如刚才江镐正经。

    杨宝等人哈哈大笑着勾肩搭背的去了,大堂之上片刻只剩下了叶应武一个人。轻轻舒了一口气,不过是一个时辰不到,就把这些家伙打发得差不多了,比自己想象的要快速多了。

    今天如果不是耍阴招使无赖,恐怕最后自己也就是躺着进洞房的苦命一条。

    叶应武无奈的摇着头向后院走去。而门口处铃铛一身红袍已经恭候叶使君多时,此时叶家后院主要事情还都是铃铛在负责,只不过过不了几天铃铛就会嫁给江铁,现在也算是半个新嫁娘了。

    眨了眨眼,叶应武笑道:“是不是也快等不及了,只是可惜了,国刚那小子已经被某打发走了,还是某的疏忽,应该让他跟着来和你见一面的,可惜了。可惜了。”

    铃铛的脸瞬间通红,但是又不好发作,只能攥着拳头气鼓鼓的跟在叶应武身后,这个没正经儿的叶使君。谁不是又好气又好笑。

    洞房就在叶家后宅的主院,匾额上“舒云轩”三个字龙飞凤舞,颇有气势,取“云卷云舒”之意。

    叶家后宅毕竟一下子多了三个人,所以原本封存的几个院落也不得不临时打扫出来使用。后宅院落正对着前宅的便是叶应武的书房,而在书房之后。则是大妇居住的舒云轩。

    复道回廊,曲折连通其间,古人向来认为鬼不走弯路,所以各处的回廊通道往往都是曲折的。

    在舒云轩一左一右,分别是怜雪阁和藏秀庭。绮琴和王清惠现在分住其间,在怜雪阁一侧便是绮琴常常抚琴的水榭和九曲长廊,阁楼门前则种植着腊梅雪松,正符合绮琴向来悠闲淡雅的性格。而在藏秀庭外,则是几株刚刚种植上去的杏树,以及挖开的池塘中种植的荷叶,却是再说叶应武和王清惠有如定情誓言一般的“因荷而得藕,有杏不须梅”对联。

    而在叶应武书房靠近怜雪阁一侧,则是蕴玉轩,正是杨絮的住处,贴近叶应武的书房便于随时照应,堂前种柳树,端端五棵,颇有当初陶渊明五柳先生的意味。

    书房另外一侧则是饭斋,书房和舒云轩中间相隔的,则是曾经让叶应武和绮琴留下不少美好记忆的??????浴池浴室。

    叶应武悠悠然穿过书房和浴室,一路上当真可谓是目不斜视,而绮琴和杨絮在前面一左一右已经站着。数月不见,绮琴有所清减,但是眉宇颦笑当中流露出来的仙气还是让叶应武心中一阵悸动,更何况刚刚还走过了浴池。

    而经过叶应武这几天勤奋耕耘,杨絮更是眉目含情脉脉,随便看叶应武一眼就能够将他的心肝肺全都融化干净。

    叶应武艰难的喉咙拱动一下,这两个妖精这是要命啊!

    然而还有一个在里面呢。

    叶应武无奈的摇了摇头:“琴儿、絮儿,天色不早了,你们两个也抓紧去休息吧,不用在这里候着了。”

    绮琴上前帮他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衫,微笑着柔柔说道:“好,夫君今天辛苦了。”

    怎么又是辛苦了?!叶应武顿时头大,好吧,我确实是很辛苦,而且更辛苦的还在后面。

    然后绮琴整理好衣冠,叶应武伸手揽住她的腰肢,两个人昨天晚上实际上就已经温存过了——虽然陈氏严正要求叶应武留点儿力气别折腾干净,导致叶应武最后还是在书房一个人睡的——但是现在依旧有如触电一般的感觉。

    绮琴轻轻地嗯了一声,一把推开叶应武:“别让婉娘久等了,抓紧进去吧。毕竟这也是个苦命的人,不要辜负她。”

    叶应武郑重点了点头,而杨絮则是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唇,只不过似乎害怕叶应武看见,急忙躲闪开来。

    “跑什么跑。”叶应武笑着看向杨絮,“该看见的某可从来都没有看漏过。像你这种罪大恶极的,改天得在全家人面前家法伺候。”

    家法伺候?绮琴和杨絮都是一惊,叶应武的家法伺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打板子和抽鞭子,这家伙根本就是把人扒光了再??????没少被叶应武家法伺候过的绮琴和杨絮俏脸通红,一个个咬着唇低头不语,显然都想起了某些记忆。

    叶应武则是翻了翻白眼,你们没有抓到重点啊。

    重点是??????在全家人面前。

    想到这里叶应武就忍不住嘿嘿一笑。(未完待续。)
第166章 3拜天地姻缘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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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应武抬脚迈过高高的门槛。

    这虽然不是第一次迈过这道门槛,而且还是这个自己平日里最熟悉的门槛。但是这一次却并不一样,因为在他的身侧,还有一道倩丽的身影,被杨絮和王清惠一左一右亲自搀扶着陪着他缓缓走进来。

    这是他的正妻,也是宣告着叶应武在这个七百年前的时代,正是有了一个妻妾俱全的完完整整的家,从拜天地的这一刻开始,他和整个时代已经紧紧地捆绑在了一起,无论如何都难以挣脱,因为他有了真正的家室,有了需要自己为之负责一生的人。

    叶应武轻轻吸了一口气,自己两世为人实际上还是第一次结婚。而且还是再传统不过的古代婚礼。

    一道道门槛迈过。

    两侧天武军的将领、兴州府衙的官吏分开站立,束手等候着他们的统帅,等待着他们的主母。

    “末将参见使君,参加主母!”

    “属下参见使君,参见主母!”

    一侧武将以天武军前厢都指挥使江镐为首,一侧文官以兴州永兴县知县谢枋得为首,两排人整齐的躬身。

    叶应武冲着他们颔首示意,然后毫不犹豫的继续迈步向前。带着珠帘和红盖头重重装扮的陆婉言听到这话语,双手微微颤抖,连步伐都有些错乱,不过杨絮和王清惠也察觉到了她的异常,但是这个时候没有什么可以犹豫和选择的了,两个人对视一眼,手中力道都开始缓缓加大。

    陆婉言轻轻吸了一口气,显然稳定住了心神,继续向前。

    叶应武这才发现,除了上座已经安稳做好的叶梦鼎和陈氏,叶梦鼎下手侧陪着的是章鉴,而陈氏下手侧陪着的则是代表着女方娘家亲属的陆秀夫,这也是为什么陆秀夫刚才在门口没有和江万里寒暄,而是先行离开的原因。

    叶梦鼎和陈氏桌子上的茶已经没有热气升腾了。显然大堂中的人已经等候了一段时间,但是并不妨碍每一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显然外面街道上的情况已经一丝不差的反映到了这大堂之上,对于叶梦鼎来说,这自然是光耀门楣的事情。一家两青天,叶家也终于有和江万里他们“江家三昆玉”相辉映的资本了。

    这对于叶梦鼎这样一个好强的人来说,无异于甘霖。

    而章鉴虽然心中有些忧虑,但是此时也是开心的随着叶梦鼎而笑。对于他来说,叶应武的地位水涨船高又不是什么坏事。因为这也意味着自家衙内章诚的身份也会随之升高。

    对于章家,有利无害。

    见到叶应武总算是来了,叶梦鼎甚至有些激动的险些站起来,幸好陈氏眼疾手快急忙按住了他,叶梦鼎的性格陈氏自然一清二楚,所以一开始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否则老爹在儿子成婚的时候跑出去迎接,这种事儿传出去叶梦鼎和叶应武非得贻笑大方不可。

    叶梦鼎有些尴尬的冲着陈氏笑了笑,陈氏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家老头子这等喜欢冲动的脾气。这么多年打磨终究还是没有改掉。

    叶应武和陆婉言并肩走入大堂,夕阳在他们两个的身上拖出长长的身影,就像是那一天两个人一起并肩走在夕阳下。但是这一次和上一次有所不同,因为这一次走过,便是一生的托付。

    两个人手中侍女递上来的红绸带,一边在叶应武手里,一边在陆婉言手里,两个人缓缓地向前,一直走到叶梦鼎前面。

    “孩儿见过爹爹、阿妈。”叶应武微微躬身。

    “好好好!”叶梦鼎连说三声好,喜形于色。

    依旧快速就位的司仪文天祥朗声喊道:

    “吉时已到。良辰美景,还请新郎新娘三拜!”

    原本有些喧闹的大堂顿时安静下来,而外面院落中的天武军将领文官也是目光炯炯,看着大堂之内。

    “吉时已到。良辰美景,还请新郎新娘三拜!”

    长长的回声,正是站在门外的两名司仪同时喊的。

    “吉时已到,良辰美景,还请新郎新娘三拜!”

    这一声更加遥远,正是叶家门口面对面站着的十名司仪同时喊出。声音在寂静的大街上回荡,片刻之后就已经全城皆知。

    吉时已到!

    钟声“当”的一下!

    叶应武和陆婉言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转过身面向大堂之外。

    夕阳无限好,清风徐徐扑面。苍穹之上,良辰美景当真。

    “一拜天地!”文天祥作为一个文官,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气势,声音犹如洪钟,听得叶应武有些聒耳,但是距离文天祥更近的叶梦鼎却是很开心。

    夫妻两人冲着天穹,冲着大地,缓缓跪下,然后再站起来,转过身面向叶梦鼎和陈氏。

    “二拜高堂!”

    又是缓缓跪下,叶应武带着灰尘的红色喜袍虽然很是扎眼,但是在场的人当中谁都没有发出声音,因为他们知道这灰尘不是刚才拜下去的时候的灰尘,因为这大堂的石板地面已经不知道来回擦洗过多少遍,这灰尘,是外面兴州大街上的灰尘。

    象征着的,是整个兴州百姓的民心所向。

    叶梦鼎笑着咧了咧嘴,陈氏也是难掩激动神情,双手攥紧手帕。

    “夫妻对拜!”文天祥最后一声,更是声如裂石。

    叶应武和陆婉言已经被这声音震得晕晕沉沉,只能恍惚的跪倒在地,面对面。

    “礼毕!”文天祥一反刚才的严肃,这一次很是欢喜。

    “礼毕!”堂前司仪紧随着喊道。

    “礼毕!”门前司仪只是晚了半步。

    钟磬又是“当”的一声!

    无数的烟花从城内城外,同时呼啸而起,轰然炸裂!整个天空瞬间渲染上七彩的颜色,流光闪烁,犹如星辰率先闪耀天穹。

    原本沉寂的全城,瞬间陷入欢呼!以邀月楼为首,大大小小的青楼、勾栏全都免费上街表演,而酒楼当中更是一坛坛美酒流水一般往外送,瓦舍说书先生、茶博士全都走上街头。

    全民在狂欢,就在那绚烂如星辰的烟花下。就在那飘扬着猎猎舞动的赤旗下。

    “送入洞房!”文天祥嗓子有些喑哑,但还是拼尽全力喊道。

    陆婉言已经有些晕沉,此时脚步险些踉跄,王清惠和杨絮急忙一左一右搀扶这新嫁娘前去叶家后院。一身红衣的绮琴已经带着同样打扮的铃铛以及叶家后院婢女恭迎。

    叶应武轻轻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总算是结束了,虽然此时已经冬天,风带着凉意,但是他早就汗湿夹背。

    叶梦鼎和陈氏站起来。冲着叶应武一笑,旋即两人走入后堂。此间的意思自然不用说了,叶应武还没有反应过来,江镐就已经带着人从后面扑了上来,一坛坛美酒“砰砰砰”搬到桌子上。

    “远烈,兄弟敬你一碗!”江镐最干脆,哈哈笑着端起一碗酒。

    “你小子抢得真快!”章诚、王进等人从后面一拥而上。

    叶应武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急忙看向谢枋得和文天祥等人,只不过出乎意料的是,谢枋得等文官虽然没有跟武将这么狠。但是也是搬来了几坛酒,每人一个瓷碗,微笑着看向叶应武。

    一脸的不怀好意!

    而文天祥则是和陆秀夫悠闲地坐在那里,笑着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但是叶应武很清楚,这两个家伙是见死不救了!

    “远烈,你喝是不喝?”江镐看着面有苦色的叶应武,嘴角边划过一丝笑容。

    叶应武狠狠一拍桌子:“别以为你们这些人一起上老子就怂了,喝就喝,难道老子还怕了你们不成!”

    话音未落。叶应武已经端起一碗酒,仰脖一干而净。

    只不过江镐突然间发现自己失算了,因为叶应武的身后,杨宝、江铁以及吴楚材都开始缓缓地挽起袖子。手中的酒坛也提了起来。这帮子显然是被叶应武拉过来挡酒的虽然是一脸苦闷的神色,但是这个时候谁也不敢不拼命上前。

    被叶应武穿小鞋可不是什么好事。

    而处于风暴核心的叶应武则是冷冷一笑,嘴角不由得上翘,和老子斗,你们还嫩了点儿,不把你们灌倒了。让这么一群祸害去闹洞房,那岂不是今天晚上都得折腾了。

    上一次在滕王阁阴沟里翻船,算是你们赢了,这一次谁也别想跑。

    至于谢枋得等文官,显然都发现了叶应武嘴角边的冷笑,原本准备上前落井下石的一帮子文官立马转变战略方向,一个个的去找武将们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一碗一碗的喝下去,虽然这些文官酒力实在是太弱,但是一群人上去,就连章诚都已经架不住了。

    “谢君直这家伙倒是会做人。”叶应武悠闲地和已经晕晕沉沉不知东西的江镐碰了一下酒碗,从容一干二净,“镐子啊,咱们再来一碗啊,怎么着也不能怂啊!”

    江镐眼睛已经冒起金星,舌头也有些打卷,刚才在杨宝等人的挡酒下,倒是有半坛子酒让他自己喝下去了,不过这个时候江镐还是强打精神:“谁??????谁说怂了,还能??????还能再来!倒酒!”

    一侧的杨宝微笑着给江镐满上,想了想还是郑重拍了拍他的肩膀。然而或许杨宝力道有些大了,江镐就连手中的酒碗都拿不稳了,酒液泼洒,酒碗掉落,这家伙已经趴在桌子上,片刻就打起了呼噜。

    这就倒了?叶应武翻了翻白眼,杨宝等人还只是面带红晕,江镐就已经撑不住了,看来当初在泸州四川烈酒对百战都这几个统领的历练果然不是盖的。

    江镐被叶应武带人硬生生的灌趴下来,章诚等人一见,纷纷打起了退堂鼓,更何况旁边谢枋得的临阵倒戈让他们很是被动,颇有被两面夹击的架势。

    “天色不早了,天色不早了,末将等人就不打扰使君了,还请使君和主母抓紧安寝。”章诚打着哈哈,缓缓后退。

    叶应武也没有再为难他们,指着江镐说道:“把人带上。”

    王进和章诚苦笑着一左一右搀扶起来江镐,一溜烟跑的没影没踪。

    叶应武只是悠悠然一笑,很是随意的和谢枋得等文官寒暄了几句,谢枋得等人见到叶应武刚才下手的狠辣。这个时候也不敢久留在是非之地,自然硬着头皮说两句祝福的话然后逃命才是硬道理。

    一直等到原本人满为患的大堂空旷下来,叶应武方才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王进、章诚和马廷佑这几个家伙倒还挺识相。否则的话今天横着出去的可就不只有江镐一个人了。

    江铁和杨宝刚才喝的也不少,吴楚材的酒量和叶应武也就是半斤八两,所以三个人也都快支撑不住了,刚才说句实话也是在硬撑场子,此时松懈下来竟然也需要相互搀扶着。

    “都辛苦了。”叶应武拍着几个人的肩膀。

    只不过杨宝摇了摇头。坏笑道:“末将等人不过是举手之劳,真正辛苦的可是使君啊。使君今天一晚上怕都要很辛苦了。”

    已经喝醉了的吴楚材和江铁配合着发出放肆的笑声。

    “都给老子滚,滚得越远越好!”叶应武怒声呵斥,这三个家伙,怎么还不如刚才江镐正经。

    杨宝等人哈哈大笑着勾肩搭背的去了,大堂之上片刻只剩下了叶应武一个人。轻轻舒了一口气,不过是一个时辰不到,就把这些家伙打发得差不多了,比自己想象的要快速多了。

    今天如果不是耍阴招使无赖,恐怕最后自己也就是躺着进洞房的苦命一条。

    叶应武无奈的摇着头向后院走去。而门口处铃铛一身红袍已经恭候叶使君多时,此时叶家后院主要事情还都是铃铛在负责,只不过过不了几天铃铛就会嫁给江铁,现在也算是半个新嫁娘了。

    眨了眨眼,叶应武笑道:“是不是也快等不及了,只是可惜了,国刚那小子已经被某打发走了,还是某的疏忽,应该让他跟着来和你见一面的,可惜了。可惜了。”

    铃铛的脸瞬间通红,但是又不好发作,只能攥着拳头气鼓鼓的跟在叶应武身后,这个没正经儿的叶使君。谁不是又好气又好笑。

    洞房就在叶家后宅的主院,匾额上“舒云轩”三个字龙飞凤舞,颇有气势,取“云卷云舒”之意。

    叶家后宅毕竟一下子多了三个人,所以原本封存的几个院落也不得不临时打扫出来使用。后宅院落正对着前宅的便是叶应武的书房,而在书房之后。则是大妇居住的舒云轩。

    复道回廊,曲折连通其间,古人向来认为鬼不走弯路,所以各处的回廊通道往往都是曲折的。

    在舒云轩一左一右,分别是怜雪阁和藏秀庭。绮琴和王清惠现在分住其间,在怜雪阁一侧便是绮琴常常抚琴的水榭和九曲长廊,阁楼门前则种植着腊梅雪松,正符合绮琴向来悠闲淡雅的性格。而在藏秀庭外,则是几株刚刚种植上去的杏树,以及挖开的池塘中种植的荷叶,却是再说叶应武和王清惠有如定情誓言一般的“因荷而得藕,有杏不须梅”对联。

    而在叶应武书房靠近怜雪阁一侧,则是蕴玉轩,正是杨絮的住处,贴近叶应武的书房便于随时照应,堂前种柳树,端端五棵,颇有当初陶渊明五柳先生的意味。

    书房另外一侧则是饭斋,书房和舒云轩中间相隔的,则是曾经让叶应武和绮琴留下不少美好记忆的??????浴池浴室。

    叶应武悠悠然穿过书房和浴室,一路上当真可谓是目不斜视,而绮琴和杨絮在前面一左一右已经站着。数月不见,绮琴有所清减,但是眉宇颦笑当中流露出来的仙气还是让叶应武心中一阵悸动,更何况刚刚还走过了浴池。

    而经过叶应武这几天勤奋耕耘,杨絮更是眉目含情脉脉,随便看叶应武一眼就能够将他的心肝肺全都融化干净。

    叶应武艰难的喉咙拱动一下,这两个妖精这是要命啊!

    然而还有一个在里面呢。

    叶应武无奈的摇了摇头:“琴儿、絮儿,天色不早了,你们两个也抓紧去休息吧,不用在这里候着了。”

    绮琴上前帮他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衫,微笑着柔柔说道:“好,夫君今天辛苦了。”

    怎么又是辛苦了?!叶应武顿时头大,好吧,我确实是很辛苦,而且更辛苦的还在后面。

    然后绮琴整理好衣冠,叶应武伸手揽住她的腰肢,两个人昨天晚上实际上就已经温存过了——虽然陈氏严正要求叶应武留点儿力气别折腾干净,导致叶应武最后还是在书房一个人睡的——但是现在依旧有如触电一般的感觉。

    绮琴轻轻地嗯了一声,一把推开叶应武:“别让婉娘久等了,抓紧进去吧。毕竟这也是个苦命的人,不要辜负她。”

    叶应武郑重点了点头,而杨絮则是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唇,只不过似乎害怕叶应武看见,急忙躲闪开来。

    “跑什么跑。”叶应武笑着看向杨絮,“该看见的某可从来都没有看漏过。像你这种罪大恶极的,改天得在全家人面前家法伺候。”

    家法伺候?绮琴和杨絮都是一惊,叶应武的家法伺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打板子和抽鞭子,这家伙根本就是把人扒光了再??????没少被叶应武家法伺候过的绮琴和杨絮俏脸通红,一个个咬着唇低头不语,显然都想起了某些记忆。

    叶应武则是翻了翻白眼,你们没有抓到重点啊。

    重点是??????在全家人面前。

    想到这里叶应武就忍不住嘿嘿一笑。(未完待续。)
第167章 此生莫将韶光负
倾宋全文阅读作者:然籇加入书架
?    PS:昨天网络问题,第一百六十六章连着上传了两遍,结果两次都传上去了,无言以对。

    站在舒云轩面前,叶应武沉默片刻,终究还是伸出手敲门。

    “当当当”三声。

    房门缓缓打开,舒云轩虽然在之前从来没有使用过,但是主持家中事务的铃铛也没有将这个明显是给家中主母居住的院落荒废,反而常常派人前来打扫,否则一时半会儿根本不可能收拾干净能够作为叶应武和陆婉言的洞房。

    叶应武轻轻吸了一口气,走进房间。

    开门的是青萍,陆婉言的贴身丫鬟。此时青萍身上也是一身喜装,只不过有些惊慌的低着头不敢正视叶应武。她们这些贴身丫鬟实际上就是通房大丫头,通房大丫头便是在自家娘子因为种种身体原因无法和夫君同床共枕的时候,由这些通房大丫头来弥补,而且多一个人,也有利于自家娘子在后宅当中立足。

    也就是说,只要叶应武不是将青萍像铃铛那样许配给自己的属下将领,那么青萍就是叶应武的女人,就算是两个人没有什么实际关系,青萍也是叶应武名义上的侍妾。

    “奴家见过郎君。”青萍轻声说道。

    叶应武点了点头,走进房间。追随着叶应武有两个老婆子,一人手中托着一个托盘,一个盘子当中放着的是一盘水饺,而另一个盘子里面便是挑起红盖头的金杆。

    就在一侧屏风后面,芙蓉帐暖,红色的珠帘红色的罗纱,甚至还有那红色的垂落的流苏,浓浓的喜庆气氛已经冲淡了其他的所有。而就在床榻边上,陆婉言静静地坐在那里,看得出来她也很是紧张,双手交错的绞在一起,有些苍白,甚至可以看见缓缓鼓起的青筋。

    叶应武从盘子中拿起金杆。将眼前新嫁娘的红盖头挑起来。

    戴在盖头下面的帘翳显露,随着红盖头的掀起而摇晃碰撞,后面被遮挡住的俏脸已经若隐若现。

    另外一名老婆子急忙上前:“还请小娘子咬一口。”

    盘子中的水饺都是半生不熟的,生饺子正是“生子”的意思。虽然叶应武并不想让陆婉言吃这种半生不熟、按照后世的看法杀菌并不彻底的水饺,但是因为陈氏的坚持,叶应武也只能由着她去了。

    青萍上前轻轻掀起陆婉言前面的珠帘,陆婉言看着送到唇边的半生不熟的饺子,沉默片刻之后终究还是下定决心咬了一小口。

    这一盘饺子也就是为了这一小口。见到新娘子很是配合,两名老婆子对视一眼,露出笑容,纷纷说起吉祥祝福的话来。只要陆婉言和叶应武顺从的做了这些,她们就可以安安稳稳向陈氏交差,然后领取属于自己的一份赏钱了。

    “还请新郎新娘共饮交杯酒。”两名老婆子一边缓缓后退,一边恭敬的轻声说道。

    两杯酒已经倒好,青萍递给叶应武和陆婉言,之后这里也不需要她了,对于叶应武这个时而玉树临风。时而凶神恶煞一般的郎君,青萍心中还是有恐惧和害怕的,所以此时急匆匆的跟在那几个老婆子后面退了出去。

    叶应武苦笑一声,坐到床沿,陆婉言沉默不语,两个人轻轻碰了一下酒杯,然后手臂交错,将酒一饮而尽。陆婉言的酒量并不好,此时又因为复杂的心思,所以一杯酒下去。微微咳嗽两声。

    伸手解下陆婉言的珠帘,烛火之下,美人如玉,俏脸微酡。

    “时候已经不早了。娘子咱们早些歇息如何?”叶应武笑着看向陆婉言,从怀中拿出手帕轻轻抹了一下陆婉言唇角的酒渍。陆婉言的脸更红了,在叶应武火热的目光注视下,轻轻地靠在了叶应武的肩上。

    仿佛这就是默许的意思,叶应武微笑着随手解开两个人的腰带,火红色的喜服从身上滑落。陆婉言已经软瘫在叶应武怀里,而叶应武心中火焰腾腾,两个人此时谁也没有在意烛火依旧在摇曳,就这样在微弱的光亮之下吻在了一起。

    陆婉言下意识的想要推开叶应武,但是压在上面的这个家伙实在是太沉了,而且她现在已经浑身无力,就像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叶应武得意地笑着,三下五除二两个人就已经坦诚相待,看着眼前粉雕玉琢、窦小含泉的躯体,。

    下意识轻轻嗯了一声,陆婉言急忙扯过一侧的被子。

    两个人在床榻上翻滚着,**苦短,已然欢乐无边。

    自在娇莺恰恰啼,便是如此。

    ——————————

    “都是你!讨厌啊!”陆婉言惊叫着坐起来,狠狠地捶着叶应武的胸膛,“这都已经什么时候了!”

    叶应武模模糊糊的被怀里人儿折腾起来,打了一个哈欠,然后从容的攥住陆婉言的小拳头,笑着说道:“怎么怪某?昨天明明是把你伺候舒服了,你夫君可是很疲惫啊。”

    陆婉言羞得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声音已经越来越小:“什么舒服不舒服的,现在都天色大亮了,你让人家怎么去见婆婆还有那么多的姊妹,还不是被人笑话。”

    伸出手揽住陆婉言,叶应武笑着说道:“怎么不能见,夫君我拍着胸膛给你担保,睡到这个时候阿妈肯定是高兴得合不拢嘴,毕竟时间越长,开花结果的可能越大么,这点儿道理她比谁都清楚。”

    “开花结果个鬼!”陆婉言仿佛又是当初那个叶应武在前院初见的时候无忧无虑的少女,嘟着嘴怒声说道,手下意识的在叶应武的腰上摸来摸去,不管三七二十一拧了一把。

    叶应武吸了一口凉气,这个小妖精,看来昨天白折腾了,现在竟然还这么大的力道:“好了好了,我认输,我认输好不好,现在娘子开心,娘子说了算!”

    “时候不早了,抓紧更衣梳洗。”陆婉言俏脸一扬,正色说道。“昨天光让你荒唐了,你看蜡烛也没有熄灭,都已经燃尽了,还有你让人家拿着一个床单怎么和婆婆交差?”

    “蜡烛怎么了。某堂堂兴州知州,又不缺蜡烛烧,”叶应武总是感觉有些怪怪的,不过此时还顾不上这些,“至于床单么。放心好了,阿妈都已经熟悉了,又不是第一次。”

    陆婉言一怔,旋即脸红的像是鲜红的苹果,一口咬下去仿佛都能出水:“不是第一次?琴儿姊姊和絮娘是不是都让你这么害过?”

    叶应武淡淡一笑:“怎么,咱家传统,身为大妇,你自然有责任要将其发扬光大。”

    看着叶应武脸上的一本正经,陆婉言顿时苦笑不得。

    ——————————————

    陈氏坐在大堂上首,一侧绮琴、杨絮和王清惠正在陪着她喝茶。几个人有说有笑,而且文天祥、陆秀夫等人的后宅妻妾也都在这里,可以说得上是难得一次天武军后宅妻妾大聚会。

    而在外堂,陆秀夫等人已经默默等候,毕竟叶应武因为大婚的事情,回来之后折腾了两天,实际上兴州的事务都没有办,所以今天一大早一众文武官员就已经云集叶家前院议事堂。

    一直等到快正午,叶应武和陆婉言才姗姗来迟,而且叶应武还一边搀扶着陆婉言。两个人走的很慢。见到人过来,本来一直有些微微皱眉的陈氏顿时喜笑颜开,尤其是看到小夫妻一颦一笑之间都流露出浓浓的恩爱意味,自然更加开心。

    按照常礼。陆婉言毕恭毕敬的端起茶杯递给陈氏,陈氏急忙站起来搀扶陆婉言,笑着说道:“好好,好孩子,早早地给老婆子生下来一个大胖孙子,才是主要的事情。老婆子看好你。”

    陆婉言顿时俏脸通红,低下头。而陈氏并没有察觉到她的羞涩,反倒是将目光在一侧绮琴等人身上划过,绮琴和杨絮微微一惊,急忙站起来,而王清惠虽然并没有入叶家家门,不过还是跟着站了起来。陈氏笑着说道:

    “惠娘刚刚及笄,暂且不算,琴儿,絮娘,你们两个呢,也好好好努力,老叶家香火一直不旺,以至于现在有可能只剩下远烈这一支单传,所以你们几个之间要携手一起,老婆子年纪老了,也没有那么多能够牵挂和担心的了,只是想好好地含饴弄孙。”

    绮琴几个不敢怠慢,急忙躬身。陈氏又看向文天祥的正室欧氏等人:“诸位之夫君,都是天武军的栋梁之才,也是我儿麾下能够依仗的人才,还希望诸位能做贤内助,好好辅佐夫君,维系之间的关系,也维系天武军的强盛。”

    “必当不负所托。”欧氏等人急忙躬身,能够让陈氏耳提面命,也算是她们的荣幸了,而这又何尝不代表着叶应武对于他们夫君的倚重和寄托。

    见到自家老娘把自己应该干的收买人心的事情全都做了,叶应武也只能无奈的苦笑一声,冲着老娘一拱手:“阿妈,孩儿现在提领兴州军政事务,来回江南已经有些时日,现在也耽误不起,还请阿妈在此处饮茶,孩儿先去前堂。”

    陈氏笑着点了点头,只是感慨了一句:“去吧,你和你爹爹啊,还真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就是这处理政务,都是一样的。”

    叶应武一脚迈出门槛,听到这句话,险些打了一个踉跄,忍不住苦笑着摇了摇头,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伴随着凉爽的风,当真是韶光大好。叶应武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胸膛之内积郁的气息似乎全都倾吐出来,自己现在已经成家,已经立业。

    再没有什么能够阻拦自己,向前。

    叶应武在阳光下眯了眯眼,脚下的步伐也已经不由得轻快起来。

    韶光大好,莫要辜负啊。

    ——————————————

    陆秀夫和谢枋得带着人坐在左侧文官的位置上,而江镐、王进等人则带着武将坐在右侧武官的位置上。文天祥作为叶应武的首席幕僚也是唯一一个幕僚,则是坐在叶应武的下手。

    这里原本是苏刘义的位置,而现在叶应武直接将天武军四厢副都指挥使的职位取消,并且由文天祥担任天武军四厢都虞候,实际上也就是天武军当中仅次于叶应武的二把手。

    这一点儿倒是没有引起异议,因为文天祥担任都虞候,实际上主要还是叶应武为了借助他状元的身份和文笔,进一步加强对于天武军精神的掌控和完善,同时当初叶应武第一次麻城之战。也是文天祥临危受命带领着天武军兼程北上,最终成功赶上去支援了差点儿陷入重围的百战都和苏刘义安吉军残部。

    那一次实战已经证明了文天祥不弱的统帅能力,更何况文天祥有着怎样的真才实学,作为他师弟的江镐、王进等人自然也是心知肚明。而一向和文天祥有交往的陆秀夫也是很清楚,所以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人跳出来反对。

    见到叶应武走过来,而且精神很好,下面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文武官员顿时正襟危坐,只不过江镐似乎对于昨天自己被叶应武反过来算计很是不爽。但是此时绝对不是报复的时候,所以只是用有些坏笑的目光看向叶应武,给人一种江镐正在揣摩叶应武为什么会来的这么晚的原因。

    叶应武狠狠瞪了他一眼,这个家伙还真是胆子不小,只不过对于像江镐、王进这些当初一起在临安三十六花街柳巷上**的兄弟,叶应武还是很亲近的,毕竟这些家伙并不像自己前世的那些狐朋狗友那样只知道四处惹是生非,别看这些家伙在临安的时候放浪形骸,但是实际上都是白鹭洲书院的高材生,更何况实战也证明。这绝对不只是几个看上去就没有什么能力的纨绔。

    不过让叶应武最感动的还是,江镐等人并没有因为自己身份的不断水涨船高而有所收敛,毕竟像陆秀夫这些文官,在自己面前已经比原来拘束多了,再也不是那个可以互相打趣的人了,但是江镐等人并不同,他们照样敢一拥而上灌酒,照样敢在大堂上冲着叶应武坏笑。

    这些家伙,依旧童心未泯啊,这也是叶应武现在最珍惜的。也不知道以后随着大家成长、变老之后的漫长岁月里面,会不会还保持着这样的关系。

    “诸位都到了啊。”叶应武轻轻一笑。

    文天祥和江镐同时站起来,一众文武紧随其后:“属下参见使君!”

    叶应武点了点头:“某前去江南这么长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想必诸位在兴州也都已经或多或少的知道一二了,一来整个镇江府都已经实际掌控在我们的手中,赵文义虽然名义上是镇江府的知府,但是现在某还是让郭昶和苏刘义将他架空,毕竟这个人虽然能力确实不错,但是还需要试探试探。”

    文天祥紧跟着说道:“使君打算此人最后如何使用?”

    叶应武沉吟片刻之后。方才说道:“赵知府虽然施政能力很强,但是指挥作战能力确实有所欠缺,所以经营咱们的后方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不会面对太大的冲突,又可以提供支援。当然,这也就意味着他必须要彻底的投效咱们。”

    叶应武话音未落,章诚已经站起身来,朗声说道:“还请使君放心,六扇门已经对赵知府家中上下有所监视,赵知府和自家妻妾想来关系亲密,此次前去镇江府的时候却是孤身一人,将一家人都留在了隆兴府,自家孩子更是直接送去了白鹭洲书院,此间深意,已经可见一斑,不过某等还是需要一段时间,以防赵知府使诈。”

    叶应武点了点头,章诚想来为人谨慎细致,让他负责这个事情还很算是找对了人。不再管章诚,叶应武接着看向马廷佑。马廷佑主管锦衣卫,见到叶应武看向自己,当下郑重的点头,站起来:

    “启禀使君,这一次江南锦衣卫受到不小的打击,不过已经紧急抽调精锐前去,镇江府、扬州等处的锦衣卫力量非但没有被削弱,而且还有所增强,并且不再是只依靠一家商贾的产业,渐渐形成一个编织在两淮的大网,两方的一举一动都可以看得清楚。”

    “襄阳呢?”说话的是陆秀夫,现在谁都知道天武军下一步必然是襄阳,所以在座的人关心的不再是两淮,而是襄阳。

    马廷佑没有犹豫,显然这些情况早就已经烂熟于心,笑着说道:“锦衣卫在襄阳以及北面邓州、唐州等处的人手依旧可以自由的来往传递情报消息,显然吕文德和阿术还没有彻底撕破脸,双方依旧在紧张的准备。现在可以很明确,阿术没有再分兵南下黄州或者西进潼川府的意思,大量的粮草器械也正在汇聚。”

    叶应武顿时脸色肃然:“这是要准备开打了,看来不在今年冬天就在来年开春,阿术大军的野战主力是蒙古骑兵,炎热的南方夏天显然不是这些骑兵能够作战的时候,所以想要在攻城之前尽可能的削弱城中守军的力量,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冬春时节趁着天气不炎热抓紧将吕文德主力诱惑出城,一举绞杀。”

    下面陆秀夫和江镐、王进等人都是郑重点头,阿术这么明显的战略企图任谁都是看得出来的,毕竟这也是他现在能够选择的唯一的做法,只不过摆在吕文德面前的难题是,他并不能准确估算到底有多久能够看到援军,所以若是能够一战击退蒙古军,确实是一个上上策。

    也就是说,即使是知道阿术想要绞杀自己的主力步骑,吕文德最好的选择依旧是和他硬碰硬。

    “这一战,胜负难料啊。”王进忍不住感慨一声。

    阿术手中有蒙古铁骑,而吕文德则是背靠襄阳坚城,若是能够将阿术拉扯到城下,那么城上密集的箭矢足够将任何的蒙古骑兵全都从世界上抹去。对于两边人来说,都是兵行险招。

    “咱们不可轻举妄动。”叶应武沉吟片刻,无奈的说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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