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边放着一摞书,唐信打着哈欠一本接一本地翻看,现在他的脑子被各种奇思妙想的理论搅得糊里糊涂。
最近,他在研究穿梭时空的可能性。
虽然四次元口袋里没有时空机,但也有其他类似道具可以回到过去或穿越未来。
但是,唐信不确定时空旅行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或许换了别人早已兴高采烈地坐着时光道具在未来与过去四处游荡,可唐信终究不是一个做事不计后果的人。
大致了解广义相对论,又大概明白穿越时空的关键,速度,超光速时,穿越时空变得有可能。
但是唐信的思维陷入了一个混沌的怪圈中。
因为太多理论在“时间”这个概念上有相悖的地方。
如果以牛顿的时间观来作为基础,那么祖母悖论就是一个让所有幻想穿梭时空的人必须慎重的警告!
假如穿越时空回到过去,杀死了自己的祖母,那么自己还存在吗?
霍金用“时间分叉”产生“平行宇宙”来解决这个祖母悖论。
可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如果穿越回到过去或未来,那么等同与自身存在的空间没有任何联系,那时空穿梭就和旅游观光一样,并不与自身存在空间有联系。
唐信放下书本,昂起脑袋伸手捏捏睛明穴,忽而觉得愁绪万千。
有人否定了霍金的理论,理由是霍金定义的时间,或者说牛顿的时间观是狭义不正确的。
宇宙是四维空间,第四维便是时间,人类是三维生物,对时间的理解必须上升到更高角度才能窥探皮毛。
在这个四维空间里,唐信大致明白了些利害关系。
现在的存在,依托是过去。
所以如果穿梭时空回到过去,哪怕改变一件细微的小事,都有可能造成整个人类的历史改变,因为蝴蝶效应,回去的越久,影响越大,甚至一个不小心抹杀了自己存在的依据。
历史不可更改,否则现在岌岌可危。
去未来呢?
从四维空间的宏观角度看,未来似乎也是已经注定的,这样去看,得知未来似乎没有任何危险。
可唐信还是心情沉重,对于窥伺未来不容乐观。
譬如他去看一看明天的股票市场涨跌,然后回来现在进行买入获利。
问题依旧接踵而至,他看到的未来中,并没有他参与其中这个变量,而他的插足势必会引发未来趋势的改变,谁还能保证股票一定涨?
也许他参与量很小,可整个世界就是由不计其数的小事件组成,其中关联是人类肉眼看不到甚至察觉不到,而有此类科学家专门研究复杂事件的连锁反应。
思绪又飞回来,唐信苦恼地抚着脑门,他的四次元口袋显然不可能是现代科学产物,那么这个口袋到了他身上,对未来造成的冲击会是怎样?
嗡嗡
手机震动声让唐信从思维挣扎中醒悟过来,接起电话,斯文的面孔忽然泛起个冷笑。
慢条斯理地穿好衣服,对着镜子看一看,衣装整齐后唐信才出了家门,坐上出租车就朝兴华街而去。
当他来到时,付钱下车,踩在绵软的雪地上,唐信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保暖,缓步走向酒吧。
酒吧门外汇集了不少人,街对面有围观的,门口停了辆警车,进进出出行人匆忙。
叶鹏飞和李淑芬满面忧愁地和民警谈话,傅逸群在僻静角落打电话,邱强靠着他的太子摩托双臂环胸,一副冷眼旁观的样子。
唐信见到常海涛靠着警车,神色如常,恰如邱强那般漠然以对。
见到唐信走来,常海涛眼神闪烁,不温不火地看他一眼后视线低垂,掏出包烟自己点上一根吞云吐雾。
邱强迎了过来跟唐信打招呼,唐信朝他微微一笑,而后抬手止住他张嘴说话的势头,自己和叶鹏飞与李淑芬问候一声,迈步走入了酒吧中。
入目一片狼藉之色,整个大厅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或碎渣或被泼上了五颜六色的油漆,林雪哭丧着脸见到唐信,急忙走过来说道:“唐信,这,这可不是我们的责任啊。”
唐信没理她,巡视一圈,装修连一半都不到的酒吧几乎成了废墟,但他却恍若无事,仍旧面带微笑。
走出酒吧来到常海涛身边,唐信微笑道:“常队长不介意发根烟给我吧?”
常海涛眼皮微抬,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递给他,还拿出打火机帮他点上。
吐出个烟圈,唐信对常海涛招招手,常海涛不知他要做什么,跟着他稍稍离开人群,站在酒吧窗外的人行道上,从这个角度朝酒吧里面望去,恰好可以看见清晰的狼藉之色。
“常队长,警方有嫌疑人吗?”
唐信轻声问道。
常海涛摇头不语,算是回答。
唐信低声呵呵一笑,压低声音道:“常队长,鼎卫保安公司这一次,真的做过头了,他们这一砸,我至少损失五十万。不过这不要紧,他们会还给我的,而且要加倍,我正愁装修钱不够呢。”
诧异地望了眼唐信,常海涛又自己点上一根烟,动作隐蔽地左右张望一番,十步之内没有外人,他弹弹烟灰,意味深长道:“唐信,你还未成年,社会法则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我很好奇,为什么你遇到这种事,第一个反应是就是反抗?兴华区大大小小的生意人数不胜数,为什么偏偏是你的酒吧还没开业就要关门了?”
唐信嘴角上翘至一个美妙的弧度,轻淡道:“我不反抗?那就和大多数人一样,忍气吞声再私下里用苍白的言语宣泄?全世界最标榜民主的美国是靠言语吗?不,是飞机坦克。常队长,我想你们今天来也只是走个过场,犯罪份子肯定应不上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那句话,那我就挑明了问,如果我不交保护费,是不是生意就做不成了?是不是明天,后天,还会有人来砸我的店?”
四目相对,常海涛虽然惊异唐信此刻眼眸中平静之色,但也没放在心上,好似长辈一般拍拍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说:“这个社会,处处都有规则,你不遵守,就会被排斥,无法生存。”
“谢谢常队长教诲,我记住了。”
唐信保持微笑,常海涛见他好像开了窍,便朝回走,上了警车不再关心。
待警车离去后,唐信仍旧站在原地,慢慢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录音笔,戴上耳机聆听刚才与长海条的对话,再抬起头看了看酒吧窗户上角落里的监视器,会心一笑。
丈夫不再炒股,她也不再碰麻将,本以为正正经经做生意能过上安稳的日子,但一切好似不是想象中那般美好。
邱强径直来到唐信身边,满面冷酷,淡淡吐出一句话。
“能查出来谁干的吗?不管是小偷小摸还是有组织的犯罪,只要他们还在天海,我不会让他们好过。”
邱强和唐信一样,天天上学,八成的活动都在校内进行,他肯定没什么社会关系,但不代表他找不来打手。
没把他的话当做玩笑,唐信轻声道:“这件事交给我,在商言商,酒吧的损失会有人偿还的。”
邱强挡在唐信面前,狐疑道:“你知道是谁?说。”
“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你爸希望你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做?你想过吗?难道纠集暴徒去报仇?丢人现眼。”
唐信认真地说完这番话,肩头撞开邱强铁塔似的身躯,走向傅逸群。
低头回味唐信的话,邱强突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傅逸群满面复杂地看着唐信,问:“为什么不让我把监控录像交给警方?”
酒吧虽然还未开业,但因装修材料不少都在店内,酒吧在外面墙角隐蔽处都有监视器,昨夜有人破门而入必然被拍的一清二楚。
早上傅逸群打电话给唐信时,对唐信的指示不理解,但也照做。
“这件事你不用管,我处理,现在你去把昨晚的监控录像拿来给我。”
唐信取了监控录像后坐车离开,在出租车里打了电话给李建兴。
“李队长,你们局里的常海涛,你和他关系怎么样?我也不想废话,你和他如果有利益关系,那我就挂电话。”
在局里喝着热茶的李建兴被唐信的开场白吓了一跳,恰好常海涛带队回来,路过他办公室时还朝他望了眼。
虽然不知道唐信和常海涛又怎样的关系,可李建兴明白唐信和夏清盈的关系,而夏清盈的亲爹......
“呵,我和他没什么往来,不过,唐信,我提醒你一句,常海涛不简单。”
“怎么不简单?个人能力还是背景?”
“他只是一条狗,主人是我们局长林东来,明白吗?”
“嗯,夏姐信任过你,也送过功劳给你,我算是帮过你半个忙,现在你还我,只要把常海涛的家庭情况资料带给我,你我谁也不欠谁。”
“你,你要做什么?”
“你在局里打听一下就会明白,下午三点前给我答复,如果你拒绝,就当我从没打过电话给你,另外,如果你和常海涛是一路人,那最好能用你们手里的权力压死我,否则,我们一起看看会发生什么。”
乘车来到谢青云工作的律师事务所,整个中午都在这里度过,唐信在下午三点前接到了李建兴的答复,约定在市里一间小茶楼见面。
品茗居格调雅致,客人稀少,木质桌椅颇有古香古色,墙上挂着山水泼墨字画等装饰。
临窗而坐的唐信待服务员沏好茶离去后还是一言不发,望着李建兴旁边的陌生男人。
三十多岁,不苟言笑,从坐姿和举止能看出是个受过训练的人,没有普通人那般的随意。
“这位是我的同事,李念成,他就是治安大队的。”
李建兴介绍了与他一同来到的人,而那人也用审视般的目光上下打量唐信。
第一眼看到唐信,觉得他年轻。
怎么看,都是年轻,要不是唐信沉静的神色,恐怕根本不会把他当回事。
“他来做什么?”
唐信淡淡问道。
李念成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唐信,沉声道:“这里面是常海涛的资料。”
没有伸手接,唐信眼帘微垂,沉声道:“我问你来做什么,有怎样的目的。”
李念成面不改色,满目郑重沉声道:“你要常海涛的资料肯定是要对付他,我也想。”
治安大队早上外出的事情,李念成一清二楚,这里面的玄机,也不言而喻。
唐信冷笑一声,望向窗外,今年的雪似乎比以往更加盛大,雪舞天地,格外唯美。
职场有勾心斗角,官场自然也有龙争虎斗,每个圈子都有孜孜不倦向上钻营的人物,遭遇挡道者,便有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扫清障碍。
常海涛顶多接近三十岁,面相看起来还很年轻,而这位李念成已过三十,想必被常海涛压在下面,自然心有不甘。
究竟二人有没有矛盾,有没有利益冲突,唐信不在乎。
他更不会搀和这种事情。
他喜欢投资,但永远不会投资国内的政治,那玩的不是钱,是命,而且不光是自己的命。
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百元钞票,唐信起身拿上文件袋起身离去。
“唐信,我......”
李建兴似乎还想从唐信口中得到更多的信息,但是唐信扭头看着他,只是淡淡道:“别把我当回事,你按部就班生活就行,如果我出事,也不会牵连到你身上,再见。”
目送唐信离去,李建兴苦笑着坐了下来,每一次见到唐信,都对他有新的认识。
以前觉得他是个古灵精怪的少年,现在?
李念成皱眉低声询问道:“他要做什么?能不能扳倒常海涛?如果可以,最好连林东来都一起收拾了。”
李建兴摇摇头,这种事他也不想搀和,不过和李念成的私交,让他以为把李念成介绍给唐信,这样变相地可以通过夏家的关系让李念成事业上有所突破。
可现在,似乎和想象中有偏差。
唐信回到家中,先看了看昨晚的监控录像,酒吧外的监控录像从不同角度可以辨别上门的十几个大汉,其中杨青的面孔已毋庸置疑。
从口袋里掏出一件道具。
时光电视:可以看到过去或未来发生的事情。
把时间调到昨天半夜杨青带人破门而入酒吧的时刻,地点选在酒吧内。
唐信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电视里呈现的画面。
野蛮人的打砸和泼油漆,索然无味。
找一个比较好的角度录制下来画面。
唐信打开文件袋,翻看常海涛的资料。
把时光电视调到常海涛的家中,时间为一个月前开始,他整个下午看着时光电视,想从这里找到一些常海涛犯罪的证据,哪怕是受贿也好。
正哈欠连天颇感无聊时,时光电视中的一幕让唐信打起精神。
常海涛的老婆白天在家,时间是三个星期前周中的下午,她打开房门把一个陌生男人迎进屋内,关上门二人就抱在一起拥吻起来,并且一直朝卧室挪步。
场景调到卧室中,唐信快进着欣赏了一部粗俗的A片。
闭目沉思片刻,唐信露出个诡笑,掏出电话给邱强和孙道挨个打了电话。
“你干嘛呢?”
程文越诧异地看着女儿的举动。
“爸,再见。”
程慕扬起胳膊背朝程文越挥了挥,程文越莫名其妙也懒得管她,穿上皮鞋拿上公事包就出门上班。
哼着歌的程慕眼睛不眨地盯着望远镜里的画面,一直监视到差不多九点,楼道口一道身影走出,程慕眼睛蓦然睁大,把望远镜随手一丢,一阵风似的夺门而出。
“哼,这回你跑不了了!”
唐信一如往常地向小区外走去,刚到门口,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确切地说是奔跑声。
扭头望去,一个娇小的身体跃空而起,径直把他扑倒在地。
“你疯了?”
唐信的脸被程慕的胸部压住,好在她身体柔软,要是男人的身板,绝对要破相,也亏得她身体发育了才具有了不俗的缓冲力!
程慕也叫苦不迭,一边起身一边埋怨道:“你转身干嘛?我本来只是想跳你背上!都怪你!”
理,是讲不清的!
唐信揉着鼻子站起身,怨念十足地盯着她,突然见她又委屈地鼓着腮帮,唐信无奈地帮她拍拍身上的雪花。
程慕低着头,也帮唐信拍拍后背。
衣裳整理干净,唐信歪头问道:“你不在家学习,你出来干嘛?”
程慕抬眼瞪着他,咬牙切齿道:“别用我爸的口吻跟我说话!你才是呢,半年不到就要高考了还跑出来,你出来干嘛?”
“我去办事,你回家吧。”
唐信刚一说完,程慕双手就死死抱住他的胳膊,扭头坚定道:“我不管,今天你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
“我去桑拿泡澡啊!我滴神啊,你也跟着去吗?你以为是日本啊,男女混汤。”
这当然是个打发她离开的借口,唐信以为能够“吓住”她,结果,事与愿违。
程慕眼中闪过一丝娇羞抬起眼看了看他,然后还是扭过头去一副雷打不动的表情说:“好,我也去,我在外面等。”
微微张嘴表示惊讶,唐信没理解她刚才那一闪即逝的娇羞是什么意味,同时更措手不及的是自己没能镇住她!
这是要革命?
发现唐信沉默,程慕抱着他的胳膊扭过头,冷笑道:“哼哼,你别想再用什么男厕所买光盘看花柳病这种龌龊无聊的借口糊弄我,大骗子,我今天跟定你了。”
唐信目瞪口呆,欲言又止。
他刚才的确想说自己其实是去男科医院的借口。
完全被洞穿了!
“师太,你修为大涨啊!”
程慕对唐信的冷笑话不为所动,更加用力抱紧他的胳膊,生怕他脚底抹油。
被这个始料不及的意外搞得头疼,唐信敲敲脑门想了想。
依这倒霉丫头的倔性子,恐怕今天是甩不掉了。
“好,我带你一起去办事,不过,你先撒手。”
唐信话音一落,程慕眉开眼笑地松开手。
“你等等。”
唐信一说完,走回自家楼道,两分钟后走出来,手上拿了一顶帽子。
石头帽子:戴上之后会如同路边小石子,不引人注意。
这顶帽子不具备隐身的功能,名字是石头帽子,但是是软的。
“这么难看的帽子,颜色也不好,你地摊上买的吧?”
程慕对唐信手里的帽子评论一番,明显不喜欢。
不理她的看法,唐信白她一眼后走出小区,程慕紧随其后,消停不到几分钟,她就兴高采烈地询问唐信去哪里玩。
玩儿?
唐信瞥她一眼,也不知道该鄙视她还是鄙视自己。
路上,唐信把他要做的事情告诉了程慕。
“这么刺激?这么好玩!你怎么不早说?”
程慕瞪大眼睛,一副欣然向往的模样。
唐信一拍脑门,苦笑道:“我滴神!我是去套别人的话并且录音,刺激个屁啊!被发现的话,你想见我,就要去医院里探病了!”
程慕一咧嘴,挽住唐信的胳膊,昂起下巴自信满满道:“别担心,不是有我吗?我帮你。”
眼神中明显充满了怀疑,唐信从口袋里掏出录音笔,然后让她站着别动,自己走开距离她五米左右的地方后说:“你说话,让我试试能录到音不。”
程慕闭目想了片刻,绽出一个笑容,晃着脑袋说:“试音试音,如果我会魔法,就把唐信变成巧克力蛋糕一口吃掉。”
翻翻白眼,唐信戴上耳机听一听录音效果。
这专业的录音笔就是好,高清远!就是价格贵了点!
尽管一开始还怀疑产品介绍书上录音极限距离可达二十米会不会是糊弄人的,但现在至少证实五到八米录音没问题。
鼎卫保安公司外街道的拐角处,唐信拉着程慕,伸手一指公司对面的报亭,对程慕说道:“等一下你就拿着录音笔在报亭假装买杂志,其他不要管,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要理会,不准看我一眼,不准在我有危险时作出任何举动。”
程慕拧着眉头,不乐意地盯着他,说:“不行。”
“那你现在回家。”
唐信在这一点上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程慕表情纠结了半天才赌气似地点点头。
“如果你不照我说的做,以后我都不带你出来了。”
唐信还是威胁了一句,程慕瞪着她迫于无奈地答应下来。
把石头帽子给她戴上,她又发起牢骚。
“这个帽子这么丑,我不要。”
她要去摘帽子,唐信赶紧拉住她的手制止,苦口婆心劝道:“我滴神,你说我变坏了,你也不乖了啊,听话,戴上,要不然你现在回家。”
欲哭无泪的程慕死死把帽子戴头上,言语苍白地咒骂唐信。
“你就是变坏了!动不动就威胁我!终有一天你要付出代价,惨痛的代价,咬死你都是轻的。”
眼神一直锁定在程慕身上,唐信也瞧不出石头帽子的功效,可他扭头看了眼鼎卫保安公司后,再回过头来时,一晃神的功夫,还真有点儿找不到程慕的视觉落差了。
就像是变色龙根据环境伪装一样,映射在唐信视线中的景象,仿佛程慕就是个浑然天成的物体,真如同路边石子那般你不刻意搜寻便不会注意到。
“走。”
程慕先走去了报亭那里,唐信过了几分钟才路过她,站在鼎卫保安公司对面,距离程慕大概六七米位置,而后掏出手机照着杨青的名片拨了过去。
鼎卫的二当家杨青走到哪里都习惯性地带两个壮汉做保镖,也不知是他的职业驱使他需要有这样的派头,还是处于人身安全的考虑。
从鼎卫保安公司走出来的杨青依旧双手插袋满面冷酷,身后跟着俩蛮牛似的跟班。
穿过马路来到唐信面前,杨青神情冷漠道:“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唐信张开双手平静道:“我只是想和你谈一谈,绝不会再用手机录像。”
杨青狐疑地上下打量他一番,跟身后两人一个眼神,二人会意过来搜搜唐信的身,他口袋里除了钱包钥匙,就剩下手机,还是关机状态。
左右张望一番,杨青没看到什么可疑人物,明明就在他不到十米的距离外,就有一个拿着杂志在翻阅的程慕,但他的眼神在她身上一秒都没有停留。
“我说过你如果后悔来求我,价格就是一万。”
杨青脸上没有那种好像打了胜仗的耀武扬威姿态,相反只是平静中散发着冷漠。
大家都是生意人,只不过生意不一样,但终归还是和钱打交道。
他不需要压迫唐信,只需要告诉唐信他能做什么,让唐信意识到除了妥协外走投无路就行。
“有常海涛这个治安队长给你们做靠山,兴华区这一片,你们是为所欲为,我一个升斗小民,的确斗不过你们,报警都没有用,还能怎样呢?”
唐信虽则言语像是屈服,但还是一脸平静。
杨青走到唐信面前,淡淡道:“还是那句话,生意人不喜欢惹麻烦,一切按规矩来,和气生财,不好吗?”
唐信微微一笑,点头道:“好是好,但是我一年花四十万作为保护费给你们,你如果是我,愿意吗?”
“这笔账,你算错了。现在你要请八个保安,每个一月一万。一年之后,我们可以重新谈价钱。”
唐信震惊地张大嘴巴,说:“酒吧一年都未必能赚一百万,我赚的钱都给你们,我比打工仔被剥削的还惨。”
杨青不置可否地撇撇嘴,扭头望着别处漠然道:“我虽然不做这方面的生意,但是,酒吧卖酒水里的猫腻,我还是知道一点儿,一年能赚多少你心里清楚。我也说过,一年后,我们可以重新谈价钱,老客户,我们一向都会有优惠。这也是给你一个教训,别跟我玩花样,我们现在还只是谈生意的阶段,如果真上升到恩怨,事情就不简单了。”
威胁?
唐信又问道:“黑白两道你们都有势力,打手我不在乎,可如果常海涛一年之内升职调离不管这里了,那我怎么办?我场子里出了一些需要官面上有人出面摆平的事情,你们还能帮我解决吗?”
杨青蓦然冷笑,看唐信的目光充满怜悯,说:“你以为常海涛算什么东西?你只需记住,只要兴华区公安分局的局长是林东来,什么问题都是没有问题。”
“林东来林局长?哦,明白了,等我酒吧装修好了,我会亲自到你们公司签合同的。”
唐信说罢,杨青伸手弹弹他肩上的灰尘,洒然一笑转身走回公司。
二人一前一后转过街角,唐信伸手摘掉她脑袋上的石头帽子,把录音笔拿回来,戴上耳机不断放大音量才听清了录下的内容,也好在这条街环境清静,没有杂音。
“现在干嘛?我们去逛街吧?”
程慕昂着头望向唐信,她以为事情完结了,剩下时间可以自由活动,眸子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期盼。
摘掉耳机,唐信没回答她的话,穿街过道来到一公里外的街区,在程慕按捺不住好奇要询问他时,唐信拉开一辆奥迪轿车的后车门坐了进去,还对她招招手。
邱强坐在主驾驶位上,扭过头来问唐信:“到底要干啥?你能每次不打哑谜吗?”
打着哈欠的孙道含糊说:“他就喜欢看咱们瞎猜猜不着的着急样。”
“东西带了吗?”
唐信刚问出口,孙道把自己腿上的上网本丢给他,唐信接过上网本,插上录音笔操作一阵,然后抬起头发觉车内气氛很怪,邱强,孙道,程慕三人六只眼都盯着他。
“开车,下个路口右转一百米处停。”
邱强开动轿车,几分钟后来到唐信所说的地方,唐信从钱包里掏出两百块钱,看看时间后,把钱递给程慕,说:“去麦当劳买点吃的。”
程慕摇头道:“我不饿。”
“我饿。”
唐信说罢,程慕就推门下车,孙道也赶紧推门下去追上程慕,反正是唐信掏钱,没有不宰的道理。
在他们下去买东西的时候,唐信又问邱强:“MP4呢?”
邱强从口袋里掏了掏,拿出一个巴掌大的MP4给唐信,插上数据线,唐信把一段视频文件传进MP4。
孙道和程慕大包小包地回来,上车后程慕阴着脸把一个一元钢蹦丢给唐信,同时还瞪了眼嬉皮笑脸的孙道:“吃死你!”
两百花的剩一块钱?
接过程慕递来的热牛奶,唐信朝她温和一笑,再朝邱强说:“开车,绕到鼎卫保安公司后门。”
十分钟后,鼎卫保安公司后门街道上,老旧的奥迪停了下来,三人又将目光投在了唐信的脸上。
“吃东西。”
唐信简单吃过早餐后合上上网本,从邱强手中拿过一款数码相机落下车窗,对着鼎卫保安公司的后门出口调好焦距,切换录影功能试拍几分钟,再看看效果后删掉录影。
坐在前排的孙道和邱强吃饱喝足,把垃圾收拾干净,擦着嘴问:“到底要干吗?”
“咳咳,安静。”
唐信清清嗓子,拿出自己的手机退出SIM卡,换上一张新的,而后从孙道那里取来电话变声器,对三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再一次拨通了杨青的电话。
待杨青接了电话后,唐信压低声音透着一股鬼祟的口气。
“杨总,出事了,有人举报鼎卫保安公司的员工打砸一家正在装修的酒吧,酒吧外有监视器,入室打砸的人员面部被拍的一清二楚,我们治安队的人正在去鼎卫保安公司的路上,三分钟内就到,你赶快带人离开公司,千万别走正门,被堵住什么都完了。”
“你是哪位?我一点儿风声都没收到。”
“林局长亲自叫我给你报信,常队长已经被停职,不要浪费时间了,再晚一步,真在你们公司当场抓人,被翻出来的案子就不单单是一件了!”
“妈的,肯定是那个唐信在捣鬼,好,我知道怎么做。”
......
挂了电话后,唐信关机把SIM卡退出来丢出车窗外,手拿着数码相机对准鼎卫保安公司的后门,自己靠坐,一副耐心等待的模样。
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两辆面包车停在了鼎卫保安公司的后门,杨青打头,十几个彪形大汉跟着他接连上车离去。
面包车疾驰而去,唐信低头看着拍下的画面,程慕好奇不已地贴在他身旁,张口道:“拍到什么?我看看,让我看看。”
把数码相机丢给她,唐信面对大眼瞪小眼的邱强和孙道,说:“开车,去兴华区公安分局。”
程慕看着数码相机中的画面,顿觉无趣,丢回给了唐信,她也不问,只觉得和唐信一起就好。
车在行驶中,孙道和邱强实在忍不住好奇,不断张口抱怨唐信,程慕见唐信气定神闲把这俩人折磨得无精打采,笑得像个小狐狸。
来到兴华区公安分局外,轿车停在对面街道旁,唐信掏出电话给谢青云和谢昆峰分别打了个电话,挂了之后探头到前座,来回看着一脸怨念的邱强和孙道。
“你俩,谁能挨打?谁愿挨打?”
邱强眼珠一瞪,诧异道:“你问一百个人,一百个人能吐你一脸,这么二的问题,你怎么问得出口?”
孙道摸着下巴,低声问道:“哥们儿,你能说明白点儿吗?”
唐信呵呵一笑,把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告知二人,说罢,二人陷入沉思。
“我去?”
邱强看着孙道,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
孙道上下打量一番邱强,摇头道:“邱百万,你这身板,挨揍估计得不到多少同情分,还是我去,咱从小到大在街边打野架,别看身上没什么肉,早已练就钢筋铁骨。”
唐信拍拍他的肩膀,鼓励地说道:“你不是一般人!”
孙道拿过MP4下车,来到公安分局的门口,打了个电话后就站在公安分局的门口等待。
约莫三分钟后,常海涛从公安分局门口走出来,跟门卫点头打个招呼后视线投在孙道的身上。
孙道这个人外表平淡无奇,常海涛自然不会高看他。
要不是孙道打电话给他说有鼎卫保安公司的犯罪证据,恐怕常海涛也不会亲自出来单独与他见面。
“东西呢?”
常海涛开门见山,表情平静地盯着孙道。
孙道把手上的MP4递给对方,郑重道:“里面的视频就是证据。”
常海涛接过MP4,狐疑地打量一番孙道,播放视频。
干净的面孔突然充满震撼,常海涛绷起的面部呈现出一丝狰狞。
MP4画面上的视频,是他老婆与人私通的画面,外置扬声器上还有她老婆的呻吟声。
“常队长,你的床,别的男人在躺,你的夫人,别的男人在睡,你每天回家躺在那张自己熟悉的床搂着自己熟悉的夫人,快乐吗?哦,不过有一点你可以略感欣慰,你老婆在这个男人身上也没得到多少强烈的快感,从呻吟声里可以分辨出来,女人真正的呻吟是发自丹田,而不是嘴巴瞎叫。”
常海涛满面怒红,手指按在MP4荧屏上几乎想要捏碎它,再抬起头看孙道时,发现对方一脸人畜无害的微笑,只是眼中的轻蔑如针刺般令人难以压抑。
“常海涛,如果这件事传出去,你的脸,该放哪儿?”
孙道轻声笑了起来,冷嘲热讽应有尽有。
啪
常海涛一把将手中的MP4摔砸在地上,而后一拳头打向孙道。
眼神蓦然发冷的孙道早有准备,在他拳头挥来的时候就应声倒地,外人眼中,他是被一拳击倒。
后仰倒地后的孙道在地上抱着头,常海涛疯了一般对他拳打脚踢,这让公安分局的两个门卫惊呆,晃过神后立马上去拉架,随后分局办公楼内也冲出数名民警。
在奥迪车中的程慕低声惊呼,双手捂着脸在指缝中观察事态,唐信把数码相机收起来,给邱强打个响指,对方立马下车过去搀扶孙道,顺便把MP4捡起来放在自己口袋里。
两人刚被分开,常海涛还不依不饶踹腿,孙道已经“假装”昏迷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邱强把孙道抱在怀里,朝公安分局大门围聚出来的众人喊道:“公安干警竟然无故打人?你们等着!”
恰在此时,一辆救护车开来,从事发到救护车到来,期间不到三分钟!
医院效率太惊人了!
常海涛喘着粗气死死盯着一动不动的孙道,挣脱开同事们,怒不可遏地朝回走。
他现在除了对老婆出轨怒意滔天外,更加慌乱不知所措。
如何防止那段视频外泄,保住自己的颜面才是当务之急。
孙道被救护车带走,邱强回到奥迪车上开车离去,唐信的电话响了。
“谢谢,大表哥。”
谢昆峰虽然是个牙医,但在人民医院里有些关系,这一次孙道送去医院该做的检查,该夸大的地方,一切都不会小而化之。
就在常海涛在治安队绞尽脑汁去查孙道的背景时,谢青云作为孙道的律师上门,向兴华区公安分局讨要一个说法。
常海涛是林东来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现在他闹出这个乱子,林东来自然要出面保他。
但二人的沟通并不顺利,因为常海涛对这次伤人事件的起因闭口不谈。
谈?他怎么谈?
把他老婆出轨的事情公之于众?
体形富态步入中年的林东来最终只能来到会客室跟谢青云打起官腔。
声称孙道是挑事者,言语侮辱了常海涛并且先动手,常海涛是正当防卫。
在林东来想来,这件事很好处理,回头查查孙道,只要底子不干净,哪怕是小打小闹的污点,都能拿来小题大做。
“林局长?这就是你的答复?我明白了,再见。”
谢青云不做纠缠,告辞之后出了公安分局,上了出租车过了两条街下车,唐信站在路边,谢青云把口袋里的录音笔交给唐信,笑道:“这官司,我倒是真想打,民告官,能帮我提升很大知名度。”
唐信呵呵笑道:“先看看吧,事情如果发展到那一步,我保证小表哥会是天海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律师。”
把电话打到自家大哥杨富成的手机询问事态发展,得到的反馈果不其然是被骗了!
根本没有公安上门搜查,兴华区分局里的“朋友”自然也否定了局里有行动。
车停半路,杨青下车在路旁抽烟思考,但他始终没有任何头绪,只是心里隐隐感觉是早上碰过面的唐信在搞鬼。
没有证据,只凭直觉。
是虚张声势吓唬他?
不入流的小把戏!
杨青已经失去了对唐信的耐性,从最初的洽谈不顺被摆了一道,而后也用实质行动警告了唐信。
“友好”阶段已经过去。
该让对方付出更加惨痛的代价了!
老虎屁股摸不得!
可这光天化日,终归不是个干坏事的良辰,杨青打定主意入夜之后再采取行动。
时至黄昏,唐信来到人民医院的病房,在病房门口突然停下脚步。
病房里,孙道摆出一副虚弱不堪的萎靡形象,林雪握着他的手泫然欲泣,不断嘘寒问暖。
“他真伤这么重?”
程慕瞧不出孙道究竟是真伤还是假伤,但总觉得看见孙道这幅模样十分别扭。
以前他和唐信在外面打架,头破血流都没喊过一句疼,在斗殴中总是一副硬汉的姿态,现在这就差断气的神情,怎么也接受不了。
“幸好是吃饭之前来,要不然我会吐,也不对,我现在肚子饿,但完全没胃口了。”
唐信已经懒得鄙视孙道了,稍微有点儿斗殴经验的人都知道保护重要部位,何况孙道这个总爱惹是生非的主?
别看常海涛对他拳打脚踢视觉感颇具冲击,但孙道每次在地上抱着头的打滚,就是在保护着自己。
现在装,自然有目的。
“他是装的吗?为什么啊?”
程慕瞪着大眼睛,似乎想从孙道表情上找到些破绽。
唐信趴在她耳边,低声解释道:“我给他上过一课,如何追女孩,手段其实很简单,装文艺扮神秘,装弱者博同情,装大款诱虚荣,装成熟作依靠,装巧合讲缘分......”
“你该被枪毙!”
唐信滔滔不绝还未说完,程慕扭过头一脸愤慨地低声呵斥了他。
捏捏她发红的脸蛋儿,唐信笑道:“看,这也是给你上课,人都很复杂,不要被表象所蒙蔽。”
程慕阴着脸怒目圆瞪,看唐信的眼神就好像对待阶级敌人。
不过她又转瞬期期艾艾地眨眼低声问道:“唐信,那你为什么从没追过女孩?”
直起身子沉思片刻,唐信一本正经道:“追女孩不难,难的是如何维持感情,保持追求的动力并且保证日后如果结束掉感情后,自己不会后悔浪费了光阴,这是我所担忧的,想我唐信风华正茂大好青春,天天跟女孩屁股后面转悠,还要应付这个年龄段女孩诸多无理取闹的要求,我图什么?生理需求钱可以解决,情感需求又是无病生吟。”
“钱?钱可以解决?”
程慕困惑的表情持续数秒后突然一呆,张嘴露出虎牙朝唐信逼问道:“你用钱解决过?”
这回,唐信冷汗如雨,程慕是不是要真的咬他,他能分辨的出来,现在,就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虽然我曾经有过用金钱挽救失足少女的想法,但绝对没有付诸过实践,我守身如玉还差将近两个月十八年,我的贞洁上帝和佛祖都可以作证,你不能因为我没有膜无法验证而怀疑我!你可以从我身上感受到澎湃的贞洁气息!”
昂首挺胸,唐信满面肃容,在这个问题上,他非常坚决,也没有丝毫羞愧!
处男很丢人吗?
程慕张大嘴巴感受着他的“贞洁气息”,已经完全哑口无言。
“诶?你们来了,我去给他买饭,你们要吗?”
眼圈泛红的林雪打算外出买饭,却没想到在门口碰见了唐信和程慕。
和林雪打个招呼后,唐信走进病房里,在孙道的病床边拿起床头柜上的苹果,闻了闻后朝孙道笑道:“味道不错,没事儿闻闻新鲜苹果可以改善心情,养生之道,呵呵。”
孙道神色不振的样子突然焕然一新,如释重负般松口气,抢过唐信手里的苹果咬一口,含糊不清地说:“这装伤也辛苦,皱着脸难受死了,你来干嘛?我准备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见到孙道果然是假装病情,程慕翻翻白眼坐在唐信身边,一点儿搭理他的想法都没有。
唐信闻言笑道:“住一段时间?行,别露馅就行,女人的同情也是有极限的。”
正和孙道不着边际地聊天,病房门口出现一人,国字脸一脸严肃,西装革履衣着整齐,临近三十的年纪气质稳重。
“唐信。”
那人叫了一声,唐信回头一瞧,笑着叫了声“大表哥”。
谢昆峰等唐信走出病房后,二人站在过道上,谢昆峰把手里一份文件袋交给他,说:“事情办好了,分寸你拿捏好,如果真闹大,我朋友那边不好交代。”
唐信心照不宣地点点头,和谢昆峰又聊了几句家常后互相告别。
这次来医院,唐信还真不是探病,孙道究竟伤势如何,唐信心里有底,他要的是手上这份文件。
确切地说是孙道验伤加体检等一系列“注水”后的医院证明。
在病房门口打个响指,唐信对程慕招手道:“走了,不要打扰他养病。”
“哼,的确病的不轻。”
程慕十分鄙视地看了眼孙道,只换来对方嬉皮笑脸的回应,而后瞬间又表情变幻,黯淡萎靡几近行将就木。
原来是林雪买饭回来了,在病房门口看到唐信和程慕要走,疑问道:“你们不再陪一陪小道吗?”
唐信嘴巴微张。
小道?
他敢年纪大点儿,是不是就称呼老道了?
“师太,呃,林雪,你留下陪他吧。”
唐信应付一句后便拽着想要张口揭穿孙道装病的程慕快步离去。
出了医院搭了出租车,唐信把程慕送回家,自己回家待了不到半个小时,手提一个文件袋又离开了小区。
拦辆的士,唐信坐进去后对司机说道:“东明花园。”
就在唐信乘车去往东明花园时,杨青也带人兵分两路趁着夜色行动起来。
一路,前往谢婉玲开的餐馆。
一路,前往唐信居住的小区。
似乎,这个夜晚,注定了不会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