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我爸帮忙,他直接把徐明辉的底细全抄了。”
邱强拉张椅子坐在唐信身边,兴许也是这两次“假扮”的后遗症,他现在无时无刻都在摆谱。
就像现在坐着,昂首挺胸翘着二郎腿,双手互叠放在腿上,摆出成熟稳重成功人士的架子。
“你一毛钱没有,全是你爸的,你用得着这么膈应人吗?”
唐信很不屑地看着邱强,但是邱强摆的谱更大了,轻描淡写地说道:“根据这几天普南药业的股价,我如果现在卖出,偿还我爸一百万,我自己能有二十万的个人财产。”
“就因为二十万,你就开始鼻孔插葱?我猜你爸要是知道你这心态,估计能踹死你,丢人不?”
邱强顿时被打回原形,埋怨起他爸。
“我爸太过分了!他竟然说我赚了钱,还是交给傅逸群来帮我理财!我想花钱,还得写报告一样申请!”
“这才是纵横商场屹立不倒的邱道盛。说实话,我很佩服你爸。”
唐信唏嘘之后便要打开文件夹看个究竟,结果孙道抢了先。
“这个徐明辉是不是骗子?”
大概是最近发生的事情让他疑神疑鬼起来,看谁都像是骗子,就连学校让学生交资料费,他都觉得是诈骗。
“他卖了车,卖了房,什么都卖了?这是要跑路吗?”
孙道看过之后只觉头大,后面详细资料也懒得翻,丢回给了唐信。
唐信仔细过目,冷笑一声。
之前的猜测得到证实。
现在这个徐明辉看似光鲜,实则外强中干。
基金经理这个职位听起来象征成功与财富,实际上挑战性非常大,竞争激烈是其次,关键是金融行业本就诡谲难测,许多名噪一时的金融大鳄时常都惨败收场,有时,一个决策,会导致截然不同的两个未来。
像徐明辉管理的基金,在各个不同市场的投资比例不同,股市,期货,外汇,有的按照7:2:1,有的则是6:3:1等等,外汇市场投资较少,主要是股票和期货两个市场,因为这两个市场有着很强的联动效应。
短线投资者很少会在炒股时借鉴期货市场走势,但在非经济危机时,期货的价格走势要比股票提前很多,投资者可以通过期货市场的走势来判断同行业上市公司未来业绩走势,再进行长远或波段走势的投资。
但徐明辉运气不佳,在前段时间股市重挫中,他判断失误,管理的基金虽然有损失,但因为可以在各个市场操作,规避风险的同时也减少了损失。
可基金投资周期到期后,他这个基金经理必定要被免职,等同丢了饭碗,那一年至少五十万年薪的工作。
丢了工作,再竞业上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唐信看完这些资料后,大致有了个推断。
徐明辉不是坐庄的人,但是他却知道普南药业幕后有人坐庄,他完全可以耐心等着庄家把普南药业价格推高,坐收渔利。
可他偏偏自己插进一足,“配合”庄家利用虚假利好消息来推高股价。
目的自然是要在短期内从普南药业的投资中获取暴利。
风险却让他自己走上了不归路。
可想而知,那些被他利用的股民在事后发现损失惨重,那么矛头将直指徐明辉。
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让徐明辉敢冒风险?
卖房卖车是筹集资金买股票大赚一笔,然后也可以带着这笔钱没有后顾之忧远走高飞。
一个在天海生活工作十几年的人,为何会下这么大的决心?
邱道盛绝对是天海市手眼通天的人物,否则不可能把徐明辉的财务账目详细资料也弄到手。
翻了翻电子表格打印出来的账目交易信息,唐信对邱强问道:“你爸有没有说他为什么在这一笔一百五十万的转入资金上画个红圈?”
邱强挠挠头,诚实地说道:“我昨晚拿到手看了看,也觉得奇怪,明明都是打印出来的资料,偏偏他加了个红圈,我问他,他没回答我。”
唐信低头想了想,会心一笑道:“替我谢谢你爸。”
邱强和孙道一头雾水,不知道唐信打什么哑谜。
“咋回事?”
孙道这回拽住唐信的胳膊,态度坚决,必须说清楚。
“这笔款子是半年前打入他账户的,如果我没猜错,徐明辉借了高利贷款,但这笔钱的投资至少是赔了,赔多赔少无从得知,而还款期限就在最近,所以他等不及普南药业被庄家慢慢拉升股价,他要推波助澜,在最短时间里赚取暴利,可他散布虚假利好消息,又会导致那些被他蛊惑的人向他报复,所以,他一不做二不休,在天海的财产全部投入,只等股价达到他心理价位后抛出,卷钱走人。”
两人目瞪口呆,孙道眨眨眼低声问道:“他能卷走多少?”
唐信摇头,说:“这我怎么知道?不过,我想,他肯定已经问过所有能借钱的人都把钱借了,孤注一掷赚这一笔,你可以想象一下,普南药业不到五块钱的价格他买入两百万,估计下个星期能涨到十块钱,因为现在,普南药业已经进入强势拉升阶段,在天海市这些蜂拥而入的资金推动下,更会势如破竹。那么下个星期他就有四百万,假如他投资了五百万,就有一千万。反正肯定足够他改头换面逍遥快活地过下半辈子。”
两人听完,默不作声。
估计现在心里百味杂陈,毕竟总听长辈打拼事业赚钱辛苦,却有人轻轻松松地捞钱。
上午的课程结束后,唐信和朋友们道了别,无视掉程慕几乎要吃了他的表情,依旧我行我素离开了校园。
在街边随便一间手机铺门口,唐信拦住个陌生人,让他帮忙去买两张电话卡和电话变声器,好处费五十。
刚到手一个月的零花钱转瞬花光,带着东西,唐信回到了家中。
不断用变声器调试声音,在他的话音经过变音变得粗沉磁性后,才终于作罢。
下午打开炒金软件,唐信又开始了新的炒金之路。
更加谨慎地操作,虽然赚的少,一个下午才二十多美金的入账,但他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叮咚
门铃响起
唐信开了门,孙道冲进来,把唐信拉到房间里,坐在床上抱着胳膊说道:“哥们儿,今天你给我说清楚,你究竟打算怎么办?”
见他这幅不达目的就死赖着不走的样子,唐信轻轻一笑,走到电脑前整理一些资料,然后通过邮件的方式发给了孙道的邮箱里。
扭过头,唐信对他说:“我刚给你邮箱发了些资料,你晚上回去打印出来,然后明天早上用文件袋装好,接着把这个文件袋叫邱强去送到金运公司,亲自交给那里的经理张鸿志。”
孙道狐疑地盯着唐信,问:“这就完了?”
唐信忽然展露一个诡笑。
“我还需要一把枪。”
这把孙道吓了一跳,惊叫站起,双手压在唐信肩上,惊恐道:“哥们儿,你要干什么傻事?哥,你是我的哥,去他妈的雪姐吧,这钱不要了!”
有些事情的底线,万万不能逾越,这一点,孙道哪怕喜欢惹事生非,但他还是明白轻重利害关系。
枪这玩意是想要就能要的吗?
别说你一枪不放,一弹不发,光是私自拥有枪支,那就是犯罪!
弄不好就要被关进去一两年。
唐信推开孙道的手,随意穿上件衣服,然后朝外走。
“这样,你现在回家打印资料,找个文件袋装好,我们现在去邱强家。”
“你到底听没听我说的话?唐信!你究竟要干什么?!你疯了吗?你如果出事,想让我内疚一辈子吗?”
孙道此时已经完全看不到平时那股吊儿郎当的样子,无比郑重,甚至有些咬牙切齿,满目复杂地盯着唐信。
他满脑子想的就是:要枪干什么?
枪还能干什么?!
唐信笑而不语,孙道紧随其后,一同出了家门。
在小区外叫了出租车,唐信等了十分钟,孙道脸色阴沉拿着一个文件袋走出来,坐进车后,唐信叫司机开去邱强家所在的别墅区。
路上打电话和邱强联系,确认他在家。
豪华别墅家中长辈都不在,邱强穿着一件黑色背心和短裤,脖子上挂着个白毛巾,大汗淋淋,打开家门,诧异地看见孙道面如死灰的模样。
迈步朝楼上走,邱强喘着大气问道:“他怎么了?”
“小孩子,被枪吓着了。”
唐信轻声笑道,孙道也不反击他的调侃,打定主意从现在开始寸步不离唐信,不管他从什么渠道去弄枪,一定要制止!
邱强的房间在二楼,十分宽敞,房间好似被分成两边,右边是电脑桌和床铺,左边是跑步机和吊顶沙袋。
“要喝什么,自己下楼拿。”
邱强这位主人也太不负责任了,丢下一句话后自己就站在沙袋前,戴上拳套继续像模像样的拳击运动。
唐信走到书桌前,从笔筒里拿出个钢笔,随便拿个本子写下金运公司的地址,然后撕下来走到邱强面前。
沙袋晃荡,唐信一手挡住,邱强从另一边探出头,擦擦头上的汗,气喘吁吁问:“干嘛?”
纸条横在他眼前,唐信微笑道:“记住这个地址。”
邱强花了二十秒记住,然后点了点头。
唐信把纸条捏成团,说:“重复三遍。”
翻个白眼,邱强照做。
确认他记住后,唐信把孙道手里的文件袋放在他电脑桌上,说:“明早,你别穿校服,随便穿件运动装,把这个送去你刚才记住的地址,当面交给里面的经理,张鸿志,送到他手上,你就立刻闪人,明白吗?”
拿起一大瓶矿泉水灌了几口,邱强盘腿坐在地上,后撑着身子,点头表示明白,但又疑问道:“唐信,徐明辉那边,你要怎么办?你让我和孙道过去被人鄙视一番,没了吗?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唐信耸肩道:“当然有意义,至少他记住了你俩,你们不同的作风,又有不俗的背景,加上年轻无知,总之,明天你们就知道了。对了,邱强,你以前不是很喜欢枪吗?收藏的枪呢?”
听到枪,孙道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满面凝重地紧盯着唐信和邱强。
但转念一想。
假枪啊?
虚惊一场!
邱强站起身走到一个柜子前,打开之后翻箱倒柜一番,然后双手端着一个大盒子,朝地上一放,说:“以前收藏的,都在这儿,要不是家里地方够大,说不定我早扔了。”
哐哐当当
金属撞击地面的声音传来,从那盒子里跌出来一把手枪掉在地上。
唐信和孙道瞧他那副无所谓的模样,顿时感叹:暴殄天物!
曾经,邱强是一个枪械爱好者,后来突然又对枪械没了兴趣。
大概是他意识到了:他不可能在现实生活中拿着威力无比的枪械火力全开疯狂扫射,顿时对枪械的兴趣烟消云散。
不过,他收藏的枪械模型,都是好玩意!
一比一的造型,金属打造,从外观上与真枪无异,只不过这些模型没有真枪的内部构造,甚至连弹匣都没有,纯收藏仅供欣赏。
邱道盛从不遏制邱强的兴趣,但一切都要从安全考虑出发。
唐信和孙道就像是小孩子进了糖果店一样,坐在地上拿起这个看看,把玩那个瞧瞧。
最后,唐信挑了个还算满意的手枪。
伯莱塔M92。
孙道见他挑好中意的手枪,又紧张兮兮说:“你,你该不会拿着把假枪去打劫吧?要真是这样,还不如真枪,用真枪,至少你人身安全有保障,拿着假枪,万一当场被拆穿,你进医院时候估计就剩半条命了。诶,我靠,当我没说,你到底要一把假枪干嘛?”
唐信把枪递给孙道:“给你用的。”
孙道傻了眼,低头看着手枪,哭笑不得。
“哥们儿,不带这么玩儿的啊!我坑你,都是玩笑,你坑我,是想坑一辈子吗?”
唐信没理他,走到邱强的电脑桌前,扭头问道:“邱强,你有便携式户外扬声器吗?”
邱强坐地上休息,指了指说:“你左手第二个抽屉里。”
唐信拉开抽屉,里面放着不少IT产品,MP3,MP4,款式老旧的便携式DVD,数码相机等等,找了半天,才从里面找出一个类似手机大小的户外便携式扬声器。
“这玩意声音能放到多大?”
“你试试就知道了。”
唐信于是打开电脑,给MP3随便下首歌,然后连接上扬声器播放。
声音一开始一般,后来他不断放大音量,直至最大时,整个房间传来震耳欲聋的音乐声。
心脏受不了......
看来有钱人就是不一样,这用的产品质量好,功能强大,堪比音响啊!
最关键的是,音质保真!
想要的东西到手,剩下的是技术操作,唐信浏览着他的电脑,问:“邱强,你电脑里有电视剧和电影吗?要开枪情节的那种。”
邱强也想知道唐信在搞什么,走过去和孙道站在他身后,说:“F盘,名字叫收藏的文件夹里面,有全套24小时,你随便打开一集,肯定能找到开枪的情节。”
《24小时》,算是经典美剧了。
反恐题材的影视剧,别说开枪,核弹都不是新鲜事。
唐信上网下载一个音频软件,然后打开《24小时》的播放文件,快进着浏览,但凡有开枪情节就会停顿下来反复聆听。
“你要干嘛,说一下呗。”
邱强端把椅子坐在旁边,好奇地问道。
现在万事俱备,唐信也不打哑谜,一边操作电脑,一边将他明天的计划和盘托出。
经理张鸿志徒步到来,看到门前一些残叶,吩咐李楠去拿扫帚把门前打扫干净。
大清早来上班的李楠突然被安排这么一个清洁工的差事,一脸掩饰住的不满,拿起扫帚在门前把风刮落地的树叶扫到一旁。
就在她无精打采地清扫门前时,在对面街头,邱强穿了一身棕色运动装,如果这身运动装宽大一些,他再带上一个狗熊面具,恐怕就是活生生一出“狗熊惊现街头”的画面。
腋下夹着文件袋,邱强看看时间,然后左右张望一番,迈步穿过马路,来到金运公司的门前。
“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忙吗?想投资黄金市场吗?”
拿着扫帚的李楠瞬间换上一副温和笑容,业务能力毋庸置疑!
邱强面色淡然,轻声道:“我找张鸿志。”
李楠见他这个小伙子年轻,从他口气隐隐感觉到来者不善,她就算比他年长,但肯定挡不住。
勉强笑笑,李楠丢下扫帚转身跑入公司,不一阵,张鸿志走了出来,身后还跟了俩保安。
“先生,我就是张鸿志,有什么事吗?”
金边眼镜,西装革履,体面整齐的张鸿志表情淡然,但他身后的保安却都警惕地盯着邱强。
邱强走上两步,把腋下的文件袋递给张鸿志,说了句话后就转身离去。
“有人让我把这个给你。”
瞧见邱强快步离去,消失在街头后,张鸿志满面狐疑地盯着手上的文件袋。
李楠凑过来提醒道:“经理,说不定是恶作剧,也闹不好有人要害你,这里面说不定有毒!我看电视上......”
“闭嘴!大清早别发神经。”
张鸿志面对这诡异的事情,心里发虚,他知道自己干着什么勾当,自然要面对许多意想不到的突发情况。
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张鸿志打开文件袋,从里面抽出薄薄的几张纸,上面的内容让张鸿志大惊失色,大冬天,他却冷汗淋淋。
纸上的内容并不多,却都字字如刀打在了张鸿志的命门上。
单单是金运公司的交易资格在香港官方网站上查不到就足以致命。
再加上炒金软件“失常”时是从服务端拒绝访问的证据等等。
足以证明金运公司是个骗子公司。
这些资料如果落入公安机关的手上,他何止是关门大吉?
经过初时慌乱后,张鸿志又瞬间镇定下来。
既然有人暗中把这些资料送来他手上,显然另有所图,否则现在警察已经上门了。
公司里只有一个电脑技术员王海哲和对客户跟踪服务的李楠真正知道公司的底细,其他员工,大多都是初入社会的大学生,就跟做保险差不多去拉客户。
张鸿志抹掉头上的冷汗,深呼吸数次,表情如常地打开办公室的门,把李楠叫了进来。
整个公司的客户信息李楠最清楚,而来这里做投资的客户,十个里面至少有七个是自己没本事赔了钱,则也不会追究这公司到底是真是假,剩下有个别真的看似要赚大钱时,王海哲这个IT技术员就通过后台软件捣鬼。
李楠虽然表面上是个任劳任怨的员工,但在张鸿志这里拿着高额薪水,因此在金钱诱惑下,与他同流合污。
“经理,以后别让我干清洁工的活儿,行吗?”
进了办公室,谈话不会外传,李楠也就光明正大抱怨起来。
张鸿志推推眼镜架,脸色郑重地问道:“最近,有没有客户抱怨?”
李楠一愣,反问道:“哪个赔钱的不抱怨?”
张鸿志语气重了几分:“用脑子想想!有没有赔了钱之后声称要报复,或者赔了钱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的!”
事出无常必有妖。
极端表现都可以当做反常,要么猛烈报复,要么诡异平静,绝对在背后会有不寻常的举动。
李楠突然感觉到气氛凝重,张鸿志严峻的表情说明事情不简单。
她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最终着急害怕地说:“没有啊,这几天就那个叫唐信的客户在投资,他前天赔了钱,然后又打进账户了一笔款子,他昨天的交易记录我看了下,还是在小心翼翼地赚钱,没什么反常。如果是以前的客户,我也记不清了。”
张鸿志来回踱步,沉思半天也想不出究竟是谁在恐吓或者要挟他。
唐信?
那个会外语的呆头小子?
如果是他,为什么他在损失后还继续投资?
不会是他。
那就是以前的客户了!
“你现在去把客户资料拿出来,把我们后台动过手脚后致使客户损失的名单都给我送来。”
李楠噤若寒蝉,机械地点点头后就跑了出去。
张鸿志解开西装的口子,叉着腰站在桌前,俯视桌上的文件袋,最终一咬牙发狠。
他已经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不管李楠能不能查出来幕后的人,天海,他都不能待下去了。
只是这公司里的财产也不是一笔小数目,桌椅板凳什么的无所谓,可十几台电脑加上他这为了装门面的办公室,沙发茶几老板桌都是价值不菲,这公司里的东西,起码也价值六七万。
正掏出电话准备联络人,张鸿志打算低价贱卖掉这些东西,尽量在一天之内收回些本钱然后跑路。
但是,他的电话突然响了。
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张鸿志顿时心情沉重。
接起电话,张鸿志只说了句你好,听筒里便传来粗沉磁性的男性声音。
听起来像是三四十岁的男人。
“张鸿志,东西看过了吗?”
果然!
张鸿志回头看了眼关上着的办公室门,沉声问道:“你想怎样?”
“四十分钟内,把十万块钱装进文件袋里包好,然后放入假日广场商厦进门右转的储物箱内,号码是805,钥匙在储物箱台子上面。”
张鸿志咬牙切齿,怒气滔天却只能忍住,心平气和地问道:“否则?”
“否则,四十分钟后,你最好能带着所有财产离开天海,不然,警察会上门对你进行逮捕,这些证据加上受害人亲自报案,你觉得警察会跟你啰嗦吗?光是诈骗罪,你可以算算,你要坐多少年牢?”
张鸿志眼神阴鸷,极力压抑着怒意。
“我怎么知道你会信守承诺?如果你拿了钱还报案,我怎么办?”
“我拿了你的十万块钱,就有把柄落你手中,敲诈勒索罪名不小。张鸿志,现在,主动权在你手上,是现在潜逃还是花钱消灾,你决定,你还有三十九分钟。”
电话被挂断,张鸿志狠狠一甩手把办公桌上的文件全部打翻在地。
现在逃?
不到四十分钟后警察那边就会有动作,一旦发现他潜逃,按照他的作案金额,说不定一天之内就会发出通缉令,到时候他就寸步难行,更何况在这四十分钟内,他还要去银行把钱全部提出来!更加缩短了他潜逃的时间!
从地上把那个文件袋捡起来,又把这未知人送来的资料撕个粉碎丢到大烟灰缸里点燃。
烟火缭绕,张鸿志绕到办公桌后面,从桌子下面拉出一个抽屉,抽屉只是掩饰,其实里面是个平放的保险箱,他掏出钥匙,加上密码锁,打开保险箱,里面放着十几万的现金。
这都是他不到万不得已时不会动用的救命钱。
现在,似乎真能救他一命。
装了十万块进文件袋,张鸿志锁上保险箱把抽屉推进去,整理下情绪,看看手表上的时间。
从这里赶去假日广场,只需要十几分钟。
看来那人给他四十分钟,恐怕以为他要去银行取钱。
脱下西装放在手上,掩饰住他手中鼓胀的文件袋,里面穿着男士v领保暖毛衣,张鸿志平静地走出办公室,给跟着他一起讨生活的老乡庄磊打个眼色。
庄磊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负责这里的保安,他不懂张鸿志做什么,只要有不错的收入,他就一直跟着张鸿志。
“老庄,叫上三个弟兄,陪我去办件事。”
张鸿志悄悄给庄磊说了句。
庄磊点头不问,照他说的做。
张鸿志深刻明白,被敲诈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哪怕这次去不能一劳永逸把幕后的人抓出来,至少也要拖住对方,给自己接下来潜逃赢得时间。
把文件袋送到张鸿志手上后离开的邱强拐过一条街就上了自家的奔驰,然后开车来到六路道旁停下,待跟踪张鸿志一段路后,才拨了电话给唐信。
八点半就正式营业的假日广场,人山人海,毕竟是天海最繁华的购物娱乐中心,哪怕不是周末,也门庭若市。
进入商厦对面二楼露天平台上,穿着黑色兜帽风衣的唐信正坐在栏杆边缘的椅子上,耳机中传来邱强的话,他陡然一叹:“但愿他带了钱吧,不然白忙活一场。行了,你不用跟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挂了电话后,俏丽的服务员端着一杯奶茶和一个装着椰子蛋糕的盘子来到唐信身边。
唐信回过头朝她微笑说道:“谢谢。”
女服务员甜甜一笑,走回了蛋糕店中。
拿着小叉子横着把小蛋糕切成小块,唐信一边享受早餐,一边俯视着商厦入口处。
十几分钟后,人潮比肩接踵的假日广场,张鸿志下了出租车,依旧是将西装上衣搭在手上,跟紧随其后下了车的庄磊交代几句后,张鸿志面无表情迈步走入商厦。
庄磊跟另外三个人说了一番话,布置好各个点有人盯梢后,也挤着人潮走了进去。
一楼大厅十分宽敞,中间有展示的新车在出售,四面八方挂着指引牌,有通往家用电器专卖的,也有珠宝首饰专柜,数码等等。
张鸿志站在入门口,眼神左右巡视一番,没发现有什么人刻意朝他望来,平静地走向右手边的储物柜。
这种储物柜只是放些小东西,如果值钱贵重物品,仍旧被建议随身携带,不要存放。
805号储物箱正好是他抬起手平伸过去就能打开的储物柜,张鸿志拉了拉储物箱的门,打不开。
手伸到储物箱顶面台子上摸了摸,果然有一把钥匙。
用钥匙插入储物箱后打开,只听叮铃一声,一枚硬币从储物箱钥匙下面的小口中滑出。
储物柜里空荡荡,张鸿志犹豫半晌,一咬牙把文件袋塞了进去,然后再把硬币重新塞进入口处,钥匙一扭锁上拔出,又把钥匙放回了储物柜的顶端平台上。
做好这一切,张鸿志转身朝外走去,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在联通业务点转悠的庄磊,以及其他或假装看着展车或站在商厦指引牌前的自己人。
走出假日广场,张鸿志把西装穿上,再一转身,混在人潮中又回到了商厦中,不过,他躲在一根立柱旁,眼神死死盯着储物柜,但凡有人靠近,他的呼吸就陡然急促起来。
行人的喧闹,孩童的嬉笑,员工的推销等等,在这吵杂的环境中,张鸿志想要把一切杂音都屏蔽,专心致志地等着幕后黑手的出现!
当场抓吗?
不可能!
先跟着,如果路上有隐蔽之处一举拿下!
或者尾随取钱的人到达终点,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
慢条斯理吃完早餐,唐信用餐巾纸擦擦嘴巴,在服务员来收拾桌面时,他还是温和地笑了笑。
待服务员走后,他掏出手机,关机,把那张用来勒索张鸿志的电话卡捏在手中屈指一弹,指甲盖大小的SIM卡从二楼飞落。
换上自己的电话卡,开机,唐信站起身,步伐平稳地朝楼下走去,一边走一边拨通了孙道的电话。
通了之后,唐信简短地说完一句话就挂断。
“他在进门靠左的柱子旁边,蓝黑西装,金边眼镜。”
一楼大厅中坐在茶座上的孙道挂了电话,放下手中的报纸,提起脚边一个行李包,整了整这一身廉价的黄色大风衣,从口袋里掏出一款墨镜戴上,然后径直朝柱子旁的张鸿志走去。
从张鸿志身后绕过来,孙道不着痕迹地将行李包放在他脚边,然后一本正经地掏出一样表面被深蓝餐布盖着的东西递给张鸿志。
“朋友,这是那人让我给你的。”
张鸿志死死盯着储物箱,突然身边出现一个人,自己吓了一跳,这人打扮一眼扫去非常神秘,还没回神思考时,便本能地接住了他递来的东西。
那人?
难道是勒索他的人?
张鸿志醒悟过来之时,孙道已经朝着门口走了两步。
“慢......”
张鸿志抬手就要去挽留那人,手里握着的东西被他自然地扬起,而且,他惊讶地发现,他顺其自然握住的东西,好像,是一把枪。
孙道走这两步的同时,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便携式扩音器,按下播放键。
砰砰砰!
三声震耳欲聋的枪声压过了所有喧嚣,比之这三下的响动,之前可称之为宁静。
响彻商厦的枪声打破了所有人的节奏!
惊变骤起!
似乎所有人在这一刻停下了动作,死寂之中循声望去。
孙道霍然转身,指着张鸿志惊恐地喊道:“他有枪!他杀人了!他杀了人!”
周围所有人,不管楼层上还是一楼大厅,万众瞩目下,张鸿志满面呆滞地举着一把枪,而那块深蓝餐布刚刚落在地上。
“啊!”
一瞬间的死寂之后,现场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抱起孩子朝外跑的妇女,躲在柜台后面的员工,拿着电话哆哆嗦嗦想要报警的市民等等。
假日广场一楼瞬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
而孙道,顺着夺门而出的人群走出了商厦,头也不回地右拐走上街,身边擦肩而过不少好事者想去看个热闹,他边走边脱下廉价的风衣和脸上的墨镜,顺手丢入了垃圾桶中。
嘴角洋溢着淡笑的孙道西装革履,走到公交车站,不管来的是几路车,直接上去掏钱买票,靠窗坐下后望着不断朝假日广场汇聚而去的好事者,会心一笑。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张鸿志如遭晴天霹雳,庄磊几人也都朝他赶来,想要弄清楚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啪!
张鸿志拿着枪放下胳膊,一脸急色想要解释什么,身后却被一根警棍狠狠打在背上,向前栽倒在地上,本就没抓紧的枪跌落在地上,从柱子后面窜出来一个身穿制服的保安,年轻的他一脸憨厚耿直,一脚踢开了张鸿志身边的枪,踩在他背上伸手拿着警棍不断朝庄磊等人指指点点。
“别动!你们是一伙的!都别动!表哥!快过来,我撂倒一个!”
在一旁吓破胆的几个保安一拥而上,把庄磊等人也都制伏在地。
场面瞬间被控制住。
张鸿志摔倒的一刻,终于恍然大悟,再昂起头去看储物箱,805号储物箱仍旧紧锁着,但是,他的心如坠冰窖!
就在惊变发生之时,所有人注意力都被张鸿志所吸引,哪怕是庄磊等人也不例外,唐信戴上风衣兜帽,举动平常地打开了805号储物箱,取出文件袋后又将储物箱锁上,而后与大多数人朝外跑不同,唐信拐去了商厦一楼的洗手间。
进入洗手间的单间反锁上门,脱下帽子,从四次元口袋里掏出任意门,推开门,另一边是自己的房间,唐信打开文件袋看了看,一叠一叠的人民币在手中拨拉一番,确认没有问题后直接丢入他房间的床底下,十万块钱都扔进去后,他关上任意门,再推开,场景变换,海风吹来,浪潮翻涌。
没有人会发现在清晨的海面上有一道大门悬空而立,唐信把文件袋和储物箱的钥匙丢进海里,关上门,把任意门塞回口袋。
而后又掏出一件道具。
换装照相机:把服装的图片放到里面。和要换装的人对准,按下快门就会变成想要的服装。如果照相机里面什么都没有放的话,照出来的人就变什么都没有穿。
相机里早就准备了唐信自己另一套休闲装,唐信掏出手机,钱包,钥匙放在一边,用换装照相机对准自己按下快门,身上的服装瞬间变换。
装好东西,唐信再次走出洗手间时,已经焕然一新,像是个看热闹的观众一样,唐信来到了一楼事发现场的外围,探着脑袋朝里面张望。
众人只听制伏了张鸿志一伙的保安们发出一声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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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的人看到事态被控制,于是围成圈看戏,对张鸿志指指点点,冷眼旁观。
那位先出手的年轻保安得到了高度赞扬,他的表哥,现在还哆嗦着腿的保安过来拍拍他的肩膀,鼓励道:“好样的!等着奖金吧!”
这勇擒持枪歹徒,怎么滴也是假日广场保安队伍的光荣!
这位表哥拍完他的肩膀,表弟还摸着脑袋腼腆笑,心里猜测奖金有多少。
表哥眼角余光朝柱子一旁的行李包看去,看这距离,估计是张鸿志这伙人的,于是走过去好奇地拉开拉链瞧了瞧,打开看了一眼之后,表哥崩溃了!
里面,一包一包透明袋子装着白色粉末状的东西!
“毒,毒贩?不!我草,毒枭啊!”
表哥差点儿没一屁股坐地上,刚落下的冷汗又冒了出来。
这么一大袋子!起码也几十公斤吧?
稍微看过点儿贩毒新闻的都知道,别说几十公斤,一公斤逮住就毙!
“那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张鸿志脸贴着地面,昂起脖子怒声抗议。
结果这位表哥一脚踹他脸上,结结巴巴道:“别,别看我的脸!你不认识我!没见过我!”
能带着几十公斤的毒品,这贩毒团伙得组织多大啊?
料不准外面还有接应他们的人,万一来报复,这群亡命之徒杀人放火肯定都是家常便饭。
几个保安都紧张起来,按住地上几人的脸,不让他们看清自己的长相。
同时也明白过来。
怪不得带着枪,原来是在这里交易毒品啊!
周围的观众隐约听见毒品,更加兴奋地探头张望起来。
唐信看了几眼就失去兴趣,买了杯果汁,结果那一边张望一边卖东西的女服务员愣是找了他90,唐信低头看了看,笑道:“我给了你20,你找我90?好好做生意,老板要是看见,不好交代。”
留了张十块钱塞钱包里,唐信在小姑娘言语感激中迈步离去,咬着吸管刚走出商厦大门,几个警察神色匆忙地与他擦肩而过。
商厦保安队长见到警察到来,顿时如释重负,上前把事情简要地说了一遍。
听到枪和毒品,警察也都紧张不已。
“枪呢?”
男警察沉声问道。
保安队长指了指不远处地上静静躺着的银色手枪,意思是那玩意是证物,我们不敢碰。
警察走过去戴上手套拿了起来,顿时一脸无奈地摇头道:“这玩意是个模型,外观仿得跟真的一样,但是你看,扳机扣不动,弹匣地方是实心的,连上膛都不可能,假的。”
现场围观人和保安们都傻了眼,可他们的确听到了枪声!
警察再走到那行李包前,蹲下打开,戳破一袋白色粉末,捏着看了看,一脸虚惊后的哭笑不得,为了放心,自己还尝了尝,站起身回过头对众人说道:“这就是盐,这一袋子,够五口一家吃一年多。”
“听到没有?听到没有?快放了我!放了我!”
张鸿志现在底气十足,忍着脸上和背上的疼痛大叫起来。
保安们不敢自作主张,警察在场,于是都望着警察。
警察抬手示意让他们都起来,手里拿着假枪,问:“他们都说看到你拿着枪,你有什么解释?”
“别人给我的!”
张鸿志现在就惦记着他的钱,不想跟警察多呆一分钟。
警察笑笑,招手示意同事们:“带回去审讯。”
张鸿志顿时瞪大眼睛,理直气壮道:“这枪是假的!那袋子里是盐!我就算刚才拿着这把枪,你凭什么抓我?”
警察脸色一变,呵斥道:“你不懂法不代表法律不制你!你这把枪是模型,不具有杀伤力,你收藏可以,但是,你利用它扰乱治安,这就是犯法!在场的人,商场保安,哪个不能作证?”
张鸿志脸红脖子粗还想开口辩解,发现这事儿似乎说不清,在警察面前耍横和找死没区别,所以他语气一缓,挤出个笑容说:“警察同志,我,我愿意跟你们走,但是,我能先取了我的东西吗?就在805储物箱。”
警察把帽檐抚了抚,走到储物柜前,找到805储物箱,扭过头来对张鸿志说道:“钥匙呢?”
张鸿志伸手一指顶端,说:“在那上面。”
警察摸了半天没摸着,回过头来不耐烦道:“上面没东西,你是不是想拖延时间趁机开溜?”
张鸿志当即面色大变,脱口而出:“不可能!”
他急忙冲过去自己摸索一番,果然也没找着钥匙。
“保安,保安,把这个储物柜打开,里面有我的东西。”
保安队长走了过来,摇头道:“你怎么证明你在这个储物箱里放了东西?钥匙你又没有,我们帮你打开,万一是别人的呢?这是侵犯隐私和盗窃,对不起,除非你有证据,或者过一段时间确定没人来打开这个储物箱,我们才能打开。”
张鸿志面色煞白,满目不甘。
事已至此,他知道十万块钱已经被人取走。
但是,他连对方究竟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哪怕一个背影也算有所收获。
警察带着张鸿志庄磊等人离开,假日广场在经过一出闹剧后又恢复了客流不息的喧闹景象。
临近中午,唐信坐在一间火锅店的包间中,先打了个电话给夏清盈约她过来吃饭,然后他又将手机关机,换了新的电话卡,用电话变声器拨通了徐明辉的电话。
“喂,徐总吗?”
“您好,我是徐明辉,您哪位?”
“我是金运公司的经理,我叫张鸿志,今天冒昧致电打扰您,是想问一问您关于普南药业这只股票的事情。”
电话另一头,徐明辉的口气显然谨慎了些。
“哦?您从哪里听来这个消息的?”
“我们这里有个客户,叶鹏飞先生,我和他聊天时,他透露了一点这个事情,所以我就想和您确认一下。”
“张先生,您在何处高就?老叶怎么是你的客户?”
“哦,我是代理客户投资贵金属市场的。我们金运公司就在市六路1039号。叶先生是我们的客户之一。”
徐明辉沉默了一阵,以他的见识,自然知道这种挂着贵金属炒作招牌的小公司是干什么的,不是外围私庄,就是骗子。
“您也是从事金融行业的人,怎么瞧得上买股票呢?”
“市场不景气嘛,这年头金融行业不好混,所以我听到叶先生说他炒股在赚钱,也留意了一下普南药业的股价,这个星期上涨的势头很猛啊,不过,我还是想确认一下,电话里谈不方便,您有空出来见个面吗?”
“现在?恐怕不方便。”
“不不不,我不打扰您工作,股市3点收盘,下午我在公司等您,如果合作愉快,我愿意支付盈利的10%作为酬金。”
“下午见面再谈。”
挂了电话之后,唐信若无其事地搅了搅鸳鸯锅底,没过几分钟,有人推门而入,一如既往穿着警服的夏清盈一脸喜色。
“太阳打西边出来喽!”
她坐到唐信身边狠狠捏了他的大腿一把。
“疼!你捏我干嘛?”
唐信不满地叫了起来。
夏清盈帮他揉揉腿,笑道:“我确认一下不是做梦。”
说罢,她又脸色一变,看看桌上丰盛的荤素菜,沉声问道:“喂,你该不会把我的钱赔了个干干净净,现在这顿,就是最后一餐吧?”
唐信白她一眼,从旁边椅子上拿过一个纸袋递给了夏清盈,说:“里面都是金运公司的犯罪证据,吃完饭你就可以去找人把案子办了,我投资进去的五万块整,交易记录一清二楚,你看能申报为办案经费不,要是局里不批,那我就私人赔你五万。”
林雪的四万,加上夏清盈的五万,唐信只需要勒索张鸿志九万,所以他凑个整数要了十万。
多出来的钱补贴自己。
这十万也是唐信敢开口的极限了,再多,估计张鸿志也就冒险潜逃。
夏清盈把袋子朝旁边一丢,拿起筷子笑道:“公事放一边,先填饱五脏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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