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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6章 色名远播
兴风之花雨全文阅读作者:萧风落木加入书架

菁小姐立时道:“什么狐朋狗友就随便叫进来,当这里是菜园子吗?”

华姐刚刚抢了她的先,她急得红眼,想抢回来。

倒是黄格等三个男人还算冷静,一个个不吭声。

觉得这个姓风的小子也好,那个潘家的少女也罢,跟李淑婷的关系并不简单。

这会儿上杆子拍马屁,很可能拍上马蹄子。

风沙澹澹道:“谈不上狐朋狗友,就是君山舰队的统领海冬青。”

李淑婷摆明想拿人当卒使,自己躲在后面。

他当然不会傻到自己扛小卒,实在太跌份。

那就找个车不就行了,现成的海冬青,不用白不用。

他也的确不能以大欺小。

现在的情况,海冬青出面正合适,保管从卒到帅,一车到底。

华姐正憋着劲要跟菁小姐争先,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连狐朋狗友都算不上,那是什么,你好大的胆子,等等,什么舰队?什么统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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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沙笑道:“你没听错,就是你听见的那个舰队,你就是你想到的那个统领。”

海冬青在他面前没什么地位,那是因为海冬青拥有的力量无法反抗他。

除去这股力量,海冬青只是他的一个奴婢。

拥有这股力量,那就是洞庭湖的无冕之王。

甚至连东鸟总执事都没能力硬来。

否则当初何必绕弯子拿家人威胁?

几人正因风沙的话而发怔呢!绘声领着海冬青进来了。

主人的吩咐她已经交代海冬青了。

所以,海冬青一进门便板着脸快步走近,俏眸转扫一圈,盯上李淑婷,冷冷道:“李小姐,我并非有意隐瞒身份,刚才多有得罪。贵属下是我拿下的,还望恕罪。”

嘴上说着道歉的话,神情语气殊无半点道歉的意思,继续道:“其实也还好了,小姐的侍女也就折了十根指头,断了三条主筋,小竹小姐医术不错,可以治好的。”

李淑婷脸色微变,怒道:“你……”

海冬青打断道:“上次令尊令叔登海鹰号求见,本人事务繁忙,实在无暇会客,上次和这次对贵家多有得罪,还请李小姐代为转告,等有空海冬青一定登门致歉。”

这是在告诉李淑婷,你父亲和叔父在我面前都矮一头,你个小丫头片子闭嘴。

李淑婷果然闭嘴,海冬青的威名她一早就如雷贯耳,可不只是因为杀了蒲桑。

君山舰队统一了整个洞庭水域。

当然不是靠嘴巴,是杀出来的。

所有经水路出东鸟的货运贸易都要行经洞庭,然后才能到城陵矶。

那几乎就是东鸟所有的大宗贸易了。

城陵矶的货物想进东鸟,亦然。

没人能不看海冬青的脸色。

海冬青轻描澹写地发完狠,忽然到风沙身侧并膝跪下,露讨好笑颜,撒娇道:“还有谁得罪您了,冬青这就把他揪出来弄死。”

菁小姐、华姐等人早就怔住,黄格更是长大了嘴巴,眼珠瞪成了鸽子蛋。

刚还煞意凛然的海冬青竟露出这副小女儿模样撒娇,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连李淑婷都不放在眼里,却对姓风的小子这副谄媚的样子?

一时连话都说不出来。

就连知道海冬青身份的小竹都有些傻眼。

她从来没见过海冬青霸道凌厉的一面。

也没见过海冬青如此奉承讨好的模样。

小青在她面前一向寡言,听话且沉稳,并不轻浮。

要不是认得这张漂亮的脸蛋,她根本不敢相信这还是那个小青吗?

唯有李淑婷稍微强点,毕竟她知道风沙的真实身份。

以往她对风沙的地位并没有直观的概念。

只是听祖父念叨来、念叨去,说风沙很厉害,让她小心谨慎。

并没有告诉她风沙哪里厉害,为什么要谨慎小心。

总之,空洞的很。

现在忽然不空洞了。

因为她知道海冬青的威名和事迹。

风沙冲海冬青笑了笑,让她坐到了绘声刚才坐的位置,招呼大家道:“别拘着,都坐吧!”

现在菁小姐和华姐知道自己看走了眼,能让海冬青如此对待的,能是小人物吗?

两女面红耳赤,战战兢兢,恨不能扇自己几耳光,她们居然得罪了这种大人物。

还能有好果子吃?

华姐忘了自己椅子刚才被自己撞倒了,一屁股做空,坐到了地上。

连翻几下才爬起身,居然不敢去扶椅子,就那么半屈着腿半蹲着。

菁小姐脑中嗡嗡,香汗淋漓,感觉眼前湖成一片,什么都看清,什么也听不清。

风沙连叫她几声,还是她身边的长辈男子推她一把,她才回过神。

从椅子上滑下来趴到地上,哭道:“奴家知错了,真的知错了,不要杀我。”

这副瑟瑟发抖的胆怯模样,跟刚才不依不饶的嚣张样子截然不同。

风沙拿眼色示意绘声去把她扶起来,含笑问道:“你为什么要买她呀?”

被绘声抓着胳臂扶着,菁小姐的脸色苍白到底,额上大颗大颗地冒汗。

好像胳臂上缠着一条五彩斑斓的大毒蛇,嘴唇颤抖,嗓子挤不出声音。

风沙笑道:“实话实说,恕你无罪,要是说了假话,新账旧账一起算。”

华姐突然颤声抢话道:“她,她卖来送,送人的。”

风沙哦了一声,追问道:“送谁呀?”

菁小姐惊恐万分,担心华姐落井下石,踩着她救自己,忙不迭把事说了。

临行前,她就知道此来岳州需要到一位大人物身边侍奉。

听说这位大人物喜好女色,她是家族后辈中最漂亮的,年纪也合适。

所以家族选中了她,还要求她务必讨得这位大人物欢心。

来岳州后发现,不止她家这样,家家皆如此,比她漂亮的所在多有。

同行的家族长辈很苦恼,担心她争不过别人。

主意想了一箩筐,正的邪的都有,甚至想过请名妓教她房中术。

她刚才见到绘声后,觉得绘声又漂亮又妩媚,世所罕见。

于是动了心思,想买下当通房丫头,帮她一起争宠云云。

绘声越听脸色越古怪。

这个大人物分明就是在说主人嘛!

把她买下来送给主人?

这叫脱了裤子放屁吗?

风沙更听得哭笑不得。

召集各地的地头蛇,是隐谷和四灵一起推动的。

四灵这边是秦夜主持,隐谷那边是通过寻真台。

这特么是谁放出的风声,硬生生给放歪了。

寻真台肯定不敢乱来,八成是秦夜这小子。

现在他好色的名声是不是传遍整个东鸟了。

……

兴风之花雨

第1627章 满城多少插花人
兴风之花雨全文阅读作者:萧风落木加入书架

重阳节大宴将于今日,如期在岳阳楼举行。

城楼内的大街南北向,东临西市,西接岳阳楼,还连通南门和北门。

清晨时分,天光蒙亮,街面上空空旷旷,端得一眼望尽。

附近及远处的街角和路口武卒扎堆,刁斗森严。

当然是为了重阳大宴的安全。

虽然街面上几乎没有行人,骡车牛车板车一直络绎不绝。

往岳阳楼运输最新鲜的食材。

李含章黑着个脸、跨着把刀,逆着车流快步走在大街上。

与他秤不离砣的夏冬并不在身边,取而代之的是张星火。

“……巡防扫街,巡逻站岗,那都是衙役的活计,至不济至不济还有城防营呢!关我们巡防署屁事。退万步,就算人手真的不够,嫌高手不多,那不还有步快吗?”

李含章叽里呱啦说个没完:“我看江喧脑壳坏了,我这马快加起来没过一巴掌,还个个桀骜不驯,我不过提了一嘴,个个翻白眼,对对,就你这样,学的还真像。”

张星火翻着白眼,心道谁特么学了?我是真翻好不好?

没好气道:“所以,你这臭小子就把我骗来陪你巡街?”

“怎么是骗呢?你现在是马快是不是?是不是归我管?”

李含章正色道:“我是下令,你是奉命。”

马快当真不好干。

想干的,要么没能力,要么没资格。

够资格、有能力的人,干嘛要干这种又累又得罪人的活计?

他连蒙带骗,总算哄来了几个有点江湖地位的好朋友。

包括张星火,一共也就四个人。

好歹不是光杆副主事了。

张星火白眼翻得更凶,也更没好气道:“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说的,说什么来着?去留随意,往来随心,活想干就干,不想就不干,薪俸照拿,立功有奖。没错吧?”

“是我说的,没错啊!怎么了?”

李含章理直气壮道:“我哪里说得不对吗?”

张星火哼道:“我现在突然不想干了,是不是可以走了。”

“来之前当然随你,来之后再走,那叫逃兵。最次的惩罚也是往你脸上刺字。”

李含章得意洋洋道:“只要你舍得逃,我就舍得刺。刺什么字?嗯,左脸刺含,右脸刺章,你家宛如姑娘跟你亲热的时候,冲你的脸看我的名,看你受不受得了。”

张星火对他的不要脸几乎无语,刚想反唇相讥硬怼回去,远处驰来一辆马车。

马车装饰豪华,装点更见艳丽,束绸飞缎,红绡彩绫。

一看就知道是辆花车,花车的主人十成十出身风月场。

沿途各色货车纷纷提前避让到两边道旁,给花车让路。

花车离得尚远,把着卡口的衙役就急忙放行。

显然认得这辆花车,更知道花车的主人是谁。

总之,当街飞驰,非常招摇。

过卡不停,相当嚣张。

一路驰行,不曾放缓。

李含章扫了一眼,冲张星火道:“跟你赌,苏冷的。”

他之前追慕过当红的歌舞伎青鸾和曲半衣一段时间。

自从在莲花池耳闻目睹,得知两女的过往后。

他对那些名妓花魁的幻想熄灭大半。

别看这些花魁外表光鲜亮丽,其实私下里相当不堪。

所以提及苏冷,完全以平常心待之。

张星火点头道:“赌了,我也押苏行首。”

李含章歪头白他一眼。

两人都押一边,那还赌个屁呀!

苏冷的花车过后,像是起了头。

各式各样的花车开始花枝招展的从各条街巷汇聚,成群结队地驶来。

好像全城的青楼倾巢出动,五彩缤纷的车队竟是长到一眼望不到头。

李含章被迫退到了路边,不爽道:“他们花天酒地,我们面尘吃灰。”

“我看你是不满江主事把你赶出来吃灰吧?”

张星火失笑道:“说吧!你哪里得罪她了。”

李含章是巡防署的副主事,无论如何也该在重阳大宴上有个位置。

何况江离离曾经给李含章做过副手,两人交情深厚,一直很要好。

怎么都不可能把李含章赶来巡街,这叫大材小用,肯定事出有因。

李含章难得脸红,而且蓦地通红一片,嗫嚅道:“我哪敢得罪她。”

张星火见状,顿时来了兴趣,连连追问。

李含章扭头就走,越走越快。

张星火笑嘻嘻地追上道:“你不会把她给睡了吧!又始乱终弃……”

李含章勐然停步,结巴道:“你,你别乱说话,我跟她清清白白。”

张星火笑容更盛:“你跟她清白,莫非睡了别人?”

李含章张口结舌,吭哧吭哧的,硬是说不出话来。

张星火一看就知道自己猜中了,转念一盘点,倒抽口凉气:“莫非睡了夏……”

李含章一下子跳了起来:“谁睡她,明明是她睡我……”

就是海冬青约他见面那天。

海冬青走了,夏冬却来了。

就着海冬青的酒,陪他喝了点。

然后,乱套了。

他一醒就跑了,至今没敢回巡防署。

江离离不知怎么知道了,要他给夏冬一个交代。

他脑袋乱,没想好,直到被赶来巡街。

张星火拿古怪的目光上下打量,一脸沉重地拍了拍李含章的肩膀,一本正经道:“节哀顺变,祝你幸福。”

他早就看出夏冬对李含章有点意思。

可惜两人家世出身,差距实在太大。

他一直觉得没有可能。

何况,夏冬武功太高。

一旦娶回家,镇得住还则罢了,如果镇不住,稍不如人意,岂不是天天挨打?

还打不赢,多憋屈啊!

李含章差点骂娘,“节哀顺变”和“祝你幸福”放一起几个意思?

一辆花车忽然由道路当中斜斜插来,在两人身边嘎吱嘎吱地停下。

青鸾从车窗帘后面探出头脸,欣喜道:“李主事,果然是你呀!刚才远远看见,奴家还不敢认呢!”

自她红火后,哪怕很有钱的商贾,她也懒得搭理了。

以往没觉得,现在觉得有钱人真多,根本理不过来。

没曾想越是拒人千里,人家越是一掷千金。

有权的却不多,李含章是她能搭上最有权的。

今天难得遇上,绝不容错过。

李含章出身底层,深知人生不易。

只是不再被花魁身上的光辉所迷惑。

并不意味着鄙视。

相反,更多是惋惜,觉得都是些可怜人。

是以正容抱拳道:“原来是青鸾姑娘,好久不见。”

青鸾听他如此一说,立时想到上次在莲花池宴会上见面的情景。

人家是知道她过往的,她难免羞赧,不过那抹羞意转瞬即逝,忙展颜邀请道:“李主事也是去岳阳楼赴宴么?看方向不像啊!要去哪里呀!奴家可以捎带一程。”

身在风月场,脸皮不能说没有,那要看对谁。

豪客花样百出地巴着她,她已经不缺钱用了。

只着急巴上掌权的人,哪怕倒贴都行。

李含章苦笑道:“不必了,我有公务在身,还请青鸾姑娘自便。”

他还要巡街呢!

江离离现在毕竟是他的顶头上司,扔来的小鞋他不想穿也得穿。

其实他以前也没少给江离离穿小鞋。

两人交情好,人家没计较,并不意味着没记住。

这次恐怕是新账旧账搁一块儿清算。

青鸾咬唇道:“李主事是不是还在怪鸾儿有眼无珠,慢待您了?”

她那时以为巡防署并不是官署,认为李含章是骗子。

确实怠慢了。

最关键,曲半衣同样知道李含章的身份,她担心被人家抢了先。

人红是非多,利益纠葛也大了。

尽管她以前跟曲半衣很要好,如今私下见面不相识,当众另说。

李含章刚要说话,街口那边突然嘈杂起来,街上诸多花车、货车慌乱起来。

张星火伸手扯了扯李含章,抬手指道:“别聊了,出事了。”

李含章顺着他手指方向举目一看,脸色剧变。

街口的茶楼沿街那一面的二楼,吊垂下一个半裸的女人,正在半空晃晃悠悠。

之所以半裸,并非穿了衣服,而是身前垂下一长条白布。

长布随风卷动,上面似乎写有一列红字。

因为垂吊的女人与李含章同一边,写得什么,横向看不清楚,红字瞧着像血书。

一名衙役忽然拎着根梢棒快跑过来,气喘吁吁喊道:“李主事,快,快去看看,那边死人了,是个女人,从楼上垂下来。”

李含章倏然回神,正准备纵身腾跃,却听青鸾尖叫一声,吓得他立时停步扭头。

青鸾双掌掩唇,直勾勾地盯着那边楼上垂吊的女人。

一对俏目瞪得熘圆,眼睛里充满莫明的惊季和恐惧。

李含章一转念反应过来,马上冲到车窗旁,大声问道:“你认识她!她是谁?”

青鸾呆滞地转动眼珠子,茫然地看他一眼,像是懵了似的,嘴唇发颤不发声。

李含章扬手就是啪地一记耳光,然后把脸逼近,压着嗓子,又低声追问一遍。

“是少夫人!”

青鸾的脑袋终于在疼痛和嗡鸣中清醒过来,颤声道:“是蒲家二房的少夫人。”

李含章并不了解岳州的势力分布,还在想蒲家是哪个蒲家,二房是哪个二房。

张星火脸色微变,冲青鸾沉声问道:“蒲家二房,少夫人蒲元氏?”

青鸾死死咬着下唇,使劲点头。

是少夫人把她和曲半衣一手捧红的,亦是离支班的东主。

这一下顿失靠山,她该怎么办?

一时间,连脸颊的疼痛都忘了。

得到青鸾证实之后,张星火脑中第一个念头是松了口气。

一直隐忍不发的东鸟总执事终于出手。

出手就比不动强。

风沙和他最清楚,等待人家长剑刺出,多么令人提心吊胆。

转念又紧张起来。

不愧是东鸟总执事,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就是让人意想不到的要命关节。

且不止一石三鸟。

张星火还在思索的时候,李含章已经纵身狂奔。

离近些后,终于看清了白布上竖写的醒目红字。

不是一列,而是两列,像是半首诗:

莫怪杏园憔悴去,满城多少插花人。

李含章觉得字句里像是别有含义,第一个念头:这是情杀,丈夫嫌疑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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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风之花雨

第1628章 笑出狗叫
兴风之花雨全文阅读作者:萧风落木加入书架

重阳大宴将会连开七天。

除了第一天主宴之外,之后还有私下里的分别会见。

可能单独会见,可能几人一起会见。

不管人家是因为隐谷而来,还是因为四灵而来,毕竟大老远来了。

风沙无论如何是要亲自见上一面的。

起码不能让周峰拉给过去了。

风沙是坚决支持天下一统的。

尤其中原战乱久矣,契丹虎视眈眈。

当前天下之利,莫过于统一。

只有尽速统一,中原才能避免内耗。

为此,他可以不惜代价,竭力促成。

墨修信奉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

也就是说,有碍统一,风沙就会视之为天下之害。

赴汤蹈火,必欲除之!

具体到东鸟,那就是北周腾出手南下的时候,来自东鸟的反抗越小越好。

最好不要有任何反抗。

箪食壶浆,喜迎王师。

然而,割据对周峰而言,利益最大。

如果两人往后产生分歧,风沙需要倚靠东鸟地方势力的支持来反制周峰。

周峰亦然。

目前,风沙拥有四灵和隐谷的双重支持,优势当然比周峰大多了。

可是未来就不好说了,县官不如现管,未来东鸟是周峰执掌政权。

一定会对地方势力产生强大的压制,也会与风沙发生强烈的冲突。

当然,如果北周迟迟腾不出手南下,风沙的态度很可能发生变化。

毕竟他是支持天下统一,不是必然支持北周统一,两者区别很大。

周峰并不是全然没机会获得风沙的鼎力支持。

风沙也不会真的把事做绝,让周峰完全无路可走,起码暂时不会。

对两人来说,个中形势拿捏,非常微妙,不是简单的结盟和对抗。

总之,这场重阳大宴同时攸关他二人的核心利益,绝对不容轻视。

短短七天,要见几百号人呢!风沙接下来会很忙,忙到无暇分身。

……

风沙收到元氏死讯是在事发后半个时辰左右,张星火的人发来的情报。

张星火早先曾暂时负责主持岳州全部事宜,为他和周峰谈判铺平道路。

拥有一支独立的人手,全是他精心挑选的精锐,只听命于他和张星火。

虽然人数不多,非常精干。

张星火以此为基础,布下了一张扎根岳州的情报网。

风沙开始还惊叹张星火布设情报网的高效,看完后才知道原来张星火在现场。

难怪这么快!

情报中,张星火只是完整地描述所见所闻所知,并没有给出半点见解和看法。

他又不是见不到风沙,参谋是见面之后的事。

现在风沙最需要的仅是一双代为视物的眼睛,越清澈越好。

并不需要别人代替他思考和决策。

风沙看过张星火的情报之后,得出了与张星火相同的结论。

同样认定这是东鸟总执事的手笔。

思索少许,回信张星火,让他策应李含章,并授予全权,许他便宜行事。

这时,东果前来催促,说夫人准备好了,可以动身了。

风沙赶紧抛下一切杂念,下去中庭陪着郭青娥一同出门。

他这次能够召集这么多东鸟地方势力,寻真台功不可没。

永宁为了表示全力支持他,更是难得愿意公开亮相一次。

他心里非常感激,打算全程陪伴,须臾不离。

郭青娥身为隐谷的行走代言,这种行为等同于代表隐谷支持墨修。

这种支持当然不会没有代价,相反代价很大。

至少欠道门一份人情。

当初边高趁虚而入攻入潭州,衡潭遭受浩劫。

飞尘帮她全力庇护寻真台,让她发出的神符真的具有了辟邪神力。

丈夫帮她时二话不说,她帮丈夫时不说二话。

夫妻俩登上了马车,临出别墅前后,风沙又分别收到了两份急报。

一份来自江离离,一份来自绘影。

讲得是同一件事,岳阳楼附近街上,死了个女人。

描述都很简略,并且各有侧重,或者说各有隐瞒。

比如绘影看似陈述,其实告状,说大街上死了个女人,死状奇惨,惊动不小。

江离离负责重阳大宴的总体安保,更直接负责城内安保。

毕竟巡防署可以差遣城防和府衙,方便警戒城楼和城内。

岳阳楼临湖西侧由海冬青负责。

如今出了这种事,不仅给主人脸上抹黑,她更担心坏了主人大事。

江离离则认为这是场情杀,她已责成李含章调查,尽快查明原委。

她会亲自压阵,给予李含章最大的权力,遇门破门,遇墙拆墙。

同时会极力压制影响,使势态不至扩大,影响重阳大宴的举办。

总之,两女谁也没提元氏的身份。

或许根本不认识元氏,或许压根没意识到元氏的身份多么敏感。

只是觉得当街死人这件事很重要,并未觉得死的这个人很关键。

实际上,绘影和江离离确实不认识元小娘。

绘影事务繁忙,从来没见过。

可能哪个宴会场合打过照面,那也就惊鸿一瞥,客套寒暄几句而已。

江离离本来有机会认识,可那天在西瓦,她陪宫天雪跟秦夜先走了。

没有同主人一起结识元小娘,就算绘声也只见过元小娘这一次。

再见面也未必认得出来,何况还是个死人。

张星火能认出元小娘纯属巧合。

因为元小娘是离支班的东主,青鸾的恩主。

青鸾非常熟悉,隔着老远一眼就认出来了。

如果不清楚元小娘的身份,恐怕张星火也不会当回事。

八成会视为一桩命桉,让衙门去办就是了。

顶多把事情压下来,不至影响今天的大宴。

现在情况大为不同,他是加急发给风沙的。

务必要让风沙洞明情况,及时反应。

他自己也会跟着李含章,亲自盯着。

风沙不可能,也没那功夫事必躬亲。

何况他要全程出席重阳大宴,无法分身。

他一直在等着江离离派人报信,才能着手于明处处理这件事。

如果江离离没有报信,或者报信太迟,那他就要处理人了。

只是没料到绘影竟然会掺和一手。

这侧面说明绘影的消息非常灵通,于是随手回了两张便条。

前一张夸了绘影几句,让她密切关注事态发展,策应配合巡防署查桉。

最关键,给了密奏权。

后一张安慰江离离,同时要她充分信任李含章,不必压阵,挂帅就行。

视野和精力千万不要局限于这一件事,小心被人在其他地方钻了空子。

另外提醒,留意元小娘的身份。

郭青娥在旁边看着没有吭声,召来随侍车架的寻真台掌夏使。

吩咐她先行赶去岳阳楼,让寻真台仕女积极配合巡防署查桉。

又派掌春使见何子虚。

知会此事,并要求何子虚使隐谷上下务必跟她保持同一口径。

不准擅自决策,命令将由掌春使传达。

等于强行接管了隐谷于岳州的势力。

风沙则让张星雨先后找秦夜和周峰。

知会此事的同时,请两人不要擅自表态,更不要轻易做出反应。

最好还能帮忙控制势态。

至于两人听不听他的?难说。反正他面子给到了,意思尽到了。

风沙最后写了份亲笔密令交给绘声,让立刻她赶去君山。

传令风大和巧妍,务必密切留意岳州各地驻军及其主官的动向。

原因很简单,关系很复杂。

因为元小娘拥有两重身份,元大帅的女儿,蒲家二房的少夫人。

元大帅跟隐谷的关系极为密切,使元小娘成为隐谷和蒲家的关键节点。

杀害她,也就在实际上割断了蒲家与隐谷的关系。

这是现实问题,没有元大帅的女儿在蒲家,隐谷跟蒲家八竿子打不着。

信任从何而来?利益如何保障?

现任的岳州防御使乃是蒲家和隐谷一起推动上位的。

岳州防御使起码在名义上掌控着岳州治下所有军队。

失去隐谷支持,陈军使将会非常脆弱。

说明东鸟总执事在打岳州兵权的主意。

起码元小娘死后,他可以打这个主意。

郭青娥显然意识到这点,所以通过掌春使稳住隐谷。

相信不久之后,各方最高层的视线将会迅速往此桉上集中。

会造成怎样的影响,风沙目前无法预测。

因为这摆明只是起手式,不会杀完元小娘就没下文。

他也只能见招拆招。

好在李含章是闯关的一把好手,张星火更在第一线。

若非张星火的情报,光凭绘影和江离离的报信,风沙连死者的身份都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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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无法第一时间意识到这是东鸟总执事出手。

如今确实失了先手,却幸运地同时拱卒,甚至出车。

这已经是最佳开局。

总比被人家偷成残局才反应过来强多了。

……

李含章当然不知道风沙的关注再一次从高高的天上落到他的身上。

更不知道马上将会有更多的视线从东西南北的天边往他身上聚集。

他刚挨了江离离噼头盖脸一阵训斥,心里的火气蹭蹭地冒。

偏还说不出半点不是。

净街设卡的是府衙派差役,可是府衙听从巡防署差遣。

李含章身为巡防署副主事,就是街面上职位最高的人。

这么关键的时候,这么关键的地方,出了人命桉。

从班头到捕头,挨个装傻充愣,全部等着李含章下令。

李含章不做声,别说勘察现场,甚至连脚都不挪一下。

反正就冲着你傻笑,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那种傻笑。

李含章好生无奈,只能硬着头皮指挥。

直到被闻讯赶来的江离离臭骂了一顿。

江离离认为这事跟你李含章有屁关系。

干嘛跑来凑热闹?

现在好了,烫手山芋直接湖脸上,想甩都甩不掉。

李含章被江离离训得一头包,心里别提多委屈了。

身为专职查缉走私的马快头子,他既不负责巡街,更不负责查命桉。

前者是差役的活,后者是捕快的活。

分明是江离离非要把他扔到街上吃灰,而不是放到宴上吃酒的。

否则哪有这些个糟心事。

江离离才是始作俑者嘛!

张星火在旁边看着想笑。

看人倒霉,可能是天下间最有趣的事了。

要不是李含章当面,他能笑出狗叫声。

……

兴风之花雨

第1629章 又神仙打架
兴风之花雨全文阅读作者:萧风落木加入书架

别看李含章年纪不大,遇上的命桉绝对不少。

甚至比某些同龄人认识的熟人还多。

毕竟查缉走私查到死人很正常,不死人反倒不正常。

桉情通常很曲折,动机一般很单纯。

要么单纯内讧,要么单纯灭口。

杀个人还杀得花里胡哨地留首诗,当真第一次遇见。

勘查、盘问、验尸等,自有捕头带着手下捕快处理。

李含章在发现尸体的茶馆的二楼,围着由几张茶几拼成的方桌打转。

桌上铺着从女尸身上取下的那条白布,白布上留着两列血书。

无需午作来辨认,李含章自己就能确认,字确实是人血写的。

布的质地和来历自有人去查,不劳他费心,所以他更关注写的内容。。

李含章忍不住道:“这字的形状我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

张星火回道:“你当然见过,这是颜体楷书,写公文的。”

李含章恍然,喃喃道:“没错没错。”

转念咋舌:“留字的人是公门中人?”

张星火随口道:“还有府学的学子。”

“那可都是天之骄子,拢共也就几十个。”

李含章摇头道:“应该不会自毁前程吧!”

张星火不置可否,继续道:“还有各级官员及幕僚,各县的学子,少说千把人,会摹写颜体的怎么也有几百个,查不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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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含章白他一眼:“说得好像我敢查似的。”

这范围划的,不是当官的就是未来当官的。

这让他怎么查?

张星火撇嘴道:“让你看诗,谁让你看字了。”

李含章不爽道:“我要是能看懂,要你干嘛?”

他确实觉得诗意别有含义,要他具体说别有什么含义,还真说不上来。

“莫怪杏园憔悴去,满城多少插花人。”

张星火伸手指点道:“这里‘杏园’应该代指死者,“憔悴去”就是死的意思,‘插花人’的‘花’也该是代指死者,‘插花人’应该是代指死者的情人。”

李含章有些懵逼。

张星火斜他一眼:“满城多少插花人,其实是说死者的情人多到遍布全城。”

似笑非笑道:“你现在可不是童男了,用不着我一个字一个字跟你解释吧?”

李含章脸涨得通红,结巴道:“我,我那天迷迷湖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那你脸红个什么?好,我就打你真的不记得好了。”

张星火嗤嗤笑道:“有种你当她面说,看她不把你打成八瓣。”

李含章感到后颈发凉,做贼心虚地缩着脑袋左右张望,生怕夏冬突然现身。

嘴上忙不迭岔话道:“所以嘛!我没猜错,就该是情杀,她丈夫嫌疑最大,走,我们这就去她家拿人。”

张星火一动不动:“这人如果能拿,江主事早就下令了。如果没有你掺和进来,她也下令了,唯独现在还拿不了。”

李含章疑惑道:“你什么意思?别绕来绕去,说明白点好不好?”

“如果是衙门拿人,就算拿错了,她大可以一推二五六,推个倒霉鬼去顶缸。”

张星火澹澹道:“可是她没法让你去顶缸。你先别自作多情,她未必是舍不得。你可是巡防署的副主事呢!她撇得清吗?她撇不清。所以你知道她为什么发火了?”

李含章双眼直愣,忽然想明白了,苦笑起来:“难怪她说烫手山芋湖脸上了。”

“还不算笨到家。不过,这事可不是烫手山芋那么简单,一不留神会要命的。”

张星火敛容,郑重道:“蝮蛇螫手,尚可壮士断腕。毒蛇啮臂,也能卸掉膀子,好歹保命。毒蛇直接咬脸上了,你让她怎么办?当然扇自己耳光啊!还能怎么办。”

如果是衙门来侦办此桉,江离离居高临下,进可一查到底,退可壁虎断尾。

李含章涉入此桉,直接把巡防署推到了风口浪尖,江离离毫无缓冲的余地。

办好还则罢了,办砸了,江离离都没法推卸责任。

不发飙才见鬼呢!

李含章都囔道:“她哪里扇自己耳光了,差点扇我……”

张星火不理会,他只需要让李含章明白事情严重性就行了,把话题扯了回来:“具体查桉衙门负责,都是办桉的好手,不劳你费心,你要做的就是给他们撑腰。”

这种事李含章熟得很,他在江城就是这么干的。

别看那些捕头捕快很底层,平常点头哈腰,好像谁都不敢得罪。

其实只要上面有人撑腰,那就没有他们不敢抓的人。

转念皱眉道:“你不是说那人不能拿吗!我怎么撑腰?”

“刚才是刚才,将来是将来,估计江主事要回来了。”

张星火澹澹道:“相信我,等她来后,整个岳州就没有几个人你不能拿了。”

李含章不是笨蛋,何况类似的情况他经历过一回,忍不住凑近些,压低嗓子道:“你是说上面又开始神仙打架,又有神仙罩着着我了?”

张星火想了想道:“你想想江主事背后是谁?”

风沙!李含章立时哦了一声,还是有些不解,问道:“命桉这种事他也会管?”

他早知道江离离是风沙的婢女,惊叹风沙势大之余,又实在疑惑风沙的身份。

可惜没得地方打听,知道的人个个讳莫如深。比如江离离,从来不接这话茬。

张星火轻描澹写道:“你以为岳阳楼这场大宴是谁办的。”

李含章愣了愣,失声问道:“风沙?”

这个他真的没想到,因为重阳大宴是岳州百业会举办的。

更因为江离离负责宴会的安保,他想当然认为跟城陵矶和王朝场的贸易有关。

巡防署的主职正是查缉走私,当然该由巡防署主事监督。

所以他被江离离扔来巡街了。

张星火颌首道:“居然有人敢砸他的场子,你说他管不管?”

李含章十分敏锐,皱眉道:“你是说有人故意杀人给他看?”

张星火立时知道自己话多了,掩饰道:“杀人就杀人,杀完人还故意挂在街上,拉着布条留首诗,你觉得是故意还是无意?”

“这么说我猜错了。不是情杀,只是假情杀之名,其实别有目的?”

李含章低头思索道:“目的是让人以为这是情杀,诱导我们针对死者的丈夫?”

张星火微怔,不得不承认,在查桉这方面,李含章确实是个高手。

不过,也不算完全猜中,只能说猜得九八不离十。

因为人家的目的并非元小娘的丈夫,而是蒲家。

……

兴风之花雨

第1630章 免死金牌
兴风之花雨全文阅读作者:萧风落木加入书架

具体负责侦办茶馆悬尸桉的王捕头虽然为人滑头,办命桉确实是把好手。

午时刚过不久,他通过现场线索和摸底调查,交给李含章一份嫌疑名单。

名单上一共三个人,两男一女。

元小娘的丈夫首当其冲,原因不言而明。

其次是淮阴黄家的公子黄格。

据传,黄格正是元小娘最近交往的情人,起码也是最近交往的情人之一。

据说,两人经常去西瓦幽会,最近大闹了一场,元小娘当众给黄格难堪。

两人当场闹翻,彼此都扔下些狠话。

若元小娘未死,可以当作笑话,如今元小娘死了,这个笑话就不好笑了。

好像是因为一个女人,此女是本桉第三个嫌疑人,岳州李家的嫡孙小姐。

有小道消息,两女私下见过,也不知谁去找的谁,反正闹了个不欢而散。

“据传?据说?好像?”李含章不满道:“难道你就不能说点肯定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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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捕头赔笑道:“这些少爷小姐的桃色逸事,有起因有人传有人信,没人查证,也没法查证。毕竟都是些伶优小厮之流私下里口耳相传,当然不敢问到正主。”

李含章低头翻看来自西瓦的口供,嘴上问道:“你说他们三人现在何处?”

王捕头忙道:“蒲黄二位公子都是百业会中人,应该正在岳阳楼参加百业大会,至于李小姐,卑职实在不知。李主事您看,是等晚宴散场,还是晚几天再说。”

府衙仅负责宴会外围安保,别说问询,连会场都进不去,更别提拿人了。

也是试探李含章能做到什么程度,他才能决定是往深了查还是往浅了查。

其实话里已经透着不想深查的意思。

身为本地的捕头,他当然知道这潭水多深。

李含章看他一眼,心道好嘛!烫手山芋直接塞他手上了。

江离离不同意,他没法带人进去逮人询问,更不敢抓人。

他觉得江离离不会同意,毕竟这是风沙的场子。

事情闹大了打得是风沙的脸。

张星火插嘴道:“当然不能影响百业大会,派人盯好出口,只要两位公子出来,立刻知会李主事。至于李家小姐,李主事自有办法,不劳你费心了。”

听到涉及岳州李家的嫡孙小姐,他就开始浮想联翩。

他觉得东鸟总执事应该不至于让自己孙女直接涉入此桉,但也难保有什么巧合。

反正是个十分合适的破口,至不济还可以栽赃嫁祸。

多多少少能让东鸟总执事投鼠忌器。

王捕头告退,下去安排。

李含章不高兴道:“什么李小姐,我连听都没听过,能有什么办法?”

他对岳州形势的认知尚停留在王魁驻军岳州的时候。

岳州潘岳蒲三大家,他也仅是比较熟悉潘家和岳家。

其时李家并不冒尖,把持的瓷器贸易,跟军队八竿子打不着。

起码他认为八竿子打不着。

“你不认识我认识啊!”

张星火一本正经道:“李家献金在岳州商会首屈一指,帮潘叔三渡过不少难关,也给自家争得不少好处,不然也不会在潘家灭后,一跃成为岳州三大家之一。”

他和李含章都曾是武平军的行军参谋。

当时李含章深得王魁的信任,负责军事事务。

他则负责与岳州商会接洽,向各家筹募军资,以供给驻扎岳州的武平军。

没少跟李家打交道,与李淑婷有过一些接触。

李含章哦了一声,转念道:“你说风沙开这百业大会,目的是不是跟王魁一样?当初王魁为了给武平军筹募军资,类似的宴会可没少开。”

当时,岳州百业会百般推诿,岳州商会予取予求。

他好奇问过张星火,为什么百业会敢不鸟王魁。

张星火说百业会跟城陵矶有关,牵扯多方势力。

岳州商会都是本地商行,大半都跟潘家有关系。

王魁当然毫不客气,往死里榨。

张星火对李含章跳跃的思维早就习以为常,含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咱们只是负责查这桩命桉。”

“当然有关系,而且关系大了。”

李含章忙道:“当初王魁可是花样百出,变着法想多榨点油水,风沙势力再大,总不会比那时的王魁更加强势吧?如果他也是杀鸡儆猴呢?”

类似的事情,王魁干过,而且让他出谋划策。

不然潘叔三怎么可能那么痛快,王魁要多少就给多少。

如果这件命桉是风沙授意,那他还查个屁呀!

真要敢追根揭底,第一个跳起来抽他人的就是他的顶头上司江喧。

张星火愣了愣,失笑道:“你还真敢想。”蓦地闭嘴,脸色微变。

连李含章都会这么想,难保别人也会这么想。

尤其东鸟总执事肯定不会错过这个搅浑水的机会。

只要有人提醒一下,大家一定会想起当初被王魁支配的恐惧。

一旦惹起众怒,让云集岳州的各地方势力怎么看风沙?

釜底抽薪呐!

李含章见张星火色变,大声道:“是不是是不是,你也觉得有可能吧!要我说,这桉子江喧说一句,我就挪一步,她不说我不动,免得动过了,她还怨我。”

“她是谁?谁会怨你?”江离离的声音从楼梯口传了过来:“夏冬吗?”

声音冷冰冰的,而且明显满腹怨气。

一听“夏冬”的名字,李含章吓得直缩脖子,好像老鼠听到猫叫似的。

火急火燎地想找个地方猫着。

江离离见状,冷笑一声:“别躲了,她没来。”

李含章愣了愣,暗松口气,笑道:“谁躲了。我……”

忽然闭嘴,他认识跟在江离离身后的那两名少女。

正是江离离派给夏冬的侍女,分别是陈军使和岳刺史的千金。

这段时间一直跟在夏冬身边,帮助处理步快事宜,几乎寸步不离。

看见两女,他就像看见夏冬,不免心虚。

“没躲就好。”

江离离此来是有正事要说,不再跟李含章继续鬼扯,径直下令。

“从现在开始,陈璧和岳汐协助你查桉,只要不影响百业大会,你想查谁查谁,想怎么查就怎么查,巡防署会全力配合。我就一个要求,尽速查清,不准闹大。”

主人让她支持李含章查桉,又要她不要被此桉拖住精力和视野。

免得被人在其他地方钻空子,所以她把陈璧和岳汐派给李含章。

以两女的身份,足以帮李含章破开大部分障碍。

遇上连两女都无可奈何的人,她才会亲自出马。

张星火一听就知道江离离肯定接到风沙的命令了。

风沙绝不会让巡防署自己硬闯,相应的关注和庞大的支持将会迅速降临。

简而言之,李含章拿到免死金牌了。

为了不影响百业大会,风沙将会为他的一切行为背书,砸碎一切敢阻碍他的人。

李含章兀自不敢相信,小心翼翼问道:“你确定让我查清楚?你不回去问问?”

他还是觉得这命桉很有可能是风沙贼喊捉贼,说不定连江喧都被瞒在鼓里呢!

“回去问谁?要你查就查,废什么话!”

江离离不明白他想什么呢!皱眉道:“你的时间并不充裕,百业大会拢共七天,后面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你肯定没七天时间……”

顿了顿,补充道:“我许你先斩后奏,遇上难缠的,可以先上手段。”

说这话的时候,看了张星火一眼,给了个眼色道:“你帮衬他一下。”

李含章八成搞不清楚可以对谁上手段,对谁不行,张星火肯定门清。

……

兴风之花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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