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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重阳临近,算算节气,何止秋分,都快寒露。
谁知道天气还是那么热,而且有越来越热的势头。
岳州一面大湖,一面临江,水汽湿重,宛如蒸笼。
热力透进来,汗水出不去,什么感觉?闷蒸欲死。
好在枫桥别墅本来就是避暑胜地,住着还算舒适。
风沙的腿伤终于痊愈,彻底告别了轮椅。
小竹千叮咛万嘱咐,要他多动,缓解坐太久所导致的种种问题。
比如腿脚无力之类。
风沙自我感觉良好,奈何架不住医嘱天大,何况还是来自小竹。
更何况小竹只要求他动,没要求他怎么动。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当然是紧着自己喜欢的动法,可劲的玩儿。
比如相扑和搏击,甚至拳脚刀剑之类比武。
反正他婢女多,个个轻装上阵,为讨主人喜欢,无不香汗如雨。
剑侍泰半身负武功,绝非花拳绣腿,姿色身段又都在水准之上。
更是环肥燕瘦,应有尽有,清纯冷艳,无所不包。
总之,妖魅与仙子齐飞,酥融共臂腿一色,那叫一个赏心悦目。
风沙看得兴起,就会亲自下场。
通常赢多输少,几次输了也都是非战之罪。
比如一不小心把自己给绊倒了。
其实风沙只是伤了元气,体质孱弱,并非不会武功。
相反,他不仅会而且很懂,当年也曾是墨武高手。
只是速度和力量实在跟不上反应罢了。
如果不提功力,那些娇滴滴的剑侍根本打不过他。
起码他一直这样认为。
至于弓弩卫,他脑袋又没病,干嘛要跟一群彪悍男人打得火热?
私下里,一众婢女只觉得主人又菜又爱玩。
当然,赢是绝对不敢赢的,要输得真像输。
这天,上午日头不毒,甚至还有点微风,堪称凉爽,当真难得。
绘声和江离离各自带着三名貌美的剑侍,分成两队,相扑正欢。
赌注还是老规矩,每场都是一件衣服,输一场便去一件。
诸女装束非常片面,不算零碎,浑身上下一共也就三件。
每件都短小单薄,乍眼望去,个个跟没穿似的。
就算再去一件,区别着实不大。
无非让比分更加一览无余罢了。
其实不光风沙这样玩儿,勾栏瓦舍里皆有女子相扑的表演,女相扑手名为女飐,无不轻装肉搏,近乎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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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都有,摆在街上。
惯来如此,习以为常。
就像湖边戏水处,男男女女混在一起,没人会觉得穿得太少有伤风化。
不过,寻常女飐多半是庞大腰圆的妇人,专职相扑搏击,决胜在膂力。
越往高层,那就越是争奇斗艳了。
两队不知不觉比了五场,绘声那队输了三场,五女共下五件。….
在场除了她们,只有主人一个男人。
是以落落大方,甚至没有刻意遮羞。
主人想得到她们,勾勾手指就行了。
就看看怎么了?还怕主人看不上呢!
第六场正比呢!
张星雨从小径那边快步走来,目不斜视地近到风沙的身侧直接附耳。
上次她在潘家医馆帮主人拦酒后,主人对她亲近很多。
许她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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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行走,她就厚着脸皮留在远游堂。
身为三河帮巴蜀分堂的执剑,她此行是去江陵办事的。
以见哥哥的名义才熘来岳州。
她当然不想回巴蜀,想留在主人身边。
风沙听她完,皱着眉喃喃道:「她们三个什么时候凑一块儿了?」
张星雨报说绘影、思碧和林羊羊一起来了。
绘影掌管传火司,思碧管钱管账,林羊羊负责名花榜相关事务。
如今是三女最忙的时候。
思碧因为去潘家医馆治手足伤残,还常见到。
绘影和林羊羊可好些天没见了。
怎会结伴过来?
主人的问题,张星雨答不上,斟酌道:「婢子觉得她们似有不睦。」
这话十分有效,风沙心里那根绷紧的弦稍稍松懈,让三女进来。
其实三女都是可以随时进来见他的,根本无需张星雨通传一声。
既然联袂来此,还要先行通禀,说明要谈正事,而且郑重其事。
是他敏感过头了。
张星雨退下后,很快领着三女进来。
为了治好思碧的手足伤残,小竹早先帮她接续断筋,目前还在用药。
所以思碧坐着轮椅,由林羊羊推着。
这时,第六场已经比完,江离离那队输了,两边三比三平。
绘声和江离离压轴上场,决出最终的胜负。
绘影远远便看见绘声故意被江离离扯开本就片面到若有似乎的遮羞。
脸蛋腾地一下红了。
私底下还则罢了,如今思碧和林羊羊都在看着呢!
她又正跟两女较劲。
感觉丢人丢大了。
思碧微笑道:「绘声姐总是那么活泼。」
「不止活泼还机灵呢!」
林羊羊笑道:「记得有次主人不想起夜,我下去取溺器。绘声姐那次躺在里面,自然没我手脚快,却抢在前头把主人服侍好了,让人不得不佩服呢!」
话没说明白,又像说明白了。
起码绘影和思碧都听得懂。
思碧轻啐一口,把脸转开。
绘影则面红耳赤,恨不能找个地洞跳进去。
她们这些贴身侍婢为了讨好主人,个个花样百出,她也不例外。
大家讨好主人的时候什么模样,彼此都见识过,谁也别笑谁贱。
可是,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底线的。
只有绘声毫无底线可言,总能让人「耳目一新」,学都学不来。
思碧和林羊羊显然是一边的,又一唱一和,拐弯抹角说了几句。….
全是「夸赞」绘声如何如何,件件属实,样样不虚,每每奇葩。
又都点到为止,说漏不说透,仅心知肚明。
绘影的俏脸上好似覆了层寒霜,充耳不闻。
之前因为钱的事,她跟思碧闹得很不愉快。
跟林羊羊闹翻则是最近,也是因为钱的事。
区别在她找思碧要钱,林羊羊找她要钱。
一边压着不给,一边逼着她出。
当她开钱庄的啊!
就算柜坊跟钱庄差别不大,那也不能两头堵吧!
很快到了主人跟前,思碧和林羊羊立时乖巧起来。
绘影也已经彷若无事。
不管私底下怎么闹矛盾,在主人面前当然要收敛。
绘影抢着给主人摇扇子,林羊羊则取来点心喂主人吃。
思碧行动不便,那也给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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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来冰镇的果汁斟满渡之。
三女配合默契,瞧着姐妹情深,看着其乐融融。
那边,绘声和江离离急忙分出胜负。
主人都没空看了,她们还比个啥呀!
这种相扑无非是让主人看个香艳,又不是真的很在乎输赢。
起码江离离不在乎,主人喜欢看,那就让主人看个够好了。
不出所有人所料,绘声输了。
这跟武功高低完全没有关系。
在场人都知道,绘声最得意身材丰腴有致,让主人爱不释手。
所以,但凡能少穿,绝对不多穿,能披一层纱,绝不加层缎。
输了可以脱,她怎么可能赢?
眼见绘声兴冲冲地跑回来,还蹦蹦跳跳的,绘影头都不敢抬。
抢先一步到主人跟前,把一肚子苦水和委屈一股脑倒了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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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沙静静听绘影讲完,转视林羊羊。
莲花池宴会,苏冷居然当众悼念潘叔三。
为了安抚周峰,他只能从武平舰队着手。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关节是重阳大宴前,武平舰队整编完成,起码不能再出乱子。
那就必须拿钱砸。
这笔钱由风驰柜坊出。
绘影明显不情愿。
「苏冷刚开始巡演,筹募不少,可相比要付给武平舰队的军资,杯水车薪。」
林羊羊无奈道:「婢子好不容易才跟武平舰队那边谈妥,半月一付,先少后多,首次至少拿出二万贯,现在不过两千多,眼看后天就要交割,婢子实在没辙了。」
首付两万贯,其次三万,四万,五万,四次合总正好十四万贯。
二万贯就是两千万钱,短短半个月,就凭苏冷绝对不可能筹足。
募过一场后,她连卖人的心都有了。
卖一次就打两百贯好了,只要连续卖十天,每天十次就够了。
风沙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两万贯对寻常百姓很多,苏冷未必掏不出来,哪怕敲竹杠都能敲出来。
比如敲蒲家的竹杠,根本用不着倚靠巡演来筹募。
不过,羊羊当过歌坊首席,知道身为花魁的酸楚。
估计跟苏冷感同身受,不愿逼迫。
绘影忍不住道:「缺钱你找思碧啊!找***嘛?我比你还缺呢!你就差两万贯,我那边两百万贯都打不住,不信我把账本翻给你看。」
各地柜坊都在兴建,最近收得最多的信就是找她要钱的信。
一个比一个理由充分,一个比一个火急火燎,一个比一个哭天喊地。
她都看木了。
林羊羊这才哪儿到哪儿呢!
「我已经给你划拨了黄金白银共计价一百三十万六千七百八十六贯。」
思碧着急接话道:「余下都还压在货上呢!南北往返,上下结款无不耗费时日,时以月记,还要备下足够的货款应对兑付,一旦不够压舱,接续不上会翻船的。」
她从潭州押运来岳州的金银的确很多,可是除了压舱银,其他全给了绘影。
另外,还有大量硬通货,诸如绢帛丝绸。
这就存在变现的问题,如果就地变现,短时间海量涌入,再硬也不硬了。
损失会大到不可想象。
林羊羊冲绘影道:「我只要两万贯,又不是要二十万贯,你挤一挤就出来了。」
思碧除了压舱银外没有现钱,可她需要现钱,拿一批绢帛在手里有什么用。
术业有专攻,让她调教女乐驾轻就熟,让她去卖绢帛?她都不知道去哪里卖。
绘影装傻道:「你让思碧挤挤嘛!」
其实就是想让思碧动压舱银,反正别找她要。
她是有现钱,可是每笔都迫在眉睫着急待拨。
毕竟还有七八十万贯的缺口呢!
风沙强调道:「这笔钱必须走风驰柜坊,而且必须通过苏冷筹募给武平舰队。」….
如果是他出军费,这支舰队到底听谁的?
就算他真的无意插手,朗州军也不会信。
必须找一个绝对无法掌控舰队的人来出钱,并且是筹募来的军资。
不仅要跟他没关系,也不能跟三河帮有关系。
毕竟武平舰队曾经隶属三河帮。
绘影不敢反驳主人,甚至都不敢板着脸,挤笑更像哭。
思碧毕竟不敢真把绘影往死里逼,无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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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子可以先拨些钱划给风驰柜坊,再来转给苏冷。不过,必须由婢子掌控,绘影姐不能插手。」
动了压舱银,就会有货款结不了,进而产生连锁影响,形成恶性循环。
必须要保证这笔钱不能被极度缺钱的绘影挪作他用。
否则她担心没完没了,到最后连救都没法补救。
绘影一句「凭什么」差点脱口,偷偷瞧了瞧主人,硬是咽了回去。
她确实存了挪作他用,先救急的心思。
思碧居然抢先堵路,岂有此理!
风沙撇了撇嘴,问林羊羊道:「你打算怎么用钱?」
多大点事啊!
大不了他逼苏冷出面敲蒲家竹杠呗!
又或者随便拉一个冤大头打打秋风。
哪里弄不来钱救急?
三女居然闹得鸡飞狗跳,还闹到他面前来了。
看来一个两个都是屁股痒痒,欠板子挠挠痒。
「办法婢子早就想过了。」
林羊羊正容道:「找些人扮成豪客,苏冷巡演的时候,掷以重金。」
风沙眼睛一亮:「也就说钱其实可以一直放在柜坊,只是以苏冷的名义转一道,再由柜坊私下里跟舰队交割?」
林羊羊愣了愣,没明白主人什么意思,反正使劲点头就对了。
在她看来,这笔钱迟早要交出去的,不如顺便用来捧捧苏冷。
还可以顺带捧一捧她手下管着的那百名美人。
十几万贯的巨款要在一两个月之内花完,可以造多大的声势啊!
苏冷一个人吃得下吗?找十几个人帮忙分摊一下多好。
张星雨突然怯生生道:「婢子有个想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绘影、思碧和林羊羊一起看向她,或皱眉,或眯眼,或睐视。
她们跟主人商议,哪有张星雨说话的资格。
风沙招手道:「躲后面干什么,过来说呀!」
在他看来,四女都他的婢女。
他更喜欢绘影,更心疼思碧,仅此而已。
差距是在感情上,并不是在地位上。
张星雨小心翼翼地挪到主人跟前,跪下道:「婢子觉得武平舰队最缺的不是钱,是物资,拿了钱也需要采购,直接给等价的物资不就行了,为什么非要给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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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影、思碧和林羊羊大眼瞪小眼,当真没想过还能这样干?….
风沙笑了起来,这才是他想听到的对策,含笑道:「继续。」
其实张星雨说的并不完全对,钱还是要的,毕竟要发饷嘛?
发饷最能稳定军心了,立竿见影。
不过与军需物资相比,饷钱并不算大头,而且可以吊着给。
所以,张星雨的主意,还是可以帮他省下一大笔钱。
张星雨得到主人的鼓励,胆子大了起来,声音也稍大了些:「风驰柜坊是大户,有人脉、有门路、有信誉,完全可以先货后款啊!」
风沙眼睛越听越亮,心道这丫头还真是跟张星火一家的。
这注意出的,太特么阴损缺德了,不就是空手套白狼吗!
不过,他挺喜欢。
这丫头不错啊!不仅人长得漂亮,小脑袋瓜也灵光的很。
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绘影的心思忽然活泛起来,抢话道:「先赊物资送舰队,压舱银都给婢子放贷。九出十三归,三个月就能翻一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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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届时再来结算货款,应该还有得赚呢!」
一开始,风沙还挺高兴,听到「九出十三归」,笑容就没了,听完后澹澹道:「商贾才将本求利,敲骨吸髓,石头里榨油。我不是商贾,要的不止是利。」
绘影低下头,不敢作声了。
「放贷可以,息钱需斟酌。」
风沙郑重其事道:「宁赚大户,不侵小民;宁开条件,不要高息;宁可少赔钱,无需多赚钱。这几条你记住了。」
绘影赶紧点头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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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付两万贯交给武平舰队后,林羊羊特意去找绘影,想请绘影帮忙攒个局。
源于拉着思碧跟绘影扯皮后,思碧和绘影都没事,就她挨了主人一顿板子。
于是想开场宴会,非常高端的宴会。
专为苏冷撑场面,以后能多募点钱。
反正别再闹到主人跟前了,她又不是绘声,挨打有瘾,到现在屁股还疼呢!
绘影想也没想就同意了,通过苏冷募得钱越多,意味着风驰柜坊出得钱越少。
最关键,张星雨出了个先货后款的主意。
一家一家谈多费事啊!随便掰指头算算,大几十家呢!
她实在太忙,根本没那个时间。
不如趁机攒到一起,一次解决。
只一个要求,要求苏冷募来的钱先交给风驰柜坊放贷。
林羊羊不太了解生意上的事,同样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绘影大喜过望,林羊羊居然没提放贷的收益如何分配。
她直接默认全部归风驰柜坊了。
拿别人的钱来赚自己的钱,这么大的便宜不占是傻子。
两女碰过头后一拍即合,下去后马不停蹄,分头拉人。
林羊羊回去就去找宫天雪,希望大小姐能够出席,不必演舞,只要出席就行。
最好还能点评一下,夸上几句。
休德馆不仅是宫天雪的居所,亦是百名美人训练处。
林羊羊负责调教,宫天雪时常指点。
两女低头不见抬头见,自然熟得很。
林羊羊刚一开口,宫天雪便同意了。
甚至都没问是什么宴会,为什么要开,有哪些宾客。
林羊羊是风少的侍婢,肯定不会,也肯定不敢害她。
林羊羊转头又去找江离离,要江离离出席的同时,务必请两位岳州牧守出席。
江离离仔仔细细,认认真真询问了一番,想了想便同意了,不过提了个要求。
要求宴会上着重介绍五地巡防署,不对,现在是三江申襄岳,六地巡防署了。
江离离这些天除了随侍主人,其他时间都在跑岳州巡防署的事。
通过绘影的关系,获得五地巡防署发文承认。
岳州方面,她把主人抬出来狐假虎威,硬逼着陈军使和岳刺史同意了。
岳州巡防署总算在官方层面正式成立。
除了她挂名主事外,只有李含章和夏冬两名副主事,负责马快和步快。
林羊羊张罗的这场宴会将邀请贸易相关的高层人士,以城陵矶和王朝场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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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正是正归岳州巡防署监管的人。
江离离认为正好可以趁机宣示岳州巡防署的存在,顺便彰显一下权力和威风。
两女正聊着呢!恰好绘影找了过来。
同样是过来请江离离参宴的,当然也是希望通过江离离请两位岳州州牧出席。
三女碰头一谈,觉得九十九步都走了,何不试一试最后一步呢?
于是联袂去找主人,希望主人也出席,那规格一下就抬上去了。
后面根本不用她们再分头请人,只把风声放出去,求请柬的人保管踏破门槛。
当然,她们学乖了,根本不提别的事,就只说攒了个局,想请主人过去玩玩。
风沙听完之后挺高兴的,满口答应下来。
几个丫头总算懂事了,知道给他找乐子,不是找麻烦了。
林羊羊见主人心情好,趁机问道:“最近西瓦有个唱水调的杂剧班子非常红火,连登碧天、暖香、烟悦三台,反响不俗,当家主唱青鸾色艺双绝,要不要请来?”
风沙一听西瓦,来了兴趣,笑道:“让你常去看看民间歌舞,看来是听进去了,既然是从西瓦火起来,多少能代表些民间流行,那就一并请来吧!”
其实就是他上次去西瓦,赞赏的那个唱“柘枝”的杂剧班子。
他已经忘得差不多了,有人可牢牢记着呢!
元小娘回过头就把整个杂剧班子十几号人全买了下来。
挂着升天阁东主的赞誉,连演了好几场,引起了轰动。
唐人馆的屈节反应最快,第一时间跑来西瓦要求收买。
唐人馆能够一直主导岳州风月,自然不是大风刮来的。
但凡谁火了,那就千方百计买过来,否则不折手段按下去。
得知被元小娘买下后,当然不敢对蒲家二房的少夫人耍什么手段,只重金求购。
元小娘什么旁的话都不说,就说这是升天阁东主夸赞过的。
屈节当即表示班子不买了,钱照给还翻倍。
只求去碧天馆、烟悦轩、暖香阁三家连台,不许登台别家。
获得的收益,与之对半。
他是醉温之意不在酒,盯得是名花榜。
风沙的喜好就能决定谁能登上名花榜。
为此,钱算什么?
他甚至还可以继续让步,连一半收益都不要。
元小娘根本不知道什么名花榜,但知道风沙并不是一般人。
咬死了风沙夸过的,绝对没错。
果然白捡个大便宜。
总之,绘影、江离离和林羊羊一起牵头,很快就把宴会办了起来。
规格之高,毫不逊色之前的莲花池宴会。
岳州各界的头面人物,包括官府、军方、帮会和商界,一个不落。
地点还选在莲花池,这是江离离要求的。
认为这里附近都是官署,正好巡防署设在边上,利于推广巡防署。
与之前莲花池宴会最大的区别在于没向百姓开放,向商贾开放了。
宴会当日,风沙一早就来了。
他一直以为这只是个小规模,很私密的小宴会,参宴的没有外人。
自然满心期待,还以为绘影她们会给他什么惊喜呢!
所以特意去了潘家医馆,亲自给潘家诸女送了请柬。
当然,醉翁之意在小竹。
参宴之前,又弯去了趟医馆,把潘家诸女给拉上了。
到地方才发现,我勒个去,马车都找不到地方停了。
要不是知道宫天雪也来参宴,他真恨不能扭头就走。
小竹本也以为只是场私人宴会,风沙想把她及家人介绍给身边人认识。
哪知道规模这么大,忍不住问道:“你的朋友这么多啊?”
风沙就笑,心里把绘影、江离离和林羊羊骂了个狗血淋头。
等着,等他回去,非要把三女的屁股打成二十四瓣不可。
也就是江离离今天没在他身边,不然现在肯定被他瞪死。
小竹忽然把头和手伸出窗外,笑道:“夏姐姐,李大哥,你们也来了!”
风沙跟着探头一看,没错,正是李含章和夏冬,明显是走来的。
两人早先搬出了潘家医馆。
有次听小竹提起,好像找了份差事,至于什么差事,他不关心,也就没问。
如今看两人的打扮,半臂戎装跨着刀,分明是巡防署的装束。
绘影扮成江陵巡防署副主事的时候就怎么穿过,他还玩过呢!
李含章和夏冬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小竹,各自吃了一惊。
江离离邀请他俩来参宴,还要求他们必须着正装,郑重出席。
不能跌了岳州巡防署的面子。
所以,李含章难得穿得这么正经。
若非夏冬腰后飘着白狐尾,实在好辨认,小竹还不敢相认呢!
两人对潘家有恩,她跟两人很熟。
……
兴风之花雨
ps:前章说潘家诸女参宴,现已改成潘家只有小竹参宴。
……
自打申州认识风沙,李含章与风沙算是不打不相识。
一开始认为风沙是团看不清的迷雾,以前还有心想要试探一下深浅。
可是越了解风沙,李含章心里越打憷,感觉从迷雾变成了一口深潭。
得知高月影和江喧都是风沙的人之后,深潭变成了深不可测的大海。
他曾经依仗的后台和曾经倚靠的助手,居然是别人故意安排给他的。
越琢磨越恐怖。
不过,他跟旁人不一样。
旁人越恐怖越躲,他还敢直接挨上来勾肩搭背。
后面张星雨都看傻眼了。
若非今天参加宴会,盛装打扮没带武器,她这会儿应该拔剑砍人了。
风沙不以为忤,反而冲后努努嘴,笑道:“看她跟着我,不奇怪吗?”
前几天,小竹见到张星雨在他身边服侍,不仅吃惊,还挺吃味。
他好不容易才跟小竹解释清楚。
其实也不算清楚。
小竹直到现在都以为张星雨是三河帮安排给他这个客卿的侍从。
李含章不仅认识张星雨,还挺熟,居然不吃惊?
李含章耸肩笑道:“就算你说夏冬是你的人,我都不会吃惊了。”
他这是玩笑话。
以夏冬的身份,高绝的武功和孤傲的性子,怎么可能是谁的人?
他身边谁都有可能是别人的人,唯独夏冬不可能是。
风沙就笑。
夏冬把脸转开了。
她确实不是风沙的人,只是唯命是从而已。
正因为觉得对不起人家,所以她对李含章的态度一直与众不同。
人家待她以赤诚,她却瞒了人家那么多事。
瞒到现在都已经不知道怎么开口了,只希望李含章永远不知道。
李含章没留意夏冬的反应,扒紧风沙的肩膀,低声道:“江喧设立岳州巡防署,是你的意思吧?看来我还真认识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啊!”
风沙愣了愣才想起江喧是江离离的本名,侧头看看李含章扒他肩膀的手,笑道:“是啊!我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呢!你还敢跟我勾肩搭背,胆子不小啊!小子。”
“之前又不是没扒过,你哪次甩开我了?”
李含章耸肩道:“不同意你大可拒绝啊!既然没拒绝,那就表示可以嘛!”
风沙失笑道:“有道理。”
这就是他喜欢李含章的地方。
李含章真的知道规矩是什么。
规矩就是条拒绝线,过了这条线就叫坏规矩。
现实当然更复杂,由无数条线构成。
李含章聪明就聪明在总能找准自己过不去的线。
过得了勇往直前,过不了立刻止步。
“我说话哪回没道理了。”
李含章话风一转,冲张星雨怒努嘴,问道:“对了,她什么时候也成你的人了,他哥知道吗?”
风沙看他一眼:“其实你是想问张星火是不是我的人吧?”
李含章凝视道:“他是吗?”
风沙想了想:“你不如直接问我是什么人,然后你就知道为什么没人敢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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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他说是或不是,李含章一定会找张星火证实。
没他同意,张星火不可能说实话。
两人恐怕会闹掰。
他并不想破坏两人的友情,宁可实话实说。
只要李含章敢问。
他觉得不敢,李含章一向很懂分寸。
所以他这话就是婉拒。
李含章轻声道:“有人曾跟我猜测,说你有可能是魔门高层。”
他用词很谨慎,没有牵扯说这话的人是夏冬。
风沙笑了笑:“这么猜测也不能算错。”
肯定是夏冬说的,用来吓唬李含章的。
因为李含章身边只有夏冬知道墨修跟圣门渊源很深。
也只有夏冬会跟李含章透露这些。
明显是好心,免得李含章把自己查死。
“所以我才不想打听呢!虽然我并不怕死,可是也不想主动找死。”
李含章正色道:“我管你是不是,就当你是,你能把我怎么着吧?”
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好像康慨赴死似的,居然没有脸红。
张星雨也好,夏冬也罢,包括小竹,无不侧目。
能把软话说得这么掷地有声,也只有李含章了。
小竹实在忍不住心中好奇,小声问道:“你真是魔门高层?”
夏冬和张星雨低下头,前者色变,后者忍笑。
倒是李含章把耳朵竖得老高,脸却往旁边歪。
一副“我什么都听不见”的样子。
“何止高层,我是魁首。”
风沙含笑道:“所以,最好不要当我面提什么魔门,要说圣门知道吗?”
他这么说,小竹反而不信,笑道:“好,我就当你是圣门魁首行了吧!”
李含章在旁干着急,没想到潘兰容江湖流落一圈,居然还是那么呆萌。
该信不信,不该信乱信,连套话都不会,多好的机会,白白浪费掉了。
风沙扮起凶相,冲小竹凶道:“既见本尊,缘何不怕?”
小竹觉得有趣,咯咯笑道:“怕怕,小女子可怕死了。”
不光李含章在那儿翻白眼,连夏冬都忍不住翻了一个。
若非亲眼见到、亲耳听到,打死她她都不信,墨修能干这么幼稚的事。
风沙正跟小竹嬉闹呢!不知不觉走到了西角门外。
莲花池共有九个门,四个直通官署,不对外开放,其中就包括巡防署。
不过,巡防署官署新设,连江离离都只去过一次,根本不知道有这个门。
南门是上次放百姓进来的门。
还有正门、东西角门和后门。
正门最尊,东角门次之,西角门最末。
显然李含章和夏冬的请柬就是最末的。
李含章和夏冬向把门的卫士奉上请柬。
风沙没有请柬,倒是小竹有他送的请柬。
所以他和张星雨算是是陪同小竹来的。
把门的卫士要求搜检,同时招来了一名侍女,方便给女宾搜身。
卫士和侍女直接略过了小竹,只搜检其他人。
小竹的请柬是风沙送的,当然是最高等级的。
虽然卫士不清楚持这个级别请柬的贵宾为什么走西角门,并不妨碍郑重接待。
不过,这次上面的命令是所有人的随从都要搜检,包括刺史和防御使的随从。
只是不搜本人罢了。
尽管小竹的请柬等级够高,风沙和张星雨也免不了搜身。
张星雨意欲训斥,风沙不动声色阻止了。
一行人老老实实地过了搜检,李含章和夏冬交出了佩刀。
进门之后,李含章笑道:“你居然会同意让别人搜身,这可是我万万没想到的,看来这场宴会的主人来头不小啊!连你都得给足人家面子。”
风沙撇嘴道:“要不是碰见你,我从后门进了,从那里走不用搜检。”
绘影、思碧和林羊羊知道他的行程,当然也知道他喜欢低调。
会提前到后门恭候。
奈何小竹不知道,见着李含章和夏冬高兴,非要下车一起走。
他只好陪同。
绘声已经乘马车去向三女打招呼了。
一直等不到他,她们会担心的。
风沙的话,李含章信,没有追问。
他向来知道什么话能问,什么话不能问;什么时候能问,什么时候不能问。
故意岔话道:“对了,你是不是认识青鸾姑娘啊?”
……
兴风之花雨
李含章提到“青鸾姑娘”,风沙没听清楚。
李含章又问一遍,末了道:“看来传言有误,你不认识啊!”
那可是位绝色美人,但凡见过她,实在不太可能记不起来。
风沙摇头道:“确实没什么印象。”
听李含章跟风沙提女人,小竹立时把脸凑上来,皱眉问道:“什么青鸾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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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瓦离支班的主唱青鸾姑娘,最近火遍岳州,已有人拿她跟苏行首并列呢!”
李含章阴阳怪气道:“据说升天阁东主观其歌舞,赞说:灼灼生动,细腰鸾形,发调歌唇,色授裾边呢!”
其实他本来不懂这什么意思的,架不住最近太多人兴高采烈跟他解释。
耳朵都快听起茧了。
最让他不忿的是,跟他解释的人个个都夸赞升天阁的东主不愧是升天阁的东主,学识渊博什么的。
不就吊句酸词吗!
有什么了不起。
李含章这么一提,风沙勐然想起来了。
大约半月前,秦夜请他和宫天雪,还有小竹去西瓦看戏。
恰好遇上了小竹的好闺蜜,蒲家二房少夫人元小娘给丈夫挑选歌舞伎。
当时挑来了一个唱柘枝的杂剧班子。
他刚刚看完人家表演,觉得演得不错,顺嘴夸赞了几句。
“原来是她啊!没错没错,风沙是这么夸她来着,当时我也在那儿呢!”
小竹同样想起来了,展颜道:“还是我领她们去见他的。”
顿了顿,又补了句:“他说了好多话,还拿宫大家的话勉励她们来着。”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加上这一句。
好像想证明风沙对这个女人不感兴趣。
纯粹是就“艺”点评,与“色”无关。
李含章冲风沙斜眼:“你把人家夸了一通,居然不记得人家姑娘叫啥?”
“不记得怎么了?”
小竹心里莫明高兴,抢话道:“你记得你半个月前见过谁,又叫什么吗?”
“如果跟我说过话,报过名的话。何况青鸾姑娘那么漂亮,色艺双绝啊!”
李含章啧啧道:“那样貌,那身段,那嗓子,想忘都忘不掉!”
他迷恋宫天雪,自然关心升天阁。
又对风沙特别关注,听闻风沙夸赞的伶优,他跑去西瓦见识。
后来又去碧天馆看了一次。
若非囊中羞涩,实在去不起暖香阁和烟悦轩,恐怕他还得再去几次。
“你看你都关注些什么呢!”
小竹不服气道:“当风沙跟你一样啊!贼眉鼠眼,到处乱看!”
夏冬哼了一声,本想张嘴的李含章赶紧闭嘴,同时垂下眼皮。
后来之所以不再去看,更主要的原因是夏冬不喜欢他老往那种地方跑。
否则他那么多江湖朋友,几次花酒还是攒得起的。
几人说话间,被侍女领到了前厅入座,奉茶歇脚。
言说宴会场还在清理,要他们稍后。
这里共三座前厅,正门和东西角后面各有一个。
大人物走官署的门,直接进宴会场。
其他人则是按着排席入席。
当然先紧着走正门的贵宾,其次是东角门,西角门最次。
把真正的大人物,贵宾,稍次的贵宾和普通宾客隔开了。
换句话说,同厅差不多就是同一个层次的人物。
西厅倒是个例外,因为这是最低等的厅,有上限,没下限。
所以人数较多,显得十分热闹,说吵嚷也可以。
李含章眼尖的很,扫一圈就看出这里大部分都是商贾之流。
带得女伴大多花枝招展过了头,不少美妇人风尘气息十足。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妓女从良。
通常只有商贾爱娶从良妻,稍微有点身份的门户就不太可能接纳。
小门小户则娶不起。
靠东的角落最热闹,挤了好些人,还都是男人,少说也有二十几。
厅中大半男人好像都围在那边了。
旁边散落些女伴,或三或两,凑在一起说小话,脸色都不太好看。
零星几个没去凑热闹的男人,也不时往那边看看。
小竹好奇心重,问道:“他们这是凑什么热闹呢?”
风沙笑道:“你看凑上去、围上去的多是男人,附近那些女伴脸色又那么难看,说明里面可能是女人,可能是美人,可能一个,可能几个。”
小竹觉得有道理,不住点头。
风沙又拿手指悄悄地指点道:“那几个没去凑热闹的,他们身边女伴都很端庄,又或者年纪很小,应该不是正妻就是女儿,镇着他们不敢乱凑热闹。”
李含章听出他话里没说的,补了句:“能带到这种场合,应该不是情人或小妾,恐怕更在于她们娘家地位高低。”
风沙白他一眼,没有吭声。
小竹拧眉道:“什么情人,什么小妾,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呢?”
她对这两种身份十分敏感,脸上写满不高兴。
风沙就知道会这样,所以一番话说得很小心。
谁曾想李含章这小子不懂事,硬是给戳破了。
这也是他喜欢李含章,却不太爱搭理的原因。
这小子有时候挺聪明的,有时候脑袋差根弦。
幸好人群这时忽然骚动起来,算是打了圆场。
两名盛装的彩裙少女众星捧月般排众走出来。
当先是位细腰长腿的窈窕佳人,未曾开口抿唇笑,笑颜含羞略带甜。
鹅蛋脸、新月眉,眼神纯净,貌美清纯,薄妆近素颜,韵味似古典。
李含章只看一眼就把人认出来了,正是西瓦离支班的主唱青鸾姑娘。
旁边年纪稍大点的少女则是常反串男子,跟主唱青鸾对唱的曲半衣。
两人加起来就是离支班的顶梁柱,离支班少了谁都行,唯独不能缺了她二人。
李含章扒上风沙肩膀,小声道:“青鸾姑娘!该是看见你来了,别忘介绍我。”
夏冬耳朵尖,伸手把他拽了回来:“别吊儿郎当的,丢巡防署的脸。”
要不是李含章提醒,风沙还真没认出来。
上次见面的时候,青鸾下了彩台直接过来,并未卸妆,妆彩又很浓。
跟如今清雅清新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如果是走在街上撞见,他肯定认不出来。
小竹抢先一步,上去笑道:“鸾儿是吧!还记得我吗?”
青鸾和曲半衣立时停下,齐齐福身,并唤“容儿小姐”。
当时就是元小娘和小竹去挑中的她们。
她们当然认识,也不敢忘掉。
虽然她们并不清楚容儿小姐到底是哪家的小姐,可是能跟蒲家少夫人那么亲密,肯定不是她们可以得罪的。
小竹转头打量,问道:“小娘呢?没跟你们在一起啊?”
青鸾恭敬回道:“少夫人先行进去了。”
以元小娘的身份,当然不会走西侧门。
小竹哦了一声,还要再说,旁边围来几个男人,七嘴八舌地向小竹行礼问身份。
他们这些商贾虽然富有,其实地位并不高。
尤其排到西角门的商贾,说明连后台都没有,就算有也不够硬。
小竹好歹曾是刺史府的大小姐,他们当然不可能认识。
潘家女卷现在最忌讳的就是被人询问身份。
小竹脸色蓦地垮下,低下头缩到风沙身后。
……
兴风之花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