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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贼寇、建虏、贰臣
甲申国难全文阅读作者:玉召加入书架
京师顺天府,紫禁城中。

  这几日大顺朝皇帝李自成渐渐有些不安,比之前几日刚刚入城那时,李自成这几日是睡也睡不香,吃也吃不香。

  昨晚,李自成还做了一个噩梦的,梦中,一个身穿团龙袍,头戴翼善冠男子一直在梦中呼唤他的名字,只是这人面容看不甚清,也无法靠近,忽得在左,忽的又在右,飘飘乎如神仙,悠悠然如鬼魅。

  那如同索命般的呼唤,直让李自成这位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人都怕了,在梦中数次惊醒。

  他将此事告诉了他的左辅(丞相)牛金星,那牛金星通晓天官、风角(天像、占卜)之术,在为李自成占了一卦之后,却是满面了然的告诉李自成,他梦中这个一直呼唤他名字的人便是明朝亡君朱由检。

  忽左忽右,飘然不可捉摸,魂魄也;面容看不甚清,只因面容被火灼烧所致。故而此人乃是亡君崇祯无疑。

  穿着龙袍的是谁,想来谁都能猜出,但李自成却很吃牛金星的这一套,心中惊讶,忙问何故。

  想他待崇祯皇帝的身后事也是不薄,将烧成灰了崇祯皇帝和他的一众家眷们全都聚到了一起,然后又打开崇祯皇帝已故贵妃田贵妃的墓将其安葬了进去,将墓改为陵,按说也是仁至义尽,怎的这个亡君会对自己纠缠不休?

  李自成自始至终都认为自己攻打明京师是对的,而且对亡君也是仁至义尽。

  牛金星却摇了摇头,道了声天机不可泄露,便是不语了。

  可是这事情却是放在了李自成的心里琢磨了好几日,就连一众政务他都没有怎么处理,只将选官的事情交由了牛金星、宋献策等一众文官,又将追饷事宜全然交给了刘宗敏,他整日在这紫禁城中休息放松。

  对了,他还册封了后宫的一个宫女窦美仪为妃。

  只是将整个明京师打下来,又将崇祯皇帝逼死,在开心了几日之后的李自成却是却少了一些乐趣和动力,明廷不是对手,不堪一击,连领兵一万人收取山东的权将军郭升都来信说一切顺利,在李自成看来,占领整个天下只是早晚的事情。

  他有了一种无敌是多么寂寞的感觉!

  不过将士们经过这几个月的厮杀,几乎是人人带伤,所以如今李自成的策略还是追饷加休整。

  就连关外的建虏他都没放在心上,要不然也不会只派一个明朝降将唐通去接收山海关,而将他的嫡系部将留在城中休息了。

  只是昨日他突然得到前几日前去接收山海关的唐通的消息,说吴三桂叛变率兵又攻占了山海关,请求他率兵平叛。

  这个消息让李自成的小朝廷吃了一惊,但是紧接着便接到了吴三桂派来的使者送来的书信,称不日将奉李自成的旨意前来觐见,使者还为李自成带来的辽参、鹿茸、熊掌等物,俨然一副顺服的模样。

  这截然相反两个消息,让李自成和他的智囊团们也拿不定主意,于是他们又派了明朝的降臣,吴三桂的旧识,明朝降官密云巡抚王则尧以兵政府尚书的官衔去辽东,今日便要出发。

  只是李自成这心中却仍旧有些不安稳,正巧今早得到禀报,称在西长安街出现反叛的告示:“明朝天数未尽,东宫犹存,人思效忠,国有义士,定于本月二十日立东宫为皇帝,改元义兴元年。”

  这两个不太好的消息加上一个明朝亡君的噩梦,让李自成顿时觉着在冥冥之中有上天给了他一众难以言明的昭示,于是他决定停止追饷政策。

  但随即便遭到他那伙老兄弟的反对,不过在牛金星一顿做工作后,这些人便应了下来,特别是首席追饷官刘宗敏,在牛金星做完工作后,不怒反而乐了。

  牛金星只说了几句话:汝候(刘封汝候加左都督)何必不乐,上今心有揣测,故而欲施仁义,汝候且答应便是,只仍行旧事,且富有之辈闻之,必有所怠,此汝候之机也。

  刘宗敏本就不是那种傻了吧唧的小农民,自然瞬间明白了牛金星的意思,大张旗鼓的立刻停止追饷事宜,只是暗地里却仍旧准备了上千具刑具,“日夜掠之,昼夜不停”!

  一下子,追饷的金银数量随着李自成颁布的“停追令”竟然不断飙升起来。

  而且这股追饷的风潮也开始慢慢的从官僚身上转向普通的富户,原本很是拥戴李自成的京师人民开始厌恶起李自成来,又有刘文耀、刘文炳以及巩永固身在李营心在朱,推波助澜之下,于是在四月七日出现了西长安街的那一幕。

  李自成在占领明京师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了烦恼。

  ......

  辽东关外,沈阳城中,也是四月初七这一天,摄政王朵儿滚雄心壮志的向全国宣布:准备南下,并且全国范围内召集兵士。

  史载:顷日九王(指多尔衮)闻中国本坐空虚,数日之内,急聚兵马而行。男丁七十以下,十岁以上,无不从军。成败之判,在此一举。

  但是这次南下和以往的打草谷不同,这次朵儿滚在听闻了流贼李自成占领了明京师,现如今正是兵困马乏之时,瞬间觉着机会来了,又和著名汉奸范文程商量了几日,决定急招兵马,侵袭中原。

  男丁凡是在七十岁以下,十岁以上,皆应征备战,但毕竟人口基数是个问题,朵儿滚在召集了满洲、蒙古、汉兵之后,得兵十万。

  另摄政郑亲王济尔哈朗需要兵两万留守沈阳,所以朵儿滚所统满、蒙、汉军队大约为七八万人。

  仅七八万人,现如今逃到南京凤阳总督马士英麾下的三个总兵,哪一个手下的兵马没有五万人?

  况且还有个武昌左良玉统兵十万,可就是如此,历史上南明后来的三十多万军队,硬是没扛过这七八万人。

  就连朵儿滚都没想到,他一开始说入主中原,目标和志向也只是黄河以北的土地,可是等到领兵一来,发现除了流贼李自成难缠些,其他都是渣渣。

  四月初九,朵儿滚接受洪承畴的意见,统兵避开山海关,准备由蓟州、密云破边墙袭击顺天。

  可就在四月十五日,朵儿滚率军行至翁后,却意外的接到了吴三桂的使者副将杨珅、游击郭云龙,携带的求救信,吴三桂在信中称自己为孤臣,寻求帮助。

  内云:“三桂受国厚恩,悯斯民之罹难,拒守边门,欲兴师问罪,以慰人心。奈京东地小,兵力未集,特泣血求助……王以盖世英雄,值此摧枯拉朽之会,诚难再得之时也.乞念亡国孤臣忠义之言,速选精兵,直入中协、西协;三桂自率所部,合兵以抵都门,灭流寇于宫廷,示大义于中国.则我朝之报北朝岂惟财帛,将裂地以酧,不敢食言。“

  吴三桂说的很好,自己是忠臣,是孤臣,大王是盖世英雄,来帮助我吧,把敌人击退之后,“将裂地以酧,不敢食言”。

  牛气的吴三桂,事成之后还要割地犒劳朵儿滚。

  见到这种求救信,朵儿滚还能不喜,立刻改变原计划,直奔山海关而去。

  而这时,李自成仍旧抱着招降吴三桂的幻想,带着吴三桂老爹吴襄,明朝的很多降官,亲自前往山海关招降。

  于是当崇祯皇帝到了南京脚下的清河县的时候,在这辽东大地上,贼寇、建虏、贰臣的好戏便这样上演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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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被捕
甲申国难全文阅读作者:玉召加入书架
再说经历了刚刚那出“认错人”的闹剧之后,崇祯皇帝却是带着众人复回到包厢,仍旧吃喝起来,他们除了朱慈炤外,其他人皆是不知如今辽东的局势,故而道是还能自如。

  不过就是知道了又能如何,只凭借着现如今这百十匹快马,又能做些什么事?

  大军相斗,还是少掺和的好。

  那边刘不同却是略略有些醉意,其实根本没上几坛酒,只不过这些酒全都入了刘不同的肚子而已,崇祯皇帝不怪,朱慈炤自然也不多说,这刘不同现在是崇祯皇帝的人,按照父子俩商定的“君子之约”,各自的部下各自管束,其他人不得插手。

  父子俩的这个约定,颇有一种“南北分治”的意味在其中,只是就连父子俩都没感觉出来而已。

  “嘿嘿,刚刚那个醉鸟厮喝的可真不少,竟然逮着亲家您叫陛下,可是把老刘我吓了一跳!”

  刘不同打了个饱嗝,笑嘻嘻的对众人道。

  众人和他这几天接触起来,也渐渐地接纳了这个看起来凶恶,但是脾气却是大大条条的汉子,和这样的汉子相处起来,根本没什么压力,只顾有什么说什么便是,不用去想那些话里话外的意思。

  众人皆是知道崇祯皇帝的身份,故而听他如此说,皆是轻笑。

  刘不同见众人笑他,酒劲顿时上来了,抬起大手高抬轻放的拍了桌面一下,嚷道:“周将军和士元笑甚,难道你们便没被吓到?啧啧,这可是杀头的罪过,若是被那些番子们探得,便是兵部尚书也得扒层皮吧......是了,现在皇帝都死了,怕他个什么!”

  说着,他又大笑起来。

  他只提女婿朱慈炤和同样没有什么腌臜心思的周民,却不敢问端坐身旁的崇祯皇帝。

  周民见朱慈炤笑了笑不语,知道殿下对这个飞来的泰山有些不爽,便给刘不同提醒道:“刘首领却是喝多了,万不可再妄言,诽议上位,乃是大忌讳!”

  刘不同听此手下的筷子却是一顿,看了眼面上带着微笑的崇祯皇帝,只拿着筷子指了指周民,摇了摇头,咂舌道:“要说周将军,真是我老刘为数不多的佩服之人,只周将军胆子却小了些,那皇帝都死了,谁不能议论,要我说,亲家公便真做了皇帝又能如何?谁又能阻拦?!”

  只听他话音未落,便听得房门外一阵响动,“咔”的一声房门便被踹了开来。

  紧跟着便是二十多个手拿兵刃的衙役,齐齐冲进包厢内,抽出明晃晃的刀来。

  朱慈炤等人自然也反映了过来,一时兵刃齐出,将崇祯皇帝护在了里面。

  “初时我道是人听错,乃是有人酒后胡言,没想到却真有人敢如此大逆不道,让本官听了个真切,来啊,都拿下!”

  只听门外传来一声很是字正腔圆的官腔,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便腆着肚子走到了门前,仔细一看,这人却是清河县的县丞,他分管县中治安、缉捕、税收等工作,如今有人告发妄议圣上,却是他亲自令人前来。

  刘不同闻此,却是急忙捂上了嘴,但随及感觉有些自掉身价,忙又是放下手,拿起了马刀。

  门外还有四五人却是控着那静海知县胡达道,只是那知县被堵住了嘴巴,被两个公人架着,呜呜咽咽的说不出话来。

  道是他那两个婆娘在一旁哭哭啼啼,一副寻死觅活的样子,只一个劲的往那胡知县身上扑,却屡屡被拦下来。

  正说着,这二十多个衙役便要动手,他们对付这些小民早已是轻车熟路,只需拔出刀来,便可让这些人吓得屁滚尿流,乖乖投降。

  可是这次却是略有不同,因为桌上这几人,除了里面那个被护卫起来的男子外,其他人皆是持有刀兵。

  朱慈炤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虽然有些慌张,但却面色不改,只刀剑朝外和这些衙役对峙起来。

  “尊驾莫不是听错了,我等何时大逆不道了?!”

  朱慈炤见众衙役要动手,忙是出言周旋。

  那县丞却是冷然一笑,摇了摇头,道:“本官奉劝诸位放下手下刀兵,按照大明律,凡拒捕之人杀死勿论,且已经有人告发尔等,又岂是本官在诬陷你们!?”

  朱慈炤脑中微微一过,便已经明了,想是刚刚在楼梯口发生的那事被贪财好事者给告发了,便转头看向崇祯皇帝。

  他是明白崇祯皇帝的计划的,不愿暴露身份,只等着联系了路振飞之后,再看南京官员们的动作,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

  而这一些的前提便是隐藏好自己。

  周民则是等着朱慈炤的意思,说实话,这二十个衙役,连战场都没上过,只在这后面的安乐窝里欺负欺负普通百姓,周民还真没放在心上。

  只不过此处空间狭小,且双拳难敌四手,周民也没有完全的把握。

  相比较周民、朱慈炤等想的如此之多,顾虑的又如此之多,刘不同则轻松地多了。

  别的不说,只因二楼还有他二十多个兄弟在那吃喝,也不用下楼去叫,只要他捏着嘴巴打一声长哨,这些人便会甩着膀子上来。

  崇祯皇帝在那想了略微一想,分开拦在自己面前的众人道:“此事皆是因我而起,不管其他人的事,诸位便只带走我一人可否?”

  “爹!”

  “亲家!”

  两人齐道。

  崇祯皇帝看着他们微微摇了摇头,崇祯皇帝是一个很有自己想法的人,他摇头,便代表无需他人多言。

  “只你一人?!当这是西边菜市,在这讨价还价,不行,这房里的人需全带走,若是抵抗,格杀勿论!”

  末了他又对众衙役道。

  见此,崇祯皇帝也只好叹了一声,退了回来。

  也就在这时,只听得一声长哨,吱——嘎——

  两个呼吸之后,便传来了呼喊声,动静从二楼直奔三楼而来。

  轰轰荡荡的脚步声传来,却是朱慈炤那边三十人也跟着上来了。

  虽然他们没有拿着兵刃,在进城之前便将刀放在了马车中,但是整个三楼走廊一下聚齐五十多条精壮汉子,还是气势逼人,摄人心扉。

  “你,你这厮还有同伙,莫不是要造反!”

  这县丞是个色厉内荏的主,一下子见这么多人奔来,本是从房门外站着的,却一下子窜进了房门内,只是刚刚雍容华贵的气度已然没了,只余的惨白的脸色和发软的双腿,犹自惊恐着。

  ......

  却说淮安巡抚路振飞接了那游击将军的信件,只看了一眼,便惊得当众站了起来,又匆匆看了两眼,忙是胡乱的翻出一张珍藏很久的书卷,仔细对比起来。

  崇祯十六年,路振飞上任淮安巡抚之前,被崇祯皇帝单独召见,委以重任,并当场写下御诗一首,赐予路振飞,被路振飞一直当做天大的恩宠,一直将这张纸珍藏在书卷之中,随身携带。

  这两相对比之下,这游击将军所持书信上的笔迹和御诗上笔迹,却是一般无二!

  这游击将军所持书信,只一页纸,也未署名,上面写的大意便是朕未死,你跟着这人来见驾,其他没再说什么。

  但是这足以让路振飞陷入狂喜之中了。

  他兴奋的看向那游击将军,却也得了那游击将军微微点头和肯定的眼神,心中更是大定。

  天佑我大明,圣君未行,诸事皆有兴旺之兆也!

  “这便去!”

  此乃大事,路振飞只一刻也没有停顿,只进了内堂匆匆换了便服,便复又出来。

  他一个人也没带,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嘱咐佐官自己去见一个老友,便匆匆的跟着那游击将军走了。

  他虽然又喜又惊,但能混到巡抚一职,却不是傻的,信中只字未提见驾事宜,反而说要他跟着走。

  路振飞便已然隐隐猜出了什么,只能说在明官场上的大佬们都是人精,崇祯皇帝的那点心思,也就周民、刘不同这般的粗人和周皇后、袁贵妃等这般的妇人猜不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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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哦,是吗?(4000大章,2合1)
甲申国难全文阅读作者:玉召加入书架
  【章节不分开,二合一发了】

  那县丞一下子窜进包厢内,包厢外的那五十多个汉字却一下围了上来,结结实实的将房门堵死了。

  他们也不动手,只是一个个撸起袖子,露出粗壮的胳膊,虎视眈眈的看着房门内的这一众公人。

  那县丞忙是将一个衙役推在自己身前挡着,从这衙役的背后探出一个半个脑袋来,咽了口口水道:“我告诉你们啊,你们可不要走上歧途,我我,我可是有官身的人,少了我一根毫毛,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他虽然害怕但仍是色厉内荏的喊道。

  朱慈炤等人看着他这副明明怕的恨不得找个耗子洞钻进去,却仍旧一副我不怕你们的模样,不禁冷笑不已。

  身为一县县丞,本是管着一县的缉捕工作,竟然被区区几个连身份都没有的百姓吓成这个鸟样,可见这清河县衙门在当地百姓心中是个什么模样了。

  崇祯皇帝从众人身后却是又站了出来,他面上笑容依旧,只看着那县丞道:“这一众汉子都是我家家丁,随我从山东举家迁徙而来,对我甚是忠心,我刚刚主动跟你离开,你却是不愿意,这下你要用强,却是他们不愿意了。”

  那县丞听此扶了扶头顶的官帽,只让众公人如同朱慈炤等人保护崇祯皇帝那般,保护好自己,朝崇祯皇帝道:“你这人看起来也不似什么恶徒,你既然如此说,却是老爷我的不是了,也罢,你让你这些家丁退却了,我却是只拘捕你一人,与其他人无干,你看可否!”

  他服软了,忙是接过崇祯皇帝的话头,朝崇祯皇帝喊道,说到最后,他却是一副商量的语气,只想着尽快离了这危险之地。

  圣人云: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诚然,此时对方那厮家丁众多,敌众我寡,只是好言好语的糊弄了他,先脱了身再说。

  这县丞见往日里耀武扬威、吆五喝六的衙役们,此时双手持着刀兵却是瑟瑟发抖,如同弱鸡一般,心中不禁大骂这些狗东西不堪大用,忙是吩咐道:

  “尔等还不赶紧将刀兵收了,是谁让你们擅自把拔刀的,都速速收了刀兵!”

  众衙役听此,心中暗骂这狗日的县丞不是东西,却也不敢违拗他,况且对面那个足有七尺高的汉子一直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早让他们胆颤不已,要不是外面有人堵住,他们早就舍了这县丞,自己逃命去了。

  这些衙役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早就如同那滑不溜秋的泥鳅一般难缠,为首的那班头忙是一边陪着笑,一边将刀兵收了。

  崇祯皇帝见身为缉捕盗贼、维护治安的衙役们都是如此模样,心中更加不喜,却道:“既然如此,诸位便将我拘捕了去吧!”

  说着他竟然还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只是崇祯皇帝想要息事宁人,不愿意将事情搞大,但是这些公人们却是没了刚刚踹门而入的胆量,心中反而道:这人忒的是欺人太甚,你这么多家丁在此,只等着我等有什么动作,好一拥而上,如今说这话来却不是故意羞辱我等?

  众人心中不爽,却不敢表在脸上,忙是齐道不敢。

  那县丞道:“这个......此事还需本官回衙跟县尊商量一下才可,拘捕之事却是不急,哈哈,对,不急!”

  他一边说着一边眼巴巴的看着崇祯皇帝,只想着要崇祯皇帝善心大发,让他们离开此。

  那衙役的班头也忙是附和道:“此事想来还是应该有个中误会,却是等县丞老爷回衙寻来那告发之人,仔细了解一番才是,我等刚刚真是莽撞了,只让员外受惊了,真是不该!”

  他说着只向崇祯皇帝和一众冷面看着他的汉子低眉顺眼的弯了弯腰,又称呼崇祯皇帝为员外,一脸的赔笑。

  那县丞见这班头如此上道。

  忙是又道:“正是正是!”

  他一开口,众衙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什么“得罪了”,什么“不该如此”,什么“弄错了”之声不绝于耳。

  像他们是来传唤涉事人员的,说起来也算是程序合法,行为正当,却不曾想在看到崇祯皇帝这边人多势众之后,竟然变成了这么一副嘴脸。

  想来,这清河县的一众公人们在这大明诸多州县中也是个典型的代表!

  崇祯皇帝见自己的官员们竟是这样一副软怂的模样,本就忍了好久的暴脾气一下子便上来了,刚刚他脸上还带着淡笑,此时却是再也没了刚刚那副温文尔雅的仁君模样,还不待这些衙役们说完,他便要上前寻那县丞的麻烦。

  崇祯皇帝突然暴走,那一众挡在县丞前面的衙役哪里敢阻拦,忙是向两边躲避,直让那躲在后面的县丞再也躲无可躲,忙是招架向他而来的崇祯皇帝。

  只是心中却也暗道一声“苦也”,怎的自己低三下四的一副求饶,这人不喜反怒,反而要来打我。

  只见崇祯皇帝一动,众衙役便也跟着动弹,朱慈炤、刘不同、周民等唯恐有人伤了崇祯皇帝,忙是大喝:“都别动,谁乱动便砍翻尔等!”

  门外的那五十多个汉子也忙是上前大喝壮声势,只让这些衙役们忙是止住了动作,一下也不敢乱动,就连那招架崇祯皇帝的县丞,也是吓得停住了手脚。

  崇祯皇帝却是脚下不停,两步便来到那县丞前面,在县丞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一脚便踢在了那县丞的腿弯上,崇祯皇帝意思是想要让这县丞跪下。

  只是想的很好,脚下的力度却是不够,只听这县丞抱起小腿便是一阵痛呼,却也没有倒地,直让崇祯皇帝的脸上有些挂不住。

  “身为一县佐官,本受朝廷重托,代天牧民,虽不求尔等有何斐然的政绩,只坚守职责便是第一要务,然看看尔等样子,本是依律行事,却是只因我等人多便畏惧不前,有失气节,丢失朝廷威严,枉顾国法森然,真,真......”

  崇祯皇帝看着这一众公人便是大声呵斥起来,说到最后,却也没想到要将这些人怎样,只一下转过头去,朝朱慈炤道:“四郎,你来将这厮打翻在地,杖责三十!”

  那挨了崇祯皇帝一脚的县丞还抱着脚正一跳一跳的呢,一听崇祯皇帝竟然要打他板子,顿时吓得面目惨白,他刚刚听崇祯皇帝那义正言辞的训斥心中便猜测这人怕也是个官,而且还是一个比自己官大的官,要不然为何如此多事?

  现在一听崇祯皇帝使出大明官员都喜欢使用的“打板子”,忙是跪地求饶。

  “不知尊驾身份,却是冒犯了尊驾,万望尊驾恕罪,饶恕下官!”

  他跪地之后忙是膝行几步,抱住崇祯皇帝大腿,开口求饶。

  只是他不跪还好,越是如此低声下气,越是惹得崇祯皇帝不快。

  这时朱慈炤却是上前来了,只一脚将这等狗官踹倒在地,拿起板凳便要上前打他,崇祯皇帝气恼,非要打人家三十大板,现下没有板子,却只能借板凳充做水火棍了。

  只是这时,房门外却是急匆匆的传来一阵呼喊:“尊驾且慢,切勿动手!切勿动手!”

  众人向门外看去,只见几个小二引着一个面容富态,体型较胖,身穿青绿绸子夹,腰缠蜀锦红玉带的中年男子,分开门前拥堵的这几十个汉子,一边喊着,一边往这边来了。

  朱慈炤看向崇祯皇帝,见他示意自己且慢动手,便放下手中的圆凳,脚离开那狗县丞的后背,站在了一旁。

  那县丞如临大赦,一见了这富态的中年男子,忙是连滚带爬的扑到了那男子脚边呼道:“钱掌柜救我!”

  那钱掌柜一副水火不惊的将这个狗官扶起来,为其打了打身上的脚印,让其站到了一边。

  然后便打眼向崇祯皇帝等人看来,他在来的路上已然听的伙计们说了,崇祯皇帝这一行人据说是从北地而来的,而且还带着五六十的家丁,并家眷,他便猜测这人在北面怕是个不小的官。

  刚刚他在门外站了一会,听见崇祯皇帝这诸多的正气之词,心中便道自己猜的无错,只想着如何进去调和一番之时,没想到崇祯皇帝却是犯了官老爷的老毛病,一言不合便要杖责县丞。

  在这一亩三分地上,清河县佐官若是被一外来官杖责了,却是让他这个生意遍布南方的“知悦酒楼”脸面何存?

  于是他出面了。

  他只打量了崇祯皇帝三四个呼吸,便换上了一副笑脸,有礼却不失气度的道:“在下乃是这清河县知悦楼的掌柜,尊驾屈尊在此,某未能前来敬酒,却是失礼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崇祯皇帝见他说的如此,便也只好向他拱了拱手。

  这掌柜见此,心中了然,便接着道:“此事在下却是略知一二,双方却是有些误会在其中,今日之事不若便这般算了,各位今日吃喝所有的账目,某便全都免了,如何?”

  他说完,很是自信的拍了拍站在他身后的县丞,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不过他也确实有这个资本,想这“知悦”二字却是取自哪里,乃是论语之中“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悦)之者”一句,可见其东家志向之大。

  且这个掌柜只是这清河县知悦楼一地的掌柜而已,他们背后真正的掌柜,来头却是大的呢!

  要不然知道些内情的清河县丞能忙不迭的上前求他救命。

  崇祯皇帝一副玩味的神态看着这掌柜,心中不知想些什么,只把这掌柜看的一阵发毛这才收回了目光,然后看向朱慈炤道:“四郎,我等可缺少银两?”

  朱慈炤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一本正经的配合道:“回爹爹,银两却是丝毫不缺的。”

  “哦!”崇祯皇帝点了点头,忽然道:“这官儿如此作为,打还是不打?”

  朱慈炤心中翻了个白眼,知道崇祯皇帝要他做坏人,道:“藐视国法,有辱臣节,却是要打的!”

  崇祯皇帝赞赏的点了点头道:“动手吧!”

  崇祯皇帝脸微微高抬,看着对面那掌柜一副惊讶和不相信的模样却是不知怎的,似是找到了站在御门听政的感觉,只背起了双手,不动如松。

  朱慈炤这个做儿子的自然要满足崇祯皇帝教训臣子的愿望,给了周民一个眼神,两人撸了撸袖子,嘿嘿一笑,便要动手。

  “尔敢!”

  那掌柜喝道。

  朱慈炤、周民怎是轻易便怕了的主,仍旧朝那县丞走去。

  直把那县丞吓得直躲在那掌柜背后,不断求饶。

  那掌柜见崇祯皇帝是要玩真的,终是失了气度,慌乱起来:“我跟你说,你们不要乱来,我这知悦楼的东家在南京城城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头面人物,你这官儿从北地而来,却是没了依仗,不可如此放肆,小心你浅滩里翻船,断了前途!”

  崇祯皇帝等的就是这句话呢,他一开始看堂堂的一个县丞向一个酒楼掌柜求救,便洞悉事有蹊跷,只等着这掌柜说出自家后台来,现听他便要以势压人,便示意朱慈炤和周民暂且停手。

  “不知你家东家是何人物,竟有如此通天的手段?”

  崇祯皇帝龙眉一挑,和蔼的问道。

  “哼!”那掌柜见崇祯皇帝似乎服了软,心中微定,只眉眼朝天道:“说出了却不怕是要吓煞你!我家东家却不是一人,这知悦楼却是整个南京六部的官都入了股的营生,你跟我知悦楼过不去,便是跟整个南京六部老爷们过不去,你看那淮安府总督漕运的路巡抚是个了不得人物吧,却也不敢来找我家酒楼的麻烦!”

  “哦,是吗?”

  他话音刚落,便听门外传来一声冷淡的回应。

  然后门外的众锦衣卫便是一阵欢腾,却是那持着游击将军印去送信的翟三回来了,当然,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若五十多岁、须发皆斑白的男子。

  这男子在翟三的带领下到了门口,他探头一看,先是看见了朱慈炤,面上一喜,再看见朱慈炤身后站着的一人,却是急忙上前两步,进了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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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崇祯皇帝每晚勤政到凌晨一两点呢,数十年如一日,可也是在码字写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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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见白别来无恙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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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振飞一步迈进房中来,还未等他开口,那钱掌柜面色便是一变,他作为清河界面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认得这位近在咫尺的淮安巡抚,当下也顾不得在与崇祯皇帝计较什么,忙是换上一副笑脸迎了上去。

  虽然脸上含笑,只是这心里也想,怎的说曹操曹操到,哪阵风把他给吹来了?

  他不知路振飞急着去参拜崇祯皇帝,却是步子一迈,将路振飞的去路给拦住了,然后弯腰九十度,翩翩然朝路振飞施起礼来。

  “清河知悦楼钱和拜见路抚台!”

  他忙是一揖到地,很是恭敬道。

  路振飞忽的见有一人朝他拜来,却是不急着招呼这人,趁他弯腰这空,便去看崇祯皇帝,待看见活生生的崇祯皇帝便在眼前,他的眼眸不禁湿润了。

  他刚刚要张口说些什么,却见崇祯皇帝朝他微微的摇了摇头,然后看了看左右。

  路振飞现年五十四岁,可以说在官场混的已经水火不侵、眼明心亮了,他见崇祯这样子,便一下子明白了崇祯皇帝的用意。

  此时此刻,用一句君臣之间心意相通却也不为过。

  路振飞忙是收了脸上还未及落下的泪水,努力的使自己平复下来。

  那钱掌柜拜下已经足足有七八个呼吸,他本是较胖之人,作揖拜下,脑袋朝下,双手平举,却是累坏了他,这才刚刚七八个呼吸的时间便让他憋得脸红脖子粗。

  只是心中纵有诸多怨言,面上却是丝毫不敢表露,做他们这行的最是有着一双如同鹰隼一般的眼睛,他刚才虽然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舍了崇祯皇帝来迎接这位淮安巡抚,但是在拜下的那一刻,脑子却是瞬间便想到了什么。

  这路巡抚一身便装,又是被这北地来的官老爷的家丁引来,那么路巡抚定然也和这北地来的官老爷有关系了。

  而且关系还不是那一般的好,要不然也不会亲自来见这官了。只是看路巡抚出门既没有依仗随从清理道路,也没有任何的亲信跟着,那么只怕这两人所行之事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了。

  要不然为何路巡抚如此悄没声息的便来了清河县,也不事先打招呼?

  是了,这几日尽是北官南来,多是一些擅离职守,躲避贼人的人,这北地来的官老爷怕不是也在北地有了什么不可言之事,又因和路巡抚相熟,这才在此和路巡抚见面,让他在南京城中代为周旋一番?

  这钱掌柜不愧是常年在官场商场来回奔波的人,这脑子便就是不凡,只几个呼吸的时间便想出了这许多。

  只是他自认为猜中的八九不离十的事情,显然和真实的情况并不相符。

  “哦,钱和,道是有些印象,无需多礼。”

  低头拜在那正自感猜中了路巡抚之事的钱和,忽的听脑袋上方传来路振飞不咸不淡的声音,顿觉如释重负般,忙是僵硬的直起身来。

  但也不敢便真的便这般无礼,只又作了一揖,口中称谢,这才站定。

  路振飞看着他的面容,却是又道:“你和钱侍郎是何关系?”

  钱和身子微不可查的一抖忙是拱手道:“乃是族中伯父!”

  “哦!”路振飞哦了一声,便没再说话。

  他口中的钱侍郎,正是前面所说的东林党魁,钱谦益。

  也就是历史上那个在南明弘光元年五月,清兵近逼南京,因为嫌弃水凉没有跳水的钱谦益,因为头皮痒,主动剃了辫子的钱谦益。

  时兵临南京城下时,钱谦益的小妾柳如是劝钱谦益与其一起投水殉国,钱谦益沉思无语,最后走下水池试了一下水,说:“水太冷,不能下”,柳如是“奋身欲沉池水中”,却给钱谦益硬托住了。

  后清兵入城,颁布剃发令,南明民众对此议论纷纷,钱谦益却忽然说自己头皮痒痒的厉害,然后出门而去。

  家人以为他去用篦子篦发。不一会儿,钱谦益却剪了头发,留着辫子进来了。”时人有诗:“钱公出处好胸襟,山斗才名天下闻。国破从新朝北阙,官高依旧老东林。”

  这钱掌柜这边起身来,那地上却还拘着一众人,他们也是一副行礼模样,只是他们在这小县城里尚能拿的出去手,可一见路振飞这位二品大员,便是如那狗肉上不了席面,不知如何是好了。

  那县丞道是想说些巴结的话来,只是忽见那钱掌柜给他使了个眼色,他便也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巴。

  路振飞面上淡定,心中却是焦急,忙是浑不在意的朝那揖礼的一众人微微拱了拱手,只向那县丞道:“你且带人速速回去吧,这间的客人乃是我的老友,只回去不好交差时对泽文道是本官让尔等回去的,出了一干事等,皆有本官一力承担便可!”

  张圣言,清河知县,字泽文。

  众人一听还有这等好事忙是作揖称谢,路振飞让他们走却不是让他们犯错,他们只巴不得赶紧溜了,特别是那县丞,不用被朱慈炤拿着板凳杖责了,更是欢喜的不得了,同时心中也暗暗惊讶,这人(崇祯皇帝)竟是路抚台的老友,我刚刚怎的这般无礼,却是得罪了这个大人物,可得想办法挽救一番才是。

  只是路振飞说放他们走,还需崇祯皇帝点头才是,崇祯皇帝若是不点头,门外围着的这些汉子,却哪里肯放了他们?

  崇祯皇帝见了路振飞,君臣之间自然是有许多的话儿要说,就算要杖责这为官不作为的县丞,却是也不急于一时了。

  崇祯皇帝朝朱慈炤和刘不同点了点头,朱慈炤和刘不同会意,只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去。

  众人见堂堂的抚台在此,自然是不再担忧,却是不立马闪开,只让出一条路来,容那县丞带着一众公人先行离开。

  那县丞见此,只尴尬的朝包厢内的众人作了一圈的揖,这才灰溜溜的走了,只是出了包厢门,却是又站了脚,看着门内的崇祯皇帝讪讪道:“下官门外还有几个公人,却是要一并带回去的。”

  崇祯皇帝一愣,他不说,崇祯皇帝还差点忘了,来时,这县丞带了二十衙役冲进包厢内,包厢外却是还有衙役押着那个将自己认出来的官,此时怎的不见了?

  那刘不同脸色却是一变,他显然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忙道:“狗崽子们,还不将人交出来,却是将人给弄到哪了?”

  他话音一落,只见刘不同这边那二十人却是一窝蜂的下了三楼,朝二楼窜了。

  那县丞见众人动弹,还道是要打他们,忙是慌乱躲藏,只看他们朝楼下跑了,这才松了口气,只是往那伙人刚刚站过的地方一看时,顿时又傻住了。

  只见刚刚那几个做在门外等候的公人此时齐齐躺在地上,嘴中被塞了他们的公帽,手脚被他们腰带束在一起,弓着身子,如同那大虾一般,“嗯嗯”的叫着,实在是滑稽可笑。

  却是他们连声音都没来的及发出来,便被那二十个马匪给绑了,不过他们这幅手脚被自己腰带绑着的样子,可不是空穴来风,这在山东的绿林,这种绑法叫做“称金子”。

  挺起肚子,手脚往背后,然后绑在一起,如同一杆秤一般,身子做秤盘,四肢做秤线,若是被吊起来,活脱脱一副人体秤的样子,而绿林中混的,为了博得一个好彩头,自然取了这么一个俗的名字。

  清河县丞见他们如此,却是怂的一匹,根本不敢有丝毫不乐,命人将这些人解了,慌忙走了。

  只是那刚刚还被五花大绑的静海知县此时却是不知去了哪里,不过想来有他那婆娘在,只怕趁着刚才人多,给劫走了。

  待那县丞领着公人去了,剩下的这些护卫却是也下了三楼。

  那钱掌柜是个有眼力的人,他见一众人都退了下去,自然也不好在此多留,忙是道:“抚台、诸位,今天的账目全都免了,我再命人重新布菜,诸位且稍等!”

  说完,他朝着众人拱了拱手,领着他的小二们去了。

  路振飞回身关上房门,除了朱慈炤外,他见其他人他都不认识,便也不急着有什么动作,只拿着眼睛看着崇祯皇帝。

  崇祯皇帝淡然一笑,上前一步,那路振飞见圣驾临前,见状便要跪下,崇祯皇帝却是一把扶住路振飞的双臂,缓缓道:“见白别来无恙呼?”

  路振飞只一听崇祯皇帝这句再普通不过的问候,那老泪唰的一下便涌了出来。

  这一声简单的问候,从崇祯皇帝嘴中说来,却是充满了沧桑和无奈。

  路振飞,字见白,号皓月。

  ......

  三千章,今晚有些不舒服,明天三更补上,抱歉

  另感谢“微风轻破空”书友一百起点币的打赏,成为上榜粉丝,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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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太子监国
甲申国难全文阅读作者:玉召加入书架
  君臣相见自然有很多的话要说,只是其中内容却是不足与外人道也,就算是如今在崇祯皇帝身边很是受宠的朱慈炤也没有这个资格。

  于是崇祯皇帝和路振飞留在这间包厢内,朱慈炤等人被请了出去。

  一直到站在门外,刘不同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就在刚刚,崇祯皇帝指着他介绍说,自己是由此人一路护送至清河县来的,那路振飞,堂堂的二品大员,竟然给他作了一揖——一揖到地。

  说出去,简直没人相信!

  虽然刘不同在两个月后将起事,成为令整个山东乃至螨清、明朝都闻名的响马,但是此时的他还只不过是绿林上的一个不大不小的寨主而已。

  所以受了路振飞一拜,刘不同顿时觉着有些飘飘然,成了兵部尚书的亲家之后,就连二品大员,也敬佩咱了呢!

  朱慈炤看着很有可能成为自己泰山的刘不同,给了翟三一个眼神,翟三会意,拉着刘不同来了另一间包厢内。

  崇祯皇帝要和路振飞密谈,朱慈炤等人只好另开一桌,不过路振飞在这知悦楼真的是很有面子了,那重新来布菜的小二听朱慈炤等人要重开一桌,直接便开了一间包厢让朱慈炤等人进去安坐,还说按照他们钱掌柜的吩咐,整个三楼包厢都给空下了,免得有什么不开眼的东西再来打扰贵人。

  好吧,真的是朝中有人好做事,二品大员诸事轻。在出了紫禁城之后,朱慈炤等人可以说第一次享受了特权。

  当然,是沾了路振飞的光。

  待众人出去,崇祯皇帝端坐了,路振飞行了跪拜大礼,那边崇祯皇帝和路振飞这才密谈起来,但感动归感动,在密谈之前,崇祯皇帝那颗永远都存在的“总有狗官想害朕”的疑心却是轻易难以改变了的,而且在经历了这些事情后,还有加重的趋势。

  说是密谈,但如果人都不能信,还有什么可谈的。

  所以崇祯皇帝在赐座之后,便直奔主题的开始试探起路振飞来。

  “朕这近一月的奔行,一路所见所闻皆是民不聊生、哀嚎遍地,比之在皇宫大内,所见所闻,要真实万分,然天灾固然可怕,可人祸又怎能避免,想大明二百七十余年基业便这样断送朕手,朕虽然逃出,可实在难辞其咎,天道不助无德之人,朕自觉已不可再居于帝位,现京师已失,留都自然为帝都,朕欲驾临留都之后,令太子监国,诸卿辅政,如何?”

  崇祯皇帝一边说着一边面露悲戚之色,甚至说到末了,眼角都溜出两行清泪来,只顺着脸颊缓缓滑落,崇祯皇帝却也不擦拭,只悲凉的看着路振飞。

  路振飞初听之时,还眼中满是泪水,感叹江山破碎,百姓疾苦,待崇祯皇帝说到要令太子监国,却是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太子监国是什么意思?

  路振飞却是很明白,陛下这是自感无德再居于帝位,产生了退位的念想啊!

  可此事怎是轻易可为之的,且不说太子年幼,是否能掌握现如今的局势,只说那南京城中的诸位大臣,又岂是太子一个少年郎可以左右的?

  历史上路振飞说不上来对崇祯皇帝有多大的忠诚,只崇祯皇帝死了之后,哭了一场,然后将消息送至了南京。

  可是对于南明第二位皇帝隆武帝朱聿键却是尽到了人臣的本分,而且他最后是在应召的途中病死的,比之当时那些降了螨清的官员,他却一直在南方坚持扛清,却是为数不多的忠臣。

  或者说,他对于哪个皇帝来说都说不上来忠诚,他坚守的只是民族的兴亡,而不是一家一姓的兴亡。

  所以他深知,崇祯皇帝即使能力再不足,德行再不好,也总好过一个少年郎当政,故而他一听见崇祯皇帝说出那话,却想都没想的直接跪了,只等崇祯皇帝说完问他,这才饱含深情地劝说道:

  “京师之事,虽一直塘报不通,令人误思,却无人声称是陛下之错,且臣已尽数得知始末,故而陛下所言,请恕臣难以认同,京师之失也,乃贼子贰臣之过,不忠之徒为之,却也不是陛下不查,只因往日这些狼子野心之辈,背主孛逆之徒,深藏不漏,又好为光彩之事,这才令陛下将此重任尽数托付,陛下引为自责,却不是无过责之,有过褒之,臣窃以为,陛下错矣!”

  路振飞须发斑白,跪在地上,老泪纵横,充满深情,却也是言语凿凿不容质疑。只是却不明说反对太子监国之事,只说崇祯皇帝想错了,足见其为政的智慧。

  果然,崇祯皇帝听此,脸上有了一丝喜色,这路振飞所言,不仅仅表明了拥戴他这个把京师给搞丢了的皇帝,而且还替崇祯皇帝开脱,让崇祯皇帝很是欣慰。

  最重要的是,路振飞因为替崇祯皇帝开脱,去说别的臣子是贰臣,是不忠不义之徒,这在崇祯皇帝,路振飞不是结党营私之人,更是没有党羽之人。

  只是崇祯皇帝这人却是学了一套蹩脚的帝王之术,其实也不怨他,只因从光宗后,这父子相传的帝王之术便无人教导了,故而此时本该有些不相信的问一句“真的吗,爱卿所言可属实”的崇祯皇帝,竟是没再继续装下去,直接喜道:

  “卿家所言,亦是朕之欲言,想我大明官员几何,竟只有卿家最是知朕,见白快快请起!”

  崇祯皇帝说着便去扶路振飞,可路振飞却很是倔强道:“那太子监国之事......”

  崇祯皇帝一愣,爽朗道:“监国之事却是放放,卿家快快请起!”

  路振飞谢了恩典,却是重新坐了下来。

  如此,路振飞在崇祯皇帝心中才算是忠君之人,崇祯皇帝又明里暗里问了路振飞几个问题,路振飞一一解答了,崇祯皇帝才将路振飞看成自己人。

  也从现在开始,这才将自己如何逃出宫中,自己身边的四子又如何果敢多谋,自己的想法如何,计划如何,和盘托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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