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五号，营业执照下来了，连同一起的还有公司的公章。
公司名称：三人行人力资源有限公司
法定代表人：吕清善
注册资本：30万
经营范围：人力资源信息咨询及管理服务：劳务派遣……
公司地址：川省宁市溪县榆树镇七星村22号
……
吕鱼一个字一个字念给老人听，老人摆弄着公章，笑呵呵的听。
营业执照下来了，也就不算无证经营了，把副本挂在墙上。
正在钉钉子的时候，吴房东听到动静，走过来，就看到了。
“还真是公司啊？”吴房东满是诧异的问道，特别是看到注册资本30万，简直惊呆了，心说：“这家人这么有钱？不是说以前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吗？捡钱也没有这么快吧？”
“早就给你说了，我们这不是中介，是公司！”吕父笑呵呵的说道。
“原来你真是吕总啊！”吴房东看着西装革履还打着领带的吕父，赞叹不已。
“那是！”吕父一脸得意之色的说道。
吕父这得意之色，直到老人目光从营业执照转过来之后才结束。
营业执照下来了，报名的人也满了两百人，吕鱼就给田允涛去了个电话。
这是早就说好的事，吕鱼万事俱备了，就等领导视察，没问题后，一起去签署合约。
合约当然要在这里签，毕竟法定代表人是老人，也不可能让老人去来回折腾。但那边还需要一个仪式，吕父其实想去，但老人和吕鱼不敢让他去，也就只好吕鱼代老人出席了。
田允涛没坐火车，直接飞机飞古都，然后古都转机飞蓉城，12月8号下午，田允涛就在蓉城机场被吕鱼租车接到溪县，先去预定的城里最好的三星级酒店把行李放下，然后再打车到门面上。
等在门面上的不止是老人和吕父，还有霍其理。
这是老人的决定，他说那是国企干部，他们一家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迎接，于是找了个官场人，也算是对田允涛的尊重。
那是真尊重，门前的街边景观树之间被挂上了横幅，“热烈欢迎京电建二公司领导位临我公司视察指导！”
田允涛哪是什么领导，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陪在旁边的吕鱼，发现吕鱼这小子自己也有些懵。
不过礼多人不怪，田允涛也不会真的摆什么脸色，被人这么重视，他也觉得高兴。
吕鱼在一旁给他介绍，田允涛也笑着跟人握手。
和老人握手时，田允涛满是赞叹的说：“您老真精神，一点看不出有八十多的样子。”
“哪里，哪里！”老人有些不习惯握手，有些别扭的说道。
握手过后，田允涛再次感谢众人对他这么热情的欢迎。
现场搞得很正式，就跟真的领导视察似的。
田允涛只是先来认个人，简单认识过后，时间已经到了傍晚，然后吕鱼关门，带着田允涛去吃饭。
就在田允涛住的酒店，吕鱼早就定好了位置，老人请田允涛上坐，田允涛看到老人这么大年纪，哪能真的上坐，一番推让后，坐到了老人的下手，老人的另一边是吕鱼的霍姑父和吕父，然后吕鱼坐田允涛下手作陪。
吕鱼把菜单递给田允涛，田允涛摆手，说：“我不忌口，随便弄点东西吃就行了。”
开始上菜，作为全场最没地位的吕鱼，理所当然的承担下倒酒的职责。
拿起酒瓶，吕鱼刚准备给其他人倒酒，老人伸手，接过吕鱼手里的酒瓶，亲自给田允涛倒酒。
“老人家，这可使不得！”老人八十多了，算下来能给三十刚出头的田允涛当爷爷，田允涛哪能让老人给他倒酒，说着话，就要接过老人手里的酒瓶，结果被老人的另一只手按住。也就只好让老人帮他把酒杯满上。
给田允涛满上酒，老人再给自己满上，然后端起酒杯站起来。
田允涛看到老人站起来，自己也连忙端起酒杯站起来，吕鱼也站起来再给自己的酒杯满上，吕父看到自己的父亲站起来，也连忙站起来。霍其理一看，所有人都站起来…得，自己也站起来吧！
“感谢你对我幺孙的照顾！”老人端着酒杯，目光诚恳的对田允涛说道。
老人说的方言，川省的老年人说的方言不像年轻人说的那么容易听懂，吕鱼在一旁翻译。
“老人家你不要这样，说起来我也没有怎么照顾小吕，反而是他帮我解决了很多问题！”田允涛连忙说道。
他这话有客气的成分在，但也不完全算是客气，不说这次项目部组建自己的施工队，两方人互惠互利，倒霉的只是那些小施工队。就是前期他给吕鱼担保，他没有付出什么，反而是吕鱼带动一百多川省人到电厂打工，大大的缓解了他的工期压力。
“你确实帮了我幺孙，甚至帮了我们一家，这一杯酒，老头子应该敬你，不止敬你这杯酒，以后有用得上我们一家的地方，你也尽管开口，但凡我们一家有谁推三阻四，就让老头子我不得好死！”老人斩钉截铁的说道。
“爷爷！”
“爸！”
“姨父！”
三人震惊的看着老人，觉得老人这话说得太重，太不吉利，想要劝老人收回，可他们都了解老人，知道老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是喊了一声，后面的话都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老人对三人的神色视而不见，看向吕鱼，严肃的说道：“你原话解释给田经理！”
吕鱼迟疑了一下，看到老人目光有些不满了，这才不情不愿的翻译给田允涛听。
田允涛从老人眼里看出了真诚，连连摆手说道：“您老不要这样说，这话严重了，严重了。”
老人不再说什么，在他看来，说的再好，不如实际行动，举起酒杯，示意田允涛一下，然后两人碰杯，干了杯中酒。
其他人也陪着把酒喝下。
“您老坐！”田允涛主动的扶老人坐下。
“老头子不会说什么话，一不小心把气氛都搞僵了，来来田经理尝尝我们这的菜，看看合不合口味！”老人笑着招呼田允涛。
“叫我小田就好！”田允涛对老人说了一句，这才又笑着说道：“我走了那么多地方，什么菜系都尝了个遍，还就是喜欢川菜。”
然后吕鱼的霍姨父插话和田允涛讨论各地菜系的特色，饭桌上的气氛这才好了起来。
菜是好菜，酒是五粮液，除了老人，众人轮番劝酒，不大会田允涛就招架不住了，连连摆手说不能喝了，不然明天起不来。
酒足饭饱，众人再移位到旁边的茶楼，饭桌上也没谈论什么正事，这时候才说起正事。
“你们的店我也看了，小是小了点，但也算正规，至于人我明天自己去走走问问看……”田允涛说到这，看向老人接着说道：“也不是不相信你们，只是这不是小事，我要自己看看心里才有底。”
“理解！”老人笑着说道。
“田经理，你明天能不能抽出点时间来？”霍其理问道。
“哦，霍老哥有什么事吗？”田允涛疑惑的问道。
霍其理身上的老干部味道，田允涛老远就能闻到，他以为这是吕鱼家请来的场面人，只是撑个场子用，哪知道这人还有事。
其实不止田允涛疑惑，吕鱼一家也疑惑，他们没听霍其理说过有什么事。
“小鱼他们镇上的领导听说你要来，特地给我打了声招呼，说明天到门面上来找你，想找你商量一些事！”霍其理解惑道。
其实哪是什么镇上领导听说，而是霍其理自己去说的。
他作为退休老干部，偶尔也会被请回县里开个会什么的，不说对县里的政策了如指掌，但也能弄个大概，也就知道今年县领导在会议上说要不惜一切代价解决农村剩余劳动力，拓展农村就业空间和增收渠道。
任务也布置到各乡镇，各乡镇领导简直是怨声载道。
霍其理知道，榆树镇领导也在为这事头疼，年终总结都不知道这事该怎么写，那么正好有这么一个机会，十个八个可能不好拿出来提，可要是三四百人呢？
于是霍其理打算送一些政绩给镇领导，赚一些镇领导的人情，这人情他是用不上，可吕鱼一家总用的上，大事可能没用，但是总能挡一些小的牛鬼蛇神，说不定以后就会帮他们家解决一些麻烦。
为了还老人那些年帮衬的恩情，霍其理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所以当田允涛问他镇领导找他什么事的时候，霍其理说道：“镇领导也没什么事，就是听说田经理要在镇上招几百人到你那去打工，想着把事情搞正式一点！”
稍微正式一点，就是由镇政府出面，组织一场洽谈会，再组织一个签约仪式，到时候这事就算有了镇领导在里面的功劳了，年终报告也就好写了，就跟趁热度似的。
田允涛虽然是国企的，和政府不搭边，但是表面文章都那么一回事，霍其理一说田允涛就明白了。虽然他不知道镇政府为什么要做这表明文章，但这事对他没有坏处，甚至有镇政府的身影在里面，他也能更放心，即便吕鱼还没有招够人，估计也会好招不少。
“要不这样？”田允涛沉吟一下，说道：“也就不要麻烦镇领导到小吕他们店里来了，等我明天去镇上走走了解一下，没问题的话，后天上午，再麻烦霍老哥带我去找镇领导，顺便也把合约签了，你看可不可以？”
“也行，我再去跟镇领导说说！”霍其理点头说道。
两人云里雾里的说话，吕鱼一家三口，压根没听懂，什么搞正式一点？搞什么事正式一点？
“难道招人的事镇领导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老人问道。
“没有的事！”霍其理笑着说道，然后把镇领导面对的情况给老人说了一下，也算是给大伙，包括田允涛解惑。
“那这事算是我们的事还是镇上的事？”老人不放心的问道。
“当然是你们的事，我也不可能跟镇政府签合同！况且全国都在清算政府部门经商，我想你们镇政府应该不会顶风作案吧？”田允涛主动给老人解释，也算是安了老人的心，后面的就是对霍其理说了。
霍其理点头。
吃好喝好，正事谈完，时间也晚了，吕鱼先把老人和吕父送上出租车，然后再给他霍姨父叫了辆出租车，这才回到酒店。
他在田允涛的房间旁也开了一间房，准备来个全程陪同了。
第二天，一大早田允涛就跟着吕鱼回到榆树镇。
吕鱼拿出登记的名册递给田允涛，田允涛仔细的看了看，然后随意的划出几个人，让吕鱼带他去这几家人那里看看。
吕鱼看到田允涛划出的人住地址傻眼了，因为他也不知道具体在哪。
于是陪同的人又多了一个吕父，甚至吕鱼反而变成了无关紧要的人了。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田允涛和吕父并肩走在前面，吕鱼如同小跟班似的跟在后面。
“你们这人真多啊！”田允涛感叹。
吕父顺着田允涛的目光看过去，那里是一户人家的院子，此时一群人端着碗在聊天，已经是早上八点多了，有些人在吃饭，有些人已经吃过了，但依旧端着空碗，没有离开。
这是农闲时节最常见的现象。
“是闲人多吧？”吕父笑着说道。
“都是闲人？”田允涛诧异的转头看向吕父。
“有事做的，有班上的，这时候早就上班去了，哪还有这闲工夫闲聊，这时候闲着没事，只能找人聊天唠嗑，可不就是闲人了。”吕父说道。
田允涛有些诧异的看向西装革履的吕父。
应该是刚理过的平头，脸上带笑，眼神也很正，举手投足间，说是农民吧，又不像；说是城里，又差点味道。
不管是哪种情况，反正他看不出精神有什么问题，除了偶尔装腔作势的摆着一副总经理的样子有些让人想笑，其他一切都很正常。
对于吕鱼一家，田允涛没来的时候就做了充分的了解，知道老人是个什么人，也知道吕父是个什么人。
经过昨天下午和晚上的一起吃饭，对这一家人，不说看得通透，至少也有了一些数。
而昨晚加上今天的，田允涛发现吕父并不是他听说的这么一回事。
他对于这一家的了解，基本上是郝老板给他说的，而郝老板是从那么多川省人那里得来的，这信息证明也应该错不了。
包括从最初认识吕鱼那个小年轻时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到现在总是未语先笑的样子，再加上吕父的改变，这一家人的改变，他觉得自己有很大的功劳在里面。
他这么想，也不是有什么携恩狭报的想法，可看到一家人的精气神，因为自己而得到改变，这感觉真的很好，比自己得了领导夸奖还好，感觉到由衷的喜悦。
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也坚定了以后这类事应该继续做，多做。
思索只是瞬间，这时候正事为主。
“走我们去那问问看。”田允涛说着，带着吕父和吕鱼走到人群待的院子走去。
“哟，这不是吕总嘛！”有人认出三人中的吕父，笑着开着玩笑。
“老乡，麻烦问下，朝参军家怎么走？”不等吕父说话，田允涛问道。
……
在田允涛在走访个别的报名打工的人的时候，霍其理在镇政府刚上班不大会就来到镇政府的镇长办公室。
“老霍，来坐！”五十多的镇长胡千山招呼霍其理。
“胡镇长！”霍其理招呼一声，在办公室里坐下，然后说道：“我昨天去给那个京二电的项目经理说了，他说不用麻烦你到店上去，过两天他亲自到镇政府来找你！”
“不用来找我，找苟中进就好！”胡千山说道。
“嗯？”霍其理有些发愣，昨天上午他来找胡千山的时候，胡千山还一副兴趣昂然的样子，怎么才一天这胡千山的态度就变得不冷不热，甚至是漠不关心了？别这中间出了什么问题，镇政府出问题就出问题，别镇政府想对他姨父一家整什么事，那就不好了。
霍其理有疑惑，也有了一丝担心，却不好当面问胡千山，只好闲聊几句就告辞离开镇长办公室。
没有直接去隔壁办公室找苟中进，而是在镇政府办公楼里找了个偏僻的地方，打了几个电话。
这几个电话打给他曾经的下属，也有曾经的同事，反正都是还在政府部门上班的消息比较灵通的人。
“胡千山已经确定明年党代会后要去县人大？”霍其理嘀咕着，这是他刚得到的消息，告知他消息的人信誓旦旦的说昨天下午县常委会议决定了的事，再对比胡千山阴郁的神色，霍其理知道事情八九不离十的已经确认下来，这就难怪胡千山不再对这事上心了，霍其理也就不担心镇政府是不是对他姨父的公司有了什么想法。
放下疑虑，霍其理这才向苟中进的副镇长办公室走去。
来到苟中进的办公室，简单客套几句，霍其理说明来意。
“这是好事，感谢霍局长能想到我们的难处，主动帮我们排忧解难。”昨天傍晚苟中进在赏识他的领导那里得到消息，知道自己已经确认会跳过常务副，直接在明年二月份接镇长的班，正春风得意之时，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送政绩过来，苟中进觉得自己真是运势如虹，已经在想下了班是不是去庙上感谢菩萨一番。
“没有的事，这事也算不上是帮你们排忧解难，况且中进镇长也用不着我老霍来给你排忧解难，倒是中进镇长愿意参与到这事里面，让那个京都公司的项目经理对我亲戚的公司放心，就这我还要感谢中进镇长给我这老头子一些面子呢！”看着三十出头，再两个月就要正位正科级镇长的苟中进，霍其理再想想自己正科级比苟中进晚了整整十年，真觉得人比人气死人。
“互惠互利，互惠互利！”苟中进正春风得意，再被曾经的工商局长这么捧了两句，就更志得意满了，不过终归是在政府部门历练数年，该有的沉稳还是比同龄人高出很多，虽然神色间难掩得意之色，但也不是全然于表面，语气也显得很客气。
事情苟中进答应下来，然后就要等田允涛那边的消息了。
连续两天，田允涛让吕父带着他走访了十来家人，有确认的成分在里面，也是他第一次要直接管理这些农民工，也算是趁着这个机会，多了解一些这些人的想法顾虑，别到时候人都到了电厂，却有什么没考虑到的事。
12月12号，在田允涛来到川省后的第四天。
镇政府大礼堂人流挤挤，各村支书、主任，镇政府股长级干部，全数到场。
主席台上，挂着横幅“榆树镇外出务工洽谈会暨签约仪式！”
会议由镇领导镇委委员副镇长苟中进主持并发表讲话。
苟中进先是欢迎远道而来的京电建二公司领导，接着就农村闲置人口的就业创收发表一番看法，对在此次为全镇数百家庭解决挣钱难，难挣钱，挣了钱也难拿到钱的三人行人力资源有限公司做出表扬，并要求各村竭力配合，也要求各乡镇要以三人行人力资源公司为榜样，竭力为农民创收创造条件。
吕鱼坐在台下，和一群村支书、村主任坐在一起，旁边就是吕飞。
“怎么这次没找哥哥我帮忙？是不是当了小吕总后就看不起哥哥了，别说找我帮忙了，连我家大门都没有踏入一步！”吕飞压低声音，对吕鱼抱怨着。
“怎么会，我不是怕吕飞哥麻烦嘛，也是最近太忙，也就没去吕飞哥家走走，回头我一定准照领导的指示，多去领导家打扰！”吕鱼笑着说道。
“我算什么领导，领导在台上呢！”吕飞向着主席台掳了掳嘴，然后压低声音说道：“看看人家，三十二岁就要当镇长了，再看看你吕飞哥，四十多了，还是一个破主任。”
说完这话，吕飞又嘀咕一句道：“也不知道三十多岁就当镇长靠不靠谱！”
这话他就不敢多大声了，四周都是其他村的主任支书，万一听到他的抱怨，虽然他肯定在场的人和他同样想法的人一定不少，但是他说出来，被人听去，再传到领导耳朵里，吕飞看了眼圆圆胖胖的苟中进，看着和善，但他可不敢赌苟中进是不是真的和善。
吕飞在台下和吕鱼说着话，苟中进在台上讲着话。
苟中进讲了将近一个小时，也是到场的领导太少，也就一个非委员副镇长，还有一个办公室主任，至于镇政府其他委员们，不是有事就是不在，反正就是没时间来参加这个会议，所谓的镇领导就他苟中进孤零零的一个人。
看来其他镇领导对苟中进正位镇长并不怎么接受，也难怪吕飞会认为苟中进能不能干好镇长了。
但苟中进自己没有觉得自己干不好，洋洋洒洒的说了一个小时，这才把话筒递给田允涛。
“在此首先感谢镇领导的重视，还有对京二电呼电项目部的信任！”田允涛说到这，稍作停留了一下，然后苟中进带头鼓掌，接着台下连忙跟上。
等掌声停歇，田允涛这才接着说道：“我来贵地短短几天，发现在贵地的领导是我敬佩的领导，贵地的人民都是朴实勤劳的人民，京二电呼电项目部对愿意到项目部上工的人是欢迎的，也是放心的，也在此向在座的各位领导保证，工钱，劳保我们京二电呼电项目部作为一个有担当，负责任的单位，一定会按照承诺办事，让工人兄弟们，放心的来，安全开心的挣钱……”
田允涛说了将近半小时，他本不是一个喜欢长篇大论的人，可是这场和由不得他不长篇大论，不然前面苟中进说了那么多，他寥寥几句就结束了，怎么看都不合适。
会议最后，在镇领导的见证下，三人行人力资源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吕清善老人和京二电呼电项目部项目经理田允涛签订劳务派遣合同后，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中结束。
会议结束了，一群人正准备散场。这时候老人找到苟中进说道：“苟镇长，我们在外面定好了饭店，请你还有大伙一起吃个饭，就当是感谢你们了，也相当于是我家这合同签署的一场庆功宴，请你们来捧个人场，也麻烦你给大伙说一声。”
苟中进诧异的看向老人，现场十多个村子的支书主任，再加上二三十人的镇政府公务员，加起来得坐个七八桌，这开销对于现在还是农民的这一家，真不算是一个小的开销。
不过又不用花他的钱，苟中进不无不可，直接按开话筒，说道：“都别急着走，正好中午，我们吕老先生已经在外面定好了饭店，请大伙一起吃个饭。”
苟中进把话筒又递给老人，示意老人也说几句，结果老人摇头摆手，连连拒绝。其实先前的会议办公室主任有打算弄一个三人行人力资源有限公司的负责人讲话环节的，结果老人也是拒绝了的，至于三人行人力资源有限公司的另外两个员工，办公室主任只是考虑了一下就放弃了。
吕鱼主动站起来，招呼一群人出门，先请主席台的几个人先行，然后一群村干部加上镇上公务员鱼贯的跟在后面。
还是上次开业时的饭店。
饭店门口，前工商局长吕鱼的霍姨父霍其理，还有一个前榆树镇派出所所长，现在已经调职到其他镇派出所当所长的，老人的干外甥，吕鱼的谢表叔谢兴东在门口迎接众人。
谢兴东就是榆树镇的人，也在榆树镇派出所从普通民警干到所长，在场的人除了田允涛就没有一个不认识他的。
“谢所长，你怎么会在这里？”苟中进诧异的问谢兴东道。
谢兴东和其他人打了个招呼，指了指老人，对苟中进说道：“这是我舅舅！”
“哦！”苟中进没了疑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苟中进加上田允涛，还有一个刘副镇长、办公室李主任，被请进包厢，由老人和霍其理加上谢兴东作陪。
至于外面大厅了，差不多七桌坐满了，吕父乐呵呵的和吕鱼招呼着。
凉菜已经摆好，而且每个座位的凳子上还放了一个礼品袋，里面也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就两包烟，一支笔和一个笔记本，加起来两百元的东西。
可现场几十人呢，这些东西就一万多元，加上酒席的开销，这些人可不是上次开业时，还会随礼钱，这将近两万元，一分回头钱都看不到，要不是吕鱼领的9月的人头费一分没花，还真办不起了这事。
但请客吃饭也不是没有一点好处。
吕父挨着跟镇政府的人敬酒，这些人基本上囊括了镇政府所有科室的负责人，真要跟这些人混熟了，以后不管办什么事也方便。要是还像以前那样当农民，管他镇政府这些公务员姓谁名谁，一辈子能用得上的时候都不多，可现在既然开了个人力资源公司，这些牛鬼蛇神就要招呼好，不然得罪了有得难受。
吕父和吕鱼在大厅里招呼人，老人在包房里也在招呼人，霍其理知道老人不善于这些，主动帮忙劝酒说话活跃气氛。
酒过三巡，苟中进问田允涛：“田经理，你们那边电厂这次准备招三四百人再加上前期一百多人，那个电厂还会不会缺人啊！”
“已经不缺人了，其实这次招人也不是因为缺人，而是我那里需要替换掉那些小施工队，所以组建自己的施工队，这才需要换这么多人！”田允涛说着，疑惑的看着苟中进，“怎么中进镇长有什么事吗？”
“哦，没什么，就是问问！”苟中进笑着说道。
他其实想问问看田允涛还能不能再多招一些人，但既然田允涛说人够了，他也就不再说了，而且在他看来，田允涛到现在已经对他没有了一丝作用。
转头看向谢兴东，苟中进说道：“谢所长现在难得回榆树镇一趟啊！”
“中进镇长您又不是不了解，就派出所那地方，每天忙不完的事，别说回榆树镇了，我连家有时候都没空回。”谢兴东摆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说道。
“也苦不了几天了，我上次听说好像是要你回公安局，你们张局长打算把交警大队交给你管？”
“是有这么一回事！”谢兴东笑着说道。
“那我得提前祝你高升了！”苟中进端起酒杯和谢兴东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派出所所长已经是公安局里的中层领导了，换到交警大队也只能算是调职都算不上高升，只有副局长之类的局委才得上高升，在场的，除了老人，即便在国企里混饭吃的田允涛也明白，其他的本就是在公务员行业里的人就更明白了，所以这个高升应该是谢兴东要当负责交通的副局长了。
于是其他人连连敬谢兴东的酒，祝他高升。
这下现场的气氛更好了，其他人再看老人，也不觉得这一家都是泥腿子了，至少他们看到的就有一个退休的工商局长，退休了的不说，这又冒出来一个四十出头马上就要当副局长的谢兴东，会不会还有没有冒出来的关系呢？
在场的人不由的多想了想，就像办公室李主任，他最近都在考虑，镇府办公室手底下的劳动公司，可不可以把这活给抢过来。
只是他手底下的所谓的劳动公司就是一群安置关系户的公司，没有正规资质不说，顶着公司的名头，却不产生一分钱的营收，他老早就想给这些闲人找些事做，不让那十多个人无事可做，只知道每个月领钱。
可镇上实在没什么能挣钱的事，去县里找事做吧，只要想想那些人就知道不靠谱。
本来他还有些想打吕鱼这生意的主意的，毕竟在他看来，这一家都能干的事，没道理劳动公司里的那些关系户反而做不了，只是前期看着吕鱼家有一个退休老局长在，考虑为又落不到自己腰包的钱值不值得做，也不知道这公司怎么赚钱的，能赚多少钱，这些他还在考虑之中，这家人的关系又加了一个马上要当公安局副局长的谢兴东，李主任也就熄了这份心思。
说起来他和谢兴东很熟，毕竟曾经都在一个镇工作，虽然互不统属，怎么也得经常打交道，想着以后有了一个公安局副局长作为熟人，再到公安局办什么事也方便不少，而为了一个破公司，让他得罪人，想想也不划算。
这只是办公室李主任一个人的想法，说不定镇政府里还有其他人也有类似的心思。
老人一辈子不说多么见多识广，人心自认还算看得通透，所以他主动的让吕鱼弄起这场吃请，甚至给买了礼品，再把他认识的能让镇政府里的人感觉到有些威慑的关系摆出来。
最初他给他干妹夫说让谢兴东来，只是想着谢兴东怎么也在镇上当了那么些年派出所所长，其他人真要对他们家有什么想法，总要多一些顾虑，想一想值不值得。
他也是在此时才知道谢兴东好像要升官了，老人就为外甥高兴的同时，也对自己家的公司又多了一份安心。
饭到中途，大厅里的人轮流进包厢里来敬酒，乱哄哄的直到下午一点，这场饭局才结束。
把人送走后，老人对身旁的谢兴东和霍其理说道：“老头子借了你们的势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姨父（舅舅）可别这么说！”谢兴东和霍其理一起说道。
老人笑笑不再说什么。
吕鱼叫车把田允涛送回酒店。
“按理说你们家有这些关系在，以前应该不至于成那种情况吧？”在出租车上，田允涛疑惑的问吕鱼。
吕鱼知道田允涛的意思，说是有这么些关系在，他们一家不至于落魄潦倒到曾经那种境地。
“我爷爷就是这么一个人，不喜欢求人，用他的话说，万事互惠互利，自己拿不起来，就不要想着别人不求回报的帮衬你了。”吕鱼解释道。
田允涛想着吕鱼一家曾经的情况，不说老人不愿意平白受人恩惠，想着曾经他们家好的时候，可能相互扶持，但他们家突然落魄，家里老人那么大年纪了，吕父又那样，再加上一个还少不经事的吕鱼，别人即便想帮他们，其实都不怎么好帮，也就理解的点了一下头。
“不过现在你们家挣了钱了，也算是有了一份事业，这些关系，你爷爷可能不愿意去怎么经营，你却不能这样，毕竟这社会就是人情关系的社会，而且很多关系，也是在相互帮衬中，才能越发的深厚，不然再好的关系，久不联络，也生疏了，关系需要时常维系着，别等真要用的上的时候再临时抱佛脚，真要这样，换做你是被求的一方，你会怎么想？”
“谢谢田经理，我知道怎么做！”吕鱼说道。
“知道就好！”田允涛看吕鱼的神色，知道吕鱼应该是听进去了，满意的点了一下头，说道：“不过你爷爷说的也是对的，打铁还需自身硬，一味的求人，不会拉近关系，反而让人看不起，这里面的度你也要好好考虑！”
把田允涛送回酒店，并帮着田允涛收拾行李，他明天一大早就要坐飞机回电厂。
“好了，你也回去吧，我下午自己去城里走走看看，也不要这么陪着我，我这么大个人，放心丢不掉的。”田允涛说道。
吕鱼明天也要跟着田允涛一起坐飞机到电厂，也是有东西需要准备，听了田允涛的话，告罪一声就打车回家。
吕鱼坐着出租车回到店上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两点多。
店里只有吕父在，霍其理和谢兴东已经走了，而老人中午喝了一些酒，也已经回家休息去了，其实吕父和吕鱼喝得更多，不过只是有些晕，还没醉。
前期的宣传，一些动心的人已经在他们这店里报了名缴了费，过了热闹期，最近几天，每天来的渐渐少了起来。
吕父有些着急，毕竟离田允涛要求的三百人下限还缺几十人，别到时候招不够人，这生意就黄了，今天中午刚被一群村支书村主任吹捧着，可要是生意黄了，吕父想着就已经难受的不行，看到吕鱼进门，连忙说道：“最近报名的人太少，你一会再去广播站播广播，再不行，我们再去其它镇播广播。”
吕鱼拒绝了吕父的提议，因为不用，也实在是地主家没有了余粮。
但他还是在次来到镇政府，不是去广播站，而是提着东西来到镇府办！
上午给到那些普通公务员和村支书村主任的礼物只是一两百元的东西，而同时来的还有镇政府的三个领导，没道理那些小兵都有了，领导反而没有，不仅有，而且还要比那些人高端一些，只是东西不能那么直接的交给领导，总要找个人少的时候。
“李主任！”吕鱼找见镇政府办公室的李主任，把手里的一包东西递给李主任，“我们家公司今天不是庆祝合同的签署嘛，为了感谢镇政府的领导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参与我家公司的庆祝活动……”
吕鱼说得很好听，说来说去就是这些东西不算行贿，只是对领导的回礼。
李主任偷瞄了一眼袋中的东西，一个银茶杯，两条中华。
他只是一个小镇的办公室主任，说起来也就一个副科级干部，每个月都没什么油水，见吕鱼这么会来事，送的东西不便宜，觉得很是满意，特别是看到另外两个礼品袋里的东西除了杯子的款式不一样，东西都一样，而自己没有被区别对待，也就越发的满意了。
李主任不带一点烟火气的收了吕鱼的东西，还若无其事的说道：“你们这些人啊，就喜欢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东西送给李主任，吕鱼又问道：“中进镇长和刘镇长在不在，要不这些东西也请李主任帮忙转交一下？”
送礼肯定要当面送才有诚意，李主任知道吕鱼说的是客套话，而且收了小年轻不便宜的东西，他也很好说话，直接说道：“领导在的，我先去给中进镇长说一声，要是镇长愿意见你，东西你还是自己交给他为好。”
李主任让吕鱼在这等一会，然后自己到苟中进的办公室汇报。
李主任进了苟中进的办公室，笑着对苟中进说道：“中进镇长，那个吕家的小年轻带了礼物过来，说是上午他们家签约仪式的回礼。”
“小年轻！”苟中进皱眉，“他们家大人呢？”
李主任看出苟中进可能是对小年轻过来送东西觉得有些不满，他好心的替吕鱼解释了一句，说道：“他们家那种情况，一个年纪那么大，一个……”
李主任指了指自己的脑门，“听说这里有问题，而且他们家这生意好像都是这小年轻在操心。”
听李主任这么说，苟中进这才想起他了解到的那一家的情况，眉头这才疏解开。
“看你这么帮那家人说话，又是一副喜笑颜开的样子，怎么送你的东西不便宜？”苟中进打趣道。
“也还行！”李主任腼腆一笑。
“行，你叫他进来吧，我看看送的是什么东西！”
“那我这就去叫他！”李主任说完就离开苟中进的办公室，再把吕鱼带到苟中进的办公室门外让吕鱼自己进去，自己却是没有再跟着进去。
“中进镇长您好！”吕鱼看着圆胖胖的苟中进，努力的与记忆中苟中进的样子做比对，发现还是后来的苟中进更圆一些。
他知道苟中进和他没什么关系，一个快要正位镇长的人，估计也看不上他们家的生意，就更别提他这个小年轻了，只是说了几句好听的话，把东西交给苟中进就告辞离开。
再请李主任把他带到刘副镇长的办公室，吕鱼也是如此操作，简单来说，这次来镇政府，就是花钱混个脸熟，如果能得到一些领导的好感，那就是意外之喜了。
既然是意外之喜，那么没有意外也就正常，领导们收了礼，吕鱼得到的也就是几句勉励的话，吕鱼也不觉得亏什么的。
第二天，吕鱼叫车和田允涛一起往蓉城机场赶。
田允涛东西很多，都是这边的特产腊肉什么的，有他自己买的，大多数却是吕鱼家送的。倒是吕鱼没带什么东西，也就三套衣服，还是知道那边冷，而特地去买的厚衣服。
已经到了隆冬，北方省已经零下二十度了，不止冷还有凛冽的夹杂着黄沙的寒风啪啪啪的往脸上拍，往衣服里钻。
吕鱼在河府下飞机，还来不及换上厚衣服，在机场的停机坪就被冻得直哆嗦。还是田允涛准备充分，一件大衣直接披在身上，看着一旁跳着脚的吕鱼，关心的问道：“要不要去哪添点衣服再走？”
在机场的洗手间，吕鱼全副武装，帽子、棉裤加棉袄。
坐车到了电厂，田允涛还有一大堆事等着他处理，就和吕鱼分开。
吕鱼却无事可做，闲着没事就来到吕霞学电脑的培训学校。
说是培训学校，其实就是一个有几个老师教一些文案处理，再有二三十人的培训机构。
这里也没什么礼拜天之说，即便今天礼拜六，这里也正常培训。
吕霞看到迎着风雪进来的吕鱼，直到吕鱼摘下帽子口罩才认出来。
有隔壁村的吕鱼的大姨在，对于吕鱼家现在的情况，远在北方省的吕霞她们知道得很清楚，看到提着行李箱的吕鱼，吕霞笑着打趣道：“哟，这不是小吕总嘛！”
“哟，这不是小吕总的漂亮姐姐嘛！”吕鱼笑着回了一句。
“你们两姐弟也是够了！”
“这是在互夸吧？”
吕鱼已经过这里几次了，几个一起学电脑的也认识他，跟着开着玩笑。
这些人吕鱼只能说面熟，也叫不出名字，笑着问了一声好就算了。
吕霞要去抢吕鱼的箱子，问吕鱼要行李箱密码。
“干嘛啊？”吕鱼问道。
“你难道没有给我带点什么东西，比如香肠腊肉什么的？”
吕霞说着这话的时候一脸泛光，甚至吕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好像听到吕霞在咽口水，心说要遭……
果然，吕霞见吕鱼居然没有给她带东西，立即就不高兴了，挽起袖子就打算收拾吕鱼。
“行了，过年回家去吃，家里两头大肥猪，马上就要开宰，爷爷说了，今年多留一些肉！”吕鱼说这话，躲着吕霞的魔抓。
“过年再说吧！”吕霞有些沉默下来。
“你上次不是说过的吗？爷爷就是知道你过年要回去，所以才说多弄一些腊肉，要不然家里就我们三个，弄多了也吃不完！”吕鱼有些不满的埋怨道。
“行了我知道了！”听吕鱼这么说，吕霞越发的闷闷不乐。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时间也就到了傍晚，吕霞本来每天这时候都回家吃饭的，不过今天吕鱼在，而她知道吕鱼不会跟着她回家，也就给家里去了个电话，说在外面吃，然后带着吕鱼就在电厂外随意找了一家小饭店。
吃饭的时候，吕霞说道：“你就真的不打算去看看妈，其实她很想你！”
“不是不愿意去，只是不愿意给她惹麻烦！”吕鱼沉吟了一下说道。
“可后天就是她的生日，你也不打算参加？”
“生日吗？”吕鱼沉默下来，他并不知道他母亲是什么时候的生日，曾经不经事的时候没有记，记事后他母亲也没再他们家过生日了，吕鱼记不住也就正常，这时候听到吕霞说，再翻看手机，这才知道他母亲的生日是冬月二十二。
“还是不去了，省得因为我，让她生日都过不好！”吕鱼说道。
吃过饭，吕霞回家，吕鱼随意的找了个小旅店住下。
第二天一大早，吕鱼出了旅店，在电厂外的国道旁找了一家刚开门的金店。
金店很普通，也就没什么营业员之说，老板兼职营业员看到进门的吕鱼，招呼道：“小伙子要买什么？”
“看看再说！”吕鱼在柜台前低头打量着柜台里的东西。
“你先说说你要买什么，做什么用的，我直接给你推荐，我这里不止摆出来的这些。”老板说着，把一本图册摆到吕鱼跟前，“这里的东西我这都可以做！”
吕鱼把图册拿到手里，翻看起来。
“就这个吧！”吕鱼指着图册上的一个手镯。
“你是送长辈？”老板看到吕鱼选的款式，问道。
吕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能做吗？”
“刚不是说了嘛，只要这上面有的，我这都可以做！”
黄金90元一克，加上工费10元，正好一百元整，吕鱼选的这个手镯17克，1700元。
老板看到吕鱼这个小年轻，要吕鱼先交钱，吕鱼也没什么意见的给了钱。
然后老板这才拿模具，拿工具，最后回屋，不知道从哪拿的出金子，放在天平上称。
“是真的吗？”吕鱼问道。
“现做的，假的能行？”老板说道。
把称好的金子放到柜台旁的一个工作台上，老板点燃火，高温下的金子一会就变成液体。
“假黄金敢这样弄，不是一下就现了原形？”老板吹嘘道。
金液倒入模具中，待冷却后敲碎，一个印着花纹的长条状黄金就出来了。
老板再修整一下，然后弯起来，递给吕鱼，“好了，看看是不是和图片上的一模一样。”
吕鱼拿着还有些热度的手镯，打量了一下，然后转手放到柜台上的天平上。
“来，你再称一下。”吕鱼说道。
看到吕鱼的动作，再听到吕鱼的要求，老板心里咯噔一下，也不知道这小子从哪看出来的，老板并不想再称，也怕吕鱼大吵大闹起来，连忙说道：“还是别称了，我再退你三百元！”
“行！”吕鱼点头。
拿着手镯和老板退回来的三百元，吕鱼出了金店，再次来到吕霞学电脑的地方。
“这东西你给她吧！就算是我送的生日礼物！”吕鱼说道。
这是吕鱼昨晚考虑的，虽然他因为父母离异，受了很多白眼，甚至他父亲、他们家变成这样，他母亲也有很大的原因，但是说来说去，终归是给了他生命的人。
至于一直不去他母亲家，就像他说的，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让那两人吵架，甚至打架。当然心底到底还是有些不满，或者有些坎还没有跨过，所以至今没有主动联系他母亲。
“你自己去送！”吕霞把手镯推回给吕鱼。
“拿着吧！我不可能去你们家的，也许等一天我真的功成名就，让那人不再担心我会打他那一丁点家产的主意的时候，我会再去，但现在肯定不会的！”吕鱼把装手镯的盒子直接塞进吕霞的上衣口袋里，然后说道：“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你……”吕霞还想再说什么，吕鱼已经转身出了门。
其实吕鱼并没有什么事，与他一起回来的田允涛现在正忙着处理前几天遗留下来的事，总要等一切理顺了，这才能够搞那么一个仪式。
吕鱼走在路上，被风沙刮得眼睛都睁不开，就想着直接找个地方待到那时候，然后赶紧走人，他简直对这地方的气候适应不了。
不过还没等吕鱼想好去哪待，他的王哥，项目部质检二科王科长，马上就要当建设科科长的王时群打来电话，要吕鱼去找他。
“哟，吕老板，您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当了老板的人，你看看，走路多有气势。”
“……”
吕鱼进了电厂来到质检办公室，还没到科长办公室，就被质检科的人拦了下来，笑嘻嘻的开着吕鱼的玩笑。
“各位哥哥们可别这么说，我可不是老板，我也没有什么气势，我还是你们的小弟。”吕鱼笑着说着，挨着给人敬烟。
“中华呢！老板了是不一样！”一群人并不打算放过他，逮着机会就挖苦几句。
有的人可能没其它意思，就是打趣小年轻几句，但其中说不准就有眼红嫉妒的人，说话的腔调吕鱼都听出了酸味。
打趣的过程直到王时群出来这才打住。
“王科长！”吕鱼招呼着，也给王时群敬烟。
“说了叫王哥！”王时群接过吕鱼的烟，埋怨一句，然后就搂着吕鱼的肩膀，把吕鱼带进了他的办公室。
质检二科的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他们虽然都知道他们的科长因为田允涛看重吕鱼，对吕鱼另眼相看，又因为这次的事，让他们科长职业道路变得更宽。可即便如此，这关系怎么也不可能瞬间就能亲切的到了这种程度吧？
外间的人在疑惑吕鱼和他们科长的关系，吕鱼倒没怎么疑惑，毕竟田允涛给他说过，也就知道田允涛送了一份人情给他，让王时群以为他在王时群当建设科长里面出了多大的力。
果然，王时群进门后，就先是感谢吕鱼一番，说多亏吕鱼的推荐，他总算可以不用在质检科当老二了。
“没有的事，这事与我没什么关系，我就是提了王哥的名字一下，里面真没我什么功劳，也是王哥的工作被领导看在眼里，不然我人言轻微，要是没有王哥自身的本事，即便我说破了嘴，田经理也不会听的！”吕鱼说道。
“有时候，做得再好，也要领导能在关键时刻想起你来才行啊！”王时群笑着说道。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又是几个来回，王时群烟都抽了两支了，这才说起正事。
王时群第一次当这个整个京二电甚至京电建都没有的一个建设科科长，要管理三四百人，终归没有经验，底气也不怎么足。
他找吕鱼，主要就是向吕鱼了解他将要带队的工人，普遍都是什么情况，有什么忌讳，或者说习性怎么样！
其实这些，他自从上次会议过后，就经常去郝老板的工地上观察，这次再找吕鱼咨询，也是对他观察的一个印证。
其实川省人哪有什么忌讳那些，又不是一些少数名族，总有各种习俗，忌讳，就像项目部员工餐厅还专门有个回民窗口。
而且都是一些普通的庄稼汉，偷奸耍滑可能会有，至于更严重的，更甚至大奸大恶那种，就跟买彩票中大奖差不多的几率。
最后吕鱼告诉他，人是三人行人力资源公司的，到时候他要是对谁不满意，可以直接把人退回来。
从吕鱼口中了解了川省人的普遍情况，王时群虽然不能算完全有底了，但还是安心不少。
带着吕鱼出了办公室，来到外面的大办公室，王时群对他的手下们说道：“好了，都别装样子了，这段时间哪有那么多要忙的，要忙也是到工地上忙。”
确实是如此，这段时间的电厂，因为天气原因，工程进度虽然还在推进，可是速度已经变成了龟速，更多的时候工人们都在和天气做斗争；挖冻土，给刚浇的混泥土盖被子，甚至给各种机械烤火。每天都出不了什么工程，也就不怎么需要验收，而且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年，工人们已经陆陆续续的开始回家了，这样就更出不来什么活。
这段时间的质检科，是一年之中最悠闲的时候，如果不是还要监督着那些小包工头，让他们不在这节骨眼上给项目部出幺蛾子，质检科就更没事做了。
可质检科的人不会直接承认这点，有人笑着对王时群说道：“科长，您这可冤枉我们了，大伙也是有事做的好吧！”
“哦？什么事？是聊企鹅还是玩联众游戏？”王时群说着就往说话这人的电脑前看过去，一把拍掉这人拿鼠标正准备关企鹅的手，抢过鼠标，点开企鹅，“哟，都两个太阳了？”
这人回应王时群一个尴尬的笑。
王时群也不说他什么，回头看向吕鱼：“小鱼你有没有企鹅号，要不要让他帮你每天挂着？”
在王时群看来，小年轻不就是这些爱好嘛。
吕鱼最初在津电建外的网吧申请的企鹅号早就不知道扔到哪去了，这时候面对王时群的问话，只好摇摇头，表示没有。
于是王时群又在他手下的那里要了一个不错的七位数的号，并交代下去，每天帮忙挂着。
一群二科的人简直看得目瞪口呆，心说这小年轻到底是你什么人，用得着这样吗？
其实王时群这么做，更多的还是田允涛给了他错误的信息，以为吕鱼能对田允涛有多大的影响，还想着吕鱼以后能再次帮他说说好话，说不定关键时候就起个什么作用。而且这事又不费他什么功夫，为什么不做一下？
吕鱼见王时群没什么事了，拒绝了王时群中午一起吃饭的提议，告辞离开。
路过郝老板的资料室，吕鱼想着来都来了，于是直接走了进去。
张丽娟正无聊的在电脑上玩游戏，郝老板的资料室没有联网，玩也只能玩单机游戏。正投入着，一股冷风呼啦啦的灌进来，张丽娟一个哆嗦，这才没好气的转过身看向门口。
待发现进门的是吕鱼，一抹喜色马上印上脸颊，仔细打量着两个多月没见，只是聊了聊短信的吕鱼。
“怎么了？”吕鱼看了看自己，确认身上没什么异常。
“你挑衣服的眼光真有问题！老里老气的！”张丽娟变换了脸色，一脸嫌弃的说道。
也难怪张丽娟这么说，今天的吕鱼穿着一件黑色的长风衣，里面白衬衣，羊绒衫，然后黑色的裤子，再穿一双黑色的带绒的皮鞋，一点没有年轻人的穿衣风格，甚至还在腋窝里夹了个黑色的公文包。
“要的就是这种感觉！”吕鱼笑着说道。他实在太年轻，也就是只好在衣服上下功夫，这样穿着更显得成熟一些。
“你就空手来啊？”张丽娟看着吕鱼空着的双手，没来由的感到失落。
“要不然呢？”
“算了，知道就是这样！”张丽娟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又有些幽怨的说道：“你现在是老板了，能想着来我这看看也不错了。”
吕鱼不接话茬，随意的东拉西扯一会，时间也就到了中午，吕鱼邀请张丽娟去吃饭。
他本以为张丽娟会兴然前往，没想到张丽娟拒绝了，并不打算跟他出去吃饭。
又邀请了几次，依然如故。
既然这样，吕鱼也就不再邀请了。中午了，也不耽搁张丽娟去吃饭，给张丽娟道了个别，往京二电的员工食堂走去，他准备这几天的饭都在那里解决了。
张丽娟看着吕鱼离开的方向愣愣出神，只是视线被房门挡住，能看到的也就是斑驳的房门。
人生总有不如意，就像张丽娟此刻，她知道她喜欢上了吕鱼，在吕鱼回去的那段时间，隔三岔五的就给吕鱼发消息，想知道吕鱼的近况。
两个月下来，思念堆积，见到吕鱼那一刻，张丽娟是真的开心，可是再看到吕鱼对感情避而不谈的态度。开心变成失落，失落变成颓然，颓然就打算放弃。
她是这个电厂里有数的美女，时常被人捧着，可她主动向吕鱼表白了心迹，却没有得到回应，失落中也有不甘甚至愤慨。
不由的想自己把感情系在吕鱼身上到底对不对。
她觉得她能忍受恋爱后的各种问题，来自家庭的，生活习惯的，甚至性格的，可是她忍受不了这种看不到结果的等待。
张丽娟不是一个把心思憋在心底的人，性格外向，甚至有几分泼辣，既然对吕鱼有了不满，而且此时越想越不满，于是一个电话打给吕鱼。
“你先回来，我有事问你！”张丽娟说道。
在等吕鱼回来的时候，张丽娟为自己打气，打腹稿，甚至想着吕鱼一进门她就劈头盖脸的对着吕鱼骂，然后大声的、傲然的对吕鱼说老娘现在不喜欢你了！
可是当门被推开看到吕鱼进门的瞬间，张丽娟那些话一时又说不出来！
“怎么了？”吕鱼关上门，看着一副欲言又止的张丽娟，疑惑的问道。
“你就在那站着！”张丽娟叫住想要走过来的吕鱼，因为她觉得吕鱼离她越近，她越是把话说不出口。
暗自为自己提气，张丽娟喝问：“你自己说，我们之间算什么？”
“什么算什么？”
“你别跟我装傻，你明白我的意思！”看到吕鱼到这时候还一副避而不谈的样子，张丽娟越发的气愤。
吕鱼沉吟了一下，然后目光专注的看向张丽娟，用肯定的语气说道：“朋友！”
张丽娟定定的看着吕鱼，吕鱼也这么看着她，没有回避她的目光，张丽娟已经从吕鱼的眼神里得到答案，知道吕鱼嘴里的朋友，就真的是朋友。
“谁要和你做朋友？”张丽娟爆发了，红着眼眶，大声说道：“告诉你吕鱼，我们以后不是朋友，什么都不是，就是陌路人，你现在可以走了，以后遇见也要当作不认识！”
“有话好好说……”
“我和你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张丽娟打断吕鱼的话，“你怎么还不走？”
吕鱼看着张丽娟，思绪千转，很多话想说，最终化作一句：“希望你以后遇见你喜欢的人，而那个人心里只有你！”
“你出去，不用你在这说这些话！”张丽娟嚷嚷着走到吕鱼跟前，伸手就要把吕鱼往门外推。
吕鱼感觉到张丽娟推他的力道很大，很决绝，没有抵抗的被张丽娟推出门。
哐当一声，门被关住，吕鱼站在门外叹了口气！
重生回来，钱还没挣到什么，倒是先当了一次负心人，可不负别人心，就要负自己心，人生总有些许无奈。所谓两全其美，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