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点过,吕鱼扛着大包小包回到了家。
家里没人,吕鱼把行李放到房檐下,问了邻居骆嫂嫂,才知道他父亲和爷爷一大早去罗汉山点小麦去了。
罗汉山就是吕鱼家对门的那座山,那座山只有山顶才有他们家的地。
爬了半个小时,吕鱼才爬到半山腰,正好遇见往回走的吕父和老人。
吕父扛着犁头,老人牵着牛、背着背篓。
吕鱼顾不上歇口气,连忙接过老人背上的背篓。
“幺孙啷个又回来了?”老人让吕鱼背上背篓,好奇的问道。
“回去再说!”背篓里还有剩下的安肥和麦种。即便只是剩下的,吕鱼背在背上还是觉得有些重量,更别提上山的时候了,埋怨着对老人说道:“不是说那地不种了嘛?”
“我也给你爷爷说不种了,他非要种!”吕父在一旁说道。
“只是点些小麦,又不费什么事。”老人满不在乎的说道。
回到家,吕鱼和吕父拿东西进屋,老人牵着牛去还。
牛不是他们家的,是借别人家的。等老人还完牛回来,吕鱼都在开始做饭了。
菜是自家地里的,肉是刚回来的时候顺路买回来的。
老人刚一回来,就挽起袖子,帮忙理菜。
“爷爷您歇着吧!”吕鱼说。
“这不就是歇着的吗?”老人手里不停,再次问吕鱼回来有什么事。
吕鱼切着肉,开始说着他和田允涛约定的事,老人听着偶尔插话问一句,吕鱼也耐心的解释,甚至吕父也参与了进来,吕鱼也高兴的给他父亲解惑。
这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直到饭菜上桌,吕鱼才说清楚。
“我那么多公司,还开什么公司嘛!”最后吕父笑嘻嘻的这么说了一句。
吕鱼只当没有听到,倒是老人皱着眉头,问:“开公司要很多钱吧?”
在老人看来,以他们家的情况,怎么都不像是能开公司的。
“要不了多少钱!”吕鱼笑着说道。
从兜里掏出银行卡,一脸臭屁的说道:“这卡里有三万多,怎么都够了。”
“想当初我们一家,起早贪黑的,一年都才挣个万八千的,还是我幺孙厉害,几个月就挣了这么多钱。”
“爸,那时候肉都才5毛钱一斤。”自己的功绩被父亲贬得一文不值,吕父不满的反驳道。
“那时候一家人跟着你忙呢!”老人瞪了吕父一眼,直到吕父缩了缩脖子,这才回过头,换了副脸色,慈爱的看着吕鱼道:“哪像我幺孙,一个人就挣了这么多!”
吕鱼憋住笑,吕父撇嘴想要再反驳,又不敢反驳。
老人拿过吕鱼手里的银行卡,翻来覆去的打量,满是感叹的说道:“现在的科技真是厉害,这么一张胶片片,就能当存折用,听说还可以不用去柜台就可以取钱。”
又打量了一会,老人顺手就把银行卡揣进自己的兜里。
“爷爷……”刚还满是笑意的吕鱼,霎时傻眼了,满是幽怨的看着老人放银行卡的兜。
“放心不会要你的,我只是帮你保管,省得你乱花!”老人对吕鱼幽怨的眼神视而不见。
“我还要去跑公司呢!”吕鱼说道。
“你一个小年轻跑什么跑,我下午去问问你霍姨父看看这事能不能行,能行的话我就去弄!”刚还夸了幺孙厉害的老人,转眼就看不起吕鱼了。
老人嘴里的吕鱼的霍姨父是吕鱼奶奶家那边的亲戚,现在好像从县工商局局长位置上退下来没几年。
曾经闹饥荒的时候,老人很是帮衬了他们不少,现在逢年过节的他们家都会带着礼品来看老人。
其实吕鱼家找关系还是有一些的,这些关系都维系在老人身上,当老人走了之后,再加上吕父这么个样子,关系也就断了,老人不提,吕鱼都快要忘记他们家还有一个这样的亲戚。
但是要说关系多近,也不算很近,有限的来往也就逢年过节的走动。
但是一直没事求他们的老人,真要找上门去,吕鱼相信,那家人应该还是会帮忙出些力的。
出力可能没问题,至于出钱……
即便他们愿意,老人也不会让他们出,这些年他们家那么困难,老人也没有让他们帮衬什么,就更别提现在家里已经有了起色了。
下午,先去银行里取了一些钱,然后老人和吕鱼分头行动。
老人先去吕鱼姑父家,其实老人对开公司心里还是有些不落底,人生八十多年了,第一次办这事,也害怕自己弄不明白,带上吕鱼的姑父一起去找吕鱼的霍姨父,想的是多个人也好商量。
本来吕鱼也打算跟着一起去的,结果老人因为心里没底,怕在幺孙面前露怯,把吕鱼赶走了,想的是等他弄明白了再让吕鱼跟着,也好学到一些东西。
不用跟着老人,吕鱼就开始为他的公司选址了。
其实没有门面也行,可是吕鱼想着既然开公司了,怎么得也得正规一点,况且现在每个月都能挣两万多,就租门面的钱……毛毛雨啦。
没在城里租,租在城里反而不方便。
在镇政府旁边不远处,吕鱼看到一家正好挂出出租的门面。
三层的小楼,二三楼是房东一家的住房,一楼用来出租,以前是一家茶馆,有三十多平米大小。
吕鱼找上房东,说明来意。
“你要租房?”房东是个五十岁出头的男人,看到吕鱼这么一个小年轻,很是怀疑吕鱼是不是在拿他开刷,问道:“你家大人呢?”
“我这么大了还不算大人?”吕鱼笑着说道。
“小屁孩一个,算什么大人!”房东笑着回他一句。
“真是租房,没跟你开玩笑!”吕鱼说道。
房东看吕鱼不似作伪,这才正色起来,问道:“做什么的?先说好,饭馆、游戏厅还有其它啥乱七八糟的我可不租。”
“放心吧,不是那些生意!”
“那到底是做什么?”
“公司办事处呢!”吕鱼说道。
房东看了几眼吕鱼,目光满是怀疑,这一条街上,就没有一个是什么公司办事处的那东西。他都准备直接走人,不搭理这小年轻了。最终还是门面不好出租,再加上吕鱼再三的说,这才留下来和吕鱼谈起租约的问题。
三千元一年,房东也没有因为吕鱼是一个小年轻就狮子大开口,毕竟附近都是这么个价,很容易就打听出来,也省得最后别人家大人来找他麻烦。
吕鱼问:“我一次租三年有没有折扣?”
“三年九千!”房东也不傻,租金每年都在涨,三千只是今年的价,明年还不定多少呢?他觉得没有涨价都算是自己仁慈了。
一番讨价还价,房东就是不松口,吕鱼也就以这价和房东签了合同,交了定金,说好第一年的钱等几天交,余款下个月一起结清,房东也很好说话的答应下来。
晚上,吕鱼的姑父给吕鱼打了个电话,说他爷爷今晚不回来了,也告诉吕鱼说事情没有问题,让吕鱼明天跟着老人再去找他霍姨父,老人有些东西说不清楚,要吕鱼自己去说。
老人不回来,家里就吕鱼他们父子俩,煮锅稀饭,把中午的剩菜热一下就当作晚饭了。
吃饭的时候,吕父不满的对吕鱼说道:“你啷个叫你爷爷当那法人,其实你爹我也可以嘛!”
吕鱼看出父亲确实对当公司法人动心,但是面对父亲的问题,真实的原因吕鱼肯定不能说,沉吟了一下,这才笑着,做出一副夸张的表情:“爷爷是一家之主嘛,我们家的公司当然让他当法人,然后爸爸你当总经理!”
听到儿子这么说,吕父这才又高兴起来。
准备睡觉的时候,张丽娟发来消息。
“到了没?”
“到了!”
“那怎么不打个电话说一声?”
“忙呢!”
“忙什么?”
“忙着给你当大爷!”
隔了好一会,张丽娟估计是想起上次吕鱼请客的时候,她在KTV说的话,这才回了消息回来:“那大爷,小女子就拭目以待啦!”
第二天一大早,吕鱼就去他大姑家找他爷爷。
到了他大姑家,吕鱼还来不及和他大姑说几句话,老人就风风火火的招呼吕鱼出门。
吕鱼的姑父还要跟着一起去,老人今天心里有底了,也就不想再麻烦他女婿,没让吕鱼的姑父跟着。
“你霍姨父说,公司啥的都好说,也不用怎么花钱,就是注册一个你说的那啥人力资源公司要30万的注册资本,这东西你姨父说花钱请代理公司帮忙弄就可以,代理公司他也帮忙找!”下楼梯的时候,老人说道。
“代理费多少啊?”吕鱼问。
“5000!”老人答道。
5000元,跟吕鱼预想的差不多,吕鱼很满意,一脸臭屁的说道:“才五千呢,你幺孙现在一个月挣好几个五千,以后说不定一天就能挣五千,小意思啦!”
老人没好气的给了吕鱼脑袋一巴掌。
下楼打车,十分钟后爷孙俩来到位于城北的工商局宿舍。
他霍姨父家在五栋六楼,不是什么豪宅,只是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
开门的是一个老妇人,看到门外的爷孙俩,先是跟老人打了声招呼,然后拉过吕鱼,啧啧的说道:“小鱼都长这么高了?”
吕鱼有些愣神,他一个三十多岁的灵魂,实在不习惯被人当作小孩子似的这样的打量。
“愣着干嘛,喊人啊!”老人没好气的说道,老人觉得幺孙啥都好,特别是辍学过后,越发的好,只是越来越不会喊人了。
吕鱼更愣了,因为他不知道喊什么,知道应该喊声姨,记得以前都是叫的几姨来着,四、五、六……
到底几姨?
“怎么,马上要当老板了,连你五姨都不认了?”
“怎么可能?”吕鱼夸张的说道:“我不是看到五姨越来越年轻,差点没认出来嘛!”
“哟,越来越会说话了!”吕鱼的五姨笑呵呵的说道。
正说着话,吕鱼的霍姨父到门口把人迎了进去。
几人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吕鱼的五姨给众人倒水,然后吕鱼的霍姨父问了吕鱼一些问题。
其实没什么好问的,正规的公司,虽然有些地方不怎么正规,但也不是什么作奸犯科的事,吕鱼的霍姨父主要是问公司的名字,还有经营范围。
其实经营范围昨天老人简单的说了办公司做什么用过后,吕鱼的霍姨父差不多已经明白了。
“三人行?为什么叫这名字?”吕鱼是霍姨父有些好奇的问道。
“我们家不是三个人嘛,所以……”
吕鱼的霍姨父愣了一下,一旁的老人先说话了,道:“这名字好,就这名字了!”
于是公司的名字就这么定下来了,全称三人行人力资源有限公司。
至于不在场的公司总经理会不会有意见,两人不做考虑。
吕鱼的霍姨父告诉老人需要些什么东西,东西在哪弄,甚至有一个清单,知道老人不认识字,就递给吕鱼。
老人得到了想了解的东西,不顾吕鱼五姨的挽留,执意要走,说先回去准备东西。
……
03年开公司不是那么容易,不像后来几百元就可以开个公司玩玩,而且吕鱼一家没有谁有这方面的经验,还好吕鱼的霍姨父一直帮着跑前跑后。
他作为一个退休的工商局局长,虽然退休了,大事上说话可能不怎么管用,但是只是办一个公司,他出面减免一些流程,也少一些吃拿卡要,都算不上开后门,说的话就很好使了。
接下来的几天,开证明,复印资料,然后跟着吕鱼的霍姨父跑工商,跑税务,找代理公司,最后在代理公司那,把还没影的公司财务也给那公司代理了。
也是小县城太落后,就这代理公司还是吕鱼的霍姨父在市里面找的,真要是沿海地区的代理公司,甚至能一条龙的帮着把公司办好。
因为是开办的人力资源公司,所以还要去劳动局,也就是后来的劳动和社会保障局办理许可证。
劳动局其实吕鱼家也有关系,是老人的干妹夫,只是有了吕鱼的霍姨父,也就不再去麻烦其他人了。
一番忙碌,吕鱼一直提心吊胆的,害怕老人身体吃不消,可因为老人是法人,没他还真不行,吕鱼只能尽量的少让老人忙些事,有限的就是按按手印,出门就打车,总算一直没出什么问题。
10月24号,在工商局门口,吕鱼的霍姨父对老人说道:“现在回去等着就好了,估计一个月左右就应该能下来。”
“这几天麻烦你了!”老人说道。
听到老人这么说,吕鱼的姨父连连摆手,一脸诚恳的说道:“哎呀,您老可别这么说,当初要不是您,我早就饿死了,哪有我今天。”
饿死有些夸张,但确实因为老人的帮衬,他们家最初才能熬出来。
老人一辈子帮了不少人,有人忘记了,终归还有人记得,应景的时候,也愿意搭把手帮老人一把,就比如现在的吕鱼的霍姨父。
吕鱼的奶奶都过世十年了,而吕鱼的霍姨父作为他奶奶家那边的女婿,要不是念着当年老人对他的帮助,也不会这么多天一直忙前忙后的跟着跑!
吕鱼的姨父情真意切的对老人说了这话,接着转身拍了拍吕鱼的肩膀,笑着说道:“小鱼以后好好干,要是有什么困难,给你姨父说一声,只要你姨父能办到的,一定给你解决了。”
前面对老人的感激或许出自真心,但是这话,吕鱼选择听听就算了,毕竟要是没有老人,他霍姨父认识他是谁?
就像他爷爷走了之后,他们两家就再没来往!
“不对!”吕鱼猛然想起,好像他爷爷走了的时候,他通知他霍姨父一家参加葬礼,那时候看到他霍姨父时,他霍姨父好像已经痴呆了。
吕鱼看着面前还算矍铄的他的霍姨父,实在看不出三五年后就会老年痴呆。
可他看破未来又能怎样?
他是人,又不是神,再重生他也只是一个人,面对这种连医生的没办法的病,他就更没有办法了。
而且这些东西他还只能憋在心里,都不好往外说。
吕鱼的霍姨父看到走神的吕鱼,显然误会了,又拍了拍吕鱼的肩膀,看着吕鱼问道:“怎么?不信你姨父的话?”
“没有,我只是在想,我以后是不是也算有组织的人了?”吕鱼开着玩笑。
“我一个退休的破局长,哪算什么组织!”吕鱼的霍姨父笑着摆手说道。
说是工商局局长,其实只是一个正科级干部,在落后的农业县里一个工商局长还没有一个农业局长吃香,更别提一个已经退休了几年的工商局长了。
吕鱼的霍姨父这话有一部分是自嘲,也有是怕吕鱼因为他这话惹是生非,到时候弄得两家都不好收场。
……
不管执照下没下来,吕鱼都先动了起来。
门面那里,这几天吕父已经在忙着弄装修了。
也没怎么弄,就是墙壁粉刷一下,地板再弄弄,再摆个办公桌,连办公椅都没有,直接就是一个藤椅,再摆上一个茶几,几把椅子,就算是完成了。
作为公司的总经理,吕父很有干劲,边边角角都弄得干干净净的,最后房东还打趣道:“你可悠着点擦,我的门框都快被你擦坏了。”
对于吕鱼,房东不认识,但是曾经活跃在十里八乡的吕父,房东还是认识的,甚至还打过几次交道。
这也就是镇政府这边人员构成太复杂,要是换个方向,同样的镇政府离吕鱼家的距离,说不定七绕八拐的就扯上亲戚关系了。
“擦不坏,真要擦坏了,肯定是你的东西太次,也怪不到我头上,别想找我赔!”吕父手里不停,笑着说道。
臆想中的公司成为了现实,虽然和他臆想中大公司有天上地下之间的差距,但是吕父的精神状态依然不同以往,甚至能跟他不怎么熟悉的人开玩笑了。
这是里面的变化,吴房东看不出来,老人和吕鱼能看出来,爷孙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由衷的高兴。
10月27号星期一,吕鱼找了个三轮车,去广告公司那定做的招牌拉到门面上,然后用红布遮住挂起来。
看了眼门面房里,又觉得墙壁上空空旷旷的,少了点什么。
一拍脑袋,又回家找出电厂的照片和规划图,京二电的公司简介,再到广告公司给扫描扩大,再打印了一些用工标准,还有他家公司的章程。
零零碎碎的一大堆,弄好基本上挂满了一面墙。
再次把门面里布局弄好,打量着门面房,这才觉得满意。
其实这哪是什么公司,整就是一个沿海地区的那种街边职介,还是小型的那种。
其实吕鱼也是按着职介那么弄的,甚至还不如职介,毕竟招聘单位少了些,只有京二电这么一根独苗。
他也只能弄成这样,难道要去城里找个写字楼,然后在那里办公?
不说城里压根没有写字楼,到时候那么多人,写字楼也不合适。
在广告公司的时候,广告公司的人问吕鱼要不要印名片。
这肯定要的呀,可是真等到弄的时候,才发现,他们那连个座机都没有。
于是,吕鱼又忙着找电信的人安电话。
要是前几年,一个座机安装费贵不说,还要等,可现在,电信、网通、铁通三家公司正在干架,再加上手机开始普及。
所以当吕鱼找见电信的人要安电话的时候,电信的人很好说话,安装费没有,就连话机都不要钱,就是要一个好点的号码不容易,但也不像以前那么贵。
第二天,电信的人就到门面上来安电话了。
然后吕鱼这才再次找到广告公司印名片。
当吕父拿着自己的,印着三人行人力资源有限公司总经理的名片的时候,脸上简直笑开了花。
吕鱼觉得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房东两口子有空就到楼下来看,一是担心把房子给他们糟蹋了,还有就是对吕鱼说的什么公司办事处有些好奇,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公司。
主要还是好奇,毕竟吕鱼一家就在隔壁村,又不是陌生人,真要把他们家房子弄坏了,也不怕找不见人赔。
等弄得差不多了,五十多岁的吴房东已经看出了门道,问吕鱼道:“你这是中介吧?”
可看到正面墙壁上贴着的三人行人力资源有限公司,又有些看不懂,这边中介就没有一个是这么叫的。
“也可以这么说!”
“中介就中介,你小子给我说什么公司办事处?问你爸也是公司公司的!”吴房东没好气的埋怨吕鱼一句,接着又好奇的问道:“你这中介怎么收费的啊?”
不怪吴房东这么问,其实这时期的中介介绍工作都是收费的,就吕鱼他们家乡的中介,往沿海地区安排工作,一个人收费基本都是三百元打底,要是稍微好点的一个月能挣一千多的那种厂,一个人收费甚至能到七八百。
甚至很多时候,中介收了中介费、路费把人送过去,结果去的人发现中介吹嘘得天花乱坠的工作并不是那么回事,好多人后悔想要退钱,可中介转头就不认账,所以这时期的中介的口碑并不怎么好。
有那么一瞬间,吴房东还担心这家人是不是打算开个骗子中介。
指着墙上的图片,有些不确定的,又问道:“你是给那个电厂招人啊?就是上次你们村和团结村一起出去很多人的那个电厂?”
上次八十人加上送行的看热闹的加起来几百人,在职中门口弄得声势浩大,当时连镇政府里的领导都知道,而每天无事就关注八卦的吴房东不可能不知道,甚至就连那些人去那边工作得怎么样都打听出了一个大概。
因为了解这些,所以当吴房东觉得是给那个电厂招工之后,也就不再担心他家的房子租给了骗子中介,以后受到牵连。
放下怀疑的吴房东,八卦的心思又起,问吕鱼:“那个电厂还要招人啊?”
吕鱼第一个问题都还没回答呢,吴房东已经问了好几个问题了,吕鱼看着面前的一副八卦相的吴房东,都不知道该回答哪个问题了。
但是他喜欢这样的房东,甚至觉得要是附近都是这样的人才好,因为吴房东打听了消息,肯定就会往外说,这简直就是一个长期的免费宣传员。
“就是给那个电厂招工,不收中介费的。”吕鱼说道。
“不收钱?”吴房东满是惊诧的问道。
“不收!”吕鱼摇头。
“那你们还要招多少人啊?”
“不少,吴叔你要是有认识的愿意出门上工,也可以介绍过来嘛!”
吴房东不置可否。
28号晚上,就开业日期,全家开了一个家庭会议。
老人提出去找人看日期再决定,吕父想早日当上他的总经理,也是不怎么信黄历,提出弄好了就开。
然后吕鱼说11月3号,农历十月初十。
吕父觉得还有那么多天,有些不愿意,还没有说出反对意见,老人已经笑吟吟的点头,说道:“那天也行,一起弄,省得来回折腾。”
所谓的一起弄,就是那天也是老人的寿辰。
开业时间就这么定下来了,然后就开业细节家庭会议又产生了分歧。
吕鱼想着这么一个跟个职介似的破公司,一点也不想大操大办,到时候叫上来给老人贺寿的人,一起放个鞭炮、吃个饭就行了。
只是他的意见被他爷爷和父亲无情的镇压,两人都觉得这是大事,一定要多通知人,到时候热热闹闹的大办一场。
会议最后,老人把吕鱼的银行卡还给吕鱼,“还是给你保管吧,你每天都要用钱,放我这不方便,我也不会用。”
财权终于又回到自己的手上,吕鱼高兴得差点抱着老人亲一口,不过怕脑门吃疼,生生的忍住了。
“不准乱用啊!”老人又不放心的交代一句。
“这几天我办了这么多事,也是没少花钱,您看我有乱用吗?”
“那就好!”老人扶着腿站起来,吕鱼想要过去搀扶,被老人甩胳膊挥开。
站起身来的老人,神情有些复杂的看着吕鱼,有欣慰、有落寞、有轻松、有伤感,老人说道:“这个家以后就交给你了!”
吕父被无视,有些不高兴的想要说话,可看到自己父亲的神情,张了张嘴,终究没说什么。
而吕鱼看着老人的神情,做着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说道:“爷爷,您可放宽心吧,交给我保管没问题,您就想亲福就好。”
老人最看不得吕鱼嬉皮笑脸的样子,所以最终吕鱼的脑门也没有躲过,被老人区起两根手指,狠狠的给了他脑门一下。
有这么一个打岔,老人神情总算好了起来,又不放心的交代了吕鱼几句,这才回屋休息。
接下来的几天,老人和吕父分头去通知人,这事吕鱼参与不了,他家的那些亲戚,他能记得你没几个,更别提找见别人家门了。
但他也不是没事做。
第二天,吕鱼一大早来到镇广播站。
广播站很小,只在镇政府里面有一个小办公室,吕鱼费了很多功夫才找见的。
办公室里也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广播员,一个是广播站站长。
两人看到进门的吕鱼,还以为是乱串到他们这的谁家的孩子,等到吕鱼说明来意,两人看着吕鱼这小年轻,满是怀疑。
“你要播广告?”站长问道。
“可以的吧?”吕鱼掏出准备好的硬盒中华,给两人散了一支。
“可以是可以,可是你一个小年轻……”站长摇了摇头,有些不相信,又看看手里的烟,心说:“现在小年轻都抽中华了?”
“就是,你真要播广告,喊你家大人来,你一个小年轻弄这些干嘛?”广播员也插话说道。
重生后,因为年龄的原因,吕鱼已经遇见了很多类似的怀疑,已经习惯了。
把昨夜写好的广播词拿出来,递给站长,问道:“这东西能广播吧?”
站长先是怀疑似的看了吕鱼一眼,这才看向手里的东西,广播员也凑过去一起看,只是一个招聘广告,别说看不出什么问题,广播站只要有钱赚,什么广告都播。有时候实在没东西播,凑不够广播时间,还要放歌凑时间。
“能的!”看完后,站长点头道。
“怎么收费的啊?”吕鱼问。
“两百元一天!”站长磕碰都没打一个的说道。
“真便宜!”吕鱼在心里感叹一句。
定好从11月3号开始,连续半个月的广播,吕鱼交钱,拿发票,至于广播词就留在广播站了,同时还留下了两盒硬中华。
11月2号,开业前一天。
吕鱼带着老人和吕父去到城里置办衣服。
老人的衣服已经很多年没有添置过了,就连这次,要不是吕鱼和吕父反复劝说,老人也不愿意添置。
在城里的商场,吕鱼给老人买了两套中山装,又买了一件厚外套。
至于吕鱼和吕父,两人都各一套西服。
不止老人没新衣服,就连吕鱼也没有什么衣服,买了西服,吕鱼又给自己还有父亲添置了一套休闲服。
最后吕父又看到领带,说光西服没有领带不像样。
吕鱼本来不想买的,他一直没有打领带的习惯,不过最终吕鱼还是买了两条。
不止这些东西,鞋子又每人买了两双,皮带每人两条,还都不是什么便宜货。
老人全程看着吕鱼大手大脚的花钱,他虽然不是什么抠门的人,可是见幺孙这种暴发户似的买东西,还是觉得有些心疼,都要怀疑自己把家庭财政大权交出去是不是正确的了。
总算,在老人忍耐度到了极限之前,吕鱼花了几大千之后,终于停手,不然说不准这小子刚到手几天的家庭财政大权就要旁落。
11月3日,星期一,开业当天。
天都还没亮,吕鱼就被老人从床上拽了起来。
正在穿衣服的时候,吕父走进吕鱼的房间问吕鱼:“儿子,会不会打领带?”
“爸,你不会?”
“我哪会这东西!”
然后两父子各自拿着自己的领带,大眼瞪小眼的一起懵圈。
“要不就不系了?”吕鱼本来就不想系这东西,见这情况,直接把领带随意一扔,直接就打算不系了。
可吕父不愿意,拿着领带在自己脖子上来回的尝试。
可领带这东西,没学过的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该怎么系,鼓捣半天,吕父也没有系出个倒三角出来,只能不甘作罢。
吃饭的时候,村里的广播响了。
先是新闻,新闻过后第一条从前几天的化肥广告,变成了吕鱼的招聘广告,吕鱼知道,可能是两盒中华烟起的作用。
为了把持住新闻后的黄金时段,吕鱼决定,有空再去广播站送几盒中华。
广播词吕鱼也没弄得花里胡哨的,只是一个简单的通知,就是告诉别人,京电建二公司招工人,在呼电工业园上班,工资待遇怎么样,在哪报名,联系电话是多少。
吕父本来没有关注广播的,结果听到自家的公司名字,霎时来了精神,问吕鱼:“你弄的?”
“要不然呢?难道谁还会好心帮我们弄?”
“不错!不错!”吕父满脸笑意的说道,特别听到联系人是他的时候,就更高兴了。
“又乱花钱!”老人笑着说了吕鱼一句。
“没事不贵!”
早上七点还不到,吕鱼家就来人了,来的是吕鱼的大姑一家和他大伯一家,
吕鱼看到一起来这两家人,知道肯定都是坐的第一班公交,然后在公交上遇上的。
互相都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吕父就急急忙忙的回屋拿出领带,让他姐夫帮他弄。
吕父拿出来的不是一条领带,连吕鱼的领带也拿了出来,等他姐夫帮他系好过后,又拉过吕鱼,让吕鱼的姑父再帮吕鱼系上。
在吕鱼的姑父帮吕鱼系的时候,吕鱼才想起,他结婚的时候,好像就是他姑父帮忙系的领带。
“你表姐他们还在门市那里呢!”等吕鱼系好领带,他大姑说道。
“你哥哥也在!”吕鱼等大伯补充道。
然后吕鱼推出自行车,急急忙忙的往镇上赶。
门面房这里,吕鱼两个表姐,两个表姐夫,还有堂兄,在门口等着。
他们都不是空手,都带着东西,没有去吕鱼家就是为了把东西直接送到门面房这里。
东西有他们准备的,也有吕鱼姑父和大伯准备的,甚至吕鱼的姑父还做了一个鹏程万里的牌匾。
说着话,吕鱼打开门,他的两个表姐夫把牌匾抬进门面房里,喊吕鱼找钉子榔头,两个表姐摆着花篮,只有吕鱼的堂兄,一脸羡慕的在一旁看着。
他堂兄吕严辉,如今在城里开着一家理发店,那理发店还没有吕鱼这个门面房大,甚至在城里,租金都没有吕鱼这租金高,可想而知他堂兄的理发店有多么小,多么偏僻,甚至连装修都比不上吕鱼这里,虽然吕鱼这压根没怎么装修,可他堂兄的理发店更是寒酸,也就难怪他堂兄羡慕了。
吕鱼他大伯家虽然不富裕,但是也比吕鱼家好很多,而吕鱼的堂兄,作为他大伯的唯一儿子,按理说开个理发店应该不那么寒酸的,只是吕严辉有些败家,很是折腾了他们家一些钱,这次要开理发店,他大伯也是不看好,就更不愿弄多大的投资了。
可是地方偏僻,没有装修的理发店,理一个头才两块,而且一天也没几个客人,所以,差不多这时候吕严辉都在准备关门歇业了。
渐渐的又有一些人来,都是带着东西不好往吕鱼家送,于是直接来到门面上。
有貔貅摆件,有牌匾,大多数是花篮,渐渐的门前就摆满了。
吕鱼忙着迎人进门,可门面房很小,凳子也没几个。还好这种情况吕鱼一家早有预料,隔壁就是茶馆,也早就给隔壁老板说好了的,烟都摆在桌子上了,把人往隔壁一带,甚至端茶倒水都不用吕鱼再操心。
其他人也知道吕鱼忙,也没有拉着吕鱼问东问西的,都是吕鱼家的亲戚,即便有些人之间平时没什么来往,但是也在吕鱼家碰过许多次面,于是凑在一起也有的聊。
八点一刻,老人和吕父带着家里那边的客人来到门面上。
吕鱼扫了眼人群,没有看到他大姑,连忙问老人:“我大姑呢?”
“你大姑没白养你几年,我们这一群人呢,你就只记挂着你大姑!”吕鱼的大伯吕安文笑着说道。
“你大姑说,她在家看家,别有人找到家里去没人!”老人说道。
一般这种时候,他们这边都是留着女主人看家,可他们家没有女主人,于是他大姑就扮演了这么一个角色。而且说起来,本来就是他们家嫁出去的女儿,对于他们家的亲戚,吕鱼的大姑都认识,做这事没有一点问题。
只是在吕鱼他们家公司开业的时候,吕鱼想要一直疼爱他的他大姑在这里。
老人看出吕鱼眼里的失落,安慰道:“你大姑只在家待一会,一会就过来,肯定赶的上开业的!”
九点还不到,他大姑带着吕鱼的表叔两口子来到门面这里。
不怪吕鱼的表叔来得慢,吕鱼看着被他表娘和大姑搀扶着的他表叔,知道他表叔时间不多了,好像是明年还是后年就会离世。
其实来这里的吕鱼家亲戚都不怎么年轻,除了只比吕霞年长大半年,刚刚22岁的吕严辉,吕鱼的表姐、表姐夫都已经三十多四十岁了,这就是现场最年轻的三个吕鱼家亲戚,
其他人……
退休的小学老师刚被搀扶到这里的吕鱼的表叔;退休的工商局局长吕鱼的霍姨父;退休的劳动局干部吕鱼爷爷的干妹夫;退休的丹巴森工局职工吕鱼的姑父;即将退休的中学数学老师吕鱼的大伯……
再加上他们的爱人,林林总总的,没一个年轻的,总算还有吕鱼家一房的其他吕家人,这才把平均年龄拉到五十岁左右,这里面还有一个退休的鞍钢锅炉工人吕鱼的幺爹。
他幺爹看着吕鱼帖在墙上的广告公司打的字,特别是正对大门那面墙上的“三人行人力资源”几个字,嫌弃的撇嘴,不满的对吕鱼说道:“打印的字难看死了,怎么不找我来帮你写?”
“怎么,贵哥你还有学领导题字的爱好?”吕鱼的大伯笑着问道。
这当然只是开个玩笑,吕鱼笑着说:“你要不嫌麻烦,回头我就把这些字扯了!”
“东西准备好,过两天我就来写!”吕安贵豪气的说道。
人齐了,众人一起动手,帮着把早就准备好的鞭炮摆到街边。
吕严辉点了一支烟,蹲在鞭炮前等着,一群人站在门口,最后实在站不下,一些人也就自觉的不往里面凑了。
老人站在中间,吕鱼和吕父站在老人旁边,头顶就是蒙上红布的公司的牌匾。
吕鱼的二姐夫拿着相机蹲在路边。
九点刚到,一直看着时间到吕严辉点燃鞭炮,然后吕鱼一家三口一起拉开牌匾上的红布。
对着相机,映衬着满街边的花篮,一家人露出发自内心的笑。
然后吕鱼的二姐夫赶紧按下快门,记录下这一刻。
就在离门面不远的地方就有一家还不错的饭店,吕鱼早就在这里定好了桌席。
十一点刚过,吕鱼就把人从茶馆里往饭店带,一群人坐了八桌,基本把饭店的大厅坐满了。
人坐下,吕鱼招呼老板可以上热菜了,刚回到位置上,就又被老人指示着去给大伙把酒杯满上。
等吕鱼几个桌子走下来,老人端起酒杯,站起来,“感谢大伙百忙之中来给老头子捧场,在这里老头子先敬大家一杯!”
“幺爹说这些话做啥子?”
“我们又没做啥子,姨父千万不要这么说!”
“……”
一群人说着话,连忙端起酒杯站起来,除了不能喝酒的,其他人都陪着老人干了酒杯里的酒。
饭局到这里就开始了,一群人吃吃喝喝,填了些肚子,然后就开始到处敬酒,第一位肯定是老人这里。
吕鱼顾不上再吃饭,胡乱往嘴里塞点东西,就急急忙忙的来到老人身边,拦着那些敬酒的人,说他爷爷身体不好,不能喝酒。
他其实不是去劝敬酒的人,他是看到老人今天高兴,害怕老人贪杯,于是在一旁监督。
老人八十多了,其他人也不敢劝酒,见吕鱼这么说,虽然依然敬酒,但只是自己喝,看到老人端起酒杯,反而急忙拦了下来。
见到这个情况,老人没好气的瞪了吕鱼一眼,吕鱼回应他一个傻乎乎的笑。
敬酒的人络绎不绝,祝老人寿辰快乐,寿比南山,祝生意红红火火,蒸蒸日上,老人很高兴,然后抓住机会就喝酒。
最后吕鱼干脆收了老人的酒杯,老人这才作罢。
一家人最高兴的甚至不是老人,而是吕父。
等吕鱼这边拦下了老人的喝酒,那一边他父亲因为高兴贪杯,都已经喝趴下了。
然后吕鱼又扶他父亲回门面上休息,再回来的时候,好多人已经吃好饭了,正在跟老人告辞,于是吕鱼又跟着送客人。
等客人送完了时间都快一点了,剩下的客人又回到门面房旁边的茶馆喝茶。
聊了一会天,又有一些人提出告辞,就像吕鱼的大伯,下午还要上课,带着并不想回去开店的吕严辉一起走了。
到了下午两点,留下的就只有吕鱼的大姑和姑父,还有他的霍姨父和五姨。
看到吕鱼送人回来,吕鱼的霍姑父看了下手表,然后招呼吕鱼,让吕鱼跟着他走。
“其理!”老人叫住吕鱼的霍姨父,问:“用我去吗?”
吕鱼的霍姨父霍其理笑着说道:“不用,您老歇着就好!”
吕鱼顾不上歇口气,又连忙跟上。
霍其理刚走几步,像是想起什么,回头对身后的吕鱼说道:“回去再带几盒烟在身上。”
等吕鱼从门面房那里拿了三盒中华回来,霍其理一边往镇政府方向走,一边对身旁的吕鱼说道:“你们家的这个店,现在营业执照都没有下来,说起来开业有些违规,我带着你去认识个人,省得有人找你们麻烦。”
说完这话,又不放心的交代道:“到时候人机灵一点!”
其实霍其理不愿意带吕鱼的,可是吕鱼家,老人那么大年纪了,吕父又那样,还喝醉了,剩下的也就一个吕鱼,霍其理也就没得选,只能喊上吕鱼。
“我知道的!”吕鱼看着是去镇政府的方向,结合他霍姨父刚才的话,心下已经了然,一脸诚恳的对他的霍姨父说道:“劳您费心了!”
霍其理满意吕鱼的态度,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道:“只是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有什么费心的!”
带着吕鱼到了镇政府,在办公大楼的二楼一角,找到挂着榆树镇工商所牌匾的办公室。
这是一个大办公室,工商所所长在内的所有榆树镇工商所的人都在这里办公。
霍其理带着吕鱼进到办公室,门口的小年轻办事员正要问他们有什么事,最里面的工商所所长已经先一步站起来,喊了声局长!
然后就连忙离开座位,迎了上来,工商所的其他人听到他们所长喊局长,也连忙站起来,跟在他们所长后面,有年长的认出是退休几年的老局长,心里有些不以为然,但也不愿失了礼数,再是退休的局长也是局长,反正不是他们这种老板凳办事员能得罪的,甚至他们表现得比几个小年轻更恭敬。
“我都退休了,哪还是什么局长,喊我老霍就好!”霍其理笑着和工商所所长握了下手,又对其他办事员笑着点了下头,然后介绍吕鱼,道:“我外甥,现在在你们这不远处开了个人力资源公司!”
“蔡所长,你好!”吕鱼问了声好。
来的路上吕鱼的霍姨父已经给吕鱼介绍过了。
问着好,吕鱼掏出香烟,先递给蔡所长一支,然后再挨着给办公室里的人散,连同烟一起的还有名片。
众人看着手里的印着三人行人力资源公司的名片,其实有些愣神,虽然他们就是工商所的,但是一时还真想不起这人力资源公司到底是做什么的,镇里压根就没有类似的公司。
别说镇里了,甚至县里有没有类似的公司都要打个问号,毕竟全县都没有那种需要劳务派遣工的公司,也就没有人力资源公司生存的土壤。
“这事您老打个电话说一声就好,哪还用得着特地跑这么一趟!”
蔡所长说着,就要迎霍其理去他办公桌那里坐,霍其理摆手拒绝,然后说道:“不是特地跑的,我是正好来参加开业典礼的。”
认识了人,又在门口聊了一会,霍其理拒绝了蔡所长的挽留,就带着吕鱼离开工商所。
下楼的时候,霍其理有些落寞的说道:“我现在也就这点作用了,只能带你认个人,让他们给你个方便,更多的你姨父也帮不了你什么了。”
“您已经帮了很多了!”吕鱼由衷的说道。
“哪有什么很多!”霍其理笑着摆手。
“霍局长!”两人正说着话,迎面碰到一人,对霍其理打招呼。
“中进镇长!”霍其理愣了一下,才认出这人。
苟中进摆手,“您老可别这样叫我,喊我一声中进就好,亲切!”
霍其理不置可否,他和苟中进又不熟,而且他一个退休局长,也不能在这种刚三十岁就当镇委委员的苟中进面前拿大。
别看胖乎乎的像个弥勒似的苟中进一副好说话的样子,谁知道心里是不是真的也是表面这样,说不定一个拿大就得罪了人。
苟中进也不在称呼上纠缠,看着带着小年轻的霍其理,疑惑的问道:“您老这是?”
于是霍其理又把在工商所说的话说了一遍,吕鱼同时也敬烟,递上名片。
“三人行人力资源有限公司!”苟中进念叨一句,有了和工商所的人同样的困惑,问道:“这是做什么的?”
霍其理看向吕鱼,示意吕鱼自己来说。
“就是给用工单位派遣零时工的!”吕鱼简洁的说道。
听到吕鱼这么说,苟中进就明白过来,暗自撇嘴,心说:“不就是一个中介嘛,还什么有限公司!”
不过他还是好奇的问了一句:“都是给哪些单位送人啊?”
“没哪些单位,就给京电建二公司在呼电那边的工地送人!”吕鱼说道。
吕鱼这么一说,苟中进马上就想起来是哪个公司了,毕竟当初他还把吕飞叫到办公室详细的了解了的。
“怎么?上次八十人还不够,还要人?”
“还要三百多人!”
“这么多?”苟中进这是真的诧异了,这前前后后加起来得四百多人了,这人数都快占全镇百分之一的人口了,也难怪苟中进会诧异。
吕鱼简单的介绍说那边建设公司领导想要组建自己的施工队,这才需要招这么多人。
“哦,这样的啊!”苟中进弄清了自己的疑惑,也就不再和吕鱼这个小年轻说话了,又客套的邀请霍其理到他办公室坐坐,霍其理明事理的摆手拒绝,同时告辞离开。
出了镇政府,霍其理这才给吕鱼介绍刚才的苟中进,最后又不放心的交代吕鱼,说他和苟中进其实不熟,让吕鱼以后不要去麻烦人家,因为苟中进不一定会卖他面子。
其实吕鱼认识苟中进的,但不是当副镇长的苟中进,而是上一世06年的时候,他没在工地打工后,再加上老人身体越见的不好,于是吕鱼在城里找了个工作。是在一个KTV当领班,那时候苟中进到他工作的KTV消费,那时候签单写的是政法委,后来也是吕鱼自己到政法委找苟中进签字拿的钱,那时候吕鱼喊的是苟书记,至于正的副的吕鱼当时没注意,现在也就不知道了。
正的是县委常委,副的是正科级干部,不管正的副的,反正都比现在职位高,吕鱼心说:“这人官运有些亨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