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行业的品牌效应,最少,也是几十年几代人的倾力打造。
罗展雄要买他的酒吧,唐信面色如常,心里说不意外是骗人。
依照罗展雄能随手送白三爷一个价值百万的唐代玉马,他绝对有钱自己开一间酒吧,而且档次肯定可以超越X吧。
“你该不会拿我寻开心吧?你有钱买,为什么不自己开一间?”
唐信望着身边的罗展雄,不带火气,更没有剑拔弩张。
罗展雄稍稍靠近他脸庞几分,轻佻如故,又好像在说一个彼此心照不宣的话题。
“唐信,这个世界不缺美女,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时常有一个问题困惑着我们男人:去哪儿找美女呢?至少现在,X吧汇聚着大半荷尔蒙躁动的雄性动物,为什么?因为这里有美女。说实话,我厌倦了穿梭在各种娱乐场所精挑细选的日子,更没有精力再跑回校园换副面具大浪淘沙,你的X吧,每天都有形形色色的美女出没,能让我的生活更充满乐趣,这个理由,不够吗?”
唐信哑然失笑。
不得不承认罗展雄无耻。
可他,无耻得让人根本连鄙视都难。
因为世上与他想法相同的男人,是绝大多数的。
“我酒吧不关门,你想在这里猎艳,只要不在酒吧干违法的事,难道我会对你禁止进入吗?”
罗展雄抬起巴掌在面前一扇,似乎对唐信的问题表示不能接受。
“唐信,你聪明的地方是用美女带动人气,更聪明的地方是让美女源源不断地给你打工,将来前赴后继还会有很多美女自动上门。但我不是老板,我不能影响你的经营策略,我愿意给三成的酒水提成,你只给两成不到,如果以后你降低了这个提成,人气下降怎么办?我开一间酒吧没问题,可太麻烦了,我也不想照搬你的酒吧造型设计,传出去丢人。”
罗展雄这番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
唐信也终于明白了他的想法。
合着,他倒不是心血来潮。
是真的打算长期拥有这间酒吧。
作为他采花的大本营。
X吧固然因造型奇异氛围独到而闻名天海年轻人圈子。
可真正能让男性生物孜孜不倦来这里度过无数个不眠之夜,还是美女。
那些能够拿到酒水提成的美女自然有自己的好处。
而回去后,在生活圈子中也无形做着宣传,爱慕虚荣的女性拜金者,慕名上门要加入其中的不在少数。
韩国近7%的女性工作者在夜总会陪酒,这是一个光明正大的行业。
可在中国,太多人还是会用有色眼镜去看在娱乐场所上班的女性。
认为只要进了夜总会的女性,KTV陪客人唱歌的女性等等,肯定迟早无法独善其身。
X吧正规干净,来这里的女孩有多少是可以拿酒水提成的?唐信也不知道。
消费之后只要刷个卡,就能记录在系统里,事后结算。
隐蔽也好,遮羞布也罢,至少不是公开透明地卖笑卖唱......
卖酒吧?
唐信不在乎,卖就卖了。
从打算开酒吧那一刻起,唐信就是为了赚钱。
而一间酒吧,也绝不是他梦想的终点。
正打算谈价钱时,俯身在二层金属围栏边缘的唐信看到有两男一女走进了X吧。
其中一男一女也有过一面之缘。
两位衣着休闲的男士加上时尚冷艳的女人齐齐抬头张望,在看到唐信和罗展雄以及冼嘉豪在二层走廊上时,明显一愣,而后走进升降梯上来二层。
“你们约好了?”
唐信扭头看向罗展雄。
但是罗展雄摇摇头,他目光询问地望向冼嘉豪,对方也摇头表示不知道这三人会来。
“唐信,好久不见啊,上次一别,有三个多月了吧?”
白邺宇携美而来,笑容可掬,在他身旁的,还是那位李秀丽,至于站在他身边另一个男士,唐信没见过。
五个人要站在走廊上总归不妥,唐信走回卡座里,几人相继落座,泾渭分明。
唐信,邱强,孙道三人坐在中间,左边是罗展雄与冼嘉豪,右边是白邺宇,李秀丽,以及刚刚相互介绍后认识的薛刚武。
从薛刚武与冼嘉豪罗展雄二人简单的问候可以看出,至少,他也是一位公子哥,和这些人都熟。
唐信和这些人没什么交集,也不想有交集,更不向往羡慕他们的生活。
服务员把茶几收拾干净,上了几瓶芝华士12年。
酒倒上,唐信端着酒杯在手里,望向罗展雄,轻笑着问道:“你要买X吧,开个价,别让我开,我不喜欢被动,你若是打着我狮子大开口你再慢慢往下压的心思,还是别谈了,浪费时间。”
生意归生意,别说唐信和这帮人无恩无怨,即便有仇,也不会跟钱过不去,只要是对自己有利,就不会掺杂私人情绪。
没仇,生意正常做。
有仇,宰你一刀你要硬挨,那何乐不为?
既然谈到了实质阶段,罗展雄也不理会对面白邺宇那一脸捉摸不透的玩味是什么意思,晃晃酒杯里琥珀色的酒液。
“唐信,X吧现在很火,我承认,如果你以为这间酒吧价值连城,我肯定不会愿意当凯子。就像这杯芝华士12年,听起来是12年陈酿的卓越不凡,实际上12年很少,多半是2年,4年,6年勾兑的。但这样的酒,成本只要50,商场卖几百,娱乐场所上千。我和你谈价钱,希望你明白,X吧并不独特,只是大众商品中的一个,市场是联动的,不久之后,会有人抢你的客户,模仿你的设计,也许一年之后,天海市会有很多不同名字但造型装修雷同的X吧,所以,我出个公道的价钱,你也别做着奇货可居的美梦。650万。”
650万?
唐信邱强叶鹏飞,三方投资加起来410万。
先前邱强垫付的装修资金也在鼎卫公司一案尘埃落定后填补回来。
如果唐信接受了这笔交易,也劝服了其他合伙人。
是不是就赚了240万呢?
不,要比240万还多。
因为开业到今天,每天都有收入。
最好的时候每天流水都是数万。
虽然有开业酬宾酒水打折等等的让利活动,可这几个月下来,收入是喜人的。
唐信跷二郎腿端着酒杯,面不改色,没有露出一丝意动的神情。
他还未给罗展雄答复,薛刚武倒是口气略显嘲讽地接口道:“呵呵,展雄,你还是自以为胜券在握,实际连基本功课都没做好。你出650万,我出700万。”
除了白邺宇和李秀丽,其他人都惊讶地望着薛刚武。
唐信神色在白邺宇和薛刚武脸上一转。
有些了然。
看来想买他酒吧的人,不止一家。
白邺宇这边,罗展雄这边,两家不会合起来过来演出戏耍我吧?
这个可能性存在,但也不高。
唐信如果是白邺宇罗展雄这些人,至少他没闲情逸致玩这种不痛不痒的恶作剧,反倒还有可能激怒一个人。
犯得着吗?
罗展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针锋相对地凝视薛刚武,质问道:“你想干什么?抬价坑我?老子要是不买了,你是不是立刻掏700万?”
他的表现,算是让唐信心底确认两家没有合伙演戏。
唐信和邱强对视一眼,笑意玩味。
唐信对X吧有心理价位。
罗展雄拿捏地很到位。
650万,唐信已经可以卖了。
半年不到的时间,100万的投资,唐信就能从650万里分到160多万,加上这几个月的收入,回报已经超过70%。
很划算。
而且,酒吧是有风险的,酒吧价值也是浮动具有泡沫存在的。
现在火,不代表一直火。
正如罗展雄说的那样,市场是具有联动效应,当唐信开着酒吧赚着钱,同行们难道就眼巴巴瞧着?肯定会有动作,价格战,人气战,宣传战等等,都会对X吧造成冲击,不可避免,因为这是市场,没有人垄断,便无时无刻都有竞争。
现在好了。
当价格达到心理预期的价位后,有新的竞价者出现,唐信可以做回渔翁,笑看鹬蚌相争。
你们斗吧,争吧,不用照顾观众情绪,我们都是看热闹不怕事大。
面对罗展雄隐有暴怒的趋势,白邺宇淡淡一笑。
他理解。
风雅集团和少爷俱乐部虽然私下不怎么往来。
可商业上,大家都恪守原则,恶意打压别人的行为从未出现过。
但是今天。
是实实在在的正常竞争。
不存在私人恩怨的纠葛。
从口袋里掏了张转账支票递给薛刚武,白邺宇问道:“展雄,你确定你不会再出价了?如果700万的价格能够打动X吧三位合伙人,那我们可以当场签支票,你要是怀疑,可以把支票拿去看看,是不是假的,随后一起见证交易完成。”
薛刚武捏着支票在罗展雄面前晃了晃,对方也没心思去接。
反过来望着唐信,罗展雄虽然私生活糜烂,可他不是傻子。
X吧如果开在京城,开在寸土寸金的国际大都市,要开一间这样面积的酒吧,起码要投资六百万以上,甚至千万。
但在天海,700万算不得天价,但对于X吧而言,是个高价!他的650万是属于不占便宜的公道价格。
“你们风雅集团搀和这个干吗?”
罗展雄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冼嘉豪代他出面询问,同样一脸不解。
只言片语中了解风雅集团的一些动作。
尽管只是听到了皮毛。
但足以窥得全豹。
董赋才靠风雅基金连续三年多的气势如虹,已经完美地将风雅基金的名头打响。
而公司未来发展抵达一个瓶颈期。
扩大公司规模和产业组成的时机到了。
就如黑色喜剧中亿万富翁在金融风暴扫荡过后一贫如洗。
越是家大业大的集团化公司,就越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现在的风雅集团,自身资本的上升是基础,而后进行杠杆融资等手段撬动数倍,十数倍的资金不是难事,能够在最短的时间里把风雅集团打造成不仅仅局限在天海的商业集团。
薛刚武并不回避冼嘉豪的问题,淡笑道:“风雅集团涉足实业投资已经不是秘密,刚刚经过集团重组,我们打算打造一个新式品牌酒吧经营连锁店,X吧是我们瞧上的第一个目标。”
目光一转,投向罗展雄,薛刚武又笑道:“展雄,你认为有人可以模仿打造一个山寨X吧?不是不行,而是会引火烧身自己惹麻烦,一旦有这样的酒吧出现,天南地北咱们看不着的就算了,可要是在天海,也许连开张都不可能。你知道为什么吗?”
罗展雄面色冷峻,薛刚武那副趾高气扬的姿态让他难以忍受,扭过头去不理会他。
“这你们都查到了?董赋才还真打算涉足酒吧业?要打造一个品牌?”
唐信虽然表情夸张,实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在故作惊讶。
白邺宇对唐信指了指,而后端起酒杯与他碰了一杯饮下,叹道:“唐信,你舍得花钱这一点,我很佩服。花几万块钱买个建筑专利,别人想模仿X吧的造型,至少天海和辐射的周边,都不行,否则打上官司,纠缠不清判决未下时,对方的酒吧开业就被无限期延迟。”
罗展雄和冼嘉豪真的被唐信所震惊。
专利?
他能想到这一点?
还是有幕后高人?
唐信点根烟,趁着现在这两帮公子哥,一边佩服,一边傻眼,他能装会儿。
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哥现在每天看的都是国际新闻,别说英语没难度,其他各种语言都是菜。
人家国外专利侵权是很严重的!
要开一间造型独特的酒吧。
首先就要考虑到会不会被模仿,至于能否被超越,姑且不论。
建筑专利?
不是普普通通一个四四方方的大街建筑就能申请的。
要不然地产公司天天都要去检察院报道。
能够申请建筑专利,是具有欣赏价值,艺术价值或历史价值等抽象价值的建筑。
唐信的X吧,在最火的时候天天有人在外面拍照留念。
这太空船的造型,不谈艺术价值,总归是别出心裁的设计。
至于国外的冰窖酒吧,田园酒吧,海洋酒吧等等同样别具一格的设计,已经数不胜数了。
唐信只花了几万块钱去申请建筑专利,就给想要山寨者提高了门槛。
最起码你不能照搬我的设计。
其次也要有自己明显的风格,而不是换个颜色和我的差不多就想蒙混过关。
太空船也有很多种造型,飞碟型,海船型,军舰型,飞机型等等,反正开动思维,自己去幻想就成。
这个专利自然也属于X吧产业的一部分。
风雅集团要打造新式品牌酒吧连锁店,并非一成不变,而是要在全国范围内打造各种符合潮流又具有欣赏价值的酒吧,当然要从起点开始做,X吧如果被收购,则也无形中是站在了一个高的起点上。
700万,亏吗?
还没超出X吧本身价值,可光是专利,在薛刚武心里,价值就在百万以上。
“750万。”
罗展雄也淡定下来了。
他原先也担心被山寨的问题。
山寨,但凡拥有自主品牌的商人,谁不担心?
可现在,至少在天海。
要么有人开一间更别出心裁的酒吧。
要么想山寨照搬X吧设计时想清楚后果,别官司缠身投资全打了水漂。
乔布斯改变了世界,并且在手机通讯电子产品领域对同行保持遥遥领先的优势,在IT技术日新月异更新换代频繁的时代里,做到这一点,难比登天!
他靠的就是对整个产业链的无缝掌控,“黑盒”模式让无数山寨者望而却步,即便市面上不少人手里拿着苹果标志的仿货,可功能质量根本不可与正品同日而语。
“800万。”
薛刚武毫不犹豫地抬了价格。
这个价格已经超越了X吧本身价值。
所以,薛刚武只要击败竞争者就能达成所愿。
除非唐信邱强叶鹏飞死抱着酒吧不放手或真的狮子大开口。
罗展雄还想要抬价,但冼嘉豪拽了拽他的胳膊,朝他微微摇头。
收购X吧,冼嘉豪是想断唐信的财路。
让真金白银回到他手里,然后坐看他挥霍干净。
可这价格要是一步一步往上抬。
唐信就获利越大。
现在的情形,分明是少爷俱乐部和风雅集团死磕,唐信一边看戏还一边数钱。
这不是意气之争。
生意,不是这样做的。
罗展雄也回过味,闷声闷气道:“你的,归你了!靠!什么世道?啊?买个酒吧都能杀出个程咬金?”
薛刚武端起酒杯和罗展雄面前的酒杯碰一碰,举起来后一口喝掉,微笑道:“我又不是针对你,你要是晚一步来,说不定这程咬金就变成了你。”
在风雅集团的收购计划中,心理价位是750万,抬高了50万,可以接受。
尽管这个价格已经超过了X吧的实际价值。
但如同赵本山小品中的一句话:在你手里不值钱,经过我的炒作,那可是价值连城。
X吧到了风雅集团名下,大有可为,至少已经可以作为公司打造新式品牌酒吧的一个展览品,再经过后续包装与重新宣传,这一系列动作之后,带来的影响和隐性价值,绝不是单单一个靠酒水利润生存的酒吧那么简单。
两帮公子哥还都是理性的。
这刚一交锋就偃旗息鼓,让唐信顿时意兴阑珊。
尽管他心里已经笑开了花。
如果以800万卖出,他这100万投资不到半年,回报率超过了100%。
有一点唐信很清醒。
他没有风雅集团的人脉资源与知名度,他自己去炒作X吧或开展同样的连锁业务,不现实,远大的目标需要实力雄厚的团队去实现,唐信还没有这个平台与基础,酒吧卖了之后如果又价值翻倍,他也不会眼红。
不过这不妨碍他的好心情。
事情转向了唐信这边。
白邺宇朝他挑眉笑道:“唐信,酒吧卖不卖?八百万。”
唐信扭头看了眼邱强。
这孩子自家有钱,对金钱价值的差距不会和普通人体会那么细致。
650万卖和800万卖,多半在他心里和不卖自己留着的意义差不多。
邱强摇了摇头,说:“你决定吧,反正你不会做亏本生意。”
唐信不墨迹,更不摆谱,当即起身去找叶鹏飞商谈。
这是三方的合伙投资。
尊重合伙人的意见,是原则。
叶鹏飞夫妇参与酒吧管理,这几个月下来,刚刚得心应手八面玲珑,一听唐信询问他们卖不卖酒吧,都觉得是晴天霹雳。
情感上,有些舍不得。
理智上一想,或许是一副长空皓月的景象。
他们和唐信一样,投资了一百万。
唐信吃点亏占了24%的股份,他们占25%。
800万卖出。
直接收入囊中就是200万。
加上几个月来的盈利分成,不到半年,赚了一百多万。
卖吧。
“唐信,酒吧卖了是赚不少,可叔叔心里没底,以后总不能坐吃山空吧?要不你再给叔叔参谋参谋,往后做点儿啥生意比较好?”
叶鹏飞的顾虑也是李淑芬的隐忧。
有工作在身,生活才会充实。
如果游手好闲,叶鹏飞害怕自己又跑回去投资股市,李淑芬故态复萌流连牌场。
唐信想了想,这夫妇俩一个是退伍军人,一个以前是在国企厂子里做技术活的,要跟上时代,还得学习。
“叔叔阿姨要是闲着,可以去学一些企业管理的知识,不一定非要学历证明,关键是自己懂就行。酒吧如果卖掉,我高考之后,打算开一间投资公司,你们要是信得过我,还可以一起合伙,你们想当股东做甩手掌柜,随你们喜欢,如果想参与管理,就和我之前说的那样,相应的知识必须具备。”
唐信苦着脸说完这番话。
他不是打击两位长辈,而是实话实说。
他要开公司,是未来计划,不论酒吧卖不卖,都在日程上。
关键是,管理企业不是过家家,不是亲朋好友沾亲带故来这里吃白饭混日子,一个岗位,你能胜任,你就来,你不能,不好意思,出门左右随便转。
唐信只是把利害关系跟他们说清楚,投资人作为股东,可以甩手不管只看盈利报表。
但要是参与管理,必须有真才实干。
他们如果决定做,肯定也是从小做起,甚至会比年轻人更难,因为他们的学习能力和接受能力,肯定不比年轻人。
会很苦,但生活,一定会更充实。
看你怎么面对了,选择,是每个人做的。
叶鹏飞夫妇考虑一下后,答应了卖酒吧,唐信的后续计划,他们确定投资,但怎么安排自己,还没决定。
他们也不想造成一个“我们是负担”的局面。
先尝试,做不来也就不添麻烦了。
这也算是唐信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导致,加上开出价码的人是来自白邺宇这个不算离谱的收购方。
转让酒吧的正式法律过程,将在之后进行,反正也不是大公司的并购换股这类大手笔操作,不会太麻烦。
唐信刚和白邺宇谈完正事,孙道把手机递给他。
疑惑地接起电话,唐信听到叶秋清冷的话音传入耳中。
“你在哪儿?发短信你不回,电话不接,你不要紧吧?孙道说你吐了,身体还好吗?”
早已习惯她冷淡的口吻说着让人心暖的话,唐信听到电话另一边的背景音乐正是X吧正在放的音乐,拿着电话来到走廊上俯视下去,叶秋孤零零地站在门边,来回张望,试图在一楼找寻唐信几人的身影。
“站着别动,1分钟内我会出现在你面前。”
唐信挂了电话后把手机还给孙道,把自己的书包和上衣拎起,从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果然有几条短信和未接电话。
程慕,叶秋。
家里他打过招呼了,却让她俩有些着急。
“你们慢慢玩,我先走一步。”
时间渐晚,X吧人山人海的景象颇为壮观,气氛逐渐高涨,音乐也从舒缓转向刺激神经,唐信不太喜欢这种吵闹的环境,只觉群魔乱舞,没有一丝赏心悦目。
孙道邱强都留下继续娱乐,另外四位公子哥加上李秀丽朝唐信点点头,算是打个招呼道别。
邱强孙道又叫了些酒,不过白邺宇几人站在走廊上,俯视一楼的情景,看见唐信与叶秋汇合后,叶秋用手抚在他脑门上检查一番,再说几句话后二人离开了X吧。
白邺宇见到这一幕,露出个温纯的微笑,扭头望了眼李秀丽后,鬼使神差地吐出一句话。
“女人跟唐信,不亏。”
薛刚武没说话,只是见到冼嘉豪忽而眼帘微阖透着诡异的色彩,腹中揣测。
罗展雄却朝白邺宇不忿道:“你是不是又指桑骂槐?嗯?我玩儿女人怎么了?又不是不给钱,你不要用多么高尚的眼光批判我,跟我睡过的女人也是自力更生。”
白邺宇当即失笑。
看对方暴跳如雷仍旧寡廉鲜耻的样子,真是被逗笑了!
你这是草木皆兵啊!
自己太敏感!
刚才那句话,真跟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展雄,我知道你玩儿女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不犯我,我都懒得鄙视你,你记住这一点。你们还不了解这个唐信,真的,如果把男人比作股票,唐信绝对是一个值得投资一辈子的潜力股,哦,这句话,是董哥说的。”
罗展雄嗤笑一声,转身朝一楼而去,游戏花丛多年早已练就火眼金睛,只片刻就发现了对口的猎物,现在就去付诸行动。
等坐回卡座后,冼嘉豪向白邺宇旁敲侧击打听唐信的事情。
得知唐信拒绝过董赋才的邀请。
冼嘉豪不知为何心底升起一丝嫉妒后又释然。
董赋才瞧不上冼嘉豪,整个少爷俱乐部,能够让董赋才念念不忘的唯有蒋俊。
不过这又与董赋才招揽唐信有本质区别。
一个是集团成员,一个是打工。
心中庆幸。
唐信眼高于顶骄矜自大。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一念天堂!
刚走出X吧,唐信和叶秋并肩而行,没走两步,就被堵了。
几个社会青年挡在二人身前,在这皓洁月色下,真是有点儿扫兴。
唐信掏出电话在十秒钟内完成了通话之后,X吧在三十秒后冲出来八名保安,对着那几个社会青年就是一顿暴捶。
站在一旁的唐信看着那几人哭爹喊娘的样子,无动于衷。
打你,就打你。
挡我道意图不轨,活该。
打完之后再报警。
管辖这里的兴华区公安分局知道该怎么做。
走过几个街区后,街头冷清不少,叶秋还是不放心唐信的身体,目视前路,淡淡问道:“你究竟哪里不舒服?”
唐信说不上来,心里不舒服是真的。
心境大起大落后,总引人反思。
唐信蓦然发现自己变了。
不知是四次元口袋出现后他就变了。
还是融合了叶秋的头脑和性格后变了。
也许两者都对他有影响。
曾经只是想要学习成绩提高而复制了叶秋的头脑和性格。
现在仔细一想。
从前的他,乐天玩闹,心底的确有很多天马行空的幻想,但那太多都不切实际。
而叶秋,严谨克己,做事墨守成规,生活在戒条与规律之中,在冷漠中划出自己的界限,不愿伤人,也在无形保护自我。
唐信忽而停下脚步,仰望长空皓月。
他明白了。
换做以前的他,必定早就趟过雷池糟蹋夏清盈,也会用四次元口袋毫无保留地实现男人应有的野心。
可现在的他,务求低调泯然众人,即便是行高于人,也要设计周全,尽可能机关算尽。
叶秋,叶秋,叶秋......
站在唐信面前,叶秋眼含忧虑地盯着他昂头望月的模样。
怎么今天好像神经兮兮的?
唐信低下头,看见叶秋皱着眉头望来,露出个微笑道:“谢谢。”
原来他也有守护之剑,只是她不知道,她已经在他的身体里了,融合在一起,永不分离。
叶秋又抬起手放在他的脑门上,沉声道:“你到底哪里病了?说话怎么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谢谢两个字需要这么感慨吗?”
绕过她继续朝前走,唐信心情愉悦地朝家走去。
因为担忧唐信会出问题,叶秋一直将他送回家中。
今儿是周六,唐彬和谢婉玲又去看电影,家里没人,唐信在浴室洗了个澡,穿着一条大短裤走回房间,一抬头,惊愣住。
“你还没走?”
叶秋坐在书桌前翻书,扭头瞧见唐信赤裸着上身的样子,镇定地收回目光,耳根微红,淡淡道:“等叔叔阿姨回来我就走,如果要是打扰你休息,那我现在走也行。”
擦干头发和身上的水珠,唐信正面趴在床上,叶秋也不说话翻着书,房内一片寂静。
头埋在枕头里,唐信心底又情不自禁有些颤动。
脸转向书桌这边,唐信忽然说:“叶秋,你给我讲个笑话吧。”
四目相对,叶秋愕然。
笑话?
眼见叶秋好像憋了气一样酝酿半天没蹦出一个字。
唐信又埋首在枕头,大笑不已。
“原来我不知不觉就说了一个笑话。”
叶秋涨红了脸尴尬不已,眼看唐信笑过之后说:“算了,当我没说。”
“为什么你想听笑话?”
叶秋虽然不生气,但很好奇。
唐信眼神忽而复杂,口气转淡,道:“我想让自己尽可能感到快乐。”
彻底粉碎心底那最后残留的负面情绪。
让自己不要带着沉重入睡。
叶秋沉思一阵后,做出了一个让唐信惊讶的举动。
本来就穿着拖鞋,她把纯白棉质袜子脱掉。
“喂,我没有引诱你出卖色相啊。”
唐信惊呼道。
叶秋白他一眼,弯下腰将裤腿翻叠拉高,露出半截光洁白皙的小腿,而后,她又做了一个让唐信目瞪口呆的动作。
爬上了床。
而且,坐在了唐信的腰上。
修长如玉的十根手指按在唐信的背上,推捏揉按一番后,俯身问道:“有感觉吗?”
唐信埋首在枕头,心猿意马。
虽然背部神经触感不明显,可叶秋坐在他腰上那一股温润柔嫩,还是让他的心脏砰砰直跳。
纤细玉指按摩并没有放松他的神经,不痛不痒中反而起了鸡皮疙瘩。
唐信摇了摇头。
女性按摩师是一个非常辛苦的职业,因为要让男性顾客感受到按摩的舒适度,手上的力道要非比寻常。
像叶秋的劲儿,和挠痒痒差不多,说句不好听的,如果让她捏唐信肩头肌肉,恐怕她根本就捏不动,充其量是抓破皮。
看到唐信摇头,叶秋算是早有准备,于是坐起身,站在一旁。
唐信好奇她要干什么,扭头回首一瞧,叶秋晶致柔嫩的玉足抬起,虽不似三寸金莲那般细小,可洁白如玉隐约可见青筋血管的脉络,在室内灯光映照下,无瑕无垢,引人遐想。
靠!
我没有恋足癖!
唐信极力否定着自己去把玩叶秋玉足的念头!
叶秋的脚丫犹如蜻蜓点水般踩了一下唐信的后背。
唐信条件反射地身子一缩,惊愕地昂起头回望着她。
她已经掩着嘴咯咯发笑。
她也没料到唐信会有这个出人意料的举动。
“我,我能咨询一下吗?你这是想干嘛?踩我好玩吗?”
破天荒玩心大盛的叶秋掩着嘴眸中含笑地频频点头。
她紧接着故技重施,玉足轻轻点了点唐信后背右侧的部位,唐信身子又是一抖。
完全对她无奈了,唐信摸摸背,叫道:“你这是要干嘛啊?”
叶秋眼眸似月,惊喜地喊道:“唐信,原来你后背怕痒啊?”
唐信长叹一声,说:“有什么奇怪的?每个人身上的痒点不同,就和挠痒痒其实原理一样,自我神经的保护,自己摸,有心理准备,别人碰,会受到刺激。你先告诉你要干嘛,别突然来一下,我受不了,心里发毛。”
叶秋眨眨眼,眼眸闪烁,似在追忆。
“小时候,我给爸爸踩背,看他样子很快乐。在你身上也试试呗。”
唐信算是明白了她的用意,立刻爬起身下了床,叶秋一跺脚,有些气恼地说道:“你干嘛?给我乖乖躺下。”
唐信扭头甩句等等,没过多长时间拿了个类似手电筒的东西回来。
叶秋奇怪地问道:“你拿灯干嘛?”
唐信微微一笑道:“我觉得室内灯光不够,我喜欢亮一点。”
其实,他手上的是个道具。
时间压缩射线:延长快乐感觉的道具,被照到的人感觉10分钟像1小时一样长。
六倍时间的快感!
把道具放在枕头旁照着自己,唐信趴下来,朝后随意一摆手道:“开始吧。”
叶秋又玩闹地轻轻碰碰他的敏感区域,唐信熟悉了她的触碰方式便也能克制住痒和刺激。
玩闹结束。
叶秋柔嫩精致的玉足踩在唐信的腰上,而后,她另一只脚也踩了上去。
“我的腰!”
唐信身子反向拱起,犹如弯月,他痛苦地惨叫一声,额头顿时就冒了冷汗。
“呀!”
叶秋赶紧下来,甚至差点儿栽倒下床。
唐信的头和腿又突然落在床头床尾,他无力地抚着后腰,艰难地呻吟道:“我滴神......你没一百也有八九十斤吧,还两脚并齐地踩上去,你这是谋杀,物理你白学了啊。”
叶秋慌了神,不断帮他揉搓腰部,歉然地说道:“我,我忘了,我直接踩我爸背上的时候我还不到十岁。那,那我用一只脚。”
疼过劲儿后,唐信有气无力地趴在床上,回头欲哭无泪地劝道:“请,请脚下留情。”
叶秋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脚踩在他后背上,来回微微用力地晃晃,再偏头问唐信感觉如何。
唐信这下舒服了。
不过,他又面色一变,惊叫道:“叶秋,你没脚气吧?”
叶秋羞愤欲死,气呼呼地把脚直接伸在他脸边,冷声道:“你闻!”
唐信赶紧把她的脚拍走。
幸好,她没说你舔!
要让别人看见,指不定猜测他俩玩什么游戏呢。
踩着唐信的背,叶秋一只脚累了,就换另一只脚,偏头从侧面看着唐信表情沉醉眉头舒展一副享受的模样,叶秋恨恨不已,却又还是不知疲倦地继续着踩背。
唐信仿佛遨游在最快乐无邪的世界里不可自拔。
温软如玉的双足,踩得他浑身舒坦,简直飘飘欲仙。
也不知道是不是道具在作祟,唐信反正满足了。
身心俱爽!
趴在床上闭上眼睛,那一副就差流口水的表情好像在做着什么美梦。
唐信在做梦。
没人会相信,有天使在我背上跳舞!
他没吃过致幻药物,却也看报道听过详细介绍,他感觉这一夜的美梦,就像是瘾君子的幻觉,美妙,舒畅,身轻如羽,自由自在翱翔云端。
翌日醒来后,唐信不自觉地嘴角弯起,道具还在枕头边,收起。
他已经打定主意。
当他告别处男那神圣一刻到来时,这个道具,必不可缺!
男人的快感与女人有强烈反差。
男人如尖峰,眨眼跌落巅峰。
女人如海浪,悠长渐渐而衰。
可有这个道具,他能体会到六倍时长的快感!
穿上衣服自己做个简单的早餐,在饭桌上自己吃着,今天是周日,高三还要上课,谢婉玲打着哈欠从卧室出来,见到唐信,立即凑了过去,捏起他的耳朵就神神秘秘地问了起来。
“儿子,你给妈说实话,你和叶秋,是不是在谈恋爱?”
唐信嚼着自己炒的鸡蛋,纳闷地问道:“您的问题从何而来?”
谢婉玲张口结舌。
怎么说?
昨晚回家看到叶秋踩着你的背,你一脸陶醉地睡着了。
即便你俩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现在也都十八岁了啊。
男女授受不亲啊。
叶秋又不是桑拿的按摩师,你也肯定没给钱,呸!给钱是侮辱叶秋!
你粗枝大叶满不在乎,考虑考虑人家女孩子的感受啊!
“总之,妈警告你,不准对叶秋程慕有歪念头。”
谢婉玲声色俱厉地威胁一番。
她喜欢这两个女孩,从小看着她们长大。
生怕唐信青春期躁动一时冲动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谢婉玲可还没有觉得自家儿子随便糟蹋女孩不负责任也能淡定下去。
真出了这种事,传统的做法,抽死他是轻的。
唐信看饭桌上自己做的早餐被自己吃光了,扭头问母亲:“我再炒俩鸡蛋热几个馒头?稀饭还有小半锅,你和我爸凑合一下?”
谢婉玲摇摇头,用一阳指点点唐信的脑门,让他把刚才的警告当回事。
去趟洗手间,打着哈欠继续回屋睡觉。
唐信背起书包去上学。
酒吧转让的事情已经交给傅逸群去和白邺宇办理手续。
周日的校园内,只有高三的学生上课,初三周日早上还不用补课,毕竟中考和高考,不是一个级别的。
高三年级私底下窃窃私语的话题都是王宏诚。
突然死了个人,谁不好奇?
唐信也跟个好奇的人一样和别人聊这个话题。
他完全度过了那一道坎。
秋水仙碱致死量非常低,在致死量的基础上,量越大,死越快。
国内外都有不少秋水仙碱致死的例子,不算离奇,吃黄花菜中毒也耳熟能详。
平常人多半都听过长辈劝诫:黄花菜不能吃新鲜的!
原因?
长辈未必说得出,只知道会中毒,对身体不好。
但其原理很简单,就是秋水仙碱。
杀人从来就不难。
十几岁的孩子拿把刀出其不意捅死人的新闻屡见不鲜。
物理杀人,永恒的主流。
唐信若想让黄振康死,黄振康也撑不到救护车开来。
双硫仑样反应与秋水仙碱,都是生活中司空见惯却被人忽视掉的小例子。
戒酒药,靠的是身体反应,饮酒者会身体不适,强制性不沾酒。
甲硝锉片中也含有头孢类药物,原理与戒酒药类似,服用后不能摄入酒精,否则后果,越喝,越是找死。
王宏诚的死亡不显波澜,很快就会被学生们淡忘。
医院死亡报告尽管会让外界人感到离奇,但总归不是重水,光气,氟化氢等等非化学专业人士难以提炼的致死化学物。
X吧在五月初成功转让到风雅集团名下,唐信银行账户上多了两百万,从此也不再关注X吧的动向。
那已经是别人的生意,他没兴趣。
叶鹏飞夫妇趁着五一黄金假期去东南亚周游一圈,回来后进入了共同学习共同进步的节奏,专门请了个大学教授作为私人教师给夫妇俩授业解惑。
唐信给自己的定位很清晰,他是投资者,只需要聘请专业的人才为他服务就行,他只看业绩。
在五月初最后一次全市统考中,唐信的成绩还是稳定在年级第四,只要保持这个水平正常发挥,进入天海大学指日可待。
按道理,孙道不参加高考,已经毕业了,但他还是留在学校,用他的话说,是陪着唐信他们走完最后一程。
还唱起了足球俱乐部红军利物浦的队歌《你永远不会独行》。
天气转热,唐信大清早诧异地发现孙道失魂落魄地走到小区门口。
不管唐信问他什么,他都一句话不说。
到了学校,同学们都按部就班地坐在座位上忙自己的事。
孙道出人意料地没有听歌,没有玩游戏,没有发短信和林雪聊天。
他在看书!
唐信瞠目结舌!
孙道在看一本《孕妇指南》。
“你有必要把女性了解得那么透彻吗?”
唐信夸张地在他耳边叫道。
孙道机械地转过头,一脸苍白地轻淡说:“我怀孕了。”
唐信挪挪凳子,离他先远一点。
我身上多了个口袋。
你直接变性了?
孙道眨眨眼,晃过神,改口道:“林雪怀孕了。”
呼
唐信这才如释重负。
不过转念一想,也还是有压力。
瞧他这幅完全遭雷劈后模样,唐信凑到他身边,问道:“你确定?”
孙道茫然地摇摇头,说:“我脑子已经乱了,我要当爹了!你要当干爹啦!你让我咋办?我现在在考虑,怎么跟我爸妈说我不去当兵的理由,另外怎么跟他们说,他们快当爷爷奶奶了。”
唐信拍拍他的肩膀,想要给他一些安慰。
不过除了叹息,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如果林雪怀孕了,孙道真能撇下林雪还去当兵?
人心都是肉长的,孙道又不是玩玩林雪拉倒。
将心比心,唐信能理解,换了是他,也肯定狠不下心,毕竟是自己心爱的女人。
医学疼痛最高一级,就是女人分娩。
这个痛苦时刻,男人应该陪在女人身边。
不过,唐信又狐疑地看着他,问道:“她怀孕,你确认了?验孕棒?医院诊断?”
孙道呆呆地摇摇头。
唐信犹豫片刻,难以启齿。
咬咬牙,还是把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
“你最好还是确认一下吧,别是她骗你。”
“骗我?骗我干嘛?”
孙道脑子还是一团浆糊。
唐信低声尴尬地说:“你不是要去当兵嘛,她,说不定是舍不得你,用这个方法留住你呗。”
孙道怔怔地望着唐信,这回算是完全明白了唐信要表达的意思。
有可能!
非常有可能!
可能性高达99.9%
他脱口而出:“我隐隐也觉得奇怪,一宿没睡光发呆了,我刚告诉她我要去当兵,她没过三天就告诉我怀孕了......这尼玛,老实人要骗你,绝对骗死你啊!唐信,你有句话说的太对了,女人是天生的影帝。”
“淡定,淡定,站在她的立场去考虑,你不应该生气。”
唐信按住激动不已的孙道,忽然觉得自己怎么成了感情调解专家了?靠!
孙道昂头大怒,扯着唐信的胳膊气呼呼说:“能忍吗?哥们儿,你告诉我,换了你,你能忍吗?我他妈去当兵,这事儿家里安排好了,我也想去,能让一个女人搅合了吗?她要真怀孕了,我负责任,绝不含糊,可用这个事情骗我,我昨晚差点儿回部队家属区跪我爸妈面前了,我甚至都想好了要是父母不接受我就为了她离家出走,草,这种事情怎么能开玩笑呢?”
“淡定,经得住考验才是真正的爱情。”
唐信顿觉焦头烂额。
这事儿换别人,他还懒得浪费唇舌。
唯独自家兄弟,还是得苦口婆心地劝住。
不能冲动。
“你想啊,林雪骗你,那还不是离不开你,舍不得你走嘛,这得爱你多深才会说得出这样的谎言?你难道希望她兴高采烈地看着你去当兵顺便挥手告别大喊:你好好当兵,不用想我。”
唐信其实后面还有夸张的假象场景对白没说,自己受不了,想吐。
果然说到情情爱爱就让他觉得是无病生吟。
十八岁花样年华,哪儿来那么多轰轰烈烈你死我活的爱情啊?
经济没独立,花着父母血汗钱讨情侣欢心,这不纯属缺心眼吗?
孙道的态度转变再一次印证了一个道理。
从不同角度去看同样一件事,会有不同的感受。
他傻笑了几分钟,而后掏出手机和林雪发起短信,下午见了面,林雪握着他的手乞求原谅,泣不成声。
孙道倒还现实,知道自己去当兵,天南地北劳燕分飞,谁也不知他俩将来会咋样。
他没许下承诺。
林雪反而掏心窝子诚挚地说要等他。
孙道晚上回去拉着唐信喝酒,不断说林雪是个傻子。
唐信只能应付他,也说林雪是个傻子。
结果孙道给了他一拳,唐信目瞪口呆,而后孙道给唐信递根烟,俩人在小区凉亭里吞云吐雾,也不顾周围街坊邻居异样的眼神。
哥十八岁了!还不能抽烟啊?
别总一副“你们学坏了”的眼神好吗?
孙道不顾旁人,在朦胧月色下勾住唐信的脖子,略显颓废地吐个烟圈,轻声说:“哥们儿,帮我个忙,我去当兵后,照看一下林雪,她要是有别的男人,那就算了,要是没有,那她遇到什么困难,你能帮就帮一把,我谢你。”
“谢你妹啊谢,我不要你谢,我要是帮她,全记你头上,等你回来,慢慢还。谢谢?这俩字不值钱。”
唐信说罢,孙道也不接着往下说。
沉默一阵,他忽然转过头莫名其妙地问道:“你还没想好吗?”
“想好啥?”
唐信一头雾水。
“程慕和叶秋,要哪个?”
“这是一个恋爱自由的时代,谢谢,我不是地主,也不是恶霸,强人所难的事情,咱一般,干不出来。”
“呵,你不想说拉倒,反正你欠我一顿揍,你选程慕,我帮叶秋捶你一顿,你选叶秋,我帮程慕收拾你。嘿嘿。”
“照你这逻辑,我喜欢别人不就没事了?”
“那更简单,我们三人弄死你。”
“王法何在?天理何在?我的人权何在?想我唐信大好青春风华正茂......”
“得得得,就咱俩没外人,不用吹了,你这辈子,也就摊上俩青梅竹马算你命好,真要是连程慕和叶秋也没了,出家算了,说不定晚年还能和哪位师太凑一对。”
“我......”
这是一件无比严肃的事情。
刚到六月,高考一战蓄势待发。
旭日东升,唐信,叶秋,程慕三人站在小区门口,小区外,孙道的母亲彭华开车来接儿子去部队。
真正要去当兵还早着呢。
七月各地招兵办开始动员,八月体检下通知,年底前完成运兵,快的九月份前就能正式入伍,若是入藏的新兵要提前一些时间,因为害怕大雪封山道路阻塞。
孙道起码在八月前都能逍遥自在。
他学习成绩不好,不妨碍他对待当兵这件事上态度的端正。
孙学礼给他做了思想工作,从六月开始,直到新兵入伍期间的日子,孙道去部队上先磨练一段时间,把那吊儿郎当的恶习先全改掉,昂首挺胸规规矩矩去当兵。
孙道一口答应。
别的不提,去当兵,他是认真对待,也知道父亲肯定为了他走关系。
就算上学的时候偶尔犯浑,这件事上,他不能辜负父亲,更不能连父亲的脸也丢了。
这一走,孙道虽然还在天海,可不是住部队家属区,而是和部队里的兵同吃同住,所有部队条例都要遵守。
基本也就等同要和唐信三人分别。
从小区里出来的孙道还算潇洒,穿得整齐,两手空空,神态自热。
来到了告别的时刻。
唐信先走了上去,把手上礼品袋递给他。
有些感伤。
“这里面有两条软中华,两瓶茅台。等你入伍了,找机会给领导送去,就当是孝敬长辈的心意,这样在陌生的地方遇到麻烦,只要不是你犯二,领导肯定会关照关照你的,进了部队,凡事忍让,部队不是社会,严律克己,你就能活着回来。”
孙道张大嘴巴,看着唐信那一副“爷爷”的样子,还拍拍他的肩?
“我......”
孙道刚开口,唐信就移开一步,叶秋也抱了一袋子东西塞给他。
“这里是一些天海的特产,你到了新的地方,先和战友搞好关系,不要吝啬,请大家尝尝,对你有益无害。”
孙道抱着两大袋子,欲哭无泪。
我什么也没拿就是想轻装上阵啊!
程慕火上浇油,直接把她买的几件衣服推他怀里。
“这几件衣服我专门挑的迷彩颜色,你要是偶尔忘了洗衣服,可以穿这些蒙混过关。”
孙道想给他们跪下了。
“姐,你是我的姐,别说你买这衣服是迷彩的,军装一眼就瞧得出真假,好吗?”
手里大包小包,孙道发现事与愿违。
可心里不感动是假的。
把袋子都先放在地上,孙道挨个拥抱了三人,最后在唐信耳边沉声道:“哥们儿,我走了,我没什么能耐,不过你如果需要我帮忙,只要我听到消息,立马回来。”
唐信闭着眼睛点点头,拍拍他的肩后二人分开。
孙道拿起地上的袋子头也不回地走向母亲开来的轿车。
“不用想念哥,哥去保家卫国了!”
眼看轿车消失在街头,唐信三人默默无言。
程慕只是高兴不起来,叶秋离别愁苦淡化后转头看向唐信,见他愁眉不展的样子,安慰道:“放心吧,他能照顾好自己。”
唐信淡淡地瞥了眼叶秋,一边摇头一边朝着学校而去。
“我只是担心如果咱们国家的军人都和孙道一样,别说国无宁日,恐怕是国将亡亦。”
数天之后,迎来高考。
高考是一件在父母眼中视为人生道路上关键的转折点。
事关前途,命运。
和众多家长一样,唐信和叶秋参加高考,叶鹏飞夫妇与谢婉玲在考场外焦急等待,还默默祈祷。
每年高考的时候,工厂生产都要遭受不同程度的影响。
这已经算好的,比起西方动不动罢工游行,国内的资本家应该庆幸。
正当高考如火如荼时,印尼这个千岛之国,巴厘岛海边,碧海银沙,浪涛接天。
陈逍躺在海边的躺椅上,花衬衫敞开,露出健美的上身肌肉,下身穿着沙滩裤一条腿伸直一条腿蜷起,眼戴太阳镜,正在接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他又拨了出去。
“哈喽,赋才,想我了吗?”
“真是见了鬼,你出国玩就出国玩,是不是无聊了才打个电话想要恶作剧?”
陈逍坐起身来回张望沙滩上美女成群,一脸惬意地对着电话说道:“恶作剧?我是这么无聊的人吗?我只是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唐信有多少钱吗?”
正在财富大厦顶层办公室内工作的董赋才听到这个问题,久久沉默。
唐信?
多少钱?
根据他的了解,就算唐信这一大家子的财产全部加起来。
也不超过两千五百万!
尤其这里面,唐颖已经占了超过60%。
至于唐家的房产,餐馆,以及其他个人财产,充其量就是六七百万。
这也是唐信刚刚卖了酒吧,个人入账两百万后的统计。
董赋才不猜,他知道陈逍不会无的放矢,空穴来风必有其因。
身边的朋友,或多或少知道董赋才对唐信有兴趣,想要招揽为己所用。
“赋才,怎么话题谈到唐信,你就变得正式了呢?行,你不猜,那我告诉你,两天前,唐信个人银行账户上多了六千八百万,人民币。”
董赋才惊疑不定。
“哪儿来的?你又怎么知道?”
“因为钱是从我公司里汇出去的。我现在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这么看重他了,他已经不能用人才来形容,绝对是天才!你听清楚,我不是暗讽,不是表达天才比人才多个二这个意思。”
董赋才走到落地窗前,从高空俯视天海市容,缓过震撼后询问细节。
“唐信大概四个月前,用三百万投资期货,不到半年,他赚了六千五百万。你如果怀疑他的交易有问题,那我可以告诉你,绝对没问题,有赚有赔,就是赚的远高于赔,只是他的投资金额走势,有些奇怪,像一个高山,从低到高,再从高到低,两天前,他退出了期货市场,销户,似乎不再打算投资了。”
投资金额的走势自然是上扬后下挫的一个趋势。
因为唐信账户起初只有三百万,另一个账户是七千万。
当七千万账户里的钱进入到三百万的账户后,这个过程,在两边账户平衡后,两边投资金额的趋势就会逆转。
董赋才陷入沉思。
唐信,又一次带给了他震惊。
每次的冲击力与震撼性更强!
外人听到这个消息,恐怕多半要认为唐信是金融天才转世。
但是董赋才十分冷静。
“这些投资不可能是他做的,他就算不上学,一个人也不可能在期货市场创造这样的神话。”
一个回报率超过20倍的投资,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完成?
唐信?
一百个唐信加一起也做不到!
“他幕后肯定有投资团队为他工作,不过唐信能够找到这样的团队,确实令人刮目相看。还是低估了他。”
董赋才唏嘘不已。
当你低估一个人的时候,就要做好准备面对意外。
“这些我没兴趣,好了,要告诉你的事情说完了,我继续享受眼光沙滩海浪美女,拜拜。”
陈逍挂了电话后,董赋才还站在落地窗前思索。
唐信以前哪怕古玩捡漏和开酒吧有了不少财富。
可按照现在的标准,那也只能算是中产阶级上层而已。
现在,唐信成了身价超过七千万的少年富豪。
换做普通人听到一定瞠目结舌。
这是神话吗?
不是!
少年富豪数不胜数。
欧美只算娱乐圈不到十八岁拥有上亿人民币财产的人如同过江之鲫。
放眼国内,10年上榜的大学创业富豪中,16个亿万富翁,50多名千万富豪,人均财富超过五千万,这里面不乏80末的人才。
“少年班神童”蝶变亿万富豪,千万富豪首现“高考状元”;“90后”千万富豪现身,等等此类新闻早已不是新鲜事。
但让董赋才震惊的是,唐信的财富奇迹,不是近年来屡创神话的IT业,大多年轻暴富的富豪,所涉及的行业基本离不开IT。
陈逍说唐信的期货投资没问题,董赋才就不会怀疑。
高考最后一场结束后,唐信走出考场,等来叶秋后一起离开。
黄昏的日落格外唯美,恰和现在唐信心中“刑满释放”的心境。
高中生活,曲终人散。
考场外人山人海,学生家长翘首以盼,唐信与叶秋挤开人群走到外围,就被母亲拉住胳膊问东问西。
“考题难不难?”
“都会做不?”
“考卷信息没填错吧?”
“检查过吗?”
“和叶秋对过答案了吗?”
......
唐信不觉厌烦,谢婉玲问一句,他就笑着答一句。
正常发挥,平常心。
叶鹏飞夫妇也紧张兮兮地询问叶秋,问过之后,长辈们如释重负。
一同携手回家。
走进小区后分道扬镳,唐信和谢婉玲站在自家楼道前,谢婉玲扫了眼楼前停放的奔驰车,不再关心,唐信却目光一凝。
他记性不错。
这辆奔驰车,不陌生。
董赋才的车,车牌号他都记得。
打开家门,谢婉玲朝客厅张望一眼,顿时愣住。
来客人了?
而且两位客人,她记得一个。
唐彬和董赋才白邺宇围坐在茶几前,见到母子俩回来,唐彬一脸阴沉盯着唐信。
目光如炬,让唐信压力倍增。
“冒昧登门,还望见谅。我和阿姨见过面,我是董赋才,这位是我的朋友,白邺宇。”
董赋才和白邺宇礼貌地打过招呼后,二人一脸玩味的笑容将目光投向了唐信。
你的父母,居然不知道你已经拥有七千万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