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大魁这才恍然。
“哦，原来如此。”
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肇驹没有回头。
只听覃不梅的声音高兴地道：“殿下，李天崎那厮的烧退了，已经被人扶起来走路啦！”
肇驹哦了一声，放下毛笔转过身。
“好，快带本王去瞧瞧。”
“是——”
覃不梅应了一声，带着肇驹往下面的湖畔走去。
“李天崎这家伙，躺了八天，本王还以为他醒不过来了呢。”
覃不梅嘿嘿一笑。
“动手的是部落中最厉害的一个祭司，特别厉害。”
肇驹点点头，他知道那是一个侍奉神女的部落，要当祭司，必须自我阉割，那祭司连自己都可以下手，给李天崎做手术也不会太难，只是李天崎已经成年，阉割之后恢复较慢，现在已是第八天，他才刚刚能下床。
还未走到湖畔，肇驹远远就看见李天崎拄着一根拐棍，艰难地挪动着身子，他的身边围着一群看热闹的小孩，没人扶他。
鞠大魁挥手驱散那些孩子。
肇驹走到李天崎面前，看到他一脸悲怆，但气色好像恢复得还可以。
只见李天崎的胡子稀稀落落，已掉得差不多，他以前穿战袍喜欢露出一截小腿，现在腿上的毛也掉得差不多，整个人好像一只脱毛鸡，变得既猥琐又可怜。
覃不梅嘿嘿一笑。
“哟，李公公，你是不是要感谢在下的救命之恩？”
李天崎呸了一口，身子一晃，差点栽倒。
覃不梅又问：“李公公的感觉如何，殿下来看你了。”
他一口一个李公公，李天崎听得双眼喷出火来。
肇驹摆摆手，让覃不梅和鞠大魁退下，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天崎。
“陛下，您这条命算是保住了，以后就跟着本王吧。”
“是，殿下。”
李天崎一开口，覃不梅又差点笑出声，这李天崎的声音变得又尖又细，跟以前完全不一样，根本就是变了个人。
肇驹想起迪娜跟自己说起她的大哥，便问：“以前西春国有没有一个将军叫粟虎的？”
李天崎摇摇头。
“这名字我第一次听到。”
肇驹给他提醒。
“此人长得很有特点，他身材高大，最突出的是两道眉毛连在一起，样子很凶悍。”
李天崎想了想，点点头。
“两条眉毛完全连在一起的，我可没见过，不过你说的样子，我记得三叔倒是很像，他两条眉毛靠得很近。”
“哦，你三叔是什么人？”
“他是爷爷最看好的接班人，但被我老爹先下手，从爷爷手上抢了皇位，三叔知道后逃得不知去向。”
肇驹心里十分鄙夷，李天崎抢李大昊的皇位，原来是有遗传，因为李大昊自己的皇位就是抢来的。
“你三叔叫什么名字？”
“他名叫李大虎，我老爹是老大，结果爷爷说要选有能力的儿子来继承王位，老爹就很生气，说爷爷偏袒老三，就把他杀了。”
其实那时西春国还不敢称皇帝，李天崎的爷爷只敢称王。
肇驹又大吃一惊，李大昊居然是杀了自己父亲才得到的皇位，此人真是大逆不道，这些蛮族毫无忠孝礼义可言，他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利益，那逃到高昌国的粟虎，会不会是西春国的三王子？他仔细一想，觉得很有可能，因为粟虎的粟字，就包含了西春国的西，和大虎的大。
“你三叔的眉毛差不多就连在一起了？”
李天崎点点头。
“当时还没有，不过他要是真想让人认不出，将眉毛刮一刮，再生出来可能就会变得浓密，两条眉毛连在一起也是有可能。”
“那你有没有三叔的画像？”
“没有，我们西春国可没有这样的画师，专门把他样子画下来。”
肇驹忽然来了兴趣，他正好拿着新做的画板，手上又有炭条。
“陛下，你还记得三叔的样子吗，你说说，我帮你画出来，看看像不像？”
李天崎有些狐疑，他还不知道肇驹会画画。
“好啊，那我说，您来画，看看像不像。”
肇驹点点头，找了块石头坐下来，开始用炭条勾轮廓。
李天崎一边回想三叔年轻时的样子，一边描述。
“我三叔的脸型比较方，一咬牙两腮的肉就鼓起来，他眉毛浓密，胡子倒不是很密——”
肇驹慢慢勾勒，李天崎确认对的地方，他就加重笔触，认为不对的地方，就用一块布轻轻抽打，让炭粉变淡重新描绘。
很快，一个模样凶悍的男子出现在眼前。
李天崎十分惊诧，他没想到这位大崋的九皇子不但会画画，还画得这么好，画上的三叔竟有七八分的相似，最主要的是神似。
肇驹觉得这个李大虎长相并不丑，甚至还有些威严，如果这人就是粟虎，也算得上神奇了。
“对了，你三叔干吗不学你爹爹，去投降大崋，说不定还能先捞个西平王当当？”
“嘿嘿，他不敢。”
“为什么？”
“因为他手上沾满了你们大崋人的鲜血，你知道为何汾洲以西那十几座城都是空城吗？”
“是他杀的？”
“不错，那就是三叔年轻时的战果，他打下那些城，凡是带不走的全部杀光，那时你们的皇帝是玄隆，他昭告天下，谁拿了我三叔的人头去，赏银万两！”
肇驹这才明白，原来这李大虎也不是好人，他杀了那么多汉人，逃到高昌国后居然还假扮汉人，真是厚颜无耻，迪娜的父亲一定是无从选择，不得已才将女儿托付给这样的人。
看到鞠大魁和覃不梅走到一边说话，肇驹问：“万焱阿狮兰现在正在打我们大崋，你有何破敌的良策？”
李天崎嘿嘿一笑。
“殿下，我们西春国打仗有一条，那就是打得赢就做死地打，打不赢就做死地跑，眼下的情形是，您就算把高昌国的士兵全部借了，也打不过万焱阿狮兰，只会去送死，是不是？”
肇驹只能点头。
“你说得不错，正是这样。”
“所以殿下您就带一支骑兵，在大京国来回厮杀，从南杀到北，从东杀到西，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抢不了的就烧掉，让草原上鸡犬不宁，万焱阿狮兰知道了一定会分心，说不定就回来对付你了，那时你化整为零，逃之夭夭，他还有心情再去打大崋吗？”
肇驹摇摇头。
“不行，我们人太少，万焱阿狮兰让各部落围剿，我们就凶多吉少。”
李天崎翻了个白眼。
“那您就去偷袭南津、东津城，要是一举拿下，说不定就动摇了大京国的根本，万焱阿狮兰一定会急红眼，立刻回来灭了你！”
肇驹哦了一声。
“南津，我们从这里过去，能偷袭南津城吗？”
“嘿嘿，卫牟苫不是去了吗，你要是拿下南津城，顺便就把幽前十六州一起拿回来，如果万焱阿狮兰的后路被断，一定会回来跟你拼命！”
附：关于古代宦官的阉割，并不如本书描述的这么简单，一般需要十五天左右伤口才能平复，二十天左右才可下地，下地这天被称为“初劫成道”，因为本书节奏的问题，所以缩短了一半时间，如果书友一定要纠结，请理解为李天崎这家伙天赋异禀，净身后能快速恢复吧，哈哈！关于这些资料，网上和电视剧中都有，感兴趣的朋友可自行查找，阿风这里就不再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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肇驹摆摆手，让覃不梅和鞠大魁退下，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天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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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殿下。”
李天崎一开口，覃不梅又差点笑出声，这李天崎的声音变得又尖又细，跟以前完全不一样，根本就是变了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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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崎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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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崎想了想，点点头。
“两条眉毛完全连在一起的，我可没见过，不过你说的样子，我记得三叔倒是很像，他两条眉毛靠得很近。”
“哦，你三叔是什么人？”
“他是爷爷最看好的接班人，但被我老爹先下手，从爷爷手上抢了皇位，三叔知道后逃得不知去向。”
肇驹心里十分鄙夷，李天崎抢李大昊的皇位，原来是有遗传，因为李大昊自己的皇位就是抢来的。
“你三叔叫什么名字？”
“他名叫李大虎，我老爹是老大，结果爷爷说要选有能力的儿子来继承王位，老爹就很生气，说爷爷偏袒老三，就把他杀了。”
其实那时西春国还不敢称皇帝，李天崎的爷爷只敢称王。
肇驹又大吃一惊，李大昊居然是杀了自己父亲才得到的皇位，此人真是大逆不道，这些蛮族毫无忠孝礼义可言，他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利益，那逃到高昌国的粟虎，会不会是西春国的三王子？他仔细一想，觉得很有可能，因为粟虎的粟字，就包含了西春国的西，和大虎的大。
“你三叔的眉毛差不多就连在一起了？”
李天崎点点头。
“当时还没有，不过他要是真想让人认不出，将眉毛刮一刮，再生出来可能就会变得浓密，两条眉毛连在一起也是有可能。”
“那你有没有三叔的画像？”
“没有，我们西春国可没有这样的画师，专门把他样子画下来。”
肇驹忽然来了兴趣，他正好拿着新做的画板，手上又有炭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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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他不敢。”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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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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肇驹只能点头。
“你说得不错，正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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肇驹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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肇驹哦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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肇驹点点头。
“不错，你这倒是个好主意，本王也是想着怎么断万焱阿狮兰的后路，正面交锋，我肯定是送死。”
他心里琢磨，自己一定要把动静闹大，这样万焱阿狮兰在大崋才会心神不宁，可是迪娜只能给他五千人，实在太少。
午时时分，肇驹在一顶帐篷中见到迪娜。
今天的迪娜穿了一袭白纱，头顶的王冠上不但镶着钻石，还插着几根蓝色的翎毛，显得高贵优雅，现在她是高昌国大可汗，帐篷内的侍卫全换成女子。
肇驹正要把画板拿给迪娜看，迪娜一摆手，一副凝重的表情。
“殿下，你们大崋又传来消息了。”
“哦，什么消息？”
迪娜挥挥手，让帐篷内的侍女退了出去。
等侍女们都出了帐篷，迪娜的脸色马上变得幽怨起来，她嗔怒地看着肇驹。
“你这几天去哪里了，为何一直避着我？”
肇驹有些尴尬。
“我在寻找大京国的地图，然后去了一趟大裂缝。”
“你找地图干吗？”
“因为如果要和万焱阿狮兰作战，没有地图是不行的。”
其实肇驹在询问李天崎之前，已经想到在万焱阿狮兰后方偷袭他。
迪娜露出关切之色。
“那、那你找到了吗？”
“是，找是找到一张，但不是行军图，还要找。”
“那你昨晚就回来了，为何不来找我，今天若是我不派人叫你，你是不是不打算见我？”
肇驹觉得迪娜的目光火热。
“这、这，我们孤男寡女半夜相见，肯定有人说闲话，而且今天早上是有事耽误了。”
迪娜哼了一声。
“我们马上要成亲了，难道不要商量很多事情吗，你想什么都交给本公主去办？”
“不，不是这样。”
迪娜站起来，款款走到肇驹面前。
“高昌国的人都知道，我们三天后大婚，我听人说，你这几天一点都不高兴，是不是一点都不想娶我？”
肇驹有些尴尬，但还是实话实说。
“其、其实不是，我是害怕和您在一起后，会慢慢忘了她。”
迪娜的蓝汪汪眼中仿佛要滴出水来，她忽然伸手勾住肇驹脖子。
“是啊，你是先遇到的她，那以后你又遇到谁，会慢慢忘了我吗？”
“不、不会，你们都深深烙在我心里了。”
这话出口，肇驹在心里狠狠地看不起自己，他第一个喜欢的是玥儿，喜欢得几乎疯狂，甚至要违抗父皇的意愿，可是后来被十三公主感动，原来那么深的相思，也会被化解，难道时间真的可以打败一切？
“你以为，我真的非要强迫跟你成亲，非要那种形式？”
“什么？”
“七天前，我们族人开会，除了朝鲁和鞠大魁，没一个酋长和长老同意借兵给你，虽然我已是大可汗，但大家还是不认可，他们说要出兵由我出，可是本公主现在只有朝鲁这队人马，不过几百人，离五千差太远。”
肇驹有些愤怒，自己帮高昌人打败来犯之敌，这么大的功劳，居然这些人借五千兵马都不肯答应。
他知道七天前那次大会，那是他跟朝鲁掰完手腕的第二天，参加会议的全是高昌国的族人，那次争吵十分激烈，接下来也一直在吵，肇驹知道他们是因为自己借兵的事，便找个借口离开几天。
“是啊，那天你们吵完，有七八个酋长跑来问我，我们两个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对，幸亏你那天说，一切听从公主殿下安排，不然，我还真的没办法了。”
“所以你宣布，十天之后我们就举行婚礼？”
迪娜恨恨地点点头。
“不错，你不和我结婚就是外人，外人是不可以指挥我们人马的，这些部落，酋长和长老的权力太大，我不能像父汗那样被人架空，不然下场又和爹爹一样。”
肇驹苦笑。
“这件事要慢慢来，现在你威望大，要利用这个机会慢慢削弱下面人的权力。”
迪娜抱住肇驹，将脸贴在他胸口。
“是啊，所以我据理力争，一定要借兵给你，这不光是为你打大京，也要成为本公主的力量，这队人马你无论如何不能牺牲掉，一定要给我完整地还回来。”
“这——”
肇驹可不敢保证，这五千人马带出去，还能完整回来。
迪娜望着肇驹，无限深情。
“关键是你，你一定要回来。”
“若是，我被抓或被杀了呢？”
“你若被抓，我会尽全力救你，你若被杀，我不会独活。”
肇驹的心一颤，他仿佛又看到当初十三公主那绝决的眼神。
“不，不可以，你已是大可汗了，高昌国需要你来重建。”
“是啊，所以你一定活着回来，你一定能做到的，西春国那么一支大军，都被你一条计策消灭了，对付大京国也一样！”
肇驹苦笑。
“下棋的都知道，千古无同局，西春国和大京国不可同日而语，要是只一条计策就打败，那还要千军万马做什么？”
“我不管，我知道你一定行的。”
迪娜依偎在肇驹怀里，小鸟依人般温柔，肇驹情不自禁将她揽住，手中的画板却顶了迪娜后背一下，迪娜背上有箭伤，哎呀一声叫了出来。
外面的女侍卫听到叫声，急忙走进来。
迪娜尴尬地松手。
“你、你拿的是什么东西？”
肇驹这才想起自己给粟虎画的像。
“大可汗，您看看这是不是那个人？”
肇驹把画像拿到她面前。
迪娜看着画像，一下惊得呆住，半晌才回过神来。
“你，你见过那个人？”
肇驹摇摇头，当着侍女的面，他又走远了两步。
“小王当然没见过这人，但我是根据李天崎的描述画的。”
“你、你将他两道眉毛连起来看看——”
肇驹嗯了一声，拿出一根炭条，两三笔便将画像上的男子眉毛连在一起。
迪娜身子颤动，她神情十分复杂。
“不错，太像了，就是他，就是他——”
“我知道他什么身份了，大可汗您想不想知道？”
肇驹正要说出粟虎的真名和身份，迪娜一声尖叫：“不，你不要说，我忽然不想知道他是谁了，而且以后也永远不想知道——”她一把抓过那张画，撕个粉碎。
“大可汗——”
两个侍女吓了一跳，她们从来没见过迪娜这么激动。
“以后不要再提起这个人，我不想听到，不想看到，也不想知道！”
肇驹点点头，他理解迪娜的心情，李大虎这人不管做过什么，他抚养迪娜长大，两人之间一定有感情，如果他没有对迪娜用强做了那件事，迪娜会感激他一辈子，但他做了，就变成了永远的伤害。
迪娜再次让两个侍女退下，她看着肇驹，眼中含泪。
“你，会不会嫌弃我已不是完璧之身？”
“这、这从何说起。”
肇驹十分尴尬，他娶迪娜，目的是向高昌国借兵，他对迪娜喜欢是有的，但真正爱之深、痛之切，还是十三公主筱日厝。
迪娜咬着嘴唇，幽幽地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起兵？”
肇驹想了想。
“三天后我们大婚，五天起兵后如何？”
迪娜的眼泪一下流了出来。
“你、你只打算留下来陪我两天吗？”
肇驹有些慌乱。
“那、那就三天。”
迪娜抱住肇驹，紧紧将他搂住。
“不行，我们高昌国的婚礼就要办三天，这个时间不能省，我跟你一起去，我跟你一起去打大京国，这样我们就一直能在一起了，而且我也不想做什么大可汗，我只想做你的好妻子。”
“不错，你这倒是个好主意，本王也是想着怎么断万焱阿狮兰的后路，正面交锋，我肯定是送死。”
他心里琢磨，自己一定要把动静闹大，这样万焱阿狮兰在大崋才会心神不宁，可是迪娜只能给他五千人，实在太少。
午时时分，肇驹在一顶帐篷中见到迪娜。
今天的迪娜穿了一袭白纱，头顶的王冠上不但镶着钻石，还插着几根蓝色的翎毛，显得高贵优雅，现在她是高昌国大可汗，帐篷内的侍卫全换成女子。
肇驹正要把画板拿给迪娜看，迪娜一摆手，一副凝重的表情。
“殿下，你们大崋又传来消息了。”
“哦，什么消息？”
迪娜挥挥手，让帐篷内的侍女退了出去。
等侍女们都出了帐篷，迪娜的脸色马上变得幽怨起来，她嗔怒地看着肇驹。
“你这几天去哪里了，为何一直避着我？”
肇驹有些尴尬。
“我在寻找大京国的地图，然后去了一趟大裂缝。”
“你找地图干吗？”
“因为如果要和万焱阿狮兰作战，没有地图是不行的。”
其实肇驹在询问李天崎之前，已经想到在万焱阿狮兰后方偷袭他。
迪娜露出关切之色。
“那、那你找到了吗？”
“是，找是找到一张，但不是行军图，还要找。”
“那你昨晚就回来了，为何不来找我，今天若是我不派人叫你，你是不是不打算见我？”
肇驹觉得迪娜的目光火热。
“这、这，我们孤男寡女半夜相见，肯定有人说闲话，而且今天早上是有事耽误了。”
迪娜哼了一声。
“我们马上要成亲了，难道不要商量很多事情吗，你想什么都交给本公主去办？”
“不，不是这样。”
迪娜站起来，款款走到肇驹面前。
“高昌国的人都知道，我们三天后大婚，我听人说，你这几天一点都不高兴，是不是一点都不想娶我？”
肇驹有些尴尬，但还是实话实说。
“其、其实不是，我是害怕和您在一起后，会慢慢忘了她。”
迪娜的蓝汪汪眼中仿佛要滴出水来，她忽然伸手勾住肇驹脖子。
“是啊，你是先遇到的她，那以后你又遇到谁，会慢慢忘了我吗？”
“不、不会，你们都深深烙在我心里了。”
这话出口，肇驹在心里狠狠地看不起自己，他第一个喜欢的是玥儿，喜欢得几乎疯狂，甚至要违抗父皇的意愿，可是后来被十三公主感动，原来那么深的相思，也会被化解，难道时间真的可以打败一切？
“你以为，我真的非要强迫跟你成亲，非要那种形式？”
“什么？”
“七天前，我们族人开会，除了朝鲁和鞠大魁，没一个酋长和长老同意借兵给你，虽然我已是大可汗，但大家还是不认可，他们说要出兵由我出，可是本公主现在只有朝鲁这队人马，不过几百人，离五千差太远。”
肇驹有些愤怒，自己帮高昌人打败来犯之敌，这么大的功劳，居然这些人借五千兵马都不肯答应。
他知道七天前那次大会，那是他跟朝鲁掰完手腕的第二天，参加会议的全是高昌国的族人，那次争吵十分激烈，接下来也一直在吵，肇驹知道他们是因为自己借兵的事，便找个借口离开几天。
“是啊，那天你们吵完，有七八个酋长跑来问我，我们两个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对，幸亏你那天说，一切听从公主殿下安排，不然，我还真的没办法了。”
“所以你宣布，十天之后我们就举行婚礼？”
迪娜恨恨地点点头。
“不错，你不和我结婚就是外人，外人是不可以指挥我们人马的，这些部落，酋长和长老的权力太大，我不能像父汗那样被人架空，不然下场又和爹爹一样。”
肇驹苦笑。
“这件事要慢慢来，现在你威望大，要利用这个机会慢慢削弱下面人的权力。”
迪娜抱住肇驹，将脸贴在他胸口。
“是啊，所以我据理力争，一定要借兵给你，这不光是为你打大京，也要成为本公主的力量，这队人马你无论如何不能牺牲掉，一定要给我完整地还回来。”
“这——”
肇驹可不敢保证，这五千人马带出去，还能完整回来。
迪娜望着肇驹，无限深情。
“关键是你，你一定要回来。”
“若是，我被抓或被杀了呢？”
“你若被抓，我会尽全力救你，你若被杀，我不会独活。”
肇驹的心一颤，他仿佛又看到当初十三公主那绝决的眼神。
“不，不可以，你已是大可汗了，高昌国需要你来重建。”
“是啊，所以你一定活着回来，你一定能做到的，西春国那么一支大军，都被你一条计策消灭了，对付大京国也一样！”
肇驹苦笑。
“下棋的都知道，千古无同局，西春国和大京国不可同日而语，要是只一条计策就打败，那还要千军万马做什么？”
“我不管，我知道你一定行的。”
迪娜依偎在肇驹怀里，小鸟依人般温柔，肇驹情不自禁将她揽住，手中的画板却顶了迪娜后背一下，迪娜背上有箭伤，哎呀一声叫了出来。
外面的女侍卫听到叫声，急忙走进来。
迪娜尴尬地松手。
“你、你拿的是什么东西？”
肇驹这才想起自己给粟虎画的像。
“大可汗，您看看这是不是那个人？”
肇驹把画像拿到她面前。
迪娜看着画像，一下惊得呆住，半晌才回过神来。
“你，你见过那个人？”
肇驹摇摇头，当着侍女的面，他又走远了两步。
“小王当然没见过这人，但我是根据李天崎的描述画的。”
“你、你将他两道眉毛连起来看看——”
肇驹嗯了一声，拿出一根炭条，两三笔便将画像上的男子眉毛连在一起。
迪娜身子颤动，她神情十分复杂。
“不错，太像了，就是他，就是他——”
“我知道他什么身份了，大可汗您想不想知道？”
肇驹正要说出粟虎的真名和身份，迪娜一声尖叫：“不，你不要说，我忽然不想知道他是谁了，而且以后也永远不想知道——”她一把抓过那张画，撕个粉碎。
“大可汗——”
两个侍女吓了一跳，她们从来没见过迪娜这么激动。
“以后不要再提起这个人，我不想听到，不想看到，也不想知道！”
肇驹点点头，他理解迪娜的心情，李大虎这人不管做过什么，他抚养迪娜长大，两人之间一定有感情，如果他没有对迪娜用强做了那件事，迪娜会感激他一辈子，但他做了，就变成了永远的伤害。
迪娜再次让两个侍女退下，她看着肇驹，眼中含泪。
“你，会不会嫌弃我已不是完璧之身？”
“这、这从何说起。”
肇驹十分尴尬，他娶迪娜，目的是向高昌国借兵，他对迪娜喜欢是有的，但真正爱之深、痛之切，还是十三公主筱日厝。
迪娜咬着嘴唇，幽幽地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起兵？”
肇驹想了想。
“三天后我们大婚，五天起兵后如何？”
迪娜的眼泪一下流了出来。
“你、你只打算留下来陪我两天吗？”
肇驹有些慌乱。
“那、那就三天。”
迪娜抱住肇驹，紧紧将他搂住。
“不行，我们高昌国的婚礼就要办三天，这个时间不能省，我跟你一起去，我跟你一起去打大京国，这样我们就一直能在一起了，而且我也不想做什么大可汗，我只想做你的好妻子。”
肇驹吓了一跳。
“这可不行，我这一去不知多凶险。”
迪娜一脸天真。
“那我们死在一起好了，在大裂缝的时候，我就想，能和喜欢的人死在一起，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这一刻，肇驹有些恍惚，他觉得迪娜就是十三公主，忍不住双手捧起她的脸庞，轻轻吻了上去。
帐外，两个小侍女羞红了脸，她们虽然没看见，但都想像到大可汗和九皇子会在里面做什么。
***
六月二十六。
大风城。
这几天，万焱阿狮兰好像发了疯，他将队伍分成两队，白天夜晚轮番攻城。
城内的伤亡十分惨重，城上城下到处是尸骨，户部尚书陈礼荣终因伤重不治而去世。
玥儿最揪心的是，城内的军兵几乎无法休息，因为内城地方小，大家都挤在一起，城上的喊杀声让人无法入睡，为了将士们休息好，玥儿下令打开宫城，让轮换下来的将士到宫城内休息。
退守内城之后，虽然收缩防守更加密集，但密集也容易受到更大伤害，因为每天激战，内城城墙在投石机的投掷下也开始松动，很多地方多了缺口。
玥儿的计划是，如果外援无法到来，那内城一定要坚守两个月，两个月之后，皇宫再坚守两个月，那时冬季就会来到，等到了十一月，大京军就会像太祖朝一样，因为找不到粮食而灰溜溜的撤军。
但万焱阿狮兰好像猜到到守城人的心思，他不愿再拖延下去，哪怕付出大一点的代价，也要将这座城拿下。
玥儿还有一个担忧，那就是肇枢会利用五皇子的身份向肇真施压，让他听从自己号令，如果肇真听了，江南的兵权就会落在碁王手上，肇枢绝不会替京城解围，他只会冷冷地看着城破，如果肇真不听，那信王和碁王就会有一战，他们兄弟阋墙，局面实难控制。
清晨，皇宫。
大庆殿外的广场上，一千多个年轻女子排列整齐，她们手上拿着刀枪，正听从号令挥舞劈刺。
大庆殿门口的台阶上，站着一个红袍少女，她正威风凛凛指挥这些人在操练。
这红袍少女乃是慕容七儿，这些操练的年轻女子，有的是宫里的嫔妃和宫女，有的是宫外的民间女子。
慕容七儿带的这些女兵，白天操练，晚上就守在皇宫的城头，一刻也不敢放松。
现在皇宫已经开放，除了西华门一角的**间宫殿，其余都驻扎禁军和厢军。
玥儿把商议国事的地方，从春暖阁改到睿思殿下面的地宫，因为上面实在太吵，自己无法冷静下来思考问题。刚刚林诚勇送来战报，说内城的城墙松动得厉害，大概只能再撑三四天，这和她之前的计划差距太大。
大家都在苦思良策，文吉忽然站出来，他向玥儿行礼。
“太妃娘娘，在下又有一计，可以减缓万焱阿狮兰破城的攻势！”
“哦，是什么？”
“我们从城里挖几条地道出去，派五百人在大京国阵后发起突袭，主要破坏他们的攻城器具，如果可以，还可以从地道中退回来。”
“这，这是不是异想天开？”
文吉摇摇头。
“不，此计古人曾用过，南北朝时，魏军攻打宋国的虎牢关，结果虎牢关拿不下，魏军只好一边继续攻打，一边派人绕道去打洛阳，结果洛阳被攻陷，虎牢关还是坚守不破，守将毛德祖用过此计，将魏军死死挡在城外。”
玥儿嗯了一声。
“那虎牢关之战最后结果怎样？”
“唉，毛德祖孤立无援，最后虎牢关还是被破，毛将军被杀殉国。”
玥儿秀眉紧蹙，她本来无计可施，但文吉这么一说，她决定冒险一试。
这条计策受到林诚勇和慕容胥的一致赞成，当天中午，两人就安排人从内城的护城深沟向外挖，为了不被发现，他们先挖下去四五丈，再往外挖。
两天之后的深夜亥时，一场突击战拉开帷幕。
大风城的六百勇士突然从几条地道中杀出，他们点燃大京军的营帐，砸坏投石机、云梯等攻城器具，最后居然还从地道中安然退回，这让万焱阿狮兰始料未及，暴跳如雷。
此刻，玥儿站在睿思殿外，仰头望着星空，忽然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忧伤。
“娘娘，我们今天不是大获全胜了吗，您怎么了？”
如冬站在玥儿身后，她叫惯了娘娘，并不习惯称玥儿是太妃。
玥儿伸手擦拭了一下眼角，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脸上掉下来。
如冬看着玥儿，忽然大惊。
“娘娘，您、您的脸怎么掉了——”
玥儿已经有十几天不敢照镜子，她都不敢洗脸，生怕看到脸上的伤疤。
被如冬一叫，玥儿也觉得不对，她这些日子一直觉得脸上难受，但又无暇顾及，这时伸手一抹，脸上扑簌簌地往下掉东西，她低头一看，自己掉下的，是一块块死皮。
“这、这是脱皮——”
如冬又叫了一声。
“快，快去拿镜子来！”
“是——”
如冬转身跑回殿内。
玥儿摸着脸颊，觉得脸上粘连之物正一块块往下掉，好像一张脸都在脱皮，她心中惊惧，难道这是雪莲养颜生肌膏的功用，它让自己蜕皮了？玥儿这么想着，转身进了大殿。
这时如冬已经拿了镜子出来，玥儿拦住她，借着灯笼的光芒一照，差点背过气去，只见自己脸上红一块、白一块，斑斑驳驳，原先疤痕的位置旧伤还在，只是变淡一些，但整张脸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惨不忍睹。
玥儿啊呀一声，捂住脸蹲下来，她没想到自己伤好了会变成这样。
如冬不知怎么安慰，忽然恨恨地一跺脚。
“我、我去杀了那个贱人！”
玥儿知道如冬要去找宜妃算账，是她将自己害成这样，但现在心情难过，便也没叫住如冬，反正这丫头也不可能杀得了宜妃。
***
千里之外。
艾丁湖畔。
一个狂欢之夜拉开了序幕。
湖边点着上千堆篝火，远远看去，就好像一片星空。
男男女女围着篝火载歌载舞。
肇驹坐在一顶大帐中，他今天穿了一身红色的窄袖大袍，头发梳在脑后，梳成一根大辫，额头光光，身上还贴着一条红一条绿的布条，肇驹觉得今天自己的样子有些好笑，在大崋，他们汉人管高昌人的这种发型叫索头。
覃不梅走进来。
“殿下，您要不要出去敬下酒，鞠大魁他们几个挡酒都快挡醉了？”
肇驹拿了杯酒泼在自己身上。
“不行不行，我又不是酒仙，有鞠大魁他们挡着就可以了，就说我已经醉了。”
“不是，殿下，您出去，端一下杯即可，他们不敢真的灌醉您的，真把您灌醉了，公主一定会要他们好看！”
肇驹摸着光光的前额。
“那也不行，我、我这样子实在太滑稽了，你叫我怎么出去见人？”
覃不梅嘻嘻一笑。
“殿下，这可是高昌国新郎的打扮，您不能嫌弃，再说，就算您剃光了头，也是人中龙凤，到哪都是鹤立鸡群！”
肇驹呸了一声，他抓住衣服上一根布条就要扯下来。
附：史载虎牢关一战，守将毛德祖命人挖了六条地道，地道深度有七丈，阿风以为不太可能，一是工程量太大，没有几个月的时间做不到，二是当时一尺也不是后来的一尺，所以先存疑，我这里用的数据是四五丈，也就是十五六米的样子，有读者朋友可以解惑的话，欢迎留言。
“这可不行，我这一去不知多凶险。”
迪娜一脸天真。
“那我们死在一起好了，在大裂缝的时候，我就想，能和喜欢的人死在一起，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这一刻，肇驹有些恍惚，他觉得迪娜就是十三公主，忍不住双手捧起她的脸庞，轻轻吻了上去。
帐外，两个小侍女羞红了脸，她们虽然没看见，但都想像到大可汗和九皇子会在里面做什么。
***
六月二十六。
大风城。
这几天，万焱阿狮兰好像发了疯，他将队伍分成两队，白天夜晚轮番攻城。
城内的伤亡十分惨重，城上城下到处是尸骨，户部尚书陈礼荣终因伤重不治而去世。
玥儿最揪心的是，城内的军兵几乎无法休息，因为内城地方小，大家都挤在一起，城上的喊杀声让人无法入睡，为了将士们休息好，玥儿下令打开宫城，让轮换下来的将士到宫城内休息。
退守内城之后，虽然收缩防守更加密集，但密集也容易受到更大伤害，因为每天激战，内城城墙在投石机的投掷下也开始松动，很多地方多了缺口。
玥儿的计划是，如果外援无法到来，那内城一定要坚守两个月，两个月之后，皇宫再坚守两个月，那时冬季就会来到，等到了十一月，大京军就会像太祖朝一样，因为找不到粮食而灰溜溜的撤军。
但万焱阿狮兰好像猜到到守城人的心思，他不愿再拖延下去，哪怕付出大一点的代价，也要将这座城拿下。
玥儿还有一个担忧，那就是肇枢会利用五皇子的身份向肇真施压，让他听从自己号令，如果肇真听了，江南的兵权就会落在碁王手上，肇枢绝不会替京城解围，他只会冷冷地看着城破，如果肇真不听，那信王和碁王就会有一战，他们兄弟阋墙，局面实难控制。
清晨，皇宫。
大庆殿外的广场上，一千多个年轻女子排列整齐，她们手上拿着刀枪，正听从号令挥舞劈刺。
大庆殿门口的台阶上，站着一个红袍少女，她正威风凛凛指挥这些人在操练。
这红袍少女乃是慕容七儿，这些操练的年轻女子，有的是宫里的嫔妃和宫女，有的是宫外的民间女子。
慕容七儿带的这些女兵，白天操练，晚上就守在皇宫的城头，一刻也不敢放松。
现在皇宫已经开放，除了西华门一角的**间宫殿，其余都驻扎禁军和厢军。
玥儿把商议国事的地方，从春暖阁改到睿思殿下面的地宫，因为上面实在太吵，自己无法冷静下来思考问题。刚刚林诚勇送来战报，说内城的城墙松动得厉害，大概只能再撑三四天，这和她之前的计划差距太大。
大家都在苦思良策，文吉忽然站出来，他向玥儿行礼。
“太妃娘娘，在下又有一计，可以减缓万焱阿狮兰破城的攻势！”
“哦，是什么？”
“我们从城里挖几条地道出去，派五百人在大京国阵后发起突袭，主要破坏他们的攻城器具，如果可以，还可以从地道中退回来。”
“这，这是不是异想天开？”
文吉摇摇头。
“不，此计古人曾用过，南北朝时，魏军攻打宋国的虎牢关，结果虎牢关拿不下，魏军只好一边继续攻打，一边派人绕道去打洛阳，结果洛阳被攻陷，虎牢关还是坚守不破，守将毛德祖用过此计，将魏军死死挡在城外。”
玥儿嗯了一声。
“那虎牢关之战最后结果怎样？”
“唉，毛德祖孤立无援，最后虎牢关还是被破，毛将军被杀殉国。”
玥儿秀眉紧蹙，她本来无计可施，但文吉这么一说，她决定冒险一试。
这条计策受到林诚勇和慕容胥的一致赞成，当天中午，两人就安排人从内城的护城深沟向外挖，为了不被发现，他们先挖下去四五丈，再往外挖。
两天之后的深夜亥时，一场突击战拉开帷幕。
大风城的六百勇士突然从几条地道中杀出，他们点燃大京军的营帐，砸坏投石机、云梯等攻城器具，最后居然还从地道中安然退回，这让万焱阿狮兰始料未及，暴跳如雷。
此刻，玥儿站在睿思殿外，仰头望着星空，忽然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忧伤。
“娘娘，我们今天不是大获全胜了吗，您怎么了？”
如冬站在玥儿身后，她叫惯了娘娘，并不习惯称玥儿是太妃。
玥儿伸手擦拭了一下眼角，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脸上掉下来。
如冬看着玥儿，忽然大惊。
“娘娘，您、您的脸怎么掉了——”
玥儿已经有十几天不敢照镜子，她都不敢洗脸，生怕看到脸上的伤疤。
被如冬一叫，玥儿也觉得不对，她这些日子一直觉得脸上难受，但又无暇顾及，这时伸手一抹，脸上扑簌簌地往下掉东西，她低头一看，自己掉下的，是一块块死皮。
“这、这是脱皮——”
如冬又叫了一声。
“快，快去拿镜子来！”
“是——”
如冬转身跑回殿内。
玥儿摸着脸颊，觉得脸上粘连之物正一块块往下掉，好像一张脸都在脱皮，她心中惊惧，难道这是雪莲养颜生肌膏的功用，它让自己蜕皮了？玥儿这么想着，转身进了大殿。
这时如冬已经拿了镜子出来，玥儿拦住她，借着灯笼的光芒一照，差点背过气去，只见自己脸上红一块、白一块，斑斑驳驳，原先疤痕的位置旧伤还在，只是变淡一些，但整张脸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惨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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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去杀了那个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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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里之外。
艾丁湖畔。
一个狂欢之夜拉开了序幕。
湖边点着上千堆篝火，远远看去，就好像一片星空。
男男女女围着篝火载歌载舞。
肇驹坐在一顶大帐中，他今天穿了一身红色的窄袖大袍，头发梳在脑后，梳成一根大辫，额头光光，身上还贴着一条红一条绿的布条，肇驹觉得今天自己的样子有些好笑，在大崋，他们汉人管高昌人的这种发型叫索头。
覃不梅走进来。
“殿下，您要不要出去敬下酒，鞠大魁他们几个挡酒都快挡醉了？”
肇驹拿了杯酒泼在自己身上。
“不行不行，我又不是酒仙，有鞠大魁他们挡着就可以了，就说我已经醉了。”
“不是，殿下，您出去，端一下杯即可，他们不敢真的灌醉您的，真把您灌醉了，公主一定会要他们好看！”
肇驹摸着光光的前额。
“那也不行，我、我这样子实在太滑稽了，你叫我怎么出去见人？”
覃不梅嘻嘻一笑。
“殿下，这可是高昌国新郎的打扮，您不能嫌弃，再说，就算您剃光了头，也是人中龙凤，到哪都是鹤立鸡群！”
肇驹呸了一声，他抓住衣服上一根布条就要扯下来。
附：史载虎牢关一战，守将毛德祖命人挖了六条地道，地道深度有七丈，阿风以为不太可能，一是工程量太大，没有几个月的时间做不到，二是当时一尺也不是后来的一尺，所以先存疑，我这里用的数据是四五丈，也就是十五六米的样子，有读者朋友可以解惑的话，欢迎留言。
覃不梅急忙阻止。
“殿下，高昌国是佛教之国，这衣服可是公主亲自到寺院请高僧为您做法事的，您可不能破坏了，至少不能辜负公主的一片心意！”
听到是迪娜的一片心意，肇驹叹了一声。
“唉，难看死了，这花花绿绿，弄得我好像个叫花子。”
覃不梅嗤地一笑。
“殿下，高昌人结婚跟我们不一样，我们是拜天地、喝酒、入洞房，他们就是赛马、围着火堆唱歌、跳舞、喝酒、吃肉。”
“谁说的，我们再累，那是结婚前累，要准备彩礼和酒席，你看看高昌人结个婚，要结三天，三天完了才算正式成亲完毕，你说这谁受得了？”
其实高昌国的婚礼也是一天，只不过前面两天是过程，最后一天是婚礼，而肇驹就觉得办了三天。
“哈哈，高昌国的大可汗大婚，三天并不算多，有些地方摆酒席要连摆十天，您能娶到公主这样的妻子，换成别人，别说三天，就是三个月也会会觉得是前生修来的福。”
肇驹十分无奈。
“可是这么一拖，消息也就传了出去，大京国要是知道我借了五千兵马，一定会有防备，我还怎么去偷袭？”
覃不梅点点头。
“不错，殿下所虑极是，现在那些酋长和长老虽然答应借兵，但还是很不情愿，他们磨磨蹭蹭，拖延时间，就算您和公主今天把婚礼办完，明天也不可能凑齐人马，所以您还是出去跟大家喝几杯，交流一下感情。”
“唉，我跟下面的人关系再好也没用，上面的酋长和长老们不待见我，这才是麻烦！”
“殿下您说得不错，那些酋长中，最反对借兵给我们的就是那个尨布，他儿子尨罕总在背后散布谣言，说我们坏话。”
肇驹摆摆手。
“算了，不说这些也罢，对了，我前几天让你和鞠大魁去办的事，做得怎么样了？”
“殿下放心，五千把手发连弩七天后一定可以完成，到时我们借到的五千人马，可以人手一把。”
肇驹这才松了口气。
“你看看，我和公主今天结婚，但是没安排洞房，就是大家一起喝酒跳舞，第一天，就是明天，我要去公主的大帐向她问安，这叫什么纳吉，她还不能见我，我们都结婚了，还不能在一起，这是什么规矩！”
覃不梅掩嘴一笑。
“原来殿下是等不及洞房了呀。”
肇驹连连摇头。
“不是这样，我是说他们的规矩太繁琐，要折腾三天，三天后才结束，结束完了我也不能马上带兵走，还要在这里逗留四五天。”
“这也不叫折腾吧，反正小人觉得他们的婚礼还蛮有意思。”
肇驹哼了一声。
“这是第一天，然后是第二天，第二天要纳征，要我准备聘礼亲自送过去。”
“殿下，这些公主都帮您准备好了，也就是去走个形式。”
肇驹皱起眉头。
“最麻烦的是第三天，第三天要搞个叼羊比赛，万一我叼不到羊，不能获胜，这就没面子了。”
“殿下您放心，叼羊比赛公主她会亲自参加，没人会真的跟她抢羊，这不过是走个形式，大家开心一下，哪个愣头青会跟您和公主过不去，而且您的飞骐是宝马中的宝马，谁能追得上您？”
迪娜告诉肇驹，叼羊比赛的时候紧紧跟着她，最后时刻她会松手，把羊让给肇驹，让他绕场一周获胜。
“你说得不错，本王还是将心放在怎么出兵牵制万焱阿狮兰为好。”
这时隐隐约约传来一段曲声，那声音如泣如诉，虽然周围有欢喜的鼓乐，却没压住它的声音。
肇驹一下呆住。
覃不梅皱起眉头。
“殿下，谁这么讨厌，在您大婚的日子里吹这么伤心的笛子，我去叫人制止！”
“不，不要，这不是吹的笛子，这是二姥爷吹的埙——”
肇驹脸上忽然露出欢喜之色，他霍地站起，一下冲出大帐。
“二姥爷，什么二姥爷？”
覃不梅一脸迷糊。
肇驹冲出帐篷，听到那吹埙的乐曲是从山上传来，他急忙向山坡上跑去。
这时也有人注意到那吹埙的声音，朝山上仰望，但更多的人喝酒跳舞，依然沉浸在欢乐的气氛中。
肇驹爬上一个山坡，远远看到一个老人坐在一块大石上，他的背影被月色拉长，显得孤单清冷，肇驹慢慢走过去，垂手站在老人身后。
一曲终了。
那老人放下手里的埙，一阵咳嗽，他咳得颇为厉害，好像染了重病。
肇驹有些奇怪，直古鲁在他心中，是神一般的存在，怎会忽然间身体变差这么多？
那背影咳了一阵，才沙哑地问：“你来了？”
“是，外甥来了。”
肇驹恭恭敬敬地回答。
“咳、咳，我弹是什么曲子？”
“是、是梅花三弄。”
“知道我为何要弹这一曲？”
肇驹想了想，小心地问：“您是在责罚是外甥无情，喜新厌旧么？”
那老人一下转过身来，他的须眉洁白，一脸沧桑，正是肇驹的二姥爷直古鲁，这么久不见，肇驹觉得直古鲁的脸色蜡黄，身子十分虚弱。
“不对。”
“那、那是什么？”
直古鲁点点头。
“你知道这首梅花三弄的由来吗？”
“是，外甥知道，梅花三弄又名梅花引、梅花曲、玉妃引，相传是晋朝桓伊所作的一首笛曲。”
“那你知道二姥爷想告诉你什么？”
肇驹摇摇头，有些茫然。
“告诉你，梅花洁白芬芳，二姥爷来这里，只想告诉你，不管你的图谋是什么，要做一个有高尚节操的人。”
“二姥爷，您、您还是误会了，外甥娶高昌公主，是想借兵为大崋解围，不是喜新厌旧，十三公主是我最爱的女人，我不会辜负她的——”
直古鲁点点头。
“很好，你能这么想，我为芓芹感到高兴。”
芓芹是肇驹母亲的闺名。
肇驹连忙躬身。
“是，多谢二姥爷教诲。”
直古鲁又叹息一声。
“唉，其实，二姥爷不是担心你娶了谁，而是担心你为办大事不择手段，勉强自己做不愿意的事。”
“这、这怎么会？”
“难道你真的喜欢上高昌国公主了？”
肇驹低下头
“是，是有一点。”
“很好，你这么说二姥爷就放心了。”
这时直古鲁打量着肇驹这身打扮，紧绷的脸猛地一松，笑了起来，他笑得有些用力，又连咳几下。
肇驹松了口气，问：“二姥爷，您怎么了，您不是武功高强，寻常人根本拿您没办法吗？”
直古鲁苦笑一声，他拉开胸口的衣衫，露出两个血红的掌印。
“你看看，这是铁砂掌打的。”
“啊，二姥爷，您、你是受伤了？”
“不错，是两个很厉害的高手，不过他们这次也被我杀死了！”
肇驹啊了一声。
“是谁，谁要杀您？”
直古鲁苦涩地一笑。
“你猜呢？”
肇驹骤然一惊。
“是、是太后？”
直古鲁点点头。
“不错，正是你祖母。”
“但、但她不是去年就去世了吗？”
“这两个杀手，一个叫姜仙豹，一个叫姜仙鹤，他们是兄弟俩，大概十四五年前太后派他们来杀我，这两人在大草原上转来转去，这次终于在阿尔泰山下遇到我！”
“什么，这两人找了您十五年，目的就是为了杀您？”
“殿下，高昌国是佛教之国，这衣服可是公主亲自到寺院请高僧为您做法事的，您可不能破坏了，至少不能辜负公主的一片心意！”
听到是迪娜的一片心意，肇驹叹了一声。
“唉，难看死了，这花花绿绿，弄得我好像个叫花子。”
覃不梅嗤地一笑。
“殿下，高昌人结婚跟我们不一样，我们是拜天地、喝酒、入洞房，他们就是赛马、围着火堆唱歌、跳舞、喝酒、吃肉。”
“谁说的，我们再累，那是结婚前累，要准备彩礼和酒席，你看看高昌人结个婚，要结三天，三天完了才算正式成亲完毕，你说这谁受得了？”
其实高昌国的婚礼也是一天，只不过前面两天是过程，最后一天是婚礼，而肇驹就觉得办了三天。
“哈哈，高昌国的大可汗大婚，三天并不算多，有些地方摆酒席要连摆十天，您能娶到公主这样的妻子，换成别人，别说三天，就是三个月也会会觉得是前生修来的福。”
肇驹十分无奈。
“可是这么一拖，消息也就传了出去，大京国要是知道我借了五千兵马，一定会有防备，我还怎么去偷袭？”
覃不梅点点头。
“不错，殿下所虑极是，现在那些酋长和长老虽然答应借兵，但还是很不情愿，他们磨磨蹭蹭，拖延时间，就算您和公主今天把婚礼办完，明天也不可能凑齐人马，所以您还是出去跟大家喝几杯，交流一下感情。”
“唉，我跟下面的人关系再好也没用，上面的酋长和长老们不待见我，这才是麻烦！”
“殿下您说得不错，那些酋长中，最反对借兵给我们的就是那个尨布，他儿子尨罕总在背后散布谣言，说我们坏话。”
肇驹摆摆手。
“算了，不说这些也罢，对了，我前几天让你和鞠大魁去办的事，做得怎么样了？”
“殿下放心，五千把手发连弩七天后一定可以完成，到时我们借到的五千人马，可以人手一把。”
肇驹这才松了口气。
“你看看，我和公主今天结婚，但是没安排洞房，就是大家一起喝酒跳舞，第一天，就是明天，我要去公主的大帐向她问安，这叫什么纳吉，她还不能见我，我们都结婚了，还不能在一起，这是什么规矩！”
覃不梅掩嘴一笑。
“原来殿下是等不及洞房了呀。”
肇驹连连摇头。
“不是这样，我是说他们的规矩太繁琐，要折腾三天，三天后才结束，结束完了我也不能马上带兵走，还要在这里逗留四五天。”
“这也不叫折腾吧，反正小人觉得他们的婚礼还蛮有意思。”
肇驹哼了一声。
“这是第一天，然后是第二天，第二天要纳征，要我准备聘礼亲自送过去。”
“殿下，这些公主都帮您准备好了，也就是去走个形式。”
肇驹皱起眉头。
“最麻烦的是第三天，第三天要搞个叼羊比赛，万一我叼不到羊，不能获胜，这就没面子了。”
“殿下您放心，叼羊比赛公主她会亲自参加，没人会真的跟她抢羊，这不过是走个形式，大家开心一下，哪个愣头青会跟您和公主过不去，而且您的飞骐是宝马中的宝马，谁能追得上您？”
迪娜告诉肇驹，叼羊比赛的时候紧紧跟着她，最后时刻她会松手，把羊让给肇驹，让他绕场一周获胜。
“你说得不错，本王还是将心放在怎么出兵牵制万焱阿狮兰为好。”
这时隐隐约约传来一段曲声，那声音如泣如诉，虽然周围有欢喜的鼓乐，却没压住它的声音。
肇驹一下呆住。
覃不梅皱起眉头。
“殿下，谁这么讨厌，在您大婚的日子里吹这么伤心的笛子，我去叫人制止！”
“不，不要，这不是吹的笛子，这是二姥爷吹的埙——”
肇驹脸上忽然露出欢喜之色，他霍地站起，一下冲出大帐。
“二姥爷，什么二姥爷？”
覃不梅一脸迷糊。
肇驹冲出帐篷，听到那吹埙的乐曲是从山上传来，他急忙向山坡上跑去。
这时也有人注意到那吹埙的声音，朝山上仰望，但更多的人喝酒跳舞，依然沉浸在欢乐的气氛中。
肇驹爬上一个山坡，远远看到一个老人坐在一块大石上，他的背影被月色拉长，显得孤单清冷，肇驹慢慢走过去，垂手站在老人身后。
一曲终了。
那老人放下手里的埙，一阵咳嗽，他咳得颇为厉害，好像染了重病。
肇驹有些奇怪，直古鲁在他心中，是神一般的存在，怎会忽然间身体变差这么多？
那背影咳了一阵，才沙哑地问：“你来了？”
“是，外甥来了。”
肇驹恭恭敬敬地回答。
“咳、咳，我弹是什么曲子？”
“是、是梅花三弄。”
“知道我为何要弹这一曲？”
肇驹想了想，小心地问：“您是在责罚是外甥无情，喜新厌旧么？”
那老人一下转过身来，他的须眉洁白，一脸沧桑，正是肇驹的二姥爷直古鲁，这么久不见，肇驹觉得直古鲁的脸色蜡黄，身子十分虚弱。
“不对。”
“那、那是什么？”
直古鲁点点头。
“你知道这首梅花三弄的由来吗？”
“是，外甥知道，梅花三弄又名梅花引、梅花曲、玉妃引，相传是晋朝桓伊所作的一首笛曲。”
“那你知道二姥爷想告诉你什么？”
肇驹摇摇头，有些茫然。
“告诉你，梅花洁白芬芳，二姥爷来这里，只想告诉你，不管你的图谋是什么，要做一个有高尚节操的人。”
“二姥爷，您、您还是误会了，外甥娶高昌公主，是想借兵为大崋解围，不是喜新厌旧，十三公主是我最爱的女人，我不会辜负她的——”
直古鲁点点头。
“很好，你能这么想，我为芓芹感到高兴。”
芓芹是肇驹母亲的闺名。
肇驹连忙躬身。
“是，多谢二姥爷教诲。”
直古鲁又叹息一声。
“唉，其实，二姥爷不是担心你娶了谁，而是担心你为办大事不择手段，勉强自己做不愿意的事。”
“这、这怎么会？”
“难道你真的喜欢上高昌国公主了？”
肇驹低下头
“是，是有一点。”
“很好，你这么说二姥爷就放心了。”
这时直古鲁打量着肇驹这身打扮，紧绷的脸猛地一松，笑了起来，他笑得有些用力，又连咳几下。
肇驹松了口气，问：“二姥爷，您怎么了，您不是武功高强，寻常人根本拿您没办法吗？”
直古鲁苦笑一声，他拉开胸口的衣衫，露出两个血红的掌印。
“你看看，这是铁砂掌打的。”
“啊，二姥爷，您、你是受伤了？”
“不错，是两个很厉害的高手，不过他们这次也被我杀死了！”
肇驹啊了一声。
“是谁，谁要杀您？”
直古鲁苦涩地一笑。
“你猜呢？”
肇驹骤然一惊。
“是、是太后？”
直古鲁点点头。
“不错，正是你祖母。”
“但、但她不是去年就去世了吗？”
“这两个杀手，一个叫姜仙豹，一个叫姜仙鹤，他们是兄弟俩，大概十四五年前太后派他们来杀我，这两人在大草原上转来转去，这次终于在阿尔泰山下遇到我！”
“什么，这两人找了您十五年，目的就是为了杀您？”
直古鲁面色十分凝重，其实太后派了几批杀手来杀他，他都小心地解决了。
“是啊，他们杀不了我就不能回去交差，所以一直在草原上游荡。”
“二姥爷，您有没有跟他们说，太后已经去世，不在人间了？”
“说了，但他们非要杀了我，完成太后的遗愿。”
肇驹有些无语，这两个高手一定是朝廷派出来的，他们还真是忠于职守，这么多年都不能放下。
“太后为何一定要杀您啊，您和她夫妻一场，当初您离开，还是她放您走的，为何又反悔呢？”
直古鲁疑惑地点点头。
“是啊，这实在教人想不通，如果要杀我的人是你爷爷，那还说得过去，刘阿她实在没必要事隔多年后，突然又派人来杀我。”
肇驹也点头。
“是啊，十五年前爷爷去世，按理太后应该接您回去才是，实在不应该杀您啊？”
“什么，肇熙是十五年前去世的？”
“不错，我母妃是八年前去世的，她的死也是离奇，母妃到底知道了什么秘密，才会让太后觉得寝食不安？”
“十五年前，大崋还发生过什么大事吗？”
肇驹想了想。
“十五年前，最大的两件事就是爷爷去世和玄隆伯伯登基。”
直古鲁一脸愁郁。
“玄隆那小子登基，跟二姥爷有什么关系，为何那个时候她要派出杀手杀我，难道太后是因为玄隆而杀我？”
肇驹也百思不得其解。
但直古鲁忽然脸色大变。
“你伯伯跟你父皇长得很像吗？”
肇驹仔细回想。
“好像不是很像，玄隆伯伯很大气，笑起来很爽朗，我父皇性格跟他完全不一样。”
他说着说着，瞪着直古鲁，忽然觉得玄隆伯伯的性格似乎有点像二姥爷。
“那、那你知道玄隆那小子的生日是哪天么？”
肇驹点点头。
“当然知道，先帝的诞辰很好记，他是五月初五，因为他选择登基的那天，也是五月初五。”
直古鲁噗地一口鲜血喷出。
“小阿她、她不是十月怀胎！”
“什么意思？”
肇驹顿时不寒而栗，他从没往这方面想过，但真正的隐秘或许于此。
直古鲁小心地巡视周围一圈，确认四周没有人，这才吸着冷气道：“老夫离开京城的时候是在八月十七，太后就算马上嫁给你父皇，也是不到十个月就生下你伯伯，五月初五，她、她只怀胎八个半月！”
肇驹啊了一声，他终于知道直古鲁所指的是什么了，他隐隐猜到母妃自杀的原因。
直古鲁和太后本是夫妻，刘阿在离开直古鲁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已怀孕，等生下玄隆后也没怀疑，可是有一天，太后发现玄隆越长越像一个人，那个人就是直古鲁。
肇驹的母亲从小就认识直古鲁，她们是一家人，所以当她见到玄隆的时候，一定有奇怪的表情，正好太后看见，才不敢让她活下去，而不让卫兴进京，就是不想让他也见到玄隆，而且就算玄隆死了，如果卫兴见到玄隆的画像，一定会生出疑问，所以要幽禁起来，不让他和外界接触。
现在直古鲁可以肯定的是，玄隆一定长得很像自己，不然刘阿也不会把认识他的人全都杀光，太后要向天下人隐瞒，她曾是别人的妻子，而且她生的第一个皇子还是别人的种！
太后要杀直古鲁，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她要保住玄隆的秘密，不能让玄隆知道自己还有个真正的生父，也不能让天下人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这秘密实在惊人，简直惊世骇俗，如果这就是真相，那这些年太后所做之事便都有了解释。
这一老一少相对愕然。
元妃、赵华文、夏川风间想要做的事，都没完成，可直古鲁在无意间就做到，他做梦也不敢想像，自己是否有过孩子，而这孩子居然还当上了大崋皇帝。
肇驹想的是，如果太后能看出伯伯不是爷爷亲生，那爷爷也可能看得出玄隆不像自己儿子，那爷爷为何还是将皇位传给了伯伯，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你伯伯有没有孩子？”
肇驹点点头。
“有，伯伯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后来太后安排她们远嫁，我、我那时还小，不知道堂姐嫁到哪里去了。”
直古鲁老泪淌下，他忽然间知道，自己在这世上可能还有亲人，还有两个孙女。
直古鲁擦去嘴边的鲜血，忽然大笑.
“哈、哈哈，肇熙你个王八蛋，你抢了我老婆，却差点把江山送给我，哈哈，你说你这是不是你报应！”
笑着笑着，直古鲁又哭起来。
“玄隆，你、你怎么这么短命——”
肇驹摇摇头。
“伯伯他是御驾亲征，结果行辕被偷袭，不幸死于乱军之中。”
“不，绝不可能，敌人怎么知道他行辕的位置，而且他是皇帝，怎会孤军犯险？”
“这——”
肇驹现在不敢给直古鲁解释，因为他身子很弱，要是再受打击，怕撑不住，这件事李天崎跟他说过，是太后手下的太监程霖出面，他出卖了玄隆。
直古鲁长叹一声。
“唉，算了，既然当初我答应出关，这些事就没必要去知道了。”
“二姥爷，您、您不想回去看看我那两个堂姐？”
直古鲁使劲摇头，老泪一把一把落下。
“我为何要去看她们？这件事没有真相，只是我们两个在这里瞎猜而已。”
肇驹嗯了一声。
“二姥爷，既然您受伤了，那先留下来养伤吧，我帮您找个郎中，估计十天之后我就可以带兵去打大京，到时您可以陪我一起去。”
直古鲁摇摇头，一阵咳嗽。
“二姥爷自己就是郎中，我这是受的内伤，没两三个月恢复不过来，就算恢复了，武功可能也不能完全恢复，一时怕也帮不了你。”
“不、不，二姥爷，您的见识还在，一定可以帮外甥出谋划策，高昌公主答应借我五千人马，我真不知要如何下手。”
直古鲁站起来，一下搂住肇驹的肩膀，脸上露出戏谑的笑容。
“走，带二姥爷去瞧瞧那个高昌国公主，我帮你看看她长得如何，要是太丑你只能自认倒霉了。”
看到直古鲁又变成原来的样子，肇驹哭笑不得。
“二姥爷，您，您不是见过她吗？”
直古鲁一愣。
“胡说，我什么时候见过，那个娜塔公主听说打仗很厉害，一定是个母夜叉吧？”
肇驹无比郁闷，原来一开始二姥爷吹梅花三弄，还根本不知道高昌公主是什么人。
“您上次到高昌城那里去找我，是不是遇到一个叫迪娜的女子？”
直古鲁眼睛瞪得老大。
“咳、咳，是啊，那丫头好像对你很有意思，是她告诉老夫你的去向，不然我怎能去穆伦河找到你？”
“她、她就是高昌国的娜塔公主——”
“什么，怎么会是她？”
“真的是她，她一开始就会讲汉语，在高昌国，只有贵族才有资格学习他国语言，她真的就是公主，这里另有隐情，容外甥慢慢跟您说来。”
直古鲁大笑，随即连咳数声，咳得都弯下腰来。
“原、原来是她，这就好、好了——”
“为什么是她就好了？”
“老、老夫一开始还担心高昌公主是利用你，用完了就丢到一边，现、现在相信不会了。”
“是啊，他们杀不了我就不能回去交差，所以一直在草原上游荡。”
“二姥爷，您有没有跟他们说，太后已经去世，不在人间了？”
“说了，但他们非要杀了我，完成太后的遗愿。”
肇驹有些无语，这两个高手一定是朝廷派出来的，他们还真是忠于职守，这么多年都不能放下。
“太后为何一定要杀您啊，您和她夫妻一场，当初您离开，还是她放您走的，为何又反悔呢？”
直古鲁疑惑地点点头。
“是啊，这实在教人想不通，如果要杀我的人是你爷爷，那还说得过去，刘阿她实在没必要事隔多年后，突然又派人来杀我。”
肇驹也点头。
“是啊，十五年前爷爷去世，按理太后应该接您回去才是，实在不应该杀您啊？”
“什么，肇熙是十五年前去世的？”
“不错，我母妃是八年前去世的，她的死也是离奇，母妃到底知道了什么秘密，才会让太后觉得寝食不安？”
“十五年前，大崋还发生过什么大事吗？”
肇驹想了想。
“十五年前，最大的两件事就是爷爷去世和玄隆伯伯登基。”
直古鲁一脸愁郁。
“玄隆那小子登基，跟二姥爷有什么关系，为何那个时候她要派出杀手杀我，难道太后是因为玄隆而杀我？”
肇驹也百思不得其解。
但直古鲁忽然脸色大变。
“你伯伯跟你父皇长得很像吗？”
肇驹仔细回想。
“好像不是很像，玄隆伯伯很大气，笑起来很爽朗，我父皇性格跟他完全不一样。”
他说着说着，瞪着直古鲁，忽然觉得玄隆伯伯的性格似乎有点像二姥爷。
“那、那你知道玄隆那小子的生日是哪天么？”
肇驹点点头。
“当然知道，先帝的诞辰很好记，他是五月初五，因为他选择登基的那天，也是五月初五。”
直古鲁噗地一口鲜血喷出。
“小阿她、她不是十月怀胎！”
“什么意思？”
肇驹顿时不寒而栗，他从没往这方面想过，但真正的隐秘或许于此。
直古鲁小心地巡视周围一圈，确认四周没有人，这才吸着冷气道：“老夫离开京城的时候是在八月十七，太后就算马上嫁给你父皇，也是不到十个月就生下你伯伯，五月初五，她、她只怀胎八个半月！”
肇驹啊了一声，他终于知道直古鲁所指的是什么了，他隐隐猜到母妃自杀的原因。
直古鲁和太后本是夫妻，刘阿在离开直古鲁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已怀孕，等生下玄隆后也没怀疑，可是有一天，太后发现玄隆越长越像一个人，那个人就是直古鲁。
肇驹的母亲从小就认识直古鲁，她们是一家人，所以当她见到玄隆的时候，一定有奇怪的表情，正好太后看见，才不敢让她活下去，而不让卫兴进京，就是不想让他也见到玄隆，而且就算玄隆死了，如果卫兴见到玄隆的画像，一定会生出疑问，所以要幽禁起来，不让他和外界接触。
现在直古鲁可以肯定的是，玄隆一定长得很像自己，不然刘阿也不会把认识他的人全都杀光，太后要向天下人隐瞒，她曾是别人的妻子，而且她生的第一个皇子还是别人的种！
太后要杀直古鲁，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她要保住玄隆的秘密，不能让玄隆知道自己还有个真正的生父，也不能让天下人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这秘密实在惊人，简直惊世骇俗，如果这就是真相，那这些年太后所做之事便都有了解释。
这一老一少相对愕然。
元妃、赵华文、夏川风间想要做的事，都没完成，可直古鲁在无意间就做到，他做梦也不敢想像，自己是否有过孩子，而这孩子居然还当上了大崋皇帝。
肇驹想的是，如果太后能看出伯伯不是爷爷亲生，那爷爷也可能看得出玄隆不像自己儿子，那爷爷为何还是将皇位传给了伯伯，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你伯伯有没有孩子？”
肇驹点点头。
“有，伯伯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后来太后安排她们远嫁，我、我那时还小，不知道堂姐嫁到哪里去了。”
直古鲁老泪淌下，他忽然间知道，自己在这世上可能还有亲人，还有两个孙女。
直古鲁擦去嘴边的鲜血，忽然大笑.
“哈、哈哈，肇熙你个王八蛋，你抢了我老婆，却差点把江山送给我，哈哈，你说你这是不是你报应！”
笑着笑着，直古鲁又哭起来。
“玄隆，你、你怎么这么短命——”
肇驹摇摇头。
“伯伯他是御驾亲征，结果行辕被偷袭，不幸死于乱军之中。”
“不，绝不可能，敌人怎么知道他行辕的位置，而且他是皇帝，怎会孤军犯险？”
“这——”
肇驹现在不敢给直古鲁解释，因为他身子很弱，要是再受打击，怕撑不住，这件事李天崎跟他说过，是太后手下的太监程霖出面，他出卖了玄隆。
直古鲁长叹一声。
“唉，算了，既然当初我答应出关，这些事就没必要去知道了。”
“二姥爷，您、您不想回去看看我那两个堂姐？”
直古鲁使劲摇头，老泪一把一把落下。
“我为何要去看她们？这件事没有真相，只是我们两个在这里瞎猜而已。”
肇驹嗯了一声。
“二姥爷，既然您受伤了，那先留下来养伤吧，我帮您找个郎中，估计十天之后我就可以带兵去打大京，到时您可以陪我一起去。”
直古鲁摇摇头，一阵咳嗽。
“二姥爷自己就是郎中，我这是受的内伤，没两三个月恢复不过来，就算恢复了，武功可能也不能完全恢复，一时怕也帮不了你。”
“不、不，二姥爷，您的见识还在，一定可以帮外甥出谋划策，高昌公主答应借我五千人马，我真不知要如何下手。”
直古鲁站起来，一下搂住肇驹的肩膀，脸上露出戏谑的笑容。
“走，带二姥爷去瞧瞧那个高昌国公主，我帮你看看她长得如何，要是太丑你只能自认倒霉了。”
看到直古鲁又变成原来的样子，肇驹哭笑不得。
“二姥爷，您，您不是见过她吗？”
直古鲁一愣。
“胡说，我什么时候见过，那个娜塔公主听说打仗很厉害，一定是个母夜叉吧？”
肇驹无比郁闷，原来一开始二姥爷吹梅花三弄，还根本不知道高昌公主是什么人。
“您上次到高昌城那里去找我，是不是遇到一个叫迪娜的女子？”
直古鲁眼睛瞪得老大。
“咳、咳，是啊，那丫头好像对你很有意思，是她告诉老夫你的去向，不然我怎能去穆伦河找到你？”
“她、她就是高昌国的娜塔公主——”
“什么，怎么会是她？”
“真的是她，她一开始就会讲汉语，在高昌国，只有贵族才有资格学习他国语言，她真的就是公主，这里另有隐情，容外甥慢慢跟您说来。”
直古鲁大笑，随即连咳数声，咳得都弯下腰来。
“原、原来是她，这就好、好了——”
“为什么是她就好了？”
“老、老夫一开始还担心高昌公主是利用你，用完了就丢到一边，现、现在相信不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