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三天过去。
这三天中，大崋发生了不少大事。
一是虞元翔麾下大将熊璋，率三千骑兵在扬州和大京军展开激战，本来双方激战正酣，但扬州的百姓自己组织，杀了守城的谋克极烈和他的小队，将城门关闭，结果大京军军心大乱，被熊璋打得大败，五千人溃不成军，逃走的不足一千。
二是万焱琮玕带着残兵逃到光州，还没稳住阵脚，虞元翔便率兵追来，他不敢应战，丢下光州逃往蔡州，但虞元翔又随后追到，万焱琮玕丢下蔡州又逃向颍昌府。
三是万焱琮甫和蚩陀满挥师南下，满以为可以一路扫荡，结果在常州遇到顽强抵抗，肇真派麻广和曹邦杰率五万厢军，去阻挡大京军。
四是乐忠的夫人红娃，她带领一支女子水军从润州逃出来，她们逃走之际，将润州的大小船只烧了个七七八八，肇真和乐忠在大船上看到的烽烟，其实是红娃带人先放的火，她让万焱琮甫和蚩陀满无船可用。
还有一件事发生在京城。
苄河的水门从城里打开，河水流动起来，之前的黑水河清澈了不少。
万焱阿狮兰果然是想在上游蓄水，只是还没蓄成，苄河水闸就打开，他找了几条船来撞拦河锁链，结果锁链太多，河底还埋了暗桩，他冲了几次，船毁人亡，只好作罢，但到晚上，万焱阿狮兰又不死心，派人潜水进城，结果被鱼钩渔网拉住，还没上岸就被弓箭手射死在岸边。
这让万焱阿狮兰暴跳如雷，他给肇恒射来一封信，命他在十天之内开门投降，不然城破之日，一个不留。
六月十三。
亥时。
轻风扑面，夜色阑珊。
除了守城的士兵，大风城仿佛陷入沉睡，但街角有灯笼还醒着。
街道上，有人巡逻。
“咔、咔——”
大理寺天牢的一间密室被人打开。
“谁？”
角落里，传来一声粗豪的询问。
“我。”
一个少女清亮的声音回答。
壁上的油灯被点亮，这间牢房显现出来。
石床上，一个乱发大汉坐了起来，他的手脚都锁着镣铐。
“哈哈，原来是小花魁娘娘啊，你身上的黄斑银蝰之毒解了，这是老子的功劳啊，你是不是来谢谢我的救命之恩？”
“哼，没有你，本宫也不会死。”
“哈哈，你这是知恩不报。”
“我们之间，只有仇，没有恩。”
粗豪的声音笑了起来，他已看清进来的人影，是个披着黑袍的少女，这少女正是玥儿，而天牢中的粗豪声音，则是西春国太上皇李大昊。
玥儿声音冷漠，实际上黄斑银蝰的治疗之法，邹孝元殚精竭虑，还付出生命，后来慕容七儿找了黑云，黑云也提供用了几种办法。
“那小花魁娘娘是来报仇的？”
“你不是要见本宫么，本宫现在来了。”
“是啊娘娘，本王要问问你，你总不是要报仇，就想饿死本王吧？”
李大昊举起手，指了指自己脸颊，他的脸颊瘪了进去，确实是瘦了一圈。
“王爷，现在我们京城每天都有饿死的百姓，给您的供给，可是比我们守在城上的禁军都高了！”
“这个我信，但你也不用巴巴的跑到牢里，只是来告诉老子这个吧。”
玥儿冷冷一笑。
“王爷果然是聪明人。”
“哈哈，娘娘说吧，来见本王何事？”
“你说你认识万焱阿狮兰，你们有交情，多深的交情？”
李大昊嘿嘿一笑。
“当然，以前野乐颜汐还是大可汗时，我亲自去东津城给大鸟国进贡，在那里碰到过三次。”
“碰到三次就有交情了？”
“不错，有一次野乐颜汐招待各部落的首领，酒喝多了，他居然要万焱阿狮兰当众跳舞，万焱阿狮兰说自己是粗俗之辈，从来就没跳过舞，结果野乐颜汐十分恩生气，说他扫兴要杀他，别人都不敢劝，还是本王斗胆替他求情，所以万焱阿狮兰这小子欠我一个大大的人情。”
玥儿点点头。
“你说你可以去劝万焱阿狮兰退兵？”
李大昊嗯了一声。
“这是当然，本王去劝他退兵，他至少会听我说。”
“那你觉得他会退兵吗？”
“嘿嘿，只怕不会。”
玥儿一声冷哼。
“那就是说，本宫只是把你放了，而你并起不到什么作用？”
李大昊忙叫道：“怎么会，万焱阿狮兰已经围了近三个月，始终拿不下这座城，他一定开始疲惫和烦躁了，这时去谈判，只要你们开出合适的条件，他说不定就答应了。”
“哦，什么是合适的条件？”
“这个本王可以跟你们的使者一起去谈，比如派出皇子做人质，割地赔款等等。”
“这个早就做过了，万焱阿狮兰胃口大得很，他的条件是皇上投降，大崋给他兼并，这怎可能答应得了。”
“那是之前，现在他打不下此城，每日守在这里消耗，他也消耗不起，我们现在去谈，说不定正是时机。”
“哦，你有几成把握？”
“五成，至少五成。”
玥儿讥讽地一笑。
“本宫若真的放了你，你能保证不带着万焱阿狮兰打过来，给他们带路？”
李大昊连连摇头，身上的锁链哗啦哗啦直响。
“那怎么会，本王可以发誓，绝不出卖大崋，我怎会做这种事。”
“哦，本宫可是听人说，你在西春国当皇帝时，一会投降我国，一会投降大鸟，翻脸比翻书还快，是不是这样？”
“谁、谁说的，这都是那个逆子故意造谣，毁坏本王清誉！”
玥儿语带讥讽：“本宫第一次听说您还有清誉，你住在大崋，我们皇上养你、供你，给你妻妾豪宅，你却暗中挑起大鸟国和我国的仇恨，企图浑水摸鱼，这叫有清誉？”
李大昊被玥儿当场拆穿，并没不好意思。
“娘娘，话不能这么说，您要不信，那我也没办法，反正我们城里的粮食也撑不了几天了吧？”
玥儿点点头。
“本宫可以放你走，让你带使者去跟万焱阿狮兰谈判，但你要给我一个保证。”
李大昊心中大喜，只要自己出了京城，能做什么就做什么，这座城破不破，关自己屁事。
“哦，娘娘要什么保证？”
玥儿的眼睛眯了起来。
“本宫怎么相信，你去了大京国军营，不会有倒戈之举？”
李大昊嘿嘿一笑。
“娘娘，你是说这几个月将我抓起来，又关在这里受折磨，本王一定会心生怨恨，去见万焱阿狮兰时就会乘机报复，是不是？”
“不错。”
“请娘娘放心，只要放本王出去，保全这条老命，我就感恩戴德了，再说，我李大昊一条丧家之犬拿什么倒戈，我手下有人吗，有军队吗？皇上这些年对我还不错，关键时刻，本王还是要帮他一把的，你放我出去，万一谈成了呢，这可是值得赌一把的。”
李大昊关在牢里，消息完全闭塞，还不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局势，但他估计大风城应该是撑不下去了。
玥儿似乎有些动心。
“好，既然本宫放你，也不怕你倒戈，只是告诉你一点，大崋灭亡了，天下再无你的容身之地。”
“是、是。”
李大昊嘴里答应，暗暗偷笑，这丫头毕竟是个小姑娘，还嫩得很，让他去劝万焱阿狮兰撤兵那是做梦，反正自己唯一的目的是离开这里，离开这战乱之地。
这三天中，大崋发生了不少大事。
一是虞元翔麾下大将熊璋，率三千骑兵在扬州和大京军展开激战，本来双方激战正酣，但扬州的百姓自己组织，杀了守城的谋克极烈和他的小队，将城门关闭，结果大京军军心大乱，被熊璋打得大败，五千人溃不成军，逃走的不足一千。
二是万焱琮玕带着残兵逃到光州，还没稳住阵脚，虞元翔便率兵追来，他不敢应战，丢下光州逃往蔡州，但虞元翔又随后追到，万焱琮玕丢下蔡州又逃向颍昌府。
三是万焱琮甫和蚩陀满挥师南下，满以为可以一路扫荡，结果在常州遇到顽强抵抗，肇真派麻广和曹邦杰率五万厢军，去阻挡大京军。
四是乐忠的夫人红娃，她带领一支女子水军从润州逃出来，她们逃走之际，将润州的大小船只烧了个七七八八，肇真和乐忠在大船上看到的烽烟，其实是红娃带人先放的火，她让万焱琮甫和蚩陀满无船可用。
还有一件事发生在京城。
苄河的水门从城里打开，河水流动起来，之前的黑水河清澈了不少。
万焱阿狮兰果然是想在上游蓄水，只是还没蓄成，苄河水闸就打开，他找了几条船来撞拦河锁链，结果锁链太多，河底还埋了暗桩，他冲了几次，船毁人亡，只好作罢，但到晚上，万焱阿狮兰又不死心，派人潜水进城，结果被鱼钩渔网拉住，还没上岸就被弓箭手射死在岸边。
这让万焱阿狮兰暴跳如雷，他给肇恒射来一封信，命他在十天之内开门投降，不然城破之日，一个不留。
六月十三。
亥时。
轻风扑面，夜色阑珊。
除了守城的士兵，大风城仿佛陷入沉睡，但街角有灯笼还醒着。
街道上，有人巡逻。
“咔、咔——”
大理寺天牢的一间密室被人打开。
“谁？”
角落里，传来一声粗豪的询问。
“我。”
一个少女清亮的声音回答。
壁上的油灯被点亮，这间牢房显现出来。
石床上，一个乱发大汉坐了起来，他的手脚都锁着镣铐。
“哈哈，原来是小花魁娘娘啊，你身上的黄斑银蝰之毒解了，这是老子的功劳啊，你是不是来谢谢我的救命之恩？”
“哼，没有你，本宫也不会死。”
“哈哈，你这是知恩不报。”
“我们之间，只有仇，没有恩。”
粗豪的声音笑了起来，他已看清进来的人影，是个披着黑袍的少女，这少女正是玥儿，而天牢中的粗豪声音，则是西春国太上皇李大昊。
玥儿声音冷漠，实际上黄斑银蝰的治疗之法，邹孝元殚精竭虑，还付出生命，后来慕容七儿找了黑云，黑云也提供用了几种办法。
“那小花魁娘娘是来报仇的？”
“你不是要见本宫么，本宫现在来了。”
“是啊娘娘，本王要问问你，你总不是要报仇，就想饿死本王吧？”
李大昊举起手，指了指自己脸颊，他的脸颊瘪了进去，确实是瘦了一圈。
“王爷，现在我们京城每天都有饿死的百姓，给您的供给，可是比我们守在城上的禁军都高了！”
“这个我信，但你也不用巴巴的跑到牢里，只是来告诉老子这个吧。”
玥儿冷冷一笑。
“王爷果然是聪明人。”
“哈哈，娘娘说吧，来见本王何事？”
“你说你认识万焱阿狮兰，你们有交情，多深的交情？”
李大昊嘿嘿一笑。
“当然，以前野乐颜汐还是大可汗时，我亲自去东津城给大鸟国进贡，在那里碰到过三次。”
“碰到三次就有交情了？”
“不错，有一次野乐颜汐招待各部落的首领，酒喝多了，他居然要万焱阿狮兰当众跳舞，万焱阿狮兰说自己是粗俗之辈，从来就没跳过舞，结果野乐颜汐十分恩生气，说他扫兴要杀他，别人都不敢劝，还是本王斗胆替他求情，所以万焱阿狮兰这小子欠我一个大大的人情。”
玥儿点点头。
“你说你可以去劝万焱阿狮兰退兵？”
李大昊嗯了一声。
“这是当然，本王去劝他退兵，他至少会听我说。”
“那你觉得他会退兵吗？”
“嘿嘿，只怕不会。”
玥儿一声冷哼。
“那就是说，本宫只是把你放了，而你并起不到什么作用？”
李大昊忙叫道：“怎么会，万焱阿狮兰已经围了近三个月，始终拿不下这座城，他一定开始疲惫和烦躁了，这时去谈判，只要你们开出合适的条件，他说不定就答应了。”
“哦，什么是合适的条件？”
“这个本王可以跟你们的使者一起去谈，比如派出皇子做人质，割地赔款等等。”
“这个早就做过了，万焱阿狮兰胃口大得很，他的条件是皇上投降，大崋给他兼并，这怎可能答应得了。”
“那是之前，现在他打不下此城，每日守在这里消耗，他也消耗不起，我们现在去谈，说不定正是时机。”
“哦，你有几成把握？”
“五成，至少五成。”
玥儿讥讽地一笑。
“本宫若真的放了你，你能保证不带着万焱阿狮兰打过来，给他们带路？”
李大昊连连摇头，身上的锁链哗啦哗啦直响。
“那怎么会，本王可以发誓，绝不出卖大崋，我怎会做这种事。”
“哦，本宫可是听人说，你在西春国当皇帝时，一会投降我国，一会投降大鸟，翻脸比翻书还快，是不是这样？”
“谁、谁说的，这都是那个逆子故意造谣，毁坏本王清誉！”
玥儿语带讥讽：“本宫第一次听说您还有清誉，你住在大崋，我们皇上养你、供你，给你妻妾豪宅，你却暗中挑起大鸟国和我国的仇恨，企图浑水摸鱼，这叫有清誉？”
李大昊被玥儿当场拆穿，并没不好意思。
“娘娘，话不能这么说，您要不信，那我也没办法，反正我们城里的粮食也撑不了几天了吧？”
玥儿点点头。
“本宫可以放你走，让你带使者去跟万焱阿狮兰谈判，但你要给我一个保证。”
李大昊心中大喜，只要自己出了京城，能做什么就做什么，这座城破不破，关自己屁事。
“哦，娘娘要什么保证？”
玥儿的眼睛眯了起来。
“本宫怎么相信，你去了大京国军营，不会有倒戈之举？”
李大昊嘿嘿一笑。
“娘娘，你是说这几个月将我抓起来，又关在这里受折磨，本王一定会心生怨恨，去见万焱阿狮兰时就会乘机报复，是不是？”
“不错。”
“请娘娘放心，只要放本王出去，保全这条老命，我就感恩戴德了，再说，我李大昊一条丧家之犬拿什么倒戈，我手下有人吗，有军队吗？皇上这些年对我还不错，关键时刻，本王还是要帮他一把的，你放我出去，万一谈成了呢，这可是值得赌一把的。”
李大昊关在牢里，消息完全闭塞，还不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局势，但他估计大风城应该是撑不下去了。
玥儿似乎有些动心。
“好，既然本宫放你，也不怕你倒戈，只是告诉你一点，大崋灭亡了，天下再无你的容身之地。”
“是、是。”
李大昊嘴里答应，暗暗偷笑，这丫头毕竟是个小姑娘，还嫩得很，让他去劝万焱阿狮兰撤兵那是做梦，反正自己唯一的目的是离开这里，离开这战乱之地。
玥儿好像没有觉察到李大昊的偷笑。
“很好，既然这样，本宫就最后相信你一次，希望您不要出尔反尔，真心为大崋做这件事，也算对太上皇上这些年在大风城对您衣食无忧的报答。”
“好，好，本王明白。”
李大昊的表情十分精彩，他只想指着玥儿大笑，自己关了这么久，这丫头还是不得不放他。
就在李大昊和玥儿在这里对话，隔壁一间牢房的牢门也被推开。
一条女子的身影走进牢房。
“黑云、小黑——”
有少女的声音轻轻叫了一声。
哗啦一声，锁链一响，一个沙哑的男子声音响起：“谁、是谁？”
“是我。”
那沙哑的声音一下惊起。
“慕容姑娘？”
“嗯，是我。”
原来走进这间牢房的是慕容七儿，而这里关的犯人是李大昊以前的随身侍卫黑云。
黑云身子颤抖起来。
“慕容姑娘，你、你是专门来看我吗？”
“不错。”
慕容七儿找到壁上的油灯，将灯点亮。
黑云长得并不丑，但现在的模样十分凄惨，他的脸膛干瘦下来，显得更黑更紫，嘴唇也已干裂。
“姑娘肯来见我，黑云此生已没遗憾，死也值了。”
慕容七儿走到黑云面前，从怀中取出一块手绢，想要给他轻轻擦拭，但停在半空中，似乎在犹豫。
“上、上次你救了我家姑娘，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
她的声音轻如蚊蚋，但黑云却听得清楚，而且他闻到手绢上淡淡的芳香，那是少女身上的芬芳。
“能、能为姑娘效劳，是小黑的福气。”
慕容七儿看着黑云，眼神中带着哀怨。
“我知道，你是个好人。”
“不、我不是——”
黑云想说自己不敢阻止别人侵犯慕容七儿，所以不是好人，又怕揭开她的伤疤，所以说到一半把话收住。
“我说你是，你就是！”
慕容七儿手一用动，手绢终于按在黑云脸上。
黑云再也抑制不住，淌下眼泪。
“我、我错了。”
慕容七儿叹息一声。
“我来这里，是想求你做一件事。”
“什么事？”
慕容七儿幽幽地望着黑云。
“我先问你，你答不答应？”
黑云点头。
“只要不是杀我家主人，任何人对姑娘不利，黑云都可以为您去拼命。”
慕容七儿露出感激之色，她拿着手绢在黑云脸上轻轻擦拭。
“那个人不光是对七儿不利，还对我大崋不利，我、我想请你帮忙对付他。”
“谁？”
“大京国的大郎主，万焱阿狮兰！”
黑云并不奇怪，这个时刻慕容七儿来找他，一定是和大京国之战有关，他看着慕容七儿，目光灼灼。
“此人是草原上的第一勇士，我这样的身份，连见都见不到他，怎么可能去刺杀，而且就算动手，我也打不过啊。”
“那你不敢动手吗？”
“当然敢，只是怕坏了姑娘大事。”
慕容七儿看着黑云，眼神中有希冀的光芒。
“那你愿意？”
“黑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此言当真？”
“绝无戏言！”
两人目光相对，慕容七儿可以感受到黑云意志坚决，她嗯了一声。
“好，我信你，但这件事不是以你为主，而是以某位神秘人为主，你只要在边上配合就行。”
“哦，什么神秘人，我要如何配合？”
黑云有些惊异，那神秘人到底是谁，他怎么刺杀得了万焱阿狮兰？
慕容七儿贴近黑云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听完慕容七儿的话，黑云点点头，但他又一脸担忧。
“小黑的生死已不值一提，只是我这么做，会牵连到主人，大京军一定会杀了他。”
慕容七儿流下眼泪。
“你那主人是什么样货色你不知道吗，而且你说过，你不能亲自动手杀他，但别人动手你可以不去阻拦，难道那些话是骗我的？”
“不、不是。”
“既然不是，那你帮不帮我？”
黑云脸上露出犹疑之色，但他咬咬牙。
“好，我答应你。”
慕容七儿喜不自胜，向黑云深深一揖。
“谢谢你，小黑，我会永远记得你。”
“那、那慕容姑娘，你原谅了我吗？”
慕容七儿连连点头。
“玥儿妹妹一直开导我，其实上次我就原谅你了，在心底，七儿是感激你的，弥上人和塔巴那些人坏，与你无关。”
黑云眼中有热火烧起，他喉咙沙哑起来。
“那、那小黑能不能有个请求？”
“嗯，你说。”
“能、能不能抱我一下？”
慕容七儿一下僵住，她虽然可以原谅黑云，但要做出这样亲密的举动，还是有些为难。
黑云的声音有些苦涩。
“对、对不起，小黑不该有这样的亵渎之念，是我错了。”
“不，你没错，是、是七儿还放不下。”
慕容七儿握住黑云的双手，她没有迟疑，身子靠在黑云身上。
黑云呼吸一下急促起来，他一动都不敢动。
慕容七儿听到黑云的心跳，不知怎么，自己的心也微微一跳，她双手搭在黑云的肩上，轻轻道：“如果那个人死了，你又能活着回来，我就嫁给你，你带我去草原、去沙漠，去一个没人打扰的地方，好么？”
“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
“我不是在做梦？”
“当然不是。”
“好，小黑答应姑娘，一定帮你完成这个任务！”
“谢谢，谢谢你。”
“不，是我谢谢你。”
慕容七儿仰起脸，望着这个结实的男子，忽然莫名感动，他甘愿为她付出一切，自己怎能欺骗他？
“你、你要活着回来。”
“好，小黑这生能得到姑娘的一个青眼，死而无憾！”
“不，不要说这样的话。”
两人轻轻依靠，慕容七儿忽然觉得自己冰冷的内心，有了一丝融化。
***
夜已深。
街灯也冷下来。
一队禁军护着一驾马车走在回宫的路上，马车上坐着两个女子，她们是玥儿和慕容七儿。
“妹妹，你谈得怎样，那老贼答应没有？”
玥儿点点头。
“一听要放他出去，那老贼差点要笑出声来。”
“妹妹，那你跟他说了李天崎率大军入侵高昌国的事吗？”
玥儿摇头。
“这可千万不能说，不然，李大昊这老贼见了万焱阿狮兰，就会透露出我们还能飞鸽传书，和外面取得联系，对了，你呢，你没有对那个小黑说吧？”
“妹妹关照了，我当然不会。”
“你是担心李大昊这次又能死里逃生，回西春国去夺回皇帝之位？”
慕容七儿点点头，嗯了一声，双眉还是仅仅皱着。自从玥儿在李大昊府中救了她，慕容七儿几乎没有笑过，整天都是一副忧郁的样子。
“对不起，我知道你不可能喜欢那个小黑，让你去说服他，是受委屈了。”
慕容七儿霍地抬头。
“没有，我没受委屈，而且我还答应了小黑，如果这件事办成，他又活着回来，我就嫁给他！”
玥儿一惊。
“你为何要许这个诺？”
慕容七儿看着玥儿，眼神有些空蒙。
“小黑回不来，他这趟去，不管成不成，都不可能有人能活着回来。”
“万一他回来，你真要嫁给他？”
“不会万一。”
玥儿叹了一声，她知道小黑活下来的话，那李大昊也会活着，自己这个周密的布置，也就意味着失败。
“你真是这么想？”
“很好，既然这样，本宫就最后相信你一次，希望您不要出尔反尔，真心为大崋做这件事，也算对太上皇上这些年在大风城对您衣食无忧的报答。”
“好，好，本王明白。”
李大昊的表情十分精彩，他只想指着玥儿大笑，自己关了这么久，这丫头还是不得不放他。
就在李大昊和玥儿在这里对话，隔壁一间牢房的牢门也被推开。
一条女子的身影走进牢房。
“黑云、小黑——”
有少女的声音轻轻叫了一声。
哗啦一声，锁链一响，一个沙哑的男子声音响起：“谁、是谁？”
“是我。”
那沙哑的声音一下惊起。
“慕容姑娘？”
“嗯，是我。”
原来走进这间牢房的是慕容七儿，而这里关的犯人是李大昊以前的随身侍卫黑云。
黑云身子颤抖起来。
“慕容姑娘，你、你是专门来看我吗？”
“不错。”
慕容七儿找到壁上的油灯，将灯点亮。
黑云长得并不丑，但现在的模样十分凄惨，他的脸膛干瘦下来，显得更黑更紫，嘴唇也已干裂。
“姑娘肯来见我，黑云此生已没遗憾，死也值了。”
慕容七儿走到黑云面前，从怀中取出一块手绢，想要给他轻轻擦拭，但停在半空中，似乎在犹豫。
“上、上次你救了我家姑娘，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
她的声音轻如蚊蚋，但黑云却听得清楚，而且他闻到手绢上淡淡的芳香，那是少女身上的芬芳。
“能、能为姑娘效劳，是小黑的福气。”
慕容七儿看着黑云，眼神中带着哀怨。
“我知道，你是个好人。”
“不、我不是——”
黑云想说自己不敢阻止别人侵犯慕容七儿，所以不是好人，又怕揭开她的伤疤，所以说到一半把话收住。
“我说你是，你就是！”
慕容七儿手一用动，手绢终于按在黑云脸上。
黑云再也抑制不住，淌下眼泪。
“我、我错了。”
慕容七儿叹息一声。
“我来这里，是想求你做一件事。”
“什么事？”
慕容七儿幽幽地望着黑云。
“我先问你，你答不答应？”
黑云点头。
“只要不是杀我家主人，任何人对姑娘不利，黑云都可以为您去拼命。”
慕容七儿露出感激之色，她拿着手绢在黑云脸上轻轻擦拭。
“那个人不光是对七儿不利，还对我大崋不利，我、我想请你帮忙对付他。”
“谁？”
“大京国的大郎主，万焱阿狮兰！”
黑云并不奇怪，这个时刻慕容七儿来找他，一定是和大京国之战有关，他看着慕容七儿，目光灼灼。
“此人是草原上的第一勇士，我这样的身份，连见都见不到他，怎么可能去刺杀，而且就算动手，我也打不过啊。”
“那你不敢动手吗？”
“当然敢，只是怕坏了姑娘大事。”
慕容七儿看着黑云，眼神中有希冀的光芒。
“那你愿意？”
“黑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此言当真？”
“绝无戏言！”
两人目光相对，慕容七儿可以感受到黑云意志坚决，她嗯了一声。
“好，我信你，但这件事不是以你为主，而是以某位神秘人为主，你只要在边上配合就行。”
“哦，什么神秘人，我要如何配合？”
黑云有些惊异，那神秘人到底是谁，他怎么刺杀得了万焱阿狮兰？
慕容七儿贴近黑云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听完慕容七儿的话，黑云点点头，但他又一脸担忧。
“小黑的生死已不值一提，只是我这么做，会牵连到主人，大京军一定会杀了他。”
慕容七儿流下眼泪。
“你那主人是什么样货色你不知道吗，而且你说过，你不能亲自动手杀他，但别人动手你可以不去阻拦，难道那些话是骗我的？”
“不、不是。”
“既然不是，那你帮不帮我？”
黑云脸上露出犹疑之色，但他咬咬牙。
“好，我答应你。”
慕容七儿喜不自胜，向黑云深深一揖。
“谢谢你，小黑，我会永远记得你。”
“那、那慕容姑娘，你原谅了我吗？”
慕容七儿连连点头。
“玥儿妹妹一直开导我，其实上次我就原谅你了，在心底，七儿是感激你的，弥上人和塔巴那些人坏，与你无关。”
黑云眼中有热火烧起，他喉咙沙哑起来。
“那、那小黑能不能有个请求？”
“嗯，你说。”
“能、能不能抱我一下？”
慕容七儿一下僵住，她虽然可以原谅黑云，但要做出这样亲密的举动，还是有些为难。
黑云的声音有些苦涩。
“对、对不起，小黑不该有这样的亵渎之念，是我错了。”
“不，你没错，是、是七儿还放不下。”
慕容七儿握住黑云的双手，她没有迟疑，身子靠在黑云身上。
黑云呼吸一下急促起来，他一动都不敢动。
慕容七儿听到黑云的心跳，不知怎么，自己的心也微微一跳，她双手搭在黑云的肩上，轻轻道：“如果那个人死了，你又能活着回来，我就嫁给你，你带我去草原、去沙漠，去一个没人打扰的地方，好么？”
“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
“我不是在做梦？”
“当然不是。”
“好，小黑答应姑娘，一定帮你完成这个任务！”
“谢谢，谢谢你。”
“不，是我谢谢你。”
慕容七儿仰起脸，望着这个结实的男子，忽然莫名感动，他甘愿为她付出一切，自己怎能欺骗他？
“你、你要活着回来。”
“好，小黑这生能得到姑娘的一个青眼，死而无憾！”
“不，不要说这样的话。”
两人轻轻依靠，慕容七儿忽然觉得自己冰冷的内心，有了一丝融化。
***
夜已深。
街灯也冷下来。
一队禁军护着一驾马车走在回宫的路上，马车上坐着两个女子，她们是玥儿和慕容七儿。
“妹妹，你谈得怎样，那老贼答应没有？”
玥儿点点头。
“一听要放他出去，那老贼差点要笑出声来。”
“妹妹，那你跟他说了李天崎率大军入侵高昌国的事吗？”
玥儿摇头。
“这可千万不能说，不然，李大昊这老贼见了万焱阿狮兰，就会透露出我们还能飞鸽传书，和外面取得联系，对了，你呢，你没有对那个小黑说吧？”
“妹妹关照了，我当然不会。”
“你是担心李大昊这次又能死里逃生，回西春国去夺回皇帝之位？”
慕容七儿点点头，嗯了一声，双眉还是仅仅皱着。自从玥儿在李大昊府中救了她，慕容七儿几乎没有笑过，整天都是一副忧郁的样子。
“对不起，我知道你不可能喜欢那个小黑，让你去说服他，是受委屈了。”
慕容七儿霍地抬头。
“没有，我没受委屈，而且我还答应了小黑，如果这件事办成，他又活着回来，我就嫁给他！”
玥儿一惊。
“你为何要许这个诺？”
慕容七儿看着玥儿，眼神有些空蒙。
“小黑回不来，他这趟去，不管成不成，都不可能有人能活着回来。”
“万一他回来，你真要嫁给他？”
“不会万一。”
玥儿叹了一声，她知道小黑活下来的话，那李大昊也会活着，自己这个周密的布置，也就意味着失败。
“你真是这么想？”
慕容七儿嘴角微微一翘。
“七儿已是破败之身，有人对我好，有何不知足，小黑肯为我献出生命，他若真回得来，我不会食言，就嫁给他！”
玥儿的心颤抖了一下。
“那、那你是真喜欢他吗？”
慕容七儿摇摇头，眼中含着泪。
“我能喜欢谁吗？”
“不能吗？”
“不能啊——”
说到这里，慕容七儿眼泪夺眶而出。
这一刻，玥儿忽然明白，慕容七儿心底一定藏着某个人，只是她被李大昊抓了，失去清白之身，所以万念俱灰，再也不敢去想那人。
马车已停下。
但玥儿和慕容七儿还坐在车上。
良久，玥儿才开口。
“这不是你的错。”
慕容七儿拭去眼泪，狠狠一咬牙。
“所以，我不能手刃李大昊那个恶贼，死不甘心！”
玥儿点点头，又一声叹息。
“你可以告诉妹妹，那人是谁么？”
慕容七儿凄然一笑。
“当我被卖进三生阁学习琴棋书画、坐井观天时，就已忘了，也许那人并不存在，他根本不记得我是谁、是否活着。”
玥儿心中一动，她猜测慕容七儿心里的那个人，也许是她的小时候定的亲，但韦家出事后，他们已断绝往来，只是慕容七儿还记挂着这件事，自己要问问慕容胥，他是慕容七儿的舅舅，也许知道韦小姐当年定的亲是谁。
车帘拉开，月色如水银泻地。
***
三百里外。
蔡州。
蔡州自古乃兵家必争之地，古称汝南郡，唐朝前期称之为豫州，此地有名，是因为三国刘备曾被称为刘豫州，他在此地当过豫州牧。
此刻蔡州指挥衙门，一个银盔银甲的将军正对着桌上一张地图出神，这员大将，正是肇真在润州拜将的兵马大元帅虞元翔。
这时外面快步走进一个年轻将军，正是徐之桂。
“启禀大帅，有军情来报——”
徐之桂上来行礼。
“是何军情？”
“万焱琮玕败走，万焱阿狮兰大怒，他已派出四郎主万焱立成率三万大军赶到颍昌府，准备给我们迎头痛击。”
虞元翔点点头。
“还有什么消息？”
“听说万焱阿狮兰给四王子万焱琮璧下令，命他带兵十万，誓要一举荡平我大崋。”
虞元翔嗯了一声。
“大京国终于倾巢而出了吗？这个四王子万焱琮璧好像很有名！”
“不错，此人据说是万焱阿狮兰最厉害的一个儿子，不但勇武过人，还足智多谋，上次打南津城的时候受了伤，不然打到扬州可能就是他了。”
“那个万焱琮玕不是号称草原第二勇士，难道这个万焱琮璧比他二哥厉害？”
“不错，这种称号，在大京国也只是一种荣誉，并不是真的就排在第二了。”
“还有什么消息？”
“这个——”
徐之桂迟疑了一下。
“怎么了？”
“启禀大帅，熊将军打下扬州，问您讨要赏赐。”
虞元翔气得鼻子一歪。
“才打了两次胜仗，就要讨赏赐，好啊，他要什么？”
“他说他这次是提着脑袋去打扬州，要您封他为扬州军镇抚使。”
“哼，本帅还以为他要什么，这个可以，本帅答应过他，只要打下扬州，他想在我军中要什么职位，都给他，不过这个还要报给信王殿下，殿下批复了，才作数。”
“熊将军说，楚州没有大京军驻守，他想去拿下楚州，向您请战。”
虞元翔心里盘算，如果万焱琮甫和蚩陀满回扬州，那熊二弟去楚州就会腹背受敌，他本来就只有三千人，不可能还留下人守城。
“江南有新的消息吗？”
徐之桂点点头。
“还是昨天的消息，大京军在润州烧杀抢劫完，就去打常州，但遭到顽强抵抗，现在他们绕过常州，可能往无锡去了。”
虞元翔点点头。
“好，给熊璋传令，命他三天之内拿下楚州，不然提头来见！”
徐之桂吃了一惊。
“大帅，又让他提头来见，这样孤军深入，是否有危险？”
虞元翔摇摇头，指着桌上的地图。
“你看，光州、蔡州，大京国都没派人守城，他们是打下一座城，就大肆杀戮一番，让熊将军占据楚州，和我们形成掎角之势，也是对万焱阿狮兰施压，让他知道，我们大崋的反击开始了。”
其实虞元翔这么做，就是要熊璋去虚张声势，让万焱阿狮兰开始信心动摇，眼下万焱立成来了颍昌府，被自己牵制住，说不定熊璋这里能有些突破。
“那万一万焱琮甫和蚩陀满杀回马枪，杀回扬州怎么办？”
虞元翔冷笑。
“他们去无锡的话，不会那么快回来，况且长江上还有乐将军的水军，大京军三万人马过江，说不定正好关门打狗，兵法上云，这是诱敌深入！”
“是——”
徐之桂答应一声，正要离开，虞元翔叫住他，又从怀中取出一封信。
“徐将军，这是本帅写给信王殿下的信，你一起派人加急送到鄂州去。”
徐之桂露出疑惑之色。
“大帅，您又给殿下写信，今天不是已发了一封了吗？”
“不错，这是要事，非常紧急，请殿下一定尽快回复。”
徐之桂小心地问：“大哥，您这封信写了什么？”
虞元翔嗯了一声。
“我们现在只九千兵马，还无力和万焱立成一战，所以要招募兵马，我写这封信，就是请殿下授予这个权力！”
徐之桂一惊。
“大哥，您要自己招募兵马？”
“不错，不然我们何以杀到京城去解围？”
“这、这可是官家大忌，信王殿下自己也是拿到圣旨，才能在江南招募兵马，您就不怕有人弹劾您心怀不轨？”
虞元翔点点头。
“火烧眉毛还去顾忌这些，我在信中恳请殿下，乞将母亲和妻儿为质，令元翔招集兵马，掩杀蛮贼，收复州郡，以解京城被围之困。”
“这、这样写妥否？”
“哪里不妥？”
“这、这我还真不知道。”
徐之桂摸摸脑袋，他也不知这么写是否妥当。
“罢了，反正元翔问心无愧，若是有人要说闲话就去说吧。”
“好，那末将这就去安排，连夜加急送到鄂州去。”
“去吧。”
虞元翔挥挥手，徐之桂拿着信飞快地跑下城。
这封信在第三天上午才送到肇真手上。
此时肇真和八爷、陆佰仟、简春烨正在府衙议事。
府衙中还有两位大臣，他们是鄂州知府王兴，团练使管其初。
王兴是个眯眯眼，看东西模糊不清，肇真觉得此人就算不是昏官，也不是精明之人，而管其初有些傻乎乎，也不知他怎么当上的团练使。
肇真看完信，十分高兴，将信递给陆佰仟，让大家传阅。
“元翔将军接连两场大胜，一举扭转战局，现在他写信请求招集兵马，以收复州郡，你们觉得如何？”
这陆佰仟是淮西节度使，是个四五十岁的清瘦的中年人，他一脸书生气，他看完信点点头。
“不错，现在鄂州兵马受到万焱琮甫和蚩陀满大军的牵制，也着实调不出兵马给元翔将军，卑职以为可以允许元翔将军招集兵马。”
听到陆佰仟这么说，王兴也随声附和，管其初生怕别人笑他反应迟钝，马上赞成。
肇真又看向简春烨，简春烨看完信却是皱了皱眉。
“殿下，虞将军此信不妥。”
“哦，有何不妥？”
“七儿已是破败之身，有人对我好，有何不知足，小黑肯为我献出生命，他若真回得来，我不会食言，就嫁给他！”
玥儿的心颤抖了一下。
“那、那你是真喜欢他吗？”
慕容七儿摇摇头，眼中含着泪。
“我能喜欢谁吗？”
“不能吗？”
“不能啊——”
说到这里，慕容七儿眼泪夺眶而出。
这一刻，玥儿忽然明白，慕容七儿心底一定藏着某个人，只是她被李大昊抓了，失去清白之身，所以万念俱灰，再也不敢去想那人。
马车已停下。
但玥儿和慕容七儿还坐在车上。
良久，玥儿才开口。
“这不是你的错。”
慕容七儿拭去眼泪，狠狠一咬牙。
“所以，我不能手刃李大昊那个恶贼，死不甘心！”
玥儿点点头，又一声叹息。
“你可以告诉妹妹，那人是谁么？”
慕容七儿凄然一笑。
“当我被卖进三生阁学习琴棋书画、坐井观天时，就已忘了，也许那人并不存在，他根本不记得我是谁、是否活着。”
玥儿心中一动，她猜测慕容七儿心里的那个人，也许是她的小时候定的亲，但韦家出事后，他们已断绝往来，只是慕容七儿还记挂着这件事，自己要问问慕容胥，他是慕容七儿的舅舅，也许知道韦小姐当年定的亲是谁。
车帘拉开，月色如水银泻地。
***
三百里外。
蔡州。
蔡州自古乃兵家必争之地，古称汝南郡，唐朝前期称之为豫州，此地有名，是因为三国刘备曾被称为刘豫州，他在此地当过豫州牧。
此刻蔡州指挥衙门，一个银盔银甲的将军正对着桌上一张地图出神，这员大将，正是肇真在润州拜将的兵马大元帅虞元翔。
这时外面快步走进一个年轻将军，正是徐之桂。
“启禀大帅，有军情来报——”
徐之桂上来行礼。
“是何军情？”
“万焱琮玕败走，万焱阿狮兰大怒，他已派出四郎主万焱立成率三万大军赶到颍昌府，准备给我们迎头痛击。”
虞元翔点点头。
“还有什么消息？”
“听说万焱阿狮兰给四王子万焱琮璧下令，命他带兵十万，誓要一举荡平我大崋。”
虞元翔嗯了一声。
“大京国终于倾巢而出了吗？这个四王子万焱琮璧好像很有名！”
“不错，此人据说是万焱阿狮兰最厉害的一个儿子，不但勇武过人，还足智多谋，上次打南津城的时候受了伤，不然打到扬州可能就是他了。”
“那个万焱琮玕不是号称草原第二勇士，难道这个万焱琮璧比他二哥厉害？”
“不错，这种称号，在大京国也只是一种荣誉，并不是真的就排在第二了。”
“还有什么消息？”
“这个——”
徐之桂迟疑了一下。
“怎么了？”
“启禀大帅，熊将军打下扬州，问您讨要赏赐。”
虞元翔气得鼻子一歪。
“才打了两次胜仗，就要讨赏赐，好啊，他要什么？”
“他说他这次是提着脑袋去打扬州，要您封他为扬州军镇抚使。”
“哼，本帅还以为他要什么，这个可以，本帅答应过他，只要打下扬州，他想在我军中要什么职位，都给他，不过这个还要报给信王殿下，殿下批复了，才作数。”
“熊将军说，楚州没有大京军驻守，他想去拿下楚州，向您请战。”
虞元翔心里盘算，如果万焱琮甫和蚩陀满回扬州，那熊二弟去楚州就会腹背受敌，他本来就只有三千人，不可能还留下人守城。
“江南有新的消息吗？”
徐之桂点点头。
“还是昨天的消息，大京军在润州烧杀抢劫完，就去打常州，但遭到顽强抵抗，现在他们绕过常州，可能往无锡去了。”
虞元翔点点头。
“好，给熊璋传令，命他三天之内拿下楚州，不然提头来见！”
徐之桂吃了一惊。
“大帅，又让他提头来见，这样孤军深入，是否有危险？”
虞元翔摇摇头，指着桌上的地图。
“你看，光州、蔡州，大京国都没派人守城，他们是打下一座城，就大肆杀戮一番，让熊将军占据楚州，和我们形成掎角之势，也是对万焱阿狮兰施压，让他知道，我们大崋的反击开始了。”
其实虞元翔这么做，就是要熊璋去虚张声势，让万焱阿狮兰开始信心动摇，眼下万焱立成来了颍昌府，被自己牵制住，说不定熊璋这里能有些突破。
“那万一万焱琮甫和蚩陀满杀回马枪，杀回扬州怎么办？”
虞元翔冷笑。
“他们去无锡的话，不会那么快回来，况且长江上还有乐将军的水军，大京军三万人马过江，说不定正好关门打狗，兵法上云，这是诱敌深入！”
“是——”
徐之桂答应一声，正要离开，虞元翔叫住他，又从怀中取出一封信。
“徐将军，这是本帅写给信王殿下的信，你一起派人加急送到鄂州去。”
徐之桂露出疑惑之色。
“大帅，您又给殿下写信，今天不是已发了一封了吗？”
“不错，这是要事，非常紧急，请殿下一定尽快回复。”
徐之桂小心地问：“大哥，您这封信写了什么？”
虞元翔嗯了一声。
“我们现在只九千兵马，还无力和万焱立成一战，所以要招募兵马，我写这封信，就是请殿下授予这个权力！”
徐之桂一惊。
“大哥，您要自己招募兵马？”
“不错，不然我们何以杀到京城去解围？”
“这、这可是官家大忌，信王殿下自己也是拿到圣旨，才能在江南招募兵马，您就不怕有人弹劾您心怀不轨？”
虞元翔点点头。
“火烧眉毛还去顾忌这些，我在信中恳请殿下，乞将母亲和妻儿为质，令元翔招集兵马，掩杀蛮贼，收复州郡，以解京城被围之困。”
“这、这样写妥否？”
“哪里不妥？”
“这、这我还真不知道。”
徐之桂摸摸脑袋，他也不知这么写是否妥当。
“罢了，反正元翔问心无愧，若是有人要说闲话就去说吧。”
“好，那末将这就去安排，连夜加急送到鄂州去。”
“去吧。”
虞元翔挥挥手，徐之桂拿着信飞快地跑下城。
这封信在第三天上午才送到肇真手上。
此时肇真和八爷、陆佰仟、简春烨正在府衙议事。
府衙中还有两位大臣，他们是鄂州知府王兴，团练使管其初。
王兴是个眯眯眼，看东西模糊不清，肇真觉得此人就算不是昏官，也不是精明之人，而管其初有些傻乎乎，也不知他怎么当上的团练使。
肇真看完信，十分高兴，将信递给陆佰仟，让大家传阅。
“元翔将军接连两场大胜，一举扭转战局，现在他写信请求招集兵马，以收复州郡，你们觉得如何？”
这陆佰仟是淮西节度使，是个四五十岁的清瘦的中年人，他一脸书生气，他看完信点点头。
“不错，现在鄂州兵马受到万焱琮甫和蚩陀满大军的牵制，也着实调不出兵马给元翔将军，卑职以为可以允许元翔将军招集兵马。”
听到陆佰仟这么说，王兴也随声附和，管其初生怕别人笑他反应迟钝，马上赞成。
肇真又看向简春烨，简春烨看完信却是皱了皱眉。
“殿下，虞将军此信不妥。”
“哦，有何不妥？”
简春烨指着信上一行字。
“殿下您看，他说愿将母亲与妻儿为质，来换取招兵之权，这、这分明是觉得朝廷不信任他啊！”
肇真狐疑地看着简春烨。
“不可能吧？虞将军肯定不是这个意思。”
“殿下，乐将军都将夫人遣至鄂州了，这件事，朝廷和武将都是心照不宣，元翔将军这么说，就显得是朝廷的不是，传出去，教天下人耻笑。”
八爷哼了一声。
“简大人，您是想多了吧，元翔将军初出茅庐，官场上那些臭规矩，他可能根本不知道，这么写只是想让殿下放心而已。”
简春烨点点头。
“八爷所说极是，但他这么写将朝廷和殿下的颜面置于何地？”
八爷闻言顿时一瞪眼。
“皇上在京城下令各地招募兵马、准备备战时，你等在哪里，现在大京国大军压境、危局未改，你不思御敌，居然有脸质疑在前方浴血战斗的大将，居心何在，你是不是大京国派来的奸细？”
简春烨连忙鞠躬。
“八爷不要误会，在下只是说出一点点质疑，对元翔将军的战绩那是丝毫没怀疑的。”
八爷气呼呼地问：“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到底同不同意元翔将军就地招兵？”
“在下当然举双手赞成。”
简春烨去看陆佰仟。
陆佰仟点点头表示赞成，王兴和管其初只是跟着点头。
简春烨又向肇真一躬身。
“殿下，招集兵马乃是大事，您的意思如何？”
肇真看了三人一眼。
“本王当然同意，这是燃眉之急，京城之围必须尽快解。”
简春烨对肇真一抱拳。
“殿下，卑职的意思是，元翔将军这信写得不妥，所以您不能给予书信的答复。”
肇真一愣。
“不能给予书信的答复是什么意思，那虞将军还如何招募训练兵马和大京国作战？”
“殿下，您是奉旨招兵勤王，您亲自出马名正言顺，但您不可转授虞将军这个权力，那必须得到陛下的批准才行。”
“可是现在京城被围，陛下旨意发不出来，如何得到他的批准？”
“不错，所以殿下可赐予虞将军一块令牌和一个口谕，告诉他可就地招集兵马出战，但您不能出具书面文书，以免落下口实。”
“那这样，虞将军就可以招集兵马了吗？”
“殿下，您是钦命的招讨使，又是皇子身份，而且虞将军说是说要以母亲和妻儿为质，但她们人又不在鄂州，所以您这样授权也是可以。”
陆佰仟有些不耻，简春烨这是教坏信王，像这样玩虚的，出了事就可以推得干干净净，实在过于圆滑，但他没有说破。
肇真看向八爷。
八爷点点头，他不是出自官场，对这些门道看得并没那么细，他觉得赐予虞元翔令牌，本身也算是个凭证，应该问题不大。
当下肇真写了一块令牌并下达口谕，允许虞元翔就地招募兵马，遇有变故可便宜行事。
这件事议完，肇真打算休息一会。
简春烨小心地问：“殿下，卑职有件事想私下询问您的意思，不知妥否？”
肇真有些奇怪。
“有什么话你问就是，为何要私下询问？”
简春烨小心地头点头，他看了一眼陆佰仟、王兴和管其初。
陆佰仟当即起身告辞，王兴和管其初忙跟着起身，八爷哼了一声，最后站起来。
肇真觉得自己年纪小，不能完全做主，便拉住八爷衣袖。
“八爷，你留下。”
“是——”
八爷应了一声，在肇真身旁坐下。
“简大人，你有什么话就问吧。”
“是、是——”
简春烨小心地看了一眼八爷。
“殿下，您把江南马步水军招讨司迁到鄂州，但您是有身份之人，不能这样深居简出，身旁连几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吧？”
肇真哦了一声。
“简大人是什么意思？”
“殿下，您总要安排几个内官和侍女吧？”
肇真呵呵一笑。
“原来是这件事，让简大人费心了，本王匆匆来到江南，内官婢女一个都没带，这件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组织兵马抗击大京！”
“是，殿下，卑职是以为，官家就算落魄，该有的威仪还是要有，要不这件事就交给臣去办，如何？”
肇真想了想，自己确实寒酸，连起居都是安排将士来照顾，这说出去有些丢人，但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适。
“好，既然简大人有这个心意，那就有劳你去安排吧。”
简春烨应了一声，心中暗喜。
“殿下，您想过没有，万一京城被破，我们有何打算？”
肇真恨恨地一挥手。
“就算京城被破，我也要和万焱阿狮兰死战到底，绝不投降。”
简春烨竖起大拇指。
“殿下决心这么坚决，那臣等必然紧紧跟随，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嗯，大人这样想，本王很欣慰。”
八爷斜眼看着简春烨，不知这家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殿下，您想过没有，就算我们赶走了万焱阿狮兰，大风城恐怕也不能作为京城了。”
肇真糊涂起来。
“简大人，你到底想说什么，大风城不能作为京城，难道要皇上迁都吗？”
简春烨鞠了一躬。
“殿下，江南富庶，又有长江天险，之前有传闻说太上皇也有意迁都，殿下您就不考虑么？”
肇真十分生气，啪的一拍桌子。
“迁都之事自有当今圣上来定，这不是本王来江南的目的，况且太祖之愿是收回幽前十六州，以后休要再提迁都之事！”
“是、是，卑职错了！”
简春烨诺诺退下。
看到简春烨离开，八爷哼了一声。
“这个老滑头，真是居心叵测，殿下，您知道他刚才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么？”
肇真撇撇嘴。
“简春烨真当本王是三岁小儿么，他就是旁敲侧击，想试探我有没有在江南设立小朝廷的意思，若是有，他就顺杆子往上爬。”
八爷竖起大拇指。
“殿下现在厉害了，居然能一眼看破。”
“哼，若是半年前，本王一定上当，但现在他要骗我，就要好好思量了。”
“殿下，现在外面是有传言，说您要在江南设立小朝廷，自立为王，一旦京城被破，就登上大位。”
肇真连呸三声。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谣言，本王从未有过此念！”
八爷却是摇头。
“殿下，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倒觉得您也不必过于拒绝，倘若京城真的沦陷，那大崋是要有人站出来担当，这小朝廷之事，也未必就是忌讳！”
肇真霍地站起。
“不，不可以，绝不可以，虞将军现在接连胜仗，解京城之围指日可待，你要丢下你的玥爷不管了吗？”
八爷目光灼灼地看着肇真。
“殿下，赖某一直有句话想问问您，是赖八不能丢下玥爷，还是殿下您不能？”
肇真心头陡然一震，他一下呆在那里。
八爷叹息一声。
“殿下，您不能意气用事啊，以前柳二爷总是告诫我们兄弟，遇事要冷静，不能冒进，您现在是心情有波动吗？”
肇真脸上有些发烧，他无力地坐下。
“八爷，你是说本王因为玥儿姑娘而乱了方寸？”
“这个殿下心里自知。”
肇真摇摇头。
“本王最近有什么事做错了？”
“可能有。”
“是哪件？”
“在下担心麻广和曹邦杰这两个家伙，他们带鄂州的五万兵马去找大京军会战，能否胜任。”
“殿下您看，他说愿将母亲与妻儿为质，来换取招兵之权，这、这分明是觉得朝廷不信任他啊！”
肇真狐疑地看着简春烨。
“不可能吧？虞将军肯定不是这个意思。”
“殿下，乐将军都将夫人遣至鄂州了，这件事，朝廷和武将都是心照不宣，元翔将军这么说，就显得是朝廷的不是，传出去，教天下人耻笑。”
八爷哼了一声。
“简大人，您是想多了吧，元翔将军初出茅庐，官场上那些臭规矩，他可能根本不知道，这么写只是想让殿下放心而已。”
简春烨点点头。
“八爷所说极是，但他这么写将朝廷和殿下的颜面置于何地？”
八爷闻言顿时一瞪眼。
“皇上在京城下令各地招募兵马、准备备战时，你等在哪里，现在大京国大军压境、危局未改，你不思御敌，居然有脸质疑在前方浴血战斗的大将，居心何在，你是不是大京国派来的奸细？”
简春烨连忙鞠躬。
“八爷不要误会，在下只是说出一点点质疑，对元翔将军的战绩那是丝毫没怀疑的。”
八爷气呼呼地问：“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到底同不同意元翔将军就地招兵？”
“在下当然举双手赞成。”
简春烨去看陆佰仟。
陆佰仟点点头表示赞成，王兴和管其初只是跟着点头。
简春烨又向肇真一躬身。
“殿下，招集兵马乃是大事，您的意思如何？”
肇真看了三人一眼。
“本王当然同意，这是燃眉之急，京城之围必须尽快解。”
简春烨对肇真一抱拳。
“殿下，卑职的意思是，元翔将军这信写得不妥，所以您不能给予书信的答复。”
肇真一愣。
“不能给予书信的答复是什么意思，那虞将军还如何招募训练兵马和大京国作战？”
“殿下，您是奉旨招兵勤王，您亲自出马名正言顺，但您不可转授虞将军这个权力，那必须得到陛下的批准才行。”
“可是现在京城被围，陛下旨意发不出来，如何得到他的批准？”
“不错，所以殿下可赐予虞将军一块令牌和一个口谕，告诉他可就地招集兵马出战，但您不能出具书面文书，以免落下口实。”
“那这样，虞将军就可以招集兵马了吗？”
“殿下，您是钦命的招讨使，又是皇子身份，而且虞将军说是说要以母亲和妻儿为质，但她们人又不在鄂州，所以您这样授权也是可以。”
陆佰仟有些不耻，简春烨这是教坏信王，像这样玩虚的，出了事就可以推得干干净净，实在过于圆滑，但他没有说破。
肇真看向八爷。
八爷点点头，他不是出自官场，对这些门道看得并没那么细，他觉得赐予虞元翔令牌，本身也算是个凭证，应该问题不大。
当下肇真写了一块令牌并下达口谕，允许虞元翔就地招募兵马，遇有变故可便宜行事。
这件事议完，肇真打算休息一会。
简春烨小心地问：“殿下，卑职有件事想私下询问您的意思，不知妥否？”
肇真有些奇怪。
“有什么话你问就是，为何要私下询问？”
简春烨小心地头点头，他看了一眼陆佰仟、王兴和管其初。
陆佰仟当即起身告辞，王兴和管其初忙跟着起身，八爷哼了一声，最后站起来。
肇真觉得自己年纪小，不能完全做主，便拉住八爷衣袖。
“八爷，你留下。”
“是——”
八爷应了一声，在肇真身旁坐下。
“简大人，你有什么话就问吧。”
“是、是——”
简春烨小心地看了一眼八爷。
“殿下，您把江南马步水军招讨司迁到鄂州，但您是有身份之人，不能这样深居简出，身旁连几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吧？”
肇真哦了一声。
“简大人是什么意思？”
“殿下，您总要安排几个内官和侍女吧？”
肇真呵呵一笑。
“原来是这件事，让简大人费心了，本王匆匆来到江南，内官婢女一个都没带，这件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组织兵马抗击大京！”
“是，殿下，卑职是以为，官家就算落魄，该有的威仪还是要有，要不这件事就交给臣去办，如何？”
肇真想了想，自己确实寒酸，连起居都是安排将士来照顾，这说出去有些丢人，但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适。
“好，既然简大人有这个心意，那就有劳你去安排吧。”
简春烨应了一声，心中暗喜。
“殿下，您想过没有，万一京城被破，我们有何打算？”
肇真恨恨地一挥手。
“就算京城被破，我也要和万焱阿狮兰死战到底，绝不投降。”
简春烨竖起大拇指。
“殿下决心这么坚决，那臣等必然紧紧跟随，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嗯，大人这样想，本王很欣慰。”
八爷斜眼看着简春烨，不知这家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殿下，您想过没有，就算我们赶走了万焱阿狮兰，大风城恐怕也不能作为京城了。”
肇真糊涂起来。
“简大人，你到底想说什么，大风城不能作为京城，难道要皇上迁都吗？”
简春烨鞠了一躬。
“殿下，江南富庶，又有长江天险，之前有传闻说太上皇也有意迁都，殿下您就不考虑么？”
肇真十分生气，啪的一拍桌子。
“迁都之事自有当今圣上来定，这不是本王来江南的目的，况且太祖之愿是收回幽前十六州，以后休要再提迁都之事！”
“是、是，卑职错了！”
简春烨诺诺退下。
看到简春烨离开，八爷哼了一声。
“这个老滑头，真是居心叵测，殿下，您知道他刚才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么？”
肇真撇撇嘴。
“简春烨真当本王是三岁小儿么，他就是旁敲侧击，想试探我有没有在江南设立小朝廷的意思，若是有，他就顺杆子往上爬。”
八爷竖起大拇指。
“殿下现在厉害了，居然能一眼看破。”
“哼，若是半年前，本王一定上当，但现在他要骗我，就要好好思量了。”
“殿下，现在外面是有传言，说您要在江南设立小朝廷，自立为王，一旦京城被破，就登上大位。”
肇真连呸三声。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谣言，本王从未有过此念！”
八爷却是摇头。
“殿下，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倒觉得您也不必过于拒绝，倘若京城真的沦陷，那大崋是要有人站出来担当，这小朝廷之事，也未必就是忌讳！”
肇真霍地站起。
“不，不可以，绝不可以，虞将军现在接连胜仗，解京城之围指日可待，你要丢下你的玥爷不管了吗？”
八爷目光灼灼地看着肇真。
“殿下，赖某一直有句话想问问您，是赖八不能丢下玥爷，还是殿下您不能？”
肇真心头陡然一震，他一下呆在那里。
八爷叹息一声。
“殿下，您不能意气用事啊，以前柳二爷总是告诫我们兄弟，遇事要冷静，不能冒进，您现在是心情有波动吗？”
肇真脸上有些发烧，他无力地坐下。
“八爷，你是说本王因为玥儿姑娘而乱了方寸？”
“这个殿下心里自知。”
肇真摇摇头。
“本王最近有什么事做错了？”
“可能有。”
“是哪件？”
“在下担心麻广和曹邦杰这两个家伙，他们带鄂州的五万兵马去找大京军会战，能否胜任。”
肇真有些奇怪。
“你是担心他们两个人，还是担心我们这支新操练的厢军？”
“都担心啊，麻广有些不靠谱，曹邦杰是小聪明，不过这次战斗是乐忠将军指挥，想来他们两个应该不敢造次。”
“但愿如此吧，现在本王手上已无人可用，既然去了，总不至于让乐将军撤了他们两个。”
八爷点头，他心里的担忧是，麻广和曹邦杰是边关守城的将领，带的都是几百人的小队，上次杏树林一战，是周天静和慕容胥指挥，他们两个一下指挥五万人马，千万不要闯祸。
肇真恨恨地锤了一下桌子。
“蚩陀满这家伙，在汾州时就压着本王打，润州一战又让我吃了大亏，眼下他孤军深入，此时不打，更待何时？这根刺不拔出来，本王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是啊，不过那奸贼带的可是骑兵，我们就算人数占优，也不见得能将他打败。”
肇真看到屋内没有其他人，他指着桌上的地图小声道：“八爷，乐将军已率水军悄悄前往太湖，他给本王写了封密信，计划将蚩陀满他们引诱到湖上去，只要他们上了船，他一定会大获全胜！”
八爷哦了一声。
“原来如此。”
肇真双手一按桌子，推开地图，起身走出府衙，此刻外面天色奇异，一半是青天，一半是乌云。
“好，好一个黑云压城城欲摧，看来又一场恶战要开始了！”
八爷走到肇真身旁，捋着胡须。
“是啊殿下，不知这场恶战是虞将军和万焱立成争胜负，还是乐将军和蚩陀满决雌雄？”
肇真回头一瞥。
“八爷，您现在也出口成章了，连说话都对仗工整。”
八爷笑了起来。
“殿下，您不是让我不要再说脏话吗，我现在可是一直憋着，只是这样说话真他妈不痛快，哈哈，哈哈！”
肇真也笑了起来，心中的阴霾一下扫到一边。
***
午时。
大风城外。
大京国中军帐。
帐外，大京军队列整齐，刀枪林立。
三个男子被押着走到帐前停下。
三人中为首之人手持使节，是个文官打扮的中年人，他额头凸出，皮肤黝黑，本来相貌是有些丑陋，但他两眼炯炯有神，两道眉毛又黑又密，显得一身正气。
这叫金仲的文官身后是个身材高大的大汉，此人四五十岁，毛发茂密。
“大崋和谈使者金仲，求见大京国大郎主——”
帐外站着一队侍卫，为首的侍卫一脸横肉，他瞥了一眼那自称金仲的文官，一脸傲慢。
“你们大崋是来投降的吗，什么金仲银仲，听都没听过，去，叫个有名点的来！”
金仲脸上怒容一闪。
“我们是来和谈，不是投降！”
“既然不是投降，那大郎主根本没见你的必要，而且，你们要谈也要派个体面点的人物来，比如林诚勇或者郜铭，你算哪根葱，哪个石头缝蹦出来的！”
金仲一声嘲笑。
“怎么，你们大郎主连一个区区的和谈使者都不敢见吗？”
那侍卫长大怒。
“来人，将这使者的两只耳朵割了，立刻赶回去！”
两旁的侍卫答应一声，有两人冲上来去抓金仲。
金仲手里使节一横，挡住两人。
“士可杀不可辱，你们若敢割我耳朵，我便一头撞死在此！”
为首的侍卫见这文官如此刚烈，倒是吃了一惊，但随即哈哈大笑。
“你死关我们什么事，要死便死，让你两个随从回去告诉你们小皇帝，要么乖乖出城投降，要么洗干净脖子等死，没什么好谈的！”
眼看谈崩，金仲身后的虬髯大汉踏上一步。
“这位大人，麻烦你通禀大郎主，就说昔日故人，西春国太上皇李大昊来了，问他见不见？”
那侍卫吃了一惊，上下打量这大汉，果然发现此人眉眼都不像汉人。
“你不是大崋使者的随从，你是西春国太上皇？”
这虬髯大汉正是李大昊。
“不错，正是区区。”
“好，你稍等。”
那侍卫长转身进了大帐，其余侍卫虎视眈眈瞪着他们三人。
片刻后，那侍卫长走出大帐。
“请西春国太上皇李大昊进帐。”
“是——”
李大昊得意地瞥了一眼金仲，跟着那侍卫长朝帐内走去。
金仲和另一个男子也往前走，却被那侍卫长转身拦住。
“你们两个等在这里，没有大郎主命令，不得入内！”
李大昊回头道：“金大人，你放心，本王会说动大郎主见你的，老朽先去拜见一下大郎主。”他说完，也不等金仲点头，便跨进大帐。
帐中弥漫着一股杀气，就算李大昊大胆，一进来也打了个哆嗦，因为地毯两旁全是拿刀的侍卫，他们个个长刀出鞘，在他面前架起一条通道。
通道对面一张虎皮大椅，椅上坐着一条大汉。
李大昊向前走去，口中哈哈大笑。
“大郎主，几年不见，一见面就给老哥下马威，真是见外啊！”
那虎皮大椅上坐的正是万焱阿狮兰。
今日万焱阿狮兰并未披挂铠甲，他穿了一身圆领窄袖长袍，腰间束了一条宽带，但他头上带着五根羽毛的王冠，十分威严。
看到李大昊，万焱阿狮兰嘿嘿一笑。
“什么叫见外，难道本郎主跟你很熟吗？”
李大昊被打脸，但他一点都不尴尬。
“哈哈，是老哥的身份太低，自然不配跟大郎主相提并论。”
看到李大昊低头，万焱阿狮兰十分得意。
“嘿嘿，果然是老哥，你还没被你那逆子弄死啊？”
李大昊一脸苦笑。
“大郎主，您不能哪壶不开提哪壶，一见面就跟我说这个！”
万焱阿狮兰忽然一翻脸。
“那你来做什么，是替大崋来求情，求本郎主退兵的吗？”
“如果是呢？”
“那就不必开口了，走得越远越好，别让老子拎着你的脑袋去跟你儿子换人。”
李大昊有些奇怪。
“什么换人，跟我那逆子？”
万焱阿狮兰眼中凶光一闪。
“你那逆子拿住了野乐颜汐，跟本郎主讨价还价，你说我拿你的脑袋去跟他交换，他会不会换？”
李大昊吃了一惊。
“那小子怎么拿住了野乐颜汐，在哪里？”
万焱阿狮兰冷冷一笑。
“李天崎那小子乘着高昌国地震，率三万大军去打高昌国，想要一口将其吞下，现在应该打到北庭了吧，他在高昌国从我的人手上抢走野乐颜汐，现在跟本郎主讨要大崋的兰州、庆州等地，你说本郎主要不要答应？”
李大昊心中一动，这逆子率大军去了高昌国，国内不就空虚了吗，自己现在回去，一定能夺回大位。
“大郎主，您可不能忘恩负义啊，老哥可是救过你一命的，当年要不是我替您求情，野乐颜汐早就对您下黑手了！”
万焱阿狮兰脸色一沉，恶狠狠地哼了一声。
“你救过本郎主之事，是不是到处去跟人说？”
“没有，老哥在大崋关了半年多牢，这事能跟谁去说，不就是见到大郎主了，提一下！”
万焱阿狮兰并不相信。
“那你今天来是做什么，是来当说客，还是来刺杀本郎主的？”
李大昊连连摆手。
“大郎主，您借老哥十个胆子也不敢啊，我来这里就是找个借口离开大风城，困在里面迟早饿死，但大崋皇帝怎会轻易放老哥离开，所以我只能骗他们，说来请您撤兵，其实当然不会！”
“你是担心他们两个人，还是担心我们这支新操练的厢军？”
“都担心啊，麻广有些不靠谱，曹邦杰是小聪明，不过这次战斗是乐忠将军指挥，想来他们两个应该不敢造次。”
“但愿如此吧，现在本王手上已无人可用，既然去了，总不至于让乐将军撤了他们两个。”
八爷点头，他心里的担忧是，麻广和曹邦杰是边关守城的将领，带的都是几百人的小队，上次杏树林一战，是周天静和慕容胥指挥，他们两个一下指挥五万人马，千万不要闯祸。
肇真恨恨地锤了一下桌子。
“蚩陀满这家伙，在汾州时就压着本王打，润州一战又让我吃了大亏，眼下他孤军深入，此时不打，更待何时？这根刺不拔出来，本王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是啊，不过那奸贼带的可是骑兵，我们就算人数占优，也不见得能将他打败。”
肇真看到屋内没有其他人，他指着桌上的地图小声道：“八爷，乐将军已率水军悄悄前往太湖，他给本王写了封密信，计划将蚩陀满他们引诱到湖上去，只要他们上了船，他一定会大获全胜！”
八爷哦了一声。
“原来如此。”
肇真双手一按桌子，推开地图，起身走出府衙，此刻外面天色奇异，一半是青天，一半是乌云。
“好，好一个黑云压城城欲摧，看来又一场恶战要开始了！”
八爷走到肇真身旁，捋着胡须。
“是啊殿下，不知这场恶战是虞将军和万焱立成争胜负，还是乐将军和蚩陀满决雌雄？”
肇真回头一瞥。
“八爷，您现在也出口成章了，连说话都对仗工整。”
八爷笑了起来。
“殿下，您不是让我不要再说脏话吗，我现在可是一直憋着，只是这样说话真他妈不痛快，哈哈，哈哈！”
肇真也笑了起来，心中的阴霾一下扫到一边。
***
午时。
大风城外。
大京国中军帐。
帐外，大京军队列整齐，刀枪林立。
三个男子被押着走到帐前停下。
三人中为首之人手持使节，是个文官打扮的中年人，他额头凸出，皮肤黝黑，本来相貌是有些丑陋，但他两眼炯炯有神，两道眉毛又黑又密，显得一身正气。
这叫金仲的文官身后是个身材高大的大汉，此人四五十岁，毛发茂密。
“大崋和谈使者金仲，求见大京国大郎主——”
帐外站着一队侍卫，为首的侍卫一脸横肉，他瞥了一眼那自称金仲的文官，一脸傲慢。
“你们大崋是来投降的吗，什么金仲银仲，听都没听过，去，叫个有名点的来！”
金仲脸上怒容一闪。
“我们是来和谈，不是投降！”
“既然不是投降，那大郎主根本没见你的必要，而且，你们要谈也要派个体面点的人物来，比如林诚勇或者郜铭，你算哪根葱，哪个石头缝蹦出来的！”
金仲一声嘲笑。
“怎么，你们大郎主连一个区区的和谈使者都不敢见吗？”
那侍卫长大怒。
“来人，将这使者的两只耳朵割了，立刻赶回去！”
两旁的侍卫答应一声，有两人冲上来去抓金仲。
金仲手里使节一横，挡住两人。
“士可杀不可辱，你们若敢割我耳朵，我便一头撞死在此！”
为首的侍卫见这文官如此刚烈，倒是吃了一惊，但随即哈哈大笑。
“你死关我们什么事，要死便死，让你两个随从回去告诉你们小皇帝，要么乖乖出城投降，要么洗干净脖子等死，没什么好谈的！”
眼看谈崩，金仲身后的虬髯大汉踏上一步。
“这位大人，麻烦你通禀大郎主，就说昔日故人，西春国太上皇李大昊来了，问他见不见？”
那侍卫吃了一惊，上下打量这大汉，果然发现此人眉眼都不像汉人。
“你不是大崋使者的随从，你是西春国太上皇？”
这虬髯大汉正是李大昊。
“不错，正是区区。”
“好，你稍等。”
那侍卫长转身进了大帐，其余侍卫虎视眈眈瞪着他们三人。
片刻后，那侍卫长走出大帐。
“请西春国太上皇李大昊进帐。”
“是——”
李大昊得意地瞥了一眼金仲，跟着那侍卫长朝帐内走去。
金仲和另一个男子也往前走，却被那侍卫长转身拦住。
“你们两个等在这里，没有大郎主命令，不得入内！”
李大昊回头道：“金大人，你放心，本王会说动大郎主见你的，老朽先去拜见一下大郎主。”他说完，也不等金仲点头，便跨进大帐。
帐中弥漫着一股杀气，就算李大昊大胆，一进来也打了个哆嗦，因为地毯两旁全是拿刀的侍卫，他们个个长刀出鞘，在他面前架起一条通道。
通道对面一张虎皮大椅，椅上坐着一条大汉。
李大昊向前走去，口中哈哈大笑。
“大郎主，几年不见，一见面就给老哥下马威，真是见外啊！”
那虎皮大椅上坐的正是万焱阿狮兰。
今日万焱阿狮兰并未披挂铠甲，他穿了一身圆领窄袖长袍，腰间束了一条宽带，但他头上带着五根羽毛的王冠，十分威严。
看到李大昊，万焱阿狮兰嘿嘿一笑。
“什么叫见外，难道本郎主跟你很熟吗？”
李大昊被打脸，但他一点都不尴尬。
“哈哈，是老哥的身份太低，自然不配跟大郎主相提并论。”
看到李大昊低头，万焱阿狮兰十分得意。
“嘿嘿，果然是老哥，你还没被你那逆子弄死啊？”
李大昊一脸苦笑。
“大郎主，您不能哪壶不开提哪壶，一见面就跟我说这个！”
万焱阿狮兰忽然一翻脸。
“那你来做什么，是替大崋来求情，求本郎主退兵的吗？”
“如果是呢？”
“那就不必开口了，走得越远越好，别让老子拎着你的脑袋去跟你儿子换人。”
李大昊有些奇怪。
“什么换人，跟我那逆子？”
万焱阿狮兰眼中凶光一闪。
“你那逆子拿住了野乐颜汐，跟本郎主讨价还价，你说我拿你的脑袋去跟他交换，他会不会换？”
李大昊吃了一惊。
“那小子怎么拿住了野乐颜汐，在哪里？”
万焱阿狮兰冷冷一笑。
“李天崎那小子乘着高昌国地震，率三万大军去打高昌国，想要一口将其吞下，现在应该打到北庭了吧，他在高昌国从我的人手上抢走野乐颜汐，现在跟本郎主讨要大崋的兰州、庆州等地，你说本郎主要不要答应？”
李大昊心中一动，这逆子率大军去了高昌国，国内不就空虚了吗，自己现在回去，一定能夺回大位。
“大郎主，您可不能忘恩负义啊，老哥可是救过你一命的，当年要不是我替您求情，野乐颜汐早就对您下黑手了！”
万焱阿狮兰脸色一沉，恶狠狠地哼了一声。
“你救过本郎主之事，是不是到处去跟人说？”
“没有，老哥在大崋关了半年多牢，这事能跟谁去说，不就是见到大郎主了，提一下！”
万焱阿狮兰并不相信。
“那你今天来是做什么，是来当说客，还是来刺杀本郎主的？”
李大昊连连摆手。
“大郎主，您借老哥十个胆子也不敢啊，我来这里就是找个借口离开大风城，困在里面迟早饿死，但大崋皇帝怎会轻易放老哥离开，所以我只能骗他们，说来请您撤兵，其实当然不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