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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7章 追亡逐北——
盛世中华全文阅读作者:汉风雄烈加入书架
  三百二十七章 追亡逐北——

  德楞泰手捂着大腿,止不住的鲜血从他的手指缝中渗出,紧咬着牙关,剧烈的疼痛让他一时间都无暇说出话来,豆大的汗珠一颗颗的在额头往下滴。

  “唏律律……”战马的哀鸣声在一边响起,比起大腿受伤的德楞泰,这匹伴随了他多年的军马伤受的更重。半拉马肚都被那枚开花弹给炸烂了,马血盆泼的一样从它的身体里流出,只是眨眼时间都已经染红了好大好大一片地。

  十多个亲卫立刻围拢了过来,他们这些人身披着清一色的厚棉甲,上面缀着密密麻麻的明亮铜钉,这实则是一种内衬锁子甲和钢片,外缀铜泡钉的复合甲胄。在满清的所有兵勇中,只有驻京的八旗禁军才会有这般精心打造的战甲。

  孙涛一双眼睛已经发光的亮了起来,这显然是一条大鱼啊。他此时倒还没意识到那人就是清军骑兵的主将德楞泰,可是仍知道被围在中央的那人绝对是一个衔位很高的清将。

  放下手中的千里镜,伸手往下一探,已经上好了弹药的线膛枪就拿到了他的手中,半跪地上,火枪平举眼眉……

  片刻后,一声枪声响起,但在枪炮震天连响的战场上却是那么的微不可闻。

  德楞泰撑起头,望着不远处的红巾军横列,眼睛中闪过一丝深深地恨色。“快抬我走,别堆在一块!”心知自己处在红巾军臼炮、直射短炮射击范围内的他,决断下的极快。

  但是时不佑他,因为是处于滑膛火枪射程外,所以德楞泰和他的亲兵想当然的认为不可能有子弹会打来,亲兵们围处的并不是很严实,以至于德楞泰自己本身都支个头狠狠地看着红巾军横列,完全暴漏在了孙涛的枪口下。

  刚刚要手下把自己抬走,孙涛的火枪就扣动了扳机。子弹刹那间射出,穿过了德楞泰的胸膛,更往后有射中了他一名亲兵的腹部。

  两人身子一震,眼睛中齐齐闪过一丝不可思议的目光,话都没来得及留下一句,就齐齐毙命。

  “怎么可能?”余下的亲兵们都傻子一样呆愣住了。

  两枚开花弹、一枚霰弹是时射到,爆炸声和小铁丸雨幕后,那片地方已经无有一人还能站立了。

  主将毙命,本来就损失惨重,军心不稳的清军骑兵立刻失去了继续进攻的勇气。在后阵松筠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剩余的三四千骑兵打马奔逃,竟然就这么溃去了。

  红巾军火枪兵方阵也是同样的不敢置信,在德楞泰的督促下,清军骑兵打的还是相当猛的,怎么突然间就落荒而逃了呢?

  孙涛木木的看着德楞泰毙命的地点,眼睛先是一阵呆滞,继而就充满了无比的惊喜和兴奋。他可是亲眼注视着德楞泰毙命的经过的,再看随后清军骑兵们的反应,脑子一联想就足以知道那是何人。

  “自己竟然击毙了德楞泰?击毙了清军骑兵主将?”

  孙涛知道,自己真的要发达了。而至于那随后的几发炮弹,他是一点都没放在眼上,德楞泰胸口很定有枪痕在,只要这个摆出来,那功劳绝对就是自己的。即便上面也有炮击伤痕,那也是一样。

  “杀啊——”梁纲惊喜的放下千里镜,清军骑兵竟然逃散了,还是在这个要紧当口,可真是给他送上了一分大礼啊!

  没的什么再说了,全军出击就是。本来出兵还有一丝谨慎的红巾军,在梁纲的再度示意下,彻底放开了手下和阵型。笼统的保持着每一部的大致集中,蜂拥着向着对面的清军卷去。

  清军骑兵此时的这么一溃逃,对双方士气的影响还就算了,可对双方接下去的大战影响就真正的深重了。少了骑兵的制肘和牵制,中心的黄三部火枪兵可以说是固若金汤,而全军压上的红巾军也不必再做应对骑兵冲击的准备了,直接往上冲就是。

  五里地
地的距离在两军的冲击下很快就碰触到了一块,都是冒着对方火炮的轰击。但是相对于清军的百门大炮,红巾军这边无疑就多上了许多,单是近卫团的炮营就有两个重炮大队,而且还全都是清一水儿的十二斤炮弹重炮,有四十八门之多。加上炮团一营的同样四十八门各式重炮,就已经可以同清军炮队一比了。此外红巾军中陈虎部(两团一旅)也有四十门大炮,而另外的四个团,各有一个中队的重炮,加起来相当于一个炮营,又是四十八门。

  差不多都两倍于清军了,而且内含的大口径重炮比例也相当的多,对比起清军俄式的六磅、九磅主战陆军炮和为数不多的十二磅炮,无论是数量还是火力都占据着绝对上风。【欧洲磅:清朝斤=3:4,大概就这个比例吧!】

  士气低落,前战落败,火力也比不上,清军还有赢的可能吗?梁纲在后阵脸上已经挂起了悠闲地笑。

  “将军,中堂大人命你军赶快后撤——”额勒登保失望再失望,都有些不知所措了,是继续跟红巾军拼命,还是趁早撤出战斗,保存实力?一时间两个念头搅得他脑子里乱哄哄的。

  而就在这个时候,松筠的军令传来了。

  额勒登保扫望了左右两侧涌来的清军刀枪兵,心中颇有感慨,这些人可算是已经被抛弃了,都是连替死鬼都比不上的炮灰了。

  因为松筠这个时候下令火器营后退,那就是对眼前这一战已经不抱任何胜利的希望了。这是时候被打出来牌,当然就是弃牌了。

  心中黯然一叹,额勒登保却立即就向手下下令撤退。早被无数次厮杀炼的心坚如铁的额勒登保才不会不知好歹的‘战场冲动’呢,那些东西早在十年间就跟他这样的老鸟绝缘了。

  没什么好说的,这一战红巾军最终大胜。毙敌一万出头,俘虏则是更多一些,有骑兵营在手,追收俘虏就是方便的多了。

  最后哗啦啦涌来的三万清军,事实上伤亡并不太大。一万出头的战果中,他们只占了三分之一左右,剩下的都是火器营和骑兵的尸体。而俘虏中他们这些人就占据了九成九。

  早早撤退的火器营和溃逃的骑兵根本就没人受伤,除非重伤不能起的外。清军的骑兵被打掉了至少一半,如此重的伤亡,错非是德楞泰压阵,否则的话早就溃散了。

  中国古代军队就是如此,军心不溃时只要能有一个硬气英武的将领坐镇,打出超水平的硬仗完全不在话下。

  火器营损失也很惨重,阵亡至少有两千人以上。错非德楞泰的骑兵出动的极快,被分割成四段即将奔溃的火器营火枪兵还会损失的更大。

  剩余的尸体则都是炮击的效果了。有烟火药再一次现出了自己无法消除的缺陷,硝烟实在太大,今日又没风,远处视线被遮住了的炮兵杀伤力消减了好大一截。

  与之相比的红巾军,骑兵营再次减弱到了一千人以下,余下各部除了火枪兵外伤亡的却是很小,才一千六七百人,其中当场战死的更是七百人都不到。

  火枪兵才是这一战中红巾军伤亡最重的一部,面对人数占优的清军火器营和德楞泰坐镇的骑兵群,全军战死当场者超过六百人,受伤的也近乎一千人,其中将会不治而亡的还会有不少。最终减员没一千也不会低于八百。

  拥抱胜利就将会付出必要的伤亡和代价,这是谁都无法避免的。看到战后伤亡报告后,梁纲沉吟了好大一会儿,脸色一阵阵阴穆。

  他料到了火枪兵会有损失,可并没料到伤亡会如此巨大。不过有今日的战果,如此大的伤亡也是值得的。

  它不仅应征了法军战术的可行,还真正历练了所有的火枪兵,相信日后这些参战士兵会更上一层楼,成为真正的火枪精兵。

  留下伤员,以及冯景山部看守俘虏和打扫清理战场,梁纲带着大军继
续向北追去。眼下这么好的时机,可不能白白错过。

  兴化、宝应一掠而过,连东边的盐城都没去管,梁纲大军直抵淮安(山阴)城下。

  当日南下的五万大军已经灰飞烟灭,逃回淮安的松筠清点部队,只有一万五千出头。其中三千人为骑兵,逃溃后归来的他们还给松筠带来了另一大噩耗——德楞泰阵亡了。五千多些的火枪兵,以及只剩下一半的炮兵,火器营损失惨重,在之后就是普通的绿营兵了。

  此次随他南下出战的五十名善扑营,除一直跟随在身边的十人外,余下的四十人等在充当左翼先头精兵之后,也是全部殁在了阵中。这些康熙擒鳌拜而进而发展出的善扑营内卫,在一百多年的荣耀后,终为满清留下了第一滴血。

  两日间,松筠像是老了十年一样。向北京发出一道请罪奏折之后,看着城下的追上的红巾军,他已经准备殉在淮安了。

  靠着城内惶惶不安军心动摇的一万五千人是守不住淮安城的,松筠很明白这一点,所以他是下定决心不活着走出城去了。只是额勒登保他这一部却绝对要逃出去。

  这些人面对红巾军是败了,可并不是说一败之后就没用了。只要撤到安全地带,重新整顿一下就又是一支强军。

  毕竟他们与绿营兵不同,火器营全是选拔的满蒙八旗子弟组成,连汉八旗的人都没有让进。可以说这支火器营是现在满蒙八旗的精华力量所在,说他们是满清王朝的根基组成部分都不为过。所以面对着红巾军这个要掘断满清根基的人,火器营是绝不会出现不思抵抗盼着投降落跑的情况的。

  如果死命守城,靠着火器营和骑兵在手,松筠再不自信也有把握支撑个十天八天。可是他在回到淮安的第一时间就接到了阜宁的急报,一支红巾军水师在两军于高邮交战的时候也从黄河入海口杀了进来。(黄河,夺淮入海)

  阜宁县力量薄弱,驻军千人都不到,更没有几门大炮,完全顶不住红巾军水师的攻击。八滩、仁和、大套、沙镇等沿江码头和镇集被红巾军水师一鼓而下。阜宁县令在当天下午发出了第二封求援急报,之后就再无音讯消息了。

  留守淮安的清廷官员只知道现在红巾军打下了马逻镇,都杀到安东了。那阜宁当然也就是被破了。

  安东之后就是清河,等到清江浦一陷落,黄淮一线,以南地区就被整个红巾军给囊括了。

  就是这样的一份份战报让松筠下定了决心,淮安城决不能守,否则的话被水路一分割,然后红巾军大军一围,就是死撑又能撑几日?

  之前想的梅雨,眼下松筠却绝不会再生出这个想法,连想都不想。清军之前败得太惨了,兵力严重不足,真要下起了雨,火枪大炮都成了棒槌,那那反倒便宜了红巾军。梁纲若趁雨猛攻,淮安城那里守得住?

  额勒登保得到松筠的授意后神色更加黯然,已经死了一位巴图鲁,眼下又将陨落一位军机大臣。这剿匪大业功成,现在看还遥遥无期啊!

  安东。此安东非是后世辽东的安东,而是南宋始被改名的涟水县。

  明初,洪武二年正月,降安东州为安东县,属淮安府。清因明制,仍叫安东县,属淮安府。

  其县城在黄河以北,临江而设。杀到这里的红巾军水师三营,一枚枚炮弹完全淹没了城头。

  一千五百人的水师陆战三营已经伏到了岸上,一门门轻型的臼炮和直射短炮也都被拉上了岸。

  水师陆战营,这是水师营编制陆陆续续增多之后被正是确立的一个常规编制。每个陆战营的序号就正对着本属水师营编列,水师三营的下属陆战营自然也就是陆战第三营了。

  与水师战力排序不同,六大陆战营各有强有弱,可总体上来将却大致划分三个层次。四营、五营的陆战营处于第一档次
,二三六三营陆战营处于第二档次,第一营则毫无疑问的落到了最后。

  水战力量最强的水师一营陆战营却最弱,这只能说是际遇不同,情况也跟着不同了。那五个陆战营最低的陆战二营人数也达到了一千二百人,比之只有五百人规模的陆战一营来说,完全是压制性的优势。

  却是因为水师一营人数最少,比之四营、五营来差的不以道里计。以至于后两者在全军整编剔除老弱之后,战船上全部编制满员的情况下仍能多出两千来人的剩余兵力,在陆战营编制一下大,郑一、吴智清便利落的将这些人全部编进去了。

  余下几营的情况也是一样,毕竟他们之前的都有为数不少的小船,这些船只根本达不到战船的标准,人员自然也跟着多出了。而且红巾军水战早已经告别了接舷战,这样一来战船上的原本人员也要跟着减缩,多出的人员无疑会比一直缺乏人手的水师一营来的多得多了。

  陆战三营完全登陆,一应准备也跟着齐全。水面上的水师三营战船立刻就停止了炮击,而改为登陆后的陆战营炮队继续对城头进行轰击。同时陆战营主力也扛上了长梯,进行着攻城前的最后一次检查。

  伴随着嗖嗖的臼炮响,陆战三营一声呐喊,呼杀声猛烈响起,先头部队抬起长梯就想着城头冲去。

  当冲刺接近一百米后,所有的臼炮停止射击,正式的攻城肉搏战开始了。

  守城清兵的反抗很虚弱,昨夜晚上就被被炮弹***了好久,今天又是一个时辰的炮击,城头的青砖都被铁弹砸成粉齑了。城垛更是个个残缺,甚至是整个被打掉。

  守卫安东的绿营守备已经控制不住手下的兵丁,绿营兵到底不比八旗子弟对满清来的忠心,当遇到无可抵挡的敌人之后,他们中没几个人想着‘尽忠报国’。甚至与后世的鸦片战争那样的保家卫国情绪都不同,这到底是满清自身的缺陷所造成的,不可弥补。

  “二弟,带着你部立刻赶去清江浦,切断清军的南北联系。”河面战船上,朱濆站在船头望着已经冲上城头的陆战营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这块绊脚石总算是踢开了,那接下去大军就直扑清江浦了。

  水师三营那艘八百吨的改造战船此次并没有开进河来,朱濆现在脚下踏着的只是一艘四五百吨级的改造战船,他们三营中这种规模的战船还有四艘之多。只是大虽大,改造终比不上原造,比起靖海、镇海两战船来,这样的改造战船差距很不小。

  “注意纪律,清江浦绝不容有失。”二十里长街、户部名下的皇家仓库、工部管下的四大漕船厂,还有南河总督府等等,这个京杭大运河沿线最富盛名的交通枢纽和商业城市,梁纲绝不想只得到一片废墟。

  朱渥明白的点了点头就下的了船去,他自己的本部是一队由十二艘百吨级护卫船组成的快速战队,是第三营速度最快的水战力量。最大的朱渥的坐船也不过一百五六十吨级。
328章 父子亲情破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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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百二十八章 父子亲情破淮安

  清江浦。明清之际,过闸艰难,加上北方运河水量不足,南来北往行人除去运粮漕船外,大多到清江浦(也曾称过“袁浦”)就舍舟登陆,经码头向北,渡过黄河来到王家营乘马或是乘马车北上。清雍正年间,清廷在王家营开辟直通北京的大道,清江浦地位由是更加显著。真正成为南北襟喉要处,是名副其实的‘南船接北马,行人日夜驰。’

  特殊的地理位置铸就了清江浦明清两季四百年的繁华,二十里长街就是在整个中国也都是独一份。

  直属内务府的皇家供库,四大漕船厂,南河总督的驻地,以及淮安府城内驻扎的漕运总督,这一片地位之显著可想而知。

  水师三营打下了东安,接下就是清江浦。以商业、交通运输为主的清江浦,在汹汹而来的红巾军水师眼中就是一只嗷嗷待哺的小羊,毫无一丁点的反抗力。由朱渥所部杀去,绝对能迅速控制全地。只是与占据清江浦的轻易完全成反比的是如何迅速掌控并安定清江浦。这地方有钱财、有工匠、有物资,更有无数的人,朱渥一杀过来,难免会引起内部的大肆惊慌,这种情况下骚乱就是难免的。可是清江浦的东西又都是红巾军现在所需的,梁纲绝不愿意看到一个烂渣渣的清江浦。

  所以,相对比攻占,掌控和安定才是更重要的。

  也幸好第三营之前干的是海运买卖,如果是匪性深重的第四营和第五营,郑一、吴智清等人,拿下清江浦后杀的怕是就不仅仅是外人了……

  淮安府城,山阴县。

  一队队列阵汇成一片,铺成了一面赤红色的海洋,红巾军枪炮水陆步骑并举,数万将士们密密麻麻,各式兵器在阳光下散发出耀眼的光泽。

  途经乡村集镇的百姓,纷纷躲避家中不出,有大胆的透过门缝或是爬在院墙上观看,就只看到一队队赤红色的潮流向着淮安城滚滚开去。

  四万人的大军,阵列严整,自有一股铺天盖地镇压四方的雄壮气势。

  这些当然能让所有的窥视者露出惊畏的神情。

  淮安城内,自从松筠逃回来之后,整座城池就已经一片戒严。

  只是相隔一个晚上就又传来了清江浦失陷的消息,而第二天的下午红巾军大军就团团围困住了这座城池。城外的炮声不断响起,红巾军对淮安城外清军据点已经立刻展开了清除攻拔。城内街道上就再没有百姓了,只剩下一队队的巡逻士兵,在街道上严密巡视着,一旦发现可疑人员就立刻逮捕。

  外面的兵灾,里面的恐怖,所以现今淮安城中百姓们都十分的恐慌。

  一是害怕兵祸带来的灾难,二是惧怕淮安守军制造的恐慌。果然不管是什么年代,兵事一起,遭殃受难的都是老百姓。

  如此情形下城内百姓自然是家家关门闭户,根本不敢出门,生怕一不小心给自己及家人惹上祸端。毕竟清兵的名声可是一直都是跟‘匪’字相通的。

  繁华的街道,显得特别凄凉。

  各个的街道口上,不见了往日摩肩接踵的行人,而只见一个个满脸唳色拎刀持枪的清兵。

  漕运总督衙门。这时这已经成为了松筠的地盘。

  自从上次江北清军大败后,漕运总督被罢免,之后就一直没有再任命。松筠身为军机大臣,到了淮安之后,当然是当仁不让的住进了漕运总督府。

  城里的情况并没有传到他的耳朵中。或者说是,不是没有传到,而是他根本就无暇顾及这些,甚至认同兵丁这样做。

  不断传来的情报,已经让他连连上火了。

  昨夜到现在他都没有合眼,饭更是吃不下。书房中,一个人,阴沉着一张脸不断的走动着,也不感觉累。

  总督府内的侍卫都是松筠的亲兵,虽然还是一
一如往日的做派,可是要仔细看,就可以发现这些人满脸的肃穆后已经没有三天前那不可一世的横意,脸色也苍白了三分。

  一人快步从外面奔入,在松筠的面前行礼打千,报道:“禀中堂,火器营传来消息,额勒登保大人已经带着其部赶到了蒋坝,并无红巾逆匪追击。”

  从昨傍晚起,松筠就把城中刚缓了一口气的骑兵尽数派出,一方面搜罗外面的溃兵散兵,另一方面就是全力拖延红巾军的追击速度,给向安徽逃去的火器营赢得必要的时间。

  是的,额勒登保已经不在淮安城了,整个火器营余部也全都不在淮安城了。虽然炮甲的那几十门大炮都还在城中,可是操炮的炮手昨天晚上就已经跟着火枪兵逃去盱眙多时了。

  蒋坝位于洪泽湖南岸,连同三河,沟通高邮湖,为盱眙东北门户,安徽江苏两省的交界线最东北点。从这里红蜻蜓就可以进入盱眙了,然后以盱眙的多丘陵地貌,红巾军就是想再追上去消灭火器营,可能性也极小了。可以说,现在额勒登保部已经是安全了。

  将报信之人挥退,松筠望着书房后壁悬挂的地图,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嘲弄,“不管怎么说,我总算是保住了火器营。”脸上接着现出一丝惨然。

  好半响松筠才稳定下心神,坐回书桌前椅子上,铺纸磨墨,心中习惯性的酝酿了一会儿文思,接着写出了他这一生最后一封的上奏皇帝折子。是‘表罪’折子,也是写他这一战的少许心得。

  心情彻底的平静了下,松筠罢笔,命一名亲信携带奏折潜出城去送递北京。自己走进总督府大堂,对着外面站在台阶上把守着堂前的亲兵说:“传令下去,令城中所有文武官员皆前来,本中堂有事要与他们说。”

  “扎!”一亲兵得令退身下去,就去唤城内文武官员们前来。

  越来越多的官员聚集到总督府,其中自然是武职人多,不少更是总兵、副将衔的。

  高邮一战虽然清军是大败而逃,可是折损的更多的是小兵和低级武官,总兵、副将一级的高层,早在见势不妙时就溜之大吉了。

  几名总兵汇集到一块,眼神相互看着,却没说的多深。额勒登保率部逃去安徽,瞒得住底层的小兵,可万万瞒不住他们这些大员,对于明显是拉自己等死的松筠,几名总兵心头如何会没有怨气和恼恨?

  就是登州镇总兵满人舒泰,心头对松筠也是恨得要死。可他的心与另外几个汉人总兵官的心情又是不同,他便是再恨松筠,也绝不会想着去投降红巾军。

  这就是满汉之间的最大差别。

  松筠‘哼’了一声,从大堂后转出。一众文武立刻噤声,按照自己的官位和资历迅速在两侧站好位子。松筠坐上大位,目光扫过了大堂上众人。缓缓开口:“诸位,今我淮安危急,乃是我松筠无能,有愧于太上皇、皇上的重托和器重,使得数万大军毁于一旦,万死不能赎罪。可是这于我大清到底只是一时之困尔。我大清地广物博,兵粮饷银充足,一战不行,再战即是,再不行三战还犹未可,终有一天能平定逆匪,克复江南。

  诸位,是偷一时之生留万世骂名,还是守节殉国,遗芳子孙后世,还是要想想清楚。”

  逼人的目光扫视着堂下的所有文武,尤其是武将,一个接着一个的看,让些许心生二意的武将后背冷汗频出不止,只感觉自己心肺似乎都被松筠看透了一样。

  “本中堂已决定死守淮安,城破之日便是殉节之时……至于诸位大人,望三思行之,不要辜负了皇恩,贻误了自家清名和族人。!!”

  很独特的一番话,敌军兵临城下,松筠不向着聚集人心守城退敌,却一口一个殉节,一口一口死字,中国几千年的战争史上,这样的事情应该是绝无仅有,独此一例的。

  却是因为松筠对这些
文武官员们实在是太了解了,而且淮安的颓势也不需要再做遮掩掩饰,堂中的众人绝大多数都了解的很。

  所以,松筠直接就是满口的威胁。就差直白的说——想投降,想想以后,想想家族,想想后果。承担不起,那还是跟我一起尽忠守节吧!

  一众文武,不管是总兵还是县令,被松筠的这番话说得脸色都变了。松筠,中堂大人,会如此说话,确实是出乎他们的意料。一些武将对视了一眼,都能看出对方眼中惊讶,他们还以为松筠召集众人前来是要鼓舞一番呢!

  舒泰看着松筠冷笑了一声,但是脸色却一片傲然。根本用不着松筠来说,他早就打定主意跟淮安城同殉了。只是对松筠如此明显的袒护额勒登保看不惯而已。

  “中堂大人放心,我兖州镇上下必尽忠尽责,死战到底,以报皇恩。”不曾想,舒泰都没发话呢,兖州镇总兵韩进韬却先一步抢出来表了忠心。

  松筠看着韩进韬,犀利的目光都有些刺眼了,可韩进韬坦荡荡的回视着松筠的探视,不躲不避,显得无比的问心无愧。

  “好,韩将军,本中堂就拨一千散兵给你,望将军能多多斩杀敌逆,报效朝廷!”

  松筠欢喜的笑道,他感觉的韩进韬真的是坦荡无愧,自然满意极了。当下将城中已经收拢的两千来散兵,一半拨调给了他。

  兖州镇在高邮大战时就打的是先锋,全镇六千多人,败回淮南时只剩下了一千不到,在四镇绿营中属于倒数第一。可眼下被补充了一千人,这兵力一下子就蹿升到了全城第二位,比之登州镇只是少了二三百人。

  松筠逃回淮安一万五千人的残兵败将,剥去火器营的六千余人,再除去三千骑兵,三万绿营兵逃回来的连五分之一都不到,随后的时间虽陆续又有一些残兵逃回,可大部分回来的散兵都被松筠本人给把握了起来。四镇绿营,看起来架子不小,可都空荡的很。

  如今韩进韬一下子被补充了一千,唰的一些就往上蹦了两位。

  舒泰眼珠子往前一凸,也没想到松筠对韩进韬会如此的大方。只是他并不感觉的妒忌,韩进韬本人之前的大战中出力很大,不然的话兵力不会折损如此严重,是以在他的眼中韩进韬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请中堂放心,我等必尽忠尽责,死战到底,以报皇恩。”余下的文武齐声说道。

  城外。

  淮安外围的清军据点完全抵挡不住红巾军的兵锋,到傍晚来临时,整个淮安城外的清军据点就已经被红巾军给一扫而光了。些许残兵连带着骑兵全部逃回了淮安城。

  再过一晚。

  松筠完全无法入睡,闭上了眼睛也最多是假寐而已,外面稍微有点声响就能把他惊动。

  天色放亮,喝了一小碗粥,松筠两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感到脑袋一阵阵疼痛。

  “中堂,你是不是再睡一会儿?”一个心腹小声说道。

  松筠淡淡的摇了摇头,“睡不着了,睡不进去了。”天色已经放亮,红巾逆匪攻城在即,淮安城也不知道能不能撑过今天这一日,他哪里还有心思去睡觉?

  按了按太阳穴大约是舒缓了些头痛,松筠半眯着眼睛,缓缓的对心腹说:“一会老夫就会去南门,我要带着人亲上城头,要看看红巾逆匪如何能破了我淮安!”

  正在此时,从外面奔进来了一个武官,是二品的顶戴,看的出他和屋内的这人一样都是松筠的心腹。这样的人,是可以在有急事时,不经通传就可以直接入内的,这时突然进来,松筠心头一跳,半眯起的眼睛猛地睁开。

  武官的脸色很难看,向着松筠一拱手报道:“中堂,逆匪开始攻城了。贼首梁纲亲至,就在南门外。”

  “什么?”松筠两眼圆睁。继而就站起身来,高声向着门外
喝道:“集结亲兵,本中堂要亲上南门。”

  天空中多上了几丝阴云,太阳虽然也出来了,可是就像冬日一样,没有了前几天的万丈光芒。

  韩进韬死死的盯着红巾军军阵处,脸上闪过狰狞,冷笑的说道:“来了又如何,真当这淮安城是纸糊的不成?”自己一个儿子、两个侄子前一战中全陷进去了,韩家都断了后了。还有什么可怕的?今个就是粉身碎骨也不让红巾军好过。

  “吩咐下去,主力下城,只留炮队在城头。”

  “是!”身旁只有部下领令过去。

  红巾军阵中。

  “大帅你看。那城头最中间的人就是山东兖州镇总兵韩进韬,也就是韩林的父亲,韩松、韩柏的伯父。”史永存(时小迁真名,今后黄三、王五、齐七、李九等人都更换真名)指着给梁纲说道。

  千里镜中梁纲看着韩进韬,发现韩进韬此时也正举着千里镜打看自己。“把韩林拉过来。”梁纲说道。

  能这么快辨清出一些有用之人的身份,史永存的暗营功不可没。

  只是片刻时间,一身囚衣的韩林就被两个亲卫营亲卫给押到了梁纲身边。韩林,武举出身,二十多点的年纪,有父亲这颗大树好依靠,现在已经是一个六品千总了。

  而韩松、韩柏也是一样大小的年纪,也是武举出身。如此就不像武进士那样被‘分配’了,就地进入兖州镇,现在任七品把总。

  三人并没有对满清矢志不渝的效忠之心,所以高邮之战时,发现情况不秒后就都乖觉的投降了。一个人都没死,只有韩松大腿上挨了一下。

  把千里镜递给韩林,梁纲指着淮安南门,说道:“那是你父亲吧?!”聪明人接下去就该知道准么做。

  而韩进韬这边,镜头本来都移到了别处观看,可是突然感到身边一人碰了自己一下,然后一个压得极低的声音传入耳朵:“大人快看梁逆,是公子……”

  浑身都激灵了一下,韩进韬立即就把镜头重新对准了梁纲。果然在梁纲身边看到了一身囚衣的儿子……

  淮安城内。

  松筠的队伍刚走到去南门的一半路程,突然之间,一个浑身狼狈的武官打马向城内奔回,看到松筠后连忙跑了过来。这人脸色已经惨白的吓人,到了松筠的跟前,从马上跳下,‘扑通’一声直接就跪趴在了地上:“中堂大人,大事不好了,南门韩进韬突然献城投敌,袭杀了舒泰大人,已经打开了南门。红巾逆匪现在都从南门冲杀进城里来了!”

  “什么?你说韩进韬投敌?”闻听这个消息,松筠就像是被雷击一样,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会这样?昨日……松筠脸上没有了一丝血色,看向南门,只见南门杀声隐隐传来,心灵如坠冰窟,只有一个念头闪过:“完了!”

  “韩贼,我誓杀汝!”神经完全是去了控制,松筠眼睛里血光愈来愈浓。大吼声中,伸手就要拔出自己腰间的佩剑,可长剑刚拔出一半,身体一僵整个人就向后摔倒了过去,被左右亲兵扶住后发现人已经昏了过去。

  “中堂!中堂!”

  “中堂大人!醒醒啊!”
329章 2淮英才、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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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百二十九章 两淮英才、西进

  淮安城清军自然是丢了,松筠怒火攻心昏死过去之后,再没了压制的守城清军登时就纷纷逃散。北方的路他们是走不通了,可是西北走马头镇还是可以退到桃源、宿迁、睢宁一带的。

  余下的两个总兵带着手下就疯一样的往马头镇跑,城内的清军骑兵更是仗着马快硬生生的从无人去逃的东门出城而绕过半个淮安城先一步赶到了马头镇。

  梁纲查知后赶紧命令部队去追,可除了收押了一些掉队的散兵外,也只是抓到了一个小尾巴。

  “命令陈虎率部继续追击,给我拿下徐州!”追不上,那就继续追,反正大军也是要北上的,徐州重地梁纲是必须拿到手的。

  而淮安城内,松筠昏死过去之后就被亲兵带着退回了漕运总督府,面临着杀入城中的大队红巾军,亲兵卫队虽然依靠总督府拼死抵抗了一阵,可螳臂挡车又如何能成事?只是好歹支撑到松筠醒来,自己了断性命免了做俘虏之羞罢了。

  一同给满清守节殉身的还有南河总督康基田以及淮安的道台、知府、同知等一些文官,淮安府的通判以及山阳县令【不是山阴,上章错了。改正】等一些六七品小官却选择了投降。

  梁纲进驻淮安之后,近卫团【不含骑兵营】大索全城,清军溃兵逃卒以及一些盖被清洗的门户全部被收押了起来。而余下的四团则四面出击的,其中王权【王五】的八团在清江浦商船对过黄河后兵锋直捣海州,而余下的六团、七团、十一团并着骑兵营则开始全力搜捕起淮安、高邮之间的清军散兵。

  之前高邮大战后,红巾军毙俘清军一半左右,而逃回淮安的清军则是有一万***,剩下了六七千人全成了散兵溃卒,分散在高邮至淮安之间。梁纲急着打淮安城,所以之前没有下手收拾是他们,留在高邮的冯景山部,更大的作用是看押俘虏,和封住清军溃兵往南跑的路。

  眼下淮安到手,北去的路也被封死了,空出手来梁纲也就要解决这些后顾之患了。

  三天的时间,三团兵力拉网式的搜查,除去机灵的往西边安徽逃去的部分散兵外,余下的人全部成了俘虏,总数都接近了五千人。

  汇同高邮大战的战果,再加上淮安城捉到的战俘,三方面一汇合,俘虏总数轻轻松松的超过了两万人。

  另外就是投降献城立下了大功的韩进韬,他手下本就有一千多人,自然是跟着加进了红巾军。再加上兖州镇高邮大战里的战俘,梁纲特许韩进韬从中挑选出一部分可靠地人手补充自己,如此又一个三千人编制的独立营出现在了红巾军的战斗序列中。梁纲又增编了一个中队的俄式炮配给了韩进韬部。同时下令暗营,不惜代价,尽力营救韩家一族。

  韩进韬是河北人,现今这么一投降,消息传到北京,免不得全家就要遭殃。梁纲就是要跟满清抢一下速度。现在淮安清军残部都在逃亡之中,未必就有心思往北京大报告,所以救回韩家一门,暗营不见得就一点希望都没。

  在清肃清军溃兵完毕之后,北上的两部也都纷纷传来了捷报。王权的第八团毫无一丝抵抗的就开到了海州城下,海州知府逃亡,同知在红巾军的兵锋之下没有片刻犹豫就献城投降。

  而陈虎那一部,主力一团会同李成光【李九】的第九团,万余大军一路上劈荆斩棘、势如破竹,直杀到了徐州城下。

  清军河北大名、通永两镇总兵率淮安残存兵力汇集了不足一千人的徐州城守营,步骑四千人都不到,只是抵抗了陈虎一天时间,徐州城就宣告易手。

  两总兵以及一应副将、参将等高层武官出了倒霉的被杀被擒外,余下的再次弃城逃往。

  江北之战,红巾军如此战果,始算是正式完成了预期目标!

  “大帅。”王邵谊递上了一个
个折子。梁纲打开一看,上面写的全是密密麻麻的小字,却是几个人的籍贯、简历和家庭基本情况。“此为淮安籍在乡有为之人。属下已全部在录。”

  占领一地,那就要收一地英才。红巾军政府草创促建,现在是继续有才之人供职。

  “汪廷珍……榜眼?”惊讶声从梁纲的口中叫出。竟然是一位榜眼,真是……意想不到。

  王邵谊嘴角露出了一丝笑,他折子上所录人等,排在第一位的就是这个汪廷珍,乾隆五十四年己酉科一甲第二名进士,也就是俗称中的‘榜眼’!

  淮安是个人文荟萃的城市。明永乐年间,淮安漕运再兴,到明中期淮安扼漕运、盐运、河工、榷关、邮驿之五大机杼,进入鼎盛时期,与扬州、苏州、杭州并称运河线上的“四大都市”。时来运转,似乎文气也跟着溢盛了起来。明清两朝,到现在为止仅山阳一县中进士者就有进士二百人之多,甚至河下镇还出了状元、榜眼、探花,留下“河下三鼎甲”的佳话。

  而这近期内科场最佳者就是汪廷珍。生于乾隆二十二年,十二岁丧父,由母亲程氏扶养成人。早年科考不顺,困诸生十年,始举於乡,乾隆五十一年中举人。

  五十四年中一甲二名进士,授翰林院编修。大考,擢侍读。未几,再迁祭酒。六十年,以事忤旨,被降侍讲。

  汪廷珍志趣高简,不事声气结纳,与世风相异,旁人多以他迂腐视之。和珅恶其不附自己,多方阻抑,打压也自也随之而来。六十年,以事忤旨被降职后,其母病亡,汪廷珍回乡丁忧。所以现在还在山阳,自是被王邵谊列在了首位。

  只是欣喜过后,梁纲想着丁忧面上又现出了苦笑,不说汪廷珍心中有没有满清,单是这个时候就不可能将他收入帐下的。

  父母死后,子女按礼要持丧三年,其间不得行婚嫁之事,不预吉庆之典,民间称守孝三年、任官者则必须离职,称“丁忧”。从得知丧事的那一天起,必须回到祖籍守制二十七个月。

  对于自己的招揽,汪廷珍完全可以推说‘守孝未完,尚未除服’,予以推脱。自己难道还真能把刀架到他脖子上逼他来?

  不过先解下一个善缘也好,送上一封书信,留下一条线。等到汪廷珍守孝期满后,那个时候怕是清廷招他去,他都不会去了。不说定,那时候自己都已经坐到北京城了!

  汪廷珍以下的人,有几个跟他一样,都是进士出身,而因为各种原因辞官返乡的。品行都还差不多,可以收录为官。而这些人外,就有两人身份特殊的了。

  其一吴瑭,淮安人,医学名家,乾隆二十三年人。十九岁其父亲患病,吴瑭四处求医,医治无效,终于卧病不起而死去。这深深触动了吴瑭,始而学医。后四年,侄子因患喉炎发烧严重,请来大夫因医治不当反而病情加重,连话都说不了。后来又请来几位大夫来医,都因方法不对,最后其侄病情恶化而死去。此后吴瑭更加发奋学医。

  至今十余年已经是天下有名的神医。他曾在北京检核《四库全书》医学部分,由此可见一斑。

  从京返家后,吴瑭一直在闭门著书,直到现在也是如此。事实上梁纲并不知道,吴瑭现在所著的这本《温病条辨》是中医学上极重要的一本著作。是对中医立法上的革新和理论上的完善,尤其是对于温【瘟】热性疾病的治疗,对于理论的发挥和留下的诸多方剂,可以说使得中医的基本治法在外感病和热性病方面得到了进一步的完善。后世,在划分中医“四大经典”的时候,有一种划法,就是将吴氏的《温病条辨》与汉代的《黄帝内经》、《伤寒论》和《神农本草经》并列为中医必读的“四大经典”。可见其书在中医理论发挥上的重大作用和意义。

  王邵谊知道梁纲对医学极其重视,其设立的医疗部和军医制度,以及
引进的西方外科医学,给红巾军带来了极大的好处。所以对于吴瑭这样的天下名医,梁纲是绝对喜欢的。

  果然在看完了吴瑭的建立之后,梁纲就下令王邵谊着手聘请吴瑭入医疗部供职,而且给出的职位很高,在医疗部内新设一个温病预防司,就由其担任司长。

  吴瑭以外的另一个人就是骆腾凤,这位是一个数学家。精通算法,以开方最有心得。功名上却还只是一个小小秀才。王邵谊认为此人可以充到王贞仪处,也是一人才。

  “聘入南京。”梁纲点头,这样的人看起来对政权起不了什么作用,可是在科技科学方面还是极有作用的。等日后王贞仪等人一起搬回南京后,就可以正式组建科学院了。

  而至于中国传统官制体系中的国子监和翰林院,也要跟着改一改。国子监就改做大学,可以做全国第一学府;而翰林院名字就不用改了,而是转做专门对于国学的研究整理所在。一些大儒什么的,都放进去,也好让他们根据世界形势变化和思想潮流转变,补充一下国学这方面的理论根底。

  明末黄宗羲、王夫之等人的理论都可以引申发展一下嘛!

  四月中旬。

  完成了计定战略目标的红巾军大队人马南撤,只留下韩进韬部【独立营】守海州,李成光部【第九团】守徐州,第一团回退淮安,防备盱眙的火器营,而冯景山部退回扬州,与江南的俘虏营交接俘虏。之后一样驻守在扬州。虽然苏北被打下了,南通、海门等地都成了内部,可是扬州西侧还有安徽呢,所以在江都必须留守一部予以防备。

  苏北战场上缴获的俄式枪炮,梁纲近卫团一门一支未收,全部分散给了六团一旅一营。尤其是火枪,集中配给了陈虎部两团一旅一营。

  加上驻守在黄河一线的水师三营一部,一个完整的防御体系已经在江北铺开。

  而趁着满清劲气还未缓回来之前,梁纲率着当初渡江北上的大部队再次踏上了西征的路。

  他这次没有再过江,而是就沿着长江北岸,在水师三营主力和一营铁甲战船的随从下,从江浦出和州,而直捣庐州府,也就是合肥。

  作为从西侧牵制扬州陈虎部的清军主要据点,合肥城池经过半年时间的建设,城防方面已经丝毫不逊色于南京这样的大城市。

  更配有为数不少的大炮,在整个安徽清军体系中,其重要性仅次于安庆。

  合肥远离长江,第三营和铁甲战队虽然可以进入巢湖,然后轻型护卫船再走肥水也可以杀到合肥城下。可到底太过危险,细窄的河道,在清军拥有床弩火箭的情况下,布置得当时足以埋葬整个随军水师。

  梁纲下令水师停留在长江中,陆军大军直扑而上,对付一个合肥,难道还有必要全力以赴吗?

  安徽是个事多频发之地,巡抚位置也是不稳当的很。梁纲过安徽之后,满清已经连换了三个巡抚,现在这一位是月前才上的位,名叫阿尔萨朗。

  阿尔萨朗,赖奇忒氏,***镶白旗人。行伍出身,以副前锋参领从征金川,迭克山寨坚碉,破紥古功尤著。累擢正红旗***副都统。金川平,绘像紫光阁。历喀什噶尔、伊犁领队大臣,召回京,会甘肃石峰堡回叛,自请从剿,连破贼於云雾山、田家山,进围石峰堡,攻其西北,以火攻克之,斩虏特多,授护军统领,调正蓝旗满洲副都统。

  清廷任命这样一个人担任安徽巡抚,可见此时的安徽巡抚,政务的重要性已经落在了兵事后面了。

  红巾军在江南占据到了池州,虽然江北只下了和州,无为州和庐江都在清军的掌控之中。可是这两地对应着铜陵、芜湖,就好比红巾军初占扬州时,高邮、淮安未下,南通和海门的地位一样。特别是红巾军掌控着绝对的主动权,长江水面完全处于西路军随军水师战船的控制
之下,那是想什么时候打过去,就什么时候打过去。

  分重兵部守又是不值,所以这两地也就像当初红巾军在南通和海门一样,你不来我就占着,你来我就走。梁纲从和州兵发合肥的时候,很顺手的就拿下了这两地。

  程绍元的十一团驻守庐江,隐隐把兵锋对准舒城,时刻准备着拿下它,将合肥与安庆的联系一刀两断。而主力则从无为州入巢县,然后铜炀、撮城等镇兵不血刃而下。直杀到合肥城外防线的第一道——店埠河。

  店埠河位于肥东,与流经合肥城的肥水相交,在南流入了巢湖。

  红巾军除非是绕道它的上游山区,江淮分水岭,否则的话就只能突破这里才能进入合肥。

  江淮分水岭就不说了,店埠河梁纲是一定要突破的。因为肥西也有一条叫上派河的河,同样流入巢湖,上游也同样是山区,是江淮分水岭。【江淮分水岭枣林岗及紫蓬山脉北麓】所以说,合肥作为清军威胁扬州西侧的主要据点,还是有一定的先天优势的。

  店埠河并不是一条太大的河流,水面宽也就是十一二丈左右,三十几米不到四十米,算上两岸的堤坝,直线距离也不足五十米,而且两边都是平坦的农田。

  这里只能说是一道防线,而不是绝对的天险地利。

  合肥清军人数比不得红巾军多,枪炮火器更是没有红巾军厉害,想要凭一条河拦住红巾军的去路,纯粹是痴心妄想。

  “啾啾啾——”一连串尖锐的啸声传出,十二辆火箭战车上,一枚枚火箭升起,道道喷出的尾焰拖出一米还长。

  消减了发射火药,增添了爆炸火药的一百二十枚火箭弹轻松地命中了对岸的清兵阵地。

  就如同地动山摇了一样,爆炸声中一道道尘烟升腾,最终笼罩住了对岸整个清兵阵地。

  店埠河百十里长,清军虽在防止红巾军渡河,可也不能将整个店埠河西岸都布满了军队。就像当初红巾军在安陆时的防御一样,合肥清军也是沿河分段布点,然后以骑兵巡视河岸。一经发觉对面有红巾军兵力集结,立刻就发信号通知。

  梁纲此时对面的清军阵地就是店埠河防线清军的沿河据点之一,人数估计也就四五百人吧,有两门土炮和一批鸟枪、抬枪以及弓箭。打出信号又有一部分清兵赶来支援,还过来了一个百骑左右的马队,现在也就是一个营的兵力。

  不知道一百二十枚加料火箭弹齐爆能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对面的清兵阵地……梁纲举起了千里镜。

  别看现在这一部红巾军大炮都还没有拉到,到的全都是步兵。可是有了火箭战车后,现在的红巾军步兵,支援火力绝对的世界第一。

  “过河——”梁纲放下手中的千里镜,对着身后黄诚,轻飘飘的下着令。

  ***:火箭弹上的平衡翼,历史上是十九世纪中后期才出现的。这样深入的一想红巾军,现在就有了尾翼稳定火箭方向,真真是一手大杀器。比大炮方便多了。
330章 合肥就能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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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百三十章 合肥就能挡住?

  守备李开奉呆呆的不动了,目视着阵地的惨景整个人都懵了。

  “怎么会呢?对面明明没有大炮的??”

  红巾军这时却发起了进攻,几十个事先准备好的了羊皮筏子被放下河,三十来米的河面,几乎没等对岸的清兵回过神来,三百余火枪兵就已经登上了岸畔。而后羊皮筏子迅速分成三队,在店埠河上各队一字排开,随行工兵赶紧上前,绳索木桩沿着羊皮筏子组成的浮桥快速展开,等到登岸的红巾军组成横队杀上大堤的时候,三道简易浮桥已经就被架设好了。大队的红巾军后队踏着浮桥,飞速的向着对岸冲去。

  清军毫无抵抗之力,一百二十枚火箭弹已经将这个清军阵地都犁了一遍,密度都能跟后世的地毯式轰炸相媲美了。

  被一枚枚火箭弹炸得失魂落魄且损失惨重的清军,还有什么力量来反抗红巾军的进攻?再说了,梁纲这一队带的可是近卫团的二营火枪兵,经过了高邮大战洗礼的他们战斗力更上了一层楼。摧枯拉朽,就直下了对岸阵地。

  梁纲没有渡河去,亲卫营和十二辆火箭战车也没渡河到对岸,前者是以梁纲本人为中心,梁纲在哪他们就在哪!后者则是简易浮桥承受不起。必须等工兵铺架好了一座正规点的木桥后,才可以通过。

  传令兵已经将消息向后传去了,相信不多久后,红巾军主力就会赶来。而随军的臼炮、直射短炮等小口径火炮也在有条不紊的向对面运输。看着那一根根炮管,再想到身边的火箭战车,梁纲心头突然间生出了一个念头来——自己似乎可以造一造火箭筒嘛!

  就跟十联装的火箭战车一样,只是把十联装的发射器分成单个单个的就可以了。虽然火箭弹重量不轻,可是一个人再怎么着也能背带上两枚啊,一个机动作战小组配上三个人,一次性就可以携带六枚火箭弹,而后面再添上两个牵马的补给组,作用可比大炮有用的多了。更重要的是方便、快捷,比臼炮都好的不知道多少,射程又相对的远了很多。

  战争才是武器开发的最好老师,红巾军刚刚产生了火箭战车,梁纲结合大炮、火箭战车,再加之前世的记忆,单步兵的火箭筒也就自然而然的被开发出来了。

  这东西跟火箭战车一样,技术性低得很,相对那个前后开口的铁筒,火箭弹上的尾翼才是更重要的技术。

  大兴镇。

  店埠河西五六里的地方,这里是清军店埠河一线军队的指挥地。安徽巡抚阿尔萨朗此刻就坐镇在这里。

  安庆那边,靠的更多的是观成、勒保的西路军,安徽新组的绿营,合肥才是他们的落脚地。

  得知红巾军西进之后,看准了梁纲的进兵方向,阿尔萨朗就迅速从安庆赶来了合肥坐镇。连同其手下寿春、皖南二镇以及集结起来的乡勇,总兵力也超过了两万人。

  阿尔萨朗和观成、勒保心里都清楚,红巾军挟大胜之势西进,兵锋正盛,此时正面对战,凭靠他们手中的实力,万难挡住梁纲+南向阳。所以,倒不如西路军继续按兵不动,再抽回江西的朱射斗部。

  此时安徽才是最重要的,安徽一失,朱射斗就算还在江西,也顶不了屁用。不如崇尚先退一退,保证安徽这边的大战。反正他对面的红巾军也下去了一个团了嘛!

  阿尔萨朗亲自率安徽兵力死守合肥,消耗红巾军的锐气,西路军则务必挡住江南池州的南向阳部,并且时刻准备着北上夹击合肥城下的红巾军。不求真的重创红巾军,只要能保住合肥,保住安庆,保住安徽、江西,这就是一大功。

  跟红巾军交战了这么长时间这么多次手,观成、勒保以及阿尔萨朗心里都十分清楚,他们这样的刀枪兵是不可能平定红巾军的。对付红巾军,只有像火器营那样的队伍才行。所以,他们心头的
念想早就从克复南京,剿灭乱匪,变成守住安徽,守住江西了。

  “这么快?”阿尔萨朗吃惊的看着面前的传信兵,李开奉之前不是来报说没有见对面有大炮吗?怎么一下子就被炮弹给炸残了?更丢了阵地,自己忙活着这么多天筑成的店埠河防线算是全泡汤了。

  难道是……

  阿尔萨朗想到了额勒登保传来的那封信,上面一小段文字介绍的是红巾军的一种新式大炮,发的全是开花弹,威力很不小,而且射速、密度都快的、密的惊人。对照眼前传信兵回说的战场情况看,‘啾啾啾——’的尖锐啸声,可不正是那种大炮吗!

  “大人,是不是立刻组军把阵地夺回来?”皖南镇总兵雷杰续进言道。这位也是一个新人,当初安庆城破,逃跑的那些人都被乾隆毫不留情的给辣手解决了。现在的安徽,无论是军还是政,都是新人。

  阿尔萨朗摇头。‘组军夺回来?’真是开玩笑,红巾军那么多的火枪兵,列阵之后,凭刀枪怎么夺得回来?那纯粹是送死。“传本抚令,全军后撤,退出合肥。”

  本还想靠着店埠河耗一耗红巾军的锐气呢,现在看还是‘打道回府’最正确。

  以大兴镇为中心,随着阿尔萨朗的一声令下,一条由清兵组成的内凹形联线迅速向着合肥退去。

  “开进大兴镇。”清军的举动不多时就被红巾军侦察营探知,梁纲下令先锋火枪兵向着大兴镇挺进。准备今晚就停驻在大兴镇,明天再杀去合肥。而一夜的时间,想必也足够随行的大炮和火箭战车加之各种后勤的补给车队过河了。

  一夜无事。第二天上午红巾军全军大整兵,而后排列着威严整齐的军阵,大踏步的向着合肥城开去。距离城池还有十里远,就已经看到了那座座高大的谯楼。【谯楼,为古代城门上建造的用以高望的楼。】

  从汉至今合肥城址屡有变迁,现在的这座合肥城乃是南宋年间始确定的。南宋乾道五年,淮西大帅郭振屯驻合肥,为防御金兵侵袭合肥,筑斗梁城。斗梁城“横截旧城之半”,地跨金斗河北,使金斗河横贯城中,合肥城扩大了好几倍,基本形成了今日的合肥城初貌。

  元末,合肥古城多有塌毁。佥事马世德提请宣让王及高昌公,发公私钱十万贯,将城作了整修。至明朝弘治年间,合肥古城因年久失修,已多处废缺,由庐州知府马金度主持修葺。据《合肥县志》记载,此间合肥城,周围长四千七百零六丈(26里);正西和西南面城墙皆缘冈地,高二丈四尺;东、南、北三面城墙列平地,高两丈八尺至三丈不等;底宽近五丈。城垛四千五百七十八座,望台二十八座。城东壕深一丈九尺,宽四十二丈;城西壕深两丈五尺,宽二十九丈五尺;城南壕深二丈三尺,宽三十丈;城北壕深八尺,宽三十五丈。河水环城通流,计七门二水关。东二门,左曰威武门,五楹,高二层;右曰时雍门,三楹,月城顶有石台。西二门,左曰西平门,五楹;右曰水西门,三楹,月城顶皆石台。南二门,左曰南薰门,三楹;右曰德胜门,三楹,月城顶皆石台。北一门,曰拱辰门,三楹,月城顶有石台。

  清乾隆二十八年,清廷征用皖属三十四州县的人力、物力,耗白银十一万四千两,重修了庐州府城。此次重修,城墙全部用大青砖砌成,重开威武、时雍、南薰、德胜、西平、水西、拱辰七门,并增设许多谯楼,楼橹高耸,十里之外,就能看到。

  这些资料,梁纲随便收集一下就能得到。所以此次打合肥,他的主战房县也就定在了北方——拱辰门。

  可能主攻北面一座城门会令合肥的守城清军感觉着减轻了一点负担压力,但是梁纲更认为八尺深的护城河是对红巾军更大的帮助。他把目标定在北面,这护城河的沟深就是最大的因素。

  “嗖嗖嗖——”

  
“轰轰轰——”

  第二天,大军开到合肥拱辰门,梁纲没有半点的客气,所有的重炮和火箭战车,对准合肥北城墙就开始了狂轰滥炸。

  那座座高大的谯楼,在炮火和火箭弹下,纷纷倒塌。土木结构的它们,面对如此的摧残,只能毁灭一途。

  阿尔萨朗脸色木然的看着城北的火光,他这是第一次看到火箭弹发威的缠绵。那密集的打击和超快的射速给了他精神沉重一击。

  皖南镇总兵雷杰续也张大了嘴巴,对于火箭弹的灿烂表演,他整个人也是惊呆了。如此威力,如此射速,如果是在平地对战,几波下来,他的一镇兵马还能剩下几个?

  另一边的寿春镇总兵瑚图里此时正躲在拱辰门背后的兵房里,背靠着合肥北城墙,这些兵房在以后的日子里是最最安全的所在。

  瑚图里本还想着在城头露露面,鼓舞一下手下兵丁士气,可没想到梁纲完全不按理出牌。一到地方就大打出手,炮弹、火箭弹瓢泼一样洒向城头。瑚图里只得抱头逃回下面。

  清军火炮严重不足,尤其是上档次的好炮,整个西路军都缺,合肥的安徽新军无疑就更缺了。阿尔萨朗也舍不得把仅有的一些大炮架在城头上挨红巾军打,而是把大炮布置在了合肥城内。

  有城头的方位指引,对于进攻的红巾军还是能发挥一些作用的。

  狂轰滥炸一直进行到了午时,炮口才逐步向城内延伸,同时红巾军士兵扛着一袋袋土砂向着护城河跑去。

  攻城战的第一步——填塞护城河开始了。

  瑚图里不是傻子,看到红巾军炮火往城内延伸,如何还不知道红巾军要对城下动手。可是这时候大军上城仍旧是挨炮弹打。合肥北面的护城河有三十五丈宽,一百一十多米,算上城墙下的陆地,都有一百三十多米的距离,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红巾军炮火完全能在一段时间内,一边保持着对城头的压制,另一边对填塞护城河的同袍保证毫无伤害。

  咬牙一闭眼,瑚图里决定继续等,等到护城河填的一半了,再派人上城头。

  “大帅,池州急报——”城下红巾军中。这时一封信报送到了梁纲手中,拆开一看,原来是西路清军把朱射斗部给又召回来了。

  南向阳的第三团此时已经在北岸的老州头登陆了,可是西路清军一直严正以待,第三团除非是东撤无为州,然后顺着梁纲的老路进入庐州府,否则的话根本无力突破清军安庆一带的防线,赶到庐江与程绍元的十一团汇合。

  而且南向阳实力有限,也牵制不住人数五六万的西路军,能吊住一部分,可是另一部分却万万拴不住的。

  梁纲此时则似乎已经有些明白清军的策略了,眼前的合肥,南面的安庆……

  “让第三团照原计划进行,能沾多少是多少。再通知程绍元,给我死守住庐江,不得命令决不能撤出。”

  梁纲冷笑的看着眼前的合肥城,“还真以为它能挡住我吗?”

  你要耗我锋锐,我好要打下你呢。等下就看看,到底是你的盾厚,还是我的锋芒利!

  撇去了十一团,梁纲手中的兵力比之合肥清军并不多出多少了。可是双方的战斗力却完全是天差地别,有近卫团和炮营在,梁纲绝不相信合肥城就能挡住自己的去路。

  “噗通、噗通、噗通——”

  络绎不绝的声响从城下传来,偷偷摸摸爬上城头的一应清军鸟枪、抬枪和弓箭兵,紧张的趴伏在残破的城垛下,双手紧紧把握着自己的兵器。这差事可是十死无生啊!

  城下,半下午的劳作,一万多人的努力,一百多米宽的护城河已经填了将近一半。一道一百丈左右长度的‘陆地’凸嵌进了护城河中。

  孙涛等三十名狙击手再一次进入了阵地,在土堆、沙袋
后,一个个枪口对准着城头。从中午到现在,至少有七八十个清军的观察员倒在了他们的枪下。

  “打——”一声爆喝在城头升起,近千人同时从城头上冒出。一个个手中拿的不是火器就是弓箭。

  “啪啪啪……”鸟枪、抬枪的声音在城头响起,一支支利箭也从城头洒下。在拱辰门左右两道的石台阶上,两组已经被抬到距离城头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的床弩火箭被迅速抬上城头。

  那几乎与原本的城垛一般高的床弩已经上去,就迅速暴露在了孙涛等一应狙击手的眼中。

  可是此时的狙击手,大半火枪都已经发射过了,没有击发的迅速把枪口对准了床弩火箭方向。击发的则赶紧重新填装弹药。

  扛着沙土袋的红巾军士卒纷纷抛下手中的袋子,闷头向着后面跑去。护城河边缘早已经准备多时的臼炮队迅速开火,后阵的火箭战车也立刻调整发射角度,重新把筒口对准了拱辰门。

  城头的床弩火箭迅速被击溃,连带被引爆的火箭将整个拱辰门都炸得起了轰动。臼炮、火箭战车,开花弹、火箭弹非常迅速的再次把北城墙覆盖了起来。

  城内兵舍。瑚图里面色惨然的听着城头的惨叫声,这一次冒险是彻底失败了。虽然也打死打伤了一点红巾军,可是与付出的代价相比,这点成果太渺小了。叹气的下达着撤退的命令。

  轰轰轰——

  城内的清军大炮也在开火,炮弹越过城头落在了红巾军阵中。让红巾军的扛包大队再次向后退缩起来。

  重炮阵地的炮兵纷纷在调整者射击角度,不多时一枚枚炮弹向着猜测中的清军炮兵阵地打去。方向可能是对的,但距离明显是错了,毫无效果。

  设在城内的炮兵阵地就是有此好处,让外面的敌军炮兵看不见摸不着,只凭着猜测打,在诺大的一个合肥城中,猴年马月才能命中。这可不比当初冯景山守得瓦窑镇。

  清军城北的冒险失败被迅速传到了城中的阿尔萨朗耳中,跟雷杰续一样,阿尔萨朗除了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外,毫无别的指示。

  再大的困难在决定策略前,阿尔萨朗都想到过。可是想想与真实碰到却是两回事,阿尔萨朗这时候才感觉出自己身上的压力是如此之大,心中却又是如此的无力和沮丧。

  ————————————————

  江西。

  抚州金溪,张村,黄瑞家。自从黄瑞‘劝降南向阳不成反被擒拿’后,黄家就举家搬回到了张村老家。

  只是没多久形势突变,红巾军一举打进了江西,谁没有正式攻略抚州,可是抚州的东乡县也落进了红巾军手中。

  黄家本想着举族避走,但是一夜中一封神秘人传来的书信使得黄家惶恐的心瞬间大定。

  现今,红巾军退出一个团,撤入闽浙交界处镇守。而清军也退出了顶梁柱——朱射斗部。

  江西省内,只要是明事理的人都晓得,又要有巨变了。

  这是的神秘人再次登上了黄家的大门……
331章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盛世中华全文阅读作者:汉风雄烈加入书架
    合肥。

    “叮叮当当……”凿击敲打的铁石声不断地从城下传来,声音越过城墙毫无阻力的传进了瑚图里的耳朵。

    一张脸都变得铁青铁青的,瑚图里两眼注视着城墙,内涵的怒火似乎都能把厚厚的城墙洞穿。

    “主子,快撤吧!”一个亲信压低声道。红巾军确实是气人,如此肆无忌惮的在城墙对面挖洞,自是极看不起城成内守军的态度。

    可是没办法,谁让他们有那个能耐,有那个本事呢!前一次的教训已经告诉了清军,上城头打阻击是极不明智的选择。尤其是现在,城外的红巾军白天时竟然竖起了五根高高的吊斗,都在高度上超过了城墙,在上面瞭望兵的监视下,城内的清兵就是想再一次‘出其不意’也是不可能的了。

    所以,城下的红巾军工兵,才敢这样不加防备的,一个劲的在城墙上打洞、钻眼!

    “放这边,快点,快点……”

    “这里,这里还要放一个……”

    夜色中,瑚图里的背后,大群的清兵在少量的火把的照引下,一架架的将床弩火箭布置在拱辰门内的街道上和废墟后。

    阿尔萨朗站在一个角落,看着一架架慢慢布置到位的床弩火箭,脸上的怒气和杀机层层浮现。城外红巾军的打脸行动,不但让瑚图里怒火中烧,连他也是火冒三丈。

    上城头跟红巾军硬拼是极为不智的,所以思虑再三,阿尔萨朗决定放开北城墙,就用废墟跟红巾军死拼。

    火药就算是炸塌了城墙又如何?红巾军想要占领合肥,就必须大军杀入。那就少不了的刀兵相接!少不了的他们主动进攻!所以,阿尔萨朗集中了城内将近一半的床弩火箭分散布置在了拱辰门。而且趁着还有点时间,每一架床弩火箭布置到位后,青砖土木就迅速开始搭建掩体。

    阿尔萨朗要把塌陷的北城墙变成红巾军的血肉场!

    瑚图里到底还是退出了兵舍,见到阿尔萨朗亲面,脸上登时就浮现出了掩不住的羞愧。

    阿尔萨朗没有责怪他,今天白天这样的架势,换做谁来守都是一样的结果。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的话立刻就滚滚说出。

    半夜。“轰轰轰——”

    “轰轰轰——”

    十多声连连响起的巨响,将整个合肥城都震得直打颤。城外的梁纲都能明显的感觉到脚下地面的颤抖,就像地震了一样。

    爆破声中,宏伟的合肥北城墙最中间一段一二百丈长的城墙轰然倒塌,就算是黑夜中也能让人清晰地看到那向四周扫荡的一圈冲击波。

    城内城隍庙。

    巨爆声响起的时候,阿尔萨朗都感觉着心脏猛地一紧,几乎是要窒息了一样。缓过劲来后忙吸了几口气,脸色才见得一丝血色。只是此时他眼睛中的血色更浓。

    城墙倒塌了,红巾军也就该攻进来了。自己的准备也就可以施展了。内心充满的杀气,让阿尔萨朗整个人都显得狰狞。

    等,等,再等……

    怎么红巾军还不来?一刻钟都过去了,城外怎么就没响声?阿尔萨朗心头急躁越紧,脸色更见狰狞。

    “派人去探!快!”眼睛都要睁爆了,阿尔萨朗吼声道。

    城外,红巾军正在徐徐向后撤退。

    “大帅,为何不趁势进攻啊?”詹世爵不解的问道。多好的机会啊,城墙爆塌,城内守城清军心神必被震撼,而己军士气大涨,此时进攻一举拿下合肥也不未可知啊!

    梁纲笑了笑,回詹世爵道:“你以为清军是傻瓜啊,不看他们都没出头阻拦骚扰城下一下。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晓得城墙要被炸塌。这么长时间了,阿尔萨朗肯定会在城内做一番布置的,我军此时攻杀城去,必会要一场血战打!

    得不偿失,得不偿失!”

    对于梁纲来说,此时打不如明天白天打。晾了清军一夜后,被阿尔萨朗鼓起的士气必会大幅度衰落。明早时候,再去几番炮击,把北城墙里面犁上一犁,然后再进攻才是。

    “大人,大人,逆匪退了,逆匪退了……”探查的小兵急匆匆的跑回城隍庙,大声的叫出来,使得周边的清兵都听进了耳中去。

    “退了?”与小兵喜形于色的表情不同,阿尔萨朗难过的却想吐出一口血来。两手紧紧握拳,指甲掐进了自己肉中都毫无感觉。

    瑚图里、雷杰续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黯然。

    第二天。

    都日上三竿了红巾军才拖拖拉拉的来到城下,望着塌陷了的合肥北城墙,每个士兵心中都充满了自信。

    火箭战车、重炮阵地布置妥当,时间都已经到了辰时正点了。【上午十点】

    “开炮——”梁纲下令。

    轰轰轰——

    轰轰轰——

    嗖嗖嗖——

    一百多门重炮和十二辆火箭战车齐齐开火,炮弹、火箭弹瞬间就覆盖住了整个合肥北城。

    城内城隍庙。

    一张大椅上,阿尔萨朗坐着一动不动。从夜里起他就一直在庙里呆着,没有合上片刻的眼。此时的眼中真真是血红一片了,熬夜的血丝。

    红巾军***了,也就是说不久后就要开始攻城了。可是阿尔萨朗心头却没有了先前的激动,因为他之前布置的那些床弩火箭,已经大部分都重新撤下了。

    夜间红巾军攻城,会在城墙倒塌的第一时间就发起冲锋,以免耽搁时间给了城内守军的反应空间,重炮就是会开火也只会向城内延伸射击,而不是把炮口对准眼前这一小段距离。所以他才会把城内一半的床弩火箭布置在这边。可是白天再攻城,情况就完全大变样了,红巾军绝对会先用自己的优势火力把北城耕犁上一遍的。自然,布置下的床弩火箭就要重新撤下去。

    阿尔萨朗心中在呕血,这样一来自己原先的打算还如何实施?甚至合肥城能否守住都成了迫在眉睫的难题。

    没有了最初时刻就给红巾军来上迎头一棒树立下的信心,阿尔萨朗不相信城内己军的士气会毫无所动。

    被晾了一夜,城墙又倒塌了,此时的守城兵丁,士气已经低落了许多了吧?阿尔萨朗虽然没有出去亲眼看上一看,可他能清醒地意识到这一点。这就是老将的经验。

    说到底眼下合肥的这支清军依旧是一支冷兵器部队,就像南京之战的清军守军一样,他们不可能像热兵器军队一样在城墙丢失以后在城内继续充满信心的打巷战。

    对于他们而言,城墙才是真正的依靠!

    现在这份依靠丢失了,倒塌了,那他们的心也就失落了,彷徨了。

    “抚台大人,撤吧——”雷杰续低声说出这一话,毫不在意一旁的瑚图里怒视着的目光。

    “轰轰轰——”一枚枚火箭弹在爆炸。

    “咚咚咚——”一枚枚圆铁弹在落地,继而又从地面上弹起,造成更大的破坏。

    为数不多的留在城北的床弩火箭一架架被掀翻,一架架被覆灭。在红巾军地毯式的轰炸下,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清军的大炮也在怒吼中,可是对比起红巾军的火力,他们的愤怒却是如此的渺小和微弱。

    日正,午时。

    一个小时的轰击后,红巾军在梁纲的示意下,正式开始了冲锋。重炮群和火箭战车继续向城内延伸射击。这个时候决不能怜悯无辜受难的百姓,否则的话,流血的就是自己的将士了。

    “冲啊——”

    “杀啊——”

    气壮山河的呼杀声中,大群的红巾军火枪兵手持着上好刺刀的火枪,大踏步的冲锋上前。紧跟在他们后面的就是大队大队拿着刀枪冷兵器的肉搏部队。

    这种现象在红巾军中应该还要持续很久,至少在全中国统一前,梁纲应该无力给手下所有的军队更换火枪配置。

    “啪啪啪——”火炮声中,清脆的火枪声依旧能够听到。

    首先冲杀进城的火枪兵面对着从四下角落里涌过来的清兵纷纷扣动了火枪的扳机。然后停下,任由新的同袍才从自己身边冲过。

    这就是火枪兵的任务,开动第一枪,然后退出第一线。虽然上了刺刀的火枪兵肉搏能力并不弱,要知道入选火枪兵之前他们可都是各自部队里的精兵或是新兵训练营里出来的优秀新人。而且梁纲手下又有的是武术方面的人才,早早的就针对火枪刺刀编出了一个犀利的刺杀套路。经久训练之下,单是肉搏能力,火枪兵比之普通的清兵,如眼前的安徽绿营,是绝对的只在其上!

    只是火枪兵终究太过宝贵了,红巾军的火枪兵虽然不像明末的明军那样缺乏肉搏勇气,可是大熊猫就是属‘保护’的。后世我军,三十米内刺刀见血的勇气固然要保持,可是在红巾军兵力充足,特别是红巾军刀枪兵足足充裕的情况下,梁纲还是不会拿火枪兵去白刃相搏的。

    一枚枚子弹给后面的红巾军刀枪兵开辟出了一条宽阔的通途。虽然少量幸运的躲过红巾军狂轰滥炸的清军床弩火箭也发出了自己的怒火,可是射速问题始终没能得到解决的清军床弩火箭也就是一锤子买卖的事。绝对绝的见光死。一枚火箭发射出,不等第二枚上好弦,红巾军就已经杀到了他们根前,或是掩体位置已经被臼炮射出的开花弹给端了窝。

    发起冲锋的红巾军就像是一股无可抵挡的铁流,瞬间扫过了城北。完全占据了北城墙后,大股的红巾军火枪兵端着重新上好了弹药的火枪从残垣断壁间爬上了左右的两段城墙,然后在大股刀枪兵的附庸下,迅速向着左右城墙扩展开来。

    周围二十六里长的合肥城墙,此刻反而是拘束着清兵自己的最好牢笼,除非他们先一步从别的城门撤出去。

    梁纲在余下的六门并没有布置总兵,只是少量的探哨而已。清军守城主力若是铁了心的突围,那些人是挡不住他们的。

    “抚台大人,赶快撤吧!”督战归来,一身土灰狼狈不堪的雷杰续再次向着阿尔萨朗苦求道。“现在再顶下去,纯粹是无用功。兵丁们都人人惶惶全无战意了,前线都已经有成队成队的人投降了。

    撤回安庆,汇集了西路军后,我们还能重整旗鼓再战一场。何必非要死守合肥呢?这里真的不顶用了。”

    瑚图里这时候也不对雷杰续怒目而视了,雷杰续说的话他心中也是这样考虑的。

    阿尔萨朗脸颊抽搐了两下,声音沙哑的道:“真的是无用功?”他并不怕死,若果能很耗一耗红巾军,就是把手头的兵全拼干净,把自己也填进去,他都愿意。可是要是白做无用之功,阿尔萨朗认为自己一人之身不足惜,可是手下的两万军士却决不能如此白白浪费了。

    雷杰续没有回答,而是以目是以瑚图里搭话。自己是汉人,瑚图里是满人,在阿尔萨朗的心目中,瑚图里的话应该比自己的可信多了。

    瑚图里干着嗓子,顶着阿尔萨朗投来的目光,终是认了下来。“大人,我军在合肥再拼下去,确实是无用了。”

    活像是受到了重重一击,就比如被瑚图里的这一句话给刺穿了心脏,阿尔萨朗脸色再没了一丝血色,整个人腰都不自觉地弯缩了下来,像是瞬间衰老了十年一样。

    “撤,撤吧……”微不可查的三个字从阿尔萨朗的口中说出。心丧如死灰,阿尔萨朗此时整个人再不见一丝活气了。

    合肥失守,预示着之前的战略意图完全作废。西路军危亦,安徽危亦,江西也危亦。

    “撤——,撤——,快带起大人走——”

    阿尔萨朗意志消沉到极点,瑚图里也意气低落。雷杰续却是与这两个满人完全不同,嗓音依旧是中气十足,活力无限。阿尔萨朗终于开了这个口了,自己可以活了。在这个喜庆消息的刺激下,雷杰续感觉着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气力。

    半响,一群人都从城隍庙中撤出,雷杰续赶到军中指挥部队。

    身后的人群中,一直消沉低落的阿尔萨朗两眼望着他突然放射出了无尽的怒火,可是这怒火却是冰冰冷冷的,让人一看一对视就冷入骨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汉人,终是不可信!”一字一字,阿尔萨朗寒声嘣出。

    雷杰续肆意了,在阿尔萨朗面前频频放言撤退,虽然确实有战事考虑在其中。可听在阿尔萨朗耳中,眼下的情形下得出更多的却是此人无有为朝廷效死之心,一心贪生!

    之后阿尔萨朗松口,是时他与瑚图里都为合肥丢失和以后的一连串不良反应而感到悲哀和痛惜。可是此时的雷杰续却更加的活力无限,是更热的阿尔萨朗不满和疑心。

    阿尔萨朗是意志消沉低落不假,可是对满清的忠心却一点都不会动摇,更不是活死人睁眼瞎,他眼睛看得到,耳朵也听得清。雷杰续的反应,让他杀机涌动。

    瑚图里没有答话,却是点了点头。两眼也死死地盯着雷杰续的背影,深深杀机蕴含其中。而在两人周边拱护的一群亲卫,却面不改色,个个旁若无人在说话一样。

    一心招揽指挥部队赶紧从南城撤出的雷杰续,却又哪里知道,这么的几下变故,自己竟然就已经刀悬头顶,危在旦夕了。

    这不得不说是满清体系中汉人的悲哀。更可悲的是,他本人现在对此还一无所知,一无所察呢!

    “杀啊——”

    “冲啊——”

    满城都响起了呼杀声,那声音中充满了无比的喜悦和兴奋。城中心的庐州府知府衙门被拿下了,夺取整个合肥城就在眼前。

    “大帅,清兵从南边跑了。”詹世爵返回来向梁纲报道。

    不感觉意外的点点头,梁纲对此有心理准备。“通知骑兵营,让他们看着办!”红巾军兵力并不太多,尤其是分出了第十一团程绍元部之后,梁纲手中兵力只有近卫团、六团、七团和八团,外加半个炮团。

    总数两万五千人左右,主攻城北一面还算是好的,如果真的分兵四面,那可就太儿戏了。

    所以为了保证当面战斗的绝对优势,梁纲只把不适合攻城战的骑兵营放在了南路,余下的主力则悉数集中在北面。

    “再通知庐江的程绍元,让他着手进行截击。南向阳那也知会一声。”

    “是,大帅。”

    ————————————

    江西抚州。

    这里是江西清军阻击红巾军进军赣南的第一线,崇尚在这里布置下了整一个镇。就是朱射斗回兵安徽后,南昌守军实力大减,崇尚也没有动这里的八千守军。

    南昌镇,黄瑞亲手拉出来的嫡系。其中相当一部分人就是抚州本地人,黄瑞的老乡。

    此时的平塘镇,这个抚州城前的第一道防线。南昌镇,抚州营、广信营两部就都部署在这里。

    指挥着是原九江协副将——刘平,现在的南昌镇副将。按理说从九江协蹦到镇所副将是升职了,可眼下却是大不相同。就好比从旅长调到了副师长,职位高了点,实权却没了。抚州营、广信营看起来是归他管辖,可实际上的营守备却都是新任总兵的人。

    汉人,真正的受到排挤了。而郁闷的是,被满人掌控的军队的基础却仍旧是汉人。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活死人’了好几个月的黄瑞走进了平塘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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