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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新书,向大家汇报1下
庆余年全文阅读作者:猫腻加入书架

题材定了,名字定了,很一如既往,还是那样俗且贱的一个名字:间客。

呵呵,具体内容不好说,因为我自己都不知道该算哪一类,不过肯定不是重生,而且必然是极其老套的东西,仍一如既往那般,我只会写这种东西。==首发==

新书发书的日期定在四月二十七号左右,让大家久等了,实在是我的不是。

本想着四月一号就开始写的,然而有事,十号仍然有事,以至今日,依然有事,而且都是家里的私事,十分抱歉。^^君.子.堂^^

朱雀记结束开庆余年的中间耗了很久,那时候说看见生死契阔,婚礼诞子,很受刺激,如今一晃两年过去,发现人生还是如此呀,不是如很多人说的那样伪装小资,实在是中年危机很惶恐,得赶紧挣钱啊。

说着急着挣钱,可依然还是拖了这么久,真是懒猫,但,一定也是认真的猫。所以看来存稿这件事情依然和我无关了,二十七号开始动手指头打字,希望久候的诸位,一定要给足面子,抓着你们的衣角柔声呼唤。

间客这本新书不能保证好,但我能保证尽可能的往好写,往认真处写,我的信心是有嘀,大家对我的信心也一定是有嘀,因为咱们都是自恋嘀银儿呀……

二十七号,江湖再见。启蒙书网

第49章
庆余年全文阅读作者:猫腻加入书架

   藤子京又带了封信过来,信中司南伯范建显得有些忧心忡忡,似乎朝廷里发生了一些让他有些担心的事情,但是从字面上判断,这件事情和长公主那边并没有任何关联。范闲皱眉心想会是什么事?等拆开王启年那边的信。两张纸上的内容互相对照,事情便明显了起来。

    “经商办政务,如今是院务,这套流程要走多久呢?”范闲看着窗外的黑雪天,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知道出使北齐的任务,终究会落到自己这个接待副使的头上。一方面是自己那次殿上酒后撒泼,锋芒太过,自己就算躲到苍山来也不足以平息湖面。

    二来那个一直没有见过面的陈萍萍,母亲当年的亲密战友。很明显想让自己接监察院的班,这也从费介老师那里得到了证明。而如果想要接监察院的班。这个难度甚至比当宰相都要大一些。不能因为自己的家世,自己的些许才名,便可以震慑住院中数千名阴暗无比的密探。

    监察院不是一般的六部衙门,没有能力的人,终于只能混得一时,不能控制一世,而监察院身为皇帝陛下最倚重的特务机构。最需要的便是稳定。所以陈萍萍将这个任务交给了自己,如果能够成功地将言冰云救回来,那么自己一举可以获得言若诲的好感。而那位言公子回京之后。一定会马上上位,加上费介与陈萍萍的暗中安排。自己就可以获得至少一半头目的支持。

    问题在于父亲范建似乎只想让自己平平安安地接受内库,当一个富家翁算了。

    两者之间究竟如何取舍。范闲知道自己并没有太多的发言权,就看那位皇帝陛下究竟是怎么想的了。想到那位陛下,范闲的眉宇皱得愈发厉害,如果自己真的逐渐接手监察院,似乎只能证明自己的某个恐怖猜想。

    出使北齐,是一次镀金的机会,但范闲清楚,如果自己只是黄铜,再怎么镀,也不可能变成黄金。虽然此时的他,依然不知道监察院的计划中最险的那部分,但他也能猜到,此次北行,一定会很不寻常。

    窗外风雪交加,长长的行廊那头,隐隐有欢笑声透了出来,也有火红的光亮透出来。在这雪夜中,让人无比温暖。

    范闲将两封信放到手掌间,面不改色地揉成粉末,开窗扔到了雪地之上,粉末与粉雪一混,再也找不出来了,而外面的夜风也吹了进来,扑面生寒。

    屋内明烛一暗后更亮了些。

    “快把窗户关上,冻死了。”早早上床的婉儿从被窝里可怜兮兮地伸出半张脸,嘴和鼻子都躲在被面下,一双会说话的双眼望着范闲:“快睡吧,任她们疯去,哥哥挺乖的,你不要担心。”

    范闲微笑着走到床边坐下,很自然地将手伸被社窝里,轻轻抚着妻子丰腴的胸部,嘴里却说着旁的事:“大宝自然乖,不过你又不得不知道我们那个好弟弟,不管着,说不定明天又要带大宝去山上捉熊去。”

    大婚已久,林婉儿却仍然没有适应自家相公随时随地伸过来的那手,脸上红通通的,眼睛里似乎要淌出水来一般,反手捉住自己胸脯上那双贼手,说道:“又不老实了。”

    “娘子唤我来睡,我哪敢老实?”范闲呵呵一笑,反手一掌,明烛顿时熄灭,只留下一处静室,一对夫妇。一阵悉悉索索解衣的声音之后,范闲脱得只剩下了件单衣,穿进了被窝里,林婉儿被他身上的冰凉一沁,忍不住抖了一下,说道:“每天晚上都这么晚上床,也不知道坐桌子前干什么?”

    “这算是闺怨吗?”范闲调笑着这个小妻子,婉儿今年还未满十六,放在自己前世,还是一个被父母宝贝在手心里的小姑娘,而今却成了自己的妻子,夜夜求欢不停,也不知道她禁受不禁受的住,一边想着,一边手掌却不由自地在婉儿柔软的胸上揉弄了起来,隔着那件滑绸单衣,这种丰腻滑美的触感,更是让他感觉畅美无比。

    林婉儿轻声嗯了一声,整个人倚在了他的怀里。

    范闲低头噙住她那瓣肉肉的嘴唇,两个人的身体缓缓磨擦着,室内的温度似乎都升高了起来,两个的身体都有些微微发烫。

    ……

    云散雨停雾气清,花开花合终有时。

    窗外风雪依然。衾被之中温暖如春。困涩无力的婉儿羞羞地低头钻在范闲怀里,范闲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妻子,忍不住用手指轻轻摸了摸婉儿的唇,不知怎地就想到当初庆庙里那只鸡腿来。

    “你……你的手不干净。”婉儿又羞又气地把头转开。

    范闲温柔笑道:“哪里又不干净了?我们好婉儿身上每一处都是干净的。”

    林婉儿生怕夫君还说出些更羞人的话来,赶紧转了话题:“到底去不去北齐呢?”

    范闲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反问道:“你愿意跟我过一辈子吗?”

    “嗯?”黑暗之中看不到婉儿的神情,但想来一定是很紧张夫君为何问出这样一句话来,在这个世界上出嫁从夫,哪看半途而折返的道理。又气又急道:“相公为何这样问。”

    范闲这才知道问了句不合适的话,苦笑解释道:“只是随口一问。”其实他毕竟还有着前世的某些习性。虽然与婉儿拜了天地,喝了同杯,但总想从这可爱煞的女孩子嘴中听到某些东西。

    “随口一问?”林婉儿半信半疑,柔弱说道:“相公是在想思思姑娘的事情吧。”

    这一说范闲才想起一直被自己刻意留在京都范宅的思思,藤子京说过,她在京里过的不错,但奶奶瞎闹的这么一通。自己总要解决才是。

    他安慰婉儿说道:“哪有心思想这些,只是咱们二人是要在一处打混一辈子的买卖,当然要谋划个长久。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母亲一向看我不顺眼。”

    这话说得新鲜有趣,而且一处打混一辈子几个字落入婉儿耳中,让她心头一片温润,十分满足。幽幽应道:“出嫁从夫,我还有什么法子。”

    “那就结了。”黑暗之中,范闲微微笑着,唇角的线条显得十分温柔,轻声说道:“京里的贵人在打一桌很大的麻将,不知道相公我能不能胡牌。”

    婉儿微笑应道:“打黑拳这种事情,我不如你,打牌这种事情,你不如我。”这是范闲在殿前将庄墨韩激到吐血的句子,早已传遍了京都。

    ……

    窗外风雪急,无法入睡的范若若撑着一只伞,望善黑夜里的远方,小心地与石坪边缘保持着距离。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她的心里有些空虚,自己最敬慕的兄长已经大婚了,自己的未来在哪里?哥哥说过自己应该像思辙一样,找到某种值得为之付出一生的东西,或许是感情,或许是诗画,可是自己却真的不清楚,到底自己应该追求什么。

    雪花簌簌落在伞上,敲打在她的心上。

    蒙着那块亘古不变黑布的五竹悄声来到她的身后,没有一丝情绪的声音在范若若的耳朵里响了起来:“你能保守秘密吗?”

    ——————

    第二日清晨,范闲练功回来,有些意外地发现大宝正围着一件狐皮大氅,一脸满足地望着庄园下方的山崖。范闲担心他一不小心失足摔下青坪,赶紧走了过去,轻声问道:“大宝,在看什么呢?”

    大宝傻傻地咧嘴一笑,指给他看:“小闲闲,那里有大白鸟。”

    远处的山中,隐隐有白雾升起,正有几只黑颈黑尾的白鹤正在那里弯颈觅食,忽而仰头而歌,清脆至极却又连绵不停,在叫声中白鹤张翅而舞,十分美丽。

    范闲微微一怔,心想这寒冬天气,怎么还能看见鹤留在苍山上,难道那里会有温泉?鹤性自由,不喜拘束,所以远方的鹤舞看上去十分洒脱随意,范闲由不得深深吸了一口气,精神为之一振。

    “大宝啊,你喜欢那些鸟吗?”

    “不喜欢。”

    范闲略觉诧异,微笑问道:“为什么呢?难道它们舞得不好看?”

    大宝抿抿厚厚的嘴唇说道:“老跳太累,大宝看着发慌。”

    范闲哈哈一笑,拍了拍大舅子厚实的肩膀,不知道为什么,入京都之后倒是和大宝的三次谈话让他感觉最为放松,也许是因为对方真的像个小孩子的缘故,所以自己不需要担心什么吧?

    鹤舞虽美,确实太累。

    “大宝,这几天玩的怎么样?”

    大宝开阔的眉宇间显现出一丝惘然,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但他仍然很努力地想回答清楚,吱吱唔唔说道:“挺……挺……好,打麻将……小胖子发脾气,挺……好玩。”

    范闲呵呵一笑,看着石坪下方的厚厚雪林,远处的雾气,雾气中的白鹤,良久无语。

第48章
庆余年全文阅读作者:猫腻加入书架

    不知道过了多久,范闲从雪地中爬了起来,动作显得很缓慢,看来还没有从先前的情绪中摆脱。这把烧火棍保护的非常好,自己花了很多天才将三个部件重新凑到了一起,发现各个部件都非常好,就连光学瞄具都十分完美。范闲此时才觉得自己当时踢箱子两脚,是多么愚蠢的行为。

    他是个军盲,所以光是熟悉手中这把武器都花费了很多天的时间,而真正进行训练后,才发现,原来理想与现实总是有很大差距的,当你发现阳光照进梦里的时候。才忽然明白梦原来是假的。

    怎么测距,怎么瞄准,怎么保证流畅的运行,都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所能知道的知识,范闲也没有老师,他只能自己慢慢摸索,而瞄准的距离越远,则越不容易击中目标。而关于计算风差影响和测距,这更是难中之难的问题。

    好在他身上的许多特质弥补了这些不足。首先,他很冷静,有一种酷似五竹的冷静;其次他很稳定,那股无名霸道真气让他的肌体始终保持在一种很平衡的状态下;最重要的是,他很有耐心,很有猎手的耐心,这一点则要归功于前世的遭逢和后世的“午睡”,只要体内的能量能跟得上,范闲相信自己可以潜伏在一个地方一整天不动。

    从雪中爬起来后,他感觉身体有些冻僵了,所以缓缓催动体内真气。缓和了一下微微麻木的四肢,然后看着身边像只旗杆一样站着的五竹,摇了摇头:“如果对手是燕小乙,我不能保证在击中他之前,不会被他用箭杀死。”

    五竹冷漠说道:“你没有必要用这个。”

    范闲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抱着狙击困坐愁雪,皱眉道:“其实我知道,我自己的实力在八品上九品下之间,叔以前一直瞒我。是不想让我托大。但是以后如果要对付那些九品上的高手,手中有些别人不知道的武器。总会好一些。”

    五竹说道:“在我看来,你依然只有七品的水平。”

    范闲自嘲一笑道:“那哉还能杀死程巨树,还能和宫典对一掌。”

    五竹木然道:“宫典有八品,程巨树顶多只有七品,也许……我澹州这十几年的时间,整个天下的武道修为都下降了。”

    范闲皱了皱眉头,将臀下的雪拍了下去。虽然没有说什去,但听着这句话,不免看些异样的感觉。至于异样在何处,一时间自己也没有办法解释清楚,摇头说道:“我需要让自己强大起来。不然无法保护身边的人,婉儿还有皇室与长公主。若若呢?不要忘了,她其实也是个没有母亲的可怜孩子。”

    五竹沉默着。

    范闲微微一笑,此时月映雪山,夜间微微清亮,照的他那张容颜显得愈发清美无尘。他看着有几粒雪籽落到了五竹叔眼上黑布的那块黑布,不知怎的心头一动,做出了一个从小到大都不大敢做的动作。

    他踏前一步,细心地伸手,想将五竹叔眼上黑布的雪花拣下来、动作很温柔。

    五竹退后一步,这一步退后所拿捏的时间,分寸无不妙到毫巅,让范闲的右手有些尴尬地停留在了空中,距离五竹的脸约有半尺的距离。

    “回吧。”五竹从他手中接过那把狙击枪,转身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范闲看着他消失的地方,心里头涌起一股淡淡的忧伤,这样一个丧失了记忆的绝世强者,只拥有极少的一些过去,那他的将来会是什么模样?

    山中不知岁月,范闲每天极其自律的清晨起床,进行武道修行,晚上也会抽出一些时间去与五竹叔在这座山里学习暗夜行者的本领,大部分的日子都在与林婉儿和妹妹过着舒心的日子,看着庄园里的姑娘们拢在一处斗诗、斗画、斗曲、斗牌,日子一天一天的就这样晃过去了。

    中间叶灵儿与柔嘉郡主也来小住了段时间,几位贵人家的小姐不免又开了个小型诗会,柔嘉姑娘似乎也从范闲大婚的伤心事里摆脱了出来,只是忽闪着那对柔情似水全不似十二的双眼,求着范家哥哥写几首诗来听,范闲哪能上这种当,借口上山打母老虎逃了。

    将近年关的时候,好不容易摆脱了族学困扰的范思撤屁颠屁颠地坐着马车上了苍山,兴高采烈地拉着月余不见的嫂子打麻将,在他看来,牌桌之上能够找到林婉儿,就像是绝代剑客找到一个堪与自己为敌的高手那般,正所谓,人生寂寞如雪啊……

    当然,范闲兄妹三人在庄园里聚着,身为少爷的他,也不会忘记自己妻子的那位兄长,早己派伤愈后的藤子京将大宝接了过来,沿途有王启年小组暗中护送,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这天中午吃过饭后,范闲让下人套上马车,和林婉儿两下人下到山下十里处,去迎接大宝。没过多久,便看见车队来了。等车队停好,藤子京赶紧上前给范闲与郡主少奶奶问安,林婉儿知道这人是范闲入京后的第一个亲信,所以也挺温和应对,只是一颗心早飘到马车上了。

    “小闲闲。”

    不用说,一听这称呼,就知道大宝下了丰。范闲苦笑一声,抱拳一礼,然后上去迎着自己这位数月不见,身材犹自臃肿的大舅子。大宝看四周的山景有些好奇,张大了嘴巴呵呵傻笑着:“京里的雪可要小很多。”

    苍山雪大。路中都积了不少。林婉儿看着哥哥头发上的雪屑,心疼地走上前去,替他抹了下去,将自己准备的狐皮大氅套到他身上,埋怨道:“父亲也是的,明知道苍山上冷,也不知道多准备几件。”

    范闲微微一笑,心想宰相大人毕竟是个男子,如今的林府中又没有几个女子。就算他再爱护大宝,也不可能面面俱到。他接着转头问藤子京:“路上没出什么事儿吧?”

    “没。”藤于京沉着应道:“就是入山前的路口。和另一家来过冬的马车抢了下道,对方看我们坐的相府马车,就让了。”

    苍山赏雪景,避盛夏,本就是京都里的贵人最喜欢做的事情,而且入山的地方,还有些地方上的兵士把守。这只是件小事。范闲也没有放在心里,略寒喧了两句,便准备上山。

    不料此时却听着后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不一会儿功夫,一队马车便气势汹汹地开了上来,此处正是分岔处。所以顿时显得十分拥挤,再难上行。

    “就是他们。”藤子京有些为难说道:“少爷。我没有说,是不想您生气。”

    那马车里的家丁们看见堵在了这里,己经开骂了起来。范闲眯着眼晴望过去,才知道原来是礼部尚书郭攸之家的马车,不由微微一笑,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们这边没有什么反应,那边却看明白了,原来是在山下抢过一次道的相府马车,郭府再如何也不敢和相府争道,所以气焰顿时消了许多。

    “相府的车,也不能总拦在路口不让人走啊,我们已经让了一次了,你们就不能快些?”郭家马车里传出一个让范闲有些熟悉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浑身华贵的公子哥从马车上下来,指着藤子京一行人喝斥道:“还不赶紧让开?林相还在京中,你们这些人也不知道来苍山做什么。”

    “郭兄?”范闲喜出望外,朝那边拱了个招呼。

    郭保坤种听着有人喊自己,还显得格外亲切,以为是碰见了熟人,满脸堆笑转过身来,不料一看,却是范闲这个打黑拳的,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一时又放不下来,显得尴尬无比。他的眼神里更是紧张之外带着份害怕,这是谁?这是范闲……

    诗会一次,京都府衙门一决,殿上一次,自己算是把对方得罪惨了,偏生对方如今在京里是混得风生水起,自己想害对方一次,对方反而会因此事而蹿起一截。而对方如今已与那位姑娘成婚,大婚之时的排场让郭保坤知道,自己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只求以后不要撞见对方,哪里知道今儿会这么巧!

    范闲看着他的模样,在心里啧啧赞叹,心想这人也算是运气差到人神共哀的地步了,怎么就又碰见自己了呢?

    看着郭府马车像十几只兔子般往山下疾驰、范闲揉了揉手腕。林婉儿走了过来,低声说道:“没来由地赶别人下山做什么?虽说他只是个官中编撰,但毕竟是太子哥哥的近臣,将来总有入阁的一日。更何况这苍山又不是范……我们家的,若让别人知道了,不得说我们太霸道。”

    “我可没赶他下山。”听见妻子转口转得快,范闲清美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微笑:“我只是说半夜去找他喝喝茶,谁知道他就跑了。”

    林婉儿听他说的如此温柔,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啊,京都里谁不知道你是个打黑拳的,这半夜去找他,郭保坤心里有鬼,自然要逃,他如今是名不及你,拳不如你大,除了跑还能怎么办?”

    范闲笑道:“我也很同情他。”

庆余年电视剧今晚播出
庆余年全文阅读作者:猫腻加入书架


在漫长的等待之后,庆余年电视剧终于要上了。我没去看试片,因为不想提高期待值,但某天深夜还是看了最终版的长预告——也就是你们这时候将会看到的那个——没办法,还是紧张了起来。为什么紧张?因为真的感觉不错,有了期待。

不知道正片如何。据业内反馈说,和别的片子拍的很不一样,所以有些人觉得没底。

我相反,如果真的不一样,那可能才是力量的来源。

写故事、拍电视这种事情,就是要与众不同,哪怕细节有不足,也比四平八稳的东西更让我喜欢。

庆余年这个故事就是这样的,哪怕现在来看,前面写的很糙,我现在修改的想要骂娘,也必须承认它有特有的味道与玩法。书名也是如此,庆余年这个名字以前被朋友们嘲讽过很多次,比如老段以及不点名的诸位,但现在很多人都觉得特别好——与这个名字里隐藏的彩蛋无关,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这个名字与众不同,就像海棠朵朵、战豆豆、司理理……

与众不同就是我的追求,而关于这点,其实我对王倦老师极有信心。

回首一看,庆余年居然已经是十二年前的书了,很多回忆涌上心头。

写千古风流,虽然有很多BUG,但是很爽。写范闲千里单骑闯法场,虽然写的快疯了,但是很好。

第一次拿月票前三,第一次参加起点年会,认识了那么多到现在还是朋友的同行,为刘翔加油,和人们吵架,还有与你们的喜欢。

张演员发消息来说,昨天晚上他梦到了水池里有好多的鱼,一条一条怎么都抓不完,然后今天电视剧就开播了。

我想那水池可能是北齐皇宫御台两边的水池,那些鱼真的很好看。

总之,今天晚上八点,腾讯视频与爱奇艺视频,我们一起来看看那年的庆余年吧。

 

第138章 人在旅途
庆余年全文阅读作者:猫腻加入书架

 风自北方来,风中的人们却在一路向北方去。938小说网 马车绕过了崤山冲,悄悄地擦过燕京与沧州之间的空白地带,将将要抵达北海的时候,二月末却又落下雪来。

  此地凄寒,较诸四野不同,马车上被覆了一层薄薄的雪,就像是被沾上了碎糠末的黑面包,缓慢地在荒野的道路上行走着。

  赶车的王启年外面穿着一件雨蓑,勉强用来挡雪,只是眼睫毛和唇上的胡须依然被雪凝住了,看上去有些凄惨,然而他那双平日里总是显得浑浊无神的双眼,此刻在风雪中,却显得那样的清澈和锐利,缓缓从道路两旁扫过,没有放过任何一处值得怀疑的动静。

  王启年年龄已经很大了,然而这样大的风雪依然没有让他显露出任何疲惫的感觉,这个老家伙瘦削如猴,然而筋肉里却像是一种骨头,力量十足,精气神十足,如此长途跋涉,没有让他有丝毫不适应。也得亏是这位监察院双耶一的厉害人物,才能在沿途不停乔装,打通关节,伪造文书,突破了南庆朝廷无数道的检查线,成功地让马车来到了离边境不远的地方。

  当年他便是纵横于大陆中北部的江洋大盗,用来做这些营生,实在是太合适不过了。待马车行过一处山坳,于雪溪之上的小桥行过,王启年终于松了一口气,知道马车已经越过了边境线。来到了北齐地疆土之中。再也没有任何能够危害到车厢里那位大人地生命安全。然而紧接着,王启年的唇角却生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真不知道今夕何夕,时局怎么发展成了眼前这副模样,明明都是庆人,却要踏入敌国的土地。才能感觉到真正的安全。

  感受到身下的马车颠了一下,车厢中地范闲悠悠醒了过来,这些年的职业生涯让他很清楚地察觉到,马车碾上的路面,与这些日子里辛苦逃遁时的路面有些不同,虽然他此时体内真气全无,可是身体三万六千根毛孔和那些肌肤的微妙触觉依然没有消失。

  他拢了拢身上披着的厚羊皮。轻轻地咳了两声。掀开车窗的一角,往车外望去,只见马车正行走在一处有些眼熟地木桥上面,对过便是一片景致相仿,但气息绝对不相似地疆土。此时是冬日,再如何熟悉的景致只怕也都会生出不同来,然而范闲却依然从溪流的走向,两岸小丘的走势,准确地分辩出马车过的是雾渡河。

  当年他以少年诗仙之名出使北齐。沿途肖恩至此,亦是在此地,他第一次看见海棠朵朵,怎么可能忘记?

  范闲的脸色很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便是那双薄薄的嘴唇都显得有些黯淡。体内的伤势依然没有好转的迹象,被皇帝陛下一指压碎地经脉依然千疮百孔。没有真气护身,这连日来的奔波和劳累以及车外的严寒,终于让他再次病倒了。

  厚厚的羊皮裹住他的身躯,只露出一个头来,车厢里生着一个小暖炉,却像是根本没有什么热气。范闲眯着眼睛,怔怔地望着桥那边北齐地土地,轻轻地呵出一口热气,陷入了沉思之中。

  此次与皇帝陛下正面交手,范闲已经发挥出了他此生所能到达地巅峰实力,然而依然被一指击垮,体内经脉碎的太厉害,以致于小周天里蕴藏着地天一道自然真气,也被迫散于五腑六脏之中,根本无法凝结起来,唯一能够有些用处的,似乎还是苦荷留给他的那本神秘小册子,只是天地间的元气太过稀薄,似这般修复下去,不知道要花多少年。

  过了雾渡河,不远处便是北海,体内经脉尽碎,范闲很自然地想起了海棠朵朵,当年他体内经脉尽碎,全是依靠海棠在江南细心的照料和治疗,只是今次伤势更重,海棠也不知道从京都脱身没有。

  范闲并不怎么担心影子的安全,因为他了解影子和自己最相似的地方,只要往人海之中一扎,不论用什么身份,他们都能好好地,安全地活下去,而且活的无比滋润。可是海棠和王十三郎不一样,他们二人虽然是天底下顶尖的年轻强者,但终究没有专门研习过这些求生的本领。

  京都方面的消息,范闲知晓的并不多,在言府假山里躲着的时候,言若海老大人还会每日给他讲述一下京都的近况,他知道皇帝陛下已经醒了过来。然而出京之后,他与王启年二人只是沉默地前行,主动地切断了与监察院旧属以及天下各方属于范闲控制势力的联系。

  一方面是为了安全,另一方面也是范闲与陛下达成协议中的一环,范闲清楚,只要自己不死,陛下便不会对那些人下手,而自己主动与这些人联系,反而不妥。

  寒冽的风从窗外灌了进来,范闲眯着的眼睛眯的更厉害了,他没有想到二月末的天气居然还是如此寒冷,不禁有些担心过些日子的神卯行,以自己如今这副孱弱的身躯,怎样抵抗那些深刻入骨的寒冷?

  范闲将手脚全部缩进厚厚的羊皮里,疲惫而憔悴地倚窗靠着,任由雪花击打在自己的脸上,静静看着桥那头的冬林,想到那一年的林子里,提着花篮的花姑娘就这般静静地站着,如果此时她在身边,或许神卯行,要轻松许多吧。

  天随人愿这四个字似乎说的就是范闲眼下的情况,范闲看着那处冬林里忽然出现的身影,看着在那片白里出现的花色,不禁觉得自己的眼睛是不是花了。

  “该吃药了。”马车行过了木桥,稳稳地停好。王启年搓着手钻进车厢。将暖炉上面一直温着地药汤盛了一碗,端到了范闲地面前,先前他听到了范闲的几声咳嗽,心里有些担心。

  范闲从羊皮里伸出手来,笑着指着窗外远处的冬林下,说道:“药在那儿。”

  令范闲感到惊喜的是。与海棠一处在雾渡河等着自己的还有……王十三郎。与在太极殿前行刺皇帝时相反,王十三郎沉默而坚定的身影从海棠身后闪了出来,安静地看着越来越近地马车。

  车帘一掀,雪花飞入,范闲看着这两个生死之交,勉强地牵动了一下唇角,似乎是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终究只是叹了口气,说道:“没想到你们跑的比我还快。”

  “我们出京比你晚。”海棠将厚棉袄上的冰渣拍打掉,坐到了范闲的身边,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上个月在京都里的遭逢,姑娘家脸上重逢的笑容渐渐敛去,平静说道:“听说后来由于你先逃出了京都,南庆朝廷搜缉的力度弱了下来,我们才有机会。”

  范闲点了点头,咳了两声后说道:“活着就好。我们几人之间也不用再说什么感谢之类地话,京都那事儿,本来和你们那两个老怪物师傅脱不开干系,要说谢,终究还是你们应该谢我。”

  海棠叹了口气。怔怔地看着他苍白地脸。摇头笑道:“本以为经此一役,你总要成熟些才是。没料着还是这般喜爱说笑。”

  “成熟?我这一生前二十年早就熟透了,好不容易才重新焕发了些青春的味道,怎么可能抛弃。”范闲笑着应了一声,转向了王十三郎,沉默片刻后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从王十三郎进入范闲眼帘的那一刻起,范闲便敏锐地察觉到了王十三郎的身体有些问题,被皇帝陛下击杀的右臂似乎始终无法复原。

  一名诚心诚意诚于剑的剑客,执剑之手却成半废之态,毫无疑问这是极其致命的打击,然而王十三郎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轻声应道:“你家老爷子地真气太霸道,我右臂的经脉筋肉全部被绞烂了,根本没有办法治好。”

  “在路上我试过,但是效果很一般。”海棠朵朵忧虑地看了王十三郎一眼,这一路上两位大宗师最疼爱的弟子相伴突围,已经极为相熟。

  范闲咳了两声,平静说道:“我来看看。”说完这句话,他两根手指已经搭在了王十三郎的脉门之上,紧接着单手如龙爪出云向上,仔细地捏划了一番王十三郎无法用力的右臂,他脸上地神情越来越沉重。

  王十三郎沉默片刻,说道:“我这辈子受过很多次伤,没有什么大不了地。”

  范闲摇了摇头,说道:“在上京城买些上好的金针,我来试试……”接着他转过身来,用拳头堵着嘴唇用力地咳了两声后喘息着说道:“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了,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遮掩地?把天一道的法门传给他吧。”

  海棠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天一道真气对于修复经脉伤势有奇效,虽然是青山一脉不传之秘,但海棠当年就曾经私传给范闲,此时用来救王十三郎的剑道生涯,也算可行。

  王十三郎霍然抬首,从范闲的话里听出了一些不错的讯息,纵使他是位外物不系于心的壮烈儿郎,此刻也禁不住皱起了眉头:“这伤能治好?”

  “不见得,但总得试一试。“范闲有些疲惫地合上了眼帘,说道:“至少吃饭应该是没问题,不过如果你想重回当初的境界,只怕是不能够……我劝你现在就开始重新练左手,左手好……要知道当年有个叫荆无命的就是以左手出名,当然他右手藏的更深,如果你能把两只手都练成,那就厉害了。”

  车厢里一阵沉默,王十三郎忽然平静一笑,说道:“那我先练左手,以后有时间再练右手。”海棠朵朵静静地看着闭着眼睛,满脸苍白之色的范闲,心里不知道生出了多少异样的情绪,这些年来她与范闲相见少,别离多。然而两人间从来不需要太多地话语。便能知道对方地心意。然而在此时此刻,海棠朵朵却忽然发现自己有些看不透范闲了。

  京都皇宫一役,海棠朵朵清楚而震惊地发现,如今的范闲已经隐隐然超出了世人所认知的九品上境界,稳压住了自己和王十三郎一头,只看他能与庆帝正面交战数回合。并且能让庆帝受伤,便知道范闲如今的实力到达了一个多么可怕的层次。

  “你……是不是已经明白了一些什么?”海棠问了一句无头无尾的话。

  范闲却马上听懂了,睁开双眼,摇了摇头,微微一笑说道:“如果真地明白了,在皇宫里也不会败的那样惨了。”

  此话一出,马车厢里的三位年轻人同时陷入了沉默之中。他们的思绪似乎回到了皇宫里的那场风雪中。这三位天底下最强大,最有潜力的年青高手,还要加上一位天下第一刺客,可是面对着那抹明黄的身影时,依然显得是那样地渺小。

  思及庆帝当日神采,虽然马车中地人成功令其受伤,可是他们依然生出了一丝难以抵抗的感觉。

  “世间并没有真的神,陛下受的伤比你我更重。”范闲淡漠的话语打破了马车中如窒息一般的气氛,“如果这时候我不是废了。十三不是残了,你也吐了三桶血,其实此刻最好的选择应该是重新杀回京都去。”

  海棠微微一笑,心想这样胆大的计划也只有范闲能够想的出来,她地心念微动。静静看着他苍白的脸问道:“你的伤怎么样?”

  “比十三惨。基本上没有复原的机会。”范闲很平静地讲述着自己的伤势,说道:“不过我并不在意这些。靠打架既然打不过陛下,就像小孩子打架打不过人,去找自家块头儿大一些地亲戚,才是千古不变地法子。”

  海棠暂时没有听明白范闲这句话的意思,如明湖一般地眼眸里疲惫之意微敛,平静问道:“宫前广场上那些天雷……你知道是什么吗?”

  “是箱子。”范闲的唇角微微一翘,“是我的箱子,大概苦荷和四顾剑也都对你们提过那个箱子。不过你们不要这么看着我,我也不知道箱子现在在谁的手里,而且你们不要把箱子想的太过恐怖,如果那真是神器的话,陛下现在就不止重伤,早就死了。”

  海棠沉默许久之后问道:“我一直有个想不明白的事情,既然你和庆帝之间互为制约,谁都不肯让南庆内乱,那你为什么不选择逃离京都隐居,而是选择了出手?”

  范闲也沉默了很久,双眸里的平静之意愈来愈浓,和声说道:“一是我要证明给陛下知晓,我有与他平等谈判的资格,那首先我就要有勇气坐在他的面前与他谈。二来,退出京都隐居固然是个法子,但是陛下不会愿意我脱离控制。最关键的是……我不甘心。”

  他闭上了双眼,幽幽说道:“我可以选择像叶流云和费先生一样飘洋出海,从此不理世事,管这片大陆上战火绵延要死多少人,但我不甘心……谁都无法阻止他,那在历史上,他就必将是正确的。”

  这便是成王败寇的道理,若无人能够阻止庆帝,历史上面便再也不会留下叶轻眉的任何气息,陈萍萍也将注定成为一个恶贯满盈,十恶不赦,最后被凌迟而死的阉贼。

  范闲不甘心那缕来自故乡的灵魂,在这片大陆上努力的结果是化成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所以他必须要进行最勇敢地尝试。

  “我总要试一次。”范闲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虽然败了,但至少没有什么遗憾,将来死的时候,总可以告诉自己,我这一生总算勇敢过一回。”

  暖炉上的药汤在微微作响,一缕药香笼罩着车厢,海棠怔怔地看着范闲,轻声问道:“那你接下来怎么办如今的局势,范闲奋起雷霆一击,却依然功败垂成,庆帝重伤卧于宫,但终究是没有死亡,而庆国强大的国力犹存,谁也无法正面对抵抗这头雄狮。对于范闲来说,他如果要让皇帝老子保持住履行承诺地诚意。就不能做出任何激怒庆国朝廷地事情。眼下摆在范闲面前的道路,似乎只有隐于小山村,就此渡过余生一条道路。

  “我要去神庙,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范闲很诚恳地发出了邀请。

  王十三郎的眼睛亮了起来,海棠朵朵微微一惊后笑了笑,说道:“王大人这一路大概也辛苦了。我去赶车去。”

  “你知道路?”范闲笑了起来,忍不住又咳了两声。

  海棠头也未回,笑着应道:“当年在江南你提过一些,应该是在北边。”

  由雾渡河处上了官道,道旁的阔叶林渐渐变成细针一般的存在,在道旁树上美丽冰凌的陪伴下,覆着残雪地道路一直可以通行到北齐朝廷的都城上京。

  上京城那座破旧而颇具沧桑意味的城墙。亦是被一片雪覆盖着。虽然如今的南庆江南一带,想必已是春芽竞发,草将长,虫将鸣的暖和日子,可是今年北齐境内小雪连降,气温一直没有办法升起来,依旧是白色为主调。

  明黄的御伞就像一朵雪上的奇花般,开放在上京城古旧城头上,漫天小雪飘洒在伞顶。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北齐皇帝陛下和他最宠爱地理贵妃二人,穿着极为华贵地毛裘,站立在伞下,站立在北齐朝廷无数太监宫女大臣之前,静静地注视着上京城前的那条道路。

  并没有等多久。一辆外表极为寻常的马车从西南方向的路口处缓缓驶了过来。上京城城门大开,行出一列商队模样的队伍。前去接应。

  北齐皇帝的眼睛微眯,将双手负在身后,微白的脸上带着一抹并不怎么健康的红润,他看着那辆马车,禁不住轻轻叹息了一声。这声叹息极其压抑,除了他身旁的司理喇外,没有人能够听到。

  司理理此时正抱着一个被裹地紧紧的婴儿,低头整理着婴儿头顶处的暖巾,忽闻着身边这声幽叹,眼瞳里神色幽幽,抬起头来轻声说道:“这么冷的天气,要不然……让嬷嬷们先抱着红豆饭下去?”

  从庆历十一年到十二年之间,北齐朝廷对于南方变幻莫测的局势一直保持了一种极为难得地压抑和隐忍,只是通过上杉虎调动地大军,帮助范闲稳定了一下东夷城的局势。之所以北齐朝廷并没有借着庆帝与范闲父子反目地大好机会,谋取更大的利益,最关键的原因,便是在于从去年秋天起,北齐皇帝便染了重病,被南庆释放回上京城的青山木蓬先生也一时不能治好,陛下缠绵病榻数月,便是连接见臣子都极少,更遑论劳神费力操持国务。

  朝政基本上是太后在处理,北齐皇帝一病便是数月,好在最为北齐臣民忧心的皇室血脉一事,在这一年里终于传出了好消息,倍受陛下宠爱的理贵妃怀孕,并且成功地诞下一位公主。

  或许因为这个好消息,北齐皇帝陛下的病也渐渐好了,北齐朝堂民间无不大喜,虽然理贵妃诞下的不是位太子,但是万千子民心想,陛下终究还年轻,只要有了开头,后面自然可以继续生。

  这位北齐小公主的正名还没有取,而北齐皇帝和理贵妃私下却给这个粉雕玉琢一般的孩儿取了个小名,唤做红豆饭,虽然这个小名儿实在是有够难听,大失皇家尊严,惹来宫里太监宫女不少议论,但终究是这样叫下去了。

  听到司理理的话,北齐皇帝有些厌烦地皱了皱眉头,回头看了一眼她怀中的女儿,微怒说道:“这些小人儿实在是有够麻烦。”

  司理理面色不变,心里却是笑盈盈的,暗想怀里的红豆饭,着实是替陛下惹了天大的麻烦,好在一切都平稳地渡过了。忽而她哀怨地看了看自己的腹部,身材显得臃肿,扮足了一位产妇的模样,只是终究自己的肚子里没有个种儿。

  她很清楚,陛下为什么今日冒着寒冷,也要抱着公主上城墙看这辆马车,因为那辆马车进入北齐境内后,便与北齐朝廷联系上了,北齐皇帝和她都清楚。那辆马车接下来会去什么地方。而且……没有人看好他们还能回来,陛下大概……只是想那个南方来地男人能够在离开前,亲眼看一看这个孩子吧。

  上京城墙外不远处地官道上,却是另一番景象。那辆孤伶伶的马车与上京城里出来的那列商队接上了头,范闲裹着厚厚的毛皮衣裳,难得走出了马车。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少年郎,心里生出万般感触,一时间眼眶竟是有些湿了,却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从庆历四年春到今日,一晃竟也八年过去了,眼前的范思辙,已经从当年那个满脸小麻子。惹人生厌地孩童。变成了现在成熟稳重,颇有大商之风的年轻人。范闲在这一刻,忽然生出自己已经老了的错觉,走上前去,紧紧地抱了抱自己的兄弟,没有说太多的话。

  他们兄弟二人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但是范闲从来没有少了对他的叮嘱与教诲,书信更是从来没有断过,他知道兄弟一人在北齐孤身打拼是怎样地辛苦。可是正所谓玉不琢不成器,他必须舍得也要忍得。

  “哥哥。”范思辙看着久未谋面地兄长,又想着南方京都里发生的那些事情,再想到兄长马上就要踏上一条世人所以为的不归之路,不由悲从中起。哭出声来。说道:“父亲母亲都在澹州,奶奶现如今身体也不好了。你就这么去了,我们怎么办?”

  “这死破小孩儿!”范闲心头微暖,却是咳嗽着笑骂道:“说的好像我是去死一般,澹州那边父亲自然会打理,你若得空,也可以回去看看,代我尽尽孝……”说到此节,他叹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范思辙其实也清楚,在当下的局势下,兄长再也没有可能回澹州,因为陛下不可能允许他活下来。

  “这些年要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没有?”范闲不愿意兄弟见面,便陷入这等悲伤情绪中,强行转了话题,正色说道:“此去艰险,我也不知道会面临什么,要你准备的那些物事,可是用来给我保命的,你可不能当奸商。”

  这笑话并不好笑,范思辙自然笑不出来,嗡着声音应了一声,那些物事都在商队里,商队要一直跟着范闲出北门天关,此时自然不用拿出来。

  兄弟二人离开了车队,然后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阵话儿,不外乎是关于澹州,关于京都,关于父母,关于祖母,关于若若和嫂子侄子的事情。

  将要分别地时候,兄弟二人才重新回到了车队之旁,范思辙想到一椿事情,眉头微皱,亲自从一辆马车里抱出了一个沉重的瓮子,抱到范闲身前,疑惑问道:“这是大殿下从东夷城送过来的,说是你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忘记的东西,究竟是什么?这么重……我可没敢打开看。”

  范闲的表情忽然凝重了起来,旋即微微一笑,知道以自己地体力只怕抱不住这么重一个坛子,向着马车上招招手,对下来地王十三郎说道:“来,既然你右膀子有些气力了,赶紧把你师傅抱着,你师傅太沉,我可抱不动。”

  此言一出,车队附近的所有人都愣住了,至于抱着那个瓮子地范思辙的脸色都忍不住变了,他怎么能够想到,自己抱着的居然是四顾剑的骨灰,这可是一位大宗师的遗骸啊!

  王十三郎的脸色也变了,像捧着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接过骨灰瓮,二话不说就回到了马车之中,范闲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在心里叫苦,暗想这一路之上,难道要自己和死人天天呆在一起。

  “为什么?”王十三郎忽然从马车上探出一张脸,微微皱眉问道。

  “你师傅交待的,如果我要去神庙,就一定要抱着他一起去。”范闲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膀。

  看着已经渐渐启程,缓缓离开的车队,跪在雪地之中相送兄长的范思辙,城头上的司理理眼中忽然生出了一股难以掩饰的失望与悲伤之意,她转过头看着北齐皇帝幽幽说道:“为什么他就不肯进京?”

  北齐皇帝面色平静,双手负在身后,沉默片刻说道:“他既然和庆帝有赌约,自然要愿赌服输,不肯为朕所用,又怎么可能入城?此去神庙,他让范家老二准备了这么久,想来也是有一定成算,你不要太过担心。”

  “可是朵朵怎么也不来和咱们说两句话?”

  “她现在的身份是范闲的友人,这一点必须让整个天下都明白。”皇帝说完这句话,眼瞳里闪过一抹极其复杂的神情,便准备转身离开城头,便在此刻,他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生出了淡淡满足。

  城下正在离开的车队上,只见范闲在向着这边招手,脸上笑意十足。北齐皇帝微微一笑,正准备招手以应,却忽然发现不大对劲,强行将手臂放下,只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范闲放下了手,坐回了马车之中,看着抱着四顾剑骨灰一刻也不放的王十三郎,和正倚窗观故国风景的海棠,在心里对自己说了一声,女人们,兄弟们,再见。再见的意思往往是不再相见,但范闲不这样认为,天底下所有知道他计划的人,都认为他是一个疯子,认为他不可能活着从神庙里出来,但是……他不相信这一点,因为叶轻眉能,他也能。

  (这章名朱雀记也用过……只是这两天是真写的有些糙,有些散,实在是很头痛,我低估了年节的繁忙程度,再加上自己总希望能在大年三十那天结束,谋一个庆余年的圆满,所以匆忙了些,这种想法现在看来似乎是有些不妥……我还是得认真地从容地写,若大年三十写不完,宁肯多写几天也好。当然,我首要还是期望,大年三十那天能刚好写完,我真的是很希望能有一个圆满,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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