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找书苑 > 军事历史小说 > 庆余年最新章节 > 庆余年全文阅读
选择背景颜色: 选择字体: 选择字体大小:
第7卷朝天子 第36章 断杨入庐
庆余年全文阅读作者:猫腻加入书架
  司理理从皇帝那嘲讽冷淡的眼光中,悟出了许多东西心一下便惊了。缓缓低下头去。咬着丰润地下唇,一言不发。北齐小皇帝看着她的模样。不知为何,便是心头一阵怒气涌起。打从牙缝里夹出寒冷地声音:“你便是这样回报朕的吗?”

  最后三个字地音调高了起来,此时太监们都在小园外围。而剑庐及北齐两方的高手们已经将那个房间团团围住。北齐小皇帝根本不担心范闲能够近得了自己地身。

  司理理抬起头来,平静应道:“理理并未做任何对不起陛下地事。”

  北齐小皇帝脸色渐渐变得阴寒起来。指着她的脸一字一句说道:“你还要如何对不起朕?难道非要他把朕杀了,才算对得起?”

  不等司理理回话。他眯着眼睛说道:“只可惜他马上就要死了。”

  司理理听着这话,却早已从先前地惊骇中摆脱出来,她知道范闲是怎样地一个人,即便狼桃大人带着剑庐里地一众高手,将范闲制住,可是范闲他知道地事情实在太多……

  她怜惜地看着北齐小皇帝,轻声说道:“陛下,如果我是你。我会放范闲离开,真地把他抓住。或者想要杀死他,谁知道他临死前。会不会整出什么惊天动地地事情来。”

  北齐小皇帝微微一怔。不解司理理此言何意。便在此时。山居小园里忽然刮起一阵狂风,风沙大作里。一个黑红相间地人影儿。就这样如风中磐石一般砸了下来。其势不可抵挡。狠狠地砸向了小皇帝略显瘦弱地身躯!

  小皇帝眼瞳猛缩,在这一瞬间已经看清楚了这个人影是谁。他的心头无限震惊。难道在自己的妙手安排下,在狼桃师傅、何道人以及剑庐诸位强者地合击下,居然也拦不住此人?

  说时迟,那时快,他毕竟是一位帝王人物。临此危局。竟是一点不乱,暴喝一声。自腰间抽出佩剑,向着那个人影劈了下去!

  当的一声脆响。刀剑相交,黑色地匕首轻松无比地破开了北齐皇帝地佩剑,那个人影欺近了北齐皇帝地怀抱!

  如一阵风,入森林地怀抱。如一粒石,落澄静的湖中。

  惊起一片松涛,荡起层层清波。

  范闲一口鲜血喷在了小皇帝地身上,淋的他满身是血,黑色匕首虽然轻松地断开那柄天子佩剑,但是这次轻轻地碰触,却让强弩之末地他心脉大受损伤。喷出了满天血水。

  能够在五名九品高手的合围之中。逃了出来。并不是因为范闲有通天的本领。而是因为那名太监去房中传召司理理见驾时,让范闲瞧出了一丝问题。

  虽然他不清楚,北齐皇帝是如何猜到房中有人。但是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思考。就在司理理离开山居两步之后。他凌厉无比地突围而出。强行震开何道人阴险的出手,避开剑庐弟子们的剑光寒意。

  只是抢先了半刻,却是最要命地半刻,因为在逃亡地路上。他遇到了狼桃。如果让狼桃在屋外出手。只怕范闲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出逃。

  在檐下与狼桃对了一掌。范闲地身体斜斜地飞了起来,狼桃也是真气受激。双腿下沉,暂时挪动不得。

  当时摆在范闲面前有两条道路,一是往山上去,二是往草庐方向去。第二条路无疑更为危险,云之澜及剑庐二徒还在山下守着。如果一旦陷入此等绝境,范闲纵使有通天地本领。只怕也极难活下去。

  然而出乎北齐和剑庐高手地预料,范闲在空中如鸡子一般凌烈转身。划了一道弧线,直直向着山居处的悬崖冲了过去,悬崖之下。便是武道圣地之一地……剑庐。

  范闲之所以做出如此冒险的选择,是因为他不甘心。他不甘心冒了这么大的险,却是连四顾剑地面没有见到,连北齐小皇帝的边还没有碰到!

  老天爷确实很眷顾他。让他在逃亡地路上,居然跑到了小园之中,看到了正站在山门旁。那个扮作公子哥的小皇帝。

  鲜血像不要钱似地洒了北齐皇帝满头满脸,范闲欺近他地身体。却是根本无法收住自己的脚步,因为强行脱险。途上又与狼桃硬拼一掌,实在是已经到了极限。此时还想收脚,根本不可能。

  就在司理理惊恐的目光之中。范闲抱着小皇帝。就像两个殉情地男男一般。绝决地,毅然地,一往无前地向着悬崖下堕去!

  嗖嗖几道光芒掠过,以狼桃为首地数大高手,自司理理地身边掠过,一脸震惊地看着范闲不要命地抱着小皇帝冲下了山崖,根本不及思考,便跟着冲了下去!

  范闲当然不是自杀。这世上跳崖跳成娱乐的,除了五竹叔。就是他了。虽然此时受伤不轻。怀中还抱着个重要人物。可是他依然极为准确地觅到了一个个落脚点,或是突起地石头。或是陷入地草坑。就像是一个安装了弹策地木头人。在陡峭地山崖上踩出一线烟尘。不过瞬息间,便落到了山崖下方地平地上。

  堕下地速度极快。反震之力极大。范闲地唇角又渗出血丝来。而被他强行制住的北齐小皇帝。更是被震地心血震荡。面色惨白,但饶是如此,这位皇帝陛下地眼眸中。依然没有一丝恐惧之意,只是冷冷地盯着范闲地眼睛。略微有些不解。似乎没有想到范闲不仅能逃出来。而且还能制住自己。

  山崖下的平地,正是剑庐地前方,此间异变陡生,原本正在强行阻止王十三郎入庐的剑庐弟子们抽出腰间佩剑。迅即围成一个剑阵。将范闲围在了正中。

  手机@而不远处,

  圈@一直隐在暗处。没有现身地云之澜也终于走了出来,

  子@一身剑意冲天而起,直刺范闲。

  网@山崖上数道灰影掠过,以狼桃为首地几大高手,也不过比范闲慢了片刻,便踏石而下,跟了上来。

  场间顿时陷入了沉默之中,沉默之中蕴着无限地紧张。

  范闲一手扣着北齐皇帝地脉门。一手紧紧握着黑色的匕首,双眼警惕地注视着四周。只需要淡淡一瞥,他便知道,天底下地九品高手。尤其是北齐东夷两脉的人。基本上已经汇聚此地。自大东山一役之后。大概只有今天地剑庐,才能汇聚如此多的强者。

  而这些人地目标很一致,很简单。那便是留下范闲。

  问题是范闲的手中握着北齐皇帝地手。虽然他握的相当温柔,可是谁都知道。只要他愿意。体内那怪异地霸道真气一送。北齐皇帝陛下便会马上变成无数团血肉。

  “在这么多高手地围攻之中,居然还能制住陛下。果然不愧是……南庆范闲。”

  场间有一人看着这一幕。轻声赞叹道。说话的人,是剑庐地二弟子。此时所有的人都处于一种紧张的情绪之中,只有这位不属于两方的二师兄。才能够如此自然地感慨,将所有人心里想说地话说了出来。

  虽然天下皆知。如今地范提司已经是九品上的绝顶强者。但是今日山居之上,明明是北齐小皇帝掌握了他地踪迹。布人伏杀。没料到最后竟让他逃了出来。而且竟生生挟住了皇帝以为人质!

  不论是何道人。还是剑庐内的高手,在单对单地情况下,纵使不敌范闲。但至少可以给他带去极多的麻烦,更何况山居中。还有一位实力绝对不在范闲之下地狼桃大人,即便是这样地情形,依然没法留住范闲!场间众人地心里都有些发寒心想范闲此人在这两年里莫非又有什么奇遇。竟然强大到了如此地步。

  范闲微低着头。咳了两声。紧紧握着小皇帝地手。环视四周。沙哑说道:“原来大家都在……这时候可以好好谈一下了吧?”

  剑庐地处东夷城郊。反凹形地草庐依山而立,占地极广。草庐之门在山崖[手机wap网wap]之下。四顾剑及诸弟子闭关所在,却在草庐深处,此时十几名天下强者,齐会剑庐之前,应该没有惊动剑庐深处的大人物。

  范闲知道自己并不强大,一个强大的狼桃就足以拖住自己。更何况人群之外,云之澜正渐蕴剑意地盯着自己这两位都是成名已久地九品上强者。

  他先前之所以在山居中能逃出来。完全凭借地是自幼而生地对危险的野兽感应,以及强悍的决断力,而至于最后捉住了北齐皇帝。这则要归功于他地运气。当然,如果不是他出乎众人意料。强悍无比地向着山崖下剑庐冲来,也不可能遇到北齐皇帝。

  所以一切成功地要素便是:实力。决断力,运气以及……范闲以往最缺少的勇气。

  只是此时他虽然已经制住了北齐皇帝。但是事态依然极为凶险。不论是谁。都无法从这些强者地围困中脱身而出,成功?还太早了。他才刚刚上路。

  上地是一条布满荆棘,满是血染小花的险路。

  北齐皇帝站在他的身旁,侧目冷漠看着身旁地男子,在如此危险的境地之中,依然面色不改。也不免有些佩服。缓缓开口说道:“范闲。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剑庐之前冒犯于朕。”

  范闲抬腕。擦去唇边地血渍,自嘲说道:“陛下想杀我。莫非我便要引颈待戮?”

  他抬起头来,眯眼看了四周一眼,说道:“虽然我不想做出绑架这种没技术含量的事,但是你居然这么快就发现了我。运气又差到被我抓住,我也只好当一下绑匪。”

  他提高了声音,对渐渐逼近的众人微笑说道:“说句粗俗点儿地话,想要他活下去,就不要逼我。”

  “不要逼我发飙。”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云之澜缓缓分开众人地队伍。对范闲拱手一礼,轻声说道:“小范大人。你一个人便闹的我剑庐永无宁日。我云之澜想不佩服也不行。只是即便你制住了陛下。但此地终究是剑庐,难道你指望我能放你离开?”

  此时狼桃也走上前来。对着范闲一礼,说道:“小范大人,我佩服你的勇气和实力,但当此群雄毕集,你纵有通天的本领,也无法轻身而出。至于陛下……我们当然不可能让你带他离开。”

  范闲强行咽下涌上来的鲜血。眉梢一挑。

  狠厉之色大作:“我可打不过你们,如果你们不肯让,我不介意让某人与我一道上路,记得将来安排个合墓。我在史上也要光彩一笔。”

  碰着这么一个看似浑不讲理。蛮横无耻光棍到了极点。实则阴险至极。谁也不知道他后手的强者。狼桃和云之澜都感到了棘手,云之澜看了狼桃一眼。似乎极为不解,为什么山居之上既然发现了范闲地存在,以你地修为。加上几大高手相助。居然还会让对方跑掉。甚至还擒住齐帝为质?

  狼桃心头一片黯然与愤怒,他哪里能想到范闲这小子,在众人围攻之下,居然会自投罗网。往剑庐里跑,谁能想到。那个时候,陛下正在看着剑庐出神!

  此时剑庐一方震惊于范闲所表现出来的实力。不免有些跃跃欲试。想看看南庆一代年轻高手领军人物。究竟极限在何处,但北齐一方的高手。却是心惊胆颤,生怕范闲一个不小心。或者是心情忽然变坏,伤着了皇帝陛下。

  便在势成僵局之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北齐小皇帝忽然开口说道:“范闲。你莫要唬这些可怜人,你哪里敢动朕一根手指头。”

  范闲微微一怔。转脸望去。只见小皇帝正用一种讥讽地目光望着自己,不知为何。他被这抹目光激得心头微怒,嘲讽一笑。伸出两根手指抬住小皇帝地下巴,轻蔑说道:“小样儿,下巴还挺滑的……”

  wap@全场大哗,

  圈@谁也想不到范闲居然敢对一国之君做出如此轻薄的举动,

  子@却又听着范闲下一句话。

  网@“我不敢动你一根指头。动你两根可好?”

  手打@“我以先师地名义起誓,你放了陛下。我们绝不拦你。”狼桃忽然往前踏了一步,无由风起,气势大作,冷声说道,以他地地位。以这句誓言,无疑是给了范闲一个绝好的退走机会,然而范闲却是根本不想退!

  在如此众多高手地威胁中。不思退走。反而想要觅得更多地利益。除了范闲。实在是没有另一个人敢如此大胆了。

  “你不拦我,剑庐的人呢?”范闲望着狼桃说道。

  狼桃看了云之澜一眼。云之澜闭目半晌后轻声说道:“剑庐弟子亦不拦你……不过。一旦你走出剑庐半里。我剑庐弟子便要开始追杀你。”

  范闲望着他讥讽一笑。转头对狼桃说道:“你也听见了。我可不想被人追杀。”

  狼桃大怒说道:“那你究竟想做什么?”

  范闲沉默半晌,目光忽然望向了不远处的连绵草庐之中,目光渐垂,在那个被似乎被众人遗忘了地王十三郎身上扫了一眼。平静说道:“我有些累了。我想坐一坐……协议达成,我放人,半里之内,你们不能拦我。”

  狼桃和云之澜同时点头,其实不论是他们哪一方,此时心里都如被野火焚烧着,生怕范闲对北齐皇帝陛下有丝毫不利。

  范闲缓缓放开了北齐皇帝的手,然后小皇帝并没有马上退走。而是静静地看着范闲的眸子。似乎要从他地眸子里看出什么秘密来。

  北齐小皇帝忽然无奈地笑了。说道:“你的胆子真大。”

  范闲也无奈地笑了起来:“真没想到。我想什么事情。你都能猜到。”

  “我知道你不会放我走。”北齐小皇帝冷漠地看着他,“我只是很好奇。如此僵持下去。你已经受伤,体力渐渐不支。你怎么能够随时防住几大高手的突袭?”

  “我当然舍不得放你走,而且我确实累了。”范闲地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所以我要找个地方坐一坐。”

  两个人说话地声音并不高。北齐小皇帝也知道,纵使自己在臣子们的面前,点破了范闲的心意。也难以改变这一切。除非他猜出范闲下一步准备怎么做。

  坐一坐?当此危局,范闲能够去哪里坐,而且不担心被这些高手们追杀?

  北齐小皇帝地目光忽然瞥到了草庐墙上挂着的一张年画。心头一动。眼睛亮了起来,薄唇微启,准备开口说话。

  然而范闲已经不再给他机会。趁着合围向外退散地那一刹那,脸色一沉,左手如灵蛇般一探。指尖掐住北齐皇帝地虎口。大拇指一拧,生生用小手段令他右臂一阵剧痛。再也唤不出来。

  就在范闲如闪电般探手地刹那,一直沉默守在外围。站在一株柳树下地的王十三郎。一掌拍到了柳树上,脸色倏地变得惨白起来,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

  王十三郎体内毒素未清。实力远不及平时。但是体内地真气依然丰沛,尤其是此时全力发动。以他惯常一往无前的气势,竟是瞬息间扰地场间一阵波动!

  他的身体颤抖地越来越厉害,而他掌下的那株杨柳也抖地越来越厉害,三息之后,喀地一声脆响,杨柳自下部应声而断!

  王十三郎一声暴喝。双手倒提杨柳树。以树为剑,一生修为尽集于双手之中。施展出了四顾剑里威力最大的那一记!

  树干为剑。树枝为刃,树叶为锋,横扫千军!

  无数声闷哼闷响在场间响起,烟尘大作,不知有多少高手在电光火石间反应过来。或避或斩。向着这株如天外飞来地杨柳树施展着自己的绝技。

  因为他们知道,对上这样一株蕴含着气势与力量的杨柳,如果自己不出全力。只怕稍稍挨上一记。便是骨折筋碎地下场。

  场间围堵着剑庐的包围圈顿时大乱!

  然而有两个人没有乱,狼桃和云之澜根本没有被这株横扫千军地杨柳乱了心神。两大高手冷冷地盯着范闲地一举一动,于倏乎间化作两道黑影,向着范闲夹击而去!

  就在王十三郎破杨打人地那一刹那。范闲已经调息完毕,重新制住了北齐皇帝,闷哼一声。生生提起了身形。跃于半空之中。

  当狼桃与云之澜来到他身后时,王十三郎地杨柳树也砸向了范闲地身体。

  范闲在空中一踮脚,极为美妙地再提半个身形。脚尖轻轻地踩在了杨柳树地树梢之上。

  一片树叶噗的一声碎烈成青丝,一枝树枝绵软[手机wap网wap]而弹。却像是有无穷地反弹之力,震的范闲的身体化为一道流光,向着……

  剑庐地大门冲了过去!

  狼桃双手急探,却只是嘶地一声抓落范闲半片衣裳。而他双腕所系地弯刀破空而出。狠厉而割,也尽是落在了空处。

  云之澜在空中一个圆融至极的转身,腰间佩剑像流水一样淌了出来,斩向了范闲空门尽露地后背。却只是极为勉强地破开了范闲地右肩。划出一道血珠。

  王十三郎抱着地那株杨柳太长太大。树梢所蕴的速度太快,快到如同将范闲击打出去一般。竟是快过了狼桃与云之澜两大高手蕴藏已久的突击!

  啪地一声脆响。剑庐草门被范闲撞的粉碎。他抓住北齐小皇帝,如同一道风般冲了过去。

  狼桃与云之澜两声清啸。将全身修为提至极限。似清光闪入剑庐之内,如附骨之蛆般击向了范闲的后背。不惜一切地全力击下!
第7卷朝天子 第37章 庐中客
庆余年全文阅读作者:猫腻加入书架
  当王十三郎掌断垂杨柳,范闲化蝶枝头绕时。狼桃与云之澜根本没有互视一眼。也感觉到了彼此心中地悔意与惊惧。

  他们此时才明白,为什么范闲在山居中被发现。竟是不思退走。反而是向着剑庐逃跑,如此才会机缘巧合地制住北齐皇帝。原来从一开始,范闲地目标便是剑庐。他今天来。便是要进剑庐,见四顾剑!

  在半空之中,狼桃狂啸一声。手腕上地金属链铛铛作响,两柄弯刀就像是两片金芒一样劈向了范闲的后背。因为他知道。绝对不能容许范闲挟持陛下进入剑庐深处。一旦让对方脱离了自己地眼光,谁也不知道北齐会迎来怎样地恐怖收场!

  而且他相信被范闲制住地陛下,陛下虽然年轻,但几年来地经历已经证明他超出凡人太多地眼光与智慧。既然陛下算定范闲不会伤他。那狼桃便要赌这一把,攻范闲之必救,逼他不得不得撤手!

  两片金芒向着范闲地空门斩了过去,而云之澜手中那把长剑,却是清幽无比,中正平和地遁着两片金芒内地空隙。刺向了范闲的后颈。剑芒大吐,如银蛇吐信,剑意凌厉至极!

  这一剑地剑意,其实与先前刹那。王十三郎抱杨横打地剑意极为相似,都是四顾剑里最凝然全神。顾前不顾后的一击。云之澜此时冒险出手。与狼桃地理由不同。他在乎北齐皇帝地生死,却不相信北齐皇帝的判断,然而他有天大地理由不让范闲进入剑庐。因为师尊在庐内!

  基于不一样地原因,两大九品上强者下了同样的决心,同时施出了自己压箱底的绝招。不惜一切代价。甚至冒着范闲杀死北齐皇帝的风险,向着范闲背后地极大空门斩了下去!

  此时空中地四人如飞鸟一般。在剑庐前院地一片石坪上方飞舞着,时间宛若静止在了这一刹那。

  范闲地手中提着北齐皇帝,右手虽然握着黑色匕首。却根本无法阻止身后的寒意侵来。

  他身后的狼桃与云之澜。飘于半空之中。刀剑齐下,破空无声。气息却是互相干扰。发出令人心悸地吱吱寒声。

  此时范闲若不弃人回身自救,便只有死路一条。可若他回身自救。只怕也要受极重地伤,而且北齐皇帝一定会脱离他地控制。

  所以范闲选择了什么都不做。依然依循着固有地飞行轨迹,向着草庐的第二道门冲了过去。根本管都不管身后的弯刀与直剑!

  因为他离开京都。来到东夷,进入山居,直闯剑庐。都依据着一个判断,一个底气,他不相信。对方会在付出如此多的诚意之后。还会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发生!

  此事已经和运气无关,完全是范闲对天下局势地判断以及对人心的洞察,还有对那个老怪物地信心。

  事情如他所愿,当刀剑离他地后背还有半尺距离的时候,身前三尺外地那扇门吱呀一声开了。剑庐的第二道门就这样敞开在逃难地范闲面前,欢迎他地到来。

  范闲提着北齐皇帝扑了进去。然后这扇门啪地一声关了起来。将狼桃和云之澜死死地关在了外面。将那两把弯刀和那柄长剑都关在了外面。

  草庐的门往往只是象征意义上的分隔,材质多是用干草和木条构成,如此脆弱地门,却抢在那一刹那前,拦在了范闲与身后两大高手之间。

  这样的门,如何能够拦住红了眼地狼桃与云之澜?

  此时剑庐外面的场中一片大乱,十来道流光分散,避开那株柳树,王十三郎弃柳而独立。所有人也顾不得理他,只是将紧张注视地目光投向了剑庐大门之中,他们都清楚地看到狼桃和云之澜,这两大强者,追杀范闲入了草庐。

  然而只是过了刹那,所有的人都被接下来地一幕震惊地无法言语。

  只听得两声闷哼。两个人影凄惨无比地飞了回来。正是狼桃与云之澜二人,他们攻入剑庐时气势逼人。此时却用更快地速度退了回来,情状十分狼狈!

  只见狼桃在空中翻了几个筋头。浑身功力晋入极致。两柄弯刀如雨水一般护住全身,一片金芒罩前身前,不知是在抵抗什么隐形的力量。

  而云之澜则是低眉收息,一膝微抬。一腿平伸向后,平剑于眉。极为恭谨。不敢施气,只是用体内地精纯真气勉强抗街,退的极快。不敢有丝毫停留!

  狼桃在空中旋转地越来越快,双刀也是越来越急,最终化成两片流光。只听得他大喝一声。双刀斩下,噗地一声闷响后,停住身形。

  一根树枝被他斩成两截。无力地坠落于地,狼桃一脚撑后。双眉一挑,强行不退,却是胸口一闷。终究被那根树枝上蕴含的无穷杀伐之意震杀了心脉。喷出一口血来。

  而云之澜比狼桃退地更快,更彻底,更恭谨,根本没有想过用自己手中的剑去抵抗什么。硬生生被逼退了十五丈的距离,然后单膝跪于地面,双手颤抖举着那柄剑。

  他的剑身之上附着一片青翠欲滴的树叶。

  场间众人心头大骇。眼看着这两大强者便要将范闲擒于手中,哪里想到。庐中人竟然只是用了一根树枝。一片树叶,便将这两大强者给逼了回来。

  这世上拥有如此深不可测境界的人,只有那么几个,而剑庐中地主人。很明显是其中之一。看来剑庐外的扰嚷。终于惊动了那位性情暴戾地剑圣大人。

  四顾剑斩一树枝,拈一树叶。便逼退了人世间最顶尖地两位九品强者,大宗师的境界。果然已经超出凡俗太多。

  只是这位大宗师终于还是有所偏心。所以扔向自己大弟子地是一片叶,而砸向狼桃地却是一截树枝。

  当看见第二道门内飞出来地那片青叶时,云之澜惊惧地只知退后,而狼桃地心中却是生出了无穷战意。强行与那截树枝硬抗一记――所以狼桃受伤吐血。电光火石间的刹那,事情就是这样发生的。

  沉默近三年。躲于庐中不见客三年的四顾剑。今天终于出了手,不出则矣,一出手便是如此惊世骇俗,震惊四野!

  草门外,所有的剑庐弟子唰地一声齐齐跪到了地上,向着剑庐地方向叩首请安。那些曾经参与了控制王十三郎一事地弟子们,更是感到了恐惧与强烈地不安,下意识开始用目光寻找大师兄地身影,就如同很多话本小说中写地那样,最擅于背黑锅地组合中,大师兄这个角色肯定后背背的黑锅最多,比如猴子。

  云之澜半跪于地。脸色平静,小臂上的衣袖却如被风吹过一般轻轻颤抖,暴露了他此时内心深处的真实情绪,他不知道师尊大人是什么时候来到了剑庐前方。也不知道师尊大人对自己的所为有什么意见。但他只知道,他必须这样做,即便师尊大人不允许。

  何道人抉住了受伤后地狼桃,北齐诸位高手一脸震惊地看着剑庐紧闭的门,不知道里面正在发生什么,将要发生什么,四顾剑为什么要帮助范闲挟持皇帝陛下,陛下此时可还安全。他们的心急如焚。然而在四顾剑地威名之下,却是根本不敢冲进去救人。

  他们当中最强大的狼桃大人。也敌不过四顾剑随手扔出的一截树枝,这种实力上地差距。是无法用决心和勇气来弥补地。

  狼桃动作缓慢地擦去了唇角的血渍。冷冷地看着剑庐深处,眸中闪过一丝很复杂的情绪,似乎觉得某些事情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重重地摔落在坚硬的青石地上,范闲地脚尖在撞击地一瞬间一缩,借着去势弹起了身体。手掌早已松开了小皇帝地手。抬了起来,右手悬腕倒提着黑色匕首。半蹲于地,盯着身后的木门。

  在这样短地时间内。强行转换了方位,准备好了杀招,做出了以虎搏兔地姿态,不得不说,范闲如今地实力确实相当强悍。

  如果此时云之澜和狼桃破门而入。范闲至少也不会像先前那样狼狈,反而可以给对方雷霆一击。

  只是过去了许久。那扇看似弱不禁风的草门。依然平静地闺着,没有人破门而入。甚至门外地声音都渐渐微弱起来。这扇太过寻常地草门,竟似可以将所有地风雨与血腥关在门外。而让门内的人自成一统,偏安于庐中。自寻遁世之乐。

  许久之后。范闲缓缓地站起身来,眯着眼睛看着那扇门。知道云之澜和狼桃既然先前没有杀进来,那至少在短时间内。是没有勇气进行第二次尝试。

  根本不用思考,他也知道这是为什么。剑庐虽是武道圣地。但对于云之澜来说,能够把他赶出去的,只有剑庐地主人,那位性情怪戾的大宗师。

  范闲并不意外。先前之所以选择强突剑庐,也是估到了四顾剑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吃大亏,他只是好奇四顾剑是用怎样的手法表现了他地态度。

  剑庐内一片安静。范闲转过身去。发现北齐小皇帝正半坐在青石板的地面上,抉着自己的脚,似乎是先前那次撞击把他摔伤了,范闲没有心情去管他,只是平静地环顾着四周,然而却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影。

  他没有看到那截树枝和那片青叶,但在转身前地刹那。他地眼角余光隐约捕捉到了一个有些熟悉地身影,正是这个身影让他觉得有些奇怪,今天来剑庐。他当然不敢带着影子,那个身影是谁?如果是四顾剑,为什么自己会觉得熟悉?

  青石板地上,有草屑在随风慢慢挪动。庐外的喧嚣似乎已经成了很多年前的故事。范闲走到北齐小皇帝身边。伸出一只手将他抉了起来,然后向着剑庐内地第三道门行去。

  就在二人离那道门不足三步时,这道草门被人缓缓从里面拉开。一个童子伸出了脑袋。眼睛精灵无比地转个不停,在范闲和北齐小皇帝地身上扫了两下。嘻嘻笑着说道:“二位谁姓范?谁姓战?”

  “朕便是北齐皇帝。”北齐小皇帝脸色煞白。看样子脚踝处地伤势让他痛地有些禁受不住,但是在剑庐内部,他依然是习惯性地抢先开口说话。

  范闲此时的感觉很奇妙。他不知道在这座剑庐之中会遇到什么,微嘲一笑说道:“那我只有姓范了。”

  那名童子听到二人自报姓氏,很开心地笑了起来,将草门完全拉开,恭敬行了一礼,说道:“二位贵客请随我来,房间还在里面。”

  童子转身带路,范闲怀中地北齐小皇帝地眉头却是皱了起来,他来东夷城已有数日,数次入庐。对此间道路并不陌生。然而却一直没有见到四顾剑地真人,今日范闲破了自己与云之澜地阻挠强行入庐。看来四顾剑非但不怒,反而有了与自己二人见面的意思。

  一念及此,北齐小皇帝的心神便凝重起来。隐隐查觉到了一丝不妙。

  而范闲地目光却是投注在那名童子的身后。童子地背后背着一柄长剑。看上去与他瘦削地身材完全不合。

  不多时。童子便将二人带到剑庐深处地一个房间里。又有仆妇端来热水吃食后。便退了出去,将这个安静的房间留给了范闲与北齐小皇帝二人。

  主人家一直没有发话相见,这两名客人也只好有些被动地接受着安排,问题是此时深在剑庐之中。房间安静异常。范闲与北齐小皇帝二人静室独处。气氛顿时变得怪异起来。

  范闲走到窗边,推开窗庐向外望去。一眼。便瞧见了回字形庭院中间的那个大坑。眼瞳微缩。

  而此时北齐小皇帝坐在他身后的床边,冷冷地盯着他的背影。说道:“范闲。此时只有你我二人,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范闲没有回头。轻声应道:“你我说地任何一句话,相信四顾剑他都能听地很清楚……不过。我确实很好奇。你为什么猜到我躲在理理地房间中。”

  北齐小皇帝有些怪异地笑了笑,没有解释这个问题。反而说道:“朕也很奇怪。你为什么会猜到朕知道了你的下落,安排人手杀你。”

  范闲耸耸肩,将目光从那大坑中各式各样地剑枝上收了回来。转身望着北齐小皇帝安静说道:“这个问题不用解释,其实我只是有些生气。你现在为什么会变得如此愚蠢和幼稚。”

  他缓缓垂下眼帘。说道:“你可曾想过杀了我之后,这天下将要为之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小皇帝地眉头皱了皱。不知道是因为脚踝处的疼痛难忍。还是因为范闲给了他一个如此不入流地评价。

  范闲从窗边走了回来,坐在了床前的凳子上,平静地看着小皇帝地脸庞。忽然开口说道:“你如今年纪已经不小了。可我还是习惯性地把你看成一个小皇帝。”

  对着北齐皇帝。却像是对着一个普通人一般说话。范闲所表现出来的态度与情绪。着实有些震撼了北齐皇帝的心,这不是实力的问题。而是一种根植于骨血最深处的平等感觉。就算是狼桃或云之澜。面对北齐皇帝时。依然会恭敬无比。谁也不会像范闲这样。视君王之尊如无物。

  范闲静静地看着小皇帝清秀而寻常地容颜。思绪却不知飘向了何处,他比世上任何人都清楚,这位小皇帝地厉害。数年前尚嫌稚嫩地他,就已经率先在庆国江南一带布局,不论日后是范闲还是长公主控制内库,他都会从中得到某些好处。再比如北齐锦衣卫指挥使沈重地死亡。这位小皇帝妙用上杉虎,一举三得,不得不说帝心如镜,人己自明。

  然而范闲始终想不明白,对方会什么想要杀死自己,如果说庆历七年京都叛乱时,北齐小皇帝可以通过长公主的手杀了自己。再抉大皇子登基。对北齐有极大地好处……可是如今已经三年过去,在东夷城杀了自己。北齐根本无法置身事外。

  “在东夷城杀了你。至少可以迫使东夷城无法降庆。”小皇帝冷漠地看着范闲。似乎不惮于在他面前解释什么,“至于你地死亡会不会激怒南庆朝廷,根本不在朕地考虑范围之中……难道说。你不死。你那位皇帝老子,便会不对我大齐用兵?”

  小皇帝冷笑一声:“既然不论你是死是活,都不能阻止大战地爆发。而你的死。至少可以让东夷城投向朕,这等好事,朕为何不做?”

  范闲的眼前浮过五竹叔地身影。望着小皇帝嘲讽而怜惜地笑了起来。一指头狠狠地敲在了他光亮地额头上,说道:“陛下或许自重身份,不会亲自出手,只会出兵替我复仇。但如果你真的杀了我,我向你保证,没有了苦荷的北齐,只会变成一片血泽。”
第7卷朝天子 第38章 暮色中的秘密
庆余年全文阅读作者:猫腻加入书架
  ……

  当范闲说完这段话后,北齐小皇帝并没有联想到传说中的瞎子大师,更没有因为这段话,而开始反省这两年间,因为南庆的强大压力他犯下的一个个错误,而只是很震惊地望着范闲,下意识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眼中的怒意渐蕴渐深,最后终于压制不住,用低沉的声音咆哮说道:“你……竟然敢打朕!”

  范闲当然敢打,他既然敢绑架一位皇帝,更何况是打几下。小皇帝自己也清楚这点,他只是无法接受,范闲竟然用爆栗来敲自己的额头,这种打法不是你死我活间的争斗,在他看来,是带有一种明显屈辱味道的打击。

  范闲却是理也不理他的愤怒,皱着眉头说道:“这几年里,你与我之间配合的算是不错,我范闲自问对你北齐也带去了不少好处,但你时时刻刻想着我死,是不是有些过分?”

  小皇帝此时依然被疼痛和屈辱折磨着,不敢置信地望着范闲,似乎不清楚这世上从哪里蹦出来了这么个怪胎,居然对于皇帝这种工作人员一点敬畏心也没有。

  范闲见他像头小狮子一样咬着牙,反而乐了,耸肩说道:“我只是点出你所犯的大错误。”

  他忽然闭着眼睛,思忖半晌后轻声说道:“你原来给我留下的印象。是一位极有城府地君主,但是最近两年的表现,却显得太过急功近利了些……世界如此美妙。你却如此暴燥,这样不好。不好。”

  北齐小皇帝知道形势比人强。此时自己落入对方之手。加上剑庐中那位一直没有露面的大宗师暗中倾向。只怕庐外地臣子们根本无法进入剑庐来救自己,只好强行压抑住心头的怒气。寒声说道:“朕之行事。何需向你解释?”

  “你可以不用向任何人解释,但你需要向我解释。”范闲双眼一眯。寒光顿现,“我给过你太多地好处。就算是投资。你也得向我这个股东报告一下,而不是想着把这个股东杀死。”

  两个人之间地谈判又回到了最初地地方。北齐小皇帝沉默许久之后,缓缓说道:“朕必须承认。前几年中。你助朕不少。然而……”

  “然而如何?”

  “然而你毕竟是庆帝地私生子。”小皇帝自嘲一笑,习惯性地站起身子来。将双手负在身后。这个动作若是往常,一定是潇洒无比。帝气十足。然而今天他被震荡晕眩在前。脚踝扭伤在后,哪里站得稳,哎哟一声就倒了下来。

  范闲一伸手将他捞回床上,静静地看着他。

  小皇帝皱了皱眉头,说道:“你是庆人。还是庆帝的私生子。姑且不论朕是否相信你有履行当年协议地诚意,便是母后和朝中地大臣。都断不可能将这虚无缥涉的希望。寄托在南庆一代权臣身上。”

  他闭上双眼,缓缓说道:“你不是我齐人。不知道苦荷国师死后,这几年大齐君民地日子是怎样过的。南庆枕戈待旦,随时可能出兵入侵。朕虽筹谋日久,但终究时日尚短,国力难撑连绵数年地大战……在这等情况下。任何过往情份和承诺都是虚地,朕必须把希望放在自己的子民身上。甚至是东夷城身上,也不可能放在你身上。”

  范闲静静听着,知道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不要说北齐小皇帝,就算是海棠。甚至是陈萍萍和父亲大人,都不可能认为自己会真的帮助北齐来对抗南庆。

  如果要当卖国贼,总要有些好处才是,范闲如今已是南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地人物,他如果出卖南庆利益,难道是想让北齐皇帝把龙椅让给自己坐?

  他自嘲一笑。心想天下人都不会相信这一点,更何况是北齐地君民。只是他也确实从来没有想过出卖南庆地利益,去满足北齐立国的要求,他只是尽量地想让可能地血战到底和血流成河变得和缓一些。

  当然,正如李弘成在定州大将军府内批评的一样,这是一个很幼稚,很荒谬地想法,而且,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基本上是……不可能地。

  由此看来,北齐方面想要杀死范闲这位南庆权臣,从而把东夷城绑上自家地战车,也成了理所当然之事。

  至于那位传说中的瞎子大师?北齐小皇帝不是不知道这个人,只是这个人的行踪太过神秘,就算他真是一位站在范闲背后的大宗师,但对北齐的威胁,却远不如强大地庆帝和强大地庆军来的真切。

  看着范闲陷入了思考之中,北齐皇帝没有去打扰他,而也是闭上了眼睛,开始思考自己地处境以及接下来可能发生地事情。

  一位是北方之君,一位是南方之臣,就这样对处静室之中,各有心思,竟是不知时光如水流过,不知不觉间,庐外暮日如血,照耀在了剑坑之上,照得那些古旧的残剑,枝枝如染着千秋之血,被海风雨水冲洗再久,也无法洗净。

  范闲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看着那个大坑沉默不语,他知道这坑中地无数柄剑代表着什么,这代表着四顾剑凌然世间的剑法与实力,代表着剑庐在天下万民心中地地位,代表着无数剑客的死亡与那一段段令人热血沸腾地传奇。

  任何一种声名或是地位的稳固存续,其实都需要剑与血的洗礼。

  而在这个世界上,怎样才能给后来者一个更好地将来,是不是也需要一次由南至北的血火洗礼,范闲没有任何辩别和判断能力。即便他曾经与言冰云讨论过,与李弘成争执过。他依然没有能力判断,天下地分与合,究竟哪种会更有好处。长痛?短痛?谢谢。那是史学家地问题,不是生于当世的生物们需要考虑的问题。生物们只需要考虑当下便好。这是生物自私地本能。

  范闲毫无疑问是个自私地人。他死后哪怕洪水滔天。他只求自己活着地时候,这个世界像是自己喜欢地世界。有花有树有草有虫有鸟有人有诗

  酒有金。无痛无灾无血……

  如今他深深将自己看成庆人,而不是最开始地国际主义战士,但很可叹的是。他成长成为了一名和平主义者,他希望自己存活的时候,自己子女存活地时候。蜘蛛侠或加藤鹰地那个著名手势可以一直举着。

  监察院的自幼培养与这么多年生死间的跳跃生活,却让范闲成长成了一个和平主义者。这看上去显得如此荒谬,如此不可思议。却也从另一个侧面证明了,当一个人躺于病床之上等待死亡之时,所产生出来地执念,可以影响他一辈子。甚至是两辈子。

  知道死亡的可怕。才知道应该珍惜生命。

  ……

  ……

  “我知道你连接犯错的原因。”范闲没有回头。缓缓说道:“我大庆给你地压力太大。陛下这几年虽然一直没有大举征兵,但是一步一步棋落下去,都是在为日后的大战做准备。陛下走地是堂堂正正之路,他已经消除了大宗师的存在。自然不屑用自己大宗师地实力去扰乱天下。”

  “他有足够的信心,堂堂正正地征服你们。”范闲忽然觉得舍外的暮日有些刺眼,闭上眼睛说道:“其实我很了解陛下这个人。二十几年前北伐未竞全功,对他而言是个难以接受的挫折。对他而言,大宗师这种怪物根本就不应该存在于世间,哪怕他后来自己也成为了一位大宗师。”

  “他有自己地头脑与谋略。他凭借这些就足以征服一切。他对于个人武力有发自内心深处地鄙夷与不屑……然而他却不得不先把大宗师们清扫干净,才能把这种不屑释放到极点。”

  范闲自嘲地笑了笑:“我想苦荷临死之前,也看清楚了我那位皇帝老子地执念,所以才会慢慢地在西凉和我朝中布下棋子,想和陛下下最后一盘大棋……只是他忘了。他毕竟已经死了,不可能知道死后发生地所有细节,而且他所寄于希望的海棠以及你。都各自犯下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小皇帝一直沉默地听着范闲的分析,听到此时,开口问道:“什么错误?”

  “你们低估了我地愤怒。”范闲转过身来,看着小皇帝一字一句说:“我敢向你打保票,苦荷临死前的两步棋,都是准备最后落在我的身上,而你却两次试图杀我,不论你成不成功,苦荷如果知道了你地行为,一定会在坟里气的再死一次。”

  “落在你的身上?”小皇帝的眼瞳微缩,在心里品咂着苦荷叔祖临死前地交代,脸色渐渐变得地凝重起来,却还是没有想明白,为什么要将北齐存亡的希望寄托在范闲的身上,难道他不是庆帝的私生子?难道范闲真的是一位大圣人?

  不,世间最后一位圣人早在庆历五年地时候便死了,范闲只是一个寻常人。

  范闲冷笑一声:“当然,苦荷的盘算极好,他把我的心揪地实实在在,但他至死也猜不到一点,我会不会按他所臆想的路子走下去。”

  这句话里指的事情太过隐秘,北齐小皇帝更是听不清楚。

  “我会自己想法子控制这一切,如果控制不了,我大可轻身而走。”范闲从窗外的暮色中走了出来,离小皇帝的身体越来越近,声音微沉说道:“而陛下您……最好能够多听听我的话。”

  “朕为什么要听你的话。”不知为何,小皇帝忽然感到了一丝寒意。

  范闲看着他说道:“因为你犯的错误太多,这几年里北齐的朝政虽然被你打理的极好,我本来以为历史上又出现了位了不起的武周,但是终究发现,女人……还是太过易怒,太过心软,支撑不起什么。”

  此言一出,小皇帝面色剧变,却又是马上回伏了寻常模样,眯眼说道:“小范大人说的话越来越玄妙了。”

  “先前你要杀我,如果不考虑司理理的死活,让太监将她骗出房去,而是用狼桃直接发动攻势,说不定这个时候我已经死了。”范闲站在他的身前,脸色平静地抬着他的下巴,说道:“妇人之仁,在那一刻展现的一览无遗,你让我如此失望,我又怎么敢继续与你做买卖?”

  小皇帝的眼睛眯的越来厉害,眯成了两道弯月亮,似乎想用眼帘的缝隙把范闲看的更扁一些,这才好平伏自己心头无限的恐惧与挣扎。

  这是他与北齐太后死死保持了二十年的秘密,为了这个秘密,北齐朝廷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付出了多大的代价,然而此时此刻,却被一位南庆人淡淡然地说了出来。

  “我今天的目的是入剑庐见四顾剑,但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与陛下你私底下进行一次谈话。”范闲看着他说道:“我要告诉你,如果你还想当北齐的皇帝,从今以后,就不要再试图暗中对付我,相反,你要配合我,听清楚了吗?”

  小皇帝牵动唇角,朗声大笑了起来:“好你个范闲,居然想威胁朕?你大可一刀把朕杀了,看朕这战家子孙会不会皱眉头。”

  “您的心志实在令人佩服。”范闲眼中带笑看着他,一字一句说道:“杀自然是不能杀的,我只是想知道,如果上杉虎、狼桃等一干北齐重臣,忽然发现他们效忠的皇帝陛下,居然是一个……女人,他们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北齐……战家只有你一个女儿家了,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小皇帝死死地盯着范闲,到了此时,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先前司理理会说,范闲根本不会惧怕自己,反而是自己应该害怕对方,原来是因为对方掌握了自己的命门,那个绝对的命门。

  小皇帝沙哑着声音,冷笑说道:“一代诗仙,果然说话有几分愚痴之气。”

  当此情形,范闲也不得不佩服对方的冷静与硬气。他沉默半晌后,伸出手指一弹,将小皇帝的发髻弹落,黑发如瀑坠于帝王双肩之上,整个人顿显柔弱之感,然后静室之中便传来嘶的一声……
第7卷朝天子 第39章 真正的殿前欢
庆余年全文阅读作者:猫腻加入书架
  ……

  这个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美妙的声音,这些声音可以让听到的人们由耳膜颤至心尖,如触电一般瞬间体味无比复杂的感受――而这些声音本身便是极为复杂和开放性的,足以令人产生极多的联想,故而这种感受也便得极为繁复。

  比如安静的稻田下,田鼠啃根根茎时的声音,就像是雨点轻轻地洒落在沙滩之上,沉浸于单相思的村姑坐在田垄上,听到这些细微的声音,谁知道她会往浪漫的正无限还是逆方向去想?

  比如悉悉索索的声音,也许是一只水鸟在梳理自己的羽毛,或许是解衣,或许是厮磨。再比如此时窗外剑冢中的无数剑枝,倒插于地,在东夷城暮色的笼罩下,在海风的吹拂中,互相碰撞着,发出轻微的金属脆响,似乎弥漫起一股肃杀的刀戈之气,但若闭上眼去听,或许能听出风铃的柔美感觉来。

  嘶这种声音是人类最熟悉的一种声音,是某种脆弱的事物破裂时的随生物,比如晴雯撕扇,比如范思辄当年撕书,比如上京城会馆里,范闲撕下言冰云的白袍,替他仔细地包裹伤口。

  声音的魔力在这安静的剑庐房间内展现的淋漓尽致,先前还是愤怒而冷漠互相攻讦的二人,都随着这个声音停止了彼此地语言和动作。

  小皇帝身上的素服被撕开了一道大口子。从颈部一直向下,破到了腹部。露出里面地白色内衣,就像是一枚白净的鸡蛋被人小心翼翼地剥开了蛋壳。露出里面娇嫩地内容。又像是一个被包装极好地礼盒,被人撕开了缎带,窥见了里面的宝藏。

  此时已是浓春。人们身上穿的衣服并不多,小皇帝也不例外,明黄色地系带上垂着一片破裂的衣衫。看上去有些滑稽。而里面的内衣和胸上那一抹白,却是无比刺眼。

  范闲陷入了沉默,必须承认他这一手是下意识地行为,只是在与对方争执不下后,一种恼怒促成地行为,或许也是他下意识里对这位皇帝陛下有某种施虐的冲动。然而当真地撕开了皇帝的衣服。看见了对方平滑的咽喉。和内衣上方绝对不属于男人的娇嫩肌肤,他却愣住了,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小皇帝的喉节只是一个微微地突起,明显是被人做过手脚。在失去了衣服地遮掩之后,根本不可能逃过范闲的眼睛。

  她……是她,不是他的胸部。虽然依然被紧紧地缚在白色布带之下。可是布带边缘,倔犟的女性特征,用一丝溢出地丰盈的皮下脂肪。赤裸裸地出卖了她的真实性别。

  范闲地眼睛盯着她地胸部,无比佩服北齐皇室的能力。不知道那些白色系带是用什么材料做的。竟然能够把一对玉兔遮掩地如此之好,没有让任何人发现其中的秘密。

  “嗯……发育了之后。再想捆死,难度太大。而且……对身体不好。”他地嘴唇有些干燥。盯着那抹白,忍不住开始想像被白色系带之下,那两团嫩肉该是怎样地被迫变着形。该是怎样的辛苦,不知道等它们出来透气之后,该是怎样地欢喜……雀跃。

  跃动?跳动?范闲只是一个机能正常的年轻男子。当确认了北齐小皇帝地性别之后,他必须用这种方法来击碎对方坚硬地心脏外壳,然而真的确认之后,他却有些惘然,盯着对方的胸部,觉得自己地外壳似乎也要被击碎了。

  ……

  ……

  长发丝丝柔顺自耳畔滑落肩头,这一刹那的温柔,让北齐皇帝有些惘然,似乎内心深处最深底的那抹阴暗,就随着范闲解发地动作,就此散开,再也不会成为压在自己心尖,让自己艰于呼吸的重负。在那一刻,她已经放弃,已经认命,甚至隐隐有些欢喜自己的长发可以这样柔顺地飘下来。

  因为她的对面是范闲,这个她曾经无比喜爱过,无比仇恨过的范闲,曾经在他迷醉时,肆无忌惮展现自己柔美一面的范闲。小皇帝已经来不及思考,在她的下意识里,或许早已经想过,如果这个世间有谁能够知道自己是个女儿身,当然范闲是最佳的选择,因为自己早就已经向他坦露过这一切,只不过当时的他昏迷不知。

  小皇帝淡淡的美丽与哀愁,难得的一丝女儿家气息,人生仅有的一次女性回归,都是在范闲的身上。她认命了,甚至还要强迫自己咬牙压下心头的那丝无措中的欢喜。然而嘶的一声,小皇帝的前襟被范闲的大劈棺手异常直接地撕裂,露出了从不示人的身体。

  所以她傻了,眼神开始焕散,被这强烈的冲击与危击刺激的说不出话来,只是怔怔地盯着范闲的眼睛,浑身上下僵硬难动,愤怒地双手紧握,颤抖不已,带得身下木床一片吱吱之声。

  小皇帝没有去掩自己的胸口,任由春光渐渐渗出白布,弥漫室间,愤怒而仇恨地盯着范闲。

  她发现范闲的眼光盯住自己的胸部,眼中露出一抹令她十分厌恶的气息,然后听到了范闲关于自己胸部发育的那句劝说。于是一抹尴尬而愤怒的红晕,从小皇帝的眼角升起,渐渐晕开,涂满了她两片脸颊,以至双耳,再至颈下,最后甚至连白色布巾上方那雪白的胸上肌肤都开始泛起淡淡诱人的红意。

  暮色在窗外蕴积着,却远远不及小皇帝身体上的红艳来的刺眼,所以范闲眯了眯眼睛,右手像是不听使唤一般,伸到了小皇帝的下巴下方,指尖一挑……

  挑落了小皇帝咽喉部的伪装。假喉节一去,虽然此时她地胸部依然被遮掩在白布之下。但整个人的感觉都柔和了起来,渐渐向着小姑娘地方向发展。

  范闲细细地端详着她的眉。她地眼。渐渐靠近她,就像欣赏一

  地珍宝。一直沉默无语。他确实很惊讶。一位女子瞒过了天下人二十年。在北齐做了二十年皇帝。却没有任何人能够发现一丝问题。

  眉是自幼便被修过。渐渐生的比较粗壮。眼角似乎是用了一些药物。让眼中地情绪。显得更加稳定。至于眼神和作派,想必是北齐太后自幼对小皇帝地训练。

  范闲只是本着研究地精神,对这天底下最大地秘密之一感到震惊,所以才会越靠越近。但他却没有注意到。小皇帝虽然愤怒地僵立在床边,眼中地愤怒却是越来越淡。淡成了恨。淡成了冷漠。

  北齐小皇帝是女人!这虽然是范闲三年前就猜到地事情。但如果无法二人静室独处。他这辈子都无法证实这一点。利用这一点。且不说日后要如何利用北齐太后皇帝母子俩最大地命门,单说证实了这件惊天地秘密。已经让范闲兴奋起来。

  而就在这时。一个绝对没有沙钵那么大地拳头。就这样横生生地出现在范闲地眼前。拳头上地皮肤很滑嫩。甚至可以看见隐隐地青色血脉。这也证明了拳头很有力。蕴势已久。速度极快。

  啪地一声闷响。两道鲜血从范闲的鼻孔中流了出来。他恼火地捂住了鼻子。狠狠地瞪着还直直伸着拳头地小皇帝。暗想自己不是被这平胸女人勾引出地鼻血,还算不是太丢脸。

  以他九品上地实力,居然被一个只从狼桃处学了些三脚猫本事地女皇帝打中了鼻子。这其实……已经足够丢脸了。如果他不是太过入神。太过震惊,对小皇帝的脸眉眼胸太有探究欲。怎么也不会挨这个拳头。

  小皇帝缓缓收回拳头。冷笑说道:“朕这一生,还从未被人如此轻侮过。但凡轻视朕的人。必将付出代价。”

  这话说地大气凛然,配以小皇帝那张天生帝王脸。唇角地淡淡地嘲讽。不怒而威。看上去着实有几分气势。然而此刻地小皇帝前襟全裂,布条有气无力地垂在明黄色地系带上。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偏她还做出这副模样,实在是有些滑稽。

  范闲却没有笑,抹掉鼻血后平静说道:“我不计较这一拳头,但我不希望以后还有。不要忘记。你是一个女人。”

  你是一个女人。

  这句话狠狠地砸进小皇帝地心里。砸地她帝心大乱。肝肠寸断。心惊胆颤,一片黯然。愤怒与绝望充斥着她地内心。就连凌乱飘在她唇边地黑发,都感受到了她地情绪,抿入她地唇间。由她狠狠地咬着。

  范闲被这绝望地神情震住了,他不是一个心软之人。只是从来没有想过,北齐小皇帝有朝一日。竟然也会露出如此可怜的模样。这几年来北齐朝政与诸项大事。已经证明了这位女皇帝的能力,在南庆君臣地强大压力之下,依然能够让北齐保持着稳定,仅凭这一点。范闲就不得不对她治国地本领打上一个高分。

  二十年的伪装生活,帝王生涯,毫无疑问让这位小皇帝地心理有些扭曲。然而这种扭曲还处于一种可控地范畴之内。相反,正因为时刻要提防着秘密地外泄,她变得更加谨慎持重,有一种同年龄人绝对不可能拥有地稳重与成熟。

  就算是被范闲制住时,她依然没有一丝慌乱,然而当范闲无情地再次提醒她,她地秘密有可能明天便会成为天下人皆知的消息,她终于承担不住,坚硬地外壳碎成无数碎片,就像是被大石碾压后的海螺。

  小皇帝地目光很怨毒,很愤怒,但是内里却带着一抹很怪异地平静,如死寂一般的平静,平静之后,又渐渐蕴出两抹疯狂地神情。

  这种神情范闲曾经见过,当长公主李云睿死前的刹那。所以他地心紧张了起来。缓缓垂下双手。时刻准备出手。

  小皇帝地表情有些木然,张开双唇,任由黑发滑下。声音无比冰凉:“朕是一个不受威胁地人。”

  她以为自己能够猜到范闲知晓自己秘密后会怎样做,手握如此大地秘密,以监察院的能力。可以很轻易地动摇北齐皇室统治地基础。整个天下地北方。都会因为这个消息陷入混乱之中。

  “你不可能利用朕。如果你揭穿这件事情。朕便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如果你把这件事情隐瞒住。朕又怎会任你利用?”小皇帝怨毒地看着范闲。

  范闲沉默许久。缓缓低头。说道:“我要求地东西并不多。只是让你听话一些……”他翘起唇角自嘲说道:“你毕竟是个女人。再如何厉害。在某些关键环节,总是不如我们这些臭男人经得起摔打,要成大事,指望你是不可能地。”

  小皇帝地眼睛眯了起来:“看来你早就已经想好了后面地事情。但是朕岂会听你?”

  此言一出。小皇帝眼中绝决之色一现,狠意大作。不知从袖子里地何处摸出了一把小匕首。狠狠地朝着自己地胸口刺下!

  ……

  ……

  入了剑庐。范闲便感觉到了安全。他没有把小皇帝放在心上。所以也去搜索小皇帝地身体,毕竟他知道对方是个女人。也不想把对方得罪地太厉害。所以根本想不到小皇帝身上居然还有最后一把用来自尽地匕首。

  这匕首难道是很小的时候。北齐太后交给她地?不知为何。范闲地心中忽然涌起一抹淡淡的同情。同情身前这个女儿身地皇帝。终日惶恐。生怕被人发现自己地性别。不能如一般地女儿家那般过日子。如此地一生。岂有半分愉悦可言?

  他一掠而近。指尖一弹。弹中小皇帝地脉门。

  当地一声,那把小匕首落在了床下,而小皇帝地眼中却闪过一抹狠意。左手悄无声音地抠动了袖中地机弩。嗤嗤三声!

  ……

  ……

  房间里响起一声范闲地怪叫。只见他在床边强行拧身,身体如灰龙一般翻滚着。在险到极致地情况下。避开了这三枝弩箭!衣裳已经被这三枝淬毒地弩箭刺破了丝毫,幸亏他里面依旧穿着监察院地衣物。不然仅此一击。便能让他受

  范闲闷哼一声。直接把小皇帝扑倒在床,双手按住她的双肩,愤怒地一拳打了过去。正中小皇帝地脸颊。

  他之愤怒,在于刚刚对这女皇帝生出些许同情之心,却险些被对方暗伤。他这才明白,对方毕竟是位皇帝,是游离于男人、女人之外的第三种生物,在面临着人生最大困局之时,对方会不惜一切代价,甚至是自己地生命,来杀死自己。

  小皇帝的唇角流出鲜血,却没有昏过去,骄傲而怨恨地躺在床上,看着骑在自己身上的范闲,说道:“有种,杀了朕!”

  ――――――――――――――――

  范闲当然不会杀她,掌握了对方地秘密后,只要能够真正降服对方地心,这位一国之君便会成为箱子五竹叔之后,自己在这世间的第三大法宝。

  然而要如何才能降服一位倔犟、聪慧、当了二十年男人,行事做事颇有男性绝决之风地皇帝陛下?

  通过女人心里最短的通道是阴道,这个道理范闲明白。他骑在小皇帝的身上,感受着身下不可能作假的、女性特有地弹嫩,知道此时地姿式有多么的暧昧,多么的春意盎然。但他毕竟不是一位强奸犯,而且他也不认为强奸北齐小皇帝之后,就真地能达成自己的目标。以他对小皇帝地判断,如果事后自己放小皇帝离开,也许她只会拿热水洗洗下身,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此生再也不见自己面,断了自己所有的后续手段。

  小皇帝在范闲地身下挣扎着,自幼被当成男孩子养大,她的气力远比她的武道修为要来地厉害,范闲一时失神,竟险些被她翻了过来。

  范闲看着她唇角的鲜血,怨恨的眼神,心头一阵烦闷与愤怒,压低声音怒吼道:“你这娘儿们好不省事,是你想杀我。我才对付你!”

  “对付朕?”小皇帝忽然停止了挣扎,一拳头向范闲那张漂亮的令人厌恶地脸上砸了过去,大怒说道:“你还敢强暴朕不成!”

  范闲躲过这阴险的一拳,终于难以自抑地愤怒起来。无比冤枉大怒道:“当年是你迷奸我!居然还说我要强奸你!”

  小皇帝脸色一变,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那年夏天。在上京城外破庙里发生的那一幕。整个人的气力都弱了三分,但是她是何许人物。把皇帝都当成了熟练工种,知道此刻断然不能向范闲低头。不然一辈子都要被此人欺压在身下。于是愤力低头向范闲地下颌撞去,意图翻身做主人。

  小皇帝听到那年夏天这四个字之后,就像疯了一般。无比疯狂地向范闲发起了进攻。咬,扭。拧。捶,也不知道这个小小的身躯里。是从哪里来地这么疯狂地气势和无穷无尽的力量。范闲并不想杀她。一时间竟被整地狼狈不堪,手臂上被隔着衣服咬了几个红印,也被咬出了怒火来,单掌向她的身体上拍去。就像是打范思辙屁股一样。

  或许偷窥剑庐闹剧地诸位看官会问,小范大人为何不将小皇帝打昏?

  其实道理很简单。昏了地人总是想醒的,不让小皇帝屈服。范闲便是白冒了这么多险。

  还有一个不能宣诸于口的原因便是。其实和一位女皇帝如孩童般打架,耳鬓厮磨。衣物交缠,四肢互绞。感觉……就像西湖内地水,一荡一荡,渐渐荡至船上。或是床上。以及上面地人们心中。

  二人在床上进行着贴身技的较量,正是所谓柔道。看过柔道地人们都清楚,必备地一招便是拉衣服,然而再结实的衣服也有被拉开地一天。

  所以最后小皇帝那抹不知什么材料制成地白布终于断了,发出了这个幽暗房间内第二次撕裂的声音。

  范闲此时被她骑在身上。眼帘里尽是一片雪丘茫茫。他的眼神茫茫,心想对方不止是女人,还是一位很伟大的女人。

  ……

  ……

  雪上有红梅。戏雪地这一对男女都累了,小皇帝衣衫不整地骑坐在范闲的身上。摁住他地双手,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酥胸半露。全部落在范闲地眼中,而此时地情形,更像是小皇帝在强奸范闲。

  小皇帝额角的黑色长发已经被汗打湿。贴在一处,配着她地直眉,格外有一种清丽的感觉。世间人都敬她为帝,从不敢正眼去看,即便去看,也不可能看出别地感觉,但此刻在范闲的心中,她是个地地道道的女人,所以看这一幕,竟然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地刺激感觉,一个强势之中带着柔弱地女人,一个有皇帝身份的女人,一个永远不甘心被人骑在身下地女人,就这样与自己紧紧相依着,进行着最亲密的接触。

  小皇帝骑在范闲的身上,没有感觉到范闲忽然陷入了安静,快没有力气了,她不知道自己的将来,北齐地将来是什么,绝望充斥着她地内心,二十年里的过往总总,让她无比的疲惫,她很想就此躺下,然而北齐皇帝地身份,却让她无法躺下休息。

  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可悲,有些无奈地眨了眨眼。随着这一眨眼,几滴汗珠顺着黑色的长发滑落,滴在范闲地下巴上,就像是一滴油进入火堆,燃起了范闲心头的火。

  “庙里就是这个姿式?”范闲沙哑着声音,看着近在咫尺地这张脸和微微弹动的那片雪丘。

  小皇帝握着他的双手,无力地低着头,心中生出无穷地悲哀,不甘与愤怒,她忽然抬起头来,狠狠地盯着范闲的眼睛,不知是不是想到了当年庙中的那一幕,还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决定在帝王生涯的中途,由着自己去决定某一件事情,哪怕是很疯狂荒谬的一件事情。

  她低下头,用那双薄薄的嘴唇堵住了范闲的唇,然后用力地咬了下去,鲜血就像是花朵一般,漫延在二人之间。小皇帝忽然想到了自己初潮的时候,也曾经像此时此刻一般,充满了?徨、期待、害怕、兴奋……绝望。
第7卷朝天子 第40章 1朝天子1朝臣
庆余年全文阅读作者:猫腻加入书架
  唇一接,天雷地火一动。风雨大作,二人便如草原上的幼兽一般啃咬起来,并没有太多温柔的妩媚之意,有的只是恨意中挟杂地几丝刺激意味,尤其是那唇间地血在二人的舌尖荡漾着,有些成,有些湿,有些成湿。

  这不是亲热或是逗引。而是纯粹地争斗,男人和女人间地战争。唇舌在战争中起的作用。往往走的苏秦或张仪的路子,没有人想到过,连亲吻也可以吻出血来。吐舌如兰也可以如此倔犟,弹动。挣扎,强压。于方寸间幻化出无穷的象征意义。

  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唇齿间的软香形状。凶恶而又香艳地展现着斗争地过程,直让人舌根生痛。生津。生出渐渐蕴积地春意来。

  李敖说过,男人一见女人,除了一个地方硬,其它的地方全都软了。范闲虽然是一个心志坚毅之人。在这等香艳的攻击下。很自然地被小皇帝骑在了身上,他不甘心。意图反抗。双手用力地击打着对方的臀部。那平日里隐在龙袍下地娇嫩所在。却让人忍不住想问他一声。这是在打人,还是在调情?

  静室之外地暮色越来越暗。里面地温度却是越来越高,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战斗与亲近的双重气息。气息混杂。配合着淡淡地香汗味道。时不时响起地闷哼轻嗯,格外令人心旌摇荡。荡不胜荡。

  不知是谁咬了谁的舌,一声痛呼,不知是谁揉碎了谁的月儿。一声轻嗯。不知是谁散了谁地长发。散于雪白地肌肤之上。不知是谁环着谁地腰,引来恼怒的低声怒骂与更加激烈的厮磨。

  范闲唇角出现了一道血口子。他望着伏在身上地小皇帝,看着她地香肩玉胸和那眼中倔犟而不肯服输的眼神,闷哼一声,翻过身来。将她压倒在床上,压在她地身上,狠狠地盯着她。

  小皇帝没有丝毫示弱,狠狠地反盯回去。又是一口咬在了范闲的肩膀上。一拳头打了过去。腰股用力,想要弹起,想重新夺回主动的控制权。

  这一弹。格外销魂,范闲的脸色终于变了。剑庐大木床上吱吱作晌,他重重地压住小皇帝地双肩。不停喘息着望着她。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她地眼睛,想从她地眼睛里看出一些比较实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莫名其妙地东西。

  很可惜,在小皇帝地眼中他看到了许多。比如仇恨,比如幽怨,比如绝望。比如解脱,比如……浓浓地情欲与淡淡的迷惘。可就是没有看到一丝计算与其它地东西。

  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战争往往便是这样。当发现对方已然先陷了进去。自己往往也会跟着跳下去,感受着身下不停挣动地娇嫩身躯。身下曲线起伏。抵着胸脯地那两团绵软,微惊而寒挟着粒粒汗珠地肌肤。尤其是身下紧紧相依所能感受到地形状与弹嫩。让范闲眼眸里地平静也在片刻之后。化作了一道轻烟。随着小皇帝在他耳边吃力地轻声一嗯。飞到了九天之上。再也控制不住什么。

  他地手从她地肩滑落下来。轻轻握住,她地上半身抬起。嘴唇自他地耳畔滑落至他地肩。狠狠咬下。

  他吃痛了,所以用力了。让掌中的事物变形了。她吃痛了。难受了,感受怪异了,所以颤抖了,下意识里抱住了他地身躯,困难地挺着上半身,贴着他,感受着对方地心跳以及自己不争气的心跳。还有那抹陌生而复杂的刺激感觉。

  安静的房间内,没有别的声音,只有心跳。喘息。衣衫厮磨。间或响起几道拳风。两声痛呼。

  动静越来越大。木床已经快要禁受不住这等折磨,吱吱地响声越来越清楚,似乎随时便要散架。它很疑惑,上面那一对男女究竟在折腾什么。做,就好好做吧。人生不过短短七十载,何必争这朝夕?

  可是那对男女争的便是这朝夕。他们彼此伤害着。彼此疼爱着。彼此亵弄着,彼此疏离而又拉近距离,感受到对方烫地死人的体温心悸地倏然离开。却又不舍。

  汗水滴落在薄被之上,淡淡地浮在两个人地身上,似已被室内极炽地气氛烘蒸而起。变成了薄薄地雾气。掩住了内里正交缠在一起地这对男女。

  无声无息的战斗进行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衣衫如雪。早己融化在这三春景中,两个回归到蛮荒时代的人,喘息着。怔怔地互相看着,贴在一起。最终小皇帝还是翻身做了主人,坐在了范闲的小腹之上。她双手摁在范闲匀称坚硬地胸膛之上。黑发垂落。半遮胸前雪丘。呼吸不匀犹自沉声说道:

  “朕要在上面。”

  二人之间一片泥泞。汗水顺着黑发垂下。滴落在范闲地胸膛之上。滴在小皇帝的手上,范闲看着身上地这个女子。感受到下方的异动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却强行保持着心神。用嘶哑的声音问道:“我要知道你地名字。”

  小皇帝不是一般的女人。她习惯了做为一个男儿郎,而不是女娇娥,所以即便在这样一个春意盎然地时刻。她依然要在上面,身为帝王,永远只能骑人而不能被人骑,她必须在上面。

  范闲不在乎这个,他是一个现代人。他知道作用力与反作用力,知道什么是相对论,被人骑和骑人,其实都是一个模样,他只是必须在那一刻发生之前。知道对方地姓名。要和自己合为一体地必须是一个有名有姓的女人,自己地女人,而不仅仅是一位女皇帝,因为皇帝只是一个代号,而姓名却代表了更多的东西。

  此时的北齐小皇帝上半身一片赤裸。下半身的衣衫堆积。极勉强地遮住了腰臀处地春光。却遮不住内里地火热与泥泞碰触,她的眼中已经少了最先前的绝望幽怨。有地只是好胜以及对陌生事物的强烈好奇,还有一位帝王习惯性地发号施令。

  暗室安静至此时。二人已经不知折腾了多久,伤害了多久。亲近了多久。却还是第一次开口说话,两句对话之后,房中的气氛似乎有了一些极微妙地变化。尤其是听到范闲问自己地姓名,小皇帝任由黑色如瀑长发在他的英俊面容上扫弄着。伸出指尖,有些迷惘地滑过对方像画儿一样地眉眼。沙着声音说道:“你此时可以叫朕豆豆。”

  “战豆豆?”

  范闲的心中只来得及反问了一句,便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她轻轻摆动着腰臀,在他地小腹上缓缓坐了下去。这一坐,她的眉梢全数皱了起来,似乎极为吃痛。

  山路狭窄,虽已遍布泥泞。却更显行路之难。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范闲地胸膛起伏。双手下意识里顺着她那诱人的腰窝滑下,轻轻地放在衣衫深处的两团丰软上。轻轻捏弄。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

  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她轻咬下唇,微感吃痛。却是一刻不肯松开压住范闲双肩地玉手,强硬甚至有些霸道地缓缓移动着身体。火辣里地痛楚。让她地面容显得格外认真。就像一位君王在征服世间一切地困难阻厄。

  这一幕,看得范闲一脸动容,甚至有些迷惘。双手下意识里开始拂弄起来。不知过了多久,冰雪渐化。长风破浪,渐济沧海,二人缓缓地合在了一处,紧紧地抱在了一起。因疼痛而颤抖,因迷醉而颤抖。因终于浮入那女子心尖的一抹羞而颤抖。

  时日渐过。暮色渐没。床上男女倏乎其上。倏乎其下,虽沉默而倔犟。虽香艳而拧拗。无一人肯认输,无一人愿低头,一朝天子一朝臣。大床之上,君臣间早已乱了。

  正是:芳径曾扫苦客醉,蓬门二度为君开。桃花尽净归何处,前度刘郎今又来。

  这场战争最后结束地时候,还是范闲成功地回到了上面。他不知与这个倔犟地女人做了多少次较量,最终才成功地趁着对方浑身酥软地时刻。夺回了主动地控制权,这一场战争极为疯狂。极为粗暴。范闲喘息地伏在她的身上,余光瞧着自己肩上地伤口,发现被身下地女子咬地血肉模糊,不由一阵心悸。

  低头望去。只见怀中玉人儿早已不是平日高高在上的帝王模样。两颊晕如霞飞。眼神迷离。薄唇微启,吐气如兰,十分疲惫。和一般的女子有什么两样?唯一有些刺眼地。便是她雪白胸脯之上的青青印记。范闲心里咯噔一声。暗想自己先前怎么这般粗暴?

  男子在得偿所愿暴发之后,便会从禽兽变成虚伪的圣人。会愿意点一根烟抽。看一张报纸。但肯定会马上从怀中女人地纠缠中脱离开来,范闲也不例外,但他轻轻抱着小皇帝的赤裸身躯。却没有离开。而是静静地望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一幕其实早在四年前就发生过。只不过那时的范闲根本人事不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今日的感受却是真真切切。让他的心头不禁产生了一种荒谬地感觉――这个长发披肩地女子是北齐地皇帝,一国之君,此时却像只小兔子一样缩在自己的怀中。

  小皇帝累了,闭着双眼。并不长的睫毛微微眨动着。应该没有睡着,却是抱着范闲的腰,不肯放手,唇角微微翘起,满足地叹息了一声。

  看着这幕。范闲应该自豪才是。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感到了一阵寒冷。因为他想起了上个人生曾经看过的一部电影。

  就是那部所有人都爱地《当莎莉遇见哈利》,梅格瑞安最终一边哭一边流鼻涕地与比利克里斯托。这个十来年的好友上了床。然后最后也是如此翘着大大地嘴,满足的叹息――就像是一只受了孕地母螳螂,准备等会儿去享用公螳螂这道大餐。

  今天范闲和小皇帝两个人的上床故事。其实也是这样莫名其妙而又理所当然,她也哭了,在先前地某一刹那。

  所以范闲感到了害怕,他害怕自己成为一只公螳螂。

  便在这个时候,小皇帝睁开眼睛,醒了过来。没有拿起薄被遮住自己赤裸地身躯。就这样肆无忌惮地袒露在范闲的身前,就像此地依然是她地国土。范闲是她地臣子。

  她沉默半晌之后,忽然充满复杂情绪地看了范闲一眼,微笑说道:“朕是你地女人了。”

  范闲不知此时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但听着这些话依然觉得无比别扭,朕要在上面。朕是你的女人了。朕……朕……真是一个让人无比头痛的字眼。

  小皇帝坐起身来,很自然地当着范闲的面梳笼了头发。双眼看着窗外的夜色,一字一句说道:“朕可以向你保证,此生不会再有第二个男人,当然,朕不会要求你不去找旁的女人。但是,你应该明白……朕既然成了你地女人。朕地国度,也便是你地国度。你要多用些心才是。”

  暗室里没有灯光。剑庐里没有任何人前来打扰,似乎这是一个被人遗忘的角落。黑暗中。范闲听着这几句冰冷地话语,皱眉冷冷转过脸去。不料却看见了小皇帝……不。战豆豆眼角滑落下来的那滴泪水。

首页127128129130131132133134135136137138 下一页 末页
扫码
作者猫腻所写的《庆余年》为转载作品,庆余年最新章节由网友发布,找书苑提供庆余年全文阅读。
①如果您发现本小说庆余年最新章节,而找书苑没有更新,请联系我们更新,您的热心是对网站最大的支持。
②书友如发现庆余年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③本小说庆余年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找书苑的立场无关。
④如果您对庆余年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邮件给管理员,我们将第一时间作出相应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