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枝的脸,蹭的一下就红了,细嫩的玉颈泛起了点点粉红,黑长的睫毛垂下,还颤个不停。
紧咬唇,捏紧了衣摆,很用力。
许清和低下头,弯着腰,伸出手把她捏紧的手掰开。
手心被她的指甲戳的起了红痕,他的指腹,揉了揉,声音嘶哑:“我会心疼的。”
容枝一怔愣,把手抽回,脸上露出一个笑。
“许同学,你在勾引我?”
许清和双手抄进兜里,额前的碎发挡住了狭长的眼中的笑,绯色的薄唇淡淡勾起一个弧度。
有一丝宠溺的错觉。
容枝晃了眼。
下一秒,便听见,他语气又拽又坏。
“喔~对的呢,小妹妹被哥哥勾住了吗?”
“……”
“看来还没有呢,我得多努努力。”
“……”
容枝整张脸爆红,觉得他又野又不要脸。
伸手把他拉住,移动了脚步,径直往前走。
没用多大力,人就自己乖巧的跟上了。
夜色被炽热的夜灯驱赶,人潮汹涌,接踵摩肩。
许清和个子高大,本是容枝拽着他,这会倒像是他在带着容枝走。
走到了静谧的街道上,许清和本身不太会聊天,但见容枝没有主动跟他搭话,心情不佳,摆着张臭脸。
闷声问:“小妹妹,你还没有回答哥哥的问题呢。”
容枝抬眸,看他,脸上露出一抹娇软的笑。
声音都染上了笑。
“毕业后,就让哥哥追。”
许清和回头看她,眼神认真,像是在确认什么,声音却放的很轻,怕吓着她。
“真的吗?”
容枝抿着唇点头,声音清甜:“当然,不过,是在哥哥能跟我,在一所大学的前提下。”
容枝凑上前,扬起手扯住他的衣领,迫使他弯腰。
杏眼水润,凝视着他:“哥哥,我不喜欢异地恋,所以,你赶紧把成绩提上来吧。”
蓦然,容枝松开他,走在前面,高马尾一晃一晃的。
许清和方才紧张的忘了呼吸,这会儿,脑海里还回响着她方才的一字一句。
跟上前:“小妹妹,你说的是真的?”
容枝点头,她不骗人。
许清和这些个日子压抑的情绪,总算是消失的一干二净。
连看着路边的野草,都顺眼不少,指着道:“小妹妹,你看,这草长的真好看。”
“……”
容枝沉吟,看了一眼,敷衍道:“是挺好看的。”
许清和走在她身旁,这会儿老实,不动手动脚,抄着兜。
“许同学,等会你打个车回去,天色晚了,不安全。”容枝自顾自的说道,似乎愣了一下,抬头看了他一眼。
少年脸上还带着未压下的笑,漆黑的眉目格外精致,绯色的薄唇弯着,喉结滑动。
这般模样,挺招惹女生喜欢的。
容枝点头,似乎在认可自己的想法。
许清和眉头轻蹙,却也是没反驳她,只是低声应了:“好。”
走过这一条寂静的街,就到容枝家里了。
容枝站定了脚步,对他道谢:“许同学,谢谢你送我回家。”
许清和挑眉:“这不是还没到吗?”
容枝默了一下,简言意骇:“避嫌,拐角就是了。”
“喔,这是用完就扔,怪无情的呢。”他笑的欠揍。
容枝板着脸解释:“把心思放在学习上,这次月考你考了六个八分。”
吞咽一口唾液,试探的问:“这是巧合吗?”
容枝盯着他,一本正经的。
许清和被她看的不好意思,不禁把被挺直,正色道:“这数字吉利。”
“所以你控分了,是嘛?”
俗话说的好,不怕学霸拿第一,就怕学霸会控分。
许清和勾唇,扬起那抹不正经的笑。
语调拖的长,贱兮兮的。
“是的呢,小妹妹这是怕我抢走你的第一名吗?”
“很久没遇到对手了,我很期待你下次的成绩。”容枝眉眼弯弯。
许清和啧笑,舌尖抵住后槽牙,手有点痒,想揪住容枝的脸。
不过还是忍住了。
弯了下唇角,说道:“开心吗?不用担心会跟哥哥异地恋了呢。”
“嗯,这确实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容枝点点头,很是认可。
这倒是让许清和语塞了,万万没想到,这姑娘这般坦率。
容枝呼了一口气,再次说道:“就算你成绩好,但在学校,你也要遵守校规,做个好学生。”
许清和眼皮耷拉着,盯着她看。
“知道吗?”他不应,容枝故意板着脸,问道。
许清和点头,低声道:“知道了。”
容枝眼中闪过一丝满意,踮起脚尖,揉揉他柔软的黑发:“真听话。”
“那你回去吧。”
小姑娘很无情,朝着他招招手,也没说个再见,人就小跑着走了。
许清和站在原地,看了几分钟,垂眸,细碎的笑声从喉咙里翻滚出来。
抬起脚步,冲进了夜色之中。
……
“容容,回来了。”宁竹珺在前几日就跟容旭办理了结婚证,因为两个人都是二婚,没摆酒席,只是简单的请了些亲戚吃顿便饭。
宁竹珺身上还围着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擦擦手,端了一杯温水给容枝。
容枝接过道谢:“谢谢,宁姨,爸爸呢?”
宁竹珺柔柔的笑了一下:“你爸爸正在书房,饿了吗?等会就吃饭了。”
宁竹珺喜欢做饭,自从住进来之后,一日三餐便都是她亲手做的。
容枝喝了口水,瘪嘴:“宁姨,现在天气热,我想喝冰镇的西瓜汁。”
宁竹珺正要回厨房,听到她这句话,眉眼一怔,说道:“容容,宁姨不是不让你喝西瓜汁,只是这西瓜,是极寒的水果,更何况是冰镇的西瓜汁,女孩子得少吃。”
“好嘛。”容枝应道,瘪嘴。
宁竹珺笑了一下:“你若是想喝,宁姨明天给你榨小半杯,少喝点还是没什么事的。”
容枝眼前一亮:“谢谢宁姨!”
宁竹珺脸上的脸越浓,一边走进厨房,一边说道:“我先把剩下的一个菜炒了。”
“嗯,好嘛。”容枝应了声,背着书包上了二楼,打开房间,把书包放在书桌上。
随后略有些疲惫的瘫在了床上,习惯性的打了几个滚。
闭上眼睛冥想,蓦然……
画面一转,
许清和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一颗一颗的把衬衫,扣子解开,被水淋湿的白色衬衫,紧贴着,浅浅的腹肌,水珠在腹肌上打着转……
“……”
容枝想落泪,这思想,是越来越,不正经了。
冲进浴室,又洗了个冷水脸,摸了摸额头。
“花花,为什么最近,我总是,会yy许清和。”
花花看着屏幕,搜索了一下,看着内容,迟疑了几秒。
[可能是,哺乳动物到了发情期……]
容枝:……
强撑微笑:“花花,再见。”
花花不敢吭声,默默溜进了种田空间。
不爱了,连语气都变了。
————
“艹,这臭瓶盖!”盛惜闻在篮球场上,看着男生们打篮球。
手里拿了一瓶水,那瓶盖怎么拧也拧不开。
手都给摁红了,瓶盖依旧纹丝不动。
娇小的容枝站在她身旁,看了一眼,从盛惜手里拿过矿泉水。
“小容,你别拧了,你那小手多嫩……”
容枝没看矿泉水,眼睛盯着赛场上那道身影,小手轻轻一拧,瓶盖开了,把水递给盛惜。
盛惜目瞪口呆,吞咽了一口唾液,竖起一个大拇指。
“NB!”
盛惜喝了一大口,在这炎热的夏,喝一口冰水,真的是!
一个字,真爽!
篮球场上,许清和穿着红白色的篮球服,搭配一双骚气的红色球鞋。
在烈日下,挥汗如雨,黑色的碎发被汗打湿,白皙的脸上流着热汗。
左手运球,动作敏捷,反应迅速,三步上篮,腾空投进一个三分球。
篮球场上的男女学生都在欢呼,热闹非凡。
打完上半场,许清和修长的身子微微曲身,他喘着粗气,大汗淋漓。
容枝从桌子底下拿出一瓶常温的矿泉水,细嫩的手一拧,瓶盖被拧开。
想了一下,容枝舔了下唇,又把瓶盖拧紧。
许清和热的不行,撩起了球衣的下摆,扇扇风。
露出了性感的腹肌,曲线分明,条纹清楚而刚硬,结实的人鱼线。
皮肤很白,腹肌是恰到好处的深度。
只是一眼,就让看到的女生惊声尖叫。
容枝也是看到了的,心尖一颤,下意识的就舔了下唇。
许清和朝着容枝走过来,薄唇微微上扬,狭长的眸子微眯,有几分野性难驯的狂拽。
站定在容枝面前,挑了下眉:“给哥哥的?”
容枝把水给他,声音软糯:“拧不开。”
旁边的盛惜忽的沉默,往旁边移开了两步,喝了一口水,假装看不见。
许清和啧笑了声,从她手里接过,轻轻一拧,就拧开了,没喝,拿回给她。
容枝不解。
许清和唇瓣翘了翘,语气十分欠揍:“在这里晒了那么久,哥哥怕你中暑呢。”
容枝羽睫轻颤,拿过,喝了一口。
许清和啧了声,从她手里把矿泉水拿过,仰头灌了一大口。
一瓶水,容枝喝了一点,剩下的全被他喝完。
目睹全程的盛惜,震惊之余,露出了一个近乎傻的姨母笑。
容枝脸微红,蹁跹的睫毛颤了颤,沉默了下,脚步移开两步,离他远了些。
许清和笑了声,大手一伸,拍拍她的脑袋,颀长的身子掉头,走到赛场中央。
皇甫霸天正在接受众多女生爱戴的目光,像一只开屏的孔雀,高傲的扬起他那高贵冷艳的头颅。
“本少爷,只喝樱樱手上的水!”
“你们的水,配不上本少爷尊贵的身份!”
苏紫樱一脸感动:“霸霸,你真好!”
“我只对你好,樱樱!”
“霸霸!”
“樱樱!”
“霸霸!”
“……”
容枝揉揉眼睛,那耀眼的绿色的头发,看的眼睛生疼。
太阳过于晒,下半场一打完,容枝就挽着盛惜回到了教室。
教室里开了空调,冷气瞬间让人活了过来。
“小容,你跟许清和,情况不对劲啊,嘿嘿。”盛惜勾着容枝的脖子,压低了声音。
容枝掰开她的手,坐好在座位上,把泛起了褶皱的校服捋一捋,正色道。
“没什么情况。”
盛惜一脸不相信:“他都喝你的水了!!!”
“间接!接吻!我滴容!”
容枝耳垂泛红,贝齿咬住红唇,解释:“他可能不在意这些,我也不是,嗯,也不是很在意。”
盛惜才不信她,摇了摇容枝的手臂,撒娇道:“容容,你就别瞒着我了,人家不会说出去的。”
容枝一脸复杂的盯着盛惜。
盛惜的长相,偏凌厉,五官立体,面部轮廓相对硬挺。
顶着这样一张脸撒娇,实在是,过分的违和。
容枝捂脸,猛女落泪。
“不骗你,真的没在一起啦。”
盛惜失落的耷拉下脑袋,一脸控诉的瘪嘴:“你们为什么不在一起?”
容枝被她这副模样逗笑,一边从桌肚里拿出题集,一边说道:“因为,恋爱会影响我算题的速度。”
话音未落,许清和大摇大摆的从教室外冲进来。
许是刚刚去学校的私人浴室冲完澡,换上了蓝白色校服,头发还带着湿雾的水汽,垂盖在额头上,眸色被漆点缀,薄唇轻抿。
拉开凳子,一屁股坐下去。
还是老样子,大长腿勾住了容枝的凳子前脚。
他身上很香,味道浓烈馥郁。
容枝坐在他前面,都能够闻到。
许清和一来,盛惜就不吭声了,默默拿出题集,开始刷题,偶尔瞟过去一眼,满脸的八卦样。
容枝看的好笑,唇角微勾。
许清和的大长腿踢了踢,伸手揪住容枝的低马尾,轻轻扯了下,没用力。
容枝扎的是松垮慵懒的低马尾,被他这一扯,更是松散。
转身,澄亮的杏眼瞪了他一下,攻击性不强,有些奶。
重新把头发用发带扎的紧一些,就听见许清和散漫的笑了声。
“陪哥哥聊会天?”
许清和扭扭脖子,揉揉自己的碎发,有点潮湿。
容枝扭头,小脸绷得紧,很是认真的说道:“我要做题了,你不要吵我。”
许清和轻扯了下唇,懒洋洋的说道:“做题比我重要?”
容枝沉默了下,随后,认真又严肃,抿着唇,点头。
“嗯。”
这会儿,轮到了许清和缄默,黑长的睫毛下垂,抖了抖。
容枝想了一下,安慰道:“做题让人自律,让人头脑清醒,比你重要,是件很正常的事。”
说完,她还自顾自的点头,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
许清和被她这副模样气乐了,伸手解开自己的上衣扣子,露出好看的锁骨。
漆黑幽暗的眸子带着笑,微微泛红的眼尾微扬,痞坏痞坏的。
骨节分明的手,撩了下额前的碎发,下颚微抬,露出了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
容枝看的沉默,敛下眼中的情绪,试探的问:“你是在对我,发,骚?”
许清和一滞,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觉得我在发,骚?”
容枝沉默,觉得确实像,可见他这副模样,又觉得说出来可能不太好。
许清和啧笑一声,长腿踢了踢她的凳子,语调拉长,很贱的歪了下头:“嗯~?”
容枝咽了一口唾液,下定决心一般,点头,果断道:“不像。”
许清和唇角弯了下,又听见容枝声音极小的说:“那是,勾引我?还是……”
容枝垂下头,缓缓说道:“还是,在试探我的忍耐力?”
“……”许清和。
容枝幽幽叹了口气,板着脸,说道:“你别搔首弄姿了,我喜欢正经点的。”
说完,不想再看许清和,转过身,拿起黑色的中性笔,在题集上开始刷题。
许清和闷了一口气,薄唇紧抿,半响,吐出一个字:“草……”
容枝身板一怔。
“草是一种生命力极度顽强的植物,我应该跟它学习这种毅力。”许清和瞳孔一缩,轻咳两声,连忙瞎编下去。
容枝身子动了动,从桌肚里拿出一沓白色的草稿纸,继续刷题。
理科想要取得好成绩,没什么技巧,只能多刷题。
……
“容同学,这个给你。”段舟进手里拿了一张粉红色信封,上面化了两颗红色的爱心。
容枝笑了一下,没接,声音冷淡:“同学,好好学习。”
盛惜正巧着看见,走过来勾住容枝的肩膀,笑着说:“怎么了这是?”
段舟进手一缩,把信封藏在背后,移开了两步,给她们让道。
“没什么事,走吧。”容枝被她搭着,也不恼,扬起笑,两个人径直走开。
段舟进有些泄气,气馁极了,耷拉着肩膀上了上一楼。
他是高三的学生,即将毕业,本想着搏一搏,谁料,刚出马就失蹄了。
心凉了,段舟进走进教室,把信封放进桌肚里,趴在桌面上,眼角耷拉。
……
“又被表白了?”盛惜笑眯眯的。
容枝绷着脸,正经的盯着她:“你是不是吃大蒜了?”
盛惜笑容一僵,随后垮下脸,捂着嘴吹了几口气,闻了闻:“我已经簌了很多次口了,为什么这味还这么重,唔。”
容枝不动声色的离她远了两步,绷着小脸,不看她。
盛惜哟了一声,上去,往她面前吹了口气,不忘说:“还敢嫌弃我,小容!”
“你别闹!”容枝捂着鼻子,把她的脸推开。
小跑着就进了教室,坐回座位上。
“切~”盛惜白了容枝一眼,撅着嘴,不大乐意的坐在座位上。
扭头,戳戳容枝的手臂,嗲声嗲气的说道:“小容,你理理我嘛。”
容枝:……
“小容,我刚刚打听到一件事喔。”
“是关于你家许清和的呢~”
“想听嘛~”
“想听的话,叫我声盛惜姐姐。”
容枝捏着黑色中性笔的手,紧了两分,扭头看她。
“说吧。”
盛惜:……
“行吧,不爱了,连语气都变了。”
容枝冷笑一声:“从未爱过。”
盛惜:……
终究是错付了。
盛惜喝了一口水,正色直言:“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小女生们私底下的八卦。”
容枝盯着她,眼神直勾勾的。
盛惜咳了一声,只好继续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许清和拒绝了一个女孩子的表白。”
容枝脸色古怪:“这不正常吗?”
“是挺正常的一件事,关键是,你知道许清和的拒绝理由是什么吗?”盛惜扬起唇,强忍笑意。
“什么?”
盛惜噗嗤一笑,模仿着许清和当时的语气:“许清和说:喔,我基佬,哈哈哈哈哈。”
容枝舔了下唇,点头:“嗯。”
盛惜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没啥想说的?”
“我要做题了。”容枝纯净的鹿眸,盯着桌面上未写完的题目,有些头疼。
“你就,没啥想说的嘛?”盛惜凑过脑袋看她,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
“嗯……许同学是个很特别的人。”容枝迟疑了下,说道。
这会儿,轮到盛惜沉默,半响,她看向容枝,很真诚的说道:“小容,话题终结者,没谁了。”
容枝挺认可的,指了指没写完的题集,缓缓说道:“还有十八天,又要月考了,你上次成绩有所退步,我们这次……”
“我做题……”盛惜抽了下鼻子,只觉得小同桌把她拿捏的稳稳的。
容枝默了一下,又道:“咱们两年同桌了,你要好好学习,争取进步,我们争取明年再是同桌。”
圣玛丽亚学院是按照成绩来分班的,一班的学生,是学院成绩最好的学生。
“好!”盛惜被她说的打了个激灵,拿起笔,题集一摊,斗志满满的模样。
容枝满意的点点头,两个人开始做题。
再也没有比做题更让容枝快乐的事了。
下午的课,一晃而过。
容枝揉揉太阳穴,有点头疼。
一下午,各科老师们都在讲知识点,一下子汲取的东西太多,脑子有点胀痛。
盛惜跟容枝打了声招呼,背着书包,就回家了。
容枝坐下座位上,打开保温杯,喝了口水,缓了一下。
几分钟过去,教室里空空的,只剩下她,跟还在睡觉的许清和。
容枝站起身,把东西收拾好之后,走到过道上,看着许清和。
想了一下,脾气不是很好的踹了一下他的凳子。
凳子只是动了一下。
许清和没醒,只是睫毛颤了颤。
睡的挺香的。
容枝抿唇,鹿眸似乎点上了漆色,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许清和,回家了。”
许清和眼皮动了动,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好嘛。”
他晃了晃脑袋,站起身,把书本一股脑的放进背包里。
“许清和,你以后上课,不准睡觉。”
她语气不太好,很果断的说。
许清和挎包的动作一僵,挑眉问:“怎么了?”
容枝站在原地顿了顿,抬头看着他,鹿眸沉了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清和觉得她怪怪的,想了下,今天,他也没发,骚,没招惹她。
怎么就,还生气了?
喔,
他上课睡觉了。
许清和走进两步,迟疑了一下,压低了声:“哥哥睡觉,惹你了?”
容枝后退两步,绷着脸,静默一瞬。
“嗯。”
“我很生气,憋了挺久。”
容枝认认真真的,面不改色的抬睫,盯着他,语气虽然很淡,但理直气壮。
许清和一晃,没反应过来,还以为,自己上课睡觉,是件大逆不道的事情。
许清和弯腰低头,跟她平视,没问为什么,就道:“那我改?”
容枝捏背包肩带的手,紧了两分,开口道:“嗯,不改的话,我会不开心。”
……
许清和觉得她有些不讲理,薄唇扯出一抹笑,无奈又宠溺。
“为了让小妹妹开心,那哥哥以后上课认认真真的,不睡觉了。”
容枝一脸理所当然的点头,指着窗户又说:“我要先回去了,你把窗户跟门关上。”
“不跟哥哥一起走?”许清和捏住容枝的肩膀,低哑开口。
容枝一顿,看着他说:“嗯,明天跟你一起走。”
“那行吧,谁让哥哥善解人意呢。”许清和盯了她几秒,尔后,松开了她,懒洋洋的说道。
容枝对他这句话挺赞同的,自顾自的点点头。
“嗯,你善解人意,以后记得不准睡觉。”
“啧,哥哥答应你的事情,哪次没做到。”
容枝转身,抬脚要走,听到这句话,脚步一顿,提醒他:“踢我凳子,从未停止。”
说完,也不想听他狡辩,小跑着就冲出了教室。
许清和舌尖抵住后槽牙,硬朗的下颚线条紧绷,盯着那抹身影,啧笑一声。
漆黑的眉目满是宠溺,细碎的笑意令他多了几分柔和。
……
容枝坐上车,疲惫的靠在车背上。
脑袋昏昏涨涨的,后脑勺跳动的疼。
“刘叔,去‘慕临’”
容枝对着司机刘叔说道,今日是容旭的生日,她顺道去蛋糕店把生日蛋糕提回去。
“好。”刘叔应了一声,踩下油门。
这个点经常堵车,容枝打开车窗,有些闷,晚风吹进来,清爽不少。
拿到蛋糕,已经是小半个钟之后了,繁华地段堵车实在严重,吵吵囔囔的,莫名觉得烦躁。
容枝拿出保温杯,喝了一大口水,闭着眼睛,试图把心底的躁意压下。
刘叔看她这般模样,善意的笑了声:“这个点是这样,过会就好了。”
容枝又喝了口水,舔了下唇,软声应道:“好嘛。”
刘叔笑了笑,又跟她闲聊了几句,车辆缓缓的行驶。
等到家,差不多七点半了。
容枝提着蛋糕,放在桌子上。
自从宁竹珺一个人上手,家里的佣人也辞退了,只剩下李嫂。
宁竹珺把最后一道菜端出来,见她这副疲惫样,笑道:“容容今天学习辛苦了。”
容枝从沙发上站起,揉揉脖子,脸上露出一个娇软的笑。
“辛苦的是宁姨,一个人做了这么一大桌的菜。”
虽是容旭的生日,但宁竹珺做的,几乎都是容枝平常爱吃的菜。
容枝主动去厨房,盛饭端出来。
宁竹珺又拿了三个小碗,舀了汤,一边说着:“这个是老鸭汤,等会容容多喝两碗。”
容旭这会从楼上下来,眼里是藏不住的笑意。
“在说什么呢,容容,不跟爸爸说说?”
容枝朝着容旭做了个鬼脸,瘪嘴说道:“在说,等会儿,爸爸要把桌上的菜全部吃完。”
容旭诶了声,看了一眼,笑了:“吃,必须吃完!”
容枝失笑,宁竹珺也在一旁捂嘴,矜持的扬起了笑。
三人落座。
容旭关心道:“容容,你最近是不是瘦了?”
容枝这会正喝着汤,听到这句话,瞪大了眼睛:“没瘦呢。”
“上次称体重,还胖了不少。”
宁竹珺打量了两眼,若有所思,迟疑了一下,温声说:“看起来好像是瘦了。”
容旭给夹了一只鸭腿:“等会称一下,家里不是有体重秤吗?我觉得是瘦了。”
宁竹珺点点头,附和:“嗯,看起来瘦了挺多的。”
容枝点头,也不太确定。
蓦然,想起某个人的话,咬了下唇,埋头就干饭。
容旭看着,乐呵呵的,一个劲的给她夹菜。
“竹珺,这几天多煲一些汤,给容容送去。”
“嗯,好。”
宁竹珺没有孩子,对待容枝也是当作自己亲生的。
对容旭的话,也是赞同。
这一顿,容枝吃了两碗汤,两碗米饭。
“看她那样,跟小乳猪似的。”容旭指着瘫躺在沙发上的容枝,笑着对宁竹珺吐槽。
容枝动了动,懒洋洋的,没吭声。
“竹珺,你看,那小表情。”
容枝眼皮动了动。
坐起来,一脸控诉:“爸!”
容旭笑着摆手:“行了行了,不说你。”
几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再聊会天,就差不多晚上十点了。
容枝把蛋糕盒拆开,里头是个很简单的六英寸草莓蛋糕。
抽出蜡烛,插了九根,点上火,扭头对着容旭说道。
“爸爸,你可以许愿了。”
“爸爸一大把年纪了,哪信这个。”容旭笑着摆手,刚说完,就被宁竹珺撞了撞胳膊肘。
静了一下,看着女儿认真的模样,又笑了一下。
闭上了眼睛,许了个愿,然后把蜡烛吹灭。
“生日快乐,爸爸。”容枝神色认真,把准备好的礼物,拿给容旭。
打开一看,是一支黑色金属外壳的钢笔,嗯,上面镶了一颗亮晶晶的钻石。
宁竹珺也把礼物拿给了他,是一条黑色的领带。
两件礼物,容旭都稀罕个不行,宝贝似的亲了一口,小心翼翼的放在一旁。
拿出蛋糕刀,胡乱切出三块放在纸盘上。
等到吃完蛋糕,容旭看了一下时钟,十一点过去了大半,连忙说道:“容容,你先回房休息,明天还得早起,睡眠不够可不行,会长不高的。”
“爸,我已经三年没长过个了。”容枝把纸盘上的蛋糕吃完,略有些伤心的说道,站起身,抚了抚腰部。
又道:“爸,宁姨,你们早点休息,晚安。”
容旭跟宁竹珺相视一眼,纷纷应道。
“晚安。”
容枝上了楼梯,临时,往下探了一眼。
打情骂俏,非礼勿视。
——
容枝今日没来上课。
座位上空落落的。
许清和黑长的睫毛垂着,大长腿搭在自己的凳子上,浓眉轻蹙。
从口袋里把手机掏出来,点开通讯录,猛地发现。
他,
许清和,
至今没有,
小妹妹的联系方式!!!
许清和乍然黑脸,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像是忍不住一般,从嘴里,蹦出个字:“草……”
一脚,把旁边的凳子踹了一脚。
偌大的响声吸引了其他同学的注意力,只是看了一眼。
见许清和阴沉的脸,也不敢起哄。
笑话,许清和,人狠话不多,后巷子那收保护费的精神小伙被他打的鼻青脸肿的,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至今见了许清和都要绕路走。
作为人,首先,要学会看局势。
学生们不约而同的,转过身,拿出题集,刷题,没人说悄悄话。
只有皇甫霸天,还在逗苏紫樱。
“樱樱,给本少爷笑一个。”
“霸霸。”
“樱樱,你果然,很特别。”
“霸霸,你真会说话。”
苏紫樱害羞的晃了晃。
“……”
许清和幽幽的看过去,皇甫霸天正勾着三分羞涩,三分宠溺跟四分无奈的笑。
皇甫霸天笑的正欢,猛地看到,头皮一麻,站起来,45°仰望,双手叉腰:“许清和,你是我的好兄弟,我皇甫霸天,什么都可以跟你分享,除了樱樱!”
苏紫樱感动的落泪。
许清和皮笑肉不笑:“呵。”
他疏的起身,脊背挺直,唇角的笑极度散漫,狭长的眸点了漆。
盛惜心里打鼓,扭头快速的看了一眼,生怕他一脚,把桌子给踹烂。
略带怜悯的目光,看向皇甫霸天,唉,好好一孩子,怎么就长了张嘴呢?
许清和扭了扭脖子,完美的下颚线,轻滑的喉结,略显性感。
皇甫霸天皱眉:“许清和,难不成你要跟我打架?”
许清和没看皇甫霸天一眼,弯腰,把被踹烂的凳子捡起,提着,台脚出了教室。
走姿很拽,眼神似乎不屑,轻飘飘的,扫了皇甫霸天一眼。
皇甫霸天哼了一声,撅着嘴,吐槽:“真,骚!”
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又揪着苏紫樱的马尾,开始尬撩。
许清和主动找到班主任,赔偿这凳子。
然后一脸认真的听取了批评,去到器材室提了一张凳子,慢悠悠的回到教室。
把凳子粗鲁的放在旁边,大长腿一抬,搭在上面。
拿起书,拍了拍盛惜的后背。
语气不太好,有些冷:“喂,有容枝的电话号码吗?”
盛惜浑身一抖,咽了一口唾液,飞快的撕了一张纸,在上面写上容枝的电话号码,没转身。
颤着手,把纸放在他桌面,哆嗦道:“这是小容的电话号码。”
许清和捏着纸,看了一眼,掏出手机,拨打了电话过去。
响了挺久,无人接听。
许清和漆黑的眉乍现一股暴戾,耐着性子,又打了几个,还是一样。
脚又有些痒,默了一下,倒地还是忍住。
……
容枝从床上起身,小脸煞白,呼出的气有些烫的灼人。
脑子昏昏沉沉,还有些胀痛。
她掀开被子,冷的打了个颤,穿上拖鞋起身,更是头晕目眩了下,后脑勺的疼痛感更加强烈。
稳了稳脚步,看了下时间,已经八点了。
容枝拿起手机,跟班主任请了个病假,这才缓缓的下楼。
“容容,你还没去上课?”
容枝平常六点钟就已经出了家门,去了学校。
刘叔今日休假,一般,容枝在这天都会打车去上学。
宁竹珺睡眠不好,向来都是晚睡晚起,今天个也就刚刚才起来,正坐在沙发上看杂志。
听到声响,看到容枝,略有些惊讶。
容枝口干舌燥,倒了一杯水,喝下,声音嘶哑。
“好像,发烧了。”
宁竹珺一听,放下手上的杂志,连忙走过来,摸了摸容枝的脑袋。
灼热的温度让宁住进眉头一紧,急声说道:“快去把衣服穿上,宁姨带你去医院。”
嫣红的嘴唇煞白,但脸颊却是红红的,容枝点点头。
宁竹珺不放心,搀着她上楼,把衣服给换了,拿起车钥匙,就去车库随便挑了一辆车,疾驰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挂号缴费,一系列操作下来,容枝打上了吊瓶。
高烧,38.9。
容枝坐在凳子上,昏昏欲睡,时不时打个冷颤。
宁竹珺看的心疼,直接办理了一天的住院,让人躺在病床上去睡。
容枝这会没什么精神,连开口说句话都觉得费力,乖乖巧巧的,躺在病床上。
眼皮沉的紧,只消一会,就睡了过去。
宁竹珺坐在一旁,忧心忡忡的,想了下,还是打了个电话给容旭。
容旭这会正在开会,手机调了静音,没接。
等会议开完,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知道女儿生病之后,马不停蹄的,把所有事务交代下去,就赶到了医院。
“这好好的,怎么就生病?”容旭站在旁边,小声闻道。
“医生说是,感冒受凉引起的,还得再挂两瓶水。”
容旭叹了口气,安慰性的拍了拍宁竹珺的肩膀。
“竹珺,你先回去,煲个羊肉汤,等会挂完水,我就带着容容回去,刚好能喝上。”
宁竹珺点点头,又叮嘱了几句,才走。
容旭坐在凳子上,幽幽的叹了口气,替女儿把被子盖紧。
人年纪大了,就见不得自己的儿女生病。
……
容枝再度醒来,已是中午一点,烧稍微退下去一点。
回到家里,没什么胃口,只是喝了小半碗汤,扒了几口饭,就恹恹的回了房,盖上被子继续睡。
容枝不怎么生病,一生病,就来势汹汹的。
连着打了两天的吊瓶,烧才退下去。
本就瘦,这一折腾,又给瘦下一大圈,那小脸,真就只有巴掌大了。
容枝收拾好背包,下了楼,声线还有些哑,精神也不是太好。
“宁姨,我去学校了。”
宁竹珺从厨房出来,端了一碗红枣桂圆莲子羹过来,给她,一脸心疼。
“你这精神还没恢复好,不如再休息一天,明日再去?”
容枝摇头,正色道:“今天,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