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王公子这首诗是为哪位姑娘所作呢?”
陈妈妈的话音响起,众人交谈之声渐渐平息,大家也想知道这样一首旷古绝今的诗会花落谁家。
“陈妈妈说笑了,所谓宝马配良鞍,佳作配佳人。姑娘们一个个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各有千秋,又如何能比出谁好谁差呢。”
王振笑了一下,缓缓道来。
台上众女子眼睛一亮,继而又暗淡下来,看来这首诗却是不能落在自己一个人头上了,大家心中都这样想着。
“话虽如此,这斗花魁却是不能没有一个第一名,那只有用最庸俗的法子了,斗金榜。”陈妈妈乐开了花,如此一来这潇湘馆又将有一笔不菲的收入。
所谓斗金榜,就是台下众人用钱财来推选出第一名,这可就是名副其实的量财而行了。
“来福,张榜。”
随着陈妈妈的话音落下,来福带着十个小厮各持一张空榜,挂于台上。
“我投师师姑娘白银五百两。”后排一书生开了口来。
台上来福手持毛笔在李师师的榜上写下五百两。
“我投月曦姑娘白银一千两。”又是道声音响起。
如同拍卖一样,叫价之声此起彼伏。唯有前排之人未曾张口,毕竟前排才是大金主,陈妈妈却也是不急。
这斗金榜之事以前也曾有过,下面普通玩家先行拼杀,然后才是氪金大佬。
直到后面的声音平息之后,前排大佬开始厮杀开来。
“我沈万三投师师姑娘八千两。”死胖子似乎经过了深思熟虑,终于决定将宝压在李师师身上。
“哼,我洛北辰投雪乔姑娘八千五百两。”
果然是冤家,洛家生一出手,就将李师师的金榜追平。
看样子洛家生纯粹是钱多烧的慌,只为了和沈长风斗个你死我活,却又不高出一两,让人费解。
这金榜斗到最后,李师师和古雪乔竟然又打平了,王振这个时候觉得有点头大,因为在场就剩他没有投注了。
果然,陈妈妈慢慢转头向他看来。
“来,万三兄弟让一让,在下内急。”王振连忙找了个跛脚的借口准备开溜。
陈妈妈似乎也没有为难的意思,直接开口说道:“往年我们斗花魁最终只有一位第一名,不过这规矩呢也不是说只能有一名,今年有幸选出双花魁,实在是潇湘馆之幸事。
有请金榜前三的金主与王公子,一起到云馨苑,众位姑娘们会好好款待几位。”
来福走下台来,引着王振与几位金主向后院走去。
除了沈长风、洛家生,另一位金主同样是年轻之人,样貌紫色绸缎长衫金丝镶边,头发束于紫冠,插一金簪,一副富贵之相。
几人随着来福来到云馨苑,一个大桌上摆上了酒菜,数位佳人已静候在此。
“王公子来了。”
“王公子快来这里坐。”
“王公子……”
莺莺燕燕迎上前来,王振只感觉眼前一亮,又亮,再亮。
另外三人则是站在云馨苑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看着王振与众位佳人的背影,嘴角抽了抽。
还是那紫衫青年率先踏出一步,进入苑内。沈长风、洛家生连忙跟上,与那紫衫青年并立而行。
对于这些佳人来说,最缺的便是钱财,毕竟到了她们这样花魁级别的美人儿,想要赎身需要的银子何其庞大,而她们的妈妈们可不是大方的主,宁愿花上大把大把的银子找人来伺候着,也不愿意将钱分润出来,这可是一棵棵的摇钱树啊。
但是,佳人们也讨厌那些满身铜臭味的商贾,一句话,不能在一起愉快的玩耍。
“王公子,你才兼文雅,学比山城,不知是哪里人士?”
落座之后,柳月曦开口问道。
“在下京城人士。”
前世没有嫩模会所经验的王振心中砰砰的快速跳动着。
“不知王公子家住何方,家中都有些什么人?”柳月曦再次问道。
查户口呢这是,我就过来看看美女吃顿饭而已啊。
“在下现居城东,家中有一妹子,还有一位兄弟。”
正待柳月曦准备继续发问,那沈长风却是坐不住了,好歹花了八千两,不对,加上之前的字帖,足足一万七千九百两,如此巨款之下竟然被晾在这里。
“雪乔姑娘,再过几天就是京师灯会,不知姑娘有没有时间,一起赏灯如何?”沈长风一脸猪哥笑意开口道。
“哦,要不是这位公子提醒,奴家还忘记了,王公子,再过几日便是灯会,不知公子可有时间一起赏灯?”古雪乔轻拍额头,似乎责怪自己将如此重要的事情给遗忘掉了,转头看向王振。
“………”沈长风一脸黑线,果然还是没雪乔姑娘留下一点印象啊,自己成为路人甲“这位公子”。
在一旁的洛家生则是偷着乐,他并不是特别在意花魁,或者说此行只是为了给沈长风找茬而已,看到沈长风吃瘪,自然是乐了起来。
“呃……暂时未定,想必到时候是有时间吧。”王振也不好拒绝,模糊的回答道。
“王公子,奴家敬你一杯,你那北国有佳人,绝世而独立,定当让众位姐妹名留千古。”
王振举起酒杯,与那佳人碰上一杯,不经意间,那女子手上长袖下滑,露出手腕处,戴有一串念珠。
王振不露声色的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心中却如同惊涛翻涌。
佛门念珠,这佛门刚显圣不久,竟然已经渗透到了京师之地。
月牙儿,来自臧州达拉府云雾阁,脸庞明显带有西域风情,眼睛略带幽蓝,一个异域美人儿,王振心中想着。
再往后众位佳人不停的向王振敬酒,也辛亏是这酒比啤酒还要寡淡一些,不然王振还真招架不住。
沈长风、洛家生、紫衫公子,三人感觉无趣,相互间竟然攀谈起来,偶尔碰杯换盏。
不知不觉间夜已深,外堂宾客早已散尽,几人从云馨苑中出来。本来月牙儿邀请王振留宿,不过王振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和佛门发生什么瓜葛,借故家中有事,随沈长风三人一同告辞。
想留的人留不住,不想留的人三步一回头,沈长风满眼不舍之情,最后转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想我沈万三才高八斗,富甲一方,竟然不能赢得佳人芳心,甚是遗憾啊!”
“呸!不要脸的东西。”洛家生啐了一口骂道。
“哼,你就是嫉妒我的才华。”沈长风也不甘示弱。
因为斗花魁的缘故,外城东门守将为这些达官贵人,富家公子留了吊篮。城门是万万不敢打开的,万一在夜间遇上敌袭,这玩笑可就开大了。
以后的史书上会有一笔,夏昭帝某年某月某日,因京师斗花魁,城门深夜未关,致使大夏国破城而亡,这就有意思了。
从吊篮下了东门城墙,王振与沈长风、洛家生一同往城东方向走去,不远处有沈长风与洛家生两人的马车停在路边,看来是准备充分。
“正言兄家主何处,在下送你一程。”沈长风开口道。
“有劳万三兄了,百胜大道。”王振也不扭捏,白坐的马车,不坐白不坐。
“正巧在下也顺道前往百胜大道,不如正言兄坐在下马车如何。”洛家生也开口相邀。
“我说北辰,什么事你都想参一脚,你不是住天运街嘛,哪里顺道了。”沈长风不满的说道。
“多谢,今日便不劳烦北辰兄了,改日再行叨扰。”王振觉得是时候打断两人争吵了,不然回去不知几时,向着洛家生抱拳道。
洛家生也不再多说,向望着抱拳,然后转身上了马车,车夫抽动缰绳,缓缓前行起来。
“正言兄,请上车。”沈长风做了个请的手势。
王振率先登上马车,沈长风紧接着踏上马车,车夫“驾”的一声,抽动缰绳,马车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
“老爷,老爷,有客人来啦。”
睡意朦胧之中,老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王振从床上坐了起来,用力揉了揉眉心,看来昨晚还是喝的有点上头了。
“谁啊?”
感觉眼睛都睁不开,却也没有躺下继续睡,披上一件薄衫,向外走去。
“老爷,一个自称是沈长风的公子在门外,说是您的朋友。”老秦见王振打开房门,上前说道。
“一大早的他来做什么,老秦,带他到客厅吧。”
王振线用猪鬃牙刷简单的刷了个牙,洗了把冷水脸,整个人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然后回房换了身衣服,走向客厅。
“万三兄,早!”
踏入客厅,见沈长风正站在厅内,看着墙上字画。
“正言兄早,这么早来拜访,却是影响正言兄休息了。”沈长风抱拳说道。
“不碍事,老秦,看茶。”
王振招呼沈长风落座,继续说道:“不知万三兄今日到此所谓何事。”
“哈哈哈……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兄弟你也是知道为兄做的是大买卖,只是如今这生意不太好做,特来向正言兄请教。”
经商可不是我的强项,若是诗词歌赋我还能勉强再白嫖几首。
“哦?不知万三兄是遇到何事,你也知道吟诗作赋还行,其他的嘛却不是那么……”
“我沈家生意遍布大夏,出口西域诸国,北方草原,南方岛国,可谓天下行商。”说道这里,沈长风顿了顿,喝了口茶,措辞片刻,继续说道:“不知正言兄可知前段时日西方金光映天之事?”
“此等大事自是知晓。”王振颔首道。
“那西方本是万国林立之地,常年干旱,贫瘠,却又多产黄金,不止我沈家,还有洛家等许多大小商贾均开商路,只因那利润足有百倍。同时匪患,军阀等多如牛毛。”
这是自然,百倍之利足以让人刀口舔血,如果没有危险还能有那么高利润,大夏皇帝怕是早就打过去了,王振心说。
“这都还好,我们有固定的商路,买通了一些军阀,这些年来都还安稳,但是……”
说到这里,沈长风叹了口气,“就在昨夜,我们家在西域的探子传来消息,西方不久前显圣的大能,正在整合西域诸国,其手段凌厉,世所罕见,恐怕西域这条财路怕是要断了。”
“既然西域那边是大能出手,怕是在下也无能为力吧。”王振眉头微挑,这种事现在掺和进去怕是要弄一裤裆的黄泥。
“西方那位大能准备在年关之时,在婆罗国召开一场普法大会,宣扬西方大法,届时会邀请诸国参与,同时也会重开通商之路,我想邀请正言兄助我沈家前去辩法。”
“辩法?”
“对,辩法,具体如何还需等待我沈家在西方的探子进一步的消息。”
“这………”王振迟疑了,还不确定要不要去看看那位大能,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态度,若是贸然前去万一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可就麻烦了。
“若正言兄同意……”沈长风将手伸入怀中,掏出一叠银票,放在了桌上。
“这里十万两白银,事成之后,我沈家再奉上二十万两白银。”
王振看着桌上的银票,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这是要暴富啊。
抬手抓起银票放入怀***手道:“既然万三兄热情相邀,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万三兄,不知那西方诸国现在局势如何?”王振淡淡的问道。
“昨晚得到的最新消息,西域一百三十六国,目前已经有一大半落入那大能的掌握之中,不过他却未将诸国统一,似乎是以教代国,西域诸国虽小,加起来与大夏怕是也差不了多少了。
而且那人有法传与世人,普通百姓人人皆可为兵,传有普通士兵得其法,可以八品武夫匹敌。”
卧槽,这还了得,都知道武夫难与军队抗衡,军队中战阵配合,进可攻退可守。而武夫众是人多,也难在大军之中全身而退,除非是修为达到四品,才能在大军中七进七出,否则纵然是五品,不死也得脱层皮。
现在八品境武夫战力的军队,怕是四品也得含冤死在战阵之中。
不知道带上熊猫能不能逢凶化吉,大吉大利。不过熊猫这东西乃气运之物,带到西方怕是一下就被那人看了出来,暂时不做考虑,看来自己修为还得再往上提一提啊。
“不知除了在下,万三兄还有邀请其他人吗?”
“这次我沈家与北辰的洛家,京师的司徒家,我们三家联合,各家邀请两人。除了正言兄,我沈家还邀请了江南大儒陈玉年老先生,准备年关之时共赴西域婆罗国。”
王振点点头,至少不是自己一个人孤军奋战,这还行。
“若是有变,可有退路?”
“这个还请放心,辩法之时并非那位大能,他还不至于自降身份出手,我们三家暗中也会安排高手前去,若有危险,他们自会抵挡。”
呵呵,能放心才有鬼了,你是没见识过他们的大法,到时候你安排的后手别成了别人的前手就已经是万幸了。
“既是如此,那待出发之期定下,再遣人通知在下即可。”
王振收了钱,也不准备留这家伙吃早膳,毕竟那也是白花花的银子。
沈长风虽也是脸皮厚黑之辈,但西域商路断绝,此等大事之下,还有诸多事情需回家安排,不然沈家老爷子赶来京师,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沈长风起身抱拳告辞,匆匆离去。
这沈长风与洛家生两人看来也不是表面上那么不对付,商贾果然都是利益为重,需要时联合在一起,不需要时相互打锤。
王振从怀中摸出银票,都是一千两一张的,数了一遍,十万两。沈万三果然是诚心之人啊!
从中抽出五张,其他的扔进了玉佩之中。
“老秦。”王振唤了管家老秦进来,将手中银票递了过去,毕竟是管家,没钱怎么管,“这里有五千两,每个月的开支可放开来,不必太过节俭。”
老秦眼睛瞬间睁大了几分,这正愁每天喝粥度日,瞌睡来了老爷送枕头,正好解决燃眉之急。
出了客厅,清灵丫头已经伺候麻姑穿好衣服,两人在院中逗弄着熊猫,一根大青竹使劲的往熊猫嘴里塞,熊猫那圆溜溜的大眼睛幽怨的向王振看了过来。
嘿嘿……王振尴尬一笑,“王婶,早膳准备好了吗?”
“老爷稍后,马上就好啦。”王婶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王振转身看向虚空子的房间,房门紧闭,这小子估计还在睡懒觉,干啥啥不行,就知道霍霍老爷我的银子。
“熊猫,去叫虚空子起床了。”王振对着空气喊了一声。
“咻——”的一声,一道影子闪过,然后只听一声惨叫从虚空子的房间传出,影子再次闪过,两个丫头手中竹子仍然塞在熊猫嘴里,似乎并没有离开过一样。
一个道髻杂乱,脸上三条血印,只穿了内衬的虚空子,手提长剑怒气冲冲的摔门而出,“谁,是谁???”
众人的目光四散开来,都不去看那家伙。
“老爷,小姐,虚空公子,该用早膳了。”
随着王婶声音响起,处于暴走边缘的虚空子这才提剑回房,再出来时又是一副彬彬有礼玉树青年的模样,只是脸上三条印记颇为显眼。
稀饭、咸菜、白面馒头,小康之家的标配。
麻姑快速的喝着稀饭,然后夹了块咸菜,向地上的熊猫喂了过去。
“虚空,结印之法进展如何?”到年关也就四五个月了,到时候还得带上帮手才行,不能全靠沈长风的后手。
“有一点眉目了,还需验证一下。”虚空子喝了口粥,说道。
“若是有不懂之处,我们可以再探讨一下,年关之前你随我西行一趟。”
“嗯?”虚空子放下筷子,看着王振等待下文。
“有朋友邀请我去西方婆罗国辩法,此行怕是不那么平静。”王振解释道。
“西方婆罗国?难道是上次西方金光染天那位所在之处?”虚空子心中打鼓,自己还只是一个孩子啊。
“不错,不过不用担心,那位应该是不会出手的,也当做是对你的历练了。”王振说着,不自觉间嘴角竟然微微翘了起来,没错,这就是爸爸对你的爱。
虚空子感觉身边空气渐渐寒冷了下来,看着王振不经意间露出的笑,不知道这小子脑中又在出什么馊主意。
“你对那位了解多少?”虚空子赶紧出言,打断王振心中那不切实际的念想。
“蛊惑人心。”王振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又渐渐转变为苦涩的神情。
虚空子不说话,似乎在揣测王振说这句话的意思。
王振沉默片刻,继续说道:
“不过体系不同,只要你坚守道心,想来问题不大,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
“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虚空子感觉眼前一亮,身上有阵阵白气外溢,身影一闪消失在客厅。
“我要闭关一段时日,没重要的事不要打扰我。”
虚空子的声音从他房中传来。
王振投去一个羡慕的目光,聪明的人真是太有优势了,随便听人说一句,就能感悟,可能还会有所突破,这是自己羡慕不来的。
王振却不知道,虚空子对他的羡慕,高山仰止,垂涎三尺。
因为虚空子正在闭关的缘故,王振这些天来也没有外出,毕竟家中就只有自己才是修行之人,要是自己外出期间,有人打扰了虚空子,让他走火入魔,对年关西行的保障可就大打折扣了。
虚空子房中不时有阵阵气机散发出来,与天地元气交相辉映,整个房间散发出奇光异彩,连王婶都啧啧称奇。
第三天深夜,院子上空元气如同受鲸吞之力牵引,呈脱落状,有龙卷吸水之势,不断灌入房内。
王振感受到气机变化,从入定之中醒了过来,走到院中,以望气之术观天地气象,顿时觉得头皮发麻,房顶之上气旋如天柱一般,搅乱着周遭一切,这么大的动静,怕是早已引起京师高手的注意。
也管不了其他,王振纵身跳上屋顶,体内浩然正气迸发,扰乱四周气机。微阖双目,识海之中巨浪翻涌,神识迸发交织出体外。
以神识之力编织梦境空间,希望能干扰从城内探寻而来的气机吧,尽人事安天命罢了。
滂沱的神识呈一根根丝线在空中不断穿梭,拟态元气之像,如一块镜布,遮挡住内城视角。其宽贯长街,其高穿云层。
……
“咦?”
内城之中各处传来惊诧之声,刚才明明感觉到天地之间元气混乱暴走,现在却探寻不到方位,甚是怪哉。
有数道身影闪上高楼,城墙,四处眺望探寻,却是毫无发现。
司天监观星楼楼顶,监正陆轩双眼看向城东方向,眼光温润却又犀利,嘴角含笑,微微颔首。
“有意思,神识屏障。”微不可闻的声音从陆轩口中传出。
……
“这小子,还有完没完啊,都三个时辰了,再不结束我可撑不住了。”
王振额头上汗如雨下,牙关紧咬,脸色铁青,天上的屏障微微颤抖着,如同受到风吹一般,随时要撕裂开来。
识海之中,云层翻滚,有龙在其中穿梭,似行云布雨的龙王一般。
下方,原本湖泊大小充盈神识的识海,神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减少着,周边露出的识海之基又裂缝出现,一道道裂缝快速延伸。
边沿之处向外咧开,密密麻麻如蛛网一般,又如干渴的大地,渐渐有下沉之像,裂纹向下延伸开来。
天空之中的龙似乎感受到下方识海的异变,在云层之中穿梭不断加快,不停的切割云彩,如珠子般的雨滴如柱落下,却是赶不上神识消耗。
王振的面色由铁青逐渐转变为苍白之色,太疼了,精神撕裂的痛苦让他难以为继,却又不敢在这时候放弃,谁也不知道这真龙之地是否有紫微宫的大敌。
“昂——”
王振只觉精神一震,连忙分出一丝意识向京师上方看去,巨大的金色云团中有一条金龙翻涌而出,向着王振所在方向怒吼。
这一吼之下,如炸雷在耳旁,直接将王振震的七窍流血,恐怖至极。
王振还来不及反应,又是一声龙吟,金色云彩之中,一条细小了许多的金龙从云层之中向着王振飞来,吓的他神魂离体,整个人呆住了。
识海之中,原本不停翻涌的龙似乎有所感应,钻入云层消失不见。
“昂——”
又是一声龙吟,王振清醒过来,看向天空,一条金龙与彩龙纠缠在一起,不停的撕咬,抓挠堆放。
天空之中的神识形成的遮挡幕布撕裂开来,再也无法遮挡虚空子造成的暴乱元气。
同时,两条龙在空中争斗,使得原本只在百胜大道上方的暴乱元气扩散开来,元气暴乱席卷全城,再也无法探寻到暴乱所产生的源头。
只有高阶道修,儒修才能感应到天空之上的争斗,却又因金龙本是国运所化,不能推算。
只见那彩龙似乎更胜一筹,一爪之下,抓住金龙龙头,一闪消失于空中。
而此时,暴乱的元气逐渐平静下来,看样子虚空子这次所获颇丰,说不定晋级到了四品也不一定。
王振感觉识海之中一阵剧痛,连忙跳下房顶,闪身进入房中盘坐下来,闭上双眼,精神集中于识海。
只见识海之中,原本龟裂的干枯湖底,两条龙在其中不停翻滚,攻伐,金光四溢。
却是那金龙龙鳞不断被抓下,粉碎,化作尘埃一般的粒粒光电沉入湖底。
金龙渐渐不支,垂下身子,任由彩龙在其身上撕咬,光雨不停散落。
最后彩龙将金龙剩下骨架一口吞下,向云层飞去,身上鳞片变的金光闪闪。
识海底部如同镀上一层金漆一般,天空中的雨越下越大,彩龙在云层中不停翻滚,像一个得到棒棒糖的孩子一般。
“嘘……”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王振从入定中醒来,整个人神光异彩,如同吃了仙丹一般。
外面天已大亮,因为王振早有招呼,这几天老秦、王婶等人都没来打扰。
走出房门,王振看向虚空子的房间,看来他闭关还没有结束。
看向院中,麻姑手中一根硕大的竹子,塞在熊猫口中,乐此不疲。
清灵也在一旁鼓劲加油。
紧闭的大门外,不时有成群结队的跑步声经过,看来昨晚的动静之大,已经引起了官方的注意,有官兵挨家挨户进行盘查。
“咚…咚……咚”
大门之外有人敲响房门,老秦看了一眼王振,然后向外走去开门。
几个身穿白袍之人走了进来。
“司天监查寻要犯。”为首一人出示腰牌,然后不经同意,直接拿出一个罗盘,手在罗盘之上快速拨弄片刻。
一道白光从罗盘之上迸发出来,四下散去。
“嗯?”王振眉毛轻挑,神识之力瞬间散发而出,将虚空子所在房间包裹起来。
白光在宅子内乱窜,并无收获,又回到罗盘之中。
“打扰了。”收回罗盘,几人快速离开,赶往下一家。
原来在那一丝白气进入虚空子房间之时,王振神识竟然编织出了一个虚拟的空间,如同房间大小一般,里面成列物品与真实无异。白气看似进入了房间,实际上是进入了虚拟空间之中,这空间又不同于梦境空间,着实神异。
王振也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同,正想研究一番,虚空子房门打开了。
“哈哈哈……”虚空子伴随着笑声走出房间。
“看来你这次收获颇丰啊!”王振说道。
“十三,你看。”
虚空子话音一落,手在虚空之中连连划动。
王振没有使用神识去感应,只觉得前方空气波动的厉害,似乎烈火烹油一般,连空气都在沸腾。
“去!”只听虚空子轻喝一声,远处小山瞬间炸裂开来,山火遍野,泥土飞扬。
“在那边。”
“走!”
屋外不停的传来呼喊声,不断的人影闪动,向着爆炸处快速奔去。
“嗯?这是?”虚空子不解的看向王振。
“你昨晚动静闹的太大了,现在整个京师如惊弓之鸟,到处都在搜寻你的踪迹。”王振解释道。
“哦,是这样啊。”虚空子沉默的看向远处不停飞奔的人。
“你随我来。”王振说了一句,然后转身向房间内走去。
进入房间之后,王振释放出神识,在面前形成一面盾牌,有金色光影流转在盾面之上,如同凝实一般。
虚空子瞳孔一缩,张大了嘴,半天没说一句话,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盾。
两人沉默半晌,王振收回神识,盾牌消散。
“极限防御,精神极限防御。”虚空子这才从震惊之中缓过神来,说出了几个字。
“精神极限防御?”王振等待他的解释。
“精神之力,极限化金,流光溢彩,凝实为盾。”虚空子慢慢的说着。
“这是一个传说之中的境界,传闻连圣人也不一定能做到精神极限防御。”
王振心中一喜,连忙说道:“那不是说我的精神之力无敌于世?”
“你想太多了,所谓精神极限防御,只是在对方精神之力不超过你两倍的情况之下,若对方精神力浩瀚如海,同样可以破你的精神极限防御,说白了,这就是一个精神乌龟壳,而你的这个乌龟壳比较硬而已。”
虚空子心中不爽,泼下一盆冷水。
“不过同理,有了精神极限防御,你就更容易炼出精神极限攻击,相比防御,这精神极限攻击可是能越上一个大阶。就比如说,你是六品精神之力,以精神极限攻击可杀五品,镇四品片刻。”
“那你可有精神极限攻击之法?”王振看向虚空子,两眼放光。
“没有。”虚空子连忙摆动双手,本来现在精神之力差距已经很大了,如果你再有精神极限攻击,那还怎么玩,更何况自己本来就没有。
“哦。”王振高涨的激情瞬间冷却下来。
“这次闭关不仅对虚空画符有所掌握,我的道术修为也是大有提升,要不要试一试?”虚空子对自己的信心有暴涨起来,觉得可以虐一下王振。
“算了算了,留着精神吃饭,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王振兴致阑珊。
“也是,你这么一说我也饿了。”
出了房间招呼王婶准备饭菜,两人坐在屋檐之下,一言不发,看着两个丫头逗弄着熊猫。
……
吃完早膳,王振出了院子,在城东车行租了个马车,赶往苏林书院。
对于即将到来的危机,王振觉得还是需要再提升一下自身实力才行,武夫之路暂时放下,没有师傅引路,体术功法欠缺,暂时不做考虑。
道法修行,这个也涉及道家体系秘密,虚空子不可能直接进行系统的传授,从切磋之中相互学习,进展缓慢,暂时可以先放一边。
书院和自己渊源颇深,几位大儒又是自己的老师,这个时候不找他们寻求资源,那就太浪费了。
马车在管道上疾驰,卷起尘土飞扬。
“吁——”
马夫紧拉缰绳,马匹在书院门口停下了脚步。王振下了马车,在书院外驻足片刻,往里走去。
书院之中空荡荡的,今日也不是沐休日,王振疑惑的四处打量着。
一个儒生从南苑方向急匆匆的跑了出来,王振连忙出声将其拦下:“这位学弟,这书院中的人都去哪儿了,怎么不见人影?”
“原来是十三师兄啊。”青年儒生停下脚步,正想发火,抬头看了下拦路之人,原来是几位大儒的弟子,这才熄灭心中怒火。
“江南大儒陈玉年陈大儒今日一早到书院,准备开堂授课,书院之中学子们都去无涯阁听课去了。师兄也赶紧,这时候怕是没有位置了。”
说完之后,青年儒生又火急火燎的往南苑方向跑去。
王振沉默片刻,这陈大儒来的可真快,离年关还有好几个月,现在已经赶到了京师。不过对于沈家的情报信息传递能力,又有了更深的了解,几天时间,不仅将信息传递到了江南,还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让陈大儒赶过来,看来并不是单纯的传信那么简单。
对于这个世界的儒道,王振理解的并不是很多,只是从观阅典籍,几位大儒的言传身教来看,和孔圣孟圣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不急不缓的向无涯阁走去,越过阁楼群,终于看见前方聚集的儒生,人头攒动。
虽然整个阁楼内外都围满了人,但却是安静异常,只等陈大儒开讲。
王振站于阁楼之外,这里已经水泄不通,不能再往前一步。
算了,在这里听听就好,王振心想。
等了一刻钟,里面还没有传来大儒的声音,王振附气于耳,集中精神聆听阁楼方向的动静。
“昨日未曾遣人告知消息,今日怕是不能到场,甚是可惜。”
这是齐云晧齐大儒的声音。
“既然如此,那改日再遣人相邀十三一会,此番来京师,要停留数月时间,却是不急。”
这是一个陌生的声音,沉稳中略带老迈,看来是陈玉年陈大儒了。他们好像在说我,待陈大儒授课完毕再行拜访,王振心中已有计较。
“今日江南大儒陈先生到苏林学院做客,江南儒林与我苏林学院本同出一脉,虽少有走动,却也是关系甚密。陈先生亦是高雅之人,学识渊如海,腹中有乾坤,尔等定要细细聆听。”
院长李长隆的声音高亢,如开了扩音器一般,传遍学院。
“伊始,有圣创礼教化世人,知廉耻,荣辱,崇尚高雅………”
众多儒生正襟危坐,目不斜视,耳朵高竖,认真聆听着陈大儒的讲授。
王振席地而坐,手肘撑于膝盖之上,手掌托腮,亦是听的津津有味。
“是以,胸中有气,气沉丹田,上贯天灵,称之为浩然正气。文人胸中一口气,叫那百鬼莫惊魂。修儒之人以文气、正心、正德、正法,养浩然之气。以气破万法,心中如有神。”
听到这里,王振坐直了身体,双眼微阖。
心正、德正、法正,看似简单的一句话,却是道尽儒道修行真谛。
这世上之人心不正,走歪门邪路,遗祸天下。
德不正,不渡君子路,小人长戚戚。
法不正,走火入魔道,浩然正气不存,以己身养魔心。
至于文气,就需要一步步的积累,胸怀广阔,腹有诗书气自华。
相较眼前众人,王振胸中何止万卷书,自从圣人为他开儒路之后,上个世界所看过的书,如同复制粘贴一般,牢记在大脑之中。
这个时候,陈大儒的话如同是点燃火药桶的引线,前世之书化作典籍卷册从脑海之中拓印而出,青色一气,一卷卷冲天而起,在书院上空形成一个巨大青色磨盘。
这巨大的动静瞬间引起学院儒生及大儒们的注意,陈大儒也停下了讲课,与几位大儒一起走到窗户之前。
眼前的一幕让众人目瞪口呆,浩瀚如烟,天空之中典籍卷册已经不下十万之数,然而下方的青色卷册还在如机枪子弹一般,不停的往天上磨盘激射而去,磨盘的范围不断扩大开来。
几人连忙向着青气源头看去,青光闪耀,刺眼的光芒挡住众人视线,无法探知是人是物。
“长隆兄,这是………”眼前景象完全超出众人认知,陈大儒错愕片刻,转头询问李院长。
“经卷典册繁天旋,儒道自此不孤也,哈哈哈哈…”李长隆长笑起来。
“繁天经卷,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哈哈哈…”陈大儒如有所获,跟着大笑起来。
“本以为西天金光之后我儒家要自此蛰伏下去,想不到,此番我儒家有这经典卷册,定能与之抗衡。”齐云晧轻抚长须,面带笑容。
“观天之卷已有十万有余,而其下未有穷尽之姿,若是能破百万,我儒家定能再次教化众生。”百里公覆喜不胜收,脸上褶子挤在了一起。
“嗯?”
李长隆忽然眉头一皱,身形一闪,来到书院入口上方空中,双手划圆,往前推了出去。
“嘭……”
空气中一声闷响,一道人影显现出来,一身黑衣,从头到脚包裹的严严实实,看来是准备充分。
紧接着李长隆右手在空中连连点出,有青光向着几个方向射去。
“嘭……”
“嘭……”
“………”
数道空气爆裂的声音响起,又是数道人影显现,此番却不再是黑衣打扮。
有一道人,穿紫色道袍,手持浮尘,看年岁不过五十,黑色长须垂于胸口,头带道冠。
有一身穿劲服之人,年岁略长,头发灰白,手持一长戟。
有一女子,看起来年方二八,姿态娇媚,手中把玩一条长长的丝带。
有一老妪,驼背,身穿麻衣,手持木拐,不时的咳嗽一下。
李长隆身边空气一阵晃动,齐长林、苏子望、徐奉年、百里公覆、陈玉年几人身影显现出来,与那几人隔空对峙开来。
……
李长隆双眼紧紧盯着黑衣人,眉头微皱。
“淮南王,你皇室柴家要与我书院为敌?”齐云晧满脸怒容,喝道。
那劲装中年却是面带微笑,说道:“非我柴家要与你书院为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书院想在我大夏独树一帜,却是不好。”
“混账,想当初你柴家夺杨氏江山,我儒家倾尽全力助柴铸,想不到竟是农夫救蛇,今日反被蛇咬。不过也要看你牙口有没有那么硬,哼!”
“废话就不用说了,手底下见真章。”劲装中年脸色阴沉下来,手中长戟横成,向齐云晧直刺而来。
“儒有三戒。”齐云晧声若洪钟,划破天际。
南苑只用一道青光闪出,直奔齐云晧而来,转瞬及至,落于齐云晧手中。
却是一把古朴戒尺,其身黝黑,长三尺。
淮南王持长戟将至身前之时,齐云晧挥动戒尺,打在戟尖下方。
“戒贪。”
齐云晧出口之音声如惊雷,戒尺与长戟相交位置青光乍现。
淮南王只觉得手中长戟震荡不止,双手瞬间麻木,拿持不稳,长戟侧飞出去。
“亚圣法器,哼!”淮南王面色阴沉,退了回去,手一招,长戟又回到手中。
“哼,匹夫尔!”齐云晧啐了一口,却也不趁机攻伐上去。
双方又安静下来,天空之中经卷已经达到二十万,下方如同一口宝井,无尽光华。
沉默之中,那道人沉不住气,甩了一下浮尘,口颂道:“无量天尊!”
语毕,向着王振所在方向急速飞去。
百里公覆正准备出手拦截,陈玉年陈大儒抢先一步消失在原地,“公覆兄莫急,看老夫去收拾了他。”
紫袍道人似乎心有所感,在半空中身形爆退,手中浮尘不停的在空中旋转。
尘丝搅动天地元气,如同搅在一坛青色池水之中,爆裂之音不断响起。
陈玉年紧追而上,左手持一方石墨,右手持一只斑驳竹身狼毫毛笔。
石墨之中有青光散出,毛笔在青光之上连连挥动,紫袍道人一连退出三百里,浮尘白丝边缘处呈黑色。
道人面露苦色,摇了摇头,直接将浮尘扔了出来,手中掐诀,口中念念有词。
“混账!”陈大儒怒喝一声,手中石墨竖立,瞬间变大如盾牌一样,将陈大儒挡在身后。
“嘭……”
一声巨响,浮尘炸裂开来,碎成粉末,再也不见浮尘踪迹。
石墨缩小回到陈玉年手中,上面却是缺了一角。
陈玉年怒视紫袍道人片刻,闪身回到书院上方。
见陈大儒离开,紫袍道人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喷出,却是那浮尘与其心神相连,如今浮尘尽毁,心神受损,没有个三五载怕是难以恢复过来。
紫袍道人眼珠转动几下,叹了口气,消失在空中,不见了踪迹。
书院上方之人看已经有了结果,便收回心神。
那少女与老妪相互看了一眼,又继续盯着空中书卷磨盘,也不出手。
那淮南王见得此景,眉头紧皱,这种情况下怕是很难再有机会出手了,除非那黑衣人能以一敌三。
这种结果只能想想,陈院长毕竟傲视儒界多年,哪有那么好相与。
皇宫之中并不是没有高手,只是非灭国之战,那些老不死的懒得理会罢了。
想当初夺取杨氏的大周江山,原本以为准备已经很充分了,哪里知道皇宫后山之中一群老怪杀出,差点将柴氏给团灭了,最后要不是苏林书院诸多大儒出手,怕是最终只有功亏一篑,落的个满门人头悬午门。
不过那一战书院也不好过,累积多年的底蕴尽出,数十位镇国杀的只剩一手之数。
这也是体现了气运的好处,皇家得气运,修行快人一步,不过却无法修道系、儒系,只可走武夫之路。
武夫无法长生久视,两百岁便为极限,若非如此,只怕这天下人人都会去争那九五宝座。
天上的磨盘又大了许多,经卷已达三十万之多。
那黑衣人双手合十,口中念道:“阿弥陀佛!”
身上黑衣炸裂,身穿黄衣黄鞋,脖颈处悬一念珠,光头。
“这是?”不仅书院之人来回交汇目光,疑惑不解。
对面少女、老妪、淮南王三人也相互看了一眼,很明显没有见过。
不过看那人面向,却是大夏之人无疑。
那光头一个闪身便来到李长隆身前,一拳打出,空气中尽是爆裂之音。
李院长以掌应对,掌中青光大作。
“嘭……”
一声巨响,李长隆衣袖炸裂,整个人倒飞出去,那光头之人向后退了三步,脚踏虚空,地面却出现三个深深的脚印。
须臾之间,李长隆身影又出现在原地,但整个人气息低迷,明显受了重创。
百里公覆与苏子望连忙飞身上前,挡于李长隆身前。
淮南王见状,面色一喜,手中长戟直接向李长隆抛了去。
那老妪也有了动作,弯驼的背竟然直了起来,手中木拐在虚空中用力一敲,仿佛敲击在实物上一样。
唯独那少女没有动作,看向下方那一团青光涌现之处,似乎其他事情都引不起她的注意。
陈玉年手中石墨抛出,瞬间变大,挡在李长隆几人身前。
“轰——”
石墨竟然炸裂开,声若惊雷,陈玉年口中一口鲜血喷出,面色潮红。
“孽障,敢尔!”齐云晧怒喝一声,手中戒尺瞬间出现一道百丈虚影。
“罚恶!”齐云晧声音落下,巨大的戒尺虚影向淮南王砸去,直接从淮南王身上穿过。
“不过如此,噗……”
淮南王面露不屑,刚想说一些嘲讽的话,紧接着脑袋之中一阵剧烈疼痛,如同一把刀割在精神至上,又如长鞭抽打,口中鲜血如不要钱一般吐个不停。
整个人再也无法立于虚空之中,直接向地面落去,将地面砸出一个深坑,身子在坑中不停抽搐。
齐云晧身上气机一下子弱了许多,头上白发更加炫白,原本还是灰色的眉毛,这个时候也全部化为白色。
徐奉年向前跨出一步,手中持一卷竹简,直接向着老妪砸去。
老妪快速将手中拐杖横档于身前。
“咔嚓”一声,拐杖断裂成了两截,那竹简未停,砸在老妪胸口,然后倒飞回来。
那老妪在空中连连退步,手中拐杖已经向两边飞出。
老妪口中有血流出,却是黑色,细看之下竟有密密麻麻的细虫在血液之中翻滚着。
徐奉年又将竹简抛掷而出,砸向那光头。
光头双手合十,身上金光大作,整个人如同涂了一层金漆一般。
竹简还未落在身上,便被金光挡住,不得寸进。
徐奉年见此,手一招,将竹简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