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下三米，挖到了混凝土。

　　洛书小心地将土层剥开一条缝，叶明珠趴在坑底，顺着缝隙看去。

　　“这是……研究所，吧？”

　　叶明珠窥到的地下景象，是洁白空旷的大厅，中间有个四四方方，深不见底的天井。穿着白大褂，戴着防毒面具的四名科研人员环绕着天井走动，不时看看手中的仪器，记录数据。天井深处，隐隐传来机械移动的摩擦声，和爆炸的轰鸣声，不时被金色的火光映亮。

　　叶明珠把这些跟洛书一说，洛书点了点头。

　　“虽然我老家的实验室不长这样，倒是跟咖啡厅和写字楼更像……但这，显然就是研究PX系列武器的试验场了。那下面的，大概率就是那些模仿‘巴索罗缪·熊’制作的人形兵器，但也可能是别的什么。”

　　“比起他们在做什么，我更想知道怎么下去。你能屏蔽掉地下的监视器吗？”

　　“已经在做了。另外，下面那四个研究者怎么办？”

　　“交给我。”叶明珠拍拍胸脯，“两秒内全部击晕。”

　　“好，别打死，我带‘心灵窥探仪’了。”

　　“了解。”

　　三十秒后，“劈咔”一声，地下一层的电话虫全都停转了。

　　与此同时，天花板裂开，两个小小的人影跳了下来。其中一个用“地之冲击”缓冲了下，略微狼狈地打了个滚，眼镜摔掉了；另一个却像邪魔降世，身侧无形的触手裹着劲风，刷刷两下便揪过了四名“白大褂”。

　　叶明珠双手拂动，在他们的脖颈后方轻点几下，紫青的毒素便在他们皮下扩散开来，四人都昏倒了。

　　与此同时，远处一条走廊里，拐出了一个呵欠连天，提着裤子，仿佛刚上完厕所的研究人员，看到眼前的情况，几乎要大叫起来！

　　然而，他却没法出声，因为一抔尘土平地卷起，把他的嘴给封住了。他捂着嘴干咳，一脸茫然。

　　叶明珠回身一看，只见洛书左手捏诀，右手似乎刚丢过东西，一只传输魔法的手机则躺在那人脚下。

　　“好险，赶上了。”

　　洛书轻声叨咕。

　　“帮大忙啦。虽然，我一个人的话，也许直接溜过去就行。”

　　柳凌霜笑笑，把四个昏迷的货丢给洛书，自己跳上前去，把那个裤子都没提好的货也打昏了。

　　片刻后……

　　“没错了，底下实验的就是‘PX’。这里是那些兵器的实战测试场。”

　　洛书扣着“心灵窥探仪”的耳机，思考道。

　　“那，贝加庞克所在地的情报呢？有吗？”

　　“这里的科研人员还比较低层，平时接触不到……”洛书说道，“不过，从这家伙的记忆看来，目前在‘最下层’主持实验的尼禄博士，似乎是本研究所的最高层负责人。”

　　“尼禄……如果何闻笛在的话，大概会想起某位银发的装X犯青年，或者金发的歌姬少女。”

　　叶明珠耸肩道。

　　“好吧，我总结下。‘到地下最深层去，找到看起来像是实验负责人的科学家，一触手把他打晕，装包带走，顺便再从PX人造人上扒点金属下来’。这样，咱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吧？”

　　“倒是没错。不过，有个大麻烦。”洛书犹豫道。

　　“说。”

　　“之前，我是一路用‘见闻色’确认，前方没有能对明珠你形成威胁的强者，才放心进来的。现在，下面虽然还是没有，咱们身后却出现了。从感觉来看，是一个生命力旺盛的青年，背着重型武器，带着一支使用远程兵器的小分队，正在进入研究所。”

　　“……战桃丸吗？”叶明珠沉吟道，“那家伙的实力，很可能不逊于‘七武海’，加上部队和人形兵器确实是大麻烦。”

　　——战桃丸，海军科学部队的警备队长。样子矮胖滑稽，性格沉稳刚正，使用巨大双手斧。当然，“矮胖”是相对他所掌管的PX兵器说的，那些兵器形象参考“巴索罗缪·熊”，足足有三米多高。战桃丸虽然也身高两米，比起来就显得低矮了……

　　——他对“防御型霸气”的掌握，以及基础战斗力，的确是海上屈指可数的级别。

　　“这点，问问队长她们就清楚了。她们应该在外面看着。”

　　说着，洛书拿出笔记本，敲了几段文字。“……应该是没错的。水晶还说，战桃丸嘴里念叨着‘地表被打了洞’之类的话，直奔咱们所在的主楼而来。”

　　“唉，是我失算啦。”洛书思考片刻，又道，“恐怕，头顶的混凝土里装了震动传感器，或者重力传感器之类的东西。有人破坏就会报警。”

　　“这也没辙。”叶明珠摊手，“好吧，咱们还有三分钟。——我的意思是，要在我的‘完美生物模式’用尽之前，完成刚才说的那三个任务，逃出去。战桃丸那货那么肥，大概率用不了‘月步’，咱们逃上天就胜利了。”

　　“了解！”洛书的额角沁出汗珠，扶了扶眼镜，“我留在地下一层，刚想到个计划，能把战桃丸和他的人拖住。下面可以交给你吗？”

　　“嗯，去做吧。”叶明珠点点头，“我前几天没少麻烦你，今天……会稍微回报一下啦。”

　　说罢，叶明珠开启了“完美生物模式”，顺着天井向下直坠。

　　而洛书……环顾周围的墙体，确认了刚才被自己干扰的所有“监视电话虫”的位置，把笔记本电脑架在膝盖上，开始飞速敲击键盘。

　　……

　　先说叶明珠这边。

　　开启“完美生物模式”后，她能够参考自己吞食过的任意生物，改造自身的形态、功能与物理参数。

　　说实在的，这能力的上限非常高，限制在三分钟内，甚至可以靠“一人”制造出一场“生化危机”。

　　只是她多少有少女的矜持，不愿意在队友面前，变成完全异形的样子。

　　但这次，队友都不在身边，又有赶时间和突然袭击的必要，她也就不再保守了。

　　暂时舍弃掉人类的形态，变成……

　　三头六臂的怪物？满是触手的团块？人面鱼鳞的巨人？

　　不，那些还是不够彻底。

　　叶明珠干脆把自己变成了，从天而降的一大滩“液体”……

　　噗噜噜噜噜！

　　正在实验的十几名海军和两台“PX”，顿时被这混杂着淡淡花香和血腥气的“黏液”，浇了个劈头盖脸。

　　此时站在高台上的“尼禄博士”捧着电话，战桃丸正在通知他有异状，迅速终止实验，等待救援。洛书没有特意干扰这只电话虫，因此他们还能互相交流。

　　如果叶明珠“人形”跳下来的话，他应该会惊觉是敌人来袭，组织在场的士兵和“PX”发起攻击吧。

　　——但是，如果是一大滩“液体”呢？

　　看不出来了吧。这到底是”敌人”，还是“敌人的某种攻击”，甚至是“研究所中偶然产生的某种事故”？

　　于是，不出叶明珠所料的，实验场地陷入了混乱。

　　“什，什么东西啊！！”

　　“好，好腥！”

　　“不对，是香的！隐隐约约，似乎有女孩子的味道……”

　　“兄弟你脑抽了吧？！”

　　那群被叶明珠“淋到”的防护服士兵，蒙头转向地交流着。

　　叶明珠听得心中不爽，觉得被占了便宜，干脆从黏液中重构自己的身体，伸出两只赤裸的手，把说“腥”和“香”的那两人全都打晕了！

　　——本小姐是什么味道，需要你们来评价吗？！

　　当然，她也没忘了正事。触手裹着“红拂女”蔷薇，朝身边一台巨大的，长得跟文雅巨汉“巴索罗缪·熊”一模一样的“PX”兵器上一戳，麻醉毒素从中爆发。

　　虽然这玩意骨骼是精钢所制，坚不可摧，但从原作上看，毕竟还是以人类为基础加工而来，不可能抵抗毒药。需要发愁的，反倒是那个继承自“七武海”的强韧肉体，从麦哲伦那搜刮来的毒药不知道是否有效……

　　果然有点麻烦。那“人形兵器”的动作明显迟钝了，却还有余力将头转向叶明珠“本体所在”的方位。机械化的瞳孔中出现了十字准星，嘴巴微张，金黄的镭射光正要发射——

　　我砸！

　　叶明珠化身的“黏液”能覆盖近十米方圆，这也就意味着，她能从这十米内的任意位置伸出触手。无形的亚音速触手朝“兵器”的脑门一记重击，它即将张开的口又合拢了。

　　轰！镭射在它自己的体内爆开。这是原著中罗宾使用过的暗算手段。

　　但无论毒药，还是自爆，都还不足以击倒它……

　　这只“PX”明显狂暴了，嘴里的镭射喷管坏了，就伸出双手，从双手蓄积镭射。同时，它身后的另一只，也将视线瞄准叶明珠。

　　——两只，反倒好对付！

　　叶明珠纵身冲向暴走的PX，化作不定型的一线黏液，缠上了它的双手。她用力扳动这只“PX”的右手，让它瞄准远处的那只，同时远处那只也瞄准了叶明珠这边——

　　“糟糕！快停机！”

　　楼上传来尼禄博士焦急的喊声，但太迟了。

　　两只PX同时出手攻击，目标是彼此。

　　轰！轰！

　　两发庞然的镭射和爆炸，在并不宽敞的实验场地中爆开，整个实验场都变成了金色。

　　叶明珠感受着能轻易烧死人的炽热和灼痛，在全身运起防火的“牺牲层”和“龙鳞”，全力坚持……

　　幸好，这镭射的能量耗散很快，一瞬间后就不热了。饶是如此，叶明珠化身的“黏液”也被烧了个七七八八，她又恢复成原来的人类形态了。

　　“完美生物模式”，持续时间还有一分半。

　　两只PX互相乌龙一击，此时都口吐黑烟昏了过去。

　　叶明珠顾不上细想，把身边昏迷得更深的这只PX抓起来，塞入从何闻笛那借来的储物小包。话说这玩意还真沉，得有几吨重了吧？也就叶明珠勉强拿得动，水晶和柳凌霜怕是都得俩人抬着。

　　幸好，装包里就没重量了。

　　之后，她奋力跃起，一触手打碎了“尼禄博士”面前的防弹玻璃。这位惊慌失措的山羊胡子老头想用镭射枪反击，叶明珠当然不会给他机会，一巴掌也打昏过去，塞进包中。

　　OK，可以走了。

　　叶明珠又使用了一次“变身”，在身体两侧长出翅膀！

　　变形为鸟是“完美生物”的基础用法，叶明珠虽然只能飞三分钟，但在这段时间里却要比水晶飞得更好。

　　终于反应过来的士兵们，举起喷射小型镭射的枪械向叶明珠射击。但他们的瞄准动作太迟钝，枪械威力也不足以穿透叶明珠的“自愈能力”，于是叶明珠随手抢了两把枪，也丢到包里，便径直向上飞行。

　　快要回到地下一层时，她听到了巨大的轰鸣声，看到地下一层的天花板，像是被一连串爆炸掀开似的塌陷下来。

　　她并不惊慌，因为她立刻想到了这是怎么回事。

　　“是洛书吧？干得好！抓住我的手！”

　　“嗯！”

　　眼镜女孩三步并作两步，毫不犹豫地从一楼的护栏上跳了下来，扑入叶明珠怀里。

　　在叶明珠潜入地下，夺取目标时，洛书也没闲着。

　　她的能力“数位神子”，不单能够通过自己的手机传输魔力，更是连入侵的其他通讯设备，也能够设法掌控，成为她的火力点。

　　如果进到《刀剑神域》之类的近未来世界里，这份能力会让她成为真正的“大佬”吧。但在整体上科技闭锁的《海贼王》世界中，能操作的最多也就是电话虫了。

　　她缓缓积蓄查克拉，在每只电话虫里都设定了一发“火炎弹”，并且把炎弹的落点，事先用地之灭龙魔法腐蚀了。

　　其结果，就是如她在大监狱所做的一般，“定向爆破”，可以让整座研究所的天花板，在一瞬间垮塌下来。

　　她用“见闻色”监测着战桃丸及其部下的动向，在他们接近天花板上方时，便趁机发动了炎阵……

　　轰！

　　研究所中厅的位置，基本上是那座“主楼”和“绿化带”的地下，这样一炸之下，整座楼都摇摇欲坠了。

　　头顶上传来战桃丸镇定的声音，“组织自救！敌人交给我来处理！”

　　然后，他就开始向洛书所在的位置跳跃移动，显然也是通过“见闻色”，掌握到了洛书的所在……

　　与此同时，身披血红双翼，颇像一只大型火烈鸟的叶明珠从地下飞出。

　　“是洛书吧？”她稍稍减速。

　　“嗯！”洛书喊了一声，看着黑洞洞的天井，深吸了一口气，翻过栅栏，朝着对方跳了出去。

　　“干得好，抓住我的手！”

　　虽然这么说着，叶明珠却并没有只伸出一只手来拉人，而是伸出一条触手，把洛书整个人都卷了起来。伴随着因重力产生的压迫感，两人开始向上加速，迎上崩溃的天花板。

　　“战桃丸……！”洛书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知道啦！”

　　然而，对方来得比想象中更快。虽然持枪的部下被洛书这一手“炸屋顶”压制住了，但身为高手的战桃丸却不受影响。

　　他踏着崩落的瓦砾，像灵活的弹球一样跳跃过来，两米身躯投下的黑影，笼罩了两人逃脱路线上的天光……

　　身材肥嘟嘟，脸颊圆圆扁扁，但是表情严肃，眼神冷峻。开山巨斧破风斩来。

　　叶明珠挥舞剩下的一只触手与其对撞。嚓的一声，触手折断了。

　　“切，不愧是海军精锐……”

　　“我只是‘外围人员’，但你们休想逃走！‘足空独行’！”

　　咚！

　　巨力冲击，是战桃丸那“没有伤害，但防御力天下独步”的高级武装色技巧，也是他的绝招。

　　叶明珠一下子失速，跟着混凝土瓦砾向下坠去，触手还紧紧缠着洛书不放。

　　明明没有接触，却体会到了压倒性的力量，与伟大航路前段的对手们绝不相同。

　　大概，克洛克达尔能跟他有来有回吧？但也得是沙漠里全力以赴的克洛克达尔，海上那战的状态是绝对不行的。

　　“切……”

　　离“完美生物模式”结束，还有一分钟。

　　洛书一阵晕眩，却没有停止思考。

　　——水晶、何闻笛，见闻色已经窥探到了她俩过来援助。但想要赶到，至少也要一分钟又三十秒。

　　——因此，目标应确定为，从这座建筑物中逃离出去，并设法靠近院落门口，甩开战桃丸一段距离。

　　——能够使用的“材料”是，叶明珠的飞行和战斗能力，自己的魔法，以及，周边这正在崩坏的环境……

　　“哈……”

　　洛书拿出手机，向其中灌注魔力。

　　在被触手卷住的当下，她能灵活运用的魔法咒语极其有限，但其中有一个，是现在最有效的。

　　“尘暴”！

　　崩落的瓦砾中卷起了沙尘，在战桃丸身侧盘旋，遮蔽了他的视线。

　　与此同时——

　　“触手妹，放下我。”洛书小声，但颇为坚决地说道。

　　“说什么鬼话！”

　　“‘我计算过了’。”洛书轻声说，“这是咱俩都能平安的策略。”

　　“……切。”

　　叶明珠哼了一声，将洛书向侧面甩出。动作粗鲁，发力却颇为柔和，恰好把洛书扔到了塌方波及不到的角落。

　　接着，她振翼向上，用折断、没折断的两只触手，以及附着上龙鳞的双手，重新构筑起架势，丝毫不在乎落在她身上的土块瓦砾。

　　“……来吧胖子！手上没了累赘，我能跟你打了。”

　　“不是胖子，是战桃丸！”战桃丸也在远处的残存平台上落脚，举起大斧，闷哼一声，“看来，你还不知道我这‘世界第一防御’的厉害！”

　　“事实上，我知道。”叶明珠淡淡道，“那又如何？不过是，‘武装色’运用得好点罢了！”

　　“一分钟，不，四十秒。”战桃丸凝视着叶明珠，“你那个强力的战斗状态，只能持续这么久了吧？在那之后，你是绝对赢不了我的。”

　　——他看穿了“完美生物模式”的持续时间！

　　叶明珠露出冷笑，“厉害，不愧是高手。不过，四十秒，对付你也够了！”

　　“都说了，我是‘世界第一防’——”

　　“洛书！”

　　“收到！”

　　早在叶明珠跟战桃丸放嘴炮的时候，洛书就已经在动手操作了。

　　她的“肉体实力”过于弱小，又有个反向运作“见闻色”来隐藏气息的小窍门，哪怕做事谨慎踏实的战桃丸，也没能注意到她暗中的行动。

　　于是——

　　“岩墙”！

　　落下的瓦砾突然聚集起来，变成了几块“石碑”般的坚墙。这些石墙呈三角形落在战桃丸身周，将他围困起来。

　　——构筑土形，原本是消耗巨大的地魔法，但洛书利用天上掉下的这些瓦砾沙尘，最大程度地节约了魔力。

　　然而，石碑立刻就出现了裂纹，摇晃起来……

　　“无聊！区区石壁！”

　　战桃丸轰的一声，用灌注“武装色”的双手击碎了石壁。

　　论绝对实力，洛书毕竟只是“C级轮回者”中不算出色的一员，不能与何、水、叶三人相提并论。她构筑的石墙最多能困住普通人，对战桃丸这“海军高层将官”实力的强者，并不会有多大作用……

　　但是，也够了。

　　叶明珠已经趁战桃丸被关住的那两秒，靠近了他的身侧。她并没有直接攻击战桃丸，触手挥向的，是对方脚下的地板。

　　“不会‘月步’吧？”叶明珠笑得很甜。

　　“厄！”

　　战桃丸意识到了即将发生的事，情急下挥掌反击。但他的手掌上却被插上了一支蔷薇，就连缠在手上的“武装色霸气”，都没能防下这一击——

　　“破防的哟，我的‘红拂女’。毒药未必对你有效，但这里面，灌的是‘电击’。”

　　劈咔！

　　叶明珠还是被战桃丸的“足空独行”震飞了，但与此同时，一道电光炸响，让战桃丸的身体僵硬了几秒。

　　——曾经叶明珠要靠水晶的魔力，才能使用电来攻击。但现在，她跟毛皮族学习过，自己也会用电击了。

　　同时，叶明珠的触手，在地面上敲出两条裂纹。

　　洛书的魔法也到了。

　　“石墙，加重！”

　　——没错。在战桃丸身边降下石墙，一开始就不是为了困住他。而是遮蔽视野发起突袭，外加……压垮他脚下的地面……

　　这两点，都是只有叶明珠和洛书分开行动，并把战桃丸引到地下一层，才能做到的。

　　洛书想出了这个计谋，叶明珠则立刻理解，予以配合。这应该不是那“区区几天合作”中培养出来的默契，纯粹是两个女孩的“急智”和“冷静”产生的化学反应。

　　战桃丸脚下的地面垮塌了，他怒吼着向下落去。虽然凭他的脚力，仍然可以很快回到地面上，但那时，两个女孩已经不在这里了。

　　“护卫部队！集中火力，向洞穴射击！”

　　战桃丸还在指挥地上的部队，但叶明珠和洛书却明确地听到了，头顶上传来士兵们的哀鸣，“队长”和“副队长”正帮助两人肃清退路。

　　“走啦！”叶明珠又向洛书伸出触手。

　　“当然！”

　　洛书跑了两步，跳向叶明珠。

　　——“完美生物模式”持续时间，还剩十秒。

　　两人也颇有余裕地，从炸开的大洞中逃了出去。

　　外面阳光明媚，SSG士兵躺倒一地。水晶击昏了最后一个士兵，何闻笛懒洋洋地打着呵欠。

　　“东西到手了？那就撤咯。凌霜在西北方向找到船了。”

　　约莫半天后，夜幕下的船舱中。

　　“这真是可怕的材料。熔点、硬度、韧性、延展性全都超出理论极限，微观结构闻所未闻，哪怕略微改变配比，都会破坏掉这完美的设计……糟糕啦，真是太糟糕啦，就算老爸看到这材料，都会立刻给跪，拆个三五吨下来细细分析的……”

　　水晶已经完全进入“技术宅”模式，拎着“幻刃”做成的钢锯，拼尽浑身解数想要从PX-6（这台人形兵器的编号）的肩膀上锯下一小块来。

　　嘛，再强的金属也有“疲劳”属性，所以姑且还是锯得下来。不过，这也几乎要把水晶的魔力和体力耗尽，“幻刃”的锯齿也不知道磨碎、重造过多少次了。用水晶的说法，制造这些大家伙所用的材料，简直是“每一个金属匠人梦寐以求的神器”。

　　“喂！那可是老夫跟贝加庞克的杰作！不许拆！听到没有啊，海贼小鬼！！！！！”

　　山羊胡的“尼禄博士”，哪怕被捆成粽子，手里的镭射枪也被缴了械，还是为了自己的发明怒吼不休。

　　出于对这位技术大拿的尊重，何闻笛她们只是从他脑子里挖出“贝加庞克”和“恶魔果实”的情报，并没有多做威胁和羞辱，甚至连嘴都没堵住，就让他在这儿吵着……

　　至于同为技术宅的洛书嘛，比起材料，她似乎对“PX”系列的武器系统更感兴趣。

　　叶明珠的麻醉药最终还是起了效，这头三米多高的巨大改造人昏迷着，呆板的豆豆眼一片茫然。因此，洛书也就能放心地拎着声呐东敲西敲，分析它的内部结构了。

　　“胃部似乎有小型的核反应堆，但结构不够先进，对我也没有启发。”洛书噼里啪啦记录着数据，叨念道，“但是，腕部和喉部将‘核能’转化为‘镭射’的手段是极为先进的，就连‘那门古代炮’也做不到，这种大胆而前卫，借助生物本身代谢机理的能量转化机制，恐怕不仅是受了‘闪光果实’的启发，更是对所谓‘血统因子’的精准掌握和应用……”

　　“哼，还蛮懂行嘛！”

　　尼禄博士听着两人的分析，虽然赌气，但也不由得参与进来。

　　“你们猜对了，小型反应堆和机械结构是我的设计，虽然当世独步，但都是现成技术拼凑的，其中反应堆原理不清，是考古发掘加大量实验凑的参数；而超高强度金属材料，和‘生体镭射发生器’，就是贝加庞克那老鬼的贡献了……他还说，如果能找到什么‘吞吞果实’，这两者的设计还能进一步提升。远超我的理解能力，让人羡慕的才能啊。”

　　——吞吞果实，瓦波合金……何闻笛立刻想起了老博士提及的这物件，同时想起了最终实现这“改良设计”的高手，草帽一伙的弗兰奇。

　　——话说，那货的老家七水之都，离司法岛挺近的。他现在应该还在那儿当拆船工匠。要去看看他吗？那个真变态纯爷们？

　　“听您的话，”何闻笛又一转念，看向老博士，好奇道，“您知道自己赶不上贝加庞克博士，却并不忌恨？”

　　“这不是废话么？”尼禄皱眉，抖着自己的长胡子，“有自知之明的科研者，当然会尊敬真正的天才。也只有凯撒那种明明才能不错，却一心想着功名利禄的半吊子，才会整天跟贝加庞克作对了。”

　　——科学家“凯撒”，原著中制造了多种杀人兵器，肆意进行人体实验的超级人渣。虽然因为局势所迫，跟路飞他们合作过，但并不会为他的道德加分，也没人粉他……

　　何闻笛她们当然知道这人。

　　“明白啦，您高风亮节。”何闻笛点头道，“放心，我们不会难为您，只是身为悬赏犯，打算了解‘世界政府’的秘密武器，免得被它杀了的时候才后悔莫及。”

　　“哼，老夫好歹也是那个‘政府’的人，你们以为威逼利诱，就能让我说出它的详细资料吗？”

　　“您什么也不用说，该拿到的，我们都已经拿到啦。”何闻笛露出坏笑，“等到了司法岛，就让您下船。”

　　“司法岛？！你们想干什么！”

　　尼禄博士是真的震惊了，全身都在颤抖，眼神也惶恐不安。

　　“这个嘛，就没法告诉您啦。”何闻笛笑了，“放心，至少不是‘用PX轰开正义之门，让世界政府颜面扫地’这种事……”

　　说罢，何闻笛转身出屋，留下两个技术宅围绕着改造人一通研究。

　　水晶和洛书的这次研究，后来取得了多个突出成果，为“黎明之花”进一步提升实力做出了重要贡献。但这些暂且不提。

　　只说何闻笛来到甲板上，跟打着哈欠操作舵轮的柳凌霜、挂在风帆上晃来晃去的叶明珠打招呼。

　　这是艘朴素的三桅帆船，曾经是艘海贼船，是柳凌霜顺手“抢”下来的。至于船的原主人，那些可怜的海贼去了哪儿，简单说，树上。

　　“明珠咋样？触手长好了吗？”

　　“半夜就差不多了，这玩意比较高端，再生也慢。”叶明珠闷声道，“到‘司法岛’的日子大概是后天凌晨，不过那里是‘不夜岛’，什么时间到，倒也没什么区别。”

　　想了想，她又开口，“话说，我跟洛书这次在大庭广众下露面了，会不会有人，把我俩跟之前绑架天龙人的‘笑颜海贼团’结合起来呢？”

　　“这个嘛，就看科学部队愿不愿意公开他们的丑闻呗？”何闻笛摊手，“核心科学家被绑架，秘密武器被抢走一台，搞不好他们会把事情压下来，不许报道。就算有人知道，也只限海军内部。哥亚那次是连皇帝都死掉，实在压不住了。”

　　“不报出去就好。”叶明珠思考道，“我不怕山猫那帮人，反倒是被‘这个世界的强者’盯上，会有点麻烦。”

　　——她还不知道“红莲公会”中，有一名高级轮回者坐镇的事实。

　　“是啊。刚才我有个冲动，想把咱们掌握‘冥王’的事告诉那位博士老爷爷，再嫁祸给红莲公会。但想了想，还是作罢了。”何闻笛摊手道，“毕竟，比起轮回者的威胁，也许更该担心的是，‘世界政府’会不会派咱们处理不了的人来。毕竟，他们对冥王这武器可是超级敏感的。”

　　“比如大将？”

　　“都不需要那个等级，只要昨天的战桃丸再加上一整支PX编队，或者一波‘屠魔令’，就够咱们喝一壶的了。”

　　“又或者咱们这次的目标，对吧。”叶明珠看向远方的海平面，道，“司法岛，驻军万人，常规部队实力便不俗，更是有‘巨人门卫’、‘执法队’、‘陪审团’等非常规部队驻扎。但这些都不关键，更重要的是，据咱们抓获的‘猫头鹰’老哥所说，那里正是他们‘CP9’情报机构的常规驻地，哪怕不是路飞大战司法岛那个时间点，依然会有大量掌握‘六式’的人员驻扎在内岛……”

　　“不过也有好消息，”何闻笛思考道，“目前CP9最强的‘路奇’，次强的‘卡库’等人，都在七水之都执行潜伏任务。猫头鹰又被咱们抓了，所以咱们要对付的最多是‘狼’加布拉，‘生命归还’偎取，以及一些外围组织的人手。理论上，咱们的实力足以应付。”

　　“更重要的不是找到恶魔果实吗？如果打穿了，结果啥收获没有，空冒了风险，也是不行。”

　　“嗯，”何闻笛点头，“所以，这次前期探索是主要的。初步打算，我跟水晶一起去吧。”

　　“你和水晶？那不就是咱们队最开始的两个人么？”叶明珠皱眉道。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倒是没有，不过，我还以为你会安排我跟凌霜、你跟洛书，或者水晶跟洛书之类没用过的组合，继续‘练习团队配合’呢。”

　　“也分什么时候，这次的关键是‘飞行’和‘侦查能力’，‘战力’要求也不低，算计起来就是我跟水晶最合适。”何闻笛笑道，“再说了，你跟凌霜就是直肠子肌肉女组，我跟洛书就是‘参谋’，水晶跟洛书就是‘技术宅’，好像也没必要特意练吧？”

　　“喂喂……”叶明珠翻白眼吐槽，同时露出不满表情的，还有旁边掌舵的柳凌霜。

　　“谁就直肠子啦？”“肌肉女什么鬼！”

　　何闻笛只好苦笑谢罪。

　　一天两夜后，司法岛快到了。

　　沿途，何闻笛、叶明珠、柳凌霜三人交替掌舵。柳凌霜还利用壁炉，回去跟她喜欢的海盗、猩猩和鹰眼们呆了半天——等等，把鹰眼这样跟前两者并列，感觉不太对的样子？

　　水晶和洛书则一直沉迷于拆改造人，虽然没伤那个“被改造的巨汉”分毫，却小心地，把他身上构成武器、外骨骼的金属都扒了下来，让那货整体都缩水了很多。

　　据“尼禄博士”所说，这些“PX”并不是什么克隆人，而是选取跟“巴索罗缪·熊”体格类似的重罪囚犯，经由洗脑、整容、自体移植等多种手段，最终做成了去除原本的生理特征，没有独立思想，宛如流水线产品的“改造战士”！

　　可以说是非常不人道了，但何闻笛却没有抗议。

　　如果尼禄博士没有说谎，或者被“世界政府”所骗的话，这些改造人的母体，都是罪大恶极，被判处死刑的海贼。换言之，无非是以另一种方法执行这些家伙“思想上的死刑”，让他们的肉体如僵尸般发挥余热，罢了。

　　当然了，和平年代的话，就算死囚也该得到最基本的人权和尊重。但海贼世界毕竟是乱世，乱世就该有乱世的法则，何闻笛对此并不想评价什么。

　　只是，何闻笛还有些想问这老博士的。

　　“心灵窥探仪”对于记忆、情报这些表层信息很有效，但对思想、观点的洞察，就没那么灵了。因此，关于“世界政府”的技术，关于“贝加庞克博士”，有些事只能亲口问出来。

　　正好想到了PX兵器的话题，何闻笛便以此为开场。

　　她指着地上被拆得七七八八的“人形兵器”，问老博士。

　　“您能确定吗？用于制造这些PX的人，真的只是‘罪犯’和‘死囚’，而没有无辜之人？”何闻笛怀疑地问道，“‘熊’可不是什么凡夫俗子，实力当得上‘七武海’，肉体强度极高。只靠从囚犯里寻找牺牲品，能仿造出数十台PX兵器吗？”

　　“你要证据我是没有的，毕竟，我们这些科学家，某种意义上也只是‘世界政府’的劳工，能接触到的信息相当有限。”老博士沉吟道，“而且，说实话，只要能从事我的研究，把世界的技术推到更高峰，手头染没染过无辜者的血，我为什么要在乎呢？我又不想当什么道德君子。”

　　“……虽然不同意，但可以理解。”何闻笛接受了这“残忍”的说辞，“就像刘慈欣笔下的丁仪，所谓的‘纯粹科学家’、‘技术主义者’，比起善良，更重视‘智慧’的发展。——但我猜，贝加庞克不一样吧？”

　　做出这推断，并非无的放矢。

　　如果对《海贼王》原著中隐藏的信息理解无误，那么贝加庞克博士，应该是一名对身边事物常怀悲悯之心，对革命军也存有同情，只是被“世界政府”强迫合作的天才。

　　“哈，谁知道呢？”尼禄博士默默地看着身边的洛书，后者正在把玩从“PX”手腕中拆下来的镭射发生器，“那老鬼帮了很多人，发明了很多有利民生的技术是事实；对‘被试者’的人道主义、仁慈态度也是事实。但反过来说，也没有人比他发明的杀人兵器更多，没有人比他更知道那些‘被试者’的最终命运。”

　　“就比如说，昨天跟你们提到过的那个疯子凯撒吧。他确实沉迷于‘人体巨大化’、‘杀人毒气’之类的危险研究，但究其根本，最早提出那些计划的却是贝加庞克。副作用，各种可能的灾难性后果，甚至需要用到的人类牺牲品，也早都在计划草案中写出来了。你们说我是狂热的‘技术主义者’？我看贝加庞克那家伙才更像。”

　　“……嗯。”何闻笛听完了尼禄博士的阐述，在心中默默勾画着那个从未在原著中出场过的，“贝加庞克博士”的形象。

　　做了很多善举，又能毫不犹豫地设计非人道的方案。各种科学领域无所不精，理论和工程领域均有突破性创举，而且在某些方向上，已经超越了“空白一百年”的神秘文明，吗……

　　如果用何闻笛那个世界的天才来类比，那她能想到的就只有牛顿，那位才学横跨力学、光学、高等数学、宗教学甚至金融学，为近现代学术研究制定了“一大筐”既成范式的爵士先生。阿基米德、亚里士多德、高斯、爱因斯坦之类也很接近了，但多少在某个方向上差了一线。

　　听上去很可怕，领先世界多少个时代，万事皆通，简直像是神赐的才能……

　　但是，其实并不是神赐的吧？

　　何闻笛有个理论，“天才”，说穿了其实也还是人类。也许一个伟人能靠他的天资与境遇走到让天下望尘莫及的高度，能完成神一样的功业。但，他仍然无法与他的时代脱钩，一定有什么是依托这个世界的。

　　原始社会的天才造不出电子计算机，牛顿也不可能仅凭空想，就知道“夸克”是什么。如果能做到，他们就不是天才，而是巫婆了……

　　牛顿的创举，归根结底源于他对“力学定律”与“原始微积分”的提炼与归纳，源于伽利略和笛卡尔的先行工作，也源于那个大航海时代的“技术需求”。

　　贝加庞克，恐怕也是一样。

　　多了解一些，也许之后跟他交涉时，会有好处。

　　“请问……”面对着捆成粽子的尼禄博士，何闻笛低头请教，“贝加庞克博士最重要的工作是什么？”

　　“这我怎么可能告诉你，海贼姑娘。”

　　这一天来，看到几名女孩对技术的尊重，老博士的态度软化了些，但在原则问题上还是不松口。之前的思想窥探也是以情报为目标，没有特别针对这点。

　　“不是说现在他负责的工作！”何闻笛连忙摇头，“我只是问，贝加庞克博士已经完成的工作里，您认为哪件是意义最重要，最可能在后世流传下去，成为学界里程碑的？比如说，爱因斯坦得诺贝尔奖的‘光电效应’，反而是他所有研究里层次偏低的，广义相对论才是真牛……”

　　“我听不懂你说的那个人和那个研究，”老博士摇着山羊胡子，皱眉道，“但，只是这个的话，你也没必要问我，随便找个海军少校以上的，基本都知道。”

　　“我们这不是土包子海贼，没见过世面嘛。”何闻笛挠头，笑笑，卖萌道，“是什么呀？”

　　“……‘血统因子’。”

　　尼禄博士镇定地说出了，在《海贼王》原著中多次出现，洛书昨天也曾提过的词汇。

　　“很多人说，贝加庞克的贡献在于他的机械、材料才能，或者‘镭射武器’、‘物品吃恶魔果实’、‘人造恶魔果实SMILE’这些……但在我看来，都是扯淡。”

　　“只论这些的话，都是我或者凯撒这样的研究者拼命努力，多花个三五十年总能做出来的技术。应用面倒是很广，但相比于基础科学研究，‘应用’真的有任何价值吗？”

　　“……这我倒不敢苟同，”水晶突然从金属堆里探出头来，“老爸总说，没有先进的实验仪器，再好的理论模型都没法验证，是空中楼阁。”

　　“啊，这话算是内行。”老博士哼了一声，“但那也是说，理论进度实在太快，实验能力跟不上的情况。对我们来说，古代遗留的科技成果过于辉煌，有什么猜想都能验证，所以‘理论’才是最重要的了。咳咳，海贼姑娘，水！”

　　何闻笛连忙递上一杯温开水，并解开老博士的一只手。

　　老博士喝了两口，抚了抚胡子，便又凝神开讲了。倒好像他面前并不是绑架犯和海盗，而是三个年幼的研究生似的。

　　“就说‘血统因子’吧。贝加庞克认为，‘恶魔果实’是古代文明辉煌科技中的主干，浓缩了那个文明最精华的科学成果。当然，这话可不能公开讲，泄露天机的‘奥哈拉’已经被屠杀殆尽了，我们研究者自有分寸。”

　　“那为什么跟我们说？”

　　“哈，那当然是因为你们是悬赏犯，终将被捉拿归案了！”老头昂首道，“我相信SSG和‘海军大将’的力量，正义必将战胜邪恶！”

　　“唔。”

　　“……以上是场面话，”说着说着，老头自己都绷不住了，露出笑容，“其实是觉得你们这几个小鬼有些特别，‘世界政府’全力保密的信息，恐怕你们早已知道了吧。”

　　何闻笛别开视线，水晶低首不言。

　　倒是洛书凑过来，催着老博士继续说。

　　“您讲您讲，恶魔果实怎样？血统因子又怎么了？”

　　“嗯，”尼禄博士沉吟片刻，“用一句话概括吧。”

　　“——贝加庞克认为，恶魔果实的本质，是‘古代天灾’、‘古代猛兽’、‘古代高手’的力量精华，以遗传因子的形式嵌入果实中，通过食用的方法传递。这也就是自然系、动物系、超人系三种恶魔果实的来源。”

　　“因此，只要能复现出那些因子，也就能复现出所有恶魔果实的力量，差不多也就是这个世界所有的‘超凡力量’了。”

　　“特殊钢材、镭射、物体吃恶魔果实的技术、人造恶魔果实，甚至是……‘四皇’凯多的异常肉体……说穿了，都不过是这项‘大技术’的牛刀小试罢了。与最终的研究目标‘掌控万物’相比，可以说是微不足道，滑稽至极。”

　　……

　　何闻笛、水晶、洛书对视了一会，消化着这段话中的信息量。

　　最后，还是何闻笛最先说话。

　　“不对，您这不是一句话诶！都四五句了！”

　　“嘿嘿。”

　　老人抚着白胡子，笑而不答。

　　“司法岛”到了。

　　永远不会入夜的碧蓝晴空下，三座小岛连成一线。这座建筑着整座海军兵营，有上万名官兵驻扎的连岛，仅凭看似“不可能”的一道石梁，孤悬于幽黑深渊的顶端。

　　那深渊其实是个大漩涡。

　　是靠岛屿正后方巍峨巨大，高达百米的“正义之门”隔绝了海流，在大海上制造出一片“无水”的怪异地形。四周海水如飞瀑般灌入深渊，踪迹渺茫，怕是直直坠入了万米海底，不知需要多少年，才能通过海底洋流的流转，再现世间。

　　正义之门后方，是仅有海军可以通行的“禁区”，“因佩尔大监狱”、“海军本部”正位于其后，哪怕路飞、白胡子这样的猛男，为了侵入进去也是费尽心思。

　　——虽然，女孩们已经在大监狱里布下了据点，真要进去也没啥麻烦的就是。

　　“……炸掉那座石梁如何？那样的话，感觉整座岛都会沉到漩涡里去。”

　　捧着望远镜遥望司法岛，爆破狂魔洛书又提出了奇怪的点子。

　　何闻笛连忙拦住她。

　　“别闹啦，那上面有一万来个人呢！退一步说，就算不在乎剧情世界人的死活，把整座岛都炸沉了，恶魔果实也就跟着沉下去了吧！干嘛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而且，炸石梁八成也行不通。”水晶接过望远镜看了一会，说道，“这岛的形状已经超出工程学极限了，要么是地基里埋了类似‘贝加庞克特种金属’的支撑材料，要么就是有‘反重力装置’之类科幻级的设计。咱们的爆破能力想摧毁它，没个十天半个月规划工夫是不可能的。”

　　“嗨！看海贼王漫画时，觉得好玩就不思考了，现在亲身进来，才觉得这世界的物理学果然很诡异啊。”何闻笛笑道。

　　“还结石呢。”叶明珠翻了翻白眼，确认据说是“CP9”驻地的“后岛·司法之塔”情况。“看来，咱们不一定要飞进去？我看了下，前岛跟后岛是分开的，咱们又不是要大队人马攻进去，只要绕到后面，就有直通司法塔的水路。路飞他们采取正面攻击，大概是因为他们的海船‘梅利号’不在身边，乘坐的‘海上列车’只能通到前岛。”

　　“嗯，不用替尾田这个都合主义的浪漫型作家找理由啦，类似的理由我还能想出三个呢。”何闻笛笑笑，“总而言之，咱们从后面绕进去就好。但是人选不用变，还是我和水晶——把船开太近容易被发现，我们两个分别用‘晨光’和‘月步’，悄悄溜进去的成功率大些。”

　　“那我就在这儿打着哈欠，祝你们成功啦。”叶明珠慵懒地笑道，“顺便，把拆下来的PX素材装包里，准备撤退。飞路粉撤到鹰眼老家，没记错吧？”

　　“完全没问题。话说……凌霜，你在干嘛啊？”

　　只见柳凌霜蹲在舵盘边上，一手扶着舵轮，一手点在地上，百无聊赖地画着圈圈。

　　“听不懂你们说的话……科学啊镭射啊血统因子啊什么的，洛洛跟我解释了好几遍，也没搞懂。果然，我柳凌霜……柳小梅，其实是笨蛋吧……是传奇故事中只有两句台词的侍女吧……”

　　——消沉到本名都出来了啊！

　　——说起来，柳凌霜这两天确实几乎没说什么话，也完全插不进另外四人的科技讨论中……来着……

　　何闻笛连忙冲上去安慰，“没关系啦，只是世界观设定而已！凌霜绝对不笨！咳咳，明珠，你要是有空，搬东西的同时跟凌霜说下基本的现代科学，从牛顿三定律开始。”

　　“这可真是为难人啊。”叶明珠苦笑，“好吧，我猜我讲解的，至少会比那‘四眼妹’浅显一点。”

　　……

　　片刻后，天空中多了两个披着蓝白布头的小小人影。

　　水晶跟何闻笛。

　　水晶靠“替身小鹰”拉着自己，在空中缓缓滑翔；何闻笛则踏着“月步”，时快时慢地走在旁边。

　　从“速度”和“持久性”而言，何闻笛的“空中机动能力”大概介于水晶和叶明珠之间，速度比叶明珠慢比水晶快，持续时间比水晶短比叶明珠长。毕竟“月步”是消耗体力的技巧，横越千山万水难了点，仅限一座岛就很轻松了。

　　“开启‘见闻色’，注意警惕。”何闻笛轻声道。

　　“嗯。”水晶侧耳聆听，“感觉‘司法塔’里的‘声音’有二十多个，实力嘛……我不是洛书，没法感知得那么清楚。”

　　“警戒哨能找到吗？”

　　“嗯，楼顶上有两个，楼的中段、下方还有一些暗哨，藏在楼里不好对付。我建议再提升点高度，从楼顶入侵。”

　　“行。就是说，搞定楼顶上那俩老哥呗？”

　　商量停当，何闻笛又使了把力气，抬升高度，望向下面渺茫的滔滔大海，擦了把汗；水晶则不费太大力气，就被鹰拎到了同样高度。

　　“早知道，我也该弄个你那样的替身。”何闻笛嗤笑道，又举起望远镜观看楼顶，“两个黑衣人，看骨架应该是男性，身材比较结实，感觉不好对付。”

　　“有加布拉或者偎取吗？”

　　“那俩人长相太有特点了，目测没有。”

　　“那不就行了。”水晶笑笑，“我左边你右边。”

　　“喂，水晶，你最近是不是有点自信过度啊？”

　　“是何闻笛太不自信。”水晶露出温和的笑容，扫了何闻笛一眼，“跟那个‘偎取’实力相当的猫头鹰，你不是已经打败过了嘛？”

　　“唔，那次……打得花里胡哨的……没事。”

　　何闻笛叹了口气，又露出笑容。

　　“好久没跟你这么合作过了。别拖我后腿啊。”

　　“……嗯，是挺久了。”

　　水晶低吟道，露出有些寂寞的表情。但她也没多说，只是调整飞行轨迹，选了个背向阳光的位置，示意何闻笛跟过来。

　　何闻笛立刻会意——从太阳的光影里出击的话，对方就难以看到自己了。

　　齐齐在空中准备好，手拉着手，捏在一起鼓了把劲儿。

　　然后，两人分开，各自俯身扑下。

　　像是两只点水的燕子。

　　快要接近了，已经看到那两个黑衣人抬起头来。

　　“咦，兄弟，那边好像有什么——”

　　“哪边？”

　　“——加速！”

　　在两个黑衣人还没反应过来，还在考虑要高声大呼，还是拿出怀里的电话虫报警时，何闻笛便指示道。

　　随即，两个女孩的身影都消失了。

　　并没有用珍贵的“无光瀚海”和“过载模式”。

　　何闻笛发动的是“阿比斯的胧雾”，效果则是最基本的“制造出只有自己能看穿的雾气，临时遮蔽视野”！

　　水晶则是吸了口气，用“幻刃”遮蔽自己的身形，同时发动了基础的风系魔法，“流风步”！

　　咻咻两声，两名黑衣人只觉眼前一花，何闻笛与水晶便到达了他们身侧。

　　——这么简单的动作都没跟上，说明……这俩人实力有限。

　　何闻笛跟水晶对视一眼，微微颔首。

　　“一之型·水面斩·刀背模式！”

　　“敲！”

　　咚，咚，这俩人便昏迷了，大头着地，手里的电话虫也落在地上。

　　赶在那玩意受惊，开始拨号前，何闻笛赶紧掏出一根巧克力棒，塞到电话虫的嘴里，把它噎住。

　　“OK，他们没联系到人。”何闻笛竖起大拇指。

　　“但也有个问题，”水晶看向脚底的塔楼，思考道，“好像快到换班的时间了，下面有人的脚步声，朝这天台来。脚步比普通人轻很多，应该是高手，CP9见习生之类的……”

　　“了解，解决起来大概会难点，交大招吧。”何闻笛点头，“等我两秒，我给脚下的地面拍个照片。”

　　“为啥？”

　　“这是乌索普狙击斯潘达姆救下罗宾的地点！圣地巡礼哦，之前我在雷利大叔的家里也拍了。”

　　“……哦。”

　　水晶摆出一副“不知道说你什么好”的表情，歪了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