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罗宾小姐吗！”
虽然早都猜到了，但何闻笛还是假装吃惊的样子，探身问道。
“你们打算把她怎么样？该不会要杀了她吧？”
“这就要看她的态度了。”山猫大叔摊手道，“我们只是想借‘花花果实’的力量一用，要是她好好配合，自然万事大吉。大叔我也看海贼王嘛，怎么会对主角下手呢？哈，哈，哈。”
——“花花果实”？那玩意有啥用？
何闻笛差点就脱口而出。
但转念一想，以“红莲公会”的内外观念来说，自己不过是个还没正式加入公会，初次见面的小鬼。凭什么，人家就要跟你讲真话呢？
恐怕，这不过是大叔隐瞒真实目的的托词……至于，下面的公会成员知道多少，也很难讲……
思考停当，何闻笛点点头。
“知道了，我，我再问一句！咱们公会到底有什么大计划呢？一亿悬赏的任务要怎么完成？我现在，又该去做什么呢……？”
“哈哈，大侄女，你的问题太多啦！”
大叔笑道，大手摸向何闻笛的头。何闻笛连忙闪开，假装吓到。
——不想让他占这种便宜。
“放心，我们是主神空间排行前三的大公会，不会亏待新人的！计划也是千锤百炼的，执行的时候你就知道了。至于你的任务嘛……白天先休息！晚上跟着战斗小队，出去搜索吧。”
“搜……什么？”
“当然是敌人啊。”大叔坏笑道，“听说过‘红名轮回者’吧？之前刚袭击过咱们，现在还隐藏在沙漠里，处心积虑准备杀人呢……你跟去见识见识吧，看看大公会是怎么对付敌人的。那家伙很凶暴，小心别吓尿裤子了！”
何闻笛无语了。
——原来红莲公会这边，是这么形容明珠的啊。如果他们知道这个“凶暴”“狡诈”的红名轮回者，此时正在半个地球以外的大监狱里，经手的工作是在墙上打洞钻孔、计算定向爆破方案的话，不知道会做啥感想。
“厄，那个敌人……长什么样？”何闻笛想打探对方知道多少情报。
“看见满身红光，你自然就认出来了。至于样子嘛，看起来是跟你差不多大的女孩子，但她的能力可是‘变异’！哼，那种犯罪者怎么可能用本来面貌，八成是个老巫婆，或者浑身淌着毒液的触手怪！”
——厄。
听了对方的一席话，何闻笛目光呆滞。
——那可是最在乎仪容仪表，连“捕食”都要围帘子的明珠。如果听到这描述，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山猫大概以为她在紧张，大笑着，又拍她的肩膀鼓励了两下。何闻笛刚要出门，他又想起什么事儿似的，把何闻笛叫住了。
“对了，我怎么忘了这茬……”他思索道，“你是女生，怎么能跟那帮光膀子的老爷们儿住一起呢？要不我给你单独开个房？正好隔壁没人住——”
“不用了！不用了！我跟那帮小哥住一起就行，不麻烦老大了！”何闻笛连忙鞠躬推辞。
——废话！先不谈特殊化的问题，谁要跟你这个油光满面的大叔住隔壁啊！话说，刚才一通动手动脚的，要不是老娘要装弱，早就抽刀砍了你了。
——虽然，这大叔可能也没想那么多……纯粹是把何闻笛当同龄男孩子了……
——谁知道呢。
看到何闻笛拒绝得如此坚决，大叔还咂巴着嘴，有点遗憾的样子。
何闻笛关上门后，听到房间里传出了开瓶声，和咕嘟咕嘟灌酒的声音。
何闻笛摊摊手，想着遗憾，要跟这帮汗臭味满满的“敌人”相处两天咯。
手指轻点。通过衣兜里的对讲机，将自己这边的动态发给洛书，以免队友突然联络，暴露身份。
回到汗臭味满满，众人呼喝锻炼的大房间里。
带自己来的布鲁斯，似乎又去站岗了。何闻笛只跟跑步机上的瘦干四眼仔“浩轩”打了个招呼。
“浩轩哥，哪里有空着的铺位吗？”
“别叫我那么亲热……唉。昨天有人退队了，她的铺位正合适，就那张。”
何闻笛点头致谢，径直到那张床铺坐下。
这下她有时间了，附近的小伙子们又因为在“和尚队”里呆了太久，一时不好意思过来搭话。
何闻笛也不找人闲聊，干脆就在床铺上晃荡着双腿，做出一副天真女孩四处打量的样子，心中却颇为精细，把房间里的一切看了个十足十。
……根据铺位来看，红莲公会在这个世界里聚集起来的人手，大概有三十多个。当然，因为被叶明珠和克莱姆搞死了几个，女狙击手又退队的缘故，现在稍微少些，二十六七。
记得进入这个世界的总人数，是“百人”来着？那么，他们已经聚集起了将近三分之一的轮回者了。这个规模，有点超过何闻笛的想象。
号称“主神空间前三”的公会，那么“红莲公会”的真实排名，大概率就是第三吧……毕竟，只有第四和第五名才会自称“前五”，自称“前三”的，也大概率不是第二或者第一……
那么，如果一个“老三公会”就聚集起了三分之一的人，再加上前两名，岂不是他们把整个世界的轮回者全部收编，让其他公会没活路了吗……
是碰巧，其他大公会的干部没来这个世界？还是说，只有红莲公会是人海战术，其他则以少数精英为主？
回去问问邹哥好了。
宏观问题思考完毕，何闻笛又着重看了看红莲公会成员的身手，以及床铺的整理情况。
身手嘛，就跟何闻笛预测的一样，不值一提。
在这里训练的不到十人，看起来都是擅长近战的轮回者，没有远程型。这倒正常，毕竟在闹市区的宾馆里练枪，纯属脑子抽了。
他们之中最强的，大概就跟刚进轮回世界的水晶差不多。或者说，猎人世界的许乐、刘建军，甚至某位被何闻笛杀掉的风刃女上来打一下的话，也能挑翻其中的绝大多数……
何闻笛简直怀疑，他们是怎么度过前面三个剧本的。
靠熟读剧情、谨小慎微吗？还是运气好到逆天？
又或者，他们才是C级轮回者的正常水平？而我们“黎明之花”，其实是怪物大队……？
——另外，何闻笛也把其他床铺上积尘、积汗的情况看了一下，注意到有人戴着耳罩在睡觉，对“红莲公会”的作息规律大概有了预判。
——大概，是三班倒或者四班倒吧。
——出任务-训练-睡觉，如此循环。
据叶明珠说，跟踪她的人数很多，有近二十个不同的面孔。但事实上，大概是这些人在轮班跟踪，每次跟着叶明珠的只有不到十人而已。剩下的人则可以训练、睡觉，或者在阿拉巴斯坦完成其他事项。
难怪他们如此放心地针对叶明珠，而不担心自己的任务会不会完不成。
另外，何闻笛忽然想起一事，暗叫侥幸。
——多亏叶明珠有异常的体质，不用每天睡觉！
不然单是这样不断消耗、疲惫，就已经能让一般的轮回者体力殆尽、束手就擒了……
能协调原本彼此陌生的，互相提防的轮回者，齐心协力完成如此严密的追踪任务，直到第七天才被叶明珠暴力破局，红莲公会的管理力和组织力可见一斑。
散是N坨翔，聚是满天星……
——看来，有必要修正对红莲公会的评估了。
红莲公会确实没有真正的“强者”，但仍必要对它多做提防，精心算计。自己如此潜入调查，也不枉来这一趟了……
——接下来要怎么办？
——动手暗算么？借力克洛克达尔么？
——还是说……“那个办法”呢？
“起来，新人！该出发了。”
何闻笛揉着惺忪的睡眼，从被子里探出头来。
她还真睡着了！考虑到身处敌营，举目无亲的这个状况，睡眠时的安全，是使用了洛书编写的小程序，在有人靠近时自动提醒。
身周都是敌人，而且都是“异性”，确实会让何闻笛有不好的联想。然而，因噎废食，被心中的战栗支配的话，就不符合少女做事的原则了。
——气量！
——下定决心要拥有的“月之气量”，就包括在敌人老巢安然酣睡，甚至睡得流口水！
——大概啦。
再说，这盖着的白被单，大概是那个女狙击手用过的，洗得很干净，没什么异味。何闻笛在心里感谢对方如此讲卫生。
“出发啦。”
背着把长弓，一副不耐烦表情出现在眼前的，是之前练跑步机的瘦高眼镜男，浩轩。布鲁斯也在他身边，拎着一杆像步枪又像魔杖的武器，微笑着。还有两个不起眼的男青年，一个胖乎乎的，另一个小个猥琐，从肌肉看来是近战系。
何闻笛连忙爬起来，闻了闻自己的衣服。幸好，淡淡的汗味以外，闻不到别的味道。
她起身，跟那四名青年一起出发了。
“……戴上。”眼镜男浩轩塞给何闻笛一枚徽章，是小石头的样子。
何闻笛在主神商城里见过这道具，“伪·石头帽”，模仿了哆啦A梦世界的同名道具，能让轮回者的行动变得不引人注意。不过嘛，效果有限，让安于日常的市民注意不到还行，对感觉灵敏轮回者就没什么用了。
她也不多问，假装戴上，实际却把徽章塞到自己的储物小包里。
姑且算是敌人给的东西，万一有点什么坑爹效果，咋办！
至于潜行，她也用不着这徽章，“无光瀚海”附带的无声步法就够了。
一路沉默着，爬绳出去，顺着房顶出城，骑上浩轩从包里拿出的飞天滑板，一路向北。
“……你们四个，是一队的吗？”
何闻笛试图打破沉默，问道。
“嘿，怎么看出来的？”布鲁斯笑笑，问道。
“……配合的熟练。以及，不用语言就能交流的默契。”何闻笛轻声道，“可惜，我本来也有些这样的队友……”
她在潜入前给自己拟定了个人设，把洛书和柳凌霜被奸商坑害灭队的事，原样套到了自己身上。不然，交谈的时候可能会说漏。
“没错，我们是四人小队，浩轩是副队长，平时负责调查和安排行动。”
“那你是队长？”何闻笛好奇问道。
“不不，哪能呢。”布鲁斯哈哈一声，指向身后的憨厚胖子，“队长是老彭！只不过，他性格逍遥，不喜欢担责任，什么事都推给我们仨，我，浩轩跟东子。”
矮个猥琐男显然就是“东子”了。他点了点头，并不言语。
——竟然还有这样的队长……
何闻笛愣住了，瞟了那看起来三十出头，脸颊圆圆下巴圆圆，略有些可爱的胖子一眼。
对方回以憨厚一笑。
“别看老彭样子傻，关键时候很可靠的，不然我们也不能跟他。”
布鲁斯补充道。
“嗯……”何闻笛点头。
——话说，自己在队员眼里，又是怎么个形象呢？倒是有点好奇。
“那，咱们就是去抓那个‘红名’吗？”何闻笛眼见着方向是往叶明珠逃跑那地方去，问道。
答案却有些出乎意料。
“不是。”浩轩轻声道，“今天咱们去的地方，你不要跟公会里的人提起，可以吗？……嗯，你叫啥来着？”
“何弦音。”何闻笛连忙说道。
——嗯，虽然之前没提到，但她跟布鲁斯报上的姓名，又是她老姐的……
——算是职业坑姐狂魔了。
听到这回答，不光何闻笛，就连布鲁斯也有些诧异。
“怎么啦？咱们不是要去执行任务吗？”布鲁斯问道。
“……你不在时，我跟老彭商量的。”浩轩皱着眉头回答道，“因为你容易轻信，总是觉得别人都是好人，所以没先告诉你。”
布鲁斯露出迷惑的表情。
他只是疑惑，何闻笛却是忽地一激灵！
——莫不是，自己的身份被看穿了，这几个人奉命杀人灭口吧？
但随即又排除了这个可能。
想杀人，在基地里，趁何闻笛睡得像死猪时动手，会方便得多。
现在反而是鸟上晴空，鱼入大海的势头，何闻笛真要想走，身边的四人根本拦不住她。
——那么。不是在公会里行动，而是特意走远了才说，难道……
何闻笛产生了一个猜想，却不多话。
反而是布鲁斯还在询问。
“……等下，你自己看就好了。另外，这个麻烦，也是你带来的，自己想办法吧。”
浩轩冲何闻笛努努嘴。
“放心，何弦音她有分寸，不会乱说的。是吧？”布鲁斯露出一副阳光男主的样子，笑嘻嘻说道。
“不。”何闻笛毫不给他面子，“我实话说，布鲁斯哥你做事太轻浮！这样早晚害了队友！”
“怎么你也这么说……”布鲁斯一副沮丧的表情。
“因为是真话。”
何闻笛哼了这货一眼，心中暗笑。
——虽然不反感这个过度好心的青年，但何闻笛心里，其实是有那么点儿瞧不起他的。
——就说今天这事吧，不仔细观察就招陌生人入伙，问题是还真招到了个“卧底”！
——要不是何闻笛还想再潜伏一段，怕是布鲁斯连同他的三个队友，今天就要交代在沙漠里了……
当然，这些利害何闻笛并不提，她也不想暴露身份。
“……我想跟你们去。”
何闻笛没有看浩轩或者布鲁斯，而是盯着身后憨厚的胖子——队长老彭，说道，“我想知道，在规章这么严密的‘红莲公会’里，你们违背命令也想看到的东西……是什么。”
“好啊。”憨厚的脸上多了两分严肃，“既然布鲁斯把你当朋友，那我觉得，你也应该看看‘那些’。”
说着，滑板越过了规定好的搜索地区，一路向北，开始加速。
“喂喂，超速了！这样会报废的！”布鲁斯看着脚下的飞天滑板，心疼道。
“你再造几架不就好了。”浩轩不给他面子地说道，“比起这个，幸好咱们对‘老大’隐瞒了这滑板的最高限速，今晚才能来得及往返……走吧，去‘阿尔巴那王族遗迹’看看。”
“那不是，之前被克莱姆拜托，埋伏那个‘红名’的地方……？我记得浩轩你还进去了。”
布鲁斯疑惑道。
“不止如此。你等着看吧。”浩轩眉头紧皱，面色苍白，道。
大概飞行了一个小时，滑板缓缓下降，进入了破败苍凉的遗迹中。
何闻笛也想看看叶明珠战斗过的地方，好奇地东瞧西看。
浩轩的步子却并未停留，领着一行人，打开隐蔽的机关，进入地下。
这里是即将被路飞和克洛克达尔的战斗摧毁的王室陵寝，现在却还平静，四下里画着神秘的壁画，似乎暗示着海贼王世界那不为人知的历史。
最后，浩轩在一排石棺前停下来。
“追踪器显示的就是这里。……希望我猜错了。队长，开棺吧。”
“嗯，你们都让开点儿。”
老彭点点头，走上前去，用怪力推开那一般来说需要大型起重机才能搬动的巨石顶盖。
里面出现的是——
双手合十，只着一袭白衣的女性。她面色苍白而痛苦，沉沉昏睡着。
“拉雅姐！”布鲁斯惊叫。
怕何闻笛听不懂，他又扭头补充，“……队友全部牺牲，孤身退出公会的女狙击手。你睡的就是她的床。”
何闻笛沉默片刻，又看向旁边的其他石棺。
“这些，也都打开看看吧。”
“你是说……”浩轩神色凝重，看向何闻笛。
老彭却不说话，闷声把石棺都打开。
——其中大半都有人，全都昏睡着。
一共7人。
布鲁斯受惊了一次又一次。
七个人，全都是布鲁斯他们认识的。
“拉雅姐的三个队友！他们不是被那个‘红名’杀掉了吗，怎么会……？这个是克莱姆和因诺森特的队友！剩下这两个，是挺不住艰苦训练，一周前就退队了的轮回者，我们还给他俩开过欢送会……”
布鲁斯一个一个数着对方的身份。浩轩、老彭和东子面色凝重，但表情上也是有些困惑不解。
“说实话，拉雅、克莱姆的队友，还有那俩退队的家伙，我倒是想象得到。”浩轩沉声道，“但，那仨‘死人’又是怎么回事？他们不是被‘红名’杀了吗？”
“你问我我问谁？”东子烦躁道，“我就知道，因为各种原因脱队的七个人，都整整齐齐躺在这儿了！咱们怕是走到人家的陷阱里来了！”
“陷阱？”老彭沉声道，“谁的？”
“那个红名丫头！”东子咬牙说道，“你看，这些人都沉睡不醒，我刚才试着摇了两下，也不成！八成是中了什么烈性的药物！我可是听说过的，有些‘邪门’的轮回者，会拿其他轮回者的身体做修炼素材，或者炼化成诡异的药物。”
“那个红名丫头怕不是把这些人屯在这儿，打算慢慢炮制……她的老巢，搞不好就在这一带……”
听到这话，四人立刻紧张起来，各自持武器架起防御。
东子还抱怨着，“早知道这样，就喊上公会的其他人一起来了”。
浩轩却依然皱着眉头，好像有什么事没想通似的……
何闻笛在一旁，眼珠转了两转。她移到不引人注意的角落，掏出对讲机，悄悄问话。
“明珠，我知道你在听。怎么样，‘红名大小姐’，你会拿其他轮回者修行炼药吗？”
“怎么可能啊，恶心死了。喂，洛书，别用怀疑的视线看我啊！”
电话对面的叶明珠语带抱怨。
“或者说，如果我有那种需求，一开始就不会进咱们队了吧？队长。”
“我当然相信你。”何闻笛吁了口气，“我再研究下这些人。”
何闻笛又看向石棺中昏睡的轮回者们。
拉雅——女狙击手，她身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
何闻笛小心地把她翻过来，发现那是张符纸，用毛笔字歪歪扭扭地写着符文，看上去有点像日文的假名。又确认了下，每个人身下都有。
“喂，小心！”布鲁斯焦急地提醒道，“他们身上可能有毒，或者诅咒什么的……”
“……放心，我戴手套了。”
说着，何闻笛把符纸整个拍下来，短信发给叶明珠。
“这玩意，你或者洛书见过吗？”
“……我是洛书，我见过。这是《火影忍者》世界里的反通灵符。”
“反——我去！”
何闻笛突然恍然大悟，明白了眼前这一切的真相。恼火的心情，让她直接喷出一句不知道算不算粗口的话。
布鲁斯一行四人，被她的突然动作吓了一跳。
“没事吧！”布鲁斯嚷道，“是不是受了攻击——？”
“没事没事！”何闻笛喘息两声，眼珠一转。
她快手快脚地从口袋里掏出折叠壁炉，安在墙上。
“喂，你在做什么！”
东子敏锐地察觉到何闻笛动作不对，刷刷掏出两把小刀，冲向少女。
但何闻笛轻飘飘地一转身，闪开了。
她随即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动作。
“我没有恶意，只是想让你们见个人。”她昂首看向老彭和浩轩，正色道。
“谁……？”
何闻笛忽地扬头，露出笑颜。
“明珠，阿拉巴斯坦王族遗迹！”
轰！
身后的壁炉突然着火，红色的火焰又顷刻变化，变成了妖异的绿色。
——还记得，何闻笛之前在《鬼灭之刃》世界里，算计魇梦用的“自燃火折子”吗？折叠壁炉里也有类似的设计，只要装下去，不消几秒就会自动起火。
——而“绿色”，则是飞路粉传送时的光效。
对讲机对面的叶明珠立刻会意。
一阵沙沙声后，绿色的火焰中蹿出一个人形。
身披不祥黑衣，浑身发出“猎杀者”赤红光效的短发少女——叶明珠，堂堂站在墓穴中央。
“你，你们是一伙的！”东子面色煞白。
浩轩和老彭立刻将武器指向叶明珠！
布鲁斯则捂住了脸，似乎在喃喃着，“我都做了些什么……”
“明珠，不用打！”
“对方战意满满，总得制服了再说话吧！”叶明珠诡异一笑，“上啊，队长！”
——我看你单纯是嫌挖墙无聊，手痒了吧！
何闻笛白了叶明珠一眼，心想这丫头是不是自己浪久了，怎么变成了这种战斗狂性格？
“行吧，你左我右！”
刷！刷！
何闻笛和叶明珠先后蹿出。
叶明珠那边是东子和老彭，俩近战。
东子擎住短刀，老彭掏出大锤，一前一后攻上！然而——
“……红拂女。”
一支蔷薇插在老彭的锤子上，另一支则插中东子的小腿肚子。两道冲击爆开，老彭武器脱手，东子俯身摔倒。
紧接着，叶明珠躬身下蹲，触手横扫，把两人都打飞到身后的墙上！他们身体倒也结实，没有受伤，却也张目结舌，面无血色。
至于何闻笛那边，面对架弓的浩轩和举杖的布鲁斯，她根本没给两人机会！
“无光瀚海”开启，身形消失。三秒后，两人的武器都被挑飞到空中。
“不好意思哦，浩轩哥，你弓弦没断吧？”
何闻笛在两人身后显形，背着雪亮长刀，略带歉意地问道。
东子闷哼一声，拾起掉在脚下的刀，打算再次攻上来。
“够了！”老彭闷声制止他，“你还没看出来，她俩要是不想留手，咱们四个已经没命了吗！”
“没那么夸张！”何闻笛连忙摇起她没扛刀的那只手，失笑道，“彭哥、东子哥是真的很硬，明珠刚才已经用力打了，还是没能伤到你俩。至于我这边，布鲁斯哥有不依靠法杖的魔法吧，我猜？”
“……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今天真是过得一头雾水，又失败透顶。”
说着，雀斑青年布鲁斯擎起一根放射着镭射的手指，指向叶明珠的脑袋。
“何弦音——”
“是何闻笛。”
“连名字都是假的吗？”布鲁斯嘲讽地笑了两声，“好吧，看来我真是个如你所说的蠢货，竟然把敌人的‘队长’，当做新人拉进公会里了！不过，也别小看我们‘仙云履’队，我们虽弱，四人拼死你们一个还是有机会的。”
“一开始我就没想打，是明珠瞎闹……”
何闻笛摇了摇头，一声叹息，收刀还鞘。
叶明珠却还警惕地跟四人对峙，眼神分明在说着，谁觉得自己能拼死我，尽管上来试试看。
打破寂静的，是四人队中的瘦干眼镜男浩轩。
“……我倒是，暂且相信你的善意了。”他捡起落到地上的长弓，但没有搭箭，而是收了起来。“说实话，我不觉得棺材里这么多昏迷的人，是这位‘红名’女士干的。一开始就不觉得。”
“我就知道，浩轩哥跟我想到一起去了。”何闻笛松了一口气，身体靠到古朴的石墙上，鼻子嗅着凝重的沙土味道，“理由呢？”
“……地点。”浩轩沉声道，“红名女士没有理由回到被围困追杀的这座遗迹中，冒着随时可能被发现的风险存放这些人。反而……是实际控制着这座遗迹的，我们公会的自己人更加可疑。”
“正确，至少，我跟浩轩哥的结论一致。”何闻笛点头道，“另外，关于这些人的来由，你们公会打算用他们派的用场，我大概也想象到了。”
“嘛，没什么特别的理由！纯粹是因为我这边有‘红名’，也就是明珠她提供的情报，让我能多思考到一些细节。”
“浩轩哥、彭哥、东子哥、布鲁斯哥。——你们知道，‘明珠’是怎么变成红名的吗？我的意思是，不是公会给你们的那个解释，而是真实的过程。”
四人脸上明显露出疑惑的表情。
“简单说，”何闻笛眨眨眼，“在你们不知道的地方，你们的公会有‘钓鱼执法’的优良传统呢。这些人就是饵。”
阴森的地下墓穴，吹过一阵冷风。何闻笛紧了紧衣服。
“钓鱼执法？你到底在说什么？”布鲁斯还没回过神来，皱着眉头问道。他指间的镭射光尚未熄灭，神情也是一副戒备的样子。
“在我解释之前，想问四位一个问题。”何闻笛直视对方，说道，“你们怎么知道，明珠她是‘红名’的？又是为什么要追杀她？”
“那，那当然是因为‘红名’是恶人，人人得而诛之！”布鲁斯犹豫片刻，说道，“而且，她还袭击了我们公会的克莱姆，差点把他杀掉不是吗？我们公会的规则是，要保护兄弟——”
“……克莱姆跟我约定决斗，结了‘血契’。”叶明珠淡淡道，“杀掉他，并不会导致我变成红名。他没跟你们说这些？”
“你不是早就是红名了吗？！”
“没有的事。”何闻笛插话，“我替明珠作证，她是昨天误杀克莱姆队友时，才变成红名的。之前，她跟你们一样，都是普通的轮回者。”
“可是，山猫老大明明说的是——”
“你还叫他老大？”东子捅了布鲁斯一把，“现在看来，山猫跟他的红莲公会，也未必是好人啊！”
“诶？”好心的布鲁斯还有点迷茫。
“我有证据。”何闻笛轻声道，“你们之前，应该也被分派过任务，在沙漠里跟踪过明珠吧。你们有谁见过她身上的‘红光’？那光芒我以前也见过，是隔好几公里都能看得见，永不会消退的。”
“这跟老大……跟山猫说的不一样。”布鲁斯犹豫道，“他说，红名只能用特制的‘望远镜’区分，只有起杀意时，红光才会冒出来。上次来这地下遗迹时，我也确实看到过，向克莱姆袭击过来的这位……明珠小姐，身上缠绕着血红的光芒……”
“那是你们队的人撒的啊！‘腐蚀磷粉’，听过吧！”叶明珠板着脸瞪了他一眼，“原来是这样吗！我还奇怪呢，明知道我有自愈能力，为什么要用这种毫无意义的慢性毒药？原来，不是为了对付我，是为了骗自己的公会成员。”
“你再看！我现在懒得杀你们，我是不是还红红的，闪闪发亮啊？这光，跟磷粉的光是不是也不一样？说穿了，‘红名’怎么可能不是常态发光嘛。要真是那样，搞暗算不就无敌了。”
“厄……”
布鲁斯无以辩驳，只能犹豫着点了点头。
“那，就是说，你第一次袭击克莱姆时还不是红名？山猫老大在骗我们？”
“不是说了嘛。昨天晚上变的。”
“那你变成红名，就是因为杀了克莱姆——”
“不是说了，我跟他是‘血契决斗’嘛！变个鬼！”
“明珠消消气……”
眼见得脾气暴躁的叶明珠，跟有点迟钝的布鲁斯快吵起来了，何闻笛连忙冲上去，把叶明珠拉到一边。
“……好了，咱们终于说到关键点了。接下来我替明珠讲吧。”
“刚才说到，明珠一开始不是红名，也不会因为杀了克莱姆，而变成红名……虽然在你们的视角上，这是很不可思议的前提，但还请把这两点当作事实，暂且相信。”
“然后呢？”眼镜男浩轩皱眉道。
“然后，问题就在于，明珠怎么变成红名的。答案是——克莱姆在临死时，把一个队友召唤到他身边，明珠一击打穿了两个人。”
“因诺森特！”浩轩沉声道。“我确实疑惑他是怎么死的。他是个性格挺好的小鬼，不擅长战斗。战斗那天，我也不记得他跟克莱姆在一起……”
“好毒的计谋，前提是，你们说的是真话。”圆胖子老彭沉吟道，“宁可卖了队友的命，也要让对手血债血偿。……没看出克莱姆是这样的人。”
“是真是假可以再议，”何闻笛摆手道，“但，明珠把这事告诉我时，我其实也疑惑了。”
“——你们说啊，就算那个克莱姆再阴险、再恶毒，可当时的情况是，明珠朝他攻击过来，他下一瞬间就要死了！那可是‘临死前’耶！再恶的人，在死亡前不想着逃命、反击、求饶，反而考虑怎么坑队友一把，把对方变成红名？这心也太宽了吧？！”
全场鸦雀无声。包括叶明珠在内，大家都在反刍着何闻笛的这句话，默默地点头。
“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不对劲了。”叶明珠叹道，“昨天情急，也没想这么多。现在看来，克莱姆临死前的举动很诡异。”
“有什么猜测吗？”何闻笛问。
“当时是觉得，他根本没想着死，而是以为能赢我，用的是反击的招式……”叶明珠说，“唉，想错了！早知道他是舍身自爆，就看清楚再攻击了。”
“……有一种思路，能解释清楚。”何闻笛轻声道，“你没想错，克莱姆也没想着要死。他那召唤队友的动作，确实是‘反击’。”
“哈？”
就连叶明珠也怔住了。四人队伍更是呆若木鸡。
“在我解释之前，先节外生枝，聊下‘收割者’、‘猎杀者’和‘猎杀红名的人’，各自的奖励吧！”
何闻笛掏出主神手机，敲打了几下，翻出自己的备忘录。
“这些，有些是我在规则书里读到的，有些是从青玉公会的邹哥那儿问来的。”
“首先，收割者，俗称‘橙名’。是不自己动手，假外界之力杀死其他轮回者，猎取奖励的人。因为不会变成红名遭到追杀，所以践行者众多，就连普通的轮回者，面对自己讨厌的人也会尝试。但，他们能获得的奖励却颇为有限，最多也就是支线加少量分数，在每个轮回世界中还有上限。”
“其次，‘猎杀者’，也就是标准的红名。完全无视禁忌，各种猎杀轮回者，遭人嫉恨，被各大公会围追堵截。但，他们获得的奖励比猎杀者多很多，而且不受上限限制，很多‘实力超标、称王称霸’的轮回者都是红名。”
“最后，‘猎杀红名的人’，这一方面最有名的，就是你们红莲公会了。”
何闻笛抬头看向布鲁斯，说道。
“据我了解，你们公会中存在少量的红名。但更多，则是通过猎杀红名来获取超额奖励。这种方法被称为‘紫猎人’，意思是比红更红。但同时，因为杀的是红名，所以没有违规变红的风险。其收益不下于‘猎杀者’，但代价是，要时常与危险的‘猎杀者’战斗，自己也要承担很多风险。我没说错吧？”
布鲁斯犹豫片刻，代表四人点了点头，“实际上，我和浩轩就是想做‘紫猎人’，才跟老彭建议，加入红莲公会的。公会的名字，听说就是‘让红名者的鲜血浇灌鲜花，意志在红莲烈火中更加壮丽’，的意思……”
“但，他们也太不挑食了。至少，山猫这人太不挑食了。”何闻笛叹道，“有红名就可以杀，没有红名又怎么办呢？你们想过吗？”
布鲁斯有些疑惑，眼镜浩轩却突然粗声喘气，凑到一具石棺前方。
“我懂了！你们说的‘钓鱼执法’，我懂是什么意思了！”
他恶狠狠地说道。
“没有红名，就自己创造红名……！让‘敌对的轮回者’杀掉自己人，变成红名，再把他们解决掉！”
叶明珠也恍然大悟。
“我也懂了！克莱姆本来就想让我杀掉那个因诺什么的人，变成红名，再联系队友围捕？只是我攻击得太急了，他没顾得上逃跑，把自己也交待在那儿了？哈，哈，哈哈。”
她打着哈哈，却一点都笑不出来，面容僵硬着。
“还需要更正一点——实在不行才用队友，更好的耗材是主动脱离公会的‘背叛者’。”何闻笛补充道，“你们看看这些人身后吧。贴的那个，是在远处把人召唤过去的‘通灵符文’。”
“我毫不怀疑，山猫大叔会在合适的时候‘启用’这些人。克莱姆恐怕早就知情了，利用因诺森特的那一下，就相当于他接受山猫价值观的‘投名状’。”
“至于，只有山猫的团队这么搞呢，还是红莲公会上下都这样……你们自己研究呗？”
何闻笛板着脸，摊手。而墓室中的其他五人已经满是怒意。
就连原本算是“敌人”的叶明珠，不知啥时候也跟他们同仇敌忾，融进气氛中去了。
“我一点都不想做，这样的‘紫猎人’……”布鲁斯沉声怒道。
“同感。但现在的问题是，宣布脱离公会的话，咱们会不会也变成这样，躺在棺材里？”浩轩皱眉，苦着脸道。
“管他那么多呢！”东子怒道，“回去就跟山猫摊牌！我就不信兄弟们能跟他一条心。”
至于最后剩下的，话最少，看着憨厚，但却俨然是四人主心骨的胖子老彭……
他瞟了何闻笛一眼。
“你告诉我们这些，有什么用意吗？”
“当然。”何闻笛礼貌地答道，“我们跟那位山猫大叔的仇更大，希望能利用你们，和墓穴中躺着的这七个人。如果您觉得‘利用’这词不好听，换成合作也不错。”
——没错，这就是何闻笛在“自己动手”、“借助克洛克达尔”以外，第三种对红莲公会下绊子的方式。利用他们内部的矛盾。
——只是没想到这么顺利。
“那需要我们全队四个人同意。”老彭不置可否，淡然道。
布鲁斯犹豫片刻，收了手指上的镭射光，拾起法杖，移动到自己队友那边。
他们一队四人聚成一团，局促不安地商量了一会儿。
最后，眼镜浩轩代表他们，过来跟何闻笛说话。
“……我们商量的结果是，不会站在公会那边，但也不会帮你们。说实在的，无论是‘红莲公会’，还是你们两个，都只是想把我们当枪使，用我们这些弱者来实现自己的目的吧？”
——嗯，人之常情。
——如果知道了自己的“公会”存在黑暗，就立刻反戈相向、帮助敌人，那反倒不是正常人了。哪里来的热血男主啊！
“这我不否认，但你刚才说的话有个问题。”何闻笛点了点头，正色道。
“……请说。”
浩轩严肃地看着何闻笛。
“不是两个，是五个。”何闻笛继续一本正经，“你把我们队人数说错了。”
……
浩轩一脸懵逼。半晌才蹦出一句，“……这不重要吧？”
“像你俩这样的还有三个？”布鲁斯也惊了。
——嘛，剩下三个要正常一些。
——不对，某水晶要除外。洛书也得除外。
——等等，这么说，我们队就凌霜一个正常人吗？！
何闻笛翻个白眼，看向浩轩，耸耸肩笑了。
“是，不重要。那就再说一个问题吧——既然你们不打算选边站，那摆在你们面前的路，就只有一条了。”
“什么意思？”浩轩神色肃然，“就算你俩要对我们动手，我们也可以想办法逃脱，回到公会去——”
“不是那种问题。”何闻笛失笑，“倒不如说，我干嘛要对你们动手啊！我们又不是真的‘猎杀者’，我很闲吗？对你们的印象也不错，干嘛要打起来啊！”
“那……”
“真正的问题不在咱们之间。”何闻笛叹了口气，“恰恰是，你们怎么对公会交代的问题。”
“毕竟，布鲁斯哥可是带我进工会的人，跟我脱不了关系。你们今天又带我出门，私自行动，勘破了公会的秘密，也不知道这一带有没有山猫布下的监控……”
“这些，如果再加上一个条件，就是‘巡逻结束后我失踪了’，你们觉得会如何？”
“……”浩轩神色僵硬，“你不打算回去？你不是在卧底吗？”
“如果你们不下定决心跟我合作，我当然就没法回去啦。”何闻笛摊手，“虽然你们都是好人，我也相信你们不会告密，但万一谁说漏了呢？根据我今天的观察，我们队就算正面对上山猫和他的人，也有胜算，自然就不用危险地搞什么卧底啦。”
“言之成理……”浩轩皱眉道，“那，我们的路确实就只有一条了。”
“是的。”何闻笛点点头，“——跑路吧，跑到公会找不到你们的地方，靠自己的力量完成任务。不然，你们早晚要躺在这些棺材里，跟这些人一样等死。”
“他们。”浩轩皱眉道，“你研究过吗？能唤醒他们吗？”
“这……得你们决定好行动，我才能去试。”何闻笛摊手道，“万一他们身上装了什么警报器，人一醒就会给公会那边发信，我不就害了你们嘛。”
浩轩点点头，又回到队伍那边。
这次只用了片刻，他就转身回来。
“布鲁斯觉得，公会呆不下去了。我们也赞成他的观点。之后，就脱离公会独自行动吧，虽然以我们的实力，很难靠自己活下去，但人总要有点坚持才行！”
何闻笛与他对视，看着这名瘦高个儿、喜欢疑神疑鬼的眼镜青年，在镜片后专注而坚决地凝视着自己。
她豁然惊觉，为了自己觉得“理所当然”的叛离公会、独自行动，这支实力不如自己，为了任务辛苦打拼的“普通人队伍”，到底付出了多么巨大的代价。
他们可能会完不成任务，被主神抹杀……
也可能会被红莲公会视为敌人，遭到通缉……
而这些代价，与其说是为了心中的义愤，倒不如说是受到了何闻笛的胁迫，被迫选边站的结果……
——自己，还是无意识地作为“强者”，剥夺了“弱者”的生机吗？
——即使从道理上说，自己这边毫无责任？
“嗨。”
何闻笛叹了口气，看向身边的叶明珠。
明珠对这件事，又会怎么看呢？
不，她大概根本就不会把这当“事”吧。
就算水晶，也有跟路飞相似的“但行善事，莫问前程”的人生观，不当“好人英雄”的洒脱。做对自己有利，对友人和亲人善良的事，即使无意中波及了别人，让陌生人遭到厄运，那也只能说是命运的玩笑……
大概也只有自己，会莫名其妙地在乎这么多……
何闻笛叹了口气，却又忽地计上心来。
她捅了捅身边的短发女孩。
“明珠。你说，有没有办法，既‘把红莲公会坑了’，又‘让他们的计划完成’？”
“啥？”叶明珠露出看傻子的表情，“你这不自相矛盾吗？”
“我还没说完呢。”
何闻笛咧嘴一笑。
“——我的意思是，咱们帮布鲁斯、老彭、浩轩他们，抢在红莲公会之前完成他们的计划，让山猫跟他的死忠喝西北风，统统被主神抹杀掉！”
“这样一举两得，红莲公会的势力完蛋了，咱们还能趁机捞点好处！”
“……诶诶！”
听到两人对话的浩轩，错愕地抬起头来。
他脸上露出期待的光芒，但又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而叶明珠，翻着白眼看何闻笛，瞪得何闻笛有点心虚。
“不是一举两得，队长，你隐瞒论据啦。”
“啥，啥啊？”何闻笛移开视线，佯装不知。
“——说穿了，是你自己想当好人吧？平时坑人、阴人说得一套一套的，真做起事来成天助人为乐，你当你巴啦啦小魔仙啊？”
“至于说得这么凶吗……”
“至于！我觉得是画蛇添足！咱们的计划时间也很紧，哪有国际时间搞这个啊？要我说，干脆就该甩掉红莲公会这边不管，反正那山猫肯定也已经通知了总部，咱们被追杀的事实不会改变的。”
叶明珠咄咄逼人，何闻笛叹了口气，连连点头。
心想，也许自己确实是太天真了。今天能动摇“红莲公会”的内部就算是收获了，确实应该见好就收，专心于自己的行动才是。
然而，叶明珠却“切”了一声，掏出对讲机。
“先问问啊，那个……浩轩是吧？队长彭哥？你们那个山猫老大，制定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绑架妮可·罗宾，解读‘冥王’所在地，挖出古代兵器，炮击玛丽乔亚。”老彭沉吟片刻，说道，“红莲公会需要‘古代兵器’的技术，据说要用于改进装备……而这，也的确能让参与者都得到巨额悬赏，毕竟是动摇世界的大文章。这些本来是不外传的，但东子偷听到了。”
“够有种。真有那兵器的话，对我们的计划倒也是个好消息。”叶明珠哼了一声，“那，如果不是跟他们一起行动，而是带上这墓穴里的‘七人’，加上我们队五人，一共十六人一起，您觉得这个计划有搞头吗？”
老彭又不吱声了，看看他的队员们。
布鲁斯、东子和浩轩思考片刻，犹豫着各自点头。
“好吧。”叶明珠转回头，看向何闻笛，“先说明啊，我投反对票。”
何闻笛原本满怀期望看着她，却又忽地失望了。
“但是，”叶明珠打个响指，“你赞成票，一人一票，抵消。——队长，来个民主投票如何？看另外仨人什么态度，少数服从多数。”
“……毕竟，我也只是基于成功率和节外生枝的风险，才反对的。真要去做，倒还蛮有意思。”
“行！”何闻笛果断回答道。
